《重生美国之富甲天下》 正文 001 程序猿 1872年的留学生？你在开玩笑吧？ 这是李牧听完詹眷诚的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呃，不对，如果李牧的高中历史没白学的话，这年头不叫“留学生”，应该是叫“留美·学童”！ 没错，李牧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名留美·学童，这个发现让李牧既尴尬又兴奋。 尴尬的是，李牧现在的身体只有大约十一二岁，不管是上面的毛还是下面的毛都还没长全，这让李牧很不适应。 当然兴奋的程度更多，几乎是在一瞬间，李牧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估计是穿越了。 穿越！ 多好的一件事，但李牧马上就想到，这特么可是穿越到1872年，这实在是让李牧欲哭无泪。 李牧上辈子是一名悲催的程序猿，就和百度的名词解释一样，程序猿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可以从事程序开发、维护的动物。一般分为程序设计猿和程序编码猿，但两者的界限并不非常清楚，都可以进行开发、维护工作，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二者都是一种非常悲剧的存在。 因为要加班！ 作为一名资深程序猿，李牧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因为从小是孤儿，身边没有父母要奉养；因为程序猿工作的特殊性，李牧也没有女朋友，这样的日子其实过得还是很潇洒的。 但问题就在于，身为一名资深的程序猿，李牧除了编程什么都不会，而编程需要一台电脑，但这可是该死的1872年，特么连直流电都还没有的年代，让李牧去哪弄一台电脑？ 也还算不错吧，至少因为工作原因，李牧的英语非常熟练，这会给李牧的“留学生涯”减少很多麻烦。 “那个，能不能问一下，你叫什么？”詹眷诚站在李牧床头用粤语问李牧，问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 不是李牧有先见之明，实在是詹眷诚的打扮太眼熟。 当然李牧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詹眷诚身上穿的衣服。 詹眷诚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长袍的质地很不错，看上去和二十一世纪价值不菲的锦缎非常相似，长袍的外面套着一件绛紫色马甲，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小帽，锃亮的脑门和鬓角很能说明所属的年代。 李牧顺手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好，虽然包着纱布，但李牧能摸出来，好像是光头—— 光头？ 特么这年头只有和尚是光头吧？ 还有，为什么头上会包着纱布？ 或许是看出李牧的疑惑，詹眷诚的声音里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那个——我们一共是30个人，但临上船的时候跑了一个，所以还剩下29个人——督学大人为了能凑够30个人，所以把你请上了船——” 詹眷诚边说边看李牧的脸色，两只手有个因为紧张互搓的动作，这说明詹眷诚现在很焦虑，生怕李牧会暴起。 李牧当然有暴起的理由，特么还“请”上船，请到打破头这种程度，这年头请客的方式挺特别啊！ 不过李牧面前的詹眷诚也不过是十一二岁年纪，肯定不是詹眷诚动的手，冤有头债有主，李牧也不会迁怒詹眷诚，因此看在詹眷诚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份上，李牧用普通话回答詹眷诚的问题：“李牧。” “什么？”詹眷诚的表情很迷茫，就好像李牧说的是英语一样。 这样理解也没错，因为李牧的英文名字也叫李牧，拼写是“r-i-h-”，如果翻译成汉语，一般情况下是翻译成里姆。 不过李牧可以肯定，詹眷诚绝对不是因为李牧说的疑似英文而听不懂，而是詹眷诚听不懂普通话。 万恶的十九世纪，没有广播，没有电视的年代，詹眷诚估计这辈子都没听过普通话—— 得，李牧忽然醒悟过来，这年头根本就没有普通话，中华大地这一块现在是清政府统治，如果按照华人社会习俗，这年头的官话应该是满语，或者是辽宁新宾那疙瘩的方言。 李牧不得不用粤语又重复一遍自己的名字，李牧上辈子工作的那家公司人员复杂，全国各地各民族都有，托几名广东朋友的福，李牧对粤语并不陌生。 “李牧，好的，我这就去禀告督学大人。”詹眷诚说完转身快步离开，看样子是一分钟都不想在李牧屋里多待。 这会儿李牧才有心思看看周遭环境。 这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房间，更像是一间船舱，因为李牧现在能清楚的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在随着房间晃动。船舱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而且还都是牢牢固定在地板上那种，看样子是怕风暴来临的时候移动位置伤了人。 除此之外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陈设—— 哦，如果桌上的哪根蜡烛不算的话。 天，李牧只想大哭一场，居然是特么蜡烛，李牧从小学毕业之后除了过年就没用过这玩意儿。 这可让习惯了二十一世纪便捷生活的李牧如何受得了。 詹眷诚出去没过多大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那扇根本就是虚掩着的舱门被人大力推开。 当先走进来的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这老头身穿一件蓝色锦缎长袍，头戴顶部镶有蓝色明玻璃的黑色圆形暖帽，手中拿着一串檀木佛珠，表情颇为焦虑。 看到李牧，老头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直接来到李牧床头，看着李牧连连点头，嘴里止不住的念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李牧这种时候还是初临贵境，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所以李牧干脆就不说话，就这么带着三分疑惑七分不满的看着老头。 老头倒也不尴尬，还俯下身体嘘寒问暖呢：“感觉身体怎么样？” “头疼——”李牧只回答两个字，然后多一个字也不说。 “赶快去请麦克医生，再告诉厨房晚上加个菜。”老头回身吩咐身后的一名中年人，这会儿说话的时候就没了和蔼，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小腹前很有气势。 中年人应了声，先倒退着走两步然后才转身快步离去。 李牧没心思去想面前的这老头是什么大人物，李牧这会儿的心思在跟着老头进来的詹眷诚身上。 詹眷诚——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想想近代史的詹姓名人，李牧突然吓了一跳。 詹天佑？！ 正文 002 打破头才抢到的好差事 （新书每天先两更，兄弟们凑活着看，等把《远征欧洲》完结了，这本就会提速，到时候让兄弟们看个痛快——见谅见谅，另：新书需要兄弟们支持，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 还真是，詹眷诚就是詹天佑，和李牧一起前往美国的留美·学童之一。 二十一世纪的詹天佑绝对算得上中国近代史的名人，由詹天佑担任总工程师的京张铁路是第一条中国人自己设计、自己施工的铁路干线，是中国人民和中国工程技术界的光荣，也是中国近代史上中国人民反帝斗争的一个胜利。 好吧，李牧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对詹眷诚有多崇拜，站在李牧面前的詹眷诚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有点感冒，詹眷诚站在旁边虽然不说话，但过一会有一个吸鼻涕的动作，发出的动静还挺大，这样的詹眷诚也实在让人崇拜不起来。 “老夫陈荔秋，奉皇上谕旨，担任留美学生委员，你既然上了船，那就要勤奋苦读，废寝忘食，早日学到美利坚人的本领，以报效皇恩——”陈荔秋滔滔不绝，对李牧大谈精忠报国，完全不考虑李牧受不受得了。 陈荔秋这家伙如果写八股文估计是把好手，但做思想工作完全不着调，什么叫“上了船”？ 给李牧的感觉真的就像是上了“贼船”。 “那个——”李牧被陈荔秋的语言轰炸搞得有点头晕脑胀，不得不打断陈荔秋的话。 陈荔秋确实是很有涵养，虽然不满李牧插话，但还是能心平气和的闭了嘴。 “——请问委员大人，为什么我会在船上？”李牧决定反客为主，不能让陈荔秋这老头掌控了局面。 委员大人——这个称呼有点不伦不类，不过陈荔秋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听完李牧的话，陈荔秋脸上的尴尬一闪即逝。 “你上船的时候不小心碰伤了头，所以对以前的事都有点记不清了，不过这不怪你，你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发奋学习，废寝忘食，早日学到美利坚人的本领以报效皇恩——”陈荔秋主动给李牧找完借口，马上又开始滔滔不绝的洗脑。 真神奇，别人家穿越，都是千方百计找借口证明自己是失忆，到李牧这里完全颠覆，陈荔秋根本就不给李牧说话的机会，还顺便帮李牧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李牧居然是无言以对。 “可是——我还记得以前的事，就是不记得怎么上的船——”关键时刻李牧程序猿的本能又开始作妖。 这倒也不是作妖，陈荔秋越是要回避，李牧就越是要弄个清楚，李牧很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 果然，看李牧抓住这一点不放，陈荔秋的目光也终于开始躲闪，老头支支吾吾的没说几句话转身就走，这让李牧傻了眼。 没关系，还有个人呢，詹眷诚这样的人可不能忽视。 李牧努力向詹眷诚挤出个微笑，让自己尽可能的人畜无害：“眷诚，你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詹眷诚一点也没有未来总工程师的风度，对李牧眨巴眨巴眼，用力吸了一下鼻涕，然后撩袍端带转身就跑。 李牧简直是大恨，穿着个袍子居然跑这么快，当什么总工程师啊，当短跑运动员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詹眷诚刚走，有人轻轻敲门。 谁这么文明啊？ 李牧刚想说话，门就被人推开。 得，这也不是个多文明的。 这次进来的是个西方面孔，一米八几大高个，深眼窝、高颧骨、红眉毛、绿眼睛、络腮胡子、五大三粗，明明长着一张保镖脸，手里却提着个药箱，居然是个医生。 看来这就是陈荔秋口中的“麦克医生”。 “嗨，我的朋友，我听说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麦克有点自来熟的打着招呼，顺手把手中的药箱放在桌子上，抱着膀子站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李牧。 “不怎么样，糟透了——”李牧顺口回答。 “上——上帝。”五大三粗的麦克目瞪口呆，看样子他刚才说话根本就没有指望能得到李牧的回应。 这也难怪，麦克说的是英语，本来就没指望得到李牧的回应，这年头可没有几个清国人懂英语，有数的几个都在总理衙门们里操办洋务，李牧现在的身体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这样的小孩居然会英语？真是太神奇了。 “上帝说你现在应该做点什么——我头疼的厉害，还有，我想喝点水。”李牧不搭理这个看上去有点不靠谱的医生，自顾自的提出要求。 病人总是比较大的嘛，麦克马上就手忙脚乱的倒水，一边用惊异不定的目光看着李牧，好半响才恍然大悟：“哦哦哦，你上过教会学校是吧？” 教会学校，这是基督教为了传播教义，在清帝国开办的学校。类似的学校在清帝国有很多，只要有华人愿意上学，这些学校就会免费接收，包吃包住包分配。 听上去很不错是吧，但实际上没几个人选择去教会学校上学，更多人还是选择上私塾，学习中国传统文化，只有那些家里的不受待见的庶子，或者是生活所迫连私塾的束脩都凑不齐的贫穷家庭，才会把孩子送进教会学校。 就包括清政府这一次选派留美·学童也是一样，这可是清政府外派的第一批留学生，真正的包吃包住包分配，只要学成归来就是标准的统治阶级，放在二十一世纪那肯定是要抢破头的。 结果放在这个年代，设置在上海的“幼童出洋肄业局”一共招收30名留美·学童，在上海这座清帝国最大的城市整整一个月居然只招到一个人，最后不得不远赴广东，这才勉强凑够30个人。 就算是这三十个人也还是出了幺蛾子——上船之前居然又跑了一个。 选派幼童赴美留学在清帝国可是大事，是曾国藩和李鸿章这两个人亲自推动的，这俩人在清帝国的威名不用多说，曾国藩虽然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但李中堂现在可是如日中天，而且第一批赴美·学童的名单已经上报给同治皇帝御览过，如果这件事出了岔子，整个“幼童出洋肄业局”谁都吃罪不起，所以才有了李牧的冒名顶替。 这也算是打破头才“抢”到的好差事。 正文 003 你很有前途 “你的英语说的真不错。”麦克端过来水满脸堆笑，谄谀倒是不至于，只是对病人的关心。 “没办法，这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李牧说的半真半假。 从程序猿的角度上说，这句话说的绝对没错。就算是应用到现在的语境中，也能说得过去，毕竟在目前的大清国，只要会几句英语，那就几乎必定能在总理衙门求个一官半职。 “你很幸运。”麦克由衷赞美。 “你指的是这个吗？”李牧指了指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 “啊——这只是一个意外。”麦克马上就矢口否认，不过接下来也有话说：“或许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只需要在美国待上几年，回国之后肯定会受到重用，这和你之前的家境相比应该是一步登天，还有，纵然是你在求学期间，你每个月也有五个美元的零花钱，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银子是清帝国的通用货币，一两海关银和一美元的兑换比例大概是一比零点八，每个月五美元，换算过来就是四两银子，每年就是四十八两，比一个七品知县的俸禄还要高。 当然这是在不考虑养廉银的前提下。 听到留学期间还有零花钱，李牧的心情就舒服多了，万恶的封建主义还是有点好处的。 “你的事我听说了，虽然让你上船的手段有点卑鄙，但必须要说，这将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而且如果你没有失去记忆的话，那么你应该还记得你以前生活在城隍庙里——”麦克的话让李牧目瞪口呆。 这确实是个意外，除非是孤儿，否则不会生活在城隍庙里。 怪不得秦牧没留辫子，一个没人管没人问的孤儿，没人在乎你有没有辫子，一个孤儿既没钱也没心情去打理辫子。 既然是个孤儿，李牧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他会在船上。 可以肯定的是，李牧上船绝对不是心甘情愿，被包着的脑袋就是证明，李牧是被人打晕了带上船的。 清帝国的留**童计划时间跨度长达十五年，也就是说，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要在美国待十五年左右，这期间所有人不得回国，自然也就最大程度减少了露馅的可能。 而且这年头的医疗水平不怎么好，小孩子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很容易出现意外，夭折的概率有点高，只要头两年糊弄过去，过几年以夭折的名义报上去，绝对是天衣无缝。 想明白了这一关节，李牧也终于搞清楚了刚才陈荔秋的表情为什么会尴尬。 麦克也是个话痨，絮絮叨叨的向李牧透露出很多信息，比如那位陈荔秋大名叫陈兰彬，中过进士，在清政府内的正式官职是正三品的太常寺正卿，地位和二十一世纪的文化部部长差不多；又比如李牧他们是第一批留**童，30个孩子里有24个是广东人，只有一个是上海本地人——不对，加上李牧是两个——也不对，李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体原来是哪里人—— 当然了，除了这些消息外，还有不少李牧感兴趣的消息，比如李牧他们这些孩子的目的地是新英格兰地区，他们将在旧金山地区登陆，然后乘坐火车前往新英格兰地区。 新英格兰地区位于美国大陆东北角、濒临大西洋、毗邻加拿大，由缅因州、佛蒙特州、新罕布什尔州、马萨诸塞州，罗得岛州、和康涅狄格州等六个州组成。 新英格兰地区是美国教育最发达的地区，没有之一，马萨诸塞州也就是麻省，这里有举世闻名的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另一所和哈佛大学齐名的耶鲁大学也坐落在新英格兰地区的康涅狄格州。 从这一点上看，清帝国对留学目的地的选择上也是煞费苦心，如果李牧他们这些人真的学无所成，那可真是浪费国驽，对不起江东父老。 “——相信我，你的起点本身就比其他的孩子们高，因为你会英语，这能帮助你更快的融入美国，所以我看好你，如果将来你们之间能诞生大人物，那么我相信你是最有可能的——”麦克说话间慢慢解开李牧头上的绷带，忽然又喊起上帝“上——上帝，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明受过伤的，但——但为什么连个疤痕都没有——” 麦克看着手里还染着血的绷带，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摸摸李牧的头顶，最后干脆把蜡烛端过来凑近了翻来覆去的看，一脸的懵逼。 李牧手边没镜子，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脑门子，好歹李牧的手没事，李牧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果然是光溜溜的只有一层头发茬子，摸不到丝毫伤口的痕迹。 “我的医疗水平居然有这么高么——上帝，我明明只是个兽医——”麦克已经被惊呆了，嘴里说的话让李牧哭笑不得。 原来是个兽医——怪不得这为医生长得五大三粗，这要是瘦一点想给马钉个马蹄铁说不定会被一蹄子给踢飞。 也不对，那是铁匠的活。 “真神奇！你这里半个月前破了个洞，我还以为你不会醒过来——”麦克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脑袋，位置让李牧不寒而栗。 这特么可是后脑勺，稍微用点力就能把人打死，劫李牧上船的家伙估计和李牧有仇，这不是绑架，这压根就是特么的谋杀。 “啊，我感觉头还是有点疼，亲爱的麦克，你能不能还帮我包起来？”李牧眼珠一转就来了主意。 二十一世纪的程序猿放在二十一世纪肯定是比较木讷的，但如果放到十九世纪中晚期，那也是妖孽一样的存在，毕竟生活在知识大爆炸的年代，耳濡目染之下眼界比这年代的人开阔许多。 “不用，你已经好了，不再需要这难看的玩意儿。”麦克对他的职业没有丝毫尊重，把手中的绷带团成一团塞进药箱。 “很需要，至少有了这个，我晚上能多吃一道菜。”李牧眨巴着小眼睛，表情极为天真。 “我要收回我的话——”麦克嘴巴张的就像即将分娩的母牛，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你们中一定会出现大人物的，那个大人物肯定就是你。” 正文 004 中世纪的四大发明 晚饭时间，李牧准时出现在餐厅。 前往餐厅的路上，李牧终于对这艘船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这是一艘刚出现没多久的蒸汽明轮船，所谓的明轮船，就是在船的两侧装有轮子的一种船，由于轮子的一部分露在水面之上，因此被称为“明轮船”。 明轮船一般有两种推进方式，一种是原始的以人力踩踏木轮推进，一种是以蒸汽机和螺旋浆推进。 李牧乘坐的这一艘是以蒸汽机推进的，虽然李牧没有到锅炉舱去证实，但李牧在船尾发现了烟囱。 发现这是一艘明轮船之后，李牧马上就对这艘船失去了兴趣，这种船出现的时间很短，很快就会被螺旋桨代替，了解这个不如去了解下晚餐的菜单。 餐厅在轮船的中上部，李牧扶着铁扶手，沿着楼梯一步一挪的往上走，看的李牧身后的麦克一脸鄙视。 “装什么装？你的身体明明已经好了，没有丝毫不适，现在为什么还要装出这么虚弱的样子？真是虚伪的东方人——”麦克假模假样的扶着李牧往前走，嘴里止不住的念叨。 如果麦克不加上“虚伪的东方人”这几个字的感叹，李牧肯定不搭理麦克，不过加上了这几个字，李牧就很有受伤害的感觉。 “你这是再开地图炮吗？要不要我帮你数数你们西方人的劣根性？”李牧毫不客气，说话的时候明明是中气十足，却给人感觉还是上气不接下气。 做戏要做全套啊—— “地图炮——什么叫地图炮？”麦克果然和他的职业一样毫无幽默感。 李牧不解释“地图炮”的含义，揪住麦克的小辫子穷追猛打：“如果说东方人是虚伪的，那么你们西方人就是红果果的野蛮，虚伪的东方人组成的东方社会至少还有和平，而野蛮的西方人组成的西方社会除了殖民就是侵略，这就是你们带给世界的福利？” “胡说——我们西方才是文明社会。”麦克马上化身种族主义者。 “文明？哼哼——贞洁带，束腰架，缩胸套，蒙头布——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文明？”李牧不客气，把欧洲中世纪的四大发明一一例数。 真的是中世纪“四大发明”，只可惜和中国的四大发明不一样，这些发明全部都是针对女性的，带给她们的不是幸福，而是彻头彻尾的羞辱。 李牧每说一样，麦克的脸色就难看几分，等李牧说完，麦克已经面如死灰。 打掉麦克的嚣张气焰，李牧也不穷追猛打，继续看似虚弱的往上爬。麦克这会儿没敢再吱声，跟在李牧身后，看向李牧的眼神惊疑不定。 麦克有理由惊讶，这个时代的清国人，对于世界的认知可以说是俩眼一抹黑，前些年甚至有清国重臣认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英吉利、法兰西，这些洋人都来自同一个国家，他们是在合起伙来蒙大清帝国。 但现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居然一口道破欧洲中世纪的“四大发明”，这实在令麦克无地自容，很有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了的羞耻感。 麦克这会儿也不敢再拿李牧当小孩看，麦克现在可以肯定，李牧将来绝对会是个大人物。 要说此时的西方人在面对东方人的时候确实是很有优越感的，但这个优越感也要看面对的是谁，比如麦克在面对清帝国的李中堂时，麦克也会诚惶诚恐毕恭毕敬，毕竟在社会地位方面差距太大，这让麦克没有什么心里优势可言。 麦克是见过李中堂的，所以才能以一名兽医的身份混上船，而现在，麦克在面对李牧时也有发自内心的畏惧，这倒也没有到恐惧的程度，只是类似畏惧之类的不适，因为麦克不确定李牧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说不定会让麦克更尴尬。 再上几个台阶就到了餐厅，说是餐厅，其实就是个面积不大的小房间，六七张桌子坐满了头戴瓜皮帽，背后拖着一根大辫子的小孩，李牧很有种看到僵尸群的感觉。 陈荔秋正在进行饭前训话，反过来调过去不过是“忠君爱国”那一套，李牧对“我大清”没什么兴趣，自顾自的在麦克的搀扶下找张凳子没个正形的坐下，斜靠在椅背上观察他的这些小伙伴们。 麦克很自觉，等李牧坐下后就忙着给李牧找餐具，这原本不是麦克的工作，但现在麦克做起来却很自然。 陈荔秋对李牧还是很关注的，看李牧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坐下，面上稍微有点愠怒，不过看到麦克医生对李牧伺候周到，眼里也有惊诧。 自从鸦片战争之后，洋人在大清国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是“洋鬼子”，现在则是“洋大人”。 还是那句话，因人而异，陈荔秋身为朝廷的三品大员，自然也不会对麦克这个洋医生毕恭毕敬，大概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多点，惹不起你躲得起你。 麦克虽然在船上没有自持身份仗势欺人，但要说对这些大清国未来的希望有尊敬倒也谈不上，基本上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但现在看麦克对待李牧的态度，已经很有些小心翼翼的成分，这足够让陈荔秋惊讶，毕竟麦克在对待陈荔秋的时候虽然也很有礼貌，但也没有多少小心翼翼的成分。 这大清国的官员啊，处理政务的能力不一定怎么样，察言观色的本事高的很，否则也爬不了这么高。 李牧很快就对这些未来的小伙伴们失去了兴趣，这些小孩们现在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一样坐的很端正的在听陈荔秋训话，明明都是一副充满稚气的面孔，却都尽力装出少年老成的样子，这让李牧很不适应。 这都还是一群小屁孩，而且还是一群自幼就被“忠君爱国”思想荼毒的小屁孩，这让李牧这个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的老男人实在是找不到共同语言。 还是有一个不一样的，在李牧斜对面，坐着一个一脸不耐，身穿白色锦袍，暖帽上镶着宝石的小家伙。 虽然上辈子不是从事珠宝行业，但因为手头比较宽裕，业余爱好还不少的李牧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真正的宝石，不是陈荔秋头顶上的那种透明玻璃。 正文 005 何弃疗 穿白色锦袍的小胖子一看就非富即贵，这家伙不仅服饰华丽，身旁还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看样子是这小家伙的女仆。 李牧想起进门时看到在门口垂手肃立的两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说不定就是这家伙的保镖或者是管家。 出洋留学还带着女仆和管家，真不知道这是去求学还是去旅游！ 就在陈荔秋训话的时候，这小家伙正埋头大嚼，对陈荔秋的话充耳不闻，陈荔秋对这小家伙的出格行为也不闻不问，这更证实了李牧的判断。 看那小家伙吃的实在是香，李牧终于也忍不住把视线集中在面前的餐盘上。 餐盘里有一杯牛奶、一碟牛肉，一小撮爆炒黄豆芽，两片面包，还有几片生菜色拉，真是东西结合。 李牧只是不知道，面前餐盘里的食物，那一份是自己脑袋上的绷带挣来的，希望不是豆芽和色拉。 一直有传言说是长期在海上航行要多吃蔬菜，否则很容易感染坏血症，这话其实并没错，但时间上是有限制的。 所谓的败血症多发在大航海时代，当时从美国前往远东要绕过非洲好望角，行程超过九十天，缺乏维生素确实是很容易得病。 现在科技就进步得多，蒸汽机的应用推动了舰船的发展，从大清国到美国的路线改成横渡太平洋，整个过程缩短到只需要二十五天左右。 李牧虽然不挑食，但也是标准的肉食动物，有牛肉绝对不吃蔬菜。 陈荔秋很快就结束了训话，看陈荔秋悻悻然的样子，不是陈荔秋不想训，实在是小胖子吃得很香，勾引得其他正襟安坐的小屁孩们频频吞咽口水，看向陈荔秋的目光中已经有了不满，再训下去就要犯众怒。 随着陈荔秋一声“开饭”，小屁孩们纷纷开动，真是风卷残云。 陈荔秋看来是要开小灶的，溜溜达达来到李牧身边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还想一会让人给你送过去，却不想你能坚持过来，就是要有这个坚韧不拔的精神，才能学到美利坚人的本事，回国报效皇恩——” 李牧听得简直要翻白眼，不是特么饿得撑不住，傻逼才来餐厅。 李牧之前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长时间，之前估计也没吃多少东西，来餐厅的时候身体虚弱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这会儿李牧也没敢多吃，吃了两片牛肉，喝了半杯牛奶就放下，只算是浅尝辄止。 看李牧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陈荔秋又是大点其头：“食能以时，身必无灾，很好，很好。” 李牧不知道陈荔秋引用的是《吕氏春秋》，面上虽然是一脸的恭谨，心里其实在骂娘。 要不是大病初愈肠胃接受不了再加上天色已晚该睡觉了不能多吃，谁特么不想多吃点哦——看看其他小孩，都在那狼吞虎咽呢，李牧现在的年龄也是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 陈荔秋肯定不知道李牧在想什么，看李牧没有继续用餐的意思，点点头对李牧说了声“跟我过来”，转身就出了餐厅。 陈荔秋身为朝廷三品大员，自然不会和李牧一样住在底层，而是住在顶层的贵宾套房。 李牧住的底层其实也不是底舱，底舱不是住人的地方，安置的是牛和羊，这是为李牧他们旅途中提供营养准备的。 明轮船嘛，也肯定没有设施豪华的总统套房，陈荔秋的套房也就是一室一厅，连个卫生间都没有。 不知道老头想上厕所会不会直接去船舷啊——李牧心中不无恶意。 “你应该已经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了，既来之则安之，朝廷对你们是寄予了厚望的，将来也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你在求学期间，朝廷也不会短了你的用度，我这里也会给你额外增加一份，只希望你能勤奋苦读，废寝忘食——”陈荔秋端坐在书案后，表情和蔼淳淳善诱，眼看又要洗脑。 “这个——加多少？”李牧冷不丁插一句。 “呃——”陈荔秋很明显被噎得不轻，上半身都有个下意识的后仰动作，听完李牧的话，陈荔秋捻着胡子表情复杂。 这剧本不对啊！ 从一名可怜的孤儿一步登天到成为吃皇粮的人，难道李牧不应该感恩戴德纳头便拜吗？至不济也应该老老实实唯唯诺诺，这才符合一介草民面对朝廷三品大员的态度，可陈荔秋看到的是什么？李牧居然在跟陈荔秋讲价钱——这让陈荔秋实在是无语。 君子耻于言利嘛。 “朝廷给你们的月俸是每个月四个美元，我这里再给你加四个，一共是八个，足够你日常花用。”陈荔秋还是有涵养。 不是陈荔秋有涵养，实在是小孩子的心性还不成熟，什么事都要哄着来，前几天小孩们上船后还有因为想家而失声痛哭的，啼哭这玩意儿会传染，只要有一个哭，转眼间所有的孩子都会嚎啕大哭，这让陈荔秋实在是怕了。 陈荔秋虽然家里孩子不少，但陈荔秋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甚至整个“幼童出洋肄业局”后勤团队里三十多个人也找不出一个会带孩子的，所以这些天陈荔秋的日子真是焦头烂额。 陈荔秋其实是想给李牧八斤来着，直接把李牧砸死扔海里最省心，然后某鱼头就能直接打“全书完”。 “我要回家——”李牧语出惊人。 这时候要是还不懂得漫天要价，那李牧真该被砸死扔海里。 “现在船正在茫茫大海之中，你又如何能回？”陈荔秋马上就很不悦。 “那等靠了岸我再回家——”李牧坚持。 “等靠了岸人生地不熟，你连洋人的话都听不懂，又如何买票上船？”陈荔秋还不知道李牧的神奇。 “这艘船既然是从大清国去往美利坚的，那只要我不下船，这艘船就肯定还会返回去。”李牧不想暴露底牌。 “这个——你看一月十个如何？”陈荔秋放弃抵抗。 “我——还是要回家。”李牧稍微顿了下，给陈荔秋留点希望，然后又故态复萌。 “二十个！”陈荔秋面色转冷，彻底放弃拯救李牧。 啊，不对，是李牧彻底放弃治疗。 正文 006 有钱不赚王八蛋 24美元，这在1872年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哪怕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这笔钱都很有意义。 1883年，伊利伊诺州劳动统计局做过一个统计，有一个人在1883年工作了30个星期，收入了250美元，他和他的妻子，5个儿女住在双套间的公寓里，每月租金为6美元，这一年，这一家人在食品上的花费一共是80美元，他们的家庭食谱包括面包、咖啡、以及咸肉。 看看，1883年一家人生活了一年总共才花了80美元，1872年的美元肯定比1883年的美元还要值钱点，李牧一个小孩的零花钱都有每个月24美元，这待遇确实很优渥。 而且李牧的零花钱还不是从登陆美国之后才开始计算，从上船那一天就已经开始计算，所以李牧的兜里现在就有陈荔秋预先支付给李牧的24美元，这算是订金。 搞定了零花钱，李牧准备把这个“留**童”的身份继续顶替下去。 要说李牧这人吧，他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从小没有在书桌上刻过“早”，也没有立下过“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之类的鸿愿，别人上学的时候李牧上学，别人工作的时候李牧工作，李牧没有什么救国救民大志向，也没有天下为公的急公好义，李牧就是个有点自私的普通人，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虽然不会为国家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贡献，但也不会给国家找麻烦，其实这就是二十一世纪共和国普通人的生活状态。 把这样的一个人扔到十九世纪中晚期，虽然李牧的同胞还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封建阶级统治下，但李牧也不会马上就生出来推翻满清政府、建立共和天下的想法，那是伟人们应该做的事，和李牧没什么关系，李牧只想这辈子过得吃喝不愁，安安生生的把这辈子混过去就行。 当然了，如果再过几十年有立志要推翻满清政府的革命党来找李牧募捐，李牧也会慷慨解囊相助，但别指望李牧主动为国为民去出生入死，那不是程序猿的性格，程序猿们都是很爱惜自个的，最喜欢在屏幕后当键盘侠。 只可惜身处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事情的发展会不会让李牧满意，李牧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担心未来是没用的，还是活在当下。 想要混吃等死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当寓公，李牧上辈子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城中村的拆迁户，每天闲着没事打打麻将喝喝小酒，月底挨家挨户收个房租，日子过得真是逍遥的不要不要的，李牧目前来说最大的志向就是当一名寓公。 考虑到李牧这个“穿越户”的身份，肯定要比“拆迁户”牛逼点，所以李牧想做这个年代全世界最大的寓公。 这个要求不高吧。 回到房里后，李牧没有点燃桌上的蜡烛，躺在床上自顾自想心事。 想当个寓公也是个技术活，如果房子的地理位置不好，就算是白送都没人去住，所以选址就很关键，美国什么地方最有钱？毫无疑问是纽约，那么纽约什么地方最值钱，毫无疑问是曼哈顿半岛。 好吧，李牧现在已经确定了理想，李牧要把曼哈顿半岛买下来，然后盖满帝国大厦，这后半辈子肯定就衣食无忧了。 就在李牧朦朦胧胧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有人轻轻敲响李牧的房门。 都这时候了，谁会过来找李牧？ 难道是陈老头感觉吃了亏要把钱要回去？ 李牧决定如果开门看到是陈老头在门口，李牧就把钱砸到陈老头脸上，然后下了船就来个逃之夭夭，给陈老头个好看。 清政府选派“留**童”前往美国，这在清国和美国来说都是大事，李牧他们这些“留**童”抵达旧金山的时候，肯定会有记者在旧金山码头等候，如果到时候出了这档子事丢了朝廷的体面，那陈老头这个三品大员也就干到头了。 结果门口不是陈老头，而是那个在餐厅里旁若无人的锦袍小胖子。 小胖子一开口果然是盛气凌人：“你今天都已经能去餐厅吃饭了，是不是身体已经好了，如果是好了的话，那就把这个单间让出来，爷我要住在这儿——” 嚯，这还真是位少爷，虽然前半句是疑问句，不过语气没有丝毫疑问的意思，就是这么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地球就是围着这位主转的。 “没好。”李牧当然不会让出单间来，这可是伤员的福利之一。 李牧从麦克那里已经知道了，这船上除了李牧之外，其他孩子都是四个人一间屋，李牧也是沾了伤员的光，才能享受单间待遇，话说这正是李牧要求把头重新包上的主要原因。 李牧可不想搬到四个人一间屋的狭窄舱室里和其他小孩们同睡，天知道那些小孩们晚上会不会尿床。 “不管好没好这间屋爷都要定了，说吧，你要多少钱？”锦袍小胖子不客气，准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这——主动送上门来的肥猪要是不宰肯定会影响到大爷们投票的积极性吧！ 所以李牧嘴角就露出不屑的微笑：“切——你能出得起多少——” 小孩们最受不了的是什么？ 是别人那他们当小孩看！ 所以小胖子马上就上钩：“出得起？爷出的价钱吓死你，十两够不够？” 啧啧，真有钱！ 陈荔秋这个三品大员每年实打实的年俸也才130两，现在航程已经近半，最多两个星期就到美国，十两银子住半个月的单间，特么天字上房第一号也没有这么贵吧。 李牧是什么人啊？ 斗富之类的事李牧见得多了，虽然手边没有珊瑚可以摔，但随手掏出来的也是美元：“来来来，给你十美元去一边玩去，乖，别闹啊——” 这口气真欠揍，关键是掏出来的还是美元，这让刚才还把银子挂在嘴边上的小胖子如何下得了台哦。 小胖子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银子，人家这出身大富大贵之家的，根本没有随身带银子的习惯，但看着李牧眼里越来越浓的嘲讽之色，小胖子狠狠心把大拇指上套着的扳指撸下来：“给你这个你换不换？” 换！当然换！ 李牧什么话都没说，从小胖子手里拿过来扳指仰长而去。 反正也没什么行李。 正文 007 威胁 清帝国是以骑射起家，扳指对于骑兵的作用毋庸置疑。 现在清国的权贵虽然没几个会骑射的，但扳指作为骑兵的必备品之一，已经成为清帝国勋贵家族的标志。 锦袍小胖子的这个扳指是用翡翠雕制而成，这块翡翠青翠欲滴、晶莹剔透，李牧一眼看过去就见猎心喜，摸上去感觉更好，温润细腻、糯性十足，李牧毫不客气的就给套大拇指上。 稍微大了点，不过没事，李牧的身体还会发育，手指也会变粗，到时候就会正合适。 李牧准备这辈子都不摘下来，人养玉、玉养人嘛。 出了门李牧才发现一个问题，虽然成功诓到小胖子一个玉扳指，但李牧走得急，也忘记了问那小胖子之前住在什么地方，现在可是特么大半夜，总不能跑甲板上蹲一宿吧，李牧想了想，还是去找陈老头，让陈老头再给他找个地方住。 刚走到陈老头门口，李牧就听得陈老头穿舱内有人说话，出于礼貌，李牧并没有急着敲门，准备等屋里的人走后再敲门。 船舱嘛，隔音效果都不怎么好，屋里的人说话声音有点激动，李牧模模糊糊还是能听到点。 “——那个李牧目无尊长，贪婪无知，再让他在咱们这些留美学童里混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不如尽早铲除，以免后患——”屋内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大，李牧在门口听得很清楚。 这番话简直把李牧惊得目瞪口呆，不就是找你多要了几两银子么，至于要杀人灭口吗？ 不过这番话倒也不是陈老头说的，李牧强忍住推门而入进去问个明白的冲动，继续在门口听下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妄动刀兵，李牧确实是顽劣的点，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左右不过是多几两银子，算不得什么。”这才是陈老头的声音，李牧听完之后大喜，恨不得进去抱着陈老头亲几口。 “东翁仁义，但也不可有妇人之仁，银子事小，误了朝廷的差事事大，这李牧本来就来历不明，若能安分守己，留下来也未尝不可，但看这李牧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为人又贪婪愚钝，他日定然会惹出大祸，如果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东翁不可不防。”先前那人没放弃，继续针对李牧游说陈荔秋。 “这——”或许是想到朝廷的威胁，陈荔秋很明显有点迟疑。 “东翁须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那李牧小小年纪就深悉商贾之道，兼之习性中又有商贾的贪婪无知，今日可以为了区区几十两纹银以下犯上，他日胃口若是越来越大，如果要求得到更多又该如何？观李牧其人，定然也不是守口如瓶之辈，说不得会和其余诸生炫耀，如果其余诸生均提出这种要求，那岂非要一一满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那人继续添油加醋，竟是一意孤行要把李牧置于死地。 李牧这会已经浑身冰凉，恨不得冲进屋里和陈老头签合同，保证对这事守口如瓶，并且保证以后永远不涨价。 不过李牧也不傻，这会如果冲进去，多半会被恼羞成怒的陈老头捆起来扔海里，李牧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顿时打了退堂鼓。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中——”陈老头还有点犹豫。 “若是那李牧一病不起倒也罢了，既然已经醒过来，那就只能当机立断，这里可是茫茫大海，行船之时风浪甚大，失足落水什么的实乃常事，回头报上个因病医治无效也就够了，还有谁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成？”那人也是心狠手辣，出的主意也确实是不错。 李牧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嘛，少年心性，受不得约束，失足落水确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李牧又是个孤儿，就算是死了也没有家人追究，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李牧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既如此——你去吧。”听上去是陈荔秋是不置可否，但不表态本身就是表态。 屋里人那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说了一声“东翁，在下先行告退”，然后李牧就听到脚步声直接往门口而来。 李牧用最快的速度躲到房屋拐角处，看到一位身材不高的矮胖中年人从陈荔秋的屋里出来。 这人李牧倒也见过，正是李牧醒来时，和陈荔秋一起来看望过李牧的那个中年人。 李牧原本以为这人是陈荔秋的仆人或者管家，没想到居然是陈荔秋的幕僚。 无意中得知这一番对话，李牧顿时睡意全无，现在陈荔秋这里已经不安全，那些小孩们也靠不住，他们肯定不会为了李牧和陈荔秋对抗，原来的房间更是不能回，那小胖子现在说不定生吃了李牧的心都有，为了防止那中年人连夜找李牧，李牧直接爬到船舱最顶层，在烟囱旁边坐了一宿。 这个穿越者混得有点惨啊！ 这一夜李牧想的也有点多，看着二十一世纪绝对看不到的明亮夜空，闻着带点腥味的温柔海风，李牧的心情却沉重无比。 原本以为穿越了，不说位极人臣问鼎天下，最起码也能混个吃喝不愁富贵无边，但没想到现实却是如此凄凉。 到现在李牧才感觉到这个年代的险恶，人治社会，个体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简直连生存的权利都无法保障，如果不是李牧无意中得知这件事，说不定得意忘形之下，李牧就会遭到那中年人的暗算，到时候李牧将会成为最悲惨的“穿越者”，以及最悲惨的“留美学童”，人还没到美国呢，这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李牧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活出来个人样，不能让别人随意决定自己的生死。 虽然有了志向，但眼前的困境还是要解决，在这茫茫的大海上，这艘船就像是一座孤岛，就这么大点地方，李牧简直是无处可逃，船还要小半个月才能靠岸，就算是今天晚上能躲过去，那明天晚上怎么办？李牧总是要睡觉的，而一旦落了单，李牧的生命随时有可能会受到威胁。 真可怜，天下之大，居然没有李牧的立锥之地。 正文 008 交易 直到天色大亮，李牧也没有想出来办法。 这会船上也终于有人发现李牧失踪，李牧隐约能听到呼喊自己的声音，估计是找李牧去吃早餐。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既然要和陈荔秋好好斗一斗，那首先要填饱肚子再说。 从烟囱旁爬起来的李牧也没有心情去洗漱，就这么蓬头垢面的直接去餐厅，果然，招致陈荔秋的严厉训斥：“你昨晚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耳听得陈荔秋声色俱厉，李牧心中却冷笑连连。 留在房里？ 留在房里等着你把我扔太平洋里制造个失足落水的假象吗？ 好像都不用做，直接给李牧安上个“梦游”的习惯也就够了。 李牧对陈荔秋的训斥充耳不闻，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吃，于是就把心思用在观察餐厅里的这些“未来同学”身上。 按说小孩们的心态都是比较纯洁的，虽然估计是缺乏反抗陈荔秋这个朝廷三品大员的勇气，不过同情弱者的怜悯还是应该有。现在对于李牧来说，陈荔秋和那些“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工作人员都靠不住，李牧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些未来的同学，只有获得他们的帮助，李牧才能在靠岸的这段时间内保证安全。 只可惜事与愿违，从这些“小伙伴”们眼中，李牧看到了幸灾乐祸、看到了嫌弃鄙夷、看到了漠不关心，唯独没有看到的怜悯和同情—— 有一个不一样的，就是那个小胖子，不过小胖子的目光里是浓浓的仇恨，和怜悯同情也沾不上边，如果李牧去向小胖子求救，小胖子不大可能帮助李牧，倒是有可能主动把李牧捆起来送给陈荔秋。 从这些小伙伴这里得不到任何援助，这个结果让李牧有点伤心。 不过也很正常，这里的30个孩子，有24个来自广东，李牧和他们本来就不合群，再加上李牧的出身，这些孩子看不起李牧也很正常。 不可否认，孤儿这个身份给了李牧不少便利，不过再给李牧带来便利的同时，也肯定会给李牧带来一些困扰，比如说这些孩子们的歧视。 其实人们都说孩子是一张白纸，但在小孩子之间，歧视是非常严重的，因为小孩子们不懂得掩饰，他们看待事物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坦诚确实是够坦诚，但在表达某些负面情绪时也够直接卖给别人造成的伤害也会更大。 从“同年”哪里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李牧就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早餐上。 早餐还是很丰盛的，除了固定的牛奶和牛肉之外，还有鸡蛋和煎饼，李牧这一次就不客气，等陈荔秋终于说完，一声令下，李牧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个精光，这种表现更是频频遭到其他孩子们嘲笑的眼神。 李牧对这种程度的眼神攻击已经能够无视，时人吃饭的时候讲究吃不厌精脍不厌细，要细嚼慢咽才能体现出人的风度，餐厅里的孩子们除了那个小胖子依旧在开怀大嚼之外，其他人都像小大人一样慢条斯理的用餐，这更凸显出李牧的另类。 李牧才不管其他孩子会如何看待自己，其实在上船之前，这些孩子除了那个小胖子之外都是平民出身，他们长这么大估计都没有穿过鞋，吃饭的时候更不用提什么细嚼慢咽，有的吃能吃饱就不错了，至于现在表现出来的慢条斯理，纵然是有“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工作人员的教导，也真是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浓郁的“凤凰男”气息。 吃完早餐，李牧才知道所有人都要集中在一间舱室里学习四书五经，李牧对这个没兴趣，以重伤未愈为借口，找陈老头告了个假。 陈老头估计已经彻底放弃李牧，根本就没有挽留的意思，挥挥手让李牧自便，自顾自带着一群“预备干部”去学习同治皇帝下发的文件精神。 李牧转身就去找麦克。 这艘船上如果说还有人能给李牧提供帮助，估计也就是麦克了。 麦克正在自己的穿舱内用餐，作为医生，麦克有单独的船舱，格局和陈老头的那一套差不多，不过李牧并不认为这是陈老头礼贤下士，李牧更认为这是麦克的“洋大人”身份起到关键作用。 也还是和陈老头的房间不一样，麦克的房间看上去有点乱，和麦克的头发差不多，屋子里到处扔的是臭袜子，还有一股浓重的烟草味道，那个可怜的工具箱更是被扔到桌子底下，上面还扔着一件麦克的内裤，这让李牧有点皱眉。 见到李牧过来，麦克三口两口吃完自己的早餐，还是请李牧坐下，要为李牧彻底的检查一次。 “我不是来找你检查身体的，我想来找你做笔交易。”李牧看着麦克笑得很成熟。 李牧本来是想这段时间住在麦克这里，哪怕是打地铺都没问题，但进到麦克的房间内，李牧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因为李牧在麦克的床头发现了一支枪。 没错，就是枪，一支装在一个快拔枪套里的左轮手枪，从手枪的枪柄样式上来看，这是一支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这种型号的手枪就是在美国西部片中曾经大行其道的那种左轮手枪，也是李牧最喜欢的手枪之一，作为一名枪械爱好者，李牧在网络上无数次看到过这种型号的手枪，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是全世界第一种现代意义上的左轮手枪，弹容量为六发，口径为11.43毫米，李牧没费多大功夫，就分辨出麦克床头的这支枪是骑兵型号，枪管长度为318毫米，正是李牧最喜欢的型号。 “什么交易？”麦克歪着头问李牧，眼神中有很多探寻的味道。 “我想要你这把枪。”李牧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要求。 “不不不，这绝不可能，这是我去清国之前刚从柯尔特买来的，它陪着我走遍了大半个地球，我不会把它送给任何人。”麦克一口回绝，看向李牧的眼神充满警惕。 “听着，我并不是要求你把它送给我，而是我出钱把它买下来，你开个价。”李牧这会儿财大气粗。 这个世界真神奇，就在昨天晚上，还有个小胖子试图用钱砸死李牧，现在李牧却要用钱砸死麦克。 不过这才是正确的经济行为，金融嘛，就是流动的钱，钱就是要流动起来才有意义。 正文 009 汝之砒霜 从陈老头哪里敲诈来24美元的时候，李牧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富翁，但现实是残酷的，麦克为这支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开价一百美元，这让李牧实在是无法接受。 “一百美元！你怎么不去抢，不如你用它对着我，我就会老老实实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不是划算得多？”李牧毫不客气，把麦克损得不值一文。 “你可以不要——”麦克不着急，一副老神在在让人牙痒痒的样子。 李牧咬了咬牙，扔下一句“等着”，转身就向小胖子的房间走去。 不出李牧所料，小胖子果然也没去听陈老头说教，两名彪形大汉守在房间门口，得知李牧的来意后，一名彪形大汉去敲门，很快就出来让李牧进去。 和李牧走的时候比起来，房间里少了药水的味道，多了一种很奇异的香味，房间里的陈设也多了不少，桌上铺了有刺绣的精美桌布，蜡烛放在银质的烛台里，外面罩着灯罩，床上的被褥焕然一新，那个李牧见过的小丫头正跪在床前给小胖子捶腿，而小胖子则是侧躺在床上，正在喷云吐雾。 该死的，这可不是烟草，而是鸦片！ 虽然明知道鸦片的危害，但李牧也没有提醒小胖子的意思，看小胖子的表情人家多享受的，李牧可不会多管闲事。 “你来干吗？这房子现在归爷了，你就是来求我也没用——”小胖子还是那么拽，斜乜着眼看李牧，表情很欠揍。 李牧不在意小胖子的态度，也没有什么“自尊比生命还重要”的想法，小胖子没有命人把李牧直接打出去，就算是小胖子比较有教养了：“昨天拿了你的扳指，回头想想不合适，君子不夺人所好嘛，更何况我一个文人，要这个也没用，刚才麦克医生找到我，说是想花大价钱买走它，还让我随便开价，我想着还是问下你，你要是不要了，我就转让给麦克——” 李牧这张嘴啊，瞎话也是张嘴就来，这要归功于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大爆炸，哪怕是二十一世纪的老实疙瘩，放到十九世纪中晚期那也是滑不留手的很呢。 看上去这枚扳指对小胖子果然是很有意义，李牧刚说到要转让给麦克，话还没说完，小胖子就狠狠一脚把正在给他捶腿的小丫头蹬个跟头，然后以和他体型不相符的敏捷速度从床上一跃而起，顺手把手里的一整根翡翠雕成的烟枪砸向李牧，嘴里恶狠狠的骂道：“简直是放屁，你个不开眼的狗奴才，你要是敢把爷的扳指送了人，爷跟你没完——” 李牧没心思听小胖子骂什么，甚至都没有躲闪，任由那根烟枪砸在自己身上，目光一直都在被小胖子踹倒的小丫头身上。 这小丫头最多也就是十一二岁年纪，身体还没张开，所以李牧看她倒是和那些龌龊的想法无关。小丫头眉清目秀的看上去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当然要是长得不好看也没资格让小胖子带着她远赴重洋，被小胖子踹倒后，李牧很明显的看到，小丫头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才慢慢坐起来，眼里还含着泪花，却强忍着不敢让泪水留下来，连喘气都小心翼翼，身体更是尽可能蜷缩成一团依在墙角，不让自己引起旁人的注意。 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小丫头也能下得去手？ 真特么禽兽！ 李牧暗暗给小胖子下了定语，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很有矜持，看小胖子已经骂得口干舌燥，居然还顺手去桌上给小胖子倒了杯水—— 这唾面自干的本事也是让人不得不服。 当李牧把茶杯递过来的时候，小胖子顺手接住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才回过味来，看向李牧的眼神很是怪异。 能不怪嘛，被人疾风骤雨般的骂了半天，不仅没有丝毫烟火气，还很有服务意识，想起来昨天从小胖子手上拿走扳指时的干脆，这也算是能屈能伸吧—— 其实富二代或者是官二代真不像小说演义里写得那么蠢。比如小胖子这样的孩子，自幼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穷人家的孩子还在一天到晚疯跑玩泥巴的时候，小胖子这样的富二代或者是官二代有可能已经在家中长辈的带领下见识各种声色犬马，学习待人接物的各种经验；穷人家的孩子还在玩过家家时，小胖子这样的家伙有可能已经在学习各种笼络人心，综合利用自己拥有的资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说人生的起点不一样，结果真的就不一样，比如小胖子这样的人，如果李牧身体里不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长大之后小胖子的成就肯定比李牧强，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么一来，李牧现在的表现就真的很令小胖子惊讶了。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小胖子喝完水又故态复萌，抬手就把手里的青花瓷杯子砸向小丫头，嘴里还是不干不净：“没一点眼力劲的贱人，爷我口渴了都不知道倒水，还特么让一个外人动手，特么爷养你们这群东西干嘛——” 又是一阵疾风暴雨，看来这小胖子的脾气确实是乖戾了点，怪不得骂了这么久门口的两名大汉都不进来，估计也是听到小胖子既然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那就应该没事，还是自求多福吧。 小丫头还是不吭声，任由杯子砸在自己胸前，还要手忙脚乱的接住别摔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倒什么样的霉，杯子里残留的茶水不出意外的溅到小丫头脸上，这下真的是梨花带雨，小丫头的眼泪也终于流下来，但还是不敢动，捧着杯子缩在墙角连眼泪都不敢擦。 李牧是真看不下去了，习惯了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理念的李牧见不得这种事，虽然李牧现在是自身难保，没能力把小丫头救出苦海，但帮小丫头解脱眼前的困境还是能做到的，所以李牧微笑着开腔，打断小胖子的污言秽语：“这位爷，这扳指您是要还是不要？” “要！爷当然要，你开个价——”小胖子果然是财大气粗。 “不是我开价，对于我来说，这个扳指一文不值，但不知道对于您来说值多少——”李牧还是没有丝毫烟火气，态度好的让人无可挑剔。 李牧才不会开价，一来李牧也不确定这个扳指在这个年代值多少钱，二来类似扳指这样的老物件，自身的价值并不一定有多少，附带的隐藏价值才是更重要的。 吾之砒霜汝之蜜糖嘛。 正文 010 吾之蜜糖 果然，小胖子听完李牧的话，吭哧吭哧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瞪着李牧看了半天，小胖子突然笑出声：“你果然很有意思，不过爷我这回不上你的当了，初雪，去找老郑。” 看样子这小丫头的名字就叫初雪了，听到小胖子的话，小丫头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先把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快步出门而去。 整个过程小丫头都没有抬起头，但李牧分明能看到小丫头脸上的泪痕，还有微微颤抖的消瘦身体，以及那几乎要咬出血的嘴唇。 怪谁？ 只能怪这狗日的年代。 很快，一名头戴黑色瓜皮小帽，身穿黑色马甲长袍，耳朵上挂着一个只有一个镜片的眼镜，身材不高表情严肃的老头快步走进来。 看到小胖子，老头躬身施了一礼，微不可察的叹口气，转身面对李牧的时候就表情严肃。 “这位就是李爷吧，您不来我还正要去找您，我家少爷昨天一时不慎，丢了祖上传下来的扳指，听说被您捡了去，如果李爷物归原主，醇王府定有厚报。”老头向李牧微微拱手，说话的时候语气确实是客气，但脸上写满的都是傲慢。 老头的话里透露出不少信息，最重要的是“醇王府”。 清帝国现在的醇王是道光帝的第七个儿子，大老婆是慈禧太后的妹妹，儿子是未来的光绪皇帝，所以不需要怎么强调醇王在清末政坛中的地位。 这个“厚报”肯定有，不过怎么个“报”法值得考究，没准醇王爷一高兴，李牧从此官运亨通一步登天也说不定。 当然更可能的是李牧因为的罪过小胖子，从此寸步难行。 不过这和李牧都没什么关系，李牧根本就没打算返回清国，也不会为了未来的事担心，李牧迫切需要解决的是眼前的困境。 当听到“醇王府”这几个字时，李牧心头有那么一瞬间，想投靠小胖子取得小胖子的庇护，估计陈老头就不敢对李牧怎么样。 但转眼李牧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如果李牧只需要面对小胖子，那么李牧可以冒险一试，但有了眼前的“老郑”，这条路已经被堵死，如果李牧表明来意，眼前这老头不大可能收留李牧，更可能把李牧交给陈老头，那就万事皆休了。 想明白了这一关节，李牧也就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看着面前一脸不耐的老郑，李牧轻笑一声，根本没搭理老郑，还是去找小胖子：“胖兄——这位老大爷说您昨天是不慎丢了扳指——这话从何说起呢？” 听听这么些个称呼，“胖兄”、“老大爷”，啧啧，还能再不靠点谱么？ 和老郑相比，小胖子确实是好对付得多，小胖子的脸皮很明显没有老郑厚，听完李牧的话，小胖子很有点面红耳赤，甚至没有追究李牧用词的不恭敬，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老郑，别废话，拿钱买回来，爷丢不起这个人。” 这就对了，堂堂醇王府出来的人，怎么能动不动就强取豪夺呢？老头可以不要脸，小胖子还要脸呢，没听人李牧都已经和小胖子称兄道弟了么—— 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摊上小胖子这样的主，老头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除非把李牧捆起来扔海里，那就一了百了。 不过老头也知道李牧这些“留美·学童”身份重要，清帝国选派留学生这件事也是兹事体大，已经上达天听，所以老头也不敢造次。 看看，人家醇亲王府都不敢动手，陈老头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果然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你想要多少——”老郑一脸无奈的回过头来，再说话的时候两只手已经抄进袖子里，这是束手束脚的意思，同时也是个戒备姿势，说明老郑已经开始进入状态。 “不是我想要多少，而是对于贵府来说，这个扳指值多少——”李牧既然铁了心，就打算一条路走到黑，这是不留一丝退路的意思，既然李牧不打算回清帝国，也就无所谓结不结醇王府这个善缘。 “呵呵，李爷，小心贪多嚼不烂。”老郑哑然失笑，眼中的焦虑却是一闪即逝。 嘿嘿，这也算是误打误着，要是小胖子，看他昨天晚上拿扳指随意送人的架势，还真不一定拿这个扳指多当回事，但老郑就不一样，很明显老郑更清楚这个扳指对于小胖子的意义，或者说对于醇王府的意义。 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嘛，对于小胖子来说，仔卖爷田不心痛，但对于醇王府来说，如果任由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流落在外，那可真成了醇王府的笑柄。所以现在这个扳指，已经和醇王府的荣誉捆绑在一起，用钱来衡量价值的话，真的不好说值多少。 “呵呵，郑爷，您都没开价，多不多的从何说起呢？”李牧不接受老郑的威胁，银子确实是好东西，也确实是要有命花才行，不过对于李牧来说，只要这条船靠了岸，对于李牧来说就等于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醇王府在清帝国势力再大，还能延伸到美国去不成？ 听了李牧的话，老郑的嘴角抽搐几下，死瞪了李牧半天，才从牙缝子里挤出几个字：“一万两！” “成交！”李牧马上就拍板钉钉。 一万两银子，等于是一万两千美元美元，可以供伊利伊诺州那家人生活一百年，如果放在清帝国，从四品知府的年俸才80两，再加上2400两的养廉银，一万两差不多是清帝国一位五品大员五年的总收入。 从四品是个什么概念呢？ 如果和二十一世纪类比，差不多和省长的级别差不多。 真是个完美的时代，怀揣着面值一万两千美元的“联邦劵”，李牧志得意满。 回到麦克的船舱，李牧神采飞扬的把一百美元的“联邦券”仍在麦克面前，顺手拿起麦克的那把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欣喜不已。 “你，你哪来的这么多美元？”麦克拿着那一百美元翻来覆去的看，好像多看会能变成二百一样。 “放心好了，这不是‘大陆币’，而是正经的‘联邦券’，坑不了你。”李牧头也不抬，顺手把连着枪套的腰带束在腰间。 嗯嗯，男人有了枪，底气就是不一样，胆气顿时为之一壮，现在就算是面对三五个壮汉，李牧也有足够的底气。 正文 011 拔枪术 1775年，为了弥补因为英国征收税赋造成的美国本土资金缺乏，美国发行了第一版纸币。 因为当时的美国最高权力机关叫做“联合政权大陆会议”，也就是“大陆国会”，所以这一版的美元也被称为是“大陆币”。 当时的美国是一个由破落户、小偷、强盗、囚犯组成的国家，“大陆币”因为是第一次发行，也没有多少防伪措施，所以这一版“大陆币”发行没多久，市面上就出现了伪钞，因此导致“大陆币”的实用价值非常小，当时的美国人调侃某种不值钱的东西，就会用“还不如一个大陆币”来形容。 李牧给麦克的肯定不是“大陆币”，而是而是美国政府在十年前为了筹措南北战争的费用，由国会立法授权财政部发行的“即期票据”，这种“即期票据”虽然不能兑换，但因为有着黄金作为担保，所以还是很有信誉的，这也是美国第一种普遍意义上流通的美元，所以被称为“联邦券”。 拿着绿油油的联邦券，麦克仍然不敢相信，李牧就这么把一百美元拍在桌子上，只为了一支价值35美元的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 “麦克，你作为医生从上海到旧金山，陈老头给了你多少钱？”李牧还有其他打算，仅仅买支枪并不足以保证李牧的安全。 麦克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才明白李牧说的“陈老头”是谁：“我不是受陈大人雇佣，而是受总理衙门雇佣——”麦克老老实实的回答，现在麦克并不认为李牧是个流浪儿，而是感觉李牧是某位清国王爷的私生子，否则李牧不可能这么大方：“这一趟行程大概二十五天左右，我的报酬是五十美元。” 五十美元，这个价格真不高，李牧敢肯定，总理衙门为麦克支付的船票肯定是高于五十美元的。 1872年这会儿，交通费用还是很高昂的，从上海乘坐轮船前往天津，头等舱要差不多一百两银子，如果是出国更贵，从上海到巴黎的头等舱要差不多三百两，只能住在底舱的四等舱也要九十两，考虑到李牧乘坐的这艘船上的乘客除了李牧他们这些“留***童”就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工作人员，总理衙门为李牧他们这一行人支付的费用应该更高。 这么看起来，清政府为了这次“留美”还真是不惜血本。 “现在还有十天左右靠岸，我再支付给你五十美元，雇用你这段时间陪伴我，只有一个要求，寸步不离，可以做到吗？”李牧现在可以称得上是财大气粗，拿美元砸起人来一点也不心疼。 “只有大概八天——”麦克已经目光呆滞。 说实话，李牧开出来的价格真不低，如果是待在美国本土，就麦克这个兽医的水平，估计一年也挣不到五十美元。 当然了，一名正常的兽医每年挣得肯定不止这么点，不过麦克的水平肯定也是有限，否则的话，如果麦克的医疗水平很高明，麦克也不用万里迢迢从美国跑到远东讨生活。 “八天就八天，五十美元，怎么样？”李牧不在乎这点细枝末节，八天和二十五天对于李牧来说意义都一样。 “行！”麦克也是干脆，寸步不离就寸步不离，就当是照顾伤员——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李牧连吃饭都不再去餐厅，而是让麦克给他带回来，李牧待在麦克的船舱里只有一件事，就是练习“牛仔拔枪术”。 这个“拔枪术”就是西部片里的那种拔枪术。 曾经人们普遍认为西部片里的那种“拔枪术”都是艺术的虚构，现实中并不存在。不过李牧在二十一世纪闲暇之余虽然看过不少西部片，同样也看过很多小视频，其中有一位叫“博德·鲍伯”的人，给李牧留下深刻印象。 这位博德·鲍伯被称为是“最生不逢时的牛仔”，他能在0.02秒之内完成拔枪、击中目标、把枪插回枪套等等一系列动作。 0.02秒是个什么概念？ 一般来说肉眼已经看不清博德·鲍伯的动作了，需要借助高速摄影机才能勉强看清博德·鲍伯的动作。 李牧练习的就是这种拔枪术，为了方便练习，李牧把麦克附送的枪套进行了改装，剪掉了包括枪套搭扣在内的所有多余部分，把这个完整的枪套弄成了一个快拔枪套，保证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把枪拔出来，完成射击准备。 当李牧刚开始改装的时候，麦克很是不以为然，但随着李牧越来越熟练，麦克也是越来越惊讶，到抵达旧金山的前一天，李牧能够在0.5秒之内完成拔枪、瞄准、把枪塞回枪套这一系列动作，虽然还没有达到博德·鲍伯的程度，但用麦克的话说，李牧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牛仔。 不，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牛仔！ 至少麦克没有见过比李牧拔枪更快的人。 其实这个速度还不够快，麦克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麦克的见识还不够多。 李牧知道“拔枪术”的极限是多少，所以对这个成绩并不满意，不过考虑到李牧的练习时间，在短短几天之内能达到这个程度，也已经很不错了。 李牧把这一切归功于“穿越”的福利上，这一个星期以来，李牧练习的不仅仅是“拔枪术”，还有各种身体素质训练，因为李牧很清楚，想要在这个时代活的更好，首先要有一个好身体，这可是个连青霉素都没有的年代，又有麦克这个滥竽充数的“医生”作为反面典型，如果身体不好的话，不幸感染上什么疾病，李牧并不认为这个年代的医生有多么的神奇。 通过一系列练习，李牧发现自己的这个身体非常好，不管是耐力还是爆发力都在水准之上，和李牧上辈子的身体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比如脚离地八十厘米高的俯卧撑，李牧做完一百个只需要五十秒，这是个接近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成绩，又比如单手大拇指的俯卧撑，李牧一口气可以做一百个，上一次能这么做的人是李小龙—— 至于为什么都是俯卧撑，实在是因为麦克的这个房间太小，李牧只能进行这一项运动。 李牧整天足不出户，也让麦克怨声载道，因为李牧雇佣麦克的条件是寸步不离，用麦克的话来说，这几天麦克“闷得简直要发疯”，为了让麦克有一个好心情，所以在抵达旧金山的前一天，李牧主动走出屋门，准备检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锻炼成果。 估计陈老头这几天找机会除掉李牧应该找的很心焦吧—— 正文 012 真不是故意的 当李牧出现在餐厅众人面前时，连陈老头都下意识的停止了每天早上的例行洗脑，小伙伴们更是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惊讶。 实在是李牧有点太特立独行，这段时间李牧每天都躲在麦克那里，其他的这些“小朋友们”几乎都已经忘记了李牧的存在，现在看到李牧突然出现在餐厅里，小朋友们很有种“这人怎么还没死”的惊讶。 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脱离这个劳什子“代表团”的李牧，也不怎么在乎旁人的目光，为了摆脱那令人烦躁的长袍，李牧找麦克要了几件衣服，自己下手改了改，虽然并不怎么适合，针脚也有点稀疏，但总算是李牧勉强可以接受的样式。 现在的李牧已经去掉头上那个该死的绷带，类似毛寸的发型还是很精神，李牧上身穿了件从麦克那里搜刮来的白色圆领亚麻衬衫，衬衫的下摆塞在一条藏青色的牛仔裤里，脚上穿着一双带钢钉的皮靴，靴筒的长度一直包住了脚踝。 最引人注意的是李牧腰间的皮带，这条差不多有四指宽的深棕色牛皮腰带外面是一圈同样用牛皮缝制成的弹囊，里面塞满了黄橙橙的子弹，一支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就塞在腰间的快拔枪套里，乳白色的枪柄很吸引眼球，长达210毫米的枪管更是时刻提醒着所有人：别惹我—— 骑兵型号的枪管还是有点长，如果是一支陆军型号或者民用型号，李牧的“拔枪术”会更快，说不定能压缩到0.2到0.3之间。 也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在脖子上系一条红色三角围巾，然后再戴一顶宽檐折边毛毡牛仔帽，李牧就是个活脱脱的牛仔。 这样的打扮坐在一群大辫子长跑马褂的小孩之间，真是突兀的不要不要的。 “你、你、你——”陈老头你了半天，恶狠狠的扔下一句“不成体统”，然后拂袖而去。 小伙伴们的反应更是惊骇，当李牧坐下的时候，李牧两侧的小孩们几乎是见了鬼一样飞快的跳到一边，仿佛和李牧离得稍微近一点，就会沾染到李牧身上的晦气一样。 对面的人没跑，因为坐在李牧对面的小胖子正两眼放光的直勾勾盯着李牧看，这要不是在餐厅里，估计小胖子会再次中二病发作。 李牧对小胖子的了解还不够深，麦克还没有帮李牧弄来餐具，小胖子就大吼出声：“你这身衣服爷要了，快给爷脱下来——” 脱下来！ 特么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要李牧当众耍流氓么？ 还别说，前前后后坑了小胖子好几次，李牧还真有点喜欢上小胖子了，不忍心坑下去。这小胖子跋扈确实是跋扈了点，不过人品还算可以，至少现在对人处事还没有什么恶毒的想法，如果换个人的话，说不定早就把李牧绑起来沉了江——呃，不对，是沉了海——也不对，是沉了洋。 所以顶着老郑要吃人一样的眼神，迎着小胖子的期盼目光，李牧笑得很和气：“这衣服做得太丑，你穿不大合适，上了岸你自己去买，也可以订做，什么样式的都有——”看着小胖子眼里的希望逐渐暗淡，李牧忍不住加一句：“乖，别闹啊。” 本来如果不加最后这一句的话，老郑脸上都有点“算你识相”的欣慰之色了，加上这一句，老郑马上就变了脸，想要替醇王府找回场子。 小胖子的反应倒是出人意料，虽然李牧言辞间确实是有点不恭敬的调侃，不过小胖子这次居然没有爆发，而是用“你很有趣”的目光看着李牧，这让李牧有点心惊，因为坐在李牧的位置上，分明能听到小胖子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爆发的小胖子不可怕，沉默的小胖子才危险。 幸好麦克这时为李牧端来了早餐，看样子麦克还是比较有面子的，李牧的早餐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牛奶有两杯，牛肉的份量也多得多，还有两个鸡蛋，这已经差不多是别的孩子两倍的份量。 李牧已经习惯了这种加餐，毕竟李牧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正需要营养。 大量的蛋白质确实是位李牧提供了足够的营养，李牧刚醒过来的时候，身高估计只有一米三、一米四的样子，本来就比其他孩子要高一头，这短短七、八天时间，李牧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高又长高了点，肌肉也强壮得多，这就是营养丰富的作用。 看到餐桌上剑拔弩张的阵势，麦克一点也不意外，把餐盘放在李牧面前的同时，麦克忍不住调侃：“看样子你把他们都吓到了。” “谢谢——可能是有点，但谁在乎呢。”李牧不担心，自顾自拿起刀叉开始吃早餐。 这又是李牧的特立独行，船上的其他孩子都还在使用筷子，但李牧已经开始有意识的融入美国社会，先从生活习惯入手。 简单的两句对话，又让小胖子的眼里写满了惊奇，李牧和麦克使用的都是英语嘛，这年头会英语的人还是稀少，连老郑都忘记了要给醇王府找场子。 会英语，说不定就和洋人有关系，李牧本来就“来历不明”嘛，醇王府的人虽然不怕洋人，但也不想多找麻烦，万一给醇王府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麻烦，那老郑也吃罪不起，说不定就会被当成替罪羊扔出去。 “你——会洋人的话？”小胖子这会儿才有了点小孩子的天真和好奇，不再张口闭口就是爷。 “会一点。”李牧不否认，说都说了，再想否认也晚了。 “你怎么会的？”小胖子好奇至极。 “我要是说我上船的时候被人开了瓢，然后就开了天眼，算是无师自通，你是信还是不信呢？”李牧随口敷衍，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李牧是被人打晕了弄上船的，这事船上的人都知道，李牧也没必要以此为耻，所以李牧就干脆把会英语这个事推到被人打晕上，反正也没法验证。 想验证也很容易，小胖子只需要把自己的脑袋也开了瓢，自然就能验证李牧说的是真是假。 小胖子肯定是不会“以身试法”，就算是小胖子想，小胖子身后的老郑也不敢。 不过李牧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命如草芥”的年代，小胖子自己不试，并不代表小胖子就没办法。 听完李牧的话，小胖子马上就行动：“老郑，快给初雪脑袋上来一下，试试初雪能不能学会——” 这——李牧马上就傻了眼。 正文 013 命如草芥 （求票、求票、如果看着还不错，那就请投出您的宝贵一票，鱼头现阶段非常需要兄弟们的支持！） 李牧还是忽略了，这是个命如草芥的封建帝王社会，生命确实是不值钱。 初雪是小胖子的女仆，多半是“家生子”这种情况，也就是说，初雪也是出生在醇王府的，只不过初雪的父母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而是醇王府家的仆人，那么初雪也就注定是醇王府家的仆人，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初雪以后的孩子也将是醇王府家的仆人，如果按照清帝国的情况分析，初雪的身份就和奴隶差不多，被主人打死都没人理会的。 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初雪就在小胖子身边，正在伺候小胖子吃早餐。 必须要说，作为女仆，初雪绝对是合格的，伺候小胖子吃饭时专心致志，绝对没有三心二意，李牧和小胖子虽然在唇枪舌剑，但初雪头都不抬，目光只在小胖子身上，对周遭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说实话，这样的女仆李牧也想要啊。 毕竟不是木头人，听到小胖子的话，初雪就如同晴天霹雳一样顿时被惊呆。 老郑看来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根本就没有迟疑，伸手抓住已经被吓傻的初雪就往餐厅外拖。封建思想真是害死人，被拖走的初雪居然连话都不敢说，或者是已经不会说，只是任由眼泪肆意的流。 “放手！”厨房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然后从厨房里冲出来一名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这大汉已经脸色涨红，脸上的表情扭曲、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毕露，正想往这边冲。 大汉腰上挂着一个稍小点的半大小子，半大小子正拼命搂住大汉的腰往厨房里拖，焦虑的表情已经快要哭出来。 “少爷——少爷——求求你——”跟着大汉从厨房里快步出来的是一位厨娘，跪在小胖子身后连连磕头。 厨娘身后跟着一名一脸焦急的中年男人，看打扮好像也是厨子。 “放心好了，不管初雪能不能学会说洋话，爷都亏待不了初雪——”小胖子不以为意，笑吟吟的看着李牧，根本连头都没回。 厨房门口的动静也惊动了老郑，老郑看着厨房门口正在拉扯的大汉和半大小子，冷冷一笑声音阴森：“哼哼，老严头，你们家严虎长能耐了啊——严顺，别拉他，看他想干嘛？” 想干嘛？ 那个叫严虎的大汉看样子是想过来拼命！ 也拼不成，餐厅里动静这么大，守在门口的两名壮汉已经守在厨房门口，抱着膀子冷笑着看严虎。 估计这两人对严虎的块头还是心有余悸，因此两人的手都在怀里，肯定是抓着某种武器，只要严虎挣脱严顺冲出来，说不得就是一场恶战。 “郑爷，奴才不敢，看在奴才全家世代效忠主子的份上，求郑爷饶了初雪——”老严头脸上写满了悲苦和无奈，来到那妇人身旁跪下，和妇人一样向小胖子连连叩头。 “哼哼，不敢？我看没什么不敢的，都他娘的反了天，严虎你小子也不想想你那身肉是怎么来的，吃主子的饭，就要为主子尽忠，像你这种以下犯上的狗奴才，就该被全家发配到宁古塔，去给披甲人做牛做马——”老郑声色俱厉的破口大骂，抓着初雪头发的手一直都没松。 这话是说给严虎一家人听的，也是说给李牧和餐厅里这些小孩们听的。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餐厅里发生的这么大的事，这些孩子居然就这么无动于衷的看着，脸上写满了冷淡和漠视，少数几个表情兴奋的，也没有帮初雪一家人出头的意思，反而是看好戏的成分比较多。 人情冷暖啊，这帮孩子都被洗脑洗坏了—— “我们愿意去宁古塔，只要少爷饶了初雪，求少爷开恩——”厨娘还在叩头，脑门上都已经有了血迹。 小胖子不说话，还是笑吟吟的看着李牧，好像这一切都和小胖子没什么关系。 李牧实在是忍不住了，其实严格说起来，李牧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就算是没这层关系，李牧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胖子拿初雪做实验。 必须要说，李牧不是什么烂好人，甚至初雪的死活都和李牧没什么关系，比如李牧和小胖子第二次做交易的那天晚上，就算是小胖子当着李牧的面虐待初雪，李牧也没有干涉的意思，毕竟那和李牧没什么关系。 现在则不同，小胖子如果拿初雪做实验，这说不定会危及初雪的生命，这就超越了李牧的底线。 “你要是一不小心把这小丫头打死，就不怕以后没人伺候你？”李牧委婉提出自己的建议。 “哈哈哈哈——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小丫头嘛，爷身边多得是。”小胖子还是一贯的嚣张。 小胖子身份尊贵，看人家这求学的架势，管家、女仆、厨子、保镖加起来一大堆，女仆肯定也不止初雪一个，打死个把小丫头，对于小胖子来说还真不是个事。 很难说小胖子为人到底坏不坏，站在李牧的立场上，如此的草菅人命当然是道德败坏，但问题是站在小胖子的立场上，这样做就是理所当然，初雪虽然也是一个人，但对于小胖子来说，就是个能听话会伺候人的大玩具，或许类似初雪这样的仆人，在小胖子的意识中根本就没有“人”这个概念，所以小胖子自然不在乎。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财大气粗，说说，你到底要怎么才能放过这小丫头？别说什么学洋话，那种事我自己都不信。”李牧举手投降，不准备拖拉太久。 地上的厨娘和老严头还在叩头呢，这要是再磕一会，说不定就会弄出脑震荡来，还在厨房门口纠缠的严虎和严顺倒是安静了点，严虎看向李牧的眼神分明是在哀求，就和小狗看到肉骨头的眼神差不多。 “你看这一家人的架势，就算是以后还留在爷身边，爷也不敢用，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办？”小胖子好整以暇。 “说吧，你要多少钱？”形势比人强啊，李牧摸着衣兜里的美元哀叹，这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呢。 “爷也不找你要多，一万两银子，这家人就是你的——”小胖子乐呵呵的开价，刚好就是李牧从老郑手里拿走的数目。 一万两，在这个年代买个扳指还能说得过去，买一家人就确实有点贵—— 正文 014 迫切 （太多人吐槽这一章，这一章开篇就说了，二十一世纪的普世价值观是生命是无价的，怎么让某些人看来，花一万两买人就是无脑狗血呢？难道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到了十九世纪就马上草菅人命才正常？不需要个适应过程？照这么说现代人要是回到原始时代，是不是就只能光着屁股茹毛饮血？裹个兽皮、钻木取火总不会不知道吧！） 一个人到底值多少钱？ 这在二十一世纪来说好像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因为生命是无价的，这个概念已经深入人心。 但在十九世纪中晚期，生命还真是有价格的。 同治五年，也就是1866年，著名文史学家，时任户部郎中的李爱伯花了280两银子买了个歌姬回家当小妾，这种歌姬就和二十一世纪的四五线小明星差不多，还是稍微值点钱的；到了光绪四年也就是1878年，这位李大人又花了130两银子买了位席氏，这个价格就比较正常；最后到了光绪十三年也就是1887年，还是这位李大人又花了180两银子买了一位王氏。 这是该有多喜欢吃嫩草呢—— 这么看起来，在1872年的今天，买一个小老婆大概只需要一百两左右，所以小胖子给初雪一家人开价一万两，确实是有点高。 李牧说话的时候，刚才还在叩头的厨娘还在用充满希翼的眼神看李牧，等小胖子说完，厨娘顿时无力的瘫倒在地。 任谁来看，李牧都不像个能出得起一万两银子的人吧—— 就算是有一万两银子，在常人想来，李牧大概也不会用来购买一家仆人，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贵。 的确，小胖子开出价格之后，餐厅里看热闹的小孩们都几乎是傻了眼。这帮清帝国未来的“朝廷栋梁”们的出身都不怎么样，在上船之前，估计他们都没有见过银锞子长什么样，对于“一万两银子”更是没有概念。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毫无疑问，一万两银子是很大一笔钱。 听到这个数字，老郑顿时两眼一亮，看向小胖子的眼神充满嘉许，估计老郑也想不到，小胖子会用这个方法找回场子。 老严头一家人现在脸上都已经写满了绝望，就连刚才一直在挣扎的严虎也痛苦的闭上双眼，至于刚才还在连连哀求的厨娘，现在已经开始放声大哭。 这个数字对于老严头一家人来说实在是太令人绝望了。 李牧也不同意这个价格，不过不同意的原因不是因为不想出钱，而是钱不够。 李牧也不犹豫，反正兜里的钱来的也容易，所以李牧把兜里所有的美元全部掏出来，数都不数直接扔到小胖子面前：“先说好，不够一万两千美元，哥们这两天花的有点多，这儿只有一万一千多点，爱要不要。” 李牧前后给了麦克150美元，加上从陈老头那里弄来的24美元，身上应该还有11874美元，李牧也不掖着藏着，把自己的24美元拿出来，然后把剩下的11850美元全部给了小胖子。 “这特么咱们还没下船，连个花钱的地方都没有，你把钱都花哪了？”小胖子还挺好奇。 李牧不由得大翻白眼，特么老子身上的衣服和这些手枪子弹什么的难道都是变戏法变出来的？ 不过小胖子也没追究的意思，小胖子身后的老郑更是随手放开初雪，乐呵呵的把桌上的钱拿起来，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个藏钱的手速也是快，比李牧苦练了好几天的“拔枪术”还快！ “行了——初雪是你的人了，你小子可是得了大便宜，初雪这小丫头用来暖床还是很不错的——”小胖子笑得有点邪恶，让李牧心里陡然间咯噔一下。 这——初雪可还没成年呢，小身子骨都还没长开，应该不会被小胖子祸害了吧—— 转眼李牧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小胖子才多大点啊，估计也是毛都没长齐，就算是想作恶，估计也是有心无力。 暖床—— 这个词放在十九世纪中晚期真的不是指男女间的暧昧关系，就是字面含义。 暖床是女仆的职责之一，寒冷的冬天里，女仆要在主人上床睡觉之前为主人暖好被窝，方便主人入睡，至于会不会发生些爱做的事，那要看暖床丫头的姿色和主人的能力，就小胖子这个年纪，估计还没有作恶的本钱。 不过既然初雪已经是李牧的人，李牧也不会让小胖子口花花，所以李牧义正言辞：“打住——既然哥们花了钱，那初雪就是哥们的人，你这个说话要注意点——” 李牧和小胖子看似谈笑间就完成了交易，顿时惊呆了餐厅内的众人。 除了初雪一家人之外，所有人看向李牧的眼神都跟看傻子差不多，甚至包括麦克在内，他们实在想不到，李牧居然有这么多钱，而且居然还真舍得出这么多钱买下初雪一家人，这不是挥金如土，简直是挥金如太平洋里的水—— 至于初雪一家人看李牧的眼神，那就跟看到太上老君本人下凡差不多，眼里的感激简直让李牧都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老郑刚放开初雪，原本正在嚎哭的厨娘顿时扑上去，把初雪牢牢抱在怀里，用惊喜交加的双手摸摸初雪被老郑拽乱了的头发，一把抱住又开始嚎啕大哭。 只不过任谁都能听得出哭声中蕴含的失而复得的喜悦，这和刚才的悲惨绝望完全不同。 老严头则是愣了愣，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老郑和小胖子，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绕过桌子来到李牧身边端端正正跪好，恭恭敬敬一个头磕下去。 这就是认主的意思了。 看上去气氛多端庄肃穆的，只不过李牧心里却感觉很别扭，怎么看老严头的动作都和祭拜祖先差不多。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李牧虽然不想在这个时代表现的太另类，但也不愿意让别人动不动跪过来跪过去的，在船上都是清国人还无所谓，如果上了船，让美国人看到这种礼节，那美国人肯定不会接纳李牧这个封建王朝的余孽。 不止是老严头，就在老严头身后，刚才还嚎啕大哭的厨娘拉着初雪也在磕头，严虎和严顺也不再纠缠，刚才还怒发冲冠的严虎这会儿也老老实实的过来磕头。 还别说，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老老实实的跪在自己面前，李牧心里还真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滋生。 其实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十九世纪，命运永远都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想要决定别人的命运，首先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这一刻，李牧迫切需要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前所未有的迫切。 正文 015 心理素质不行 强大不强大的那是未来的事，现在李牧要解决的问题是初雪一家人的生计，毕竟在旁人眼里，李牧自己也只是个小孩子呢。 把从小胖子那里弄来的美元又还给了小胖子，李牧身上又只剩下24美元，这点钱如果是只当做李牧的零花钱来说确实是不少，但如果是再养初雪那一家子，这点钱还真不怎么够。 初雪一家五口人，别人先不说，看严虎这个五大三粗的块头，估计饭量是一个顶俩，严顺这个半大小子估计吃的也不少，毕竟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嘛。 至于初雪，这小丫头既然已经是李牧的人，那李牧就不能亏待了初雪，锦衣玉食什么的这个阶段虽然还谈不上，不过该有的一定都要有。 女孩子嘛，爱臭美都是天性，一年四季的衣服肯定是要买的，胭脂腮红之类的化妆品也不能少，戒指项链之类的点缀肯定也要有，因为初雪正处于身体发育期，为了李牧将来的幸福生活考虑，营养也不能缺乏，那么为了将来能和初雪正常交流，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初雪接受一下现代教育—— 这么算起来，初雪应该才是最能花钱的一个！ 也不一定，至少初雪的饭量肯定没有严虎那么大。 呃，还是不一定，既然吃得少，那么肯定要吃得精细一点—— 这么盘算起来，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不过收了初雪这家人还是有好处的，“家生子”对于主子的忠诚毋庸置疑，初雪一家人估计平时也都是安分守己的，所以才会被选中跟着小胖子远赴美国。这一点还是很明显的，在李牧付了钱之后，连严虎这么个大块头都老老实实过来叩头，看起来只要不危及到初雪一家人的生命安全，严虎平时也是老实人。 初雪的母亲看样子是厨娘，做饭肯定是好手，这能帮上李牧的大忙，毕竟李牧自己也不会做饭，有位厨子在身边还是很有必要的，清帝国的女人都是一专多能，厨娘做饭的同时还能洗衣服，女红肯定也会点，至少比李牧自己缝出来的这歪歪扭扭的针脚好得多；清帝国的男人也都是一专多能，老严头能在厨房里帮厨，肯定也能当车夫、花匠、甚至盖个房子打造个家具什么的应该都会点，这更能帮上李牧的大忙。 至于严虎和严顺，这俩小子一个是五大三粗，身板一看就是当肉盾的好“材料”，另一个虽然身体弱了点，但刚才能拉住严虎不被挣脱，也弱不到哪里去，关键是会审时度势很有眼力劲，这就很难得了。 至于初雪嘛，这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小丫头一看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格，可以随便李牧“欺负”，又会捶腿、会端茶倒水、关键是还会暖床，说实话，这是李牧最重视的一点—— 别看初雪现在“小”，但未来肯定会长“大”的啊，有李牧在，肯定不会让初雪发育不良，这小丫头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如果再加强一下锻炼，那真是不要太“女神”。 想到这里，李牧终于心情大好。 当然了，总是会有人在不正确的时候做出某些不正确的事，比如小胖子。 “哈哈哈哈——李牧，爷倒是要看看，你以后怎么养活这么多人，爷提醒你一下，严虎那小子可是很能吃的——”小胖子恶形恶状，笑得时候忘记了矜持，不小心露出一颗豁了的门牙。 李牧马上就反唇相讥：“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怎么养得活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在我这儿就算是吃糠咽菜，起码能当个人，在你那里算什么？你就是养个小猫小狗也不能随便说打死就打死吧。”李牧说完没忘记向小胖子呲呲牙，展示一下整齐洁白的牙齿，这顿时让小胖子受到致命一击。 “爷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当人？爷可以免费提醒你一句，既然这家人现在归了你，那你就要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他们从上海到旧金山的船票钱爷就不找你要了，但等到了旧金山，爷倒要看看，你怎么把他们弄上火车。”小胖子马上就气急败坏，说话的时候嘴巴几乎都不动，从牙缝子里往外挤。 这确实是个问题，初雪一家人是小胖子的随从，并不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负责范围内，所以在此之前，初雪一家人的花销都是小胖子负责的，既然现在初雪一家人归了李牧，那么这以后就是李牧的责任。 从旧金山到新英格兰地区要横跨美国大陆，得益于此时太平洋铁路已经修好，李牧他们抵达旧金山之后可以乘坐火车前往新英格兰地区，但车票估计不便宜。 其实李牧之前已经打定主意下了船就和“幼童出洋肄业局”脱离关系，不过现在看来不太现实，毕竟李牧兜里没了那八千美元，身边又多了这么多要吃饭的嘴，所以陈老头那每个月24美元还是很重要的，在李牧没有找到新的财源之前，这就是李牧唯一的收入。 如果李牧还想去新英格兰地区，那么如果李牧没被陈老头弄死，陈老头就只能捏着鼻子给李牧买车票，不过估计陈老头不会管初雪一家人，所以初雪一家人的车票还是要由李牧负责。 想到这个问题，李牧顿时有点头大，不过输人不输阵嘛，李牧心里虽然发愁，但嘴上不落下风：“你还是先担心你自个吧，这船还没靠岸，贴身小丫头就被人拐跑，你要是在美国混几年，会不会混到要靠当内裤过日子的份上？”说到这里，李牧抬眼看了看一脸嘲讽的老郑，继续对小胖子说：“如果哪天你想卖老郑，可别忘了通知我，到时候我出一块钱——” 这个话就有点恶毒，买初雪一家人花了一万两银子，到了老郑这里就只肯出一块，对比实在是鲜明，而且给人明码标价这种事吧，对一个人来说绝对是极大的侮辱，所以老郑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铁青。 看看，这也是双重标准，卖别人的时候眼都不眨，轮到自己就受不了，这个心理素质不行啊。 正文 016 双动手枪 其实李牧嘴上说的硬气，心里还是没底，等回到麦克的房间，李牧看着面前大大小小一家子还是发愁。 初雪一家人现在都是李牧的人，小胖子倒也没有为难初雪她们，给初雪她们留出了充足的时间，让初雪一家人收拾好东西然后跟着李牧一起过来。 家仆嘛，也没有多少东西好收拾的，初雪一家人的行李加起来也就是只有一个小包袱，背在严虎背上一点也不显眼，除了每人一套换洗衣服，可以说是身无长物。 要说这年头清帝国的户籍制度也够扯淡的，初雪一家人现在成了李牧的仆人，却连个雇佣契约之类的文书都没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在李牧身边，这要是到了美国那个自由社会，说不定哪天初雪一家人开了窍，转身来个翻脸不认账李牧都没地方说理去。 不过这也不要紧，李牧出钱买下初雪一家人，也不是要初雪一家人为李牧做牛做马，初衷只是让初雪脱离苦海，并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所以回到房间，李牧看着老严头斟酌着开口：“咱们家没有王府那么多的规矩，以后也不用跪来跪去的，有事好好说话，不能存害人的心思，但也不能随便让人欺负，该硬气的时候就要硬，严虎刚才做的就不错，如果下次有人还想伤害初雪，别客气，上去一巴掌抽死他——” 李牧开口还是表扬，刚才李牧可是看到了，严虎他娘抓着严虎狠狠抽了几巴掌。 严虎的性格有点彪，刚才保护初雪心切，不顾一切想要出头，这要不是碰到李牧，弄不好救不出初雪，还会把自个搭进去。 虽然是有点莽撞，但这种保护亲人的勇气是要鼓励的，如果刚才严虎看着初雪被老郑拉出去做实验而无动于衷，那才是令人心寒。 听到李牧的表扬，严虎很有些憨厚的挠着脑袋憨笑，和刚才的怒目金刚判若两人。 老严两口子更是满脸堆笑，就算是当仆人，老严两口子也想找个心善的主家。 严初雪从进了屋就没抬头，站在严母身后手里攥着一个手绢在手指上缠来缠去的纠结不已，跟这小丫头的心思差不多。 严顺的表情是带着点若有所思的，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崇拜。 必须要崇拜啊，李牧为了初雪他们一家人可是“一掷万金”了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严顺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幼龄稚童，当然明白他们一家人不值这么多钱，那么李牧现在这么做真真称得上是义薄云天，这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完的恩情。 “车票的事你们不用担心，肯定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到了旧金山你们先安顿下来，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你们——”李牧想了想，从自己兜里把最后24美元掏出来交给老严，作为这段时间的生活费。 “这是美元，差不多能兑三十两银子，够你们一家人在旧金山生活一个月没问题，过段时间我就来接你们。”李牧有信心，最多一个月，李牧就能把初雪一家接到新英格兰地区。 身为一名穿越人士，经历过二十一世纪那个知识大爆炸的年代，就算是李牧的专业在这年头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哪怕是随手“发明”出来一两样在二十一世纪常见的东西，李牧也有信心成为百万富翁。 老严头本来是已经把钱拿在手上了，但听到“三十两银子”这个数目，老严头的手都在发抖，忙不迭又把还没暖热的二十四美元又放回到桌上，说话的声音都是带着颤音的：“少爷您还是收着吧，也不用给我们买票，少爷您尽管坐车去，我们几个人走路过去就行，不用坐车的。” 真老实，现在就知道给主家省钱，一定是持家的好手，有当管家的潜质！ 李牧不容拒绝，也不准备让老严头他们步行前往新英格兰地区：“呵呵，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也别想什么走着去新英格兰地区的事，你知道那有多远吗？距离旧金山足足有四千多公里，一路上又荒无人烟，连个路都没有，你们走一年都不一定能走到地方，而且你们到了美国人生地不熟的，连美国话都听不懂，更是寸步难行。” 李牧他们将会在旧金山登陆美国，旧金山又被称为是“三藩市”、“圣弗朗西斯科”，是美国西海岸最大的城市之一。 李牧不知道现在的旧金山有没有唐人街，不过考虑到太平洋铁路已经完工，那么就算是现在没有唐人街，但唐人街的雏形估计也应该已经出现，所以给老严头他们在旧金山先找个落脚点并不困难。 这年头不比二十一世纪，交通、通讯什么的都不够发达，李牧要首先把老严头他们一家安顿好，然后才能继续前往新英格兰地区，否则这一别就可能是从此阴阳两隔。 李牧可不舍得初雪，花了一万两银子呢—— “对了，以后别叫我少爷，这个词听着别扭——也别喊我老爷，我没那么老——也别喊我爷，这个字听着也别扭——喊我‘牧哥’就行。”李牧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勉强能接受的称呼。 “好的，牧哥——”老严头很听话，让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看着满脸风霜的老严头称呼自己为“哥”，李牧多少还是感觉有点恶寒，不过也没办法，上下尊卑还是要讲的，如果李牧花了一万两银子还要讲什么人人平等，那才是昏了头。 “那行，咱们就现在这儿凑活一宿，明天船就靠岸，到时候我去给你们找一个临时住的地方，到那时就能好好睡一觉。”李牧也是没办法，总不能把老严头一家人都赶到走廊上去，那实在是有点太残忍。 就在李牧在屋里“立家法”的时候，陈老头的那个幕僚又来找李牧，理由还是陈老头有事相召。 守在门口的麦克也依旧应对简单：病体未愈。 这可真是瞪着眼睛说瞎话，早上还去餐厅吃饭来着，哪里有“病体未愈”的样子？ 不过麦克这个洋鬼子的身份确实是好使，有麦克在门口守着，陈老头的幕僚很明显是不敢硬闯，吵吵嚷嚷一阵之后，陈老头的那位幕僚再次铩羽而归。 李牧不管陈老头是如何的心焦，安了老严头一家人的心之后，李牧就趴桌上顺手画了幅示意图，模板就是麦克卖给李牧的那把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 不过李牧画的这个图不是单动手枪，而是双动手抢。 正文 017 哎呀，你居然还会乘法 单动手抢和双动手枪的区别在于是否需要手动将击锤扳下。 单动手抢的结构比较简单，扣动扳机只能释放击锤，并没有其他动作，所以类似柯尔特1872年式这样的单动手抢，在开火之前要先把手枪的击锤搬下来，然后才能扣动扳机开火。 双动手枪的结构就有点复杂，开火前可以先把击锤搬下来，这时候就相当于是单动手抢，扣动扳机就能完成射击；也可以直接扣动扳机，扣扳机的结果是先将击锤扳下再释放，两个动作都由扣扳机完成，所以叫双动射击。 李牧画的这张示意图就是一种双动手枪的示意图。 李牧之前并不是一名枪械专家，不过身为共和国的男性公民，因为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所以李牧对武器有着浓郁的兴趣，你要是让李牧画一个ak47的结构图，李牧确实是画不出来，不过简单的双动手枪还是难不住李牧，这个只要学过高中物理，懂一点杠杆原理，基本上就能弄出来一个简单的传动结构，不需要多深厚的理科功底。 画完结构图，李牧感觉还少了点什么，于是李牧想了下，随手又画了个柯尔特1917左轮手枪的外形图，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笔。 其实说实话，柯尔特1872式单动手抢真不怎么好看，这种枪因为是单动结构，所以枪机部位的结构很简单，这让柯尔特1872式单动手抢的外形看上去并不怎么协调，枪管太长、弹仓太大，握柄又细又弯，就像一个离不开拐杖的老头，还是风烛残年的那种，如果不是因为西部片的情怀，李牧真对柯尔特1872式单动手抢爱不起来。 相对来说，柯尔特1917左轮手枪的外形就协调的多，枪管并不长，握柄的粗细和弧度都很合适，弹仓和握柄的连接部位并不会让人担心随时会断掉，弹仓前部位于手枪的中心位置，扳机的位置正好在黄金分割点上，从工业美·学的角度上说，1917完爆1872年式。 刚画完1917，李牧正准备画第二幅，麦克给李牧送过来一杯咖啡。 这算是麦克能给李牧提供的为数不多的好处，虽然咖啡的品质不怎么样，也没有加糖，但苦涩的味道更能令李牧想起二十一世纪曾经的生活，是李牧对二十一世纪的纪念。 把咖啡放在桌上的时候，麦克很随意的扫了眼李牧画出来的图纸。 “上帝，你画的这是一支枪吗？”麦克好奇的很，特别是李牧一掷万金之后，这让李牧在麦克心目中愈发神秘。 要知道就在几天前，李牧还是个连一百美元都拿不出来的人，这才仅仅过去了几天，李牧甚至都没有下船，就能随手拿出八千美元，这令麦克感到震惊，刚才这么大半天，麦克想破了他的这个兽医脑袋，也没有想明白李牧是怎么做到的。 “对，就是一支枪，我把这种枪叫双动手枪——”李牧说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剽窃”的不好意思。 创意这种东西从来是不能用“剽窃”来形容的，只能是在某某基础上的进一步延伸，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双动手枪”这个概念估计还没有，李牧这是第一次提出来，这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创新，或者说是发明。 嗯嗯，说到这里，或许当着大发明家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比爱迪生还要牛逼，如果李牧手里也能有个一两千项专利，那李牧可就牛逼大发了，别说百万富翁，分分钟就是世界首富的节奏。 麦克看样子对李牧画出来的这个图纸很有兴趣，在征得李牧的同意后，纵然是有李牧的解释，但麦克拿着图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接受二十一世纪的系统教育，所以李牧就算是把图纸放在麦克面前，麦克也看不懂。 不过对于李牧解释的关于“双动手枪”的概念，麦克还是能听明白，听完李牧的解释之后，麦克再看李牧的眼神就加上了小心翼翼的成分：“您——您这是打算要拿去申请专利吗？” 看看，麦克都不自觉的开始使用敬语了，这充分说明了知识的重要性，不管是在任何时代，博学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麦克说的“专利”，指的是美国在1790年就已经颁布的《专利法》，这也是目前最系统、最全面的专利法。 美国是一个非常重视知识产权保护的国家，大约从1641年开始，美国就出现了有关“专利”的记载，1787年的美国联邦宪法规定“为促进科学技术进步，国会将向发明人授予一定期限内的有限的独占权.“这是《专利法》的雏形。 “不，不打算，我想把它卖给某个人，以换取一定的收入，你知道的，我的钱一向都花的很快。”李牧真不打算去申请专利，因为申请专利有长达几个月的公示期，李牧等不起。 如果把初雪一家人留在旧金山，那么最多一个月，李牧就要把初雪一家人从旧金山接走，24美元听上去是不少，但也不够初雪一家人在旧金山花销太长时间，既然把初雪一家人从小胖子手中弄出来，那么李牧就要为初雪一家人负责。 麦克听到李牧的解释后不由得大点其头，麦克自然是知道的，李牧花钱确实是很快，短短几天时间，麦克就看着李牧花掉了八千美元，这个速度在这个时代也是没谁了。 “那么——你想卖多少钱？”麦克很有些意动的样子。 “不确定，这要看从旧金山坐火车去新英格兰地区要多少钱，最少要五个人的车票钱，以及五个人在新英格兰地区一定时间的生活费用。”李牧并不是没有完整规划，而是不知道这年头的物价水平，生活费用李牧大概能推算出来点，车票就是一头雾水了。 “火车的车票并不贵，每个人不超过30美元，或许只要20多点，新英格兰地区的物价水平在美国的确是有点高，不过也高不到那里去，五个人如果按照三个月计算的话最多只需要五十美元，也就是说，你这份图纸想卖二百美元——或者是一百五十美元。”麦克爬桌子上又写又画算了半天，总算是得出一个数字—— 呃，是两个数字——或者说是一个区间。 看来麦克的数学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居然还会乘法！ 谁说美国人的数学水平都是渣渣来着？ 正文 018 排华法案 如果按照李牧提出的要求计算，麦克的结果是正确的，但一百五十美元或者是两百美元很明显不是李牧想要的数字，所以在麦克得出结论后，李牧非常好奇。 “一百五十美元？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李牧可不想自己弄出来的“划时代杰作”就这么便宜的卖出去，怎么着也要卖个万八千美元的才行，人家小胖子一个扳指还能卖一万两银子呢。 “没错啊，五个人的火车票需要一百美元或者是一百五十美元，五个人生活三个月的费用最多五十美元，这个价格很公道。”麦克睁圆了他的小眼睛，看上去居然也有点浑圆的意思。 “好吧，车票钱没问题，但五个人生活三个月只需要五十美元，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为了他们可是花了八千两银子的，难道你认为我想让他们生活在贫民窟里吗？”李牧对麦克的结论提出质疑，这倒不是质疑麦克的数学水平，而是质疑麦克的生活理念。 “那你想让他们拥有什么样的生活？给他们弄一个庄园，让他们过上贵族老爷一样的生活？有五十美元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们每顿饭都可以吃到肉，饭后还会有甜点，隔三差五还能来一次加餐，日常的咖啡和朗姆酒也不会少，这和他们之前的生活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甚至比大多数美国人的生活水平还要好。”麦克看来是个清国通，对于清国老百姓的餐桌还是很了解的。 “不不不，你说的只是基本的生活要求，我要给他们的远远不仅如此，除了基本的温饱之外，我还要给他们做人的尊严。比如他们的服饰，放在美国并不合适，所以他们需要新衣服；个人卫生水平也需要提高，包括他们的审美，你不觉得一个男人留着一个辫子很可笑吗？那会被人嘲笑成女孩；他们还需要接受语言培训，才能在美国更好的生活；他们的几个孩子都需要接受教育，必须具备一定的生活能力；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还要接受礼仪方面的培训，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为我服务——”李牧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对面的麦克嘴张得越来越大。 “我的天，你是要教育出来一群贵族老爷吗？说实话，如果你能做到，我都想去你那里工作，请问你需不需要医生？”麦克马上就毛遂自荐，虽然开玩笑的成分比较多，但很明显麦克对李牧的计划感到震惊。 如果按照李牧的标准进行，那么说不定真向麦克说的那样，李牧会训练出来一群贵族老爷。 十九世纪中晚期的美国远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强势，美国人民也没有二十一世纪的自信，甚至是仅仅在七年前，美国才通过一场战争维持了国家统一，顺便结束了“奴隶制度”，完成了从奴隶制国家到资本主义国家的华丽变身。 这一时期的美国是迫切需要得到全世界承认的，甚至可以说，刚结束了“奴隶制度”的美国在世界人民面前是很有点自卑的，所以美国才会接受清政府提出的留学生计划，这会提升美国的国家形象，提高美国的国际地位，因此几乎是从这个计划被确定下来的第一天起，美国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连篇累牍的炒作这个新闻。 来自东方的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古老帝国都需要向美国学习，做美国人的学生，这样的消息很让美国人喜闻乐见。 当然了，这样的热炒也为将来的《排华法案》留下祸根，在另一个时空里，大约十年后的1881年，清政府中断“留学生计划”，提前撤回所有的留**童，然后再第二年的五月份，美国政府通过了《排华法案》。 很难说清政府提前撤回留学生和《排华法案》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但很明显，这是清政府对美国教育体系的否定，认为在美国教育体系中培养出来的人才并不适合清帝国。 这明显伤害了美国人在当时还很敏感的自尊心。 当然清政府提前撤回留学生并不是美国出台《排华法案》的直接原因，但最起码也有间接因素存在。 在1879年，美国国会就通过了一个《十五旅客法案》，该法案规定，任何抵达美国的船只，每次所载的中国旅客不得超过15名。这个法案出台后，当时的清政府向白宫提交了严重抗议，白宫方面也认为此法案不利于美清贸易及美清关系，最终，总统拉瑟福德·b·海斯以违反美国宪法和《蒲安臣条约》为由否决了此项法案。 到了1882年，美国国会受理了共和党参议员约翰·米勒提交的《排华法案》，为此国会进行了激烈辩论，最终和上一次一样，《排华法案》再次得到通过。 当时的美国总统已经不是拉瑟福德·b·海斯，而是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总统遇刺身亡以副总统身份继任总统的切斯特·艾伦·阿瑟，在清政府撤回留学生之后，美国从某种意义上成为国际上的笑柄，美国和清帝国也没有了友谊可言，最终切斯特·艾伦·阿瑟签署了《排华法案》。 所以现在就可以得出结论，在1872年，李牧他们这第一批留学生绝对是受到全美关注的，而清政府也很重视这个“留学生计划”，因此不惜派出一位朝廷的三品大员作为带队领导。 当然了，这一时期的清政府，混乱程度就和二十一世纪的南非差不多，二十一世纪的南非可以让一名不会手语的黑人在曼德拉的全球葬礼直播上担任手语翻译胡乱比划，清政府也能让一个兽医担任这一群“帝国未来栋梁们”的私人医生。 李牧是知道麦克的底细的，所以当麦克开玩笑一样向李牧提出申请后，李牧也半开玩笑回应：“如果你想来当然好，我现在已经有了管家、厨子、花匠、保镖、随从、以及侍女，我想我还需要一位马夫，如果是一名兽医的话更好——” 这年头的美国可没有遍地豪车，甚至汽车都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所以李牧就算是将来会成为世界首富，也只能坐马车。 当然了，考虑到李牧现在的打扮，或许成为一名牛仔更加适合李牧。 正文 019 一万美元小姐 （突然发现已经改了状态，那么从现在开始就三更，更新时间为早七点、中午一点、晚上七点，加更不定，神仙？妖怪？兄弟昨天给了第一个打赏，所以今天加一更——照例，求收藏、求推荐、求评价、各种求——） 牛仔什么的只能算是李牧的业余爱好，李牧的理想还是成为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大的寓公。 麦克很明显也不想再和牲口打交道，代表团医生这个职位对于麦克来说很不错，待遇丰厚，又足够体面，麦克对“马夫”这个工作没什么兴趣。 麦克的兴趣在李牧的图纸上，所以听到李牧的调侃后，麦克打了个哈哈，迅速把话题扯开，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 “照你这么计算，你的这份图纸要多少钱？”麦克已经对他的占有欲不加掩饰，如果在麦克的能力范围内，麦克会毫不犹豫。 “我已经告诉你了，这取决于我需要花多少钱，如果二百美元就足够支付全部费用，那么二百美元就行，如果一千美元也不够支付费用，那么一千美元也不够。”李牧做起生意来也是把好手，反正是奇货可居，又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找买主，所以李牧有底气。 就算是麦克买不起也没关系，李牧还可以找别人，比如生产出李牧腰上这把左轮手枪的柯尔特公司，如果李牧去找柯尔特的负责人，那么想必柯尔特的负责人会对这个图纸很感兴趣。 当然如果去找柯尔特的负责人的话也有隐患，毕竟“双动手抢”和“单动手抢”相比只多了一个传动结构，从技术角度上来讲，这并不是一个质的提升，只需要改换一下思路，柯尔特公司想要弄出来也不难，所以关键还是专利，只不过李牧实在没有时间去等待公示期结束，所以李牧才会出售这张图纸。 李牧不在乎这个隐患，类似“双动手枪”这样的设计，李牧脑袋里面多得是，随随便便就能弄一个系列出来，从左轮手枪到冲锋手枪全都有，当然到了自动手枪这个程度，李牧能提供的就只有一个概念，更多的细节需要武器设计师才能变成图纸。 “哈，那这就是个无底洞，你永远都找不到买主。”麦克有些丧气的放下手中的图纸，不过也没有放弃，欲擒故纵的手段也是很老练。 “并不是全部，我只需要一个启动资金，所以大概——五百美元，只需要五百美元就足够。”李牧也没有漫天要价。 五百美元，这确实是个很令麦克纠结的数字。 和麦克相处的这几天，李牧多少是知道点麦克的家底的，别看麦克是个兽医，但在此时的美国来说，麦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人。 麦克前往东方确实是寻找机会的，不过成为清政府雇佣的医生，肯定不是麦克所有的理想，就李牧所知，麦克借着清政府包船前往美国的机会，在货舱里夹带了一大批私货，都是茶叶和瓷器，这如果回到美国本土，马上就可以变成一大笔钱，所以麦克现在是富人。 五百美元对于麦克来说的确是不多不少，清政府还是很重视留学生的，给麦克开出两千美元的年薪，就凭这个麦克就可以在美国跻身上流社会阶层，最起码也是中产阶级中混得比较好的那一群。 所以麦克大概犹豫了两秒钟，然后就做出决定：“五百美元——那好吧，我买了，但你要做出保证，这样的图纸只能有一份。” “一言为定！”李牧心情大爽，马上就给麦克承诺。 这个承诺对于李牧来说不值一文，因为李牧随时能拿出更好的图纸，但对于麦克来说就很重要，李牧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弄出这么一份图纸，如果李牧多画几份，那可真会让麦克欲哭无泪。 “我先给你两百美元，另外三百美元等到达新英格兰地区之后再给你，你知道的，我需要时间把我的货物变成钱。”二百美元是很大一笔钱，毕竟一个五口之家此时一年的生活费用还不到一百美元，麦克身上也只有二百多点，其中的一百五十美元还是李牧给麦克的。 啧啧，李牧可真有本事，人还没到美国呢，就为美国的gdp贡献了一万多美元，这个速度应该是前无古人了吧。 “先给我一百美元，另外的一百美元你去帮我买五张从旧金山去新英格兰地区的火车票，不够的部分从之后的三百美元里扣除。”李牧现在心情大好，也不在乎麦克会不会在车票的价格上做手脚。 “好吧，好吧，我去帮你的‘一万美元小姐’去买车票。”麦克也心满意足，小心翼翼的把图纸折好塞进贴身口袋，很不厚道的给初雪取了个绰号。 至于为什么是一万而不是八千，可以理解成是超过一千的数字麦克就已经算不清楚。 很快，“一万美元小姐”她爹就站在李牧面前，诚惶诚恐的等待李牧吩咐。 其实老严头的年龄并不大，清国人都有早婚的习惯嘛，老严头虽然已经有三个孩子，但年龄也只有三十出头，当然因为常年的劳作，老严头的相貌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大一点，甚至两鬓的头发都已经有点斑白，脸上的皱纹也很清晰，这让老严头看上去很有点憨厚的老实。 就一般清国人的标准来说，老严头还是很不错的，一米七五的身高比现在的李牧还要高点，在清帝国也能算是高个，五官也比较端正，浓眉大眼的要是收拾一下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这也很正常，虽然老严头是仆人，毕竟也是王府出来的仆人，不说锦衣玉食起码也不会风餐露宿，要是长得歪瓜裂枣也没资格跟着小胖子远渡重洋，更不可能生出“一万美元小姐”那样的美人坯子。 李牧也不废话，直接又把刚拿到手的一百美元交到老严头手上，这让老严头更加的惶恐，虽然老严头看不懂美元上的字，但从钞票的数量上老严头可以得出结论：这肯定比刚才给的三十两银子多。 “你们不用待在旧金山了，我们可以一起前往新英格兰地区，这些钱你先收起来，你现在就是我的管家——你不行，把钱交给你老婆，让你老婆来当管家。”李牧突然想到管家人选的问题，从经济角度上讲，还是女人管钱比较合适。 呃，女人管钱，在这个没有淘宝的年代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 正文 020 死心塌地 其实绝大部分华人家庭应该都是女人管钱，这和女性的社会地位没多大关系，只和社会分工有关系，毕竟在这个时代，就算是皇帝退了朝回到后宫，后宫里的事也是皇后说了算，皇帝一般情况下不发表意见。 这种情况在1872年这个年代尤为严重，毕竟这是个两宫垂帘听政的年代，谁要是敢对这一事实说三道四，那么清帝国京城的那两位皇太后会让他明白什么叫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平民百姓家的家庭生活很明显是没有皇室那么的惊心动魄，所以老严头对李牧的这一安排并不反对，在听到他们一家人可以和李牧一起前往新英格兰地区之后，老严头很明显是如释重负：“多谢牧哥，小的就知道牧哥不是一般人，牧哥将来是要当大官的，肯定是有大本事的。” 如果从李牧这个留学生的身份上分析，老严头说得也没错，如果李牧在美国完成学业返回清帝国，那么李牧他们这批人肯定会受到朝廷重用，出将入相什么的很正常。 这也可以理解老严头一家人为什么毫不犹豫的要坚决跟着李牧走，很明显的一个事实，如果现在老严头一家人就跟了李牧，那么等将来李牧回到清帝国之后，老严头一家就是李牧的老“家人”，这比跟在小胖子身边强的多，虽然李牧不大可能混到“王爷”那个级别，但王府也不是歌舞升平的天堂，在王府里当普通下人，远不如在李牧这个未来的“帝国新贵”身边当个贴身的使唤人。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嘛，谁说清帝国的老百姓愚昧来着，老严头就很聪明。 李牧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老严头的奉承，就凭李牧给老严头一家人做出的规划，也值得老严头对李牧感恩戴德。 等一万美元小姐她娘过来的时候，这个感恩戴德就达到了极致。 李牧见到一万美元小姐她娘一样的和颜悦色，没多少未来“帝国新贵”应有的傲慢和盛气凌人：“这钱拿着该花就花，到旧金山上了岸，估计咱们要停留个一两天，你们每人置换身行头，理个发洗个澡什么的别省着，咱们这是到美国了，不能丢了咱清帝国的人——” 虽然这个“清帝国”有点让李牧感到恶心，但不可否认的是，李牧来到美国，代表的就是清帝国公民的形象。在李牧能养活自己一家子之前，李牧还不能公然说出“我只代表华人，不代表清帝国”这样的话，还要和陈老头虚与委蛇，把那每个月的24美元糊弄到手。 当然李牧对老严头一家人的要求肯定是不止这些，所以李牧也给老严头一家人画饼，以安抚老严头一家人惶恐不安的心：“等到了新英格兰地区，你们都要接受语言培训，也就是要学会说洋人的话，这样才能更方便你们在美国的生活，严虎、严顺和初雪也要接受教育，就是去上美国人的学堂，这样才能在未来拥有更好的生活。” 当李牧说到送严虎、严顺和初雪去上学的时候，一万美元小姐她娘的眼睛很明显亮起来，等李牧话音刚落，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就急不可耐。 “去——去美国人的学堂，是和牧哥您去的学堂一样吗？”一万美元小姐她娘的表情里充满惊喜和希翼，让人不忍拒绝。 “我不去美国人的学堂，如果你是指初雪他们要去的学堂，那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是的，初雪他们就是要去那种学堂，原本我应该去的那种，和那个小胖子要去的学堂一样。”李牧不卖关子，终于让一万美元小姐她娘悬着的一颗心落地。 “谢谢，谢谢，谢谢牧哥——”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喜极而泣，向李牧福了好几个福，转身出门就把严虎、严顺和初雪叫进来：“快，给牧哥磕头，牧哥可是咱家的大恩人，你们要做牛做马才能报答牧哥的恩情——” 严虎、严顺和初雪不知道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在说什么，但对于给李牧这个“主人”磕头这种事，三个人并没有什么反感，都还是很听话，一万美元小姐她娘还在说着，三个人就跪下老老实实给李牧磕头。 李牧最受不了动不动就磕头这种事，虽然身在这个时代，李牧也不好表现的太另类，但在这件事上李牧还是坚持，所以李牧马上就起身：“都起来，都起来，我已经说过了，咱家以后不磕头，除了过年给老天爷上香时和祭拜祖先时，什么时候都不用磕头——” “牧哥，您就让他们磕几个吧，除了这个，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法子感谢您——”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和她爹也在磕头，而且都已经是泪流满面。 李牧还是低估了“知识”在这年代的价值，这年头除了富贵人家出身的孩子，没几个人有机会接受精英教育，平民家的孩子上个私塾都需要给教授弄点束脩，奴仆家的孩子根本就连上私塾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初雪他们这些家生子有机会去跟着小胖子这样的“少爷秧子”当个伴读什么的，也是没资格进学堂的，只是一个随从而已。 站在“主人”的角度上考虑，肯定是希望自家的奴仆永远都是自家的奴仆，生生世世都为“主人”服务，所以千万别指望“主人”会为“家生子”提供教育机会，除非是主人的私生子，否则是不可能的。 小胖子和李牧他们都是清政府公派的留学生，他们要接受的肯定是精英教育，一万美元小姐一家人估计现在还不明白“精英教育”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这对初雪他们的意义。 李牧他们只要回到清帝国，肯定就是清帝国的“帝国新贵”，而如果初雪他们也能接受和李牧一样的教育，那么也就说明初雪他们有了成为“帝国新贵”的资格。 就算是现在无法成为现实，但最起码也是进入了后备梯队，这对初雪他们未来的意义不可估量。 正文 021 军火商 在中国历史中，知识分子和士大夫阶层是联系在一起的，士大夫阶层是统治阶级，所以成为知识分子也就意味着加入统治阶级。 中国有史以来就是人治社会，统治阶级的社会地位不言而喻，哪怕是七品知县都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如李牧这样要接受西方教育的“帝国新贵”就更是前途无量。 所以可以理解老严头一家人的心情。 只可惜老严头他们一家人的希望注定是要破灭的，李牧肯定不会再返回清帝国，老严头他们一家也就无法享受李牧成为“帝国新贵”带来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李牧现在也没必要和老严头他们说清楚自己的打算，人的眼界总是会随着自身修养的提升而提升的，按照清政府的计划，李牧他们可是要在美国待上十几年的，等十几年之后，老严头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在美国的生活，到时候没准就算是李牧想回清帝国，老严头也会心不甘情不愿。 老严头一家人的“奴仆”身份只在清帝国有用，在美国，老严头他们的李牧之间没有法律关系上的羁绊，他们和李牧之间最多是雇佣关系，并没有附属关系，所以李牧也没有让老严头一家做牛做马的意思，这样反而会让老严头一家人对李牧更忠诚。 在目前这个阶段，李牧的承诺还是很有价值的，等老严头一家人回过神来，马上就开始进入角色，李牧被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坚决请出卧室，然后一万美元小姐她娘领着一万美元小姐本人就开始了彻底的卫生工作，一万美元小姐她爹和她的两个哥哥则是跟在李牧身后站在船舷的走廊上忠心耿耿，当然站的位置也有讲究，严虎和严顺分开站在李牧和麦克两侧，严虎是站在麦克身侧，这有双重意义，既保护李牧，又可以监视麦克，老严头则是站在李牧侧后方抄着手低眉顺耳，标准的贴身管家做派。 老严头虽然要尽可能做出管家的架势来，但这个低眉顺眼拢肩塌腰的动作，还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猥琐，这让李牧很是无奈。 这也是清帝国的国情，就算是小胖子身边的老郑，严格说起来也是小胖子家的仆人，虽然地位肯定比老严头一家高得多，但也是只要家主不高兴就打死无论的那种，高不到哪儿去，这也就导致奴仆们普遍没什么自尊自信，摆出这么个姿势很正常。 但李牧不习惯，所以李牧决定到新英格兰地区就为老严头一家请礼仪老师，这甚至比语言老师还要重要。 呃，都差不多重要，还是一起请把。 老严头一家人的转变看在麦克的眼里，更令麦克感觉惊奇，虽然麦克不知道李牧对老严头一家人做了什么，但麦克很明显能看出，现在李牧就是老严头一家人的重心所在，老严头一家人会向保护自己的家人一样保护李牧，甚至是抛头颅洒热血都在所不惜的那种保护。 “真令人难以置信，你身上有很多秘密，总是会令人感到惊奇。”麦克摇头晃脑的感叹。 “谁都有秘密——”李牧不想多谈这个问题，把话题扯到麦克买走的图纸上：“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拿着图纸去申请专利，然后买个某个人再收取源源不断的专利使用费？” 李牧说的是正常情况下的做法，如果不是时间紧任务重，李牧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干的。 “不不不，那并不能使利益最大化，我想自己开一间武器工厂，你既然精通武器，那么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润。”麦克比李牧想象中的胃口大，并不满足于专利使用费那点绳头小利。 “你想成为一名军火商？这是个很不错的理想。”李牧给予充分肯定。 “当然，你来自清帝国，应该知道清帝国的现状，不管有多少武器，在清帝国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麦克说的还不够详细。 实际上不仅仅是清帝国，在整个远东，甚至是整个世界，对于武器的需求都是很迫切的，因为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王道乐土。 东亚范围目前最迫切的是日本和清帝国的军备竞赛，自从日本明治维新之后，日本的国力上升很快，对于现代武器的需求很迫切。 相对来说清帝国更迫切，清帝国虽然也搞了十几年的洋务运动，但目前还没有见到成效，而且清帝国拥有更多的军队，所以需要的武器更多。 欧洲的情况同样严重，以德国、奥匈帝国及俄国为首的帝制国家和以英国、法国为首的民主国家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再过两年，德国、奥匈帝国和俄国就会组成“三帝同盟”，那将是军事集团的雏形，继续发展下去就是世界大战。 在麦克眼中，李牧身上虽然有很多秘密，毕竟是来自清帝国这个既古老又封闭的国家，所以对于东亚形势不一定有清醒的认识，更不用提欧洲，麦克甚至不认为李牧知道欧洲的具体方位。 李牧也不显摆，只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给麦克个人建议：“那你一定要重视新技术的应用，如果做得好，你有机会成为那些著名家族的一部分。” 美国的家族史也够写一部小说了，不，够写很多部小说，可以说美国就是一个受财团控制的国家，台上的美国总统就是个幌子，幕后的那些财团才是决定美国政策的决策人。 李牧的理想就是也成为“幕后”的一部分。 麦克重视李牧的意见，语气中甚至带了点讨好的意思：“所以我要跟你搞好关系，如果再有类似的图纸，咱们可以继续合作，我会给你一个让您满意的价格。” 看看，不求李牧的时候就用“你”，求到李牧就用“您”，这美国佬也真虚伪。 “图纸肯定有，但不会再是五百美元的价格，你应该知道的，咱们的这次合作你可是占了大便宜。”李牧不客气，先给未来涨价埋下伏笔。 “哈哈哈哈——没问题，只要我出得起，我就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甚至让你成为公司的股东也没问题。”麦克大方，这是邀请李牧入股的意思了。 当一名军火商，应该也很有搞头，利润不比搞房地产来的小。 正文 022 座师 二十一世纪最赚钱的行业，除了房地产也就只剩下军火、毒品之类的暴利行业。 军火一般情况下是政府行为，毒品更是违法行为，这和正常人都没太多联系，所以常人能接触到的只剩下房地产。 李牧在二十一世纪时最不起眼的普通人，所以在李牧眼中，房地产就是最赚钱的，至于成为一名军火商，李牧实在是没那个想法。 但当麦克说完他的想法之后，李牧马上就敏锐的意识到，这说不定是个机会。 但仔细想想，也仅仅只是说不定而已，麦克只是个兽医，现在虽然能表现出来了点商人的敏锐，但并没有证明麦克的经营能力，李牧手里现在也没闲钱，没能力投资麦克的工厂，所以这个想法只能暂时搁置。 现在不可能合作，不代表未来也不可能，所以李牧还是先结个善缘：“你这个提议不错，我会考虑的，不过要先等到了新英格兰地区安置下来再说。” 李牧这话有点托大，不过麦克现在毫不怀疑，也尽可能提供自己知道的信息：“你们到新英格兰地区之后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家庭，跟那些正统的美国人一起生活，估计你会吓他们一跳的，毕竟像你这样带着管家、花匠、厨子、保镖、随从和女仆的学生并不多见，他们会认为你出身于一个大贵族家庭。” 难道不是住校吗？ 想到要和一个美国家庭一起生活十几年，李牧马上就头大。 就像麦克所说的，李牧身上有很多秘密，生活中经常出现陌生人并不方便，那样他们迟早会认为李牧是“上帝下凡”。 所以李牧马上去找陈老头，这种事，还是需要陈老头解决。 “什么？你不服从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分配？这怎么可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听完李牧来意，陈老头马上就翻脸。 陈老头是在自己的穿舱内接见的李牧，李牧是带着严虎和麦克一起来的，腰上还挂着柯尔特1872年式单动手抢，所以陈老头并没有一见到李牧就把李牧捆起来仍太平洋里。 当然了，更可能的是陈老头已经放弃了除掉李牧的想法，毕竟李牧在和麦克拉上关系后，就不再是普通的留学生，而是必须要让陈老头认真对待的“特殊人员”。 要说清政府官员的奴性可真不一般，只要和洋人拉上关系，马上就有了护身符，这也算是清政府的悲哀。 也可以理解，真正有骨气的汉人，早在当初满清入关时就已经以身殉国，剩下的国人大多是性格懦弱明哲保身之辈，这一代代的“明哲保身”思想传下来，现在的大清国想找几个面对洋人不奴颜卑骨的还真不容易。 李牧想让初雪他们接受现代教育，不仅仅是想要初雪他们具备一定的生活技能，更想让现代教育改造初雪他们思想中懦弱的那一面，相对于学校里能学到的知识，后一点在李牧看来更重要。 “为什么不可能？给我找一个寄养的家庭，肯定会有一定的费用吧，而且这些费用还需要幼童出洋肄业局支付，现在我不需要寄养家庭，这部分费用不是可以省下来了？我又不找你要，可以算作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小金库里，这不是两全其美？”李牧还多有理的，一副就算是我受点委屈也要为国家节省经费的大义凛然模样。 “不需要你节省费用，我大清还用不着克扣你这点小钱，而且李牧，你们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才，出洋留学是万里挑一的好事，你切不可沉溺商贾之道，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早日学到洋人的本事，回咱们大清国为皇上效力才是正经——”陈老头没放弃拯救李牧，抓住一切机会给李牧洗脑。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李牧说不定会对陈老头多点好感，但加上最后那个“为皇上效力”，李牧马上就腻歪，现在的清帝国是两宫太后垂帘执政时期，同治皇帝要到明年才成年，然后两宫太后还政于同治皇帝。同治皇帝也过不了几年舒心日子，执政两年就会驾崩，然后就是慈禧老佛爷的天下，连特么皇帝都没了，找谁效力去？ “我不需要寄养家庭正是为了专心学业，这几日和麦克医生终日盘桓，学生对于那美利坚也有所了解，那些洋人大多都信奉一种叫做基督的洋教，我若是和那些美利坚人生活在一起，他们每逢周日都回去教堂做礼拜，而到时候如果他们邀请学生同去，学生是去还是不去？去则违背了陛下送我等出洋留学的初衷，不去则不利于搞好关系，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我还是不去寄养家庭的比较好。”李牧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对于基督教，虽然并没有明显的冲突，但清政府一直是保持警惕的，因为清政府深怕那些出入田间地头的洋和尚会鼓动汉人起来反抗清政府的统治，甚至在李牧他们上船前，关于这方面幼童出洋肄业局都收到过相关警告，绝对不准出入教堂。 陈老头很明显是没想到李牧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大喜之下居然从几案后站起来来到李牧面前：“你能这么想很好，真的很好，我们来自天·朝上国，到美国来学习是学他们的奇技淫巧，并不是来学他们的那什么劳什子基督教，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不过人活在天地间，并不能随心所欲，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也不用太担心，如果有类似事情，你直接拒绝就可以，不用担心那些洋人会为难你，有问题本官给你撑腰，定不让那些洋人为难你。” 陈老头这话说的是语重心长，也终于有了点代表团团长的样子。 这多半还要归功于李牧的自称，李牧刚才说话的时候使用了“学生”作为自称，这是投座师的架势，也怪不得陈老头会喜出望外。 “座师”是明、清两代举人、进士对主考官的尊称，一旦认了座师，那就等于是李牧投靠到陈老头的门下，成了陈老头的弟子，这层关系在封建帝王社会非常重要，甚至超过父子关系。 正文 023 不算不知道 投座师可是个大事，不是你想投就投的，也要看老师收不收。 儒家社会讲究三纲五常，供奉的是天、地、君、亲、师。 师生关系是儒家社会的重要社会关系之一，所以士大夫阶级对师生关系的确定非常慎重，一旦确定几乎是永远不会更改，否则就会受到所有士大夫阶层的一致唾弃。 而李牧很明显是个不安定因素，如果和李牧扯上某种关系，说不定在未来就是收到牵连，所以就算是李牧想拜陈老头为座师，陈老头也不一定敢收。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看到李牧有“一心向善”的迹象，陈老头还是很高兴的，陈老头既然身为带队负责人，自然不希望这个留学生团队出什么乱子，李牧若是能从此老老实实学习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也没事，反正清政府这是遍地撒网重点捕捞，也不要求每个人都成为国家栋梁，只要不给陈老头添什么乱，那陈老头也谢天谢地。 李牧怎么可能不添乱，刚说了两句好听的，李牧又开始叫苦：“学生前几日从醇亲王世子那里弄了几个使唤——” “打住，打住，那可不是世子，万万不能乱说，你又想干吗？莫非是想让本官帮你买车票？如果是的话最好免开尊口，众目睽睽之下，你让本官如何徇私枉法？”陈老头一脸正气严词拒绝。 “车票的事不用您担心，学生想问的是，幼童出洋肄业局对这些仆人有没有补贴啊？”李牧突发奇兵，只把陈老头气得面色铁青。 “没有——”陈老头的语气硬邦邦的，再也没有刚才的喜出望外。 “这可如何是好，我之前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倒还好说，现在有了这么多张嘴要养活，若是因此耽误了学业那可大大不妙——”李牧看似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从陈老头抽搐的嘴角能看出，陈老头是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李牧的意思很明显，没补贴就没补贴吧，既然没补贴，那么我就要赚家用，如果因此耽误了朝廷的大事，那也怪不得我。 “呃，委员大人，如果我也要寄养于洋人家庭的话，那么我这些仆人是不是也能一起？”李牧继续给陈老头出难题。 “不能——”陈老头从牙缝子里挤出几个字，显然是又想起了某些令人不愉快的记忆。 “好吧，这也没有，那也不行，我倒是请问委员大人，那位世子殿下是否和我等一样？世子殿下是不是也需要寄养于洋人篱下？如果是的话，世子殿下的那些仆人如何安排？”李牧的问题连珠炮一样，只把陈老头问得哑口无言。 “我再对你说一次，那不是世子殿下，醇王府的世子殿下也不可能出现在咱们的队伍里，至于郡王殿下的安排，自然是不用你担心，你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陈老头纠结了半天，给出这个一个答案。 “哦，既然如此，那我去问下郡王殿下好了。”李牧转身欲走。 “且住——”陈老头再次头大如斗，当然不会让李牧就这么离开，否则指不定李牧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你必须服从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安排，和其余诸子一样进入某个家庭，这一点决无更改——”陈老头沉吟半天才慢慢说道，第一句话就亮明底线：“至于你的那些家仆，幼童出洋肄业局这边可以酌情给予补贴，不过这件事不能声张，如果我听到丝毫风声，那你就自求多福。” 陈老头也是无奈，碰上李牧这么个痞癞家伙，陈老头也算是倒霉。 “这是自然——”李牧心领神会，马上给陈老头承诺。 其实李牧也不是坚决反对加入洋人家庭，只要李牧能有一片自己的私人空间，李牧也就满足了，这一点并不难实现，只要老严头他们找到住处，李牧也就高枕无忧。 随后自然又是一番充满铜臭味的讨价还价，最后陈老头以每月26个美元的代价换取了李牧的妥协，也算是皆大欢喜。 每月26美元，加上之前的每月24美元，刚好是每月五十美元，这足够老严头一家在新英格兰地区过上体面富足的生活。 和陈老头达成“协议”后，李牧揣着陈老头给的226美元回到舱室，这是本年度内陈老头应该给李牧的所有零花钱，这也就意味着，至少本年度之内，陈老头是不想见李牧这个祸害了。 等李牧把这笔钱也交给一万美元小姐她娘，一万美元小姐她娘顿时喜出望外，对李牧的敛财能力崇拜不已。 这才短短几个小时，李牧前前后后已经给了一万美元小姐她娘350美元，这可是整整280两银子，按李牧的话说必须要在四个月内花完，这简直让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幸福的要昏厥。 这年头的物价其实还是很稳定的，就清帝国京城来说，在1900年之前的30年内，鸡蛋一直是三文钱一个，面粉也一直是十五个制钱一斤，这个物价维持了三十年不变。 如果是一个五口之家，维持最低生活水平每年大约只需要五十两银子，就算是大富之家，每年也不过是一千两银子左右，李牧拿出来280两银子要求在四个月内花完，这实在是让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发愁，因为这位朴实的家庭妇女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花出去。 不过有李牧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李牧只是简单列了个清单，就让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彻底晕厥。 其实列出的也都是生活必需品，其中包括服装选项，李牧给严家父子三人准备的衣服包括：丝绸礼帽、领带、手柄上镶银的手杖、西服、马甲、燕尾礼服、皮鞋、怀表、表链等等，李牧也不知道这样一套衣服在美国需要多少钱，不过麦克知道，又是一阵写写画画之后，麦克惊愕的告诉李牧一个数字：大概七十美元。 七十美元，换算成银子为大约五十六两，只是一套的费用，考虑到李牧也需要一套，这么算起来，280美元刚好是四套衣服的费用—— 就是这个数字，把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彻底吓晕。 正文 024 融洽 天可怜见的，在此之前，老严一家人每年花在服装上的花费从来没有超过一两银子过。 清帝国的京城当然是有成衣出售的，不过那和老严一家人没什么关系，老严一家人每年的衣服除了王府的赏赐之外，都是严母手工缝制的，到了该添衣服的时候，严母会去扯上几尺布，回来自己裁一裁，简单缝制一下就算完事，帽子和鞋子一样，都是严母自己做的，所以这一时期的华人女性，那端的是多才多艺，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做衣服、生孩子——就没有她们不会的。 可惜的是，当时间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些优秀的传统习惯居然全部丢失，实在是令人扼腕。 衣服也不是每年都要添置，华人都有节俭的习惯，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老大穿完老二还能接着穿，就跟传家宝差不多，就算是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也不用扔，严母会把那些破布头浆成板，然后纳成鞋底做成“千层底”来，穿上去即轻快又灵便，比二十一世纪商场里买大几百的某布鞋强得多。 呃，悲哀的是，这个手艺也是接近失传了。 说实话，老严他们一家人能见人的衣服就是身上这一套，包袱里那套备用的上面都满是补丁，就连初雪也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所以当听到李牧给老严头他们准备的衣服要五十六两一套时，一万美元小姐她娘马上就晕倒，连个啃都不打。 老严和严虎、严顺也被吓呆了，老严说话甚至都有点期期艾艾：“牧——牧哥，不用这么铺张，我们哪能穿几十两一套的衣服，那不成话，不成话——” 确实不成话，老严已经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衣着体面即使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别人的尊重，想要获得旁人的正视，首先要自尊自爱，一套衣服几十两银子什么的不算个事，只要你们能做好你们该做的事，这都不算什么。”李牧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不过是几十两银子，也不是一次就要买上十套八套，有一套备着能出席重大场合也就够了。 “牧——牧哥，您身上这一套要多少那个——美元？”严虎试探性的问，脸上的神情很是不安。 “你这畜生，给我跪下，你怎么能和牧哥比？杀千刀的东西，牧哥对你好点，你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不成？”李牧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老严马上就劈头盖脸的骂过去。 老严也是唯恐触怒了李牧，骂的有点口不择言，“畜生”什么的千万不能用来骂自己人，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把祖宗八代都绕进去，不孝啊不孝。 “老严——”李牧及时喝止了正在脱鞋的老严，这要是晚一会，老严肯定已经拿着鞋底开始抽上了。 严虎看样子已经习惯了老严的棍棒教育，看老严脱鞋，马上乖乖跪好撅起屁股抱住头，一副任打任骂尽情随意的架势，让人哭笑不得。 “——咱家没那多规矩，除了要请家法的时候，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李牧先喝止了老严，然后又从地上把严虎拽起来：“我这衣服不值什么钱，估计三、五个美元就能置办一套，当然并不包括我这把手枪，咱们以后日常就穿这样的衣服，那种几十美元的成套衣服，只是出席重大场合才使用的，你肯定不愿意以后跟着我参加个宴会什么的只能站在门口吧，所以咱们每个人都有必要置办一套。” 李牧和颜悦色，用力拍了拍严虎的肩膀，很满意严虎肩膀上肌肉的结实程度：“好身板，你这身板做衣服都要多拉几尺布——” 这种拉家常一样的口吻很明显让严虎有点受宠若惊，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李牧面前连话都不会说，只是“嘿、嘿、嘿”的憨笑不已，眼里的感激简直能变成某种液体流出来。 “牧——牧哥，我也能去上学吗？”严顺大着胆子也加入进来。 李牧眼神制止又要作势欲怒的老严，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是和颜悦色：“肯定要上，不上学你就学不会洋话，弄不明白洋人的世界，想要了解洋人，就要先从了解洋人的文化开始。朝廷送我们来美国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来学习洋人的先进技术和经验，然后打败洋人的，将来我要是做了官，你们就都是我的亲兵，换句话说都是帐下的干将，严顺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当随从？严虎你就想一辈子当保镖？你们要是没志气，我干脆现在就送你们回国，免得将来生气。” 李牧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李牧希望严虎严顺学习知识当然是真的，不过回国那一段也是瞎扯，这样说是为了让严虎严顺死心塌地，而一旦死心塌地的时间长了就会成为习惯。 听了李牧的鼓舞，严虎、严顺马上就表决. 严虎的决心表得快：“牧哥您放心，您这辈子让严虎干嘛严虎就干嘛，让严虎去打狗严虎绝对不撵鸡。” 其实严虎是有点死心眼的，看着是相貌堂堂五官端正，但一张嘴就能让人看到脚后跟，一根直肠子通到底。这样的人其实很适合拿来当保镖，这种人一旦认准了某件事，基本上不可能更改。 “牧哥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不给您丢脸。”严顺已经明白了李牧的一部分想法。 和严虎比起来，严顺就有眼力劲的多，这倒也不是说严顺奸诈，只是严顺遇事更冷静，处理问题更加理智，从长远来看，严顺的出息要比严虎大。 这会儿一万美元小姐她娘也终于悠悠醒过来，刚好听到李牧最后的这番话。 “你们俩以后要记得，一定要听牧哥的话，如果你们敢不听，我绝饶不了你们。”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倒是没有提正在旁边绕手绢的一万美元小姐本人，或许在大伙心中，初雪迟早都是李牧的人，这一点已经不需要再强调。 正文 025 我来也 从这一晚上开始，李牧和严家人的关系就亲近得多，不再是之前的敬畏和疏远。 到了晚上，初雪终于鼓足勇气请李牧把衣服换了，拿到外间全部拆开，又仔细一针一线缝好。 要说到缝纫活，初雪的技术比李牧好得多，李牧当初做衣服就是凑活着穿，要求也不高，自然是也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但到了初雪手里，衣服不仅是重新缝过，又仔细的裁剪了一遍，李牧穿上更加合身，也更加的精神，这让李牧非常满意。 试过衣服之后，初雪又把衣服仔细洗了一遍，放在门廊的栏杆上连夜晾干，天一亮就让李牧能有新衣服穿。 不过初雪的一番美意都被陈老头破坏了，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航行，李牧他们乘坐的这艘明轮船终于抵达旧金山。 当明轮船驶进旧金山港口的时候，陈老头召集所有的“留学生”，先进行了一番训话，重点强调了一下纪律，然后才为小孩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行头。 这套衣服包括一套白色的洋布小衫裤袜，一件白色库沙夹裤，一件绛紫色绸缎长袍，一件蓝色长袖马褂，再加一双黑色缎靴，一顶黑色缎帽，如果全套穿戴起来，脑门上在贴张条，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僵尸。 李牧对这样的衣服敬谢不敏，所以其他的孩子都忙着换衣服的时候，李牧坐在圆凳上稳如泰山。 这自然是引起了陈老头的主意，不过陈老头现在对李牧已经失望透顶，根本就懒得搭理李牧，于是换成陈老头的幕僚来找李牧。 就是那个出主意要除掉李牧的白胖中年幕僚。 “其余诸生都在忙着换衣服，你为何不换？”白胖子丝毫没感觉到不招人待见，来到李牧身边声色俱厉。 “对不住了，这位大人，学生出身贫寒，孤陋寡闻，没穿过这么成套的衣服，所以不知道该怎么穿——”李牧没有起身施礼的意思，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回答，就差没翘个二郎腿表示老子不认识你。 白胖子差点被李牧噎死。 你出身贫寒个屁，你孤陋寡闻个屁，你昨天刚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了几个仆人，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白胖子差点就怒吼出声。 “来，我来教你——”白胖子放弃和李牧沟通，准备亲自伺候这位大爷穿衣服。 “穿了也没用，你看他们一人一根辫子，我这光秃秃的啥都没有，就算是穿戴整齐了，站在一起哪能好看吗？”李牧理由充分。 嘶，这还真是个问题，事关国体，不可等闲视之，白胖子马上去找陈老头商量。 陈老头听完白胖子的汇报很明显也是瞠目结舌，碾断了好几根胡子，陈老头才在白胖子的耳边低声吩咐几句。 白胖子马上夺门而出，速度能去参加奥运会。 没一会，白胖子拿着一个小包袱疾步回来，把李牧拉到里间，然后偷偷塞给李牧，李牧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顶后面拴着一根辫子的黑色缎帽，这回轮到李牧傻了眼。 “这——你们还有这东西？”李牧拿起帽子失声问道。 “小声点，我的爷——”白胖子的表情还是有点紧张，差点伸手去捂李牧的嘴。 清政府入关的时候确实是有“留发不留头”的规定，当时是为了以残酷刑法消除汉人对满人的抗拒心理，让汉人老老实实当顺民。“我大清”绵延至今已经236年，汉人也彻底没了抗拒满清的心思，这条禁令也等于是名存实亡。 其实早就名存实亡了，清帝国紫禁城博物馆里有清朝历代皇帝的画像，康熙的画像上就有鬓角，这说明康熙当时的发型就已经不是“金钱鼠尾巴”了，最起码也已经进化成为“阴阳头”。连皇室都不遵守老祖宗的规定，下面的大臣更是可有可无，更何况朝廷重臣们总是会年迈不堪的，人老了之后就会掉头发，或者会头发花白，或者会全白，又或者是万一得了急病秃了头，难道这个官就不当了？ 于是就有了各种各样带辫子的帽子，这是清国官场公开的秘密。 这样的帽子，已经年逾六旬的陈老头当然准备的也有，以备不时之需嘛，结果在李牧这里派上了用场。 人都已经服务到这个份上，李牧也不好再多说，穿就穿吧，陈老头每个月要给五十美元的，总要给陈老头个面子—— 结果穿了一半又出了问题。 李牧是在临开船的前夜被人打晕了弄上船的，当时自然也不可能再为李牧量身定做衣服，所以李牧的这套衣服很明显要小一截，长袍穿着就跟马褂差不多，把马蹄袖放下来都要露手腕，鞋子更是只能当拖鞋穿—— 这要是穿出去，不是给帝国争脸面，而是特么有辱国体。 这下连陈老头也没了办法，和白胖子两人在屋里急得团团转，耳听得岸上的军乐团都已经开始演奏音乐，等待迎接的人群也已经开始欢呼，陈老头急得满头大汗，直想干脆晕厥过去，以免得在这里头疼。 “实在不行——我有个办法——”李牧怕把陈老头急死断了财源，积极帮陈老头想办法。 “什么办法？” “快说！”陈老头和白胖子几乎同时抓住李牧的手。 “我身边有个叫严顺的，身材应该和这套衣服差不多——”李牧话刚说了一半，陈老头和白胖子齐齐转身想要夺门而出，结果在门口撞了个满怀。 陈老头还是很有风度，捻捻胡子故作镇定：“去把严顺叫来——” 白胖子这会儿也顾不上礼节，撩袍端带飞奔而去。 很快，一脸茫然的严顺被白胖子带过来，又是一番折腾之后，虽然还是不大合身，但比李牧穿上顺眼得多，至少混在一堆小僵尸里不是那么醒目。 小僵尸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上舷梯的时候，已经换回牛仔打扮的李牧站在船头迎着旧金山湾区温暖的海风张开双臂。 美国，我来也！ 正文 026 新生活 李牧在船头摆pse的时候，一身正装的陈老头和白胖子正在李牧身后不远处也准备上舷梯。 当陈老头和白胖子注意到李牧的时候，李牧的双脚踩在船头的铁栏杆上，虽然海风吹动李牧的衣服在“猎猎”作响，但李牧的腰挺得笔直，张开双臂的同时拳头攥的很有力，微微抬起的头更是彰显着年轻人的自信，迎着初升的朝阳，李牧的背影仿佛笼罩在一圈金光里，这个场景很有冲击力和感染力。 “他总是这样吗？”陈老头看向李牧的目光很复杂。 “不知道——”白胖子实话实说，看向李牧的目光也是含义莫名：“这人若非是乱世之枭雄，就是治世之能臣，为善为恶恐怕只在一念之间——” 白胖子有句话没有说出来：也不知这对于我大清究竟是幸运，亦或又是不幸。 能和曹操相提并论，白胖子对李牧的评价相当高，当然白胖子现在也已经放弃了针对李牧，现在已经上岸，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也是枉然。 这一幕当然也被岸上的人群注意到，来自旧金山《每日要闻纪事报》的记者阿诺德·奥尼恩斯拍下了一张李牧的侧面照，这张照片未来几周内被作为“留***童”的缩影传遍了全世界。 李牧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时兴起已经被人永远的定格，从栏杆上跳下来之后，李牧一转身就发现小胖子正站在李牧身后。 “怎么，你也没去展示我大清的光辉？”李牧随口问道。 刚才换衣服之前，陈老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李牧只记住了寥寥几句，其中就有“展我大清光辉，使得四夷折服”之类的话，这等于是痴心妄想，不被人嘲笑就不错了，所以李牧也不去找不自在。 小胖子的想法和李牧差不多，不过小胖子和李牧身份毕竟不同，对于我大清小胖子还是有点敬畏的，所以小胖子倒也没有跟着李牧出言嘲讽，这让李牧颇感意外。 “你穿成这样，站得这么高，是唯恐别人看不到你是不是？”小胖子想起李牧刚才的动作就很不爽。 不爽也没办法，李牧穿得是圆领衬衫和牛仔裤，所以爬高上低没问题，小胖子就想都别想，小胖子这会穿的还是长袍马褂，头上也带着个瓜皮小帽，衣服的样式和正在岸上列队的小僵尸们差不多，不过质地肯定要好得多。 李牧这时候才有心情抬眼看看十九世纪的旧金山，结果这一看直接让李牧倒了胃口。 十九世纪的旧金山就跟个闹哄哄的菜市场差不多，这是旧金山给李牧的第一印象。 李牧上辈子没来过旧金山，因此也没有试图去寻找什么名胜古迹，映入李牧眼帘的是随处可见的船帆和正在喷吐着黑烟的烟囱，以及岸上乱哄哄的人群，和李牧印象中的美国实在是大相径庭。 码头附近是一个占地面积可以称作广袤的广场，令人遗憾的是，这个广场的地面并没有硬化，到处都是垃圾，随着无处不在的海风，垃圾和尘土肆意飞扬，夹杂着马粪味简直令人作呕。 没错，李牧虽然还没有上岸，但还是能闻到浓重的马粪味。 这年头还没有汽车，马车是人们的主要交通工具，在旧金山的码头上就有大量的马车，在码头广场上随意穿行，偶尔两辆马车剐蹭，不是引来一场骂战就是引来一场全武行，这码头上也没个交通警察什么的，所以只要有人打架，总是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看来美国人也一样爱看热闹。 既然有这么多的马车，所以马粪也是随处可见，这里可没有随时巡视的清洁工，那些马粪就这么直接和泥土混为一体，把广场的地面都染成黑色，可见这个“包浆”的厚度—— 和李牧他们乘坐的这艘明轮船一起抵达旧金山的还有一艘来自欧洲的移民船，小僵尸们上岸的时候，移民船上的移民也正在上岸，小僵尸们还能保持安静，那些来自欧洲的移民看上去就粗俗的多，孩子哭、女人骂、男人吼、还有某些晕船的家伙挣扎着上岸后马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吐，场面实在是混乱不堪。 岸上确实有人正在欢迎小僵尸们—— 不，或许用围观更合适一点，很明显，这年头美国人的素质也有待提高，那些头戴礼貌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和那些宫廷式长裙的女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而是对着小僵尸们指指点点，偶尔不知道身边的同伴说些什么俏皮话，这些看样子都是绅士或者是淑女的家伙还会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甚至还有笑弯腰的动作，这场面实在是令人尴尬。 所有的小僵尸们其实都还是孩子，他们第一次来到一块陌生的大陆，面对一群不太友善的洋人，这些孩子们很自然的保持沉默，用这种方式对抗所有的挑衅。 所以看上去这些来自清帝国的孩子们更像绅士一点，如果忽略他们脑袋后的辫子的话。 事实上，就在明天，《纽约时报》会刊发一篇报道，报道中说到这些孩子们时，会用这样的话形容：昨天抵达旧金山的三十名清帝国学生都很年轻，他们都是优秀的绅士和淑女。 很显然，因为这些辫子，美国人搞不清这些小僵尸们的性别。 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李牧实在是提不起丝毫的敬仰之心，下意识的就有点撇嘴。 “嘿，你刚才还很兴奋的，现在是怎么了？”麦克对李牧的表情感到不解。 “有我应该兴奋的理由吗？”李牧看着码头方向依旧在撇嘴，根本就不掩饰不屑的表情：“如果你能带我去看看恶魔岛，那或许会让我兴奋点。” 恶魔岛，这可是个大名鼎鼎的地方。 恶魔岛监狱就位于旧金山湾区，当然这里现在还不是那个著名的监狱，上面只有一座灯塔，为进出港口的船只提供引导。 “为什么我感觉你很熟悉这里？这是你第一次来旧金山吗？”麦克愈发感觉到李牧身上的神秘。 “当然不是，在梦里我来过很多次！”李牧还是半真半假，应付过麦克后，李牧大声招呼严家众人：“走了，咱们上岸，让我们教他们开始一段新生活！” 是的，确实是要开始新生活，不过您这么张扬，确定是来求学的吗？ 正文 027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二十一世纪还是有不少文献记载了这段历史，几乎在所有的文献上，美国人民都对来自清帝国的学生表现出了欢迎。 很明显那都是艺术的美化，真正的事实是，这些来自遥远东方神秘古老帝国的孩子们刚刚抵达旧金山，就受到美国人的围观，这种“围观”当然并不是善意的。 如果说此时的清政府治下的人民是愚昧的，那么美国人的素质也很不咋地，特别是在加利福尼亚，这里在二十年前甚至还是墨西哥的领土，在1848年美墨战争中，美国夺走了墨西哥一半的领土，加利福尼亚地区这时才成为美国领土。 在1848年之前，旧金山不叫旧金山，而是叫耶娃布埃纳，也被称为圣弗朗西斯科，1848年之前旧金山整个地区甚至只有八百多人，但在发现了金矿后，短短三个月之内，这里的人口激增到两万五千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被贩卖来此开矿的华人。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如果说最初的美国人全部都是在欧洲活不下去的破落户、罪犯、冒险者的话，那么现在的加利福尼亚也一样，因为美国的西进运动，很多在东海岸没什么机会的美国人来到西部，参与到轰轰烈烈的西进运动中，别以为这些人的素质有多高，或许他们的衣着都很像绅士和淑女，其实骨子里和百年前刚刚抵达美州大陆的那些罪犯差不多。 在麦克找来马车之前，李牧借助这点时间向严家人普及关于旧金山的一些知识。 效果还是很明显，李牧说完之后，严家人原本看向周围那些洋人的惶恐不安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屑和鄙视。 严家人虽然作为奴仆在清帝国的社会地位不高，但总是在王府里工作过的，又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从来没有作奸犯科过，从心理上来说，面对这些李牧口中的“罪犯”还是有优势的。 这是一个对世界的认知问题，在此前，严家人的印象中洋人都是“洋大人”，是属于特权阶层中的人上人，是连清帝国官员都要小心翼翼伺候的主，那么身为奴仆的严家人在面对洋人的时候，从心理上天然就低一头，是发自内心感到自卑和惶恐不安的。 现在就不一样，李牧揭穿了这些洋人的老底之后，严家人心中马上就有了“洋人也不过如此”的概念。 这个概念其实也没错，华人世界有“父母在不远游”的传统，一般情况下，除非是家乡遭遇天灾人祸，生活朝不保夕，否则华人不会背井离乡，在华人的思想体系中，“人离乡贱”这个概念深入人心，但凡还有一丁点办法，人们就不会离开家乡去闯世界，眼前的这些个洋人既然都是离开家乡的可怜人，那么他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思想上的变化一定会反映到行动上，所以带着两辆马车回来的麦克有点小惊讶。 “他们这是怎么了？你又对他们施了什么魔法？”麦克当然能感觉到，别看就离开这么一小会，严家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多少敬畏，甚至有怜悯的成分，这地切实很令麦克惊奇。 如果按照李牧的理论套麦克，那麦克也是不折不扣的“可怜人”。 想想看吧，麦克是到远东讨生活的美国人，美国又是个移民国家，这就表示麦克先是在欧洲混的不如意，然后从欧洲来到美国，结果在美国还是没混出头，实在没办法又去了远东—— 这是得有多惨，都差不多要绕地球一圈了！ 李牧不解释，等麦克主动帮李牧打开马车的车厢门之后，李牧才施施然上了车。 没办法，谁让李牧是麦克的债主呢，这年头可没有“欠债的才是爷”这种说法，人们还是很淳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了就老老实实当孙子—— 麦克跟着李牧上了同一辆马车，一起上来的还有初雪。 初雪现在的身份是李牧的贴身女仆，既然是“贴身”，那就要有点“贴身”的样子，寸步不离只是基本要求。 关上车厢门，安静地车内和闹哄哄的车外顿时是两个世界，虽然外面的喧闹声还是透过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的车厢源源不断传进来，但身处在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内，安全感还是多了不少，至少李牧就很明显听到初雪长出一口气。 “我们要先去金山饭店，这是幼童出洋肄业局预定的落脚点，在金山饭店稍事休息，然后咱们乘火车去新英格兰地区的斯普林菲尔德，那将是咱们这一次漫长旅途的最后一站——”车厢里，麦克在忙着介绍接下来的行程，李牧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 就在李牧他们坐进车厢的时候，总数为三十人的留学生们还在码头上列队，陈老头正在和一名看样子是先期抵达旧金山的幼童出洋肄业局官员沟通，在留学生们队列的对面，几名看上去好像是记者模样的美国人正在忙活，他们要拍下几张照片，以便作为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宣传材料。 对于照相机这个新生事物，孩子们都已经没有什么恐惧心理，他们在上海登船时就已经合过影，现在有的只是好奇。 严顺表现的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是冒名顶替，但严顺并没有多少拘谨，其他的孩子干嘛他也干嘛，而且因为身材较高的缘故，所以严顺总是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这让严顺看上去泯然众人。 很快，这些孩子们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在码头上排成整齐的队伍，拍下他们抵达美州大陆的第一张合影。 这是早就等候在旁边的马车终于驶过来，孩子们纷纷登车，严顺这时才有点心神不定的寻找李牧。 李牧早有准备，推开车厢门探出去半个身子给严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看着严顺也上了马车后这才放下心来。 看上去所有的孩子们都很绅士，除了小胖子之外。 就在李牧登上马车的时候，小胖子正在对老郑拳打脚踢，李牧也终于知道小胖子的随从到底有多少人，那是一个超过四十人的团队，几乎比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人数还要多。 小胖子身份特殊嘛，陈老头也不敢怠慢，已经给小胖子准备好了马车。 但小胖子的仆人们却不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保障内，所以马车只有一辆，而且很明显的一个问题是，小胖子的团队里好像没人会说英语，因此小胖子有点着急。 “喂，胖子，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李牧拉开车厢门，向小胖子发出邀请。 小胖子飞快的跑过来，拉开车门直接钻进来。 “你刚才喊我什么？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狗东西，小爷我今天非要让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不可——”小胖子第一句话就让李牧起了赶人下车的冲动。 这特么也是个不识时务的。 正文 028 脱毛凤凰不如鸡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就是用来形容小胖子的。 身为醇王府的郡王爷，小胖子在清帝国肯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到了美国，小胖子除了美元比较多之外，已经没有了在清帝国内的那些特权。 如果没有享受过权力的强大，肯定不会感受到失去权力的失落，纵然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是有很多老头倒在“五十九现象”上，十九世纪的一个小孩更是无法排遣。 李牧向小胖子发出邀请肯定不是想巴结醇王府，那并没有什么意义，说不定李牧现在已经上了醇王府的黑名单。李牧是为了小胖子兜里的钱，现在的小胖子在李牧眼里就是一座金山，不抓紧时间敲几块下来真是对不起自个。 身为“冤大头”，就要有作为“冤大头”的觉悟，所以小胖子刚说完话，李牧伸手就打开了车厢门。 “下去！”李牧义正言辞。 “你、你、你——”小胖子马上就傻了眼，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还当你是郡王爷呢？这里是美国，咱们现在都是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就要有点寄人篱下的觉悟，还张口爷闭口爷的早晚要灰溜溜的滚回清帝国，你就是这么给你阿玛长脸的？”李牧连珠炮一样的骂回去，一点面子也不留。 也还是有效果，也不知道是李牧的话让小胖子有了觉悟，还是震惊于李牧居然敢斥骂一位郡王爷，反正小胖子是没有反驳。 “这马车是我租的，你要做的话要出车费，不然就请下去——”李牧继续让小胖子面对现实，不给小胖子留任何缓冲的余地。 小胖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摸荷包，但却摸了个空，人家这身娇体贵的，根本就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 还是老郑反应快，马上把一张一百美元面额的绿票子递给李牧，算是堵住了李牧的嘴。 李牧接钱的时候，居然从老郑眼中发现了一丝感激，实在是令李牧感到意外。 想想也能理解，刚才小胖子正对老郑拳打脚踢，李牧这一嗓子等于是给老郑解了围，老郑这是投桃报李呢。 码头上除了老郑和小胖子，还有小胖子的其他仆人，而很明显，老郑是仆人的头，小胖子当着其他仆人的面对老郑拳打脚踢，肯定会影响到老郑在那些仆人中的威信。 作为一名合格的“头犬”，老郑不仅要维护小胖子的体面，也要维护自己的体面。 这个“体面”还是比较值钱的，看人家这出手多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一百美元。 这个价格不仅令李牧满意，更让李牧对面的麦克蠢蠢欲动。 面对这样的凯子，麦克当然也是能宰就宰，所以简单的沟通之后，李牧请麦克去帮小胖子的仆人去雇车，然后麦克就拿着一大把美元仰长而去。 没多大会，麦克乐呵呵的回来，对着李牧一阵挤眉弄眼，看样子是收获颇丰。 这会儿所有人员都已经顺利登车，于是十余辆马车向“金山饭店”方向列队而去。 金山饭店是一座六层高的砖石结构建筑，李牧一行人要在这里短暂休息，等待明天早上开往斯普林菲尔德的火车。 到了金山饭店，麦克先去前台为严家人开了两个房间，把严家人安顿好，这才来找李牧“分赃”。 “那位郡王爷果然是位天使，你知道我赚了多少吗？”麦克脸上的喜意简直是不加掩饰，蒜头鼻子都已经笑成一朵花：“这是你的——”麦克先把一沓美元递给李牧，然后又递给李牧一沓：“这是我欠你的——” 欠的！ 麦克欠李牧一共是三百美元的尾款，也就是说，仅仅是帮小胖子雇了几辆马车，麦克就收入将近六百美元—— 小胖子果然不愧是王府出身，出手确实是豪绰！ 这倒是也符合清政府在国际上的形象，自从英国开始向清政府有计划的输入鸦片之后，清政府就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冤大头。 李牧没有替小胖子伸冤的意思，拿到钱之后，连同之前的一百美元在内，李牧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一万美元小姐她娘。 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对李牧的敛财能力已经叹为观止，照例又是一番佛祖神仙保佑之后，李牧领着严家人去逛街。 逛街当然是要买衣服了，严家人到现在都还是一身长袍马褂，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可不符合李牧为他们设定的形象，虽然在旧金山停留的时间较短，没有时间去订做，但买几套成衣先凑活着穿还是可以的。 为了一碗水端平，李牧没忘记喊上正在餐厅里等着吃饭的严顺，一会上街随便找点东西对付一口就算，反正在此时的旧金山，也别想吃到什么中餐，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面包、熏肉之类的西餐，没什么好挑剔的。 旧金山此时已经有了相当规模的商业，有麦克这个地头蛇在，李牧一行人没费多大功夫就在金山饭店附近找到一家男装成衣店。 进成衣店的时候，老严头还有点惶恐，但在李牧的严格要求下，老严头也不得不服从李牧的安排。 李牧为老严头、严虎、严顺每人挑选了两套衣服，包括帽子、内衣、衬衣、马甲、长裤、皮带、皮靴在内，从上到下一应俱全，等换了衣服，老严头三个人马上就焕然一新，如果忽略脑袋后的那根辫子，和外面的美国人没什么分别，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中气十足的感觉，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李牧也没忘记自个，在老严他们换衣服的时候，李牧倒旁边的店铺里为自己选购了一块包括表链在内的怀表，表链的另一头挂着一个金属小圆盒，里面可以放置一些硬币之类的东西。 这种表佩戴在马甲的前面，怀表在胸前的一个口袋内，金属小圆盒在另一个口袋内，表链就横在胸前，生怕别人看不到。 当然了，怀表和表链的质地肯定是金的，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佩戴者的身份和地位。 这样的一块表，包括表链在内，价格为32美元，李牧想了想，让老板直接拿出来五块，除了李牧和严家三口之外，李牧准备也送给麦克一块，以表达对麦克的感谢。 正文 029 人靠衣装马靠鞍 收到礼物的麦克一脸惊喜，这样贵重的物品，麦克自己也不舍得买的。 看到李牧一买就是五块，麦克震惊之余，对李牧也多了一层认识。 比麦克能挣钱的人麦克见多了，但比李牧这么能花钱的却不多，对自己身边的仆人如此大方的就更是凤毛麟角。 对于麦克来说，李牧的行为只是令他惊讶，但对于老严头一家人来说，这就不是感激能形容的。 在船上时，李牧已经向老严一家人描述过自己的计划，但那只是说说而已，就算是李牧不兑现诺言，老严头一家人也没有立场指责李牧。 在内心深处，老严头一家人肯定也幻想过李牧兑现诺言后的美好前景，但那都是将来的事，无论如何老严头一家人也想不到，李牧的兑现会来得如此之快。 李牧为老严头他们三人挑选的服装每套是三美元，每人两套，再加上一块怀表，总价格为114美元，如果再加上从码头到金州饭店的车费和开房间的费用，李牧在严家人身上花掉的美元已经超过130美元，如果兑换成银子的话，这已经超过一百两。 当算清楚李牧已经花了多少钱时，严家人再次感觉到惴惴不安，虽然身为雇主，李牧要为严家人的衣食住行负责，但李牧现在做得已经远远超出一名雇主应做的，这的确是太不寻常。 然而这还不够，当为男人们找到合适的衣服之后，李牧带着严家人又来到一家女士成衣店，继续为一万美元小姐娘俩买衣服。 相对于男装而言，女装就麻烦得多，关键不是衣服的样式，而是一万美元小姐娘俩的态度。 此时的女装已经屏蔽了夸张繁琐的洛可可风格，开始注重简洁和婉约，具体来说，去掉了夸张的臀垫和裙子后部繁复的花饰，只保留了膨大的袖型，以衬托纤细的腰身和流畅的曲线，整体效果即挺拔端庄有流丽纤巧。 李牧感觉还算不错，但当初雪母女俩看到这些用丝绸制成的长裙时，初雪母女俩几乎是同时拒绝，理由很简单，穿上这种衣服，基本上就没法干活了。 这倒也是，李牧为严氏父子选择的长裤和衬衣虽然迥然不同于他们之前的长袍马褂，但穿上之后行动更加便捷，人也更加精神利索，所以严氏父子并没有多少抗拒心理，严虎和严顺甚至是很愉快的接受了李牧的安排。 初雪母女俩的长裙就不同，现在流行的长裙虽然和洛可可风格的长裙比起来已经相当简洁，但长度还是要达到脚踝的，这实在是不大方便。 更何况接下来还有好几天的火车要做，穿这样的长裙坐火车简直就是遭罪。 好在成衣店里同样有女仆装提供，李牧只好为初雪母女俩选择了两套女仆装。 呃，千万别想歪了，不是日漫里的那种短的夸张的女仆装，长度虽然没有达到脚踝，但同样也是达到小腿肚的。 选好了衣服，再配上皮鞋和长袜，李牧总算是心满意足。 不对，还没满足，李牧又找了家枪店，一口气买了四把手枪，这才返回金山饭店。 这年头的美国也不是多安全，从旧金山到斯普林菲尔德路程将近四千公里，沿途基本上都是荒郊野岭，经常要穿过大片的无人区，保不准就会有意外发生，还是小心点好。 返回金山饭店经过大堂的时候，陈老头还在讲他的“天、地、君、亲、师”，看到李牧等人堂而皇之的从大堂中走过，陈老头恍若未见，根本就不予理会。 李牧还要靠陈老头接济呢，终究是不能太过分，于是李牧就让严顺代替李牧去听“圣人教诲”。 这倒也不是李牧有意怠慢，毕竟小胖子也不在，李牧能派个人去顶替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来幼童出洋肄业局对李牧已经死心，整整一个晚上，除了麦克来找李牧送了次票，再也没有人来找李牧，仿佛留学生里根本就没有李牧这个人一样。 李牧并没有感觉是受到冷落，这样也好，互不干涉，各安天命，李牧打算以后就让严顺代替自己去上课，反正对于陈老头来说，李牧本人来不来都一样，只要不闹乱子就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又是十几辆马车直奔火车站，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李牧一行人终于坐上火车，踏上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的征程。 这年头的火车还是蒸汽机车，火车头的马力不够，因此一趟火车上只挂了五节车厢，其中有一节车厢里装的是煤和水，剩下的车厢里全都塞满了人。车厢的样式和李牧上辈子见过的绿皮车差不多，当然细节还是有所不同，比如车厢里的座位上都包裹了牛皮，而且还都是真皮，从这一点上看，每人28美元还是物有所值的。 每一节车厢里大概可以容纳一百名乘客，幸好美国人现在不出售站票，所以车厢里并不拥挤，虽然没有空调电扇之类的设备，但因为窗户可以打开，通风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倒是也没有什么异味。 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现在已经增加到近四十名，加上三十名留学生，小胖子的近四十名仆人，李牧他们一行人坐满了整整一节半车厢，火车开动之后，顿时惊呼四起，不仅是这些孩子对火车这个新生事物感兴趣，连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也有看不完的西洋镜。 上车之后，李牧没有机会欣赏窗外十九世纪的美国自然风光，因为麦克缠着李牧，要李牧给麦克的商业计划提点意见。 麦克购买了李牧的图纸之后，并不打算倒手转卖，而是准备自己开设一家工厂，等到了斯普林菲尔德之后，麦克会先申请专利，然后就筹办一家兵工厂，专门生产李牧设计的这种双动手枪。 李牧现在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斯普林菲尔德并不是作为伊利诺伊州首府的那个斯普林菲尔德，而是马萨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这里是美国机器制造业和军火工业的中心，大名鼎鼎的“春田步枪”就是产自这里。 正文 030 颤抖 美国国内有很多城市都叫斯普林菲尔德，这个单词的含义是“春田”，因为名字好听，在美国，几乎每个州都有一两个名字使用这个名字。这其中名气最大的是伊利诺伊州首府斯普林菲尔德，但最早使用这个名字的却是马塞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 大概在1794年，美国在麻省的斯普林菲尔德成立国家兵工厂，然后这里生产的步枪就闻名于世，所以麦克想要开设武器工厂的第一选择就是麻省的斯普林菲尔德。 当然了，除了第一选择之外，麦克还有一个备用选项，那就是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 哈特福德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并不远，只有仅仅不到四十公里。哈特福德之所以会成为麦克的备用选项，是因为这里也是幼童们的目的地之一，所有的幼童抵达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将会平均分配在斯普林菲尔德和哈特福德。 麦克选择哈特福德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柯尔特公司就在哈特福德。 没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柯尔特”，李牧从麦克哪里买到的这支手枪就是柯尔特生产的，李牧在旧金山购买的其他四支手枪也全部都是柯尔特生产的。 柯尔特是美国目前最大的私人军火生产商，麦克如果想在军火领域有一番作为，那么不可避免的要和柯尔特进行竞争，既然迟早要面对，麦克干脆选择直接来到柯尔特的老巢，和柯尔特贴身肉搏。 对于麦克的选择，李牧不置可否，李牧现在还无法涉足商业领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李牧没有足够的资源，也没有搞清楚美国的商业运行模式以及相关法律规定，在搞清楚这些问题之前，李牧不会涉足商业领域。 就在李牧和麦克“相谈甚欢”的时候，随着火车开动，车厢里渐渐平静下来。 和二十一世纪的火车相比，现在的火车车厢有点窄，车厢中间是一条过道，过道两侧是两排两两相对的连排座椅，座椅的中间并没有小桌子。 这一节车厢坐了一半清国人，清国人里除了李牧和老严一家人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是小胖子的仆人，洋人们则是男女混杂，男人大多戴着桶形礼帽西装革履，女人们则是花枝招展争奇斗艳。 对于很多普通美国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清国人，或许是因为这趟车是发往教育水平比较高的新英格兰地区的缘故，车厢里的人素质都比较高，并没有各种指指点点和大肆嘲讽，这让清国人自然许多，心情也渐渐放松。 火车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每小时大概是25公里左右，从旧金山出发四个小时后，火车抵达一个叫做斯托克顿的小镇，随着火车缓缓停车，身穿制服的列车员在车厢连接处大声宣布：“停车五分钟。” 几乎就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李牧所在车厢里的美国人都像是屁股上中了箭的兔子一样飞快跳起来向车厢外冲去，车厢内顿时人声鼎沸混乱不堪，有小孩被挤倒在地哇哇大哭的声音，又有男人的怒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兵荒马乱的就跟土匪来了一样。 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和幼童们都被惊呆，他们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刚才还文质彬彬的美国人，等车一停就都像是发了疯一样。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原委。 这年头的火车上是没有餐车的，所以旅客的饮食都是由沿途的车站提供，吃饭时间就是这短短的五分钟。 而因为每一列火车上人员不等，所以沿途的车站肯定不会准备足够的饭菜，也没有条件让乘客们有条不紊的就餐，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场景。 等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和幼童们回过味来的时候，停车时间已经截止，火车开始慢慢启动，喷香的饭菜已经离这些第一次乘坐火车的人们愈行愈远。 李牧不着急，甚至连麦克也不着急，等火车缓缓开动之后，一万美元小姐她娘才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各种食品。 麦克是坐过火车的，昨天晚上也已经提醒过李牧，所以李牧昨天晚上就让老严头准备了足够的食品，供李牧几个人从旧金山吃到斯普林菲尔德没问题。 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准备的饭菜还是很丰盛的，除了牛肉和熏肉之外，还有借用金山饭店厨房烙出来的大饼，以及各种餐后水果，甚至还有一瓶红酒佐餐，和刚才的兵荒马乱相比，这才是绅士应有的风度啊—— 餐桌的问题也难不倒老严头，老严头和严虎昨天晚上连夜做了两张小桌子，支在两张椅子中间刚刚好。 有女仆还是很不错的，一万美元小姐她娘拿出各种碗碟后，一万美元小姐本人就开始忙活着布置餐具，各种刀叉碗碟红酒杯一一分好，李牧甚至都不用起身，切好的牛肉就送到面前的餐盘里。 坐在李牧对面的麦克也顺便享受到了一万美元小姐的服务，吃一口美味可口的牛肉，喝一口温度正佳的红酒，麦克终于心悦诚服：“必须得说，你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曾经我也认为花费一万美元购买一家仆人有点蠢，但现在看来还不错，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服务品质，那么确实是物有所值。” 关于值不值这个问题，真的不好说。 如果仅仅是从实际价值上考虑，初雪一家人确实不值八千美元，但人的价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因为李牧的一句调侃，初雪面临要被当做试验品的命运，这实在是让李牧无法接受，如果李牧坐视不管，那么李牧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境况悲惨需要帮助，如果李牧看不到就算了，但如果是发生在李牧眼前，能帮的还是要帮一把，更何况初雪遇险是因李牧而起，李牧更不能坐视不管。 虽然李牧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但李牧也不想变成冷血动物，李牧一直相信的一个真理是“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如果李牧真成了冷血动物，那么李牧就算是赚到了全世界所有的钱，每天面对一屋子冷冰冰的钱也没有任何意义。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刚开吃没多会，小胖子就闻着味过来，看着李牧面前的牛肉和红酒两眼放光，浑身都不可克制的有点颤抖。 正文 030 太平洋铁路 小胖子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吃饭。 李牧的警觉性还是高，向小胖子晃了晃手里的餐刀，皮笑肉不笑的问：“有事吗？” 有事吗？ 特么你在这儿大吃大喝，我们这百十号人可还都饿着呢，就算是别人你不管，我这郡王难道你也不管？ 这话也就只能想想，万万是不能问出口的，小胖子很清楚，他要是真这么问，李牧没准还就真敢回答“不管不管就不管”。 不是没准，简直是一定的。 所以小胖子脸上马上就笑出花：“李牧，嘿嘿，商量个事呗——” 呦——感情知道李牧的名字啊，这会不张口爷闭口爷了？ “饿了？好说——”李牧送给小胖子真诚的微笑，让小胖子毛骨悚然。 或许是想到了李牧的德性，小胖子也不废话转身就走，过一会老郑就带着一脸上刑场的表情过来，然后李牧付出了半斤牛肉、十张大饼、两个苹果、半瓶红酒，一万美元小姐她娘荷包里又多出一百美元。 这个生意真合算！ 不过李牧也没把事做绝，想了想，李牧吩咐老严头去给陈老头也送一份，其他人就算了，管不着，让他们饿一阵也好，饿饿长记性。 吃完饭初雪过来收了餐桌，李牧和麦克也暂时没了聊天的心情，两人坐在椅子上休息，李牧这时才有机会欣赏下十九世纪美国的原生态。 独立战争之后，美国就开始了西进运动，算算到现在也已经开始了将近一百年。 这一百年里，美国领土从最开始的十三个州大约80万平方公里发展到目前的五十个州，总面积超过930万平方公里，扩大了接近十二倍。人口也从刚独立时的390万人发展到目前的4200万人，同样增加了近十一倍。 值得一提的是，这4200万人里，有大约十五万华人。 早在美国刚独立没多久的1785年，就有三名华人水手乘坐“智慧女神号”帆船来到美国。不过直到十九世纪中期之前，华人很少接触到有关美国的消息，自然也就没有移民美国的兴趣。太平天国运动后，很多太平天国运动的参与者被当做奴隶卖给美国人，这拉开了华人移民美国大幕，1849年时，入境旧金山的华人只有791人，到1850年就增加到4025人，这之后逐渐增加，到1873年，美国移民局有记载的华人移民人数是15万人，这个数字还不包括那些早期移民的后代，以及数量不明的黑户。 有一点可以肯定，黑户的数字肯定高于通过正规途径移民美国的数字，而且有可能是远高于。 美国目前一共有4200万人，这个数字听上去不少，比英国、法国加起来人都多，但大部分却都生活在经济较为发达的美国东海岸，只有那些在东海岸混不下去的，才会选择前往西海岸参与开发西部，这样一来，其实美国西海岸现在并没有多少人，分布在这广袤的国土上更是不显眼。 车窗外的景色印证了这一点，火车刚刚开出旧金山的时候，铁路两旁还能看到有田地和房舍，过了斯托克顿之后，道路两旁逐渐荒凉起来，车窗外掠过的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和一望无际的荒野，偶尔才能看到有零星的房屋，代表着已经有人类开始进行艰难的开发。 不得不说，此时的美国确实是天堂，大片大片的未开发区域给了野生动物良好的生存繁衍环境，车窗外经常会有大群的野牛出现，甚至火车在刚刚离开斯托克顿不到两个小时就被迫停下来，因为火车撞死了一头野牛，野牛的尸体横在铁轨上，火车无法前进，必须要把野牛尸体移走，同时还要对火车进行检修，确定火车没有损坏，然后才能继续踏上征程。 李牧他们乘坐的火车现在就行驶在太平洋铁路上，华人为了修筑这条铁路付出过艰苦卓绝的努力。 大约十年前的1862年，时任美国总统的林肯批准通过了第一个建设太平洋铁路的法案，该法案规定由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共同承建横贯大陆的太平洋铁路。联合太平洋铁路的起点站是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中央太平洋铁路的起点则是加利福尼亚州的萨克拉门托。两个公司东西相向铺筑铁路。 太平洋铁路是第一条横贯北美大陆的铁路，曾经被英国bb评为自工业革命以来世界七大工业奇迹之一。太平洋铁路为美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从一定意义上说，正是这条铁路成就了未来的美国。 林肯当初决定修筑太平洋铁路时，看重的是太平洋铁路对美国的意义，当时美国南北战争已经燃起战火，这条铁路对美国北方来讲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但同时，想要修建太平洋铁路也面临很多困难，太平洋铁路全长3000多公里，穿越了整个北美大陆，是世界上第一条跨洲铁路，这条在美国人心目中被看成是奇迹的铁路，在当时的条件下，建设过程极其艰难，其中海拔2100米的西拉内华达山地势险峻，是修筑太平洋铁路的最难关。 负责西段的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最初雇用的是爱尔兰人，当时有大批的爱尔兰人每天随船抵达旧金山，但这些人根本无法适应危险且令人疲惫不堪的修路工程，这些爱尔兰人酗酒、斗殴、持续性的要求增加薪资，即便如此，每天还是有数以百计的爱尔兰劳工逃跑，工程进展之慢只能用蜗牛爬来形容——在最初的两年之内，西段只铺设了仅仅50英里的钢轨。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高管克劳克建议雇用华工，这一建议得到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高层同意，然后第一批50名华工加入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 几乎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这50名华工虽然个个看上去矮小单薄，但干起活来却个个能吃苦耐劳，神勇无比，而且华工不像白人工人那样自由散漫，爱酗酒闹事，他们循规守纪，头脑灵活，很多工作一学就会。 很快，尝到甜头的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决定大规模招募华工。 为了给华工移民美国创造便利条件，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甚至游说美国政府在1868年和清政府签订了《蒲安臣条约》，条约规定中美交叉承认两国公民有自愿移民到对方国家去的权力，华人可以随意前往美国。 看看，那时候的清国人就已经享受到了免签待遇。 从此之后，从1865年到1869年四年间，约有14000多名华工参加筑路工程，占工人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正文 032 孺子可教 在太平洋铁路贯通之前，从纽约到旧金山最少也要六个月，太平洋贯通之后，这个时间被缩短为七天，可以说太平洋铁路真正把美国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国家，随着太平洋铁路的贯通，美国开始进入高速发展时期。 但令人遗憾的是，太平洋铁路贯通之后，曾经为太平洋铁路作出过巨大贡献的华工却被人遗忘，在东西两段铁路连接的那一天，华工甚至不能参加庆典，也就是在太平洋铁路贯通的那一天，华工被集体解雇。 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火车进入内华达山区，这一段铁路被称为是“内华达山上的中国长城”，据说每根枕木下面都有一具华工的尸骨。 李牧没注意到这个事实，因为晚饭时间到了。 因为错过了午餐时间，所以除了李牧、小胖子、严家众人以及陈老头之外，几乎所有的幼童出洋肄业局官员和孩子们都饿着肚子，所以这一次火车刚刚停稳，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和孩子们也跟着美国人一涌而出，准备到站台上就餐。 就算是知道这是吃饭时间，想吃到饭也不容易。 和上一次一样，火车只停留几分钟，这短短的时间内，基本上是能抢到多少是多少，跑得慢一步根本就抢不到，能混点残羹剩饭就已经算不错了。 这时候也就没有绅士和淑女了，所有的洋人都撕破脸皮，为了抢到食物，甚至有人开始轮拳头来场全武行，被推倒挤倒更是常见，场面乱哄哄的如同是世界末日一样。 看到这样的场景，谁再说洋人素质高，李牧就和谁急！ 面对如狼似虎的洋人们，清帝国的官员和孩子们还是有所顾忌，不敢撕破脸和洋人争抢，所以情景很不乐观，就李牧看到的情况，最少有一半的孩子没有吃到饭，另一半孩子只吃了个半饱，或者是只有一点点。 停车的时候，整个列车上除了李牧和严家众人之外，就只有小胖子没动。 小胖子手下人多势众嘛，王府的人面对洋人也没有多少畏惧，所以几十号人一拥而上，还是抢到了不少食物。 但李牧分明看到，在争抢食物的同时，有更多的食物是被浪费掉，扔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很快就无法食用。 列车开动之后，有两名小胖子的仆人没能及时返回车厢，被遗忘在这个不知名的车站上。 这两人是奉命去买食物的，车站提供的饭菜质量不咋地，分量也不够，想要填饱肚子是休想，小胖子身娇体贵，肯定不会加入到争抢的行列，于是购买成了唯一的选择。 只可惜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美国，连语言都不通的，想买东西又谈和容易，结果那两名仆人到开车时间还没有回来，于是就此失联。 夜幕降临后，车厢内点燃了汽灯，除了车轮行驶过钢轨接头处发出的单调“咣当咣当”声之外，车厢里再也没有了半点声息，人们都已经进入梦乡。 汽灯是一种使用煤油作为燃料的灯具，1807年，英国人威廉·默多克发明了汽灯，汽灯从此取代了煤油灯，成为最好的照明工具。直到二十一世纪，汽灯仍没有完全绝迹，在户外条件下作为营地照明灯时的表现远远好于各类电子管灯，起点燃时间长，一般可以达6个小时以上，亮度高，而且可抗三、四级以下的风，小雨天气亦可使用，同时在帐内使用时有一定除湿功能，冬季可以迅速提高帐内温度。 李牧以前也经常郊游嘛，对汽灯当然并不陌生，看着车厢中部耀眼的汽灯，想起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李牧毫无睡意。 因为在海上连续航行了25天之久，所以在李牧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出现“倒时差”这种现象，和其他的孩子们一样，李牧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并没有疲惫欲死的感觉。 终究还是天色已晚，听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的呼噜声，李牧也开始半梦半醒的有了睡意。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惊醒了李牧，李牧起身四顾，发现抽泣声是从幼童们乘坐的车厢里传过来的。 走到车厢连接处，李牧才发现被抽泣声惊醒的不止是李牧一个。 这节车厢内的乘客全部都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和幼童们，李牧走到车厢连接处的时候，看到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没有休息，包括陈老头在内，都正忙着安慰那些因为饥饿而无法入睡的孩子们。 孩子们白天都没有吃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孩子们格外需要营养，白天的时候还能忍耐，到了这会，有相当一部分孩子饥饿难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而哭泣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一个孩子哭，很快就会有其他孩子效仿，最终的结果是哭声此起彼伏。 这种情况简直让陈老头他们手足无措，翻来覆去就是“忍一忍”、“且待明日”那一套，却没有什么具体办法。 这可都是清帝国的“栋梁之才”，朝廷对于这些孩子又是无比重视，这些孩子背后还站着李中堂，这要是给饿出来个好歹来，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是路途短暂忍一忍倒还罢了，但从旧金山到斯普林菲尔德，一路上要足足走七天，这才仅仅是第一天，就饿成这幅鬼样子，这要是熬到第七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陈老头下意识又想起李牧白天时命人送过来的牛肉和烙饼，那些平时看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粗鄙的食物，但在此时的陈老头看来，也是无尚的美味，只可惜想到李牧那个钱串子，陈老头下意识的摇摇头，李牧给陈老头送吃的是为了陈老头将来不难为他，要是让李牧把那些吃食分给这些孩子们，还不知道李牧要提什么过分要求呢。 但不去找李牧看样子是不行了，还有大半夜要熬，天亮还早着呢，这要是今天晚上睡不好，明天更没有精神跟那些洋人抢东西吃。 说不得还要忍受李牧那个钱串子的盘剥—— 就在陈老头纠结无比的时候，车厢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万美元小姐和她娘端着一盘已经裹好了牛肉的大饼走进车厢，挨个分发给正在啼哭的孩子们。 陈老头马上就忘记了李牧曾经的种种可恶，捻着胡子微笑点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正文 033 死亡威胁 李牧不是善人，但李牧也绝对不是恶人，李牧对清帝国的反感，绝对不会反映到清帝国的这些孩子们身上。 虽然这些孩子们不大喜欢李牧，但这并不怪这些孩子们，严格说起来，李牧也有很大责任，因为李牧太过于特立独行，这本身就是不合群的表现。 就和李牧看到初雪一家人遭遇困境会出手援助一样，当看到这群来自清帝国的孩子们因为饥饿而啼哭的时候，李牧几乎没有犹豫，马上让初雪娘俩准备吃的送过去，不为别的，就为了大家都是华人，身在异国他乡，理应互相帮助。 别说是有“十年修得同船渡”的缘分，就算是李牧遇到陌生的华人甚至是洋人，李牧也同样会施以援手，这和利益无关，只和人类天性中那些优秀的品质有关。 看到孩子们个个都有了吃的安静下来，李牧这才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休息。 陈老头主动跟了过来。 说起来陈老头对李牧的看法是有点复杂的，在陈老头眼中，李牧一度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朽木难雕，但经过刚才的事，陈老头发现李牧身上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李牧有一副侠义心肠，这一点就很值得称道。 陈老头不知道李牧上车前带了多少吃的，但想来也没多少，李牧携带的食品或许够李牧和严家人食用，但如果加上这些孩子们，肯定是不敷食用，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开源，而不是节流。 的确，实际情况和陈老头推测的相去不远，听完陈老头的问题后，李牧并不隐瞒，老老实实回答：“的确是不多，如果挤出来三五人份的应该没问题，但如果都像今天一样，那最多只能坚持两天——” “这可如何是好——”陈老头和李牧打了这么久交道，现在也是狡猾狡猾地，言语间就给李牧下了个套。 “这有何难？等到明天早上开饭的时候，咱们百十号人一拥而上，还能抢不过那些洋鬼子不成？”李牧随口说道。 “大善！”陈老头赞美的声音有点大，成功赢来远处角落里某个洋鬼子的咒骂声。 三更半夜的还是要有点公德心，所以陈老头拉着李牧到另外一节全是华人的车厢里商量。 抢饭吃这种事吧，小孩们是帮不上忙的，还是要成年人上。 不过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都自持身份，也不能指望他们冲锋陷阵，于是还要拉上小胖子，小胖子手下的那些健仆可以派上大用场。 小胖子身份特殊，纵然是陈老头也不方便去和小胖子沟通，这个任务还是要交给李牧，这也是陈老头主动来找李牧的真正原因。 “现在求到爷了？好，你给爷磕两个响头，爷就派人任你使唤——”小胖子果然还是可恶，听明白了李牧的来意，小胖子的鼻孔都差点抬到天上去。 “别蹬鼻子上脸啊，这是给你个发挥作用的机会，你的人昨天也没吃饱吧，你就让他们这么饿着肚子硬扛？小心你那些手下造你的反——”李牧不经意间点破一个事实。 昨天小胖子的手下已经跑丢了两个，先不说是不是他们主动逃跑，没上车总是事实，小胖子手下现在也就剩三十多个人，这要是每天都跑两个，怕是人还没到斯普林菲尔德，小胖子就成了孤家寡人。 “敢！谁特么敢造反，爷就刮了他全家！”对于“造反”这种事，小胖子明显是有点敏感，一开口就杀气腾腾。 大清国的太平天国运动刚平定了没几年，这时候的清国贵族对“造反”这种事极为敏感，洪秀全那帮人打得旗号可是要“杀清妖”的，所以和清国贵族间矛盾不可调和，因此杀起旗人来不手软。 旗人作为清帝国的统治阶级，杀起那些“造反的”当然也是不手软，所以太平天国运动兴起的那十几年，长江流域一带真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你怎么刮？你来上学，难道还带着刀斧手？”李牧毫不留情的打击。 “就算是刮不了，砍头也一样。”小胖子办法多，此计不成又有一计。 “这里可是美国，法治社会哦——知道什么叫‘法治’吗？和咱们那边不大一样，不是你想砍就能砍，杀人是要偿命的——”李牧继续打击小胖子这个“封建余孽”。 “爷杀自己家的奴才，又不是杀美国人，美国人管不着。”小胖子死鸭子嘴硬。 “那你去和那些美国佬商量商量，看看他们管不管？”李牧不给小胖子留余地，估计小胖子这个“郡王爷”的面子在美国佬那里不一定好使。 小胖子也不傻，愣了半天才哈哈大笑：“爷差点被你这个狗奴才绕进去，明明是在说跟洋鬼子抢饭吃，怎么就扯到砍头上了？爷的那些奴才只要不犯错，爷干嘛要看他们的头？” 听到小胖子口吐污言秽语，李牧马上就翻了脸：“胖子，别特么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敢说一句‘狗奴才’，爷就让你知道清国和美国的区别——” 李牧也不客气，手直接就按在腰间的枪柄上，小胖子要是还敢炸毛，李牧不介意让他明白什么叫丛林社会。 李牧说到“胖子”的时候，小胖子确实是想翻脸，但看到李牧的动作，小胖子愣了愣，已经到了嘴边的“狗东西”楞是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别的不说，就李牧能持枪这种事，在清帝国就绝对不可能发生，清帝国对火器的控制极其严格，平民百姓家里别说手枪，菜刀大一点都能给你扣一顶“私藏武器图谋不轨”的大帽子，李牧这种行为如果是放在大清国，估计早就被诛了九族。 也不对，李牧一个孤儿，也没有九族可以株—— 小胖子出身富贵，自己虽然用不着枪，但对于枪这种东西肯定不陌生，所以面对杀气腾腾的李牧，小胖子居然被吓得说不出话，小脸都煞白煞白的。 毕竟也只是个孩子，而且估计小胖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小胖子说话，这也是小胖子第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这种感觉—— 说实话，有点陌生。 正文 034 奉旨打劫 不管陌生不陌生，李牧都明白无误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小胖子能平等对待李牧，李牧不介意和小胖子交个朋友。 说实话朋友间说话随便一点也正常，骂来骂去的时候也有，但那都是损友之间的对恁，并不是故意施加在人格上的侮辱，和小胖子这种随时把“狗东西”挂在嘴边上的行为是不一样的。 不过对于小胖子来说，估计这个养尊处优身份高贵的家伙也没有意识到随便骂别人是“狗东西”有什么不对，或许在小胖子的意识中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妥当。 李牧就是要小胖子认识到已经“失去特权”这一点，李牧确实喜欢小胖子的美元，但李牧绝对不会为了几个美元忍受小胖子的侮辱，那已经超出了李牧的底线。 李牧对小胖子发出人身威胁，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李牧的话音刚落，老郑马上就起身张开双臂把小胖子挡在身后。 “李爷，刀兵无眼不可擅动，我家小王爷适才只是无心之语，李爷莫怪——”老郑这番话说的又急又快，即帮小胖子解了围，又给足了李牧面子，还重点强调了小胖子的身份，真是面面俱到。 看人家这管家当的，老严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老郑，咱们现在不是待在大清国，如果你家小王爷还是这个脾气，那我看你们还是尽早返回，否则后果难料。”李牧也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点到即止。 老郑还是能沟通的，至少为人处事上比小胖子强得多，就小胖子这个脾气，如果不改的话，吃瘪的时候在后面。 话说到这个程度，自然也就没有了合作的可能，李牧也不强求，回去接着找陈老头商量。 李牧和小胖子的冲突，陈老头当然也看在眼里，不过陈老头没有干涉的意思，在陈老头眼里，李牧和小胖子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是有点侠义心肠的泼皮，一个是被宠坏了的纨绔，这属于“狗咬狗两嘴毛”的范畴内。 纵然是和小胖子没了合作的可能，但李牧也不是一筹莫展，李牧这边可以出三个人，严虎身高体壮、严顺机灵敏捷、老严也并不老只有三十冒头，幼童出洋肄业局那边也能出人，虽然陈老头身为监督年事已高不方便冲锋陷阵，但下边的杂役、翻译、低级官员之类的还是不少，凑凑活活拉出来也不成问题，这或许不足以霸占所有的食物，但用来和那些各自为战的洋人竞争已经是足够了。 为了最大程度达到目的，李牧还要进行一番统筹，把所有的力量都整合起来才行，于是以严虎为首的“前锋营”马上成立，成员一共是十二人。 必须要说，这年头清国人的身体素质和洋人还是有差距，这十二个人虽然都是成年人，但除了严虎是身高体壮之外，其他人身体条件都不咋地，普遍身高都不超过一米七，体重更是和膀大腰圆的洋人相去甚远。 其实李牧最担心并不是身体素质，而是有没有敢和洋人正面抗衡的精神。 自从鸦片战争之后，洋人在清帝国的地位大幅提高，清帝国的国民从“天·朝上国”的虚幻中被惊醒，一下子就成了三等国民，面对洋人时从心理上就矮一头，昨天没有抢到足够的食物，就和幼童出洋肄业局的这些工作人员在面对洋人时束手束脚有关，如果明天火车到站开始抢饭吃的时候，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工作人员还是这个态度，那就算是李牧有天纵之才也是无计可施。 李牧毕竟也还是个孩子，虽然严家人唯李牧是瞻，但李牧说的话，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未必肯听，所以这个鼓舞士气的话，还是要由陈老头来说。 事关能不能填饱肚子，这时候陈老头也不推辞，总不能饿坏了这些朝廷的“栋梁之才”，于是直到火车进站前，陈老头还在鼓舞士气：“既然洋人已经不守规矩，唯今之计，我等也只好赤膊上阵，你们前锋营要拿出气势来，面对洋人不可束手束脚，务必以雷厉风行之姿，行雷霆万钧之事，把洋人杀个落花流水——” 啰里啰嗦这么一大堆，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一句话：给我抢他娘的！ 李牧就是这么告诉严虎的：“——待会别客气，别管是谁在前面，都给我扔一边去，你就把自个当成个钉子，钉死在站台上的餐桌前，在咱们的人拿到足够的食物之前，不管是男洋人还是洋婆子，都给我靠边站！” 睡了一夜养足了精神的严虎对李牧是言听计从，别说让严虎去和洋人抢饭吃，就算是李牧现在让严虎开枪杀人，严虎也会毫不犹豫。 李牧的笼络对严家人还是有作用的，李牧说话的时候没人敢插嘴，李牧话音刚落，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就杀气腾腾：“铁锤，牧哥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牧哥对咱们恩重如山，咱们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牧哥的吩咐你要是敢怠慢，仔细你的皮肉——” 其实都不用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强调，严虎——严铁锤已经把李牧的话当成是圣旨—— 对于严虎来说，圣旨都没李牧的话好使。 纵然是没有一万美元小姐她娘强调，严虎也在表决心：“牧哥您就放心吧，您的话我记住了，待会儿不管是谁在我面前，我都会把他扔一边去，在咱们的人没拿到足够的食物之前，谁都别想吃饭——” 这个“足够的食物”是有弹性的，这年头可没有定量这一说，也没有餐盘饭盒可以用，美国人在站台上提供的“列车餐”是面包、牛奶、鸡蛋和牛肉，面包的数量最多，牛肉的数量最少，东西虽然不要钱，但分量肯定是不足以让所有人食用，跑的慢一点连面包都没得吃，所以连美国人也要撕破脸皮开抢。 一切准备停当，列车也终于缓缓靠站，和昨天一样，列车员在车厢连接处喊了一嗓子“停车五分钟”之后，车厢马上就沸腾起来。 和昨天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洋人可是要倒霉了。 正文 035 仓禀实而知礼节 车门还没打开的时候，严虎就已经等在门口，宽大的身体挡住了大半个车门，看上去还是很有威慑力。 为了方便行动，严虎没有戴帽子，把辫子盘在脖子里，又把辫稍咬在嘴里，看上去就有点龇牙咧嘴面目狰狞，这个表情配合着严虎的身板，以及严虎腰间挂着的柯尔特左轮手枪，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所以严虎周遭根本就没有美国人，只有已经准备停当的“前锋营”同伴，准备给美国人一个教训。 车门一开，严虎一马当先冲出车门，把一名来不及躲开的站台工作人员都撞了个跟头。 严虎大概是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体重估计也超过一百八十五，这在此时是不折不扣的大汉，鹤立鸡群般的身高，衬衣都遮不住严虎胳膊上的肌肉疙瘩，冲起来更是如同一艘走之字形的巡洋舰一样不可阻挡。 没有意外，严虎第一个冲到站台上的餐桌前，然后转身开始阻止其他人接近餐桌，在严顺他们拿到足够的食物之前，不管是谁想靠近餐桌，都会被严虎一把推开。 除了“前锋营”之外，李牧还组织了“运输队”，这是专门用来转运的，只要是前锋营占据了有利地势，运输队会把食品及时分好，然后转移到“分发队”手里，再由分发队分发给已经在站台上列队完毕的幼童们。 不得不说，有组织的“抢劫”确实是好过个人的单干，效率高的很，以严虎为首的前锋营拦住其他美国乘客，严顺他们就冲到餐桌前开始忙活。 看样子美国人对这种场面已经是屡见不鲜，所以装食物的餐盘都是钉死在餐桌上的无法移动，严顺他们的任务是用最快的速度把面包撕开，在每个面包里塞上两三片牛肉，然后再端一碗已经盛好的牛奶，拿一个鸡蛋，一人份的列车餐就算是准备停当。 一个面包加上两三片牛肉、在加上一杯牛奶和一个鸡蛋，分量可能有所不足，但营养是已经足够，至少可以保证这些孩子们不会被饿的哇哇大哭。 效率确实是高，连一分钟不到，所有的幼童都已经拿到了“套餐”，包括“前锋营”在内也已经是人手一份，于是李牧在车厢门口一声唿哨，严虎他们马上就扯呼。 这时那些美国乘客才得以一拥而上，但令人遗憾的是，所有的牛肉已经全部分光，鸡蛋也没了大半，装牛奶的木桶也快要见底，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面包可供选择—— 还选个屁啊，要么是吃，要么是饿肚子，这时候也没工夫破口大骂，先抢到东西吃才是正经。 李牧得到的是一个“巨无霸”一样的“套餐”，面包只有薄薄的两片，牛肉简直不是“夹”的，而是被两片已经分开的面包上托着，鸡蛋更是有四个，牛奶则是满满一饭盆—— 这要是让李牧吃完，能把李牧撑死。 就在李牧身边，小胖子还是正在对老郑拳打脚踢，因为老郑给小胖子弄来的“套餐”根本就没牛肉，鸡蛋也只有一个，牛奶更是只有半盏—— 之所以用“盏”来形容，是因为老郑装牛奶用的居然是清帝国特有的青花瓷茶碗，就是下面带托上面带盖的那种，这么小小的半盏也只够润润喉咙。 这一个早上，除了小胖子的手下之外，基本上所有的清国人都吃饱了肚子，而美国人就惨了，就李牧看到的，最少有数十个美国人没吃饱，或者是根本没抢到任何东西，所以就在李牧大吃大喝的时候，很多美国人对李牧怒目而视，脾气暴躁的都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了。 好在李牧和严虎、严顺、老严头都是衬衣长裤的西式打扮，每人腰间又都挂着柯尔特左轮手枪，还有麦克这个洋鬼子也混迹在李牧身边，所以那些美国人还能克制，不至于因为一个面包就到动刀动枪的份上。 沾李牧的光，麦克也分到一个比“巨无霸”少不了多少的套餐，这让麦克乐得几乎能看到后槽牙，甩开腮帮子就是塞、塞、塞—— 李牧不着急，这么多吃的，肯定是吃不完，当然李牧也不可怜那些美国人，特么昨天幼童们半夜饿哭的时候，也没见哪个美国人过来送吃的。 不过同情弱者是良好的美德，李牧也不是心坚如铁，所以当看到一名美国小女孩双眼含泪在母亲的安抚下强忍着不哭出来但眼巴巴看着李牧手里的牛肉的时候，李牧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把自己的牛肉分出来一小半，用一片面包托了，然后拿两个鸡蛋，又用餐桌上准备好的饭碗装了半碗牛奶，让初雪给那个小女孩送去。 这个动作很明显让那些没有吃饱的美国人感到意外，初雪虽然不会英语，但脸上的笑容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善意，当初雪把手里的牛奶和牛肉送到那位一脸惊喜的母亲手中的时候，那位母亲简直是喜出望外，不住口感谢初雪，连续的鞠躬让初雪都红了脸。 不管到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对弱者的怜悯都会赢得赞誉，所以在初雪给小女孩送过去食物之后，那些美国人也不再骂骂咧咧，虽然还是不满，但不满的成分已经淡了许多。 李牧这会儿也不想别的，先把肚子填饱再说，毕竟停车时间只有五分钟，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等李牧吃完东西，那位一直守候在旁边的母亲这才带着小女孩过来，旁边还有一位身材高大但有点单薄的戴眼镜中年男人，看上去这是一家三口。 “尊敬的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达我的感激，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您的善意让小安妮又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对人性不至于绝望，所以我一定要向您说一声：非常感谢。”母亲主动开口，言谈间很有些“知识分子”的气息。 “是的，非常感谢。”男人也说话，虽然话不多，但脸上的感激还是满溢。 “谢谢您，先生。”小女孩也感谢，感谢的同时还有一个微微的鞠躬。 果然是仓廪实而知礼节，洋人也要先填饱肚子才会懂礼貌。 或者说，洋人也要先填饱肚子，才会讲礼貌。 正文 036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列车再次开动的时候，列车上的美国人再看华人们的眼神就不一样。 就在四年前，美国和清帝国刚刚签订了《蒲安臣条约》，也就是《中美天津条约续增条约》，《蒲安臣条约》是清帝国和其他国家签订的第一个平等条约。 《蒲安臣条约》的签订，标志着美国和清帝国两国之间建立正式的友好关系，美国给予清帝国最惠国待遇，条约规定两国公民在对方境内免受宗教迫害，同时两国政府都尊重移民自由。 《蒲安臣条约》的签订，为中国劳工移民美国敞开了大门，也是清政府向美国派遣“留***童”的重要原因之一。 虽然《蒲安臣条约》以西方国际法的形式确立了美国和清帝国两国的对等地位，但因为华人在美国从事的都是繁重体力劳动工作，所以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并不高，至少和华人在建设美国的过程中做出的贡献并不相符。因为华人的勤奋刻苦，良好的管理性和服从性，以及不太敏感的薪酬要求，很多美国的工厂主或者是矿场主选择雇佣华人而不是西方白人，这使很多西方白人对华人持排斥甚至是敌对态度，认为华人抢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工作机会。 看看，这一时期的某些美国人和二十世纪东南亚的某些猴子真的很像，他们遇到问题时从来不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只是一味的把责任推给别人，看上去懦弱怕事又不关心政治的华人于是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所以在李牧抵达美国之前，大部分美国人对华人的态度并不好，纵然是没有利益冲突到不了敌对的份上，很多美国人对华人的认识大概也只停留在“一群又脏又臭的廉价劳工”这个层次。 而因为东西方语言之间的冲突，华人的群居属性，更加重了华人和西方白人之间的隔阂，所以如果没有意外，大概十年后，美国就会出台《排华法案》，从法理层面上限制华人进入美国。 当李牧了解到这个事实后，李牧的理想开始有了点变化。 原本李牧的理想是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寓公，但现在，提高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阻止美国通过《排华法案》成为了李牧的头等大事。 针对一个种族推出《排华法案》这样的法律文件固然是美国的耻辱，但对于目前生活在美国的华人来说，这更是一个噩梦。 李牧已经打定主意要脱离清帝国，那么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李牧也要阻止美国通过《排华法案》。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骨感的，现在的李牧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想要阻止美国通过《排华法案》更是天方夜谭，想要达到目的，李牧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就眼前来说，列车上的美国人也大多都是普通美国人，所以在今天之前，这些美国人看向华人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虽然到不了反感这种程度，但嘲讽和鄙视是免不了的，特别是昨天晚上幼童们被饿哭之后，李牧不相信车厢里的美国人会一无所知，但既然当时他们没有什么表示，那李牧现在也不会可怜他们。 经过今天早上的“抢饭事件”，车厢里的美国人再看华人，目光中已经不仅仅是嘲讽和鄙视，更多了几分厌恶和痛恨，特别是对李牧这个一直在指挥的“罪魁祸首”，目光中的痛恨简直是不加掩饰。 对于这个转变，李牧很高兴，这倒不是因为李牧变态，而是因为美国人看向华人目光中的痛恨。 痛恨这种情绪相对于嘲讽来说强烈得多，只有让美国人感受到切身痛楚，美国人才会痛恨华人，这和之前的嘲讽不一样，如果说嘲讽代表着之前的美国人从来没有正视过华人这个现实，那么现在华人终于能让美国人正视，这是一个让李牧感到满意的变化，虽然还不尽如人意，但也代表着不小的进步。 只有对那些触犯了自己切身利益而又无可奈何的人，人们才会痛恨，如果对象微不足道，比如夏天叮咬自己的蚊子，那么直接打死就是了，才没有心情去恨它—— 和美国人的痛恨相对应的，是幼童们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多出来的亲热和敬佩。 清帝国的平民不仅是面对洋人低一头，面对清帝国官员更是要低一头，所以清帝国的平民才是“三等国民”。 在此之前，这些清帝国的“未来栋梁”们大概从来没有过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面对以陈老头为首的幼童出洋肄业局官员是循规蹈矩，面对洋人更是敬而远之。 李牧其实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李牧敢和陈老头据理力争，敢从洋人嘴里抢饭吃，如果说和陈老头关系不睦是“离经叛道”，那么敢从洋人嘴里抢饭吃，并且还能成功抢到手，这就让幼童们敬佩不已。 都是小孩嘛，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得很，想要拉拢起来不要太简单。 就在李牧想趁热打铁再争取一些幼童好感的时候，麦克领着刚才那个小女孩的父亲过来。 “里姆，这位是康涅狄格州教育局的奥利维拉先生，我想，你们之间应该很有共同语言。”麦克介绍完，很是得意的对李牧眨眨眼。 “奥利维拉先生，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李牧马上就热情洋溢，和奥利维拉握手的样子就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 “里姆，很高兴认识你——”面对李牧的热情，奥利维拉很是不适应。 就在一个小时前，正是因为李牧的一时善念，才让奥利维拉一家不至于挨饿，奥利维拉肯定没这么快忘记。 那么李牧现在这么热情，动机的确是可疑。 其实是李牧没有搞清楚情况，美国现在的教育局和二十一世纪共和国的教育局不一样，只是一个服务部门，并不是管理部门，整个教育局甚至只有三个人，他们的任务只限于收集和整理有关学校机构、管理、体制和教学方面的信息，然后将所得信息和成果提供给政府机构和公众，以便进一步推动康州教育事业的发展。 这个什么康州教育局看样子也是惨得很。 正文 037 谁怕谁 基本上来说，华人组建的国家都是官本位国家，别管是什么人，只要和“官”这个字拉上关系，马上就变得无比高大上。 美国则不一样，美国直到二十世纪还在玩自由主义那一套，不仅是经济上如此，政治生态上也一样。 很明显的一个对比，比如说康州教育局，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这基本上和某省的教育厅级别差不多，但实际上是天壤之别，一个是管理部门，一个是服务部门，掌握的权力不可同日而语。 当搞清楚康州教育局的现状后，李牧有点失望。 李牧的身份是“留***童”，未来几年或者是十几年内肯定要和学校打交道，本以为认识一位教育局的“高官”会方便李牧行事，但现在看来，这没多大卵用。 不过也没有太失望，就算是奥利维拉帮不上忙，李牧也可以让严顺代替李牧去上学，反正在那些“洋先生”眼里，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 奥利维拉来找李牧是有目的的，或者说，奥利维拉是来“投靠”李牧的。 李牧领着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在今天早上就餐的时候搞这么一出，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同车的美国人一个事实：想吃饭可以，但必须是在我们吃饱了之后。 奥利维拉身材单薄，脸上还带着眼镜，一看就是从事办公室工作的斯文人，奥利维拉一家三口人有女人有孩子，就奥利维拉这么一个成年男人还不抗事儿，所以接下来这一路，奥利维拉如果不想他的老婆女儿饿肚子，就要想想别的办法。 想到今天早上小安妮悲伤哭泣的样子，奥利维拉心都碎了，奥利维拉不想看到那一幕再次发生。 对于这样的请求，李牧当然不拒绝，反正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多这一家三口也不会麻烦到哪儿去，但对于提升华人们的自信却非常重要。 想要为华人争取更高的社会地位，首先要提高华人的自信心，让华人在面对白人的时候不自卑，然后华人才能展示出真正“泱泱大国”国民的风采。 为美国人提供保护，很明显是提高华人自信心的最佳方式。 于是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奥利维拉成为了运输队中的一员，奥利维拉的妻子加入了分发队，小安妮则是跟着幼童们在站台上列队，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等着他们的保护着给他们带来食物。 小安妮看上去只有八、九岁，混迹于一群男孩子中间，小安妮并没有多少不好意思。 当然这更可能是小安妮搞错了幼童们的性别，毕竟他们每人都有一个大辫子，这不仅仅让小安妮感到困惑，连很多美国人也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李牧没解释这是清政府阉割汉人意志的手法，也没有试图让这些幼童剪掉辫子的意思，在这些幼童们中间，未来肯定会有人主动剪掉这个难看的辫子，但现在还不行，他们还没有从心理上认识到这个辫子的作用，这需要一个过程。 有了今天早上的成功操作，严虎他们这一次效率更高，还是和早上一样，严虎他们阻止其他人接近餐桌，严顺他们抓紧时间做“汉堡”、转运、分发，整套流程有条不紊，效率高的很，同样是不到一分钟，严虎他们再次功成身退，给其他人只留下点可怜的面包和有数的牛奶。 除了牛奶之外，站台上还有足够的开水供乘客饮用，这倒不用担心这些美国人会渴死。 连续两次“霸占”成功，终于引起其他乘客的不满，在严虎他们阻止其他人接近餐桌的时候，发生了一次冲突。 当时一名美国人蛮横霸道的想要推开严虎，不想却被严虎直接攥住衣领拎起来扔到人堆里，险些砸倒好几个人，这引发了其他美国乘客的激烈反应，站台上差点上演全武行，李牧当时都已经抽枪在手了，如果美国人想要靠人多取胜，李牧不介意放两枪立立威。 当然了，这个立威不是要开枪杀人，最多也就是鸣枪示警。 关于这个“人多力量大”的问题，多不多只是相对而言，李牧整合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力量，相对于其他各自为战的美国乘客来说确实是“人多力量大”，但如果其他美国乘客抱成团，李牧他们也没什么优势，甚至因为小胖子的不配合，连势均力敌也谈不上。 小胖子这会儿估计是已经后悔了，但毕竟人家有“郡王爷”的体面在，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李牧也不担心，拉不下脸是因为肚子还不够饿，等饿的看到面包就俩眼冒绿光的时候，神马身份地位都是浮云。 李牧这会儿也已经开始检讨，看来自己是有点欺人太甚了，对这些美国乘客，还是不能赶尽杀绝，李牧他们吃饱了肉也要让美国人喝口汤，否则美国人迟早会急眼。 想明白这一关节的李牧于是去找陈老头，当李牧说明来意的时候，陈老头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是抚须含笑：“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咱们天·朝上国就要有天·朝上国的风度，须知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兔子急了还会蹬鹰，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风度个屁，你上国的屁，昨天晚上小孩们饿得哇哇大哭你在那一筹莫展的时候风度哪儿去了？ 不过这不是树立矛盾的时候，李牧也只是心里吐槽，脸上的表情还是恭敬：“既然是这样，那咱们今天晚上就放一放，反正我那里还有些吃的，暂时顶一顶也没问题，明天咱们可以放过中午那一顿，早上、晚上多抢点——” 李牧还是懂点营养学的，早上吃饱、中午吃好、晚上吃少嘛。 不过对于孩子们来说，正是长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晚上也要多吃点，那样才能为身体提供足够的营养。 就在李牧和陈老头商定要缓一缓的时候，美国人也没闲着，就在另一节车厢里，一个美国人组成的同盟也已经出现，准备和华人开始竞争。 李牧不知道美国人已经准备有所动作，到晚上开饭的时候，李牧他们除了下车弄一些牛奶之外，并没有对牛肉和鸡蛋下手，这让美国人扬眉吐气。 不过等新一天到来，冲突肯定会爆发。 而且会是剧烈爆发。 正文 038 火车劫匪 当第三天早晨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火车已经穿过内华达山脉，进入中部平原地区。 到了这里，车窗外的景色再次变化，茂密的植被和一望无际的平原令人心情开阔，车窗外偶尔会出现脑袋上插着羽毛装饰品的红头发印第安人，他们纵马弯弓在草原上飞奔，猎杀那些随处可见的野牛。 当列车行驶到一个叫做“伯灵顿”的小镇上时，冲突果然如期爆发。 当严虎再次霸占了餐桌时，一名身材高大身体强壮的美国人突然抡起拳头，直接往严虎脸上挥去，嘴里同时还不干不净：“黄猴子，滚回你的老家去——” 严虎现在还听不懂英语，但并不妨碍严虎理解这名美国人的意思。 打架嘛，谁怕谁啊，在这年头的美国人并没有“中国功夫”这个概念，不过这年头的华人因为要强身健体，只要有条件的都会学两手，清政府因为要维持统治禁止民间私藏武器，这倒促使很多华人要练个两手在关键时候用来保命，类似严虎这样的王府家人，练习拳术的机会更多。 家生子，放到战争年代是要给主将当亲兵冲锋陷阵的，不会两手怎么行？ “技多不压身”这句话果然是很有道理，这名洋人的拳头还没有打中严虎，严虎突然侧身上前，躲过洋人拳头的同时，直接撞在洋人怀里，也没见严虎如何动作，那名洋人就突然倒飞出去，顺道又砸倒了三、四名洋人，一群洋人滚成一团。 站在车厢门口的李牧顿时就眼前一亮，别看严虎没多少动作，但这简单的一让一进也有讲究，这好像是八极拳里的“铁山靠”，严虎还是留了手的，严虎要是前冲撞上去的同时架起肘，估计一肘子能把那洋人的肋骨给捣断个三两根，要是再有某根刺破了内脏，那就跟谋杀没什么区别。 这突生的变故让所有的美国乘客都傻了眼，这不科学啊，有名美国乘客甚至脱口而出：“这特么是魔法！” 不管是不是魔法，严虎这一下还是有力的震慑了美国人，那名美国人被严虎撞倒之后，哼哼唧唧半天没有爬起来，其他美国人看向严虎的神色惊疑不定，总算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美国佬也不是善茬，他们也是早有准备，看轮拳头不行，一名美国人直接把手伸向怀里准备掏枪。 李牧的拔枪术终于派上用场，几乎就是一瞬间，李牧腰间的手枪就到了手上，另一只手已经放在击锤上，随时准备拨动击锤，下一步就是击发。 “冷静点——”李牧大声提醒那名想要掏枪的美国人，声音虽然有点稚嫩，但语气无比森寒：“别做危险的事，那后果可能令你承受不了。” 面对手枪的威胁，那名美国人的脑门上瞬间就有豆大的汗珠涌出来，这速度和李牧拔枪的速度差不多。 在李牧阴冷目光的注视中，那名美国人缓缓把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十指伸开面向李牧展示空空如也的掌心，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正在做“汉堡”，盛牛奶的华人们没有受到这边的影响，他们的动作飞快，有专人负责撕面包，有专人负责塞牛肉，有专人负责转送，跟流水线似得效率高的很，还是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任务，然后李牧一声唿哨，严虎他们又是马上扯呼。 这么高的效率，这么强大的武力保证，根本就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拳脚上打不过，动用武器也不行，这些美国乘客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毕竟严顺他们没有霸占所有的食物，还是给美国乘客留了一部分的，这还没到事关生死的程度，为这个拼命犯不上。 随后发生的另一件事，彻底让美国乘客死了心。 当列车驶出“伯灵顿”之后，车厢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在距离华人车厢最远的一个包厢里，很多美国乘客都在激烈讨论，焦点自然是最后两节车厢里的华人。 “我们应该去和他们谈判，那些食品应该是所有人共享，而不该属于某个人或者是某一群人，我们可以用一个体面的方式结束这一切。”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提议，从这家伙的体型上就能看出来，这不像是个动手派。 “我不认为他们是良好的沟通对象，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也像他们那样有明确的分工，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强硬，这样我们自然会得到我们想要的。”刚刚在严虎哪里受到教训的强壮美国人不死心，鼓动其他人团结起来和华人对抗。 “为什么我们不去找车站的站长呢？我们应该和车站方沟通，我们的票价里包括了餐费，我们的权利理应受到保护。”有人提议应该找外援。 “这不是个好办法，就算是车站方接受了我们的意见，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解决的办法，这并不能解决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有人马上反对。 这年头的美国人也没有多高的效率，甚至车站方是故意的，这样他们才能在枯燥的生活里找点乐子。 “照我说我们应该拿起武器，对准那些黄猴子的脑袋，把所有的食物全部抢过来，这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有人主张暴力，是那个刚才想掏枪但没能如愿的家伙。 美国是不禁枪的，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手枪的价格还是有点高，而且并没有多少实用价值，所以美国也不是人人都持枪，只有那些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枪不离身。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我必须要说，你们吓到我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回头，发现车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位牛仔打扮的年轻人，这家伙头戴弯沿牛仔帽，上身的红色衬衣外套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坎肩，下身的牛仔裤上到处都是破洞，有些破洞的边缘很明显有焦糊的痕迹，这说不定是弹孔—— 关键是，这名年轻人的手中拿着一把单动手抢，枪口正对着车厢中的众人。 “你要干吗？”一名美国乘客壮着胆子问。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西·詹姆斯——”年轻人露齿一笑，配合着脸上的刀疤，令人毛骨悚然。 “杰西·詹姆斯——”马上就有人惊呼出声。 杰西·詹姆斯，这是一个传奇名字，在二十一世纪的文学作品中，这是一位“罗宾汉”式的侠盗。 其实都是艺术的美化，这家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火车劫匪，而且还是很臭名卓著的那种。 正文 039 杰西·詹姆斯 杰西·詹姆斯，在二十一世纪，这是位在美国家喻户晓的民间传说级人物。 很多年以来，杰西·詹姆斯是歌曲、书籍、文章和电影热衷的题材，同时也是很多西部小说里的传奇人物，有些是感人的小短篇，甚至有些短篇小说在杰西·詹姆斯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发行了。 这其实都是无耻的贴金，真正的杰西·詹姆斯绝对不是什么“侠盗”，也不是什么“英雄”，这就是一个臭名卓著的强盗、土匪、无赖、种族主义者等等等等，你可以把所有有关负面的形容词套在杰西·詹姆斯身上，绝对不会过分。 杰西·詹姆斯在成为强盗之前，是一名参加过南北战争的军人，在南北战争期间，杰西·詹姆斯加入考崔尔突击队，在密苏里州袭击那些反对农奴制和支持联邦政府的平民，内战中杰西·詹姆斯最著名的事件是参与了1863年堪萨斯州劳伦斯城大屠杀，当时有150名手无寸铁的居民惨死在他们手中。 南方奴隶主们发现了杰西·詹姆斯的价值，于是把杰西·詹姆斯塑造成一名“英雄”，一名“罗宾汉”式的侠盗。 其实都是扯淡，杰西·詹姆斯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除了抢劫就是杀人，甚至经常当着市民的面，用过火的表演给人们看抢劫银行，抢劫驿站马车以及抢劫堪萨斯城的集市。 对于南方奴隶主来说，杰西·詹姆斯是前工业时期反抗形象的代表，在民粹主义和激进时代里，杰西·詹姆斯被喻为美国罗宾汉，为保护低层农民抵抗企业大公司。 这个形象很可笑，因为杰西·詹姆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不管某些人如何美化杰西·詹姆斯，在所有的抢劫事件中，在受害者眼里，杰西·詹姆斯和他的团伙成员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恶棍。 真应该让那些吹捧杰西·詹姆斯的家伙们来感受一下被抢劫，甚至是被随意枪杀的滋味。 大约从六年前开始，杰西·詹姆斯和他的团伙疯狂作案，近年更是把目光放在火车上，因为坐火车的大多都是有钱人，所以杰西·詹姆斯也开始变得家喻户晓，不过不是以“英雄”或者“侠盗”这些身份，而是以一名穷凶极恶的劫匪形象出现。 杰西·詹姆斯是如此有名气，所以当杰西·詹姆斯自报家门的时候，马上就有人惊呼出声。 “呃呃呃，尊敬的女士，您知道我？那太好了，我希望您接下来继续配合，那会让您免于不必要的伤害。”杰西·詹姆斯卡看上去还有点风度翩翩，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如果有人敢反抗，那么杰西·詹姆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在此前的多次抢劫中，杰西·詹姆斯已经枪杀了好几个人。 就在杰西·詹姆斯“和颜悦色”的时候，火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两名腰间佩戴着手枪的大汉走进车厢，他们的手枪甚至都没有拔出来，不过他们满不在乎，看样子他们都是老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整列火车上的乘客在听到“杰西·詹姆斯”这个名字时就已经被吓坏，接下来的事就是顺理成章。 这两名大汉都把他们的牛仔帽拿在手里，然后挨个抢走乘客们身上的财物，怀表、耳环、项链等等所有值钱的东西，只要他们看上眼的，都会成为他们的猎物。 面对臭名昭著的劫匪，车厢里的美国人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抗精神，甚至包括那个身上藏着手枪的美国人在内，他这会儿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手枪，当着劫匪的面，把自己的口袋翻了个底掉。 每个人都乖乖把身上的财物主动放到劫匪的帽子里，很快帽子就被装满，两名劫匪把帽子里的东西倒进杰西·詹姆斯身边的一个黑色口袋里，然后继续搜刮。 火车慢慢停下来的时候，李牧正在和老郑做生意。 小胖子终于忍不住了，连续两天，除了小胖子的手下之外，其他的华人都得到了足够的食物，丰盛程度足以让小胖子的手下羡慕嫉妒恨，小胖子虽然能得到足够的食物，但小胖子的手下就惨了点，他们面对洋人时放不开手脚，自然也就抢不到足够的食物，这两天小胖子的手下混的最好的也只是半饱，大部分人只吃了一点点东西，小胖子可以不在乎，但老郑不能不在乎。 如果情况得不到改善，那么或许真的像李牧说的一样，等到了斯普林菲尔德，小胖子真会成为孤家寡人—— 也不会那么惨，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老郑都不会离开小胖子。 老郑的家人都在清帝国，这等于是人质，所以老郑不敢起贰心。 作为小胖子最忠诚的手下，老郑只是提了个建议，小胖子马上就顺水推舟。 这么两天以来，小胖子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其他华人的疏远，虽然以前因为身份差距，其他华人也不会接近小胖子，但那种因为地位而产生的距离和现在这种因为反感而产生的疏远是两码事，小胖子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无法接受也要想办法接受，自己约的炮，含着眼泪也要打完。或许在清帝国内，小胖子这个“郡王爷”确实是身份尊贵，但到了美国，小胖子最多也就是个身份有点特殊的有钱人，和我大清的“郡王爷”已经不是一码事。 其实就算是“郡王爷”又能怎么样的呢？你身份再高贵，手中的权力再大，我不找你办事你的身份地位就没有任何意义。 小胖子之前是不明白这一点，现在是不想明白也不行。 对于老郑的主动认输，李牧肯定是举双手赞成，今天早上华人和美国人之间已经起了冲突，未来这几天，冲突肯定会更加严重，这时候需要的是团结一致，人民内部矛盾可以内部解决嘛。 郎有情妾有意，那就一拍即合，李牧和老郑约定中午时一起行动，让美国人彻底死了心。 就在这时，车速缓缓慢下来。 “怎么回事？又撞到了野牛？”李牧很有点崩溃，这个时代的美国也太原生态了点。 “不，不是，有劫匪——”麦克气喘吁吁的从前面的车厢跑过来。 劫匪？ 李牧下意识拔出枪。 正文 040 丢不起这个人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李牧已经习惯了遇到事情要靠自己，这时候等警察是没用的，估计美国现在也没有可靠的警察系统，这荒郊野岭的，等警察过来还不如指望野牛群去把劫匪撞死靠谱。 不过很明显有人不是这么想，看到李牧拔出抢来，老郑马上就急了眼。 “李爷，不可莽撞啊，小王爷还在火车上，这要是有个好歹，你我都担待不起——”老郑一把拉住李牧拔枪的手，言辞无比恳切。 也对哦，小胖子还在车上，这要是不能迅速解决战斗，一旦局面僵持起来那就是刀枪无眼，伤着碰着的很正常，伤了别人老郑不心疼，这要是伤了小胖子，恐怕老郑只能是以死谢罪。 老郑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向前面车厢里张望，站在老郑的位置虽然还看不到劫匪，但看前面车厢里兵荒马乱的样子，很明显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麦克这会手脚真是麻利，当着李牧和老郑的面也不顾及，直接从兜里掏出几张美元，然后脱掉鞋子塞进袜底，手边只留了两三张零碎的美钞，看样子是用来应付劫匪的。 这倒证实了麦克的话，如果不是劫匪真的来了，麦克犯不着这样，和华人待一起久了，麦克也懂“财不露白”的道理。 “不如这样，我在这边顶住劫匪，你带着你的人护着你们小王爷快走，劫匪想来没有几个人的，你们跑快点，劫匪赶不上你们——”李牧眼都不眨就出了个好主意。 “好好好，李爷仗义——”老郑的表情简直像是见了亲爹，连连对李牧拱手作揖，刚说了没两句就回过味来，看向李牧的表情一脸古怪。 能不古怪吗？ 劫匪正在前面抢劫，李牧却主张要小王爷先走，先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往哪走，劫匪要是看到一群人呼啦啦下了车，八成是要先追逃跑的人，李牧这是弃车保帅—— 呸呸呸，这是特么弃帅保车！ “这，这可如何是好。”陈老头没有李牧和老郑这么多算计，听到劫匪来也是慌了手脚，起身频频向前面车厢张望，手脚无措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先把孩子们保护起来，让他们趴到椅子底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别出来。”关键时候还是看李牧，别管李牧的主意靠不靠谱，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就值得肯定。 “好好好——”陈老头这会已经是六神无主，别管是什么样的主意都要试一试。 “哎呀，这一会要是动起刀枪来，误伤在所难免，不如陈大人带孩子们先走，我等断后如何？”老郑还锲而不舍。 这特么也是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和李牧一个德行。 陈老头这会儿也顾不上跟老郑计较，听到这话也不接话，翻了个白眼就急匆匆去安排，说实话人家这王府的管家还真不怕陈老头这个三品大员，小胖子要是出了事，陈老头也担不起责任。 “要不这样，劫匪是求财，并不害命，不如我们花钱买个平安，只要满足了劫匪的要求，劫匪也没必要横生枝节。”李牧又出主意，不过听上去也不怎么靠谱。 “花钱买平安自然是可以，但咱们这一百多人，要花多少钱才能让那些劫匪满意呢？”老郑是真不怕花钱，这要是能花点钱买个平安，老郑估计是眼都不眨。 “这可不好说，我可以去找劫匪交涉，不过我没钱——”李牧终于图穷匕见，说来说去还是钱串子。 “这有何难，李爷尽管去交涉，不管需要多少钱，我醇王府一力承担。”老郑现在是只想花钱保平安，别管花多少，只要保住小胖子，花多少都值，如果没了小胖子，或者是小胖子受到惊吓，那有多少钱都白搭。 “嗯嗯嗯——”李牧很满意老郑的态度，但只是点头支应，脚底下没有丝毫要移动的意思。 “嗨，这都什么时候了，李爷您怎么还能这么沉得住气——”老郑也不废话，掏出一沓美元直接放在李牧面前。 李牧搭眼一扫心里就有了数，不比八千美元少—— 这就得了，李牧拿到钱终于心满意足，拔枪重新插回快拔枪套内，起身对老郑正色道：“你去守着你家小王爷，这边的事交给我。” “好、好、好，承蒙李爷大恩，醇王府感激不尽，改日定有厚报。”老郑这会也不废话，赶紧回去吧小胖子安置好才是正经，至于李牧这里和劫匪是打是和，老郑都不想参与。 看老郑离开，李牧不着急去找劫匪交涉，而是坐下来施施然开始数钱。 看到绿油油的美元，麦克也是傻了眼。 “这，这么多钱，难道都给那些土匪——”麦克喃喃自语，眼睛都有点红。 李牧数钱数得多愉快的，这会已经数到六十，看样子才数了不到一半：“给什么给，钱到了小爷的手里，谁要都不给——” 李牧居然还能一心二用，一边数钱一边还能跟麦克瞎扯，真神奇。 “劫匪有几个人？有枪没？有几支？”李牧的问题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现在是有三个，不过火车已经停下来，估计前面锅炉车那边还有，不过应该不多，最多也就是四五个人，劫匪的头叫杰西·詹姆斯，这家伙是个江洋大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麦克了解的还是不少，解释起来也是又快又急。 “杰西·詹姆斯——”李牧停下了数钱的手，抬起眼看向车厢顶部若有所思。 这是换成别人，估计李牧不知道，不过这个杰西·詹姆斯，李牧还真是有点印象。 李牧上辈子爱看西部片嘛，几乎在所有的西部片里，杰西·詹姆斯都是一个传奇，因此让李牧印象深刻。 “对，就是杰西·詹姆斯，这家伙以前是个军人，战败后就落草为寇，最喜欢的事是光天化日底下抢银行，每次都要杀上一两个人立立威，端的是凶残无比——”麦克看样子也是心有余悸，脸上的胡茬子都在颤抖。 “抢银行——那杰西·詹姆斯身上一定有赏格吧。”李牧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当然有，杰西·詹姆斯抢过的银行不止一家，所以杰西·詹姆斯身上的赏格也不止一个，据我所知，克雷郡储蓄联会、戴维斯郡储蓄联会、堪萨斯州立银行等等都对杰西·詹姆斯开出过价钱，这还仅仅只是一部分——”提到赏格，麦克的眼睛都有点发红，看样子这个赏格不低。 “那就干了，咱们把杰西·詹姆斯干了，然后去找那些银行收钱！”李牧马上就铁了心。 说实话，从一开始，李牧就没想过去和劫匪谈判，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正文 041 预谋 至少在1866年，杰西·詹姆斯所在的和平年代突击队就进行了第一场持武器银行抢劫案，劫持了位于立柏图的克雷郡储蓄联会。尽管国家当局和当地的暴徒私罚会杀死了很多突击队成员，可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杰西·詹姆斯又组织了若干次抢劫案。 1868年，杰西·詹姆斯流亡到肯塔基州，更加变本加厉的疯狂作案，在抢劫中，杰西·詹姆斯会射杀银行出纳员，这让杰西·詹姆斯变得臭名昭著，也让累计在杰西·詹姆斯身上的赏格越来越高。 如果说从老郑哪里得到的美元是李牧的“合理报酬”，这么这个赏格就是意外之喜，更坚定了李牧要“以暴制暴”的决心。 当然李牧也没莽撞，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蔑视敌人嘛，李牧现在面对的可是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而且是杀人不眨眼那种，想让你的敌人怕你，就只有比敌人更狠。 为了不波及到华人这边，李牧带着严虎和严顺来到前面一节车厢，和奥利维拉一家人换了座位。 到这里已经能看到劫匪了，李牧三人坐定的时候，劫匪已经到了前面一节车厢，正在搜刮乘客，到了这会，车厢内的乘客都已经有所准备，所以和第一节车厢相比，劫匪的收获明显减少。 不过劫匪并不介意，只要有收获就行，劫匪也没有直接搜身的意思，那说不定会引发更大的混乱，进而发生变故，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乘客多少都破了财，但因为没有到身无分文的程度，所以也不会铤而走险和劫匪对抗，而劫匪不需要大动干戈，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真是皆大欢喜。 其实这列车上足足有数百名乘客，如果乘客们一拥而上，三五名劫匪绝对不是对手，但就在这种彼此都有克制的情况下，整个抢劫的过程居然进行的如此风平浪静，真让人不可思议。 “怕不怕？”看着越来越近的劫匪，李牧低声问严虎、严顺。 严虎身高体壮，严顺机灵敏捷，都是李牧的好帮手，李牧在旧金山买了枪后就给严虎、严顺每人分一支，而且督促他们也练习“拔枪术”，这会儿终于能派上用场。 不过严虎和严顺都没有经历过实战，能起到多大作用还不可知。 这么说起来，李牧其实也是没经历过实战的，不过李牧没吃过猪肉也看到过猪跑，头上的伤口莫名其妙的自愈也给了李牧信心，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李牧一直在练习拔枪术，现在的李牧使用的还是长枪管的骑兵型手枪，但拔枪、瞄准、收枪这一套的速度已经能压缩到0.3秒之内，已经是一名最顶尖的牛仔。 “不怕！”严虎给李牧一个坚定地承诺，然后看向李牧的目光中有忧虑：“牧哥，咱们还是换个位子——” 列车上都是双人座位，李牧的位置在面向劫匪一侧的外侧，如果打起来，李牧会第一个面对劫匪，这让严虎非常担心。 “没事，待会枪响后，严顺你按计划行事，严虎你的任务是跟在我后面补枪，只要我击中的人，别管死没死，你都要补枪，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李牧不担心，甚至这会李牧很神奇的发现，自己的心跳都没有改变，一点也没有肾上腺分泌加速的意思，这让李牧信心十足。 “记住，补头上，只有打头才能一枪打死——”李牧不担心自己的战斗力，只担心严虎和严顺下不了手。 “放心吧牧哥，我和哥去看过砍头，还去看过凌迟——”严顺突然幽幽来了句。 嘶，李牧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居然看过凌迟—— 这特么也算是见多识广！ 还真是，很多小说一说到新兵上战场就两股颤颤，心慌意乱手抖的枪都拿不住，其实都是扯淡，真当十九世纪的人们都是二十一世纪温室里的花朵了？ 这年头朝廷在处斩犯人和凌迟犯人的时候都是公开的，统治阶级需要这种手段来震慑下层人民，所以类似的场面屡见不鲜，隔三差五就有一次，比特么戏园子里唱大戏来的还勤快。 李牧在前世看过一些清末的照片，清政府凌迟犯人的时候允许围观，围观群众热心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为了能看清点，吃瓜群众们甚至挤倒距离刽子手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仔细观看，真没看出有几个晕血的。 想通了这一层，李牧也就不再担心，把注意力放到视线内的三名劫匪身上。 三名劫匪确实都是惯犯，他们分工明确，两个人在前面收钱，一人在后面负责监视，配合很是默契。 两名收钱的看上去跟“劫匪”不太一样，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凶神恶煞，和颜悦色的看上去就跟二十一世纪火车上推着小车的售货员差不多，每当有人给的钞票面值大一点时，这两个家伙甚至还说“谢谢”，这看上更像是乞讨，而不是抢劫，而车厢里的乘客也配合的很，如果距离远一点，有些乘客甚至会站起身来主动把钱放在劫匪手里的帽子里，真特么令人啼笑皆非。 跟在后面的疤脸大汉就有点凶恶，两只狭长的眼睛毒蛇一样的在整个车厢里不停地巡视，手一直都放在腰间的枪柄上，装枪的枪套明显也是改装过的，没有上面的按扣，和李牧的快拔枪套有一拼。 几乎是一瞬间，李牧就确定了先后顺序，第一枪要保证能击中后面的那个大汉，然后才是前面的这两名劫匪，毕竟后面的那名大汉警惕性比较高，随时都能拔出枪，威胁也就比较大，而前面这两个稍好点，毕竟他们就算是想掏枪，也要先把手里装钱的帽子扔掉才行。 决定了先后次序之后，李牧还顺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两支弹容量为六发的柯尔特单动手抢，子弹都已经检查过，没有歪瓜裂枣的也没有生锈的，保证都可以击发，而左轮手枪这种武器又不怕卡壳，就算是运气不好碰到臭子也就是多扣一下扳机的事。 这时前面的两名劫匪距离李牧只有不到三米远，拖后的那名劫匪距离李牧不到五米，就在前面两名劫匪面向两侧收钱的一瞬间，两人中终于出现一个大缝隙，拖后的那名大汉正对李牧，射界宽阔的很—— 正文 042 暴起 不管是强盗还是小偷，如果是团伙作案，都是有明确分工的。 李牧上辈子就经历过这种事，有一次李牧坐在公交车上，发现面前有个面目狰狞的家伙用凶残的目光恶狠狠的瞪视李牧，好像下一刻就会扑上来一样。 李牧可以发誓，他绝对不认识那个人，更没有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所以李牧很是莫名其妙，因为担心那家伙有进一步的举动，所以李牧全身心盯住那家伙，防止那家伙暴起伤人。 结果那家伙瞪了李牧一会后莫名其妙的转身就走，这让李牧一头雾水。 结果在下车的时候，李牧发现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都已经被盗。 这时李牧才醒悟过来，那个貌似一脸凶神恶煞的家伙就是个幌子，他负责吸引李牧的注意力，然后方便自己的同伙下手。 此时也是一样，三名劫匪也是分工明确，前面两个貌似邻家小兄弟一样的家伙负责收钱，疤脸大汉负责威慑，只要有人敢不给，或者是有人动作迟疑，疤脸大汉就会恶狠狠的逼上去，然后那乘客就会乖乖掏出钱来，或者是像仍烧红了的烙铁一样把手里的钱仍在劫匪的帽子里。 这年头的美国人也不富裕，虽然肯花二十多美元坐火车的人大多是中产阶级，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给别人，也总是会有人不愿意。 当两名劫匪走到距离李牧仅隔两排座椅，距离不到三米远的时候，就有一位乘客掏钱的动作有点迟疑，于是马上招致疤脸大汉凶狠的逼视。 严顺就在这时突然站起身，一卷绿油油的美元顿时从严顺身上滚落到走道上。 一卷！ 在这个买张车票只需要二十多美元的年代，真的是很吸引人，特别是一百美元面值的钞票那绿油油的颜色，马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得不说，人性的险恶在这种时刻显露无疑。 面对绿油油的美钞，车厢内所有人的脸上瞬间闪过的都是贪婪，然后乘客们脸上的表情就变成嘲讽，好像是在嘲笑没有藏好钱的严顺，那潜台词就是“活该！”。 和乘客相比，劫匪脸上的表情就是狂喜了，劫匪们当然能认出这是一卷一百美元面值的钞票，看这样子足足有三四千美元，这在此时绝对是一笔巨款，三名劫匪忙活了这么大半天，抢了一大堆东西，有可能加起来还不到三千美元，所以看到这一卷钞票的时候，三名劫匪马上就呼吸加重，那名疤脸汉子甚至下意识的掏出枪。 “别，别杀我，我给你们钱，给你们钱——”严顺被吓得跌倒在地，一边手脚并用想后爬，一边用恶补的英语含含糊糊的念叨。 “当然要给，这列车上所有的钱都是我们的！”疤脸大汉狂笑着大步过来把钱捡起来，塞进衣兜继续向严顺逼近：“把他弄起来，这家伙身上的钱肯定不止这么点——” 两名收钱的劫匪也是喜出望外，一名劫匪把手里的帽子塞给另一个家伙，快步走向还在地上往后爬的严顺。 一手一个帽子的劫匪也不甘落后，紧跟在疤脸大汉身后。 其实这时三个人都已经从李牧身边经过，正是好机会。 李牧就在这时候突然起身，向三名劫匪大喊一声：“喂！” 三名劫匪下意识的转身，正好面对李牧手中黑洞洞的枪口。 李牧这时已经拔枪在手，使用加长型枪管的骑兵型手枪造型凶猛的很，端在李牧手里纹丝不动，李牧还有心情先对三名劫匪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就在原地一手快速的拨动击锤，另一手快速的扣动扳机—— “呯——呯砰——砰——砰砰——” 李牧开枪的速度不算快，但刻苦的练习还是有效果，第一枪就击中疤脸大汉，弹头正中前胸，鲜血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溢出来，迅速浸透了大汉胸前的衣襟，红的令人触目惊心。 疤脸大汉中枪之后，身体被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连续后退两步，幸亏伸手扶住旁边的椅背，这才没有跌倒，不过当低头看到胸前的殷红时，疤脸大汉脸上还是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然后就一脸狰狞的想抽枪。 已经没有机会了，李牧开完第一枪之后，还有补枪的，接下来的两枪一枪还是打在疤脸大汉的前胸，另一枪就直接打在额头上。 必须要说，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的子弹初速度可能不怎么快，但威力不容置疑，这一枪几乎把大汉的头盖骨整个掀掉，就像是一枪打碎了一个西瓜一样，红的白的凌空炸开，很有视觉冲击力。 第二个目标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还是老样子，一枪正中前胸，然后两枪补射，结果还是一样，死的不能再死。 等到李牧换枪的时候，车厢里已经是硝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李牧也不犹豫，继续向记忆中的位置连续开火。 “呯——呯砰” 这一次就比较简洁，三枪之后，李牧起身向前面车厢跑去，同时没忘记吩咐严虎：“打扫战场，别忘记把咱的钱拿回来——” 这个“咱”用的真好，严虎的声音里充满喜悦和诚服：“明白！” 没错，李牧没工夫检查结果，火车头那边最少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也要解决掉，才能高枕无忧。 实在是这车厢里也待不了人了，这年头的发·射药都是黑火药，不是无烟火药，射击的时候会出现大量的浓烟，别看仅仅是打了几枪，车厢里已经是烟雾缭绕，就跟特么起了火差不多，呛得人实在是待不住。 伴随着枪声而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必须要说，李牧听说过“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这句话，不过李牧从来没有深刻感受过，但在枪响之后，李牧真正理解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仅是女人，很多男人也在尖叫，声音的高亢程度不亚于女人，最起码也要顶三百只—— 不，四百只！ 正文 043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情况比李牧设想中顺利的多，当李牧一路冲到火车头位置时，除了两名被五花大绑的司机和锅炉工之外，一个人都不见。 看到李牧过来，司机和锅炉工瞠目结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有两个人骑着马向那边跑了——”司机模样的家伙抬着下巴向李牧指明方向。 李牧顺着司机指明的方向看过去，两个一身牛仔打扮的家伙骑着十几匹骏马，已经跑出了几百米。 那就算了，算他们命大。 李牧不追，也没法追，随手用刀子割断司机身上的绳索，李牧就返回车厢。 人还没到车厢呢，火车已经缓缓启动。 等李牧进入车厢，迎接李牧的是一张张含义复杂的惊讶面孔。 确实是心情复杂，这两天，正是李牧领着华人和这些美国乘客抢饭吃，必须要说，所有的美国乘客都吃过李牧的亏，在此之前，诅咒李牧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又是李牧挺身而出，赶走了劫匪，保护了乘客，这让很多选择屈服的美国乘客无地自容。 乘客们虽然不知道李牧做了什么，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后面车厢里传过来的枪声，又看到两名劫匪纵马狂奔，就算是再迟钝，这时候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非常感谢！”一名女乘客第一个向李牧表示了谢意。 “不用客气，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李牧多会装的，马上摘下宽沿牛仔帽，放在胸前微微鞠躬，而且还是那种挺直了腰微微侧脸的鞠躬方式，就跟参加舞会时要邀请某位淑女共舞一样。 这种姿势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那就是标准的装逼，但问题是这年头的美国人就吃这一套啊，李牧这种鞠躬的方式是欧洲王室的标准礼仪，俗话说就是很有“贵族范”的那种，于是刚才说话的女乘客简直是一脸惊讶的喜悦，双手捧在胸前做西子捧心状，眼睛都已经变成了心型，瞳孔的形状跟桃花差不多。 “干得漂亮！”终于有男乘客大声赞美，还伴随着鼓掌的。 于是鼓掌声马上响彻了整列火车，随着李牧缓缓向前，经过的美国乘客纷纷起立，他们一边鼓掌一边大声赞美，有一个小女孩甚至大着胆子抱着李牧亲了一口。 这有点过火了啊，这年头的美国还没有这么开放，美国人保守的很呢。 不过在这当口，也没人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了，每个人都热情洋溢，很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掌声更是久久不绝，还夹杂着各种欢呼和赞美，列车行驶时发出的“咣当咣当”声都有点听不清。 李牧也确实配得上这些赞美，返回座位的一路上，李牧的帽子几乎就没有戴上过，几乎所有的美国乘客都对李牧脱帽致意，李牧也不停的回礼，车厢内的气氛和谐到了极点。 这一路走的缓慢无比，等回到爆发枪战的那节车厢，也差不多到了中午要吃饭的时候。 这一次停车就不是五分钟了，列车员甚至没有说明停车多长时间，火车刚停下来，列车员就飞奔下车去找站台工作人员，要向上面报告这件事，毕竟太平洋铁路公司对杰西·詹姆斯也是有赏格的。 杰西·詹姆斯可是位大人物，无数人想把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绳之以法，但却无可奈何，没想到今天在这趟列车上翻了船，这是能上报纸头条的新闻。 看样子严虎和严顺对于血腥场面确实是没什么恐惧，纵然是刚才参与了对三名劫匪的伏击，但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火车刚停稳，严虎仍然和以前一样一马当先，向站台上的餐桌方向冲去。 其实也不用着急了，美国乘客当然也在下车，但都没有前两天的着急上火，而是很有默契的等在餐桌旁，根本就没有争抢食物的意思。 也能理解，杰西·詹姆斯在普通人心中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但却意外折在李牧的手里，这个消息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是个极大的冲击，李牧为全车人做了这么多，额外要求多一点的食物也可以理解。 其实是抢也抢不过，这一点已经在昨天得到确定，美国乘客现在也彻底没了和华人争锋的意思，既然是无力反抗，那就“享受”吧。 严顺他们不关心美国人的动作，还是手脚麻利的做“汉堡”盛牛奶，一分钟后，打完收工，美国乘客这才依次上前。 确实是依次，看样子美国乘客已经接受了现实，纵然是最后一个吃饭的家伙只拿到一个面包，但看上去也没有多少不满。 照例，李牧和一名美国小乘客分享了自己的午餐，然后开始善后。 车厢里的尸体肯定要处理掉，车厢内到处是血渍呼啦，甚至某些东西都溅到天花板上，这要是不收拾一下，这节车厢里的乘客接下来的旅程可就要遭罪。 刚才李牧在击毙三名劫匪时一共开了九枪，有一名女乘客被流弹误伤，不过伤的并不严重，子弹从胳膊上的肌肉里传过去，看上去虽然触目惊心，其实也没多严重，车上有医生，简单包扎过之后，并没有什么大碍。 李牧还是去表达了歉意，女乘客也大度的原谅的李牧，真是其乐融融。 人多还是力量大，都没用李牧和严家人动手，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几名杂役就把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给李牧留下的只有杰西·詹姆斯的那个口袋。 对，就是那个用来装现金和各种首饰的黑色口袋。 必须要说，就算是没有李牧的那卷钞票，杰西·詹姆斯这一次也是收获颇丰，光是小面额的美钞就有两三千美元，各种戒指、项链、怀表什么的更是一小堆，现在虽然无法估算出准确价值，但一两千美元估计也是少不了的。 抢劫这一行果然是来钱快，如果没有李牧出手，杰西·詹姆斯干这一票够他们这几个人吃上个两三年的。 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正文 044 随便 （原来不求票就没有票——求推荐、求收藏——听说现在评分不要钱了——） 看车厢内收拾完毕，李牧提起这个黑色小口袋，喊上麦克和奥利维拉，准备把这些钱和首饰还回去。 “其实可以不用还的，你帮助了他们，这是你应得的报酬。”麦克的心果然是黑的，不管什么钱都想赚。 “还回去是对的，这才是一位绅士应该做的事。”奥利维拉赞成李牧的举动。 “我们华人有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美元我当然喜欢，但不能用这种方式获得，你可以把我的行为理解成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在华人的世界里是侠客应该做的事。”李牧有理想，绅士什么的用来形容李牧不合适。 “侠客——那是什么？”麦克被李牧带偏了路子。 “和罗宾汉差不多。”李牧勉强找到个合适的例子。 用“罗宾汉”来定义侠客其实是有点不准确的，英国人形容罗宾汉使用的是“侠盗”。 其实加上“盗”这个字，做的事再怎么“侠”，也是“侠”不起来的，可以把这个词理解成是英国人的黑色幽默。 李牧可不想成为某人的黑色幽默，就像李牧说的，君子爱财取之以道，用这种方式获得的财富并不值得称道。 但结果并不如李牧想象中顺利，饶了一圈回来，首饰怀表什么的都被人认领，现金却没有还回去多少。 “看看吧，我们美国人也是很慷慨的。”麦克对这个结果表示非常满意。 奥利维拉很明显也有与有荣焉的感觉，看向那个黑色小口袋的目光里并没有贪婪。 李牧更不贪婪，先找到之前那位被误伤的女乘客，不顾女乘客的推辞，坚持给了女乘客一百美元，然后把小口袋都给了奥利维拉。 “这——”奥利维拉多愕然的，捧着口袋不知所措。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钱我不想拿，也不该拿，我并不认为帮助了别人就一定要获得报酬，甚至我都不认为我是帮助了他们，我只是在帮助我自己，你知道的，如果不反抗的话，或许我的损失会很大，既然您是康州教育局的官员，那么您肯定是一位正直的人，现在我把这些钱交给您，请您帮我转交给那些更需要的人，或者直接就算是我捐赠给康州教育局也可以。”李牧是真不想拿这个钱，反正杰西·詹姆斯是有赏格的，这些钱应该发挥更大作用。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既可以用来获利，也可以用来邀名。 李牧现在的理想是成为全世界最大寓公的同时，阻止美国在十年后通过《排华法案》，如果只有前一个理想，那么李牧会毫不犹豫的收下这些钱，有了后一个理想就不一样，想要阻止美国国会在十年后通过《排华法案》，仅仅有钱是不够的，李牧还需要足够的声望。 有了足够的声望，才能对国会的那些“老爷们”施加影响力，否则李牧就算是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寓公，也就是只个比较有钱的富翁，仅此而已。 其实一直以来，世界各地的华人生活水平都是比较高的，至少在当地来说比较高，但与之不相称的是华人的社会地位，也就是说，华人们空有财富，但不能让财富发挥真正的影响力，从而也就无法获得相应的社会地位。 就拿目前的美国来说，其实在普通人之间，华人的积蓄相对于美国人是比较多的，但与之相对的是华人普遍较低的薪水，哪怕是和西方白人从事同样的工作，同样的劳动强度，华人的薪水也会低很多，华人能够存下积蓄是因为华人的勤劳和节俭，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之所以会出现目前这样的局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人为华人发出声音，所以也就没人维护华人的利益，于是这种普遍意义上的不公平也就成了事实。 李牧现在就想做那个为华人发出声音的人，这需要的不仅仅是金钱，更需要话语权，也就是所谓的“声望”。 很明显李牧的这番说辞让奥利维拉非常意外，听完李牧的话，奥利维拉紧紧握住手中的钱袋，一脸惊喜的对李牧说道：“您真是太慷慨了，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钱交给那些更需要的人——” 其实就算是康州教育局也不宽裕，这年头的教育局只是一家服务机构，并不是管理机构，所以经费有限得很，就算是华府的联邦教育局，每年的经费也仅仅只有一万三千美元，所以可以想象现在奥利维拉有多么惊喜。 “里姆，你可真是总让人惊喜。”麦克看向李牧的眼神更复杂点。 麦克是最了解李牧的，当然知道李牧对于金钱的态度有多么渴望，甚至用“钱串子”来形容之前的李牧都不过分，但现在李牧居然毫不犹豫的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捐赠出去，甚至都没有数数到底有多少，这让麦克对李牧又有了新的认识。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一定要弄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会儿的麦克对中国文化充满兴趣。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你拿到的是什么。”李牧终于有机会装一回哲学家。 “没错，生活就像巧克力——”麦克很赞成这个比喻。 “里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件事报告给诺索布先生，我想，诺索布先生应该会对您的慷慨有所表示。”奥利维拉终于想起来说正事。 “诺索布？”李牧一脸迷茫。 “哦，诺索布先生是康州教育局局长，我的顶头上司，据我所知，诺索布先生一直在为经费的问题伤脑筋，您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康州教育局的大忙。”奥利维拉马上就解释，给出的信息有点多。 到了奥利维拉这个岁数，已经不再天真单纯，李牧肯拿出这么多钱，那么一定有所求，想把这笔钱变成康州教育局的经费，那么康州教育局肯定要有所表示。 “随便你吧，顺便代我向诺索布先生问好，我现在还是学生，诺索布先生可是我上司的上司——”李牧马上就表示善意，嘴上说的是“随便”，表情热情的很呢。 当学生当到这个份上，李牧也算是奇葩。 正文 045 喧嚣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气氛就更加和谐了。 美国乘客还是不和华人争抢，李牧也不好搞得太过分，和陈老头沟通后，严顺他们制作时“汉堡”时有了更严格的要求，每个面包内只能塞两片牛肉，不仅仅要给华人做，还要给美国乘客做。 这样一来，原本兵荒马乱的就餐时间顿时就变得井井有条，就餐的次序也有了改变，先是孩子们，然后是女人们，最后才是男人们。 所有人对于这样的变化都喜闻乐见，特别是陈老头，这位翰林老爷居然把这个改变认定为是“教化之功”，实在是有点厚颜无耻。 就在李牧他们乘坐火车一路向东的时候，幼童抵达美国的消息正在持续发酵。 九月十二号，幼童抵达旧金山，九月十三号，几乎全美所有的报纸都报道的这个消息，这年头没有传真机，所以只有旧金山本地的报纸上才有图片信息，使用的就是李牧在船头张开双臂拥抱阳光的那张照片，这张照片在未来几周内将会被全美所有的报刊转载。 在九月十三号的报道中，康涅狄格州和麻萨诸塞州的报纸最为热情，因为这两个州是幼童们的目的地，幼童们将会在这两个州生活、学习。 在九月十三号的报道中，康涅狄格州和麻萨诸塞州所有的报纸都用加粗字体在头版头条报道了幼童抵达美国的消息，文中的内容包括幼童们的姓名、性别、年龄等基本资料，这引起了康州和麻省几乎所有人的兴趣。 相对来说，新英格兰地区的人们受教育水平还是比较高的，特别是康州和麻省，这两个州有着美国最多的中产阶级，平日里都有订阅报刊的习惯，所以幼童们抵达美国的消息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清政府为了让幼童们得到更好教育确实是煞费心机，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副监督容闳此前已经先期抵达美国，为这些孩子确定寄居家庭，寻找语言学校。 找寄居家庭并不麻烦，这一方面要归功于康州和麻省的中产家庭比较多，另一方面也要归功于清政府提供的补贴上。 清政府让幼童们寄居在美国家庭中并不是无偿的，要为这些幼童们支付生活费用，这很大程度上吸引了康州人和麻省人的注意力。 钱多钱少并不是问题，都是中产家庭，并不怎么在乎这件事，关键是这个入选资格。 容闳还是比较“奸诈”的，在报纸上公然宣称，只有真正的绅士家庭才能获得入选的资格，于是这个资格就成了奇货可居。 什么什么？隔壁的约翰逊家有资格而我们家没资格？ 那不是说明我们家就不够绅士吗？ 不行不行，约翰逊是商人，家里养的宠物身上都充满了铜臭味，我这个工程师才更有资格成为入选者。 从九月十三号开始，容闳设置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办公室简直被康州和麻省的中产人士踢破了门槛，很多人为了拥有一个“寄居”的名义简直要抢破头。 仅仅两天之内，所有三十个孩子就被瓜分一空，包括李牧和小胖子在内，每个人都找到了寄居家庭。 九月十五号，李牧在火车上开枪击毙了杰西·詹姆斯，当天中午，这则消息就随着电报线传遍了美国，随后的十六号，所有美国报纸的头版头条都被李牧和杰西·詹姆斯这两个名字占据。 臭名昭著的杰西·詹姆斯终于罪有应得，而且是一名叫李牧的清帝国孩子开枪击毙的，这个简直堪比“民间传说”一样的消息瞬间就引爆了所有的头版头条，甚至连大洋彼岸的英国都对这则消息进行了报道。 《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是:“罪犯已经伏法，一个孩子终结了他。” 《华盛顿邮报》的标题是：“正义要靠一个孩子维护，我们的政府应该对此感到羞愧！” 在所有的报道中，康州首府的《哈特福德晚报》的标题最惊悚：“一个比杰西·詹姆斯更凶恶的家伙即将抵达，我们应该为他准备鲜花还是一支更漂亮的手枪？” 比杰西·詹姆斯更凶恶—— 听上去确实是这样！ 当晚，容闳的办公室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容，我有个大麻烦，必须要来找你——”这位客人一进门就开门见山。 “琼斯先生，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准确消息，所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验证，请相信我，那个孩子绝对不是一个麻烦，这或许是搞错了也不一定。”容闳也头疼，还是尽量安抚琼斯。 琼斯是斯普林菲尔德的一位建筑师，就在前天，琼斯的家庭刚被确定为是李牧的寄养家庭，这个原本令琼斯一家感到欢欣鼓舞的消息现在已经成为了琼斯的一个麻烦，当确定报纸上那个开枪击毙杰西·詹姆斯的李牧就是要住进自己家里的那个李牧时，琼斯对此深表担忧。 琼斯家里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孩子已经上高中，两个小的都在上初中，和李牧的年龄差不多，琼斯非常担心，这么一个很有“攻击性”的小家伙住进自己的家里，会对自己的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琼斯来找容闳，是来商量更换人选的。 “不不不，容，我有确切消息，这绝不会搞错，您或许不知道，堪萨斯州立银行的亨特尔先生已经抵达斯普林菲尔德，他将会为那个小家伙颁发击毙杰西·詹姆斯的赏金，如果不是得到确切消息，亨特尔先生绝不会来，您应该知道，那可是很大的一笔钱。”琼斯一口咬定，脸上的表情有点羡慕。 确实是应该羡慕，今天早上的报纸详细列举了杰西·詹姆斯身上的赏格，林林总总一共有十七笔，除了六笔个人悬赏比较少之外，其他的赏格都超过一千美元，最大的一笔就是堪萨斯银行为杰西·詹姆斯开出的赏格，足足有一万五千美元。 琼斯作为斯普林菲尔德有名的建筑师，家里的存款也没有一万五千美元，所以当计算出总计数字的时候，真的令琼斯心惊肉跳。 这是一笔总数超过四万五千美元的巨款。 正文 046 报应 琼斯坚决拒绝了李牧，哪怕是在没有选择的前提下，琼斯宁愿放弃收留孩子的权利，也不愿意让李牧住进自己家。 对于琼斯的坚持，容闳并没有感觉沮丧，反正还有很多户人家可供选择，没必要吊死在琼斯这颗歪脖子树上。 接下来的几天内，容闳连续给多个之前表示愿意收留幼童的家庭打电话，想给李牧找个安身之所。 令容闳感到意外的是，几乎每个家庭在得知有幼童可以住进自己家里时，都表示了欢迎，但当得知那个对象是李牧时，却又都表示拒绝。 也可以理解，当报纸正在大炒特炒李牧击毙杰西·詹姆斯的时候，同时也给李牧树立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形象，这样的一个人，哪怕他是个英雄，恐怕也会引起人们的担心。 从十六号开始一直到十九号，整整三天时间，容闳也没有给李牧找到落脚点，这让容闳头疼至极。 九月十九号下午三点，李牧他们乘坐的火车准时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 临下车之前，陈老头再次打开箱子，把那套为幼童们准备的“官服”拿出来让幼童们换上，再次以一个整齐划一的形象出现在斯普林菲尔德人们面前。 当然了，和在旧金山上岸时一样，小胖子没换，李牧也没换，而且这一次李牧也没有让严顺代替自己，到了斯普林菲尔德，李牧已经不需要伪装。 和沿途的那些三、五间木屋组成的火车站不一样，斯普林菲尔德作为美国最大的工业制造中心和军工业中心，有一个堪称漂亮宏大的火车站，这座火车站内有六个站台，候车室宽敞明亮，而且还有餐厅、休息室、旅馆等附属建筑，在这个时代的美国首屈一指。 到了这里，李牧和严家人暂时被分开，严家人随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一起行动，李牧则是随同其他幼童们被带到火车站旅馆的大厅里。 李牧他们抵达旅馆大厅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有很多女人在等待，女人们身上的服装各异，共同的特点是成色很新，一看就是刚刚定做的。当看到幼童们的时候，女人们眼中的灼热简直就像是见到天使一样，几乎令所有的孩子们都感觉到畏惧。 李牧当然不畏惧，实际上那些女人们的目光大多都聚集在李牧身上。 实在是李牧有点特立独行，下车前，李牧并没有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类似牛仔一样的打扮，腰上还挂着手枪，这几乎让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确定了李牧的身份。 没错，这就是那个开枪击毙杰西·詹姆斯的里姆！ 站在李牧的位置上，甚至能听到那些女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说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是的，我可不希望我家里有这么一个孩子——” “作为一位小英雄，我想我会赞美他，但我不可能接受让这样一个孩子住进我家里——” “上帝，你看他的眼睛，真令人恐怖——” 其实李牧的眼神真没有多凶狠，李牧的眼睛里现在只有冷漠，脸上的表情更是冷得能刮下一层霜来，李牧是在用冷漠表达自己的抗拒：千万别选我，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们—— 这几天李牧人一直在火车上，并不知道自己目前在美国是如何的声名大噪，也不知道因为击毙杰西·詹姆斯引发的一系列后果，所以李牧还以为自己也将和其他幼童一样即将前往某个家庭寄居，并不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着“无家可归”的局面。 大厅外，幼童出洋肄业局正监督陈老头和副监督容闳正在商议李牧的事。 当听到没有家庭愿意收留李牧这个事实时，陈老头丝毫也不感觉意外。 “李牧此子天资聪颖，好行侠仗义，但行事乖戾，好财货，不服管教，若是托付于普通人家恐怕会惹出什么祸事，不如还是我们亲自管教的好。”陈老头提出了一个很符合李牧心意的意见。 李牧早就向陈老头表达过不想前往美国家庭中生活的意思，当时的陈老头以“规定难以更改”为由拒绝了李牧。 不过李牧在火车上的表现给陈老头留下了深刻印象，特别是第一天早上李牧命老严头给陈老头送去的早餐，这让陈老头感觉非常受用。 这可是郡王爷都要花钱买的早餐，李牧却不声不响就命人送过来，这充分满足了陈老头骄傲的自尊心。 再到组织华人和洋人抢饭吃，以及在面对车匪时的挺身而出，陈老头对李牧的看法已经大为改观，虽然还是有点“行事乖戾”、“不服管教”，但已经不是无可救药，所以陈老头才会想到把李牧留在身边亲自教育，这一方面满足了李牧的要求，另一方面更是为“我大清”培养栋梁之才，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这恐怕不合规矩，既然朝廷决定要把所有的幼童都安置在美国人家中，我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这几天可以让李牧此子暂时居住于旅馆中，待找到合适的家庭，再行安置不迟。”容闳还不了解李牧是个什么东西，提出的方案也是折中之策。 “也好！”陈老头也不坚持，等容闳认识到李牧的与众不同，陈老头不怕容闳不同意自己的安排。 大厅里，一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正在宣布安置名单。 “蔡绍基，你住在康州巴特拉教授家——” “谭耀勋，你住在哈特福德的卡林顿太太家——” “何廷梁，你住在——” 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公布，每一位女士都惊喜的拥抱被分配到自己家的孩子，热情的亲吻他们。 这个动作让很多孩子面红耳赤，因为这可能是他们有生以来得到的第一个吻。 当所有的名单都公布完毕之后，还没有被提到的就只剩下李牧一个人，于是在大厅一侧是类似于骨肉重逢一样的场面，而在大厅另一侧，只有李牧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那里。 “哈哈哈哈——你这个家伙终于遭了报应，这下没人要了吧——”这么嚣张的声音，肯定是属于小胖子。 这的确是个很令人尴尬的局面，除了小胖子之外，屋子里的其他人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怜悯，这让李牧都感觉很不好，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不过李牧毕竟不是一般人，就在李牧想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大厅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然后一名头戴牛仔帽、身穿牛仔服、腰间挂着手枪，胸前佩戴着警徽的壮汉推门而入。 很有趣的一个巧合，如果这家伙的体型再小点，那么和李牧倒是挺像兄弟俩的。 正文 047 警长 李牧可以确定，面前的这名大汉绝对是个白人，但或许是因为脸上的胡子太多，或者是斯普林菲尔德地区的日光太暴烈，大汉的脸色呈现出来的是那种饱经风霜的古铜色，配合着方方正正的身板，这一看就是个历经风吹雨打的硬汉。 “谁是李牧？”大汉的声音有点沙哑，虽然使用了一个疑问句，但音调几乎没有起伏，冰冷的令人生畏。 其实大汉推门进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鸦雀无声，等到大汉一开口，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李牧这边，这让李牧逃无可逃。 “威尔，请不要这样——”一名看上去似乎是斯普林菲尔德当地官员模样的人上前一步说道，声音里有无奈和祈求的味道。 这名叫威尔的壮汉瞥了一眼说话的中年男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回头继续瞪李牧：“道格，我今天不想找麻烦，我只是想看看是谁干掉了杰西那个混蛋——” 说到这里，威尔似乎没了耐心，大步走到李牧面前，居高临下的问：“小子，是你吗？” 小子！ 这个称呼可真不友好，不过看在威尔胸前警徽的份上，李牧还是点头承认：“如果你是指那几名劫匪的话，那么就是我。” “哼哼哼哼——”威尔的笑声有点阴冷，令人遍体生寒，不过很奇怪的是，李牧却从威尔眼中发现了温暖的迹象，或许还有点欣赏：“小子，你可是抢了我一笔大生意，如果不是你，那些赏金本来应该都属于我。” 赏金—— 说实话，李牧还真不知道有多少，不过听上去是很大一笔钱，所以李牧也没有相让的意思，就算威尔是警长也不行。 “是吗——那真遗憾，不过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选择，或许等我拿到赏金，我可以请你喝一杯。”李牧注意到了大厅内这些先生太太对待威尔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大概就是敬而远之的态度，这和其他幼童对待李牧的态度差不多，这让李牧对威尔多了些亲切感。 “哈哈哈哈，谢谢，不过你还只是小孩，现在还不能饮酒，这一杯可以先欠着。”威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看上去却没多少豪迈的意思，反而有点恐怖，整张脸都有点抽象了，还不如不笑。 看威尔和李牧相谈甚欢，道格脸上的表情终于轻松了点：“好了，既然看已经看过了，那么我们继续——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后面这一句是对刚才宣布幼童归属的幼童出洋肄业局官员说的，那官员听到这句话后向道格一脸谄笑：“道格拉斯先生，接下来我们将前往凯尔特人饭店共进晚餐，庆祝这些幸运的孩子们都能遇到一个喜欢他们的家庭。” “很好，那让我们开始吧，这是我们增进了解的一个好机会。”道格拉斯说完转身就出门，好像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在威尔身边多待。 随后大厅里的太太们纷纷领着幼童们出门，她们对待幼童们的态度都非常和善，虽然语言不通，但她们都尽量比比划划的沟通，试图用一些简单的单词让孩子们理解她们想要表达的意思，看样子幼童们的语言课程从现在就已经开始。 幼童们初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紧张在所难免，虽然他们听不懂这些家庭的女主人们都在说什么，不过他们能够感觉到这些太太们的善意，这让他们感觉到幸福。 当然还有不和谐的，就在小胖子要出门的时候，小胖子突然回头向李牧又说了一句：“看来你今天要无家可归了，要不要爷去给你开个房间——”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小胖子嚣张的大笑，同时伴随的还有其他孩子的几声轻笑。 李牧什么时候嘴上吃过亏啊，张嘴就回了句：“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干娘，要不要给你爹说一声？你这可是认贼作父啊——” 认贼作父！ 听上去有点严重，不过考虑到之前的两次鸦片战争，把洋人说成是清帝国的敌人也没错。 李牧的话还是很有威力，说完之后就看到小胖子脸色铁青，小胖子当然也想回击，不过被身旁的太太坚决拉走，没有给小胖子找回场子的机会。 李牧和小胖子一来一往的时候，威尔一直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虽然听不懂李牧和小胖子在说什么，不过威尔还是能看出小胖子的嘲讽以及李牧的窘迫，特别是当其他孩子都被人领走，大厅里只剩下李牧一个孩子之后，威尔脸上的表情更是饶有兴致。 “小家伙，看来你的处境和我差不多，都不怎么受欢迎。”威尔不向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粗鲁，说话的时候还在李牧面前弯下腰用双手撑住膝盖，尽量平视李牧的眼睛。 “不一样——”李牧说话之前先送个威尔一个自信的微笑，然后边往外走边说：“我不受欢迎是因为我太优秀，你不受欢迎则是因为你的职业。” “有意思，为什么这么说？”威尔一头雾水，下意识跟着李牧向外走。 “你想啊，你可是警察，如果不是自己遇到了麻烦，谁会愿意和警察打交道呢？”出门就看到正在门口的陈老头和容闳，李牧和陈老头随意挥挥手就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想去和正在一旁候着的老严头一家人汇合。 “哈哈哈哈，没错——很有意思的小家伙。”威尔这次笑得很开心，根本就是旁若无人。 “你就是李牧？”容闳叫住了即将擦身而过的李牧。 “是，大人好，大人再见——”李牧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和容闳也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喂喂喂，小家伙，你还没有找到收养的家庭吧——”威尔赶上来，一把拉住李牧。 “收养？不不不，那不是收养，仅仅只是寄居而已。而且你看我的样子，我像是需要寄居在别人家的人吗？”李牧说话的时候表情严肃，并没有调侃的意思。 “好吧，好吧，只是寄居，看样子你还没有找到寄居的家庭吧，或者说，没有家庭敢收留你。”威尔一语道破天机。 “没错，他们确实不敢——”李牧这次没有不好意思。 到这会儿李牧也想明白了，不是谁都愿意往家里领一个杀人凶手的，那怕杀的是恶贯满盈的匪徒也不行。 “哈，那太好了！”威尔重重拍着李牧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更加扭曲：“我决定收留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小威尔警长——” 警长？ 这个职业还不错啊。 正文 048 监护人 美国警察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631年，当年四月，麻省的波士顿市建立了第一个警察组织——夜巡警，此时的警察是义务性质，没有任何报酬。 到1721年，波士顿市在全美率先给警察发薪水，把警察这个职业从义务性质变成职业性质。 1838年，还是在波士顿，建立了美国的第一个警察局，从此警察开始有了系统，进入正规化。 威尔的正式身份是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的警长，和二十一世纪共和国地级市警察局特勤大队的大队长差不多。 警长的职责是打击犯罪，所以威尔才会说李牧击毙杰西·詹姆斯是抢了他的生意。 当威尔表示愿意收留李牧的时候，李牧确实是比较意动的，不可否认的一个事实是，虽然威尔看上去在斯普林菲尔德不怎么受欢迎，不过警长工作的重要性不容置疑，如果李牧能寄居在威尔家里，对李牧的未来很有好处。 当然了，这也不是威尔说收留李牧就可以收留的，威尔既然没有出现在荣宏的名单里，那么肯定是威尔的家庭有点问题。 果然，威尔刚说完，容闳就眉头紧皱：“威尔警长，恐怕这并不合适，您或许不知道，我们选择家庭的一个重要标准是家里必须有女主人，她要负责督促孩子们的学习，照顾孩子们的生活，很显然，您的家庭并不符合标准。” 看来这位威尔警长是个单身汉，所以才不具备收留幼童的资格。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威尔身为一位警长，在清帝国是要被划入“武人”这个范畴的，指望一个“武人”去教导清帝国未来的“栋梁”，还是一个“洋武人”——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你看里姆的英文水平，这还需要人教导吗？他都可以教别人了，至于照顾他的生活——”威尔说到这里突然摘下李牧的帽子，在李牧的头上嗅了嗅，然后撇着嘴又把帽子重重扣在李牧头上，很有点得意洋洋地说：“我敢保证，他的卫生状况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好，身上没有任何异味，这是标准绅士才能达到的程度。” 这话说的没错，从二十一世纪来到十九世纪，就算李牧在二十一世纪有点邋遢，在这个时代也是讲卫生的典范，至少没有脏到需要香水掩盖体味的程度。 威尔摘下李牧的帽子时，容闳很明显看到李牧是短发，于是容闳吃惊的连话都说不利索：“这、这、这——” “这是个意外，回头我再给你说。”陈老头听不懂容闳和威尔在说什么，不过陈老头能看出来容闳是因为什么而吃惊。 威尔这个人有点大大咧咧，把帽子扣回到李牧头上时，用的力气有点大，帽檐直接遮住了李牧的眼睛，李牧很不满的甩开威尔的手，把帽子重新调整好，翻着眼看了看威尔的大块头，很有些悻悻然的不得不偃旗息鼓。 李牧这些天的身体虽然一直在长个，但在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威尔面前还是显得弱小，实在是打不过啊—— 陈老头把李牧的悻悻然看在眼里，顿时就眼前一亮。 “这位先生说什么？他是什么人？”陈老土问容闳。 斯普林菲尔德算是荣宏的故里，当初来美国求学的时候，容闳就生活在斯普林菲尔德，所以对面前的这位威尔警长，容闳自然是认识的。 听到陈老头的询问后，容闳马上把威尔介绍给陈老头：“这位是威尔警长，警长——您可以把他想象成是咱们九门提督下属的巡捕营副将——” “哦，还是位从二品啊——”陈老头理解的意思有点偏差。 清帝国的九门提督是一个集“军事”和“治安”于一身的怪胎，即是个军事机构，同时也是警察机构，美国的警察就是纯粹的警察，不能算是军事机构，最多是个暴力执法机关。 陈老头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正监督嘛，要和孩子们一起生活在斯普林菲尔德的，这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威尔警长打交道。 “这位警长大人什么意思？”陈老头还惦记着刚才李牧看威尔时的那个悻悻然的眼神呢。 这一路走来，自从李牧醒来之后，李牧就成为陈老头的噩梦，后来在火车上关系虽然缓和，但李牧还是陈老头最大的麻烦，对于陈老头而言，李牧就像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孙猴子，陈老头则是无可奈何玉皇大帝—— 算不上，更像是太白金星，人家陈老头可是翰林。 陈老头眼里的李牧绝对是无法无天，面对小胖子那个“郡王爷”，李牧也敢下狠手往死里宰，这说明李牧不畏权贵，跟李牧谈身份地位没什么意义；面对如杰西·詹姆斯这样臭名昭著的劫匪，李牧敢开枪杀人，这证明李牧也不怕暴力手段，甚至李牧本人就是个崇尚暴力的家伙；面对洋人，李牧敢把华人组织起来从洋人嘴里抢食，这证明李牧也没多少家国概念，只要自己的权益受到侵犯，李牧可不管对面是谁，马上就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丝毫不顾及影响。 面对这样的一个李牧，陈老头还真是就像狗咬刺猬一样没处下嘴—— 呸呸呸，怎么能这么形容呢？ 应该是孔雀（清代三品大员官服补子上的动物）咬刺猬—— 也特么一样是没处下嘴！ 虽然因为找不到愿意收留李牧的家庭，陈老头决定把李牧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但陈老头也是心知肚明，恐怕他也没那个本事教好李牧，关键是李牧不怕陈老头那身官服，这就让陈老头无计可施。 不过从刚才李牧看威尔的那个悻悻然眼神里，陈老头忽然觉得此事或许尚有转机，或许威尔有可能就是对付李牧这个“孙猴子”的“如来佛祖”。 所以在听完容闳的翻译后，陈老头马上拍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把李牧送到威尔家中，由威尔来担任李牧的监护人。” 其实对于陈老头来说，踏上斯普林菲尔德的土地，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比如“监护人”这个词，就是陈老头刚刚学到的。 正文 049 尖叫 看上去容闳为李牧他们这些幼童寻找寄宿家庭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家庭的社会地位，但从经济状况上来说，应该是都很不错。 从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到凯尔特人饭店还有一段距离，刚出火车站，那些太太们就招呼幼童们上各自的马车，然后直奔凯尔特人饭店而去。 威尔是警长嘛，马车这种东西威尔不屑于坐，威尔是骑马过来的，而且还是一匹肩高差不多一米九的夏尔马，马头的高度离地甚至超过了两米五，体重估计肯定是超过一吨的，骑在这样的一匹马上，真的可以用“威风凛凛”来形容。 李牧刚下火车，可是啥都没有，身后还跟着老严头一家人，真有点拖家带口的意思。 当看到老严头一家人跟着李牧时，威尔的表情真是精彩，瞪圆眼睛张大嘴巴，就像是看到了远古巨兽一样的不可思议。 “这，他们是什么人？”威尔很有些疑惑的问李牧。 “我的仆人，也可以理解为我的家人。”李牧饶有兴致的看着威尔，想看威尔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仆人——你不是某位大贵族的私生子吧。”威尔的话令李牧火冒三丈。 “闭上你的嘴，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是明媒正娶的。”李牧上辈子就是孤儿，这辈子还是孤儿，看样子命是硬的很。 “好吧，好吧，我道歉——”威尔反应快，缩着脑袋闭上眼睛伸直十指做投降状表示自己的歉意，不过马上就故态复萌，抱着膀子摸着下巴看着严家人琢磨：“看样子也不错，这个大块头可以帮我照顾普罗米修斯和潘，这两位女士应该会洗衣服吧，看来以后我不需要麻烦我的小桑迪了——” 如果李牧没搞错的话，威尔说的“普罗米修斯”应该就是威尔骑的这匹夏尔马，因为在西方神话中，普罗米修斯是泰坦巨人，这和这匹夏尔马的体型很相似。至于潘，李牧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在西方神话中，潘是半人半兽神，头上长着一对山羊角，下半身长着一条羊尾巴与二条羊腿，是爱喧闹和喜乐的神，一切荒野、丛林、森林、群山都是他的故乡。 至于桑迪，既然会洗衣服，那么肯定是人，而且估计还是个小孩，或许就是威尔的孩子。 “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李牧对威尔这种自来熟很是看不上。 “当然不，你既然要加入我的家庭，那么他们也是我的家人，是家人就要同甘共苦。”威尔很得意，脚后跟轻磕马腹，这匹夏尔马甩开四条大长腿，就跟打雷一样轰隆隆的迈步而去。 夏尔马是一种英国马，这种马匹以体型巨大著称，在中世纪时是当做战马使用了，可以驼的动身披重甲手持长矛的骑士。工业革命之后，夏尔马被作为挽马使用，这种马力气很大，拖拽重物时，最多可以拖动重达五吨的货物。和巨大的力量相对的是夏尔马的食量，这种马能吃的很，它的食量是普通马匹的四倍，同时头上和脚上都有长长的细毛，需要良好的照顾。 “你去哪？你不能让我们步行去凯尔特人饭店吧。”李牧向着威尔高喊，虽然斯普林菲尔德这个城市并不大，估计凯尔特人饭店也不远，但在别人都坐马车的情况下，李牧可不想走着去，太丢人了。 “我就是去解决你们的交通问题。”威尔没跑远，而是跑向正在火车站门口执勤的警察。 美国的警察系统很有意思，这些在火车站工作的警察其实并不是国家编制，而是私人编制，严格说起来，这就是太平洋铁路公司的私人武装。 虽然不是隶属于同一个系统，但在斯普林菲尔德，威尔这个警长很明显还是有足够的影响力，找到车站警察之后，威尔没说几句话，那名警察就飞奔而去，一点也不敢怠慢。 接着这点时间，李牧向严家人交代几句，大意是接下来这几年，估计他们都要在威尔家里生活。 “参将大人——”老严头很吃惊威尔的身份。 “别喊他大人，这边没人使用这种称呼，就称他先生——威尔先生。”当说到“威尔先生”的时候，李牧使用的是英语，这估计是老严头一家人学到的第一个英语单词。 很快，威尔就找来了一匹马和一辆马车，马车是让严家人使用的，这匹鞍鞯俱全的乘马很明显是给李牧使用的。 “我不会骑马。”真难得，总算有一样东西李牧是不会的了。 “小威尔警长怎么能不会骑马呢？你不能像一个娘们儿那样坐马车，那并不符合我们警长的身份，警长一定要骑马——”威尔态度坚决，来到李牧身后，抱住李牧的身体稍微用力，就把李牧仍在马背上。 还算不错，威尔给李牧找来的这匹马不是夏尔马，而是一匹身材小很多的蒙古马。 这就对了嘛，夏尔马确实是身高体壮，不过蒙古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吃苦耐劳的马匹，看来车站警察不像威尔这么浮夸。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我不想当警长，我还没到工作年龄，其次就算是警长，我也不是威尔警长，我有自己的名字，我是里姆警长。”李牧很坚持，名字可不能搞错了。 “好吧，好吧，你是里姆警长，现在是你的第一课，学会骑马，这可是成为一名优秀警长的必备技能——”威尔不废话，控制着马匹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李牧学着威尔的样子也控制着马匹向前走，其实也真没多难，比学骑自行车简单多了，李牧的双脚只是轻磕马腹，胯下的蒙古马就甩开四蹄跟在威尔的夏尔马身后，不紧不慢的样子还是很温顺的。 “很不错嘛，至少你没有尖叫，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威尔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嘉许。 “尖叫？怎么可能，我可是亲手击毙杰西·詹姆斯的人。”李牧很自信。 “对啊，我差点忘了——哈！”威尔最后一个字很明显是对普罗米修斯说的，说话的同时用力抖缰绳，双脚这次就比较用力。 普罗米修斯长嘶一声表达对威尔的愤慨，然后怒气冲冲打个响鼻，甩开四蹄轰隆隆的狂奔而去。 蒙古马还是很聪明的，李牧虽然没有加速的意思，但胯下的蒙古马也跟着普罗米休斯开始疾奔，这回终于让李牧尖叫起来。 正文 050 小心喷你啊 （求票，求票——） 1620年，“五月花”号轮船从英国的普利茅斯出发抵达美洲，在北美建立了第一块殖民地，从此开始了对北美的殖民。 美国是一个由移民组成的国家，所以在美国，到处都是以旧大陆城市名字命名的新城，诸如汉诺威、约克、雷丁之类的地名比比皆是，凯尔特人饭店也是一样，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由英裔经营的饭店。 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房屋一样，凯尔特人饭店是一座三层的砖石结构房屋，面临河畔大街的门脸富丽堂皇，高达三米的拱形玻璃门里外都透着晶莹剔透的意思，和整栋楼的窗户造型统一，整个门脸上方挂着的红色彩绸一直延伸到楼体两侧，整栋楼的外墙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雕塑和纷繁复杂的花纹，门两侧还有两尊跨马持枪的骑士雕像，骑士身上覆盖着只露两只眼睛的重甲，战马的前蹄腾空，骑士的枪尖直指天空，比骑在普罗米修斯身上的威尔高大得多。 这样的场景对于严家人来说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他们虽然出身王府，但和王府的亭台楼阁不一样，西方人的装修风格比较直接，张扬就是张扬，霸气就是霸气，和习惯了低调内敛的东方风格不大一样。 李牧对这种程度的装修就看不上眼，在二十一世纪，这样风格的装修见得多了，而且李牧也不喜欢这种极度夸张奢华的装修风格，所以李牧只是撇撇嘴，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顺手把手中的缰绳交给殷勤的“泊车小弟”，看着威尔还不顺气：“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看我出丑能让你身心愉悦？你这个变态的老家伙！” 威尔这一路真的是纵马狂奔，其实也没多远，从街道的一端到另一端，大概也就是四、五百米的样子。 但这短短的四、五百米，李牧可真是吃足了苦头，当李牧胯下的蒙古马开始狂奔的时候，李牧下意识的就抱住马头，然后就是一路尖叫，到凯尔特人饭店门前的时候，李牧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了位，浑身上下就像是骨头撒了架一样。 “小家伙，和长辈说话要懂得礼貌，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得罪警长的下场。”威尔说完，得意洋洋的向李牧展示了一下腰间和手枪挂在一起的手铐，脸上的表情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个即自大又又愚蠢的变态狂，老子迟早也让你知道得罪未来世界首富的下场—— 这话当然只能在李牧心里想想，李牧现在还不知道威尔的底线在哪里，不想尝手铐的滋味，那肯定不会让李牧感到身心愉悦。 宴会在二楼的宴会厅举行，分内外两个会场，外场招待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低级官员、小胖子的仆人等等，严家人也可以参加外场的宴会，李牧和威尔要去内场，哪里才是宴会的真正举办地。 来到美国了嘛，自然也就不是清帝国的那种流水席，而是西式的冷餐会，这样的宴会目的其实并不是吃吃喝喝，而是为了方便人们之间的交流，因为没有固定席位，人们可以随意找自己感兴趣的人攀谈。 李牧和威尔抵达宴会厅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会场内到处是领着个小僵尸的中年妇女，给李牧的感觉和参加化装舞会差不多。 李牧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威尔看样子也是不修边幅，所以两人都不客气，不用侍者指引，威尔和李牧就一人拿着一个餐盘，到餐桌上拿了足够的食物，然后每人端杯酒来到一个角落里开始大快朵颐，从这一点上看，这俩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也不对，李牧不能喝酒，所以李牧喝的是果汁。 “为什么我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在你们清国应该很少有这种宴会吧？难道你以前参加过？还是你对我说了谎，你不是孤儿而是某位大贵族的私生子？”威尔的职业病又开始发作。 “拜托，省点心吧，我和你一起来的，你怎么做我怎么做，我都是跟你学的。”李牧说话滴水不漏，让威尔挑不出毛病。 “哦——是吗，你吃馅饼的方式很熟练嘛，我可没有教你这个——”威尔“哦”的声音拉得很长，看样子并不信李牧的满嘴鬼话。 李牧说话的时候正在往馅饼上抹奶油，一看就是吃西餐吃的很熟练的，至少也不陌生。威尔坐下来之后只是在喝酒，还没顾上吃东西，所以李牧刚才的借口并不合适。 “主意你周围的环境，警长先生，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警长的，难道你父亲也是警长？”李牧没有直接回答威尔的问题，反而抓住机会噎了威尔两句。 就在李牧和威尔身边不远处，一位太太正把抹好了奶油的馅饼递给一名清国幼童，那名幼童一脸惊喜的接过来，咬一口之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脸上写得满满的都是幸福。 李牧没感觉到幸福，李牧这会正为反击得手感觉得意洋洋：会不会噎死这家伙——李牧心中不无恶意。 不过李牧很快就不得意了，因为李牧拿的是一个鸡肉馅饼，这种馅饼配上奶油的吃法还是比较别致的，至少成功的让李牧感觉到恶心。 关键是威尔这个不省心的看到李牧一脸嫌恶还火上浇油，一边掐着李牧的脖子乱晃，一边恶狠狠的说：“给我记住了，伟大的威尔警长出身于一个高贵的骑士家庭，威尔警长的父亲是一位高贵的军人，爷爷也是高贵的军人，爷爷的父亲还是——” 虽然李牧和威尔是坐在角落里，但这个宴会厅也没多大，威尔的嗓门也不小，所以发生在这里的事很容易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尤其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陈老头和容闳，看到威尔掐李牧的脖子，容闳面带忧虑：“我感觉把这俩人搞到一块不是个好主意，这个威尔一看就不是个老实人，这要是出点什么问题，咱们可没法向上头交待啊。” 陈老头摇摇头不置可否，威尔是不是老实人陈老头不知道，但陈老头能肯定的是，李牧肯定不是老实人。 这边李牧终于被威尔晃得受不了，嘴里的奶油加馅饼一口全喷出来。 正好喷了威尔一头一脸。 正文 051 怪蜀黍 “谁都不许帮忙，让这个小子自己洗——”威尔坐在门廊下的摇椅上，手里拎着一根马鞭，看向李牧怒气冲冲。 没错，李牧洗的就是威尔的警服，至于为什么必须是让李牧洗，因为这是李牧弄脏的。 嗯嗯，李牧喷威尔一脸一头奶油的时候，当然也没少了身上。 “小子，你要是洗得不干净，小心你的屁股。”威尔这会儿没有穿警服，这个邋遢的家伙只有一套警服，现在弄脏了就只能穿便装。 李牧已经和威尔回到了家中，这是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市中心十公里左右的一个小镇，因为小镇的位置在康涅狄格河畔，所以这座小镇就叫河畔镇。 斯普林菲尔德虽然是美国的机器加工业和军火工业中心，但斯普林菲尔德这座城市并不大，即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这座城市也只有86平方公里的总面积，人口不过15万。 现在是十九世纪，城市的规模当然更小，现在的斯普林菲尔德城市面积只有五平方公里左右，人口也只有两万多点。 河畔镇是个宁静优雅的小镇，依河而居，环境优美，围绕着一个碧水环绕的小河湾，散布着几十栋大大小小房屋，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规划，但却有着随心所欲的自由和写意。 威尔的家在河畔镇的最左侧，屋子的前面就是康涅狄格河，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如果李牧不是在悲催的洗衣服，而是坐在威尔的位置上欣赏风景，那么心头应该会浮现徐志摩的诗句：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好吧，李牧现在不想做一条水草，倒是想把威尔变成一条水草，然后再用那根水草编成一根马鞭。 自从在船上醒来之后，李牧基本上是无往不利，从来没有吃过瘪，所以李牧在喷了威尔一头一脸之后，并没有感觉是犯了什么大错，而且还指着一脸尴尬的威尔哈哈大笑。 或许正是这个狂妄的哈哈大笑惹恼了威尔，于是李牧刚跟着威尔回到家，就尝到了得罪威尔警长的滋味。 必须要说，马鞭抽在屁股上的滋味不怎么好受，更何况是当着老严头一家人和格洛丽亚以及桑迪的面，这让李牧感觉伤自尊的很。 格洛丽亚和桑迪是威尔的两个女儿，很令人意外的一个事实，她们漂亮的不像是威尔的女儿，就和她们的名字一样，格洛丽亚是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孩，阳光美丽、气质优雅、身材还不错，已经有了点规模，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桑迪则是年仅十岁左右，聪明活泼、善良且平易近人，这从潘一直跟在桑迪身边寸步不离就能看得出。 潘是一只四岁大的猎犬，黑色的纯种拉布拉多，有两只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忠诚而且友善，但没有羊蹄子和羊尾巴。 威尔家的主屋是一栋两层高的木质房屋，如果加上阁楼的话有三层，楼上楼下共有八个房间，楼上除了威尔和两个女孩的卧室之外本来还有一间书房，不过威尔这个人不是读书的材料，所以现在改成了衣帽间，楼下是客厅、厨房、储物间，地下还有一层酒窖，李牧来了之后，在阁楼和储物间中选择了阁楼，而严家人则要暂时居住在主屋旁边的柴房里。 这只是暂时的，威尔已经决定要新建一栋房子，给严家人一个真正的家。 李牧现在正在洗衣服，严家人当然也不会闲着，一万美元小姐和她娘正在帮李牧打扫卫生收拾出来的住的地方，严家父子则是在整理柴房里的东西，要把里面储备的木柴搬出来，以便有个栖身之所，所以威尔这话主要是在对格洛丽亚和桑迪说。 其实这话说也是白说，格洛丽亚和桑迪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对李牧这个来自万里之外大清国的男孩，格洛丽亚和桑迪虽然很好奇，但也没有主动接近的意思，就在威尔督促李牧洗衣服的时候，格洛丽亚和桑迪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热闹，这让李牧真是又羞又怒。 真是太可恨了，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标准来看，格洛丽亚和桑迪就是标准的一大一小两个萌萝莉，李牧刚发现威尔居然有这么两个宝贝女儿的时候还感觉很幸运，有点期待在未来会发生某些浪漫的事，但没想到转眼间就被威尔收拾了一顿，这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李牧不想以这种方式和格洛丽亚姐妹打招呼。 不过尴尬的情况没持续多久，前世李牧一个人可是生活了三十多年，洗衣服这种技能很久之前就是满点，现在虽然没有全自动智能洗衣机，但李牧使用搓板的技能也是很不错的，按照某任女朋友的话说，李牧使用搓衣板的熟练程度可以和四十岁的大妈相媲美。 千万不要想歪了，这里的“熟练程度”仅仅是指洗衣服，而不是代指某种“甜蜜”的惩罚。 在洗衣服之前，李牧还是做了一番准备工作的，为了洗掉衣服上的奶油，李牧用柠檬烧了水，结果很令准备看热闹的格洛丽亚和桑迪惊讶，原本很难洗掉的油渍很快就被清洗干净，甚至如同根本不存在一般，这让格洛丽亚姐妹彻底傻了眼。 “你是怎么做到的？”桑迪的声音很好听，如黄莺出谷、珠玉在盘，又兼有女童特有的稚嫩的童真，听的李牧蠢蠢欲动。 二十一世纪怪蜀黍的残念啊—— 真害人不浅。 “柠檬水，把柠檬切成片，然后煮成水，就能去掉衣服上的奶油。”李牧这会倒是心无杂念，没办法，虽然面前的萝莉很可口，但李牧的身体不争气，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什么都干不了，旁边还坐着一个拎着马鞭的老大爷，李牧就算是浑身是胆这会也不敢造次。 嗯嗯，主要是不能造次。 “那冬天没有柠檬怎么办？”格洛丽亚能问出这个问题，很明显是个有点别扭的青春期少女，不过声音倒是挺好听的，软软糯糯、余音袅袅，很有绕梁三日的感觉。 “那就别吃奶油——”李牧马上就给出一个有点别扭的答案。 嗯嗯，怪蜀黍嘛，对付有点别扭的青春期小女孩，还是很有经验的。 正文 052 家 威尔这人还是讲道理的，看李牧把衣服洗干净，也没有继续难为李牧，自顾自收拾了一根钓竿，跑到康涅狄格河边去钓鱼，格洛丽亚和桑迪则是围着李牧开始问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从柠檬水为什么能够去除奶油的污渍，到大清国的皇帝长什么样，基本上都是李牧无法解释清楚的问题，活脱脱两个十万个为什么。 直到初雪过来告诉李牧房间已经收拾完毕，李牧才得以脱身。 沿着木质楼梯直接上到阁楼，出现在李牧面前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 大概一百二十平米左右的阁楼，原本有着厚厚灰尘的地板现在一尘不染，清洁工作要做到这个程度仅仅靠拖把根本就不行，这必须是用毛巾一点一点擦出来才可以，还不止擦一遍，因为现在的地板是干的，这最少要擦上两三遍才行。 “这上面没有住过人，所以没有铺地板，改天还是要找人来装上才行，那边的地板上甚至还有个洞，我用木条暂时堵上了，明天让铁锤他爹上来修理一下——”到了一万美元小姐她娘的专业领域，也是滔滔不绝。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阁楼里点了两支蜡烛，光线也并没有多充足，阁楼上也只有一个通风用的窗户，现在上面罩着一个床单，估计白天光照效果也不会太好。 “窗户上的玻璃破了，一直也没有补，今儿晚上先凑活着蒙起来，到明天再让铁锤他爹来修理——”严母继续介绍，这是跟着李牧的目光走的，李牧看到哪里，严母就说到哪里。 “老严会做窗户不？”李牧突发奇想。 “会，铁锤他爹是祖传的木匠手艺。”严母给出一个肯定答案。 “那明天多做几个窗户，最好把这上面的屋顶全部都换掉，换成凯尔特人饭店大门的那种大玻璃。”李牧的要求高。 李牧说话的时候手指向床的方向，这也是现在阁楼上唯一的一件家具，原本就被丢弃在阁楼上的。 李牧是想要一个透明屋顶，这样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深邃的天空，睡起来一定很舒服，白天的时候也不用拿出去晒被子，就把被子摊在床上就行。 “床也要重新做一个，这张床都快散架了，味道也大得很，我用木头在下面顶了下，旁边也点了檀香，算是勉强能住人，牧哥您先凑活一晚上，明天让铁锤他爹先做出张床来——”严母身上有东方女人的传统美德，丈夫就是自己的天，不管是说话办事，都离不开老严头。 严母虽然是仆人，也毕竟是王府出身，说实话眼界高的很，王府的奢华也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对于生活的细节要求甚至到了苛刻这种程度，至少就算是李牧，就想不到用檀香去除木材腐朽的味道。 “行吧，辛苦你们俩了，今天晚上就先这样，明天咱们开始大改——”李牧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不高，初雪母女俩能做到这个程度，李牧已经很满意了。 “当不得牧哥说辛苦，都是份内的事，明天还要让铁锤他爹编个草垫子拿上来，我看那河边芦苇多得很，编个草垫子铺床上晚上睡觉也能舒服些——”严母也不废话，和李牧说一声就下楼，柴房那边还没收拾呢。 初雪则是没走，作为李牧的贴身丫头，初雪是要等李牧睡了之后再走的，甚至根本就不走—— 等严母走后，格洛丽亚和桑迪才恢复语言能力。 “上帝，她们是魔法师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阁楼，这简直比我的房间还干净——”桑迪心直口快。 “那是因为你懒！”格洛丽亚直指问题核心，眼里的惊讶还是遮不住。 “也比你的房间干净！”桑迪不受姐姐压迫，反击的很犀利。 “你给我站住，我要让你知道挑衅姐姐的下场——”格洛丽亚天使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暴力的心，马上就要向李牧展示权威。 “潘，快跑——”桑迪很有义气，转身就跑的时候没忘记招呼呆头呆脑的拉布拉多犬。 看着姐妹俩大呼小叫的追逐着下了楼，初雪眼里的羡慕一闪即逝。 作为家生子，初雪并没有值得回忆的美好童年，所以初雪和欢快、活泼这些美好的词汇无关。 “你也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一连折腾了这么多天，你肯定也累了——”李牧虽然不舍得赶初雪走，但还是能够体谅人。 从八月份上船，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先是在海上漂了近一个月，然后又是一个星期的火车，铁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初雪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不累，牧哥您先别忙着睡，我去给您烧水让您烫个脚——”作为女仆，初雪肯定是合格的，从小胖子身边到李牧身边，初雪至少不会再受到人格侮辱，这几乎等于是一步跨入天堂。 “行——”李牧没有强求，自顾自在阁楼上打转，盘算着应该如何修改。 要改的地方还是有点多，除了装地板和增加窗户之外，李牧还要弄出来一个小阳台，这样李牧晚上能偷偷喝一杯；阁楼里有大量支撑屋顶用的木梁，这些木梁也要改，至少不能出现在屋子中央；床附近肯定是要增加隔板的，先隔离出来一个卧室再说，总不能一上楼梯就能看到床，那太不方便夏天习惯裸睡的李牧了；必须要弄一张足够大的桌子，最少要有两个平方，不仅可以用来当书桌，也可以用来当做工作台，这样可以方便李牧搞“发明”；这么算起来还要有张书柜，就算是附庸风雅也要放几部大部头充充门面；博古架也有必要弄一个，这年头弄点古董文物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那么还需要一个保险柜，可以用来存放李牧的某些发明成果—— 需要的东西有点多啊，就是不知道老严头的木工手艺怎么样，不过初雪她娘既然说老严头的木匠手艺是祖传的，那应该差不到哪儿去，能在王府当木匠的，那在清帝国也算是行业翘楚了。 心里刚有了一个初步的规划，初雪端着一个木盆上来，里面是有点烫的热水。 坚决拒绝了初雪帮忙洗脚的想法，李牧自己洗完脚，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这一路实在是太漫长了。 正文 053 鲁班也抓瞎 （例行求票——别说鱼头更得慢，看看同期新书，鱼头是最多的，新书期，每天六千不少了哇，再逼下去，鱼头就会变成鱼干——） 当清脆悦耳的鸟鸣声逐渐大起来的时候，李牧终于一觉醒来。 光着脚踩在木质纹理清晰的地板上，清凉的感觉直冲脑际，李牧瞬间就变得清醒。 扯掉罩在窗户上的床单，稍微有点凉的新鲜空气带着河水湿润的味道和植物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天色已经大亮，但太阳还没有出来，天空蓝的令人心醉，几朵白云悠闲的挂在天边，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天空中自由追逐，康涅狄格河上已经有勤劳的渔夫开始工作，小镇的街道上有孩子欢快的追逐打闹着，夹杂着猎犬兴奋的狂吠，新的一天开始了。 老严头和严虎已经在楼下开始忙活，柴房门口地上摆放着很多圆木和木板，老严头手里拿着一个木炭条，时不时用手掌在面前的木板上量取尺寸，然后用木炭条刻下记号，严虎在旁边当苦力，每当老严头需要某块木材，严虎就会把木材扛过来放在老严头身边。 威尔在马厩里喂马，脚边放着一个水桶，看样子是刚给普罗米修斯洗过澡，普罗米修斯这会儿埋头吃个不停，摇头摆尾的样子能看出心情愉悦，一边吃还要一边兴奋的打响鼻，生恐怕别人不知道它是个吃货。 严顺从康涅狄格河边回来，手里拎着两条肥鱼，用草绳拴在一起，看到严虎就拎起来得意的展示，看样子是在炫耀自己的收获。 一件干净的白色圆领衬衣和一件天青色的崭新牛仔裤就放在李牧的床头，旁边还有一顶上面绣着警徽的弯沿牛仔帽，看样子这是威尔送给李牧的礼物，李牧没有着急换衣服，穿着一件睡衣先到二楼的卫生间里冲了个凉，然后才换上衣服，神清气爽的来到一楼。 一楼的厨房是开放式厨房，和客厅之间只隔了一张餐桌，餐桌是两张桌子并在一起的，周围一共放了九把椅子，其中有四把是高背带扶手的皮面餐椅，椅背的边缘和扶手上都有镂空雕花，其他的几张凳子明显是临时凑起来的。 格洛丽亚、初雪和严母正在厨房里忙活，不过因为语言不通，三个人之间很少交流，做的饭也不一样，格洛丽亚看样子是准备了简单的煎蛋和牛奶，严母和初雪做得就复杂得多，牛奶和鸡蛋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还有煎包和烧麦，看的格洛丽亚简直瞠目结舌。 看到李牧过来，严母搓着手来到李牧身边，表情颇为不安：“威尔先生让这么摆的，说是以后就在一起吃饭，这——这不合适。” 其实不管是东方和西方，都是有阶级存在的，而且绝对是泾渭分明，主人就是主人，仆人就是仆人，主人和仆人不在一张桌上吃饭这是基本的规矩。 不过对于威尔来说，这个“潜规则”显然不合适，威尔是军人家庭出身，并不是什么贵族，威尔家里以前也没有仆人，所以也没那么多规矩。 “挺合适的，就这么定了。”李牧也没有少爷秧子的纨绔，并没有因为在初雪一家人身上花了一万两银子就要把初雪一家人当奴隶使唤，基本的人格尊重还是有。 看还没到吃饭时间，李牧向严母摆摆手，又向初雪和格洛丽亚打了个招呼，直接出了门。 “牧哥，洋鬼子这边可真富，这都是上好的木料，拿来做家具最合适不过，洋鬼子却用来劈了烧火，真真是该遭雷劈——”看到李牧出门，老严急吼吼的凑过来，言语间忍不住的愤慨。 “就是、就是，这边好得很，河里鱼多得是，我去河边洗个澡随便做个窝子，一会功夫就捞起来好几条，洋鬼子打渔也不知道用渔网，改天咱们也弄个渔船，保准鱼多的吃不完。”严顺也过来愤慨，不过更多的是显摆。 这就是个生存空间的问题，清帝国那片土地上，华人已经繁衍生息了数千年，人口密度大到不可想象，基本上能开垦种植的土地已经全部利用上，田间地头都要见缝插针的种上树，房前屋后能有片空地就能弄个菜园出来，华人就是这么艰难的生存下来的。 北美这边则不一样，美国九百三十万平方公里国土，人口只有四千万左右，而且基本是平均分配在东西海岸，这和清帝国四亿多人都挤在狭小的中东部不是一个概念。北方的加拿大更惨，九百九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人口只有四百万多点，二点五平方公里才合一个人，简直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 人口的稀少最大程度保护了自然风貌，这一点从李牧他们乘坐火车横穿美国就能看出来，铁路沿途是大片大片没有开垦的土地，成群结队的野牛在草原上狂奔，如果把这些土地交给华人——啧啧啧，分分钟给你变成北美江南。 李牧现在还没有治国齐家平天下的理想，能力不足的时候独善其身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李牧看得开：“呵呵，物质丰富是好事，咱们既来之则安之，该用木材盖房子做家具什么的别客气，该去河里捞鱼也别客气，还有以后别动不动就是洋鬼子，对于美利坚来说，咱们才是洋鬼子——” “哈哈哈哈——”李牧的话引来严氏父子一阵爆笑，接下来的气氛就轻松得多。 “昨天晚上雪她娘给我说了做家具的事，牧哥您放心，这活就交给我老严，最多三天，保证给您做一张又漂亮又结实的大床，睡上三五个人都没问题。”老严想得有点远，充分满足李牧作为男人的那点幻想。 “做床的事先不着急，待会咱们先去买东西，回来以后再说。”李牧有计划。 “买——还买啊——”老严的表情又换成诚惶诚恐，看来李牧在旧金山的大手笔给老严留下了深刻印象。 “肯定要买，床单、枕头、被罩、日常穿用的衣服、杯子、盘子、碗、脸盆、还有你干活用的工具，哪一件不要买？”李牧想的周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行，那就买——”老严咬咬牙决定跟着李牧败家，毕竟要在这儿住上十几年，有些东西还是必要的，特别是干活用的工具，要是没这些东西，老严就算是鲁班也要抓瞎。 正文 054 死性不改 吃早饭的时候，李牧向威尔提出要去斯普林菲尔德买东西的要求。 河畔镇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十公里左右，李牧现在想去斯普林菲尔德，必须要向威尔求助，昨天借来的马车和那匹蒙古马都已经还回去，总不能走着去。 “行，我今天正好没事，可以陪你们一起去，你自己也需要一匹马。”威尔还是通情达理的，马上就同意李牧的要求。 不通情达理不行啊，威尔现在穿着李牧洗的衣服，吃着严母蒸的烧麦，喝着初雪端来的牛奶，吃人嘴短的很。 早饭开始后，严母做得中餐很受欢迎，烧麦根本就不够分，几乎都让李牧、威尔和桑迪抢走，格洛丽亚本来有点不开心，但在尝过烧麦的味道后，格洛丽亚马上就表示以后要把厨房让给严母，这一顿早餐吃的很开心，每个人都对严母的手艺赞不绝口。 这么看起来，严母已经比李牧更快的融入这个家庭。 吃过早饭，威尔去邻居家借来马车，严父当车夫，和李牧一起坐在驾手位置上，拉着初雪母女和格洛丽亚姐妹一起前往斯普林菲尔德。 严虎和严顺这俩小子不坐车也不骑马，就这么跟在马车旁一路小跑，李牧起初还担心严虎和严顺跟不上，问过老严之后李牧才放心，感情这俩小子以前在清帝国京城已经跑惯了，十公里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虽然严虎和严顺也表示这很正常，不过李牧还是决定待会要给严虎和严顺也买两匹马，还要再添一辆马车，总不能以后出门都要借别人的，那实在是太不方便。 老严计划要买一套包括斧、凿、锯、刨在内的工具，这些东西老严其实上船的时候带的有，但在离开小胖子身边的时候，老严并没有随身携带，因为那些东西都是王府财产，并不属于老严。 老严从小就跟着老老严学木工，干了半辈子木工，却连一套属于自己的工具都没有，李牧只是简单许诺要给老严置办一套，就把老严感动的热泪盈眶。 严母计划要给厨房添点东西，蒸笼、煎锅、炒锅什么的都要，还计划要截几尺布，给家里做点窗帘、桌布什么的。 李牧批准了严母的计划，关于布料更是大笔一挥直接准备买三匹，不仅可以用来做窗帘、桌布，可以用来做床单、被罩，甚至还可以用来做衣服，可不能荒废了严母和初雪练了半辈子的女红。 严虎和严顺没什么要求，现在的生活对于他们俩来说已经和天堂差不多，但在听了李牧准备给他俩每人买匹马之后，脸上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渴望，一路小跑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格洛丽亚和桑迪则是要返回学校，格洛丽亚目前正在上初中，桑迪则是上小学，她们每个星期有五天要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学校接受教育。 “你也要去语言学校了，不过我有个问题，以你的语言水平，还有必要去语言学校吗？”威尔还是骑着普罗米修斯，一边走一边和李牧聊天。 昨天晚上，威尔作为李牧的监护人，领到了幼童出洋肄业局制定的教学计划表。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计划中，幼童在抵达美国的第一年内，都要接受语言方面的学习，以适应在美国的生活，为以后接受教育打下基础。 李牧的英语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可能写不出来《哈姆雷特》，但日常对话没问题，拜填鸭式教育方式所赐，读写能力更是出众，可以去当语言学校的老师。 “我不去，我待会要去买几本字典，这一年里，我会学习法语和西班牙语，语言学校里的老师可不教我这些。”李牧有自己的学习计划。 虽然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但李牧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十九世纪就是无所不能的先知，该学习的知识还是要学，该掌握的技能还是要练，就像李牧坚持练习“拔枪术”一样，人要活到老学到老。 法语、西班牙语和英语一样，其实都是世界性语言，想要在这个时代活的更好，多学习一门外语还是很重要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李牧甚至还想学德语和俄语，十九世纪中晚期是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李牧不想错过这个时代的精彩。 “你要是想学法语和西班牙语的话，可以去找亨利先生，亨利先生是我们的邻居，他就是法国人，他的夫人则是西班牙人。”威尔帮李牧找到了最好的家庭教师。 “那真是太好了，待会我要去给亨利先生和亨利夫人买点礼物，等回去后就去拜访他们。”李牧喜出望外，学习语言最重要的是语境，有老师和没老师有天壤之别。 “虚伪的小家伙，你从哪儿学到的这么多门门道道？”威尔看着李牧皱眉头。 “这不是虚伪，这是应有的礼节，难道你第一次拜访别人不带点礼物吗？那我很怀疑你有没有朋友——”李牧一句话把威尔说的闭了嘴，看样子这家伙平时的人缘确实不怎么好。 很快，一行人沿着石子铺成的公路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先把格洛丽亚和桑迪送去学校，然后前往最繁华的商业街开始购物。 必须要说，十九世纪的美国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各种物资已经非常丰富，斯普林菲尔德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作为美国的机器制造业中心和军火工业中心，斯普林菲尔德的市民相当富裕，市场也很繁华，李牧可以轻松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钢！真是好钢——”老严拿着一把斧子爱不释手，拉着李牧滔滔不绝：“牧哥您看这刀口，比咱们大清国最好的钢刀还要利——” 李牧不懂什么样的刀口才算是锋利，看老严爱不释手的样子，李牧马上就下订单：“老板，这个、这个、这个——除了这几个不要，其他的每样都给我来一个！” 花钱的感觉果然很爽，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剁手剁得死去活来，但回过头还是死性不改。 正文 055 打铁还需自身硬 老严头也没想到李牧这么大方，欣喜若狂之后马上就变得惴惴不安，因为这一堆东西足足花了五十美元，折合四十两银子。 “这，这也太多了点——”老严头脸上的表情是悲喜交加，话虽然这么说，但不管去掉哪一样，老严头都是不舍得的。 其实在李牧看来这些东西并不贵，美国的钢铁业还是很不错的，这些工具都是使用钢材制造的，甚至可能是合金钢，这种级别的工具在清帝国根本就买不到，其中有几样东西李牧以后在“搞发明”的时候也能用到，所以多花点钱也没什么，值得！ 东西确实不少，李牧去结账的时候，严虎和严顺来回足足跑了三趟才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到马车上，光是各种各样的手锯和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能使用的拉锯就有五六种，真真是让老严这个老木工开了眼。 买完工具，到旁边的商店里又买了几桶油漆，这才满足了李牧的要求。 买完工具，接下来要买的是日用品，当走进纺织品商店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布料简直看花了严母和初雪的眼，最常见的布料是纺织厂出产的“白洋布”，也就是棉布，然后还有麻布和纱布，这是做窗帘和桌布的最佳原料，更高档的还有来自东方的丝绸、英国的毛料也就是呢绒、以及本地特产的皮革可供选择，李牧甚至还看到了产自奥斯曼土耳其的手工地毯。 当然美国的布料不按“匹”卖，而是按“米”，李牧也不废话，直接让店员弄一百米来，应该够家里用很长时间。当发现丝绸之后，李牧让店员又弄了五十米丝绸，这是准备做衣服用的。 其实窗帘和桌布店里都有卖，李牧本来也是想买的，但严母拉着初雪鬼鬼祟祟的嘀咕一阵，又去窗帘和桌布那边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最终回来给了李牧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些东西都能做，并不怎么费力气。 那就不买，能省点是点。 真要托威尔这个警长的福，初雪和严母折腾了半天窗帘和桌布，但还是一样也没买，老板和店员脸上也没有丝毫的不耐，脸上的笑容一直很职业，这让李牧感觉很过意不去，又买了两块地毯这才收手。 其实也已经很不错了，李牧买了这么多的棉布和丝绸，已经是难得的大客户，估计老板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买完布料已经是中午，到了午饭时间，李牧可不想饿着肚子去买马，所以随意找了家餐馆，准备吃点东西继续采购。 “弗兰克那家伙就是个奸商，我敢保证，他卖的地毯一定没有缴纳足够的税赋，明天我会通知安东尼去好好调查下这个家伙，该死的吸血鬼，这次一定饶不了他。”走进餐厅的时候，威尔还在忿忿不平。 弗兰克就是刚才买东西的商店，虽然威尔没说话，但弗兰克还是给李牧打了个八折，不过很明显，威尔对这个折扣力度并不满意。 “犹太人？怪不得。”李牧并不意外。 弗兰克的着装整齐，两鬓留有长度一直到下巴的长发，还留着一脸络腮胡子，这都是犹太人的标志。犹太人的精明在西方人中是出了名的，与之相伴的是虽然普遍很有钱但大多为富不仁，这让犹太人在西方社会中臭名昭著，在欧洲，几乎所有的非犹太人都讨厌犹太人。 李牧和犹太人没有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犹太人的种种恶名，和清帝国的那些“善人”有很大不同。东方的富人会回馈社会，为家乡捐资修个桥铺个路什么的，遇到天灾人祸也会施个粥放个粮什么的，虽然有沽名钓誉之嫌，但确实是真真切切让乡邻得到了好处；犹太人不一样，犹太人平时一毛不拔如铁公鸡就不说了，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犹太人不是尽量承担社会责任，而是忙着囤货居奇哄抬物价大发其财，这样的犹太人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就是一群吸血鬼，社会的蛀虫、寄生虫，他们对于社会没有任何帮助，应该把他们统统都扔到南极洲去，让他们去赚企鹅的钱。”威尔看样子也是个种族主义者，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嘴里还义愤填膺。 其实这时代的很多人都是种族主义者，只不过有些人会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有些人则是隐藏的比较好，种族主义在这年代还是很有市场的。 “没那么夸张，至少他们促进了商品流通。”李牧在威尔对面坐下，对犹太人并没有那么多反感，甚至李牧本人反对种族主义，因为就目前来说，华人群体也是种族主义的受害者之一。 “你不讨厌他们，是因为你还没有切肤之痛。”威尔不同意李牧的看法。 “说的好像你感受过一样——”李牧不相信弗兰克一个商人敢得罪威尔这个警长。 说到这里时，李牧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李牧是和严家人一起来的，这李牧和威尔已经坐下了半天，但严家人还没过来，这也太慢了吧。 一回头，果然有问题，两名餐厅侍者在门口拦住严家人，不让严家人进来；严家人虽然是面色焦急，但怎奈语言不通，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又不好意思高声喊李牧，所以就这么在门口僵持起来。 “看看，这就是种族主义的恶果。”李牧指着门口向威尔示意，虽然内心感觉受到了侮辱，但也没有马上就炸毛，就目前的餐厅里来说，虽然已经是吃饭时间，但前来就餐的全部都是白人，一个其他肤色的都没有，这很能说明问题。 其实美国也是刚从内战中解脱出来，奴隶制被废除没多久，黑人虽然已经取得相应的社会地位，但没几个黑人会真正坚持行使自己的权利。 有威尔出马，问题很快就得以解决，威尔只是让侍者去传个话，严家人就被放行。 李牧看着这一切无喜无悲，华人想要真正受人尊重，想要获得符合华人付出的社会地位，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打铁还需自身硬。 正文 056 不作死就不会死 吃完简单的午饭，继续采购时间。 李牧下午的计划是找一家鞋店，订做几双皮鞋和皮靴，然后再去买马车和乘用马。 订做皮鞋的时候稍微有点麻烦，李牧并不是只顾自个，也要给初雪一家人定做鞋子，因为初雪母女无论如何也不让一个陌生男人看她们的脚，于是又去找了一家女鞋店，这才解决问题。 或许是因为要终日操劳的缘故，初雪娘俩都没裹脚，这让李牧非常满意，说实话李牧最恨的就是“裹脚”这个陋习，痛恨程度甚至超过了清帝国男人头上的辫子。 订完鞋子，李牧一行人前往马市，开始今天的最后一项任务。 到了这里李牧才算是开了眼，曾经李牧认为普罗米修斯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马，但到了马市李牧才知道自己的孤陋寡闻，这里体型比普罗米修斯还要大的马比比皆是，有一匹的肩高甚至超过两米，李牧站在它的身边感觉就和站在一头大象身边一样。 普罗米修斯是夏尔马，是这个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马，但却不是最常见的。 马市里最常见的是夸特马和蒙古马，夸特马是美国本地马，血统基础是英国马和西班牙马，能用于各种工作：种地、拖犁、赶牛群、驾车和骑乘等等。英国移民常用它们进行1/4英里（402）的赛跑，从此就叫夸特马。夸特马是最优秀的牧牛小型马，赶牛群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本能。 蒙古马则是以吃苦耐劳取胜，通常蒙古马的肩高为一米三左右，体重三百公斤左右，个头虽然小，长相也很土气，但蒙古马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在草原区骑乘蒙古马，8小时可以走60公里左右路程，还可以连续十余天日行50～100公里，短距离冲刺能力也不错，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历来是一种良好的军马。 在严虎和严顺的强烈要求下，李牧为严虎和严顺购买的就是蒙古马，一共买了四匹，其中的两匹要用来驾车。 李牧不想买蒙古马，甚至也不想要夸特马，李牧的目光完全被一匹通体乌黑的阿拉伯马吸引。 阿拉伯马是当今世界上最漂亮的马，被誉为马中贵族。阿拉伯马最早存在阿拉伯半岛上，它是全世界所有马的品种的起源，是马类中最纯粹的后代，它也是纯血马主要的基本血统。阿拉伯马的速度略逊于纯血马，但它有着极大的潜力和耐力，是长距离训练和耐力训练的首选马。它的身高通常是1.42～1.5米左右，有着纤细的毛发，出众的尾巴，当它激动的时候，会很自然的表现出高贵的特质来。 李牧想买的马就是一匹标准的阿拉伯马，马主人介绍，这匹叫“岩石”的阿拉伯马今年刚刚四岁，还可以陪伴它的未来主人25年左右，身高为一米六五，在阿拉伯马中算是“高个”，岩石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毛，身体非常强壮，四肢修长有力，身上的毛发很有光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手摸上去会有一圈一圈的光晕蔓延开来，就像是流淌的银河一样令人目眩神迷。 最吸引李牧的是岩石的眼睛，岩石有一双大的出奇的眼睛，睫毛特别长，深邃的瞳孔简直能映出人的影子，当李牧注意到岩石的时候，岩石同样注视着李牧，专注而又安静，就像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两只大眼睛里的善意简直一直流到李牧的心里，这让李牧目不转睛。 当然与之相对的，是岩石高昂的价格，马主人为岩石开出2800美元的价格，是刚才四匹蒙古马总价的三倍。 “2800美元？这个价格太高了，给我一个底价，别给我耍花样。”这时就是威尔出面的时候。 “警长先生，这个价格就是底价，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向您开高价，而且这个价格包括了鞍鞯的价格，那可是大师级匠人亲手制作出来的，这样的一副鞍鞯在我这里平时都要卖150美元，现在只是附赠品而已。”马主人苦着脸和威尔讨价还价，他是真不敢向威尔要高价，这年头的美国官员并不是“廉洁奉公”的代表，特别是警察，吃拿卡要很正常，而且吃相还都很难看。 “你在对我说什么？底价？我的要求难道只值150美元？康-西-卡-奥，别让我生气！”威尔一字一顿说出马主人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充满压迫感，很有威慑力。 “警长先生，这真的是最低价了，您应该知道，从阿拉伯半岛把一匹纯种的阿拉伯马弄到美州大陆有多难，如果是别人，少于4000美元想都不要想，我还附送了价值150美元的鞍鞯，真的不能再低了——”康西卡奥不顾体面的苦苦哀求。 这个结果肯定不能让威尔满意，就在威尔想要展示警长威力的时候，一个嚣张的声音突然响起来：“4000美元，小爷我要了！” 这么嚣张的声音，肯定属于小胖子。 李牧一回头，就看到同样是一身牛仔打扮的小胖子趾高气昂的站在自己身后，看向岩石的目光同样是充满欣赏。 小胖子身后跟着老郑和麦克，老郑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看样子也是出来采购，麦克这家伙则是鬼鬼祟祟的向着李牧挤眉弄眼，看样子是临时充当小胖子的翻译。 “嗯哼，这位先生出价2500美元。”麦克一本正经的翻译，言语间就把小胖子的出价给抹掉一千五。 这特么可真是吃里扒外！ 威尔这会儿就不说话，抱着膀子站在康西卡奥面前冷冷的盯着康西卡奥，李牧在旁边都看的心里发毛。 “2500美元——2500美元——好吧，2500美元——”康西卡奥欲哭无泪般翻来覆去念叨好几遍，看向威尔的目光充满哀求：“警长先生，这个价格您满意吗？” 康西卡奥根本就不理会小胖子这茬，康西卡奥可不知道小胖子这个“郡王爷”是哪根葱，对于康西卡奥来说，威尔这个警长才是能决定他命运的那个人，如果得罪了威尔，那么康西卡奥最好是马上从斯普林菲尔德消失，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文 057 小发明 （每天都不能忘记求票，新书期需要支持，哪怕要养肥，也要让鱼头知道兄弟们在养啊——） 二十一世纪，一匹最好的赛级纯种马价值可以达到上千万美元，仅仅是每年的饲养费用就超过百万美元。 现在是十九世纪，纯种马的价格虽然还没被炒作到逆天的程度，但能用2500美元买到一匹纯种阿拉伯马，李牧也是占了大便宜。 这里面当然有威尔的功劳，如果没有威尔身上的警徽，“岩石”的价格最少可以翻一番。 小胖子成了最悲催的那一个，虽然小胖子出价最高，但被所有人忽视，甚至别人都不知道小胖子愿意为岩石付出4000美元。 康西卡奥苦着脸点钱的时候，麦克凑到李牧身边低语：“我已经申请了专利，现在已经开始公示期，等我处理完所有的货物我就去找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干一票大的。” 李牧知道麦克想开设一家军火工厂，专门用来生产李牧设计的双动手枪。曾经李牧因为囊中羞涩无法参与，现在不一样，李牧击毙了杰西·詹姆斯，这肯定会为李牧带来一大笔钱，所以现在的李牧就是麦克的“天使投资人”。 “行，你尽快把你那点货物处理掉，我这里有几个很不错的好主意，想发财的话就来找我。”李牧不客气，马上就给麦克下饵。 就在上午采购的时候，李牧注意到老严并没有选购钉子，询问之后李牧才知道，感情这年头的木工师傅打造家具或者是盖房子是不屑于使用钉子的，而是使用榫卯结构。 榫卯，在战国时期就开始被广泛运用。榫卯是利用构件本身的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连接方式，凸出部分叫榫；凹进部分叫卯。手艺高超的工匠会合理使用榫卯结构，使木头之间的结合严丝合缝，达到天衣无缝的牢靠程度。 了解到这个事实后，李牧也就放下心来，看样子老严的确是手艺高超，要不没这么有底气。 虽然老严不需要钉子，但李牧还是需要的，钉子这种东西日常生活中也离不了，所以李牧还是购买了一包钉子备用。 就在购买钉子的时候，李牧发现了一个问题，整个商店里居然找不到十字花纹的螺丝钉，只有直口或者是平口的可供选择，于是李牧马上就意识到，这说不定是个大商机。 怎么说呢，钉子这种东西虽然很久以前就已经出现，但到目前为止，这个日常生活中经常要使用到的小东西却改进不大，螺丝钉确实是有，但也只有直口螺丝钉，其他的什么十字花纹螺丝钉、自攻螺丝钉、内六角、自膨胀等等等等都还没有出现。 这些东西可都是能申请专利的，如果李牧申请了专利，那么李牧就可以收取相关的专利费，或许单个螺丝丁的专利费用并不高，但胜在基数够大，而且只要专利不过期，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就会源源不断为李牧带来收入，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发明或许意义重大，但李牧现在还没成年，也没有美国国籍，所以李牧去申请并不合适，那么已经有过申请专利经验的麦克就是李牧目前最好的合作伙伴。 李牧和麦克的交谈引起了威尔的注意，看麦克跟着气鼓鼓的小胖子走远后，威尔这才问李牧，刚才和麦克聊什么。 李牧没有说的太详细，只简单解释一下。 当听到李牧想让麦克去代替李牧申请专利之后，威尔马上就给出意见：“这家伙看上去不是好人，所以如果那个专利对于你来说很重要，那么你最好别找这家伙，你可以去找亨利先生谈谈，亨利先生是一位律师，在斯普林菲尔德经营着一家律师事务所，不过听说生意不大好，他肯定会非常欢迎你。” 说到亨利的律师事务所时，威尔脸上的表情带着点嘲讽。 其实美国一直标榜美国是个法治国家，但就目前来说，美国实在谈不上法制，诸如威尔这样的警长，他自己本人都做不到以身作则，也就谈不上“执法必严”了。 律师这个行业听上去充满高大上，但必须在一个公平的环境内才能充分发挥作用，或者说起码也要相对公平，而就目前的美国来说，很明显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亨利的日子估计不怎么好过。 “律师？那简直太好了，等回去后我就去亨利，如果亨利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雇佣亨利做我的私人律师。”李牧能听得进别人的话，只要那是正确的。 “亨利当然不介意，他甚至求之不得。”威尔脸上的表情又变成骄傲，看样子就算是亨利不同意做李牧的私人律师，威尔也有办法让亨利同意。 这时马主人为“岩石”套好了鞍鞯，依依不舍的把马缰送到李牧手上。 李牧抬手想抚摸岩石的马头，岩石很顺从，看李牧抬手，马上就低下头，配合李牧的动作。 “小家伙，以后你就叫‘乌骓’，把‘岩石’那个该死的名字忘掉吧。”李牧轻拍乌骓的大脑袋，顺手帮乌骓理了理脖子上的鬃毛。 看来乌骓对这个名字很满意，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乌骓很兴奋的打个响鼻，伸出长长的大舌头在李牧的手上舔了舔，前蹄很有些兴奋的在地上连连刨动，看样子已经急不可耐。 “不不不，你不能跑得太快，我现在还不熟练，得慢慢来——”李牧对乌骓有耐心，同时也有信心，可不敢让乌骓撒开蹄子狂奔，那样李牧还是免不了要丢人。 乌骓确实是优雅，不愧为马中贵族，待在原地的时候有点焦躁，出了马市就安静下来，优雅的迈着四蹄不疾不徐，哪怕是和普罗米修斯并肩而行，乌骓也没有丝毫想要远离的意思，很是从容不迫。 看来乌骓不大喜欢马市那个环境。 严虎和严顺也兴奋，出乎李牧意料之外，严虎和严顺都会骑马，而且骑得很不错，特别是严虎，整个人的身体随着蒙古马的前进而上下起伏，很有些浑然一体的味道。 这就是出身王府的好处，王府里肯定是不缺马，严虎和严顺看来私下里没少偷着骑。 正文 058 送钱的 来的时候是两匹马和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五匹马，两辆马车。 威尔本来是想请位设计师为初雪一家人盖栋房子的，老严明白了威尔的想法后，坚持表示自己会盖房子，没必要假手于人，于是威尔也没坚持。 这年头的美国真好，不需要土地使用证，也没有“宅基地”这个说法，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有没有美国国籍，想在美国的土地上盖房子随便盖，只要不把房子建在铁轨上，没谁管你。 呃，也不对，确切点说是威尔想建随便建，别人不会管，也不敢管，因为整个斯普林菲尔德地区，只有威尔他们这些警察才具备执法权。 “真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个贵族，2500美元眼都不眨就能拿出来，啧啧，我得整整两年才能赚得到。”威尔已经尽可能高估李牧的财力，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一匹阿拉伯马有多值钱，从路人那些羡慕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行走在十九世纪斯普林菲尔德的街道上，就跟二十一世纪共和国三线城市街头的限量版法拉利差不多。 不止是路人羡慕李牧能拥有乌骓，威尔也有点吃味：“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也应该为自己选一匹——”说到这里的时候，威尔胯下的普罗米修斯突然抬头长嘶一声，蹦蹦跳跳的很有点不安分，威尔马上就安抚：“啊——普罗米修斯，我的意思不是要抛弃你。” 其实家养的动物多少都有点灵性，养只鹅还会看家呢，更不用提和主人朝夕相处的战马。 “你要是想要的话，回头我弄一匹送给你。”李牧大方，这估计还要和威尔一起生活好几年呢，值得下点功夫投资。 威尔这人看上去不修边幅，还有点吃拿卡要，实际上对待身边的人极好，这从威尔愿意给严家人盖房子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善待家里的仆人。 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想要生活的更舒服，肯定要有个靠山，至少在现阶段，威尔这个警长就是李牧最好的靠山。 “哈哈哈哈——我还是算了，我可不像你这么烧包，还是普罗米修斯比较适合我。”看来威尔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并不会被李牧的大手笔迷惑，说到这里威尔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面向李牧表情凶恶：“小子，我要提醒你，不准对我的格洛丽亚和桑迪有什么想法，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必须要说，李牧这小子本钱还是不错的，虽然年纪小了点，但眉清目秀的看上去没有丝毫少年人应有的稚嫩，身材相较于同龄人来说更能用高大形容，而且还懂不少生活小常识，居然连搓衣板都会用，做事更是干脆利落，不墨守成规，不循规蹈矩，思维天马行空令大多数成年人都望尘莫及，更关键是这小子有钱，看他对待严家人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子花起钱来绝对不心疼，而且从这小子敢击毙杰西·詹姆斯这件事上来看，女孩子和这小子在一起肯定很有安全感，这要是李牧把心思用在讨好女孩子上，威尔可不保证自家那两个眼珠子不会被人骗走，到那时可就欲哭无泪了。 “求你饶了我吧，一个大小孩，一个小小孩，我能有什么想法？”李牧忙不迭撇清，就算是以后有想法，也要生米做成熟饭才能让威尔知道。 “小子，你居然看不上我的格洛丽亚和桑迪？你哪一点比得上我的格洛丽亚和桑迪？”威尔又是大怒，拨转马头向李牧的方向靠近。 这可不得了，这家伙现在就是护崽的老母鸡，还是离远一点好，李牧看着威尔紧握马鞭的手，一边催乌骓快跑一边向威尔怒吼：“你这老头可真难伺候，看得上你要生气，看不上你也生气，你到底想干嘛？” 威尔倒也不是不讲理，听到李牧的怒吼愣了下，然后仰天大笑道：“没错，我就是要生气，所以你赶快过来让我抽一顿屁股——” 讲个屁的理，这就是标准的没理赖三分。 “做你的春秋大梦——”李牧才不会停下，乌骓好不容易能撒欢，看来也是憋坏了，甩开四蹄“拨喇喇”一会功夫就跑了没了影。 要说这好车——好马坐着确实是舒服，乌骓跑起来速度很快，以李牧的经验分析，时速最少能达到五十公里，这还是在李牧紧紧抱住脖子的情况下，如果李牧的骑乘技能在熟练点，估计速度还会更快。 关键是乌骓虽然能跑出这么快的速度，但李牧骑在乌骓背上并没有感觉有多颠簸，这实在是令李牧不由得感叹：这钱花的值！ 跑起来速度就快得多，十公里的距离，用时不到半个小时，李牧就看到了河畔镇。 河畔镇实在是太小，刚进河畔镇，李牧就看到威尔家门口聚着一堆人，潘威风凛凛的蹲在门口，既不狂叫也不退缩，真是看家的好手。 威尔这时也终于赶上来，看到众人威尔也不客气，甚至连马都不下，就这么控制着普罗米修斯缓缓在众人面前停下，居高临下气势十足：“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要干吗？” “威尔警长您好，鄙人大清帝国幼童出洋肄业局副监督容闳，这位是堪萨斯州立银行的亨特尔先生，这位是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代表里查德森先生，这位是克雷郡储蓄联会的秘书长约根森先生——”容闳一连介绍了十几位先生，都是代表着某个公司或者是银行来的，介绍了一圈才说明来意：“我大清帝国幼童出洋肄业局的生员李牧在赴美途中击毙惯犯杰西·詹姆斯，这些先生们是为李牧颁发奖励的。” 容闳脸上的表情即骄傲又不安，骄傲的是幼童出洋肄业局能出李牧这么个人才，实在是为容闳他们这些官员长脸；不安同样来源于李牧，李牧小小年纪就做下如此大事，这以后想要管教好，恐怕是难上加难。 李牧没注意荣宏的表情，听完容闳的话，李牧顿时陷入狂喜。 这是送钱来了！ 正文 059 人怕出名猪怕壮 看着客厅茶几上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十几张支票，李牧和威尔都有点呆滞。 说实话，李牧知道杰西·詹姆斯值点钱，但从来没想到，杰西·詹姆斯居然这么值钱，李牧仅仅是开了九枪，但却收获了奖金四万五千美元的赏金，这笔可以用“财富”来形容的钱来得实在是太容易，太意外了—— 威尔同样呆滞，威尔当了半辈子警察，或许南北战争还参加过军队，但威尔敢保证，他这半辈子见过的所有钱加起来也没有四万五千美元那么多。 至于严家人，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老严头领着严虎、严顺在选料，准备为李牧先做张床，严母领着初雪正在阁楼上做窗帘，那个窗户今天晚上就不用蒙床单了。 李牧和威尔刚送走容闳一行人，容闳他们虽然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意思，但还是拉着李牧合影留念，这才离开威尔家，自从容闳走后，李牧和威尔就保持着这个呆滞的姿势，已经超过半个小时。 “真难以想象——”威尔终于发出感叹，但声音有点嘶哑，就像是在沙漠里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一样。 “我都告诉你了，就算是送你一匹乌骓也没问题。”李牧随手拿起一张五千美元的支票，看了一眼落款又随手放下，然后又拿起一张一万五千美元的—— “不不不，这是你的钱，我可不能因为你在我这里居住，然后就想办法据为己有，伟大的巴伦家族不会做这种有损名誉的事。”威尔对李牧正色道，牵涉到家族名誉，威尔还是很重视的。 “你想多了，仅仅是朋友间的赠予。”李牧不在意，刚才的话即是对威尔的试探，也是在表明心迹，如果威尔表露出丝毫的贪婪之意，那么李牧今晚就会想办法离开威尔家。 有了五万美元，天下之大已经尽可去得，就算是去纽约，这些钱也足够让李牧衣食无忧。李牧相信如果以这五万美元为本钱，想要折腾出来一个商业帝国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年头的钱还是比较值钱的，如前文所述，1880年，一户普通美国人每年用于食品上的花费仅仅为80美元，就算是加上房租，每年的费用也仅仅是150美元多一点，所以有了这四万五千美元，就算是存在银行里吃利息，都能让李牧衣食无忧。 “你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这个，那帮人来的时候是带着记者的，估计明天相关消息就会见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个拥有四万五千美元财产的小家伙，你简直就是个会移动的金娃娃——你应该知道这会招来多少贪婪的目光。”威尔想的有点远，看着没心没肺的李牧一筹莫展。 不管是出于维护信誉考虑，还是出于保持威慑力考虑，这些银行或者公司都会大肆宣传兑现赏金这件事，李牧的名字肯定会再次刷新美国报纸，这不可避免的会引来各种窥觑的目光。 “不——不至于吧，你可是警长，还有谁敢来你家里抢劫吗？”李牧也马上傻了眼，李牧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普通人当然不敢，不过对于那些铤而走险的家伙来说就不一定了，那帮人连银行都敢抢，我这个警长又算什么？”威尔还是有清醒认识，在斯普林菲尔德，维尔这个警长还算有点威慑力，但出了斯普林菲尔德，谁都不会当威尔是回事。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搬家？”李牧提出一个很不靠谱的意见，这只有千日做贼，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李牧不想整天提心吊胆。 “搬家不解决问题，想要解决问题还是要提高自身实力，你能干掉杰西·詹姆斯，身手应该不错，那两个小家伙可以当做你的好帮手，好好训练他们，在你具备自保能力之前，你跟我一起去上班，只要咱们不离开斯普林菲尔德，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威尔这番话说的是霸气无比，作为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威尔就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地头蛇，而且还是黑白通吃的那种，想在威尔的地盘上闹事需要的不仅仅是实力，更需要一点运气。 “跟你去上班？我能帮你干嘛？拎包端茶杯吗？”李牧感觉要崩溃，这个主意更不靠谱。 李牧可不想跟着威尔去上班，虽然不用去语言学校，但李牧有自己的计划要执行，李牧想学法语和西班牙语，这会令李牧拥有更多优势；想抽出时间搞各种“小发明”，这说不定会让李牧成为另一个“爱迪生”；李牧还想抽空调教下小初雪，有威尔这个老流氓在，李牧不能招惹格洛丽亚和桑迪，但如果李牧想招惹小初雪，估计老严一家人会喜闻乐见；李牧还想抽时间和麦克探讨下工厂的问题，这关系到李牧能不能顺利实现理想—— 这么一看，李牧真的很忙，跟威尔去当个小跟班？ 别逗了！ “至少那能保证你的安全！拎包端茶杯——这个想法不错啊，很有觉悟，就这么定了。”威尔拍板钉钉。 “没准谁保护谁呢——”李牧小声嘀咕一声，在把严虎和严顺训练出来之前，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李牧无比迫切的想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如果李牧现在手底下有个百十号人，那不管是谁想打李牧的主意，管教他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严铁锤，严金刚，别特么抬木头了，赶快练你们的拔枪术，一个月之内达不到我的要求，你们就准备抬一辈子木头吧！”李牧督促严虎和严顺从现在开始就加强训练，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床什么时候做都一样。 为了确定李牧的战斗力，威尔还拉着李牧到河边检查了一番李牧的“拔枪术”，结果很令威尔吃惊，李牧能在0.5秒之内完成拔枪、开枪击中三个目标、把枪插回枪套这一系列动作，如果李牧去和别人决斗，估计对手还没有把枪拔出来，李牧就已经把那人打成筛子。 正文 060 法律顾问（给“混蛋+3级”兄弟的万赏加更） （例行求票，求收、求评、各种求——今天有加更，晚上七点的更新提到下午五点，九点的时候还有一更）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之后，李牧带上一块土耳其手工挂毯，和威尔一起去拜访亨利。 看样子亨利一家的日子过得确实是不怎么样，虽然房子的外表也挺高大，但房内的装饰和威尔家相比差了不少，不过亨利有一辆非常漂亮的马车，虽然拉车的马有点老，马车车厢却是雕梁画栋弄的富丽堂皇，这门面工作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李牧和威尔并没有事先预约，来的时候亨利一家人正在吃饭，亨利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和李牧岁数差不多，两个双胞胎儿子稍小点，三个孩子并没有去学校接受教育，由亨利太太在家里授课， 李牧注意到，亨利家的早餐比较简单，和威尔家的早餐相比，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除了固定的牛奶之外，只有炖土豆和黑面包可供选择，牛奶也不是足量供应，每人只有半杯。 看到威尔和李牧前来拜访，亨利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礼数周到的请威尔和李牧去餐厅就坐。 亨利大概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脸上的八字胡修剪的很整齐，大背头一丝不苟，上面打着发蜡，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破旧，但干净整洁。 当威尔说明想请亨利和亨利太太担任李牧的语言老师之后，亨利并没有推辞，一口答应下来，但因为工作原因，表示自己恐怕没有太多时间，不过李牧可以选择跟亨利太太学习语言，亨利太太不仅会法语和西班牙语，德语和希腊语也会一点。 “关于工作，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如果我现在想申请一个专利，那么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完成？怎样才会有最大效果呢？”谈完学习，李牧开始谈正事，这才是李牧来找亨利的根本原因。 看在威尔的警长身份和挂毯的份上，亨利对李牧还算是和颜悦色：“专利归内务部管，一般的专利去斯普林菲尔德专利局就可以申请，如果比较重要，那么可以前往纽约专利局，公示期大概三到六个月，如果六个月内没有人提交类似申请，那么就算申请人并不是发明人，专利也将属于申请人所有，申请期限最长可以延伸到十七年，申请人如果是美国人或者是想成为美国人，那么只需要三十美元费用，但如果是英国人，需要500美元费用，其他国家的人需要三百美元。” “这算是种族歧视吗？”李牧看似随意的开玩笑。 “并不算——”亨利的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很符合律师这个身份：“只是国民待遇的优势，美国法律是为美国国民服务的，其他国家的国民想要享受美国法律的便利，那么理所应当支付一部分额外费用，毕竟他们并不向美国政府缴税。” “好吧，好吧，我想申请一个专利，这里有一个简单的示意图，您可以看看这大概需要多少费用——借问一句，如果我想委托您代理申请可行吗？”李牧可不想跑到纽约去，今天估计李牧已经成为富翁的消息就会见报，李牧从现在开始就会跟威尔寸步不离。 李牧拿出来的是昨天晚上连夜画出来的示意图，画的就是十字花纹螺丝钉，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创意，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李牧也不怕亨利会剽窃了李牧的“发明成果”，亨利的老婆孩子都在河畔镇，李牧不怕亨利耍花样，有威尔在，亨利也不敢。 “我看一下——”亨利从马甲口袋里取出一个单片眼镜，仔细观看面前的图纸，向李牧询问了这种螺丝钉的用途后，亨利捻着胡子想了半天，给了李牧一个补充意见：“这么说这是一种很奇特的钉子，既然上面有十字花纹，那么肯定需要一种特殊的螺丝刀才能把它拧紧，你可以申请一个附属专利，这会让你获得更高的收益，另外，既然是螺丝钉，那么能不能用作螺栓？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同样可以申请。” 律师果然是律师，发掘最大利益的本事简直是与生俱来，李牧马上就决定聘请亨利为李牧的私人律师，帮助李牧打理所有的专利事宜。 “非常乐意为您效劳。”亨利不推辞，这是合则两利的事，亨利帮助李牧实现价值最大化，充分保障李牧的利益，在李牧吃肉的同时，亨利也能喝到汤。 看亨利的现状，这个聘请来的还真及时。 李牧就喜欢做“雪中送炭”的事，这样在生意中还能融入一部分感情，有了感情的维系，双方的关系才会更紧密。 亨利本人就是律师，起草一份雇佣合同是顺手拈来，在李牧和亨利双方都签过字之后，雇佣合同马上生效。 李牧每年将付出120美元，雇佣亨利为李牧的私人法律顾问，这个费用并不包括其他费用，比如李牧如果想让亨利代替自己去申请专利，那么除了车马费之外，李牧还要支付一定的额外费用，并且在李牧将来收取相关厂家的专利使用费时，其中也有一部分属于亨利，因为亨利要代表李牧和想使用李牧专利的厂家谈判，为李牧争取更多的利益。 当然这个比例就小多了，李牧每收取一百美元，大概只需要支付给亨利两个美元。 百分之二，看上去确实是少得可怜，不过考虑到李牧将来的专利收益，这个比例还是相当恐怖的，用不了几年，亨利就会为他今天的决定感到庆幸。 这个决定指的是螺丝刀和螺栓，如果亨利利欲熏心，确实是可以去申请螺丝刀和螺栓的专利，不过这样一来也和李牧没有了合作的可能，而且有威尔在，亨利的申请也不一定就能通过。 签订完协议，李牧心情舒畅，今天的事比较多，李牧没时间跟着亨利太太学习，回到家之后，李牧骑上乌骓和威尔一起去斯普林菲尔德，还有一大堆支票要兑现的，李牧还需要找一家银行开设一个属于自己的账户，这些事情不可能假手于人。 李牧和威尔出发的时候，严虎和严顺也跟上来准备和李牧一起去斯普林菲尔德，从现在开始，这俩即是李牧的随从，也是李牧的护卫。 嗯嗯，那一万两银子花的越来越值了。 正文 061 有点二 斯普林菲尔德市虽然只有两万多人，但因为发达的工业，却有着十多家银行，容闳带来的那些人支付的支票，在斯普林菲尔德全部可以找到兑换点。 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加上半个下午，李牧才把所有的钱转移到自己开设在斯普林菲尔德城市银行的账户里。 斯普林菲尔德城市银行的总行是“纽约城市银行”，也就是所谓的“花旗银行”，这座银行创办于1812年，最初是一家服务于纽约商人的金融机构，随后这家银行逐渐扩张，斯普林菲尔德作为全美工业制造中心，距离纽约又仅仅只有150公里，自然也少不了城市银行的分部。 这年头想在城市银行开设账户非常简单，不需要身份证明文件，也不需要项目繁多的审核，李牧仅仅是和城市银行约定了一个代表自己的标记，就在城市银行开设了一个账户。 而且因为李牧要储存的资金数额巨大，是由斯普林菲尔德城市银行的总经理亲自接待的，当发现李牧是和威尔警长一起来的之后，这位叫劳伦斯的总经理立即决定把李牧升级为城市银行的大客户，以后李牧如果是想存款或者是取款又或者是转账，那么不需要李牧亲自再来城市银行，城市银行可以派人上门服务。 啧啧啧，万恶的资本社会真好——或者说有钱真好。 加上击毙杰西·詹姆斯的赏金在内，李牧一共往城市银行里存了五万美元，这其中击毙杰西·詹姆斯的赏金是四万五千美元，从小胖子那里弄来的钱一共还剩下六千多，李牧身边只留了一千多美元，剩下的全部存进了城市银行。 这年头的银行利率还是比较高的，城市银行给李牧的利息是年息百分之四，就算是李牧不投资，这笔钱每年也会有2000美元的利息，这足够李牧和严家人衣食无忧，毕竟李牧不可能每年都买一匹纯种阿拉伯马。 离开城市银行的时候，劳伦斯亲自送李牧出门，刚走下台阶，李牧意外的看到麦克和小胖子下马车。 毕竟还是同学嘛，小胖子又是李牧曾经的“金主”，李牧也不好装作不认识，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这也能是你来的地儿？哦对了，你又从爷这里坑了几千美元走，不过你这又是买马的又是买车的，估计也快花完了吧，你还有钱存银行里生息？来来来，给爷说说，你是存了一千还是两千？要不要爷再给你补点，也好给你小子添添门面。”小胖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倒是麦克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尴尬。 李牧多聪明的，马上就知道麦克和小胖子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这也无所谓，李牧现在身家丰厚，只是现在无暇分身，又面临安全方面的威胁，所以才会暂时把钱放在银行里，等理顺了手头的事，李牧就算是独资，也能在斯普林菲尔德弄起来一家工厂，到时候有麦克哭的时候。 “你的嘴还是那么让人讨厌，我要提醒你，你这么出言不逊，并不代表你高人一等，只能证明你家阿玛和你家额娘教子无方，野蛮人就是野蛮人，穿上衣服你也是衣冠禽兽！”李牧这张嘴，真是分分钟能气死个人。 小胖子可受不了这种撩拨，马上就暴跳如雷，指着李牧破口大骂：“小子，今天要是不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小爷我就跟了你的姓！” 小胖子还算是有点记性，没敢骂出“狗奴才”来。 “里姆，给我个面子，就这么算了，里根少爷现在是城市银行的贵宾，你和他在这里发生冲突并不明智。”麦克跳出来当和事佬，不想让李牧和小胖子发生冲突。 “里根”，看来这是小胖子的英文名字，于是李牧马上就追问。 “没错，爷就叫里根，怎么着？”小胖子趾高气昂。 “不怎么着——看来你是不准备让我知道你的厉害了。”李牧说的没头没尾。 小胖子也不是傻子，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这下更加愤怒：“小子，爷这个里根和你的里姆没有任何关系，知道里根是什么意思吗？国王！” “里根”这个单词在英语里的意思确实是国王，不过你小胖子明明一个“郡王”，却取了这么个名字，真的合适吗？ 李牧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马上就乘胜追击：“国王！很好，看来你们醇王府确实是天家贵胄，怎么着？看你堂哥不顺眼，准备取而代之？以后见了你是不是要三呼万岁了？” 小胖子是醇亲王的儿子，清帝国现在的皇帝是同治，同治是醇亲王的侄子，那么同治也就是小胖子的堂哥，嗯，没毛病。 “你——你——你胡说——”小胖子被吓得圆脸煞白，话都说不利索。 “听说万岁爷身体不大好，你这个‘国王’来的很是时候啊——”李牧脸上的笑容很欠揍，一脸了然的表情。 同治皇帝——怎么说呢，这大概是清帝国有史以来最悲催的一个皇帝，六岁登基，十七岁亲政，十九岁驾崩，死因不明。 也不是不明，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同治帝早晚要死在女人肚皮上，只不过没人敢说，这小孩自幼就不学好，小小年纪整天寻花问柳，据说现在已经花柳病缠身，看来是命不久矣。 看破不说破嘛，同治皇帝整天忙着找“老中医”，忙得连生孩子的功夫都没有，所以同治皇帝现在并没有子嗣，这要是一旦真的龙驭归天，小胖子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给——给我拿下——”小胖子被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李牧，声音都变了调。 小胖子是带着随从的，听到小胖子招呼，五、六名随从马上就摩拳擦掌，准备给李牧点颜色看看。 就像麦克说的那样，这里是城市银行，劳伦斯这个总经理就在门口，李牧现在是城市银行的贵宾，所以劳伦斯虽然听不懂李牧和小胖子的对话内容，不过也能看出小胖子是想对李牧不利。 总经理嘛，在城市银行的地盘上还是很有威力的，于是劳伦斯对着城市银行门口的警卫做了个手势，那名警卫马上就吹响了警笛，顿时从城市银行里冲出来七、八名警卫，还都是手持长枪的那种。 “哈哈哈哈——李牧，你个狗奴才，爷今天就让你尝尝爷的厉害！一定要砍了你这狗奴才的狗头——”小胖子这会已经处于半癫狂状态，他是真的有点二。 正文 062 谁比谁横 官场都讲究一个站队，如果误判形势站错了队，那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小胖子明显是误判了形势，他那几名随从还没有冲到李牧身旁，就被城市银行的警卫一顿乱棍全部打倒。 华人面对洋人的时候确实是没底气，虽然小胖子身边的护卫都是王府下人，身上也佩戴着手枪，但面对凶狠的城市银行警卫，小胖子的护卫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抗意识，就这么被一一撂倒，到剩下最后两个的时候，棍子还没挨到身上，人就已经主动蹲下了，配合的很。 就这样的精气神，别说给他们手枪，就算是一人给他们一颗原子弹，也是救不了我大清。 “这特么是疯了不成？爷是你们城市银行的贵宾，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贵宾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小胖子，眼看手下都已经被撂倒，小胖子这才回过神来。 “我们城市银行一向忠于所有大客户！”听完麦克的翻译，劳伦斯风度翩翩的抚胸长笑，先是表明了态度，然后又话锋一转：“里姆先生同样也是我们城市银行的大客户，所以我们有理由保护里姆先生受到任何伤害。” “真是混账！你等着，从现在开始，你们城市银行别想收到小爷一分钱。”小胖子气急败坏，跳着脚骂劳伦斯，然后转身就像跑路。 “站住！谁让你走了？”终于到了威尔要出场的时候，威尔已经把手铐拎在手里，准备让小胖子尝尝资产阶级专政铁拳的滋味。 “你，你要干嘛？”小胖子这才傻了眼，直到现在，小胖子才注意到李牧的帽子上也是佩戴着警徽的。 “这个人涉嫌妨害社会治安，蓄意伤人，寻畔滋事，现在我要把他带走，请让开，否则你也会被逮捕，罪名是妨碍公务。”威尔大义凛然的面对拦在面前的老郑，抖着手里的手铐，丁零当啷的让人心烦。 “麦克，快给这位先生说，我家少爷是大清国郡王爷，你们这洋人的法律管不着。”老郑听不懂威尔在说什么，但能看出威尔要对小胖子不利，这可不得了，老郑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顶上。 “怎么可能管不着？这是在美国，不是你们大清国——就算是在你们大清国，拥有领事裁判权的也是我们，而不是你们。”事关国体，麦克马上就变成墙头草。 其实这个说法不对，就目前来说，美国在清国并没有领事裁判权，1844年的《清美望厦条约》第21条规定，清美人民间的刑事案件，依被告主义办理。第24条规定，清美民事混合案件，由“两国官员查明，公议察夺”，这更类似于是会审制度。 什么制度这会已经来不及详细考证了，眼看威尔一步步的逼近，老郑也是傻了眼：“麦克，快求求这位先生，只要能抱住我家小王爷的体面，醇王府定有厚报。” “你找我没用——这位是威尔警长，他是里姆的监护人——”看在钱的份上，麦克还是给老郑指了条明路。 “李爷、牧爷、牧大爷——您倒是说句话啊。”老郑这会儿什么都顾不上，不管什么样的稻草，先抓住了再说。 “哼哼，刚才骂我什么来着？狗奴才？很好，我这颗狗头就在这儿，等着你来斩呢——”小胖子实在是可恶，李牧肯定不会帮小胖子说话。 “牧爷，牧爷，那只是我家少爷的无心之语，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只要牧爷高抬贵手，老奴改日定当登门赔罪，求牧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老郑一个劲的哀求，就差没下跪求饶了。 “滚开——”威尔看老郑没有走开的意思，伸手把老郑扒拉开，一胳膊给轮了一个跟头。 “牧爷——您给说句话——”老郑声音凄厉，连滚带爬的抱住威尔的腿，不让威尔接近已经被吓瘫的小胖子。 “艹——”威尔也不是善茬，马上伸手去摸枪。 “威尔，别动枪——”李牧虽然一定要让小胖子得到教训，但也不愿意看到老郑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怎么说都是一条船上过来的，又都是华人，香火情还是要念及的。 当然了，这个“香火情”也没多少，刚才小胖子骂李牧时，也没见老郑为李牧帮腔，现在才想起求李牧，晚了！ 也不对，人家老郑身为王府总管，最起码也是抬了旗的，这可是旗人，跟李牧这个汉人没什么关系。 “哼哼——”就算是不用枪，威尔要对付老郑也不难。威尔看老郑抱大腿抱得紧，冷笑两声向城市银行警卫勾勾手指头，马上就有两名警卫跑过来，把老郑拖到一旁就开始拳打脚踢。 这下终于没了阻碍，威尔就像是拎小鸡子一样把小胖子拎起来，先是在小胖子小腹狠狠来了一拳，然后把身体弓成虾米状的小胖子给铐上。 看到小胖子挨了揍，老郑就像是疯了一样拼命想要挣脱两名警卫的钳制，嘴里发出的哀嚎声凄厉的很，根本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 小胖子的随从也蠢蠢欲动，但被城市银行的警卫强力镇压，一名随从面露凶光想摸枪，手刚放到枪柄上就被李牧一枪打在手腕上。 “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办案，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拎着手枪的李牧杀气腾腾，如果能用这件事让小胖子得到足够的教训，那也是值得的。 “姓李的——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干脆也把我一枪打死算了——我跟你拼了——”老郑还在拼命挣扎，口中污言秽语也是滚滚而出，这已经是一心求死了。 封建社会的等级关系不是李牧能理解的，在李牧看来，李牧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只是为了让小胖子得到一个教训，避免以后惹出更大的祸事；但李牧忽略了这个时代的阶级关系，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君君臣臣、主辱臣死，李牧可以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但老郑这些人肯定无法摆脱他们的阶级局限性，因此如果老郑他们今天看着小胖子被威尔带走，那么老郑他们回去后干脆悬梁自尽得了。 唉，封建思想害死人啊。 正文 063 抗议 （例行求票，看在鱼头更新这么勤快的份上，诸位读者大爷，该给的票票前别藏着，不会下崽的——）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在去往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路上，小胖子一直在喃喃自语。 李牧他们当然都是骑在马上的，小胖子则是被铐着手铐用一根绳子拖着走。 好在威尔还是能照顾到小胖子这个“郡王”，骑行的速度并不快，否则以小胖子的细皮嫩肉，要活活拖死不要太容易。 也已经足够小胖子接受教训了，以小胖子的“郡王”身份，哪里又受过这个罪，身体上的痛苦或许还可以接受，精神上的痛苦更加令小胖子难以接受。 “这会不会引起外交纠纷？”李牧看着小胖子精神恍惚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威尔。 “外交纠纷——呵呵，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薪水是马萨诸塞州政府支付的，又不是华盛顿，所以华盛顿管不着我，我只听从州长的命令；而你们清帝国就算是提出抗议，抗议书也会先到华盛顿，然后由华盛顿政府转交马萨诸塞州政府，再由州长给我下命令，这一圈绕下来——呵呵，没有两三个月，休想走完程序。”威尔根本不在乎小胖子的身份，“郡王”什么的在威尔这里一文不值。 美国的政体就是这么奇葩，虽然美国是一个统一国家，但美国国内各个州权力极大，州长发布的命令比总统下发的公文更有效力，标准的县官不如现管。 “这家伙据说可是个郡王——”李牧放下心来，看向小胖子的目光充满玩味，开始咂摸能捞到什么好处。 “哈哈哈哈——有个事实你可能不清楚，现在的美国，是全世界贵族密度最高的地方，比如亨利，他的曾祖父据说是位伯爵，但亨利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也看到了。”威尔有无产阶级的彪悍，没把贵族放在眼里。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美国当初就是一个破落户、无产者组成的国家，那些在欧洲混不下去的贵族后裔，与其留在原籍忍受旁人的白眼，还不如前往新大陆寻找机会，没准还能恢复家族的荣耀。 “是吗？真令人难以置信。”其实李牧是信了。 亨利的生活现在虽然有点落魄，但仍能从很多生活细节上看出亨利有良好的家教，就拿亨利和他夫人的语言能力来说，这就不是一般家庭能教出来的。 就在威尔和李牧一行人前往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时候，小胖子的那些随从就跟在威尔和李牧一行人之后，老郑和麦克倒是不见了踪影。 小胖子的确是有钱，这会儿李牧才发现，小胖子拉车的马居然都是和“乌骓”一样纯种的阿拉伯马，这让李牧忍不住提醒乌骓：“看看那两个倒霉的家伙，我可是救了你，否则你也要去拉车。” 乌骓是一匹阿拉伯马，听不懂李牧说的英语，所以乌骓不搭理李牧，依旧闲庭信步。 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位于威尔士街37号，旁边就是著名的春田兵工厂，这里是美国轻武器的生产研发中心，出产的武器质量可靠、性能优秀，大名鼎鼎的1911手枪、1加兰德步枪、14突击步枪都曾经是这家兵工厂的产品。 这是春田兵工厂在另一个时空才拥有的荣誉，在这个时空，因为有李牧的介入，春田兵工厂能不能拥有这些荣誉还说不定。 在警察局门口，李牧不出意外的遇到了一脸严肃的陈老头和容闳。 小胖子被威尔带走，老郑肯定是要想办法捞人的，无论如何，老郑也不会让威尔把小胖子关进监狱，老郑很清楚监狱里都是些什么人，美国的监狱估计和清帝国的监狱也没什么不同，细皮嫩肉的小胖子要是被关进监狱，就算是不被架到火上烤着吃，也会弄个菊花残满地伤，那老郑一家人死上十遍也不足以赎罪。 看到李牧一行人都骑在马上，而小胖子却被一根绳子拖着走，陈老头大发雷霆：“唗，无知竖子，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事吗？不成体统，真是不同体统，荒唐！” 陈老头身为翰林也是饱学鸿儒，让他学泼妇骂街是学不成的。 “威尔警长，你拘捕的这个人是我大清的郡王，你这样做是要引起外交纠纷的，我现在正式对你提出严正抗议，你必须马上释放我们郡王爷，并责令相关责任人进行深刻反省，我方保留进一步追究的权利。”容闳是第一个毕业于耶鲁大学的清国人，对于美国的了解不是陈老头能比的。 “我不接受你的任何抗议，也无权接受，你如果对我的行为有意见，可以去向外交部投诉，我不管这个人是什么郡王，哪怕是你们的皇帝，只要在美国的土地上违反了美国的法律，都会受到法律的惩罚。”威尔不吃容闳这一套，外交辞令对于外交人员或许有用，对于威尔这个警察屁用不顶。 威尔是警长嘛，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是威尔的地盘，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威尔马上就变成太上皇，就算是美国总统说话也不如威尔好使。这不，威尔刚到警察局门口，警察局内就涌出来五、六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这些警察根本就不看陈老头和容闳，自顾自把小胖子接过来就准备收押。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形势比人强，容闳也知道监狱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因此说什么也不能看着小胖子被收押，眼看硬的不行，容闳马上就转变策略，抗议不抗议的以后再说，现在先把小胖子保下来才是正经：“威尔警长，我现在要保释——里根先生，这你总不能拒绝吧，我的律师正在路上，马上就到，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先讨论一下保释的问题。” 容闳还是很聪明的，既然小胖子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虽然含义有点大逆不道，但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容闳干脆将错就错先把人保下来再说。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保释成功，也肯定是要留案底的，这要是大清国郡王的名字出现在警察局罪犯的名册上，那可真是丢尽了大清国的体面，所以小胖子这个名字取得好—— 真特么好！ 正文 064 送礼 保释是指“在被逮捕的人提供担保或者接受特定条件的情况下将其释放的制度”，保释制度发源于英国，大约形成于12－13世纪，美国法律严格说来脱胎于英国法律，所以在保释制度上，美国法律有着详细规定。 其实严格说起来，小胖子犯的事并不严重，往小了说是打架斗殴，往大了说是聚众闹事、扰乱社会治安，都是可罚可不罚的范畴。 问题在于小胖子一贯的嚣张，得意忘形之时，张口就要砍下李牧的“狗头”，这就犯了大忌，这可是谋杀——最起码也是个谋杀未遂。 听完威尔的解释后，容闳的表情如同便秘一样痛苦，欲哭无泪的看向小胖子的目光充满绝望，缓了半天才向威尔缓缓说道：“里根和里姆关系很好，他们之间是朋友，平时多有经济往来，开玩笑也是很正常的，那只是一个玩笑，里根绝对不会想付诸实施。” 金钱往来确实有，但这个“朋友”一说却未必，哪有这么坑“朋友”的？ “我看未必，当时里根的表情可不像是开玩笑，你或许不知道，在抓捕罪犯的过程中，罪犯的同伙有开枪拒捕的嫌疑，这充分说明这家伙是个危险的暴力分子，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威尔直接使用了“罪犯”，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犯罪嫌疑人”，这很能说明威尔的态度。 美国法律遵循“无罪推定”的原则，也就是说，在犯罪嫌疑人受到审判并被判定有罪之前，必须假定嫌疑人是清白的，而审判的权利归法院，并不属于威尔这个警长，所以威尔现在用“罪犯”代指小胖子并不合适。 不过这年头的法律意识并没有深入人心，容闳在耶鲁学的是文学，也不是法学，所以就算是威尔的表述有漏洞，容闳也抓不住。 “该死的，你老实说，要怎样才能放人，开个价——”容闳终于没了耐心，不想和威尔兜圈子，凑近威尔声音压得很低。 现在小胖子还在威尔手里，所以筹码都在威尔这边，容闳就算是再不甘心也要面对现实，想让小胖子逃脱牢狱之灾，破财是免不了的，就是不知道威尔的胃口有多大。 或者说，李牧的胃口有多大。 要说这年头的美国警察确实是黑，所以威尔对容闳的选择并不意外，既然容闳已经认了栽，威尔也不赶尽杀绝，不过该争取的利益还是要争取：“是否追究的权利不再我这里，关键是里姆，如果里姆不追究，那么我可以转圜一二，但如果里姆追究到底，对不起，就算是你想要保释，也要等到明天再说。” 嗯嗯，美国法律有规定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保释，如果法庭认定犯罪嫌疑人在保释期间会危害社会以及妨碍司法公正，那么犯罪嫌疑人也无法得到保释。 看，现在结论就很清楚了，小胖子是否能得到保释，必须要由法庭决定，而确定小胖子对社会的危害程度却是属于威尔的权力，这就形成了一个死结，所以千万别说美国是法治社会，法治社会也是有空子可钻的，是否犯罪还是人说了算。 “李牧——好吧，李牧，你想要什么？”容闳放弃跟威尔沟通，转而想从李牧这里取得突破。 “唉，荣大人，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李牧是唯利是图的人吗？我要的是司法公正，要的是让罪犯受到法律的严惩。”李牧很不爽荣宏的语气，因此一句话给撅回去。 容闳和李牧没打过交道，还不知道李牧是个什么样的人，面对威尔这个警长，容闳还能耐得住性子，但面对李牧，很明显容闳有点不耐烦，遣词用语也略显轻浮，这让李牧很不爽，特么送礼也不是这个送法，你这语气是用来打发叫花子的。 效果还是很明显，李牧一句话差点没把容闳噎死，容闳翻了半天白眼才缓过劲来。 “好了，好了，李牧，你和里根终究都是一脉而生，又是同年，差不多也就得了，总不好闹得伤了和气，以后形同陌路也难以相处，来来来，给老夫个面子，这件事就此揭过，里根肯定是会向你赔礼道歉的——”陈老头这时不得不发话。 要和李牧打交道，还是要靠陈老头，虽然还是免不了受到李牧的“盘剥”，但总算是能达到目的。 看看人家陈老头说的话，确实是有水平，马上就让李牧的火气去了大半。 “李爷，牧爷、牧大爷、您就放老儿一条生路，老儿永远感激您的大恩大德——”老郑适时跪在李牧身侧，抱住李牧的大腿低声哀求，一沓某种花花绿绿的东西同时无声无息的塞进李牧的口袋里。 “你——你先起来说话。”李牧最受不了的就是动不动就下跪，这老郑也是一大把年纪，这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这是诚心折李牧的寿。 “牧爷，您要是不答应，老儿就跪死在您面前。”老郑多有眼力劲的，手上抱得越发的紧。 “好好好——这事就这么算了。”李牧也不是要治小胖子于死地，达到让小胖子接受教训的目的就好。 “多谢牧爷、多谢牧爷——”老郑喜出望外，磕头磕得咚咚作响，跟普罗米修斯跑起来的动静差不多。 眼看这边已经和解，和李牧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威尔终于松了口：“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进找法官申请保释——嗯，你这两匹马很不错——” 看看，这才是个心黑的，标准的得陇望蜀啊，犯到威尔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郑多机灵的，刚听完麦克的翻译，马上就福至心灵：“牧爷，求您个事，无论如何您要答应我，这两匹阿拉伯马用来拉车实在是不合适，吃得多，照顾起来麻烦，还不大听话，我看您那两匹蒙古马不错，吃得少、干得多、关键是老实听话不怕累，要不——咱们换换？” 天知道老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在滴血啊！ 正文 065 比李牧还黑 李牧买乌骓的时候花了2500美元，这个价格可以买十几匹蒙古马。 小胖子的这两匹马虽然比不上李牧的乌骓，但也差不了多少，毕竟都是纯种阿拉伯马，基础在这儿摆着的。 老郑也是妙人，简单一个换马，就摆脱了“公然行贿”的嫌疑，关键换的是李牧的马，又不是威尔的，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对于这样的大礼，李牧当然是却之不恭，于是转眼间两匹蒙古马就被套在小胖子的车辕上，两匹神骏的纯种阿拉伯马则被严虎和严顺牵在手上。 “这——牧哥，这不好吧——”严虎哭丧着脸，看向自己刚骑了一天的蒙古马眼里还有不舍。 “呵呵，哥，你想啥呢，这是威尔先生的，咱们这会儿只是帮威尔先生牵着。”和严虎比起来，严顺就机灵得多，这么折腾一下，威尔肯定也不会亏了严虎、严顺，待会说不得还要去趟马市—— 威尔效率高，进警局打声招呼转身就出来，看样子这每天的工作也就是签个到而已。 出了门威尔和李牧相视一笑，然后一行人转身去马市。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样的马？今天让你们看看警长买东西是怎么买的。”威尔意气风发，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威尔先生——您能收留我们，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所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还是只想要蒙古马。”严顺比较会说话，虽然磕磕巴巴有点词不达意，但在李牧的翻译中，总算是能勉强沟通。 “哈哈哈哈——进了一家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大胆提出你们的要求，要把握机会哦——”李牧不客气，翻译的时候夹杂不少私货，掌控局面的感觉真好。 “跑得快就行，牧哥的马跑得快，咱们要能跟得上。”严虎还是有想法，不过出发点还是要保护李牧。 那就找跑得快的，其实可供选择的也不少，比如夸特马，夸特马是美国本土最常见的马种，速度够快，甚至能参加比赛，耐力和冲刺能力跟纯种的阿拉伯马肯定不能比，但短距离内没问题。 李牧的“乌骓”是黑马嘛，严虎和严顺也选择了两匹通体乌黑的夸特马，威尔兑现了诺言，给严虎和严顺选择的这两匹马也很不错，血统上更倾向于英国的纯血马，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比李牧的乌骓差不了多少，足足花了威尔两百美元。 好吧，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一匹夸特马怎么也要五百美元左右，但威尔出面，两匹的总价才两百美元，价格跟白送差不多，这又让李牧充分见识到这年头的美国警察有多黑。 至于这两匹阿拉伯马，李牧本以为维尔会卖掉变现，没想到威尔不仅没卖，反而配好了鞍鞯准备送给格洛丽亚和桑迪，这让李牧对威尔又多了一层认识。 当然了，这两幅鞍鞯也是“赠品”。 配好鞍鞯之后，威尔带着李牧返回警察局，把两匹阿拉伯马暂时寄存在警察局内，然后转身去了春田兵工厂。 “手枪确实是很方便，但并不是骑兵的最佳武器，骑兵需要一支步枪，才能发挥最强大的战斗力，所以你们需要这个。”威尔说话间，从马鞍侧囊里抽出一支步枪，在李牧面前晃了晃。 这是一支西部牛仔经常使用的杠杆枪，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叫“斯班瑟七连发”，这种枪有一个长的不合比例的枪柄，相较之下枪管短的可怜，枪机位置有两个护圈，一个保护扳机，一个保护握柄，确实是很适合骑兵使用，可以让骑兵单手操作。 李牧不喜欢步枪，李牧之所以会买手枪，一半原因是因为保护自身安全，另一半原因是为了耍帅，步枪则没必要，李牧不想成为一名骑兵。 不过当着威尔的面，李牧也不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李牧现在已经相当了解威尔，这是个需要哄着顺着的家伙，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没必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和威尔硬扛。 确实是很便宜，在春田兵工厂的销售处，一支步枪只需要20美元，还奉送200发子弹，比手枪的价格便宜很多。 李牧选择了温彻斯特十三连发，这种枪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被认为是装上子弹后“一天都打不完”，因为子弹的消耗量巨大，并没有大规模装备，不过却是西部牛仔的最爱，一直用到二十世纪。 其实李牧最喜欢的是散弹枪，这种枪才是城市近战的利器，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在询问过兵工厂的销售人员后，李牧才发现这年头还没有散弹枪，于是李牧决定回家以后就设计一种散弹枪出来，这将会成为李牧工厂的又一个拳头产品。 其实以这年头的技术水平，想要设计出散弹枪来并不困难，泵动式散弹枪和杠杆式步枪的原理都差不多，区别是使用的子弹，如果是使用猎鹿弹，杠杆式步枪其实也能作为散弹枪使用。 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李牧主动要求把附送的子弹换成猎鹿弹，这样一来，杠杆式步枪的威力在近战中和散弹枪也差不多。 “但是这样一来，射程和威力上都会大打折扣，综合来说还是得不偿失，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更换。”威尔听明白李牧的意思后，针对李牧的要求提出自己的建议。 换装猎鹿弹之后，射程确实会大打折扣，其实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的杠杆枪射程也不远，仅仅只有300米左右，在使用猎鹿弹之后，射程下降到只有一百米左右，比手枪的射程远点有限。 “不不不，咱们的定位不一样，我的步枪并不是用来排队枪毙的，只是用于近距离压制敌人的火力，所以猎鹿弹更适合我，如果需要攻击远处的敌人，不是还有你嘛——”李牧不担心这个问题，反正李牧总是会和威尔在一起，所以子弹的选择上不会出太大问题。 “你可以使用猎鹿弹，泰格和里奥最好还是用独头弹。”威尔还是坚持己见。 李牧这次同意了威尔的意见，这个建议也确实更加合理。 泰格和里奥是严虎和严顺的英文名，严虎是老虎嘛，所以英文名就叫泰格，严顺对里奥这个名字也很满意，和李牧的里姆差不多。 里奥的意思是狮子，不过却是童话故事里的那种。 正文 066 说干就干 （关于更新，突然发现已经快十五万字了，这可不行，鱼头还想在新书榜上多待几天，但看这个架势，如果不收着点，估计很快就要下新书榜，所以，更新还是调整下，每天更两章，早七点，晚七点，能在新书榜上赖一天就是一天——鱼头保证，一旦下了新书榜，肯定会给兄弟们补偿的，这几天就请兄弟们原谅下——） 买完枪的下一站还是银行，小胖子不愧是李牧的“金主”，刚才又送给李牧足足一万美元，这回可不是约数，实打实的一万美元。 李牧没有对威尔隐瞒，威尔也没有据为己有的意思，只是感叹东方贵族的富有。 威尔这人还是很知足的，不大不小的帮了李牧一个忙，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弄到两匹纯种阿拉伯马，威尔已经很满足了。 在李牧给自己买了“乌骓”之后，威尔就隐约有点担心，格洛丽亚和桑迪都还是小孩，难免会有攀比之心，如果李牧有一匹纯种阿拉伯马，但格洛丽亚和桑迪却没有，那说不定会伤害格洛丽亚和桑迪的自尊心。 现在好了，等去接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时候，就能带着那两匹马一起去，这是威尔给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惊喜。 真看不出，这个大块头居然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再次回到城市银行，依旧是劳伦斯亲自接待李牧。 看到李牧又拿回来一万美元，劳伦斯对李牧的敛财能力也是叹为观止。 李牧现在是城市银行的大客户嘛，劳伦斯肯定是要服务周到的，所以劳伦斯向李牧推荐理财产品，建议李牧把资金拿去投资，而不是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如果李牧愿意的话，城市银行可以代为操作。 这是城市银行针对大客户才有的服务，投资肯定是有风险的，如果亏了算李牧的，如果赚了，城市银行会抽成。 当然了，城市银行也不会为了坑李牧这点钱就作局，对于个人来说，李牧的几万美元确实是不少，但对于城市银行来说，这点钱真说不上多。 “不，我现在还不想投资，可能过段时间我要开设一家工厂，到时候肯定需要大笔资金。”李牧有计划，这些钱不会待在账户里太长时间。 “如果您需要更多资金的话，城市银行会竭诚为您服务。”不投资也没关系，劳伦斯同样可以找到赢利点。 劳伦斯是冲着威尔去的，在劳伦斯看来，李牧虽然击毙了杰西·詹姆斯，但估计还是运气成分比较多，毕竟李牧还只是个孩子。至于工厂，劳伦斯并不怀疑，而且在劳伦斯看来，李牧应该是想和威尔一起开工厂，说不定还是威尔主导的，以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的能量，不管开什么工厂，至少不会赔钱。 “你想要开工厂？”离开城市银行后，威尔才提出疑问。 “对，我想开一家工厂，最好是生产武器的工厂，我有几个很不错的点子，如果通过了专利申请，肯定不愁销路。”李牧很有信心，在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寓公之前，先成为最大的军火商人也不错。 “哈，很不错的点子！难道是使用猎鹿弹的步枪吗？”威尔很不客气的开群嘲，对李牧的想法不屑一顾。 使用猎鹿弹的步枪绝对算不上是创意，如果拿这个去申请专利，估计会让人笑掉大牙。 “猎鹿弹——也不是不可能，你不觉得现在开枪的时候烟雾太大吗？连开四五枪，几乎就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有种能够不产生烟雾，或者是只产生少量烟雾的子弹，你愿不愿意用？”李牧突然想到“发·射药”这个问题，如果把无烟火药搞出来，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不愿意！”威尔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脸上的表情更加嫌弃：“我可不想让我的枪走火，那恐怕还没有干掉敌人，先把我自己干掉。” 李牧对威尔的反应很吃惊，无烟火药相对于黑火药来说不仅没有发射后的残渣和烟雾，而且威力更大，可以增大子弹的威力，把威力提升到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三倍的程度，而且使弹头具有更好的稳定性，这样能有效提高射击精度。 不过听威尔的意思，现在好像已经有了无烟火药，那这对李牧来说真是一个噩耗。 “现在就有使用无烟火药作为发·射药的子弹，不过那种子弹并不稳定，经常会走火，南北战争期间，这种子弹曾多次导致火药库爆炸，所以现在没人使用无烟火药，除非是某个家伙想自杀。”威尔的嫌弃是有理由的。 “那如果改进无烟火药，让它变得稳定，不会经常走火，那你愿不愿意用？”李牧话接的快。 有无烟火药，只是不够稳定，这不是问题，只要投入资金加以改进就能解决问题，李牧很清楚的知道无烟火药的前景，所以李牧有点迫不及待。 “当然愿意，如果你能制造出稳定的无烟火药，我敢保证，不出一年，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威尔这回给出肯定的答案。 那么问题就在于李牧能不能弄出来。 面对威尔的疑问，李牧很有信心：“这需要化学家的参与，我确实是不会化学，但有人会，如果我提供资金支持，会不会有人愿意为我工作？” 答案简直是一定、肯定以及确定的，这下连威尔都变得怀疑起来：“难道你真能做出来？” “为什么不呢？我有足够的美元，新英格兰地区有足够的教授，我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合适的人，然后把钱给他，让他帮我做实验，试验成功后，专利权是我的，而荣誉则是归发明人，这样的好处有人会拒绝吗？”李牧相信金钱的力量，有钱能使磨推鬼。 “的确不会拒绝——”威尔满脸震惊的喃喃自语，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能造出稳定的无烟火药吗？” 说实话，哪怕威尔也不懂化学，但威尔也知道，只要持之以恒的投入资金做实验，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肯定能，现在已经有了无烟火药，需要的只是让它更稳定而已，所以可能需要某种稳定剂，或许是改进生产方式——”李牧也不知道怎么造出稳定的无烟火药，不过这是教授们的工作，李牧要做的是提供足够的资金。 “那我们还等什么？让我们开始吧。”威尔也是个急脾气，说干就干。 正文 067 傲慢的哈佛 新英格兰地区的教育的确是发达，仅仅是一个马萨诸塞州，就有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波士顿大学、波士顿学院、塔夫茨大学等等十几所高等学府。 这其中哈佛大学的名气最大，拥有的教授也最多，自然也就成为了李牧的最佳选择。 但让李牧没想到的是，在哈佛大学，李牧结结实实的碰了个大钉子。 李牧和威尔都是说干就干的性格，在决定了要投资无烟火药之后，李牧和威尔一起来到位于波士顿的哈佛大学，准备在哈佛大学内寻找合适的研究人员。 威尔的面子仅限于在斯普林菲尔德市内，到了波士顿，威尔这个警长也就失去了执法权，自然也就没了威慑力，于是威尔和李牧只能按照程序老老实实的约见哈佛大学的校长查尔斯·威廉·艾略特，想通过查尔斯·艾略特找到合适的人选。 照李牧想来，李牧带着数万美元的经费来到哈佛大学，应该会受到贵宾一样的接待，但没想到哈佛人还是比较骄傲的，李牧甚至没有获得面见查尔斯·艾略特的机会，查尔斯·艾略特的助手雷克斯·英格索尔出面接待了李牧和威尔。 “里姆先生，很高兴认识你。”雷克斯的态度说不上热情，握手的时候甚至有点敷衍，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好奇。 这两天马萨诸塞州的报纸已经开始炒作各大银行向李牧支付赏金这件事，所以李牧现在声名远噪，所有人都知道李牧是个小富翁，不过从雷克斯的态度上能看出来，李牧这个“小富翁”在哈佛大学明显还是不够看。 哈佛大学确实有它骄傲的理由，哈佛大学创办于1636年，至今已经有200年之久，现在的哈佛大学虽然还没有享誉全球，但校内的学生已经超过一千人，教学人员超过五十人，考虑到这是十九世纪末期，这个体量已经相当庞大。 哈佛大学有自己的基金，总量超过2300万美元，所以李牧这几万美元对于哈佛大学来说还真不够看，能派个助理接待李牧，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当听明白李牧和威尔的来意后，雷克斯脸上的表情更是玩味：“私人研究——恐怕教授们并没有太多时间，你知道的，教授们的时间都很宝贵，而且你的分配方式有问题，如果是哈佛大学的教授参与研究，那么研究成果属于哈佛大学，你作为投资人可以使用研究成果，并且不需要支付专利使用费。” 听完雷克斯的话，李牧哑然失笑，几乎是马上就想拂袖而去，如果李牧接受了哈佛大学的分配方式，那李牧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冤大头。 不过哈佛大学的地位毕竟是在这儿摆着的，拥有最优秀的人才，李牧想要尽快完成无烟火药的研究，最好还是和哈佛大学合作，所以李牧还是要尽力争取：“研究成果必须是归我，毕竟我才是投资人，我理应获得应有的回报，荣誉可以归哈佛大学，如果你们同意这一分配方式，我将会以私人名义向哈佛大学的基金捐赠一笔费用。” “一笔数额未定的捐款”是李牧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让步，而且捐款不会太多，因为李牧虽然确定无烟火药能够研究成功，但不知道这个时间需要多久，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所以还是省着点花吧。 “不如你先去和尤利塞斯教授和斯科特教授聊聊吧，这两位教授是哈佛大学在化学方面最好的教授，你们先聊一聊，探讨一下可能性，然后我们再决定分配方式。”雷克斯看样子是不想在李牧身上浪费时间了，在不确定研究项目的情况下，雷克斯不认为李牧能搞出什么名堂。 李牧并没有对雷克斯说明研究项目，毕竟对于哈佛大学来说，如果哈佛大学对无烟火药提起重视，那么以哈佛大学的研究能力，基本上也就没李牧什么事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好吧，非常感谢您的拨冗接待，期待我们未来会有机会合作。”李牧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哈佛大学架子大请不动，还有其他人可供选择。 出门后，李牧和威尔又去拜访了尤利塞斯教授和斯科特教授，结果不出意料，尤利塞斯教授根本没有给李牧见面的机会，直接拒绝了李牧，斯科特教授则是比较委婉，表示要到半年后才有时间，李牧肯定不可能等这么久，于是哈佛之行毫无成果。 晚上的时候，李牧找威尔总结经验。 “哈佛的人太傲慢了，拒绝了你是他们的损失，别在意，咱们还可以去找别人。”威尔先安慰李牧，这会儿终于有了点监护人的样子。 “我们犯了个错误，本来就不该去哈佛。”李牧现在已经想明白错在哪，幸好想弥补并不晚：“无烟火药现在已经有成品，我们要做的是要让它更稳定，这其实已经大大降低了难度，我们不需要去找那些顶尖人士，只要有点化学知识，可以进行相关实验就可以，唯一要考虑的因素并不是专业知识，而是耐心，其实做实验是一个充满重复性的枯燥工作，耐心比专业知识更重要，因此我们要调整战略。” 其实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合适的稳定剂，这个实验本身并不困难，难点在于需要大量的资金，以及有没有肯定会成功的信念。 这两样东西李牧其实都不缺乏，李牧知道未来子弹的发·射药都是无烟火药，所以无烟火药肯定能研究成功，而且李牧也不缺钱，哈佛大学家大业大看不上李牧这几万美元，但如果要拿来做实验，李牧就算只拿出一半资产，也足够支撑实验进行个一两年，说不定运气好的话，只需要几个月就能研究成功。 “那咱们明天去塔弗茨，甚至理工学院也可以，这些学校同样不缺少教授，而且他们都只成立几十年或者十几年，哈佛大学看不上你这几万美元，但对于那些学校来说，这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威尔也有信心，并不比李牧少多少。 正文 068 麻省理工 威尔说的没错，当第二天李牧和威尔来到麻省理工学院的时候，李牧终于享受到贵宾待遇。 麻省理工学院的全称是“马萨诸塞理工学院”，“麻省理工学院”这个译名源自清代，后来也就一直延续下去。 麻省理工学院创办于1861年，创办人是著名自然科学家威廉·巴顿·罗杰斯，威廉本来希望能够创建一个自由的学院来迎合快速发展时期的美国，但由于南北战争，直到1865年，麻省理工学院才迎来了第一批学生。 虽然起步较晚，但威廉对麻省理工学院的定位很准确，从创办至今，麻省理工学院在自然及工程领域发展迅速，在某些学科上，拥有不逊于哈佛大学的潜力。 麻省理工学院的现任校长是约翰·丹尼尔·朗克尔，当李牧表明来意之后，朗克尔亲自在校长室接待李牧。 “你就是里姆？很高兴认识你，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厉害的家伙，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厉害。”照例，朗克尔对李牧也表达了赞赏。 李牧的年龄并没有十五岁，确切点说，李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年龄是多大，不过李牧身材相较于其他留***童来说比较高大，所以看上去就和十四、五岁差不多。 “您过誉了校长先生，或许我比十五岁的您要厉害点，但我肯定到您这个岁数无法掌管一所未来将会享誉全球的高等院校，有知识的人应该获得尊敬，所以我向您致敬，祝您和您的学校蒸蒸日上。”好听话谁都会说，李牧也是张嘴就来。 很明显李牧的话让朗克尔很受用，助手送上咖啡后，李牧和朗克尔才进入正题。 “化学研究——这当然可以，如果费用由你支付的话，研究成果可以给你，但荣誉要属于理工学院。”不出所料，朗克尔给出了李牧想要的答案，甚至都没有问研究内容是什么。 象牙塔其实也是充满名利之争的，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一样都在查尔斯河畔，但境遇是天壤之别，哈佛大学作为一个百年名校，学校的资金有数千万之巨，理工学院仅仅才创办十年时间，甚至连校舍都是租来的，所以每一份荣誉对于理工学院来说都弥足珍贵。 “太好了，一旦完成研究，我将会在理工学院设立一个基金，奖励那些优秀学生，同时也会为理工学院捐赠一笔资金，用于建设一个专门的实验室，我想，您不会拒绝这些提议吧。”李牧深悉投桃报李之道，只要成功研制出稳定的无烟火药，那财源将会滚滚而来，捐赠出一部分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当然不会，我对我们的合作很期待，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介绍我们的化学系主任富兰克林·卢修斯先生和您认识。”朗克尔确实是喜出望外，对着李牧这个小屁孩居然下意识的使用了敬语，金钱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 富兰克林·卢修斯是个秃顶中年人，身材不高，身体有点发福的迹象，眼睛小而有神，很有书卷气息。 知道李牧的来意后，富兰克林·卢修斯同样非常高兴，麻省理工学院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资金不足，李牧想要找麻省理工学院合作进行科学研究，正是雪中送炭。 既然双方都有意向，李牧马上让严虎返回斯普林菲尔德去把亨利接过来，合作研究也是要签订合同的，双方的权利义务都要白纸黑字明确下来，也要签订一份保密协议，以充分保证李牧的利益不受损害。 亨利正准备去纽约为李牧的十字花纹螺丝钉申请专利，看到李牧手书的信件后，亨利推迟了去纽约的行程，和严虎一起来到波士顿，作为李牧的法律顾问，和麻省理工学院签订了合作协议。 协议规定，李牧将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将一万美元的先期启动资金打到麻省理工学院指定的账户上，麻省理工学院负责组织一个不少于五人的研究团队，在资金到位后，将用首批资金购买研究无烟火药需要的机器和材料，并进行前期研究。一旦研究开始后，不管是李牧还是麻省理工学院，均不得随意终止合作，李牧投入的资金不少于三万美元，麻省理工学院保证研究团队成员不会少于五人，每周的研究时间不少于六天，如果能在短时间内将无烟火药研究成功，那么不管研究资金还剩余多少，李牧都会把剩余资金全部捐赠给麻省理工学院，并且会追赠一部分现金用于奖励。 合同最重要的是保密环节，麻省理工学院有义务为李牧保密，不管研究是否成功，麻省理工学院都不会向外界透露合同细节，并对研究项目进行保密，合同同时规项目研究成功后，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归李牧所有，参与研究的相关人员具有署名权，荣誉归麻省理工学院所有。 必须要说，相对于二十一世纪那些繁琐严格的合同，这个合同可以称得上简陋，不过在十九世纪末期，这个合同已经能称得上完备，而且这是麻省理工学院第一次和外界合作，进行科学研究，不管是校长约翰·丹尼尔·朗克尔还是化学系主任富兰克林·卢修斯都非常重视，富兰克林·卢修斯甚至决定亲自担纲，率领研究团队，主持无烟火药的研究。 对于麻省理工学院方面的重视态度，李牧表示非常感激，李牧承诺会尽快把先期启动资金打到麻省理工学院的账户上，第二天一早就和威尔一起乘火车返回斯普林菲尔德。 李牧成为富翁的消息已经在报纸上热炒了好几天，想象中的威胁还没到，来自清帝国的威胁却到了。 小胖子这次在李牧手上可是吃了个大亏，以小胖子的秉性，断然不可能就此认输，就算是小胖子认输，估计醇王府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就在昨天，陈老头命人招李牧相见，李牧人在波士顿自然是无法去见陈老头，于是陈老头干脆派了两个人住进威尔家，准备等李牧回来，就请李牧前往斯普林菲尔德见个面。 见面？ 怕是鸿门宴吧。 正文 069 打发 亨利没有和李牧一起返回斯普林菲尔德，而是从波士顿直接转道去了纽约，为李牧申请十字花纹螺丝钉的专利，李牧和威尔一行人中午时分抵达斯普林菲尔德。 波士顿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只有一百多公里，李牧和威尔甚至没有在火车上用餐，先回家再说。 从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下了车，早有两名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警员带着李牧他们的马在车站等候，威尔想了想，命令两名警员随自己一起返回河畔镇，看看陈老头派来的人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威尔的警长身份确实是给李牧提供了一个最大的护身符，陈老头派来的人在威尔家不敢放肆，只是在客厅打了两天地铺。 看到李牧的“乌骓”时，两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都有点两眼发直，好东西到哪里都是好东西，纯种的阿拉伯马就算是在清帝国都城也不多见，这两名低级官员绝对是没法染指的。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两名警察表现的比严虎严顺还有眼力劲，帮威尔牵走普罗米修斯的时候顺手也把李牧的乌骓给牵走，李牧也不客气，随口道了谢就把缰绳递过去，这一来一往自然得很，没有丝毫烟火气。 对于李牧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看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眼里就不寻常，清国的百姓什么时候有资格让洋人伺候了？ 就算是陈老头这个三品大员也不一定有这么大谱吧。 气势上被压制，心态上就越发低调，所以在和李牧说话的时候，两名官员的态度能称得上谦卑，没有丝毫的颐指气使：“牧爷，陈大人命我等请牧爷去凯尔特人饭店见面，请牧爷务必拨冗——” 不谦卑不行，李牧可是连小胖子这个“郡王”都敢绑的狠人，又有威尔这个警长撑腰，再看看威尔身边那两个面色阴沉、手一直按在枪柄上的洋“衙役”，实在是强势不起来。 这会儿严虎和严顺拎着几个人的枪袋过来，李牧多大方的，步枪一买就是十几支，连枪带弹筒老大一包，看上去长枪短炮的就很有视觉冲击力。 这种情况看在两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眼里，就格外的令人心惊胆颤，这要是在清帝国，说不得要给李牧扣一顶“私藏火器、聚众谋反”的大帽子，但在此时的美国，端的是合理合法，有威尔这个警长在，李牧买步枪这种攻击性武器连身份证明文件都不用。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你们这也看到了，刚从外地回来风尘仆仆的，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去拜访陈大人实在是失礼，还请两位大人原谅一二，过两天李某自当主动拜访陈大人。”李牧肯定不会跟这俩人走，得罪了小胖子，就等于是得罪了幼童出洋肄业局所有人，除非是李牧脑壳坏掉，否则绝不会主动跳出虎口。 “不敢让牧爷主动拜访，还请牧爷行个方便。” “牧爷，求您开开恩，今天要是请不动您，我们这实在是无法交代。”这俩是吃定了李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拜访！ 这绝对不是下级和上级之间交往的方式，如果是下级面对上级，用“拜见”这种方式更合适，“拜访”最起码也是平辈相交。 有意思的是，李牧并不认为使用“拜访”有什么不妥，两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似乎也没有察觉到。 “两位大人，不是李某不通情理，实在是恕难从命，将心比心，若是两位大人处于李某这种情况，两位大人可敢去见陈大人？”李牧不想兜圈子，直指问题核心。 李牧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要忙着搞发明申请专利，忙着调动资金完成合同义务，还要忙着提升自身实力应对即将到来的威胁，同时还要抽时间和小初雪培养感情，没工夫浪费在这里。 估计两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也没想到李牧会如此直截了当，听完李牧的话之后，两位官员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李牧说的很直白，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老子就是不去，不给你们打击报复的机会，爱咋咋地。 看这边没了话，威尔终于开口，命令两名警员送客，而且要一直送到斯普林菲尔德去。 这特么就是“递解出境”了，连河畔镇都不让呆。 面对面色阴沉的警员，两名官员没有丝毫的反抗意识，虽然一步一回头的面色悲苦，但也不敢和威尔硬扛，只能黯然告辞。 李牧当然没忘记结个善缘，嘱咐严虎追上去，给两位警员一人塞上一百美元，这才一身轻松的上了楼。 人家警察也不容易，李牧人还没到斯普林菲尔德，人家就牵着马在火车站等着，又一路从斯普林菲尔德把李牧送到河畔镇，现在又帮李牧解决了大麻烦，虽然人家是冲威尔的面子，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花点钱结个善缘理所应当。 阁楼现在已经大变样，老严的木工手艺确实不错，李牧去波士顿的这两天，老严补好了窗户，又修好了地板，而且把崭新的大床也组装起来，看上去终于有了点家的样子。 从床的样式上可以看出，老严给李牧做得是一张拔步床。拔步床又叫八步床，是体型最大的一种床，拔步床的独特之处是在架子床外增加了一间“小木屋”，从外形上看就像是把架子床放在一个封闭式的木制平台上，这种床形体很大，床前有相对独立的活动范围，虽在室内使用，但宛如一间独立的小房子。 拔步床的结构繁杂，想做一张完美的拔步床，没几个月那是休想，老严现在做出来的只有一个架子床，其他的零部件还要慢慢填充。 有了新床，被褥当然也是全新的，床上还铺了一层芦苇编成的草垫，细致紧密，软硬适中，跟二十一世纪的席梦思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李牧要的桌子也已经做好，宽一米五长两米的桌面看上去不像是桌子，面积比一般的单人床还要大，时间紧任务重，桌面上也没有什么雕饰，就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桌子，这样简洁的风格其实更受李牧喜欢，也更符合现在的客观条件，现在先要解决有没有的问题，至于好不好，等到将来再说吧。 正文 070 变脸 （周一照例求票，新的一周祝所有的兄弟们都有一个好心情——如果诸位兄弟们心情不错，那就把票票都给鱼头吧——） 李牧上到阁楼的时候，初雪正在阁楼上忙活。 威尔家的这个阁楼原本没打算住人，所以阁楼上有点乱，用来支撑屋顶的柱子有点多。 李牧走的这两天，老严调整了一下阁楼的支撑结构，去掉了那些不必要的柱子，只有中间两根粗大的支撑柱没办法去掉，只好原状保留。 也不能原状，有这两根柱子在，怎么着都收拾不出来个家的样子，虽然无法去除，但装饰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李牧上楼的时候，初雪就在忙活着装饰这两根柱子。 其实李牧回来的有点早，初雪的工作只完成了一半，一个柱子已经用绸缎包好，另一个包了一半，等以后再淘点装饰品往上一卦，这别人家都是博古架，李牧这里倒好——博古柱。 哪怕是身在波士顿，李牧也没有忘记初雪，这几天给严虎、严顺又是买马又是买枪的，给初雪可是什么都没买，李牧也不好厚此薄彼，在波士顿给初雪买了几个带有蝴蝶装饰的发夹，虽然算不上多贵重，也总是有心了。 初雪已经完全进入贴身女仆的工作状态，看李牧回来，忙不迭的接衣服接帽子，还记得打小报告：“那两个当官的凶得很，我昨天晚上送茶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要把你绑去见官，还说要革除功名什么的，牧哥你可要小心点。” 初雪是王府出身，也是见惯了尔虞我诈的，王府下人中勾心斗角的事估计也不少，耳濡目染之下，心眼比普通小姑娘还是多点，关键是不矫揉造作放得开，发现有人想对李牧不利敢于及时提醒，并没有扭扭捏捏的不敢说，这就很难得。 “别搭理他们，他们那个劳什子功名我也没看上，至于绑去见官——呵呵，在这边威尔就是官，真要到了那一步，谁绑谁还不一定呢。”李牧不怕陈老头出招，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李牧就是一个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说话间，换上初雪递过来的千层底布鞋，李牧随手掏出装发夹的小袋子递过去。 初雪接过来一打开就一脸惊喜，还夹杂着难以置信。 “别怀疑，就是给你的。”李牧不卖关子。 “谢谢——牧哥。”这年头的女孩子可都没享受过二十一世纪女性的待遇，小小的几个发夹，就把初雪感动的热泪盈眶。 “得了，咱们之间还用谢——”李牧对初雪的反应表示满意，萝莉养成嘛，想想就有成就感。 说实话，对于得罪陈老头这件事，李牧并没放在心上，事到如今，陈老头每月给李牧提供的那点零花钱，李牧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李牧自然也就不想和陈老头虚与委蛇，反正迟早都是要闹翻的，与其拖拖拉拉，不如快刀斩乱麻。 不过让李牧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陈老头和容闳直接来到威尔家，指名道姓要见李牧，这倒是让李牧无法推辞。 也无所谓了，有威尔这个警长坐镇，再加上严虎和严顺，陈老头和容闳带的那几个人还真不敢放肆，所以李牧大大方方的在威尔家的客厅和陈老头以及容闳会面，并没有避而不见。 “李牧啊，你说你做的这事，让我如何是好——”陈老头先打悲情牌，上来并没有声色俱厉，而是和颜悦色。 要是陈老头上来就要追究李牧的责任，李牧倒也不用客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直接顶回去也就是了，但陈老头摆出这幅被李牧拖累的样子，李牧倒还真不好发作，所以李牧也只能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监督大人，不是我故意惹是生非，实在是那家伙欺人太甚，事实经过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咱们现在身在美国，既然是寄人篱下，就要有个寄人篱下的样子，这已经离了大清国，动不动还要摆王爷的谱，不免有些不识时务。今天是面对我李牧，他尚能如此胡作非为，他日若是面对洋人，若还是如此的不知收敛，那岂不是要惹下弥天大祸？” 陈老头现在也不拿李牧当小孩看，听完李牧的话，陈老头略微沉吟，半遮半掩的说出一番令李牧颇感意外的话：“小王爷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咱们幼童出洋肄业局里，这其中有些隐情，我也不便说与你知道，小王爷纵然是骄纵了些，终究也还是皇亲国戚，你这般丝毫不留情面，可曾想过你的将来？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若是勤学苦读，将来或可为国之栋梁，但若是因为一时不慎，坏了自己的前程，何其不智啊——” 恐怕想破了陈老头的脑袋，也想不出李牧现在就打着脱离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主意。 这也怪不得陈老头，陈老头虽然是清帝国的翰林，当朝三品大员，终究也是有陈老头的阶级局限性，就和陈老头脑袋后的辫子一样，“忠君”思想根深蒂固，思考问题无论如何也跳不出这个范畴。 小胖子身为一位“郡王”，如何能出现在留***童的队伍里，一直是李牧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按说就和李牧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中一样，小胖子身份尊贵，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想来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不过陈老头摆明了不说，李牧也不好多问，既然陈老头说到了前程，李牧就顺着陈老头的意思往下说：“您是知道的，我出现在幼童出洋肄业局里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至于您说的前程，我也不敢奢望，留学一途，前后纵贯十余年，世事难料、前途未卜，或许高官得坐骏马得骑，或许偶感风寒便撒手人寰，所以现在谈前程，实在是为时过早，那小胖子欺人太甚，我又是个受不得约束的性子，现在得罪了小胖子，等于就得罪了醇王府，就算是您不说，我也知道这以后我要是回到大清国将会面临何种局面，所以咱还是早做打算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听李牧说的决绝，陈老头终于是变了脸色。 正文 071 结梁子 什么意思？ 李牧的意思很简单，反正咱们以后也说不到一块去，所以还是早点掰扯清楚各安天命的好。 至于陈老头会不会因此受到来自清帝国的诘难，这不是李牧要考虑的问题，李牧本来就不是自愿上的船，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陈老头要负主要责任。 “李牧啊，你身为清国子民，世代饱受皇恩，现在又有了滔天般的机遇，自当勤学苦读以报效皇恩，切不可妄自菲薄玩物丧志，须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陈老头开启吹风机模式，对李牧开始滔滔不绝。 李牧没有接陈老头的话，就这么靠在客厅沙发的靠背上，静静地看着陈老头，目光古井无波。 时代饱受皇恩—— 这话又如何说起呢？ 如果李牧的血统是纯正汉人的话，那确实是世代饱受皇恩，因为当初满清入关的时候没把李牧的祖先砍了头，这个恩德确实是不小。 一个巴掌拍不响嘛，独角戏时间长了终究也是唱不下去，陈老头苦口婆心费了半天吐沫也见不到半点效果，只能和容闳怏怏而归。 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路上，陈老头和容闳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陈老头和容闳没想到李牧是如此的油盐不进，想起李牧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陈老头和容闳颇感束手无策。 “李牧此子野性难驯不服教化，他日迟早要惹出大祸，大人不可不防，要及早决断才是。”容闳思索再三，还是提出自己的建议。 容闳是第一个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的中国留学生，是中国留学生事业的先驱，二十一世纪被誉为是“中国留学生之父”。和自幼接受传统儒家教育的陈老头不一样，容闳19岁就前往美国留学，大学还没毕业就加入了美国国籍，实际上已经是个标准的美国人，和清帝国没什么关系。 作为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副监督，如果李牧惹出了什么麻烦，陈老头固然难辞其咎，容闳也逃不得干系。 “话虽如此说，但此地终究是美国领土，并非我大清的天下，李牧现在又有了靠山，难，难，难啊——”陈老头一连说了三个难，看来实在是为难的很。 容闳是提前来的美国，并没有随船，所以有些事情容闳并不知情，陈老头也知道应该及早决断，在船上时，陈老头的幕僚就向陈老头提出过类似意见，只不过李牧的运气着实不错，在船上有麦克相伴，下了船又找到威尔这个靠山，让陈老头找不到机会，这才拖到今天这个断无可断的地步。 “其实说来也简单，咱们幼童出洋肄业局名单上现在只剩下29个人，再少一个也没什么。”容闳面色阴沉，很有些虱子多了不痒的痞性。 就在昨天，被分配到哈特福德市卡林顿太太家的谭耀勋因病医治无效身亡，成为第一批幼童离世的第一人，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名单上，谭耀勋的履历只留下“年11岁、广东香山人”等寥寥几字，原本前途光明的人生尚未展开就戛然而止。 这年头的医疗水平不高，人们有个头疼发热的就有可能送命，从大清国到美利坚万里之遥，孩子们身体弱小难免水土不服，出现这种事也正常的很。 “难——”陈老头不同意荣宏的建议，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李牧现在就是个大麻烦，因为小胖子的存在，陈老头几乎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大人，现在讣告还没有报上去，尚有可操作的余地，观李牧此子，行事老练、下手狠辣，如果早做决断，不失为万全之策。”容闳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否则当年也不会断然加入美国国籍，现在既然发现了李牧这个隐患，那还是尽早处理得好。 “可醇王府那边如何交代？”陈老头无可奈何只能直说，容闳虽然接受过西式教育，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大清官场的熏陶，在做事周全上还是欠火候。 就目前来说，醇王府还没有对威尔逮捕小胖子这件事作出回应，陈老头想把李牧哄到临时下榻的凯尔特人确实是不坏好意，就是为了应付醇王府的诘难，但李牧不上钩，这就让陈老头束手无策。 “醇王府那边咱们就实话实说，要是醇王府怪罪下来，咱们把李牧的住处报上去，任由醇王府处置，到时候他们打生打死和咱们也没有关系，至于李牧此子，他在威尔家里居住，那威尔又是个武人身份，我们不妨推说李牧受奸人蛊惑，滞留在外坚持不归，你我再上一封请罪的文书，如此以退为进，当可转圜一二。”容闳是美国人嘛，顾忌没有陈老头那么多，就算是在李牧这件事上出了岔子，最多也就是革职，到不了砍头那个份上，甚至有可能只是罚俸，因为清政府找不到荣宏的替代人选。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李牧现在的情况是越拖越不利，早早坦白或许还能争取点同情分，派出留学生对于清政府来说是破天荒第一遭，从皇帝到经手人都是弄着石头过河，有些失误也是在所难免。 至于醇王府那边，这就顾不上了，醇亲王虽然是位高权重，毕竟还不是皇帝，严格说来管不着陈老头和容闳，小胖子也是咎由自取，好端端的非要去招惹李牧干嘛？从船上就开始吃亏难道到现在还没吃够？ 受虐狂吗？ “罢了，罢了，唯今之计，也只好如此，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陈老头连连感叹，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等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之后，陈老头捉笔写奏折，容闳则是去找小胖子，试图和小胖子沟通，让小胖子息事宁人。 小胖子是郡王爷嘛，安排寄居家庭时肯定是要有所照顾的，所以小胖子的寄宿家庭就在斯普林菲尔德市内，男主人是市政府的一位议员，女主人则是名门之后，倒是也对得起小胖子的身份。 为了安置下小胖子的那几十名仆人，老郑在小胖子住处附近租了一个大院子，作为仆人们的住所，容闳去找小胖子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老郑，一问才知道，就在小胖子被李牧羞辱的当天晚上，老郑在自己的房间内悬梁自尽。 这个梁子真是结大了。 正文 072 猎人的天堂 （周二继续求票，现在剧情已经逐步展开，兄弟们如果看得爽的话，别忘记投出您的宝贵一票，对于鱼头这个萌新来说，每一票都很重要——） 主辱臣死这句话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个笑话，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嘲笑封建社会的愚忠思想，只有生活在这个时代，才能体会到这个词的威力。 老郑虽然是管家，但还是没脱离奴仆的范畴，最多只是个“高级奴仆”，掌握生命的主动权并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老郑的主子也就是小胖子手上，当小胖子受辱的时候，如果小胖子这口气没出来，那就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了解到这个事实后，容闳直接放弃了和小胖子沟通，李牧和小胖子现在仇已经结大了，不是一句两句话能摆平的，容闳自付没这个能力。 李牧还不知道老郑已经因为这事撒手人寰，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第二天，李牧跟着威尔正式开始上班。 报纸热炒李牧接受赏金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如果有人想做点什么，现在也到了开始实施的时候，威尔也开始布网，等着人往里跳。 虽然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但威尔这个地头蛇还是有办法，正式上班第一天，威尔就带着李牧前往斯普林菲尔德旅馆协会，去拜访会长罗文·休斯敦。 罗文·休斯敦是个年纪约五十岁左右的白人胖子，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发型给人印象深刻，因为这家伙是个光头。罗文·休斯顿居住的地方是斯普林菲尔德近郊的一个庄园，庄园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科德角蔓越桔，也就是红莓，这是斯普林菲尔德的特产，产量占据全美的百分之七十。 罗文·休斯顿在庄园大门口迎接威尔一行人，在罗文·休斯顿身后，站着三名牛仔打扮的家伙，他们都随身佩戴有武器，对威尔一行人倒也没有什么敌视，有的就是习惯意义上的警惕，就和蹲在主屋门廊前的一排罗特维尔犬一样。 罗特维尔犬又叫指罗威纳犬，是世界上最具有勇气和力量的犬种之一。这种狗曾经被用于看守牛群，事实证明它们是聪明强壮而且又极易亲近的犬种，罗威纳犬生来具有警卫才能，中世纪时，有钱的商人们为了避免钱财被盗，就把钱袋挂在罗威纳犬脖子上。 “威尔，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怎么，你是来请我去打猎的吗？”罗文喊威尔名字的时候发音有点模糊，听上去有点像“很好”。 “没错，我来邀请你打猎，不过不是去格雷洛克，而是在斯普林菲尔德，猎物也不是麋鹿和野猪，而是某些心怀鬼胎的家伙，怎么样，有兴趣吗？”威尔坐下来的时候把帽子摘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着帽子上的警徽，神态很是悠闲。 “是为了这个小家伙吗？”罗文端着一杯葡萄酒，表情也没有多为难，看向李牧的目光饶有兴致。 李牧没坐下，而是和一个叫布雷斯塔的警员并肩站在威尔身后。 布雷斯塔是威尔最得力的手下，李牧不知道这个布雷斯塔有没有拥有熊的力量和豹的速度，李牧能确定的是这家伙并没有鹰的眼睛和狼的耳朵，这家伙的耳朵和正常人一样，眼睛经常眯成一条缝，就像没睡醒一样，不过这家伙确实很厉害，拔枪的速度和李牧有一拼。 斯普林菲尔德的报纸也在热炒李牧嘛，罗文身为旅馆协会的会长，肯定也是经常看报纸的，所以威尔刚说完，罗文就明白了威尔的意思。 “对，那些银行的家伙可真不让省心，他们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兑现了诺言，现在谁都知道在斯普林菲尔德有一个小家伙拥有五万美元，这个数字已经足够让很多人铤而走险。”威尔不隐瞒，威尔还需要通过罗文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无可指责，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那么做。”罗文并没有多意外，起身来到李牧面前，说的话就跟逗小孩差不多：“看来你就是我们的大英雄，真令人难以置信，你真的只有十五岁？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干掉杰西·詹姆斯那个家伙的，难道你在面对他的时候没有腿软吗？” 罗文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温和，但李牧却注意到罗文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森寒，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李牧好像能感觉到这家伙的敌意，如果这家伙不是个种族主义者，那么就是这家伙和杰西·詹姆斯有着某种联系。 “有可能是十五岁，也有可能不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李牧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成功赢得罗文的揶揄。 “哦哦哦，看来你还真是个神秘的小家伙。”罗文还是面带笑意。 “只是因为没人能确定——至于杰西·詹姆斯，我就是掏出枪，然后对他开枪。”李牧说的轻描淡写，他不想多谈这个问题。 “哈哈哈哈，听上去真简单，如果以后有这样的机会别忘记叫上我，说实话，我也想尝尝一枪五千美元的感觉，那一定爽呆了。”罗文用手指模拟成手枪的形状，对李牧扣动扳机，嘴里还模拟出枪声，很幼稚的一个动作，但让这个光头壮汉做出来还是很有威胁性。 “好了，我要告辞了，如果有什么消息别忘记通知我，让你的人把眼睛睁大点。”威尔起身准备告辞。 作为旅馆协会会长，斯普林菲尔德地区所有的旅馆都能算得上是罗文的眼线，如果有人从外地过来，住进斯普林菲尔德的旅馆，并向侍应生打听李牧的消息，那等于是自投罗网。 “你总是那么着急，我昨天刚打了一只黑熊，难道你不想和我分享熊掌的滋味吗？”罗文挽留。 斯普林菲尔德虽然是全美工业中心，但郊外仍有大片没有开发的荒地，麻省境内也有山地，山高林密的，黑熊什么的不稀罕，这年头也没有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真是猎人的天堂。 “冬天才是猎熊的好时机，那时的熊掌才是最肥美的，现在猎熊就是暴殄天物。”威尔毫不客气的鄙视，向外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现在是秋天，其实也是收获的季节，大网已经张开，就等着那些猎物主动跳进来。 正文 073 全美步枪协会 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路上，威尔主动和李牧聊起罗文。 “凯尔特人饭店就是罗文经营的，这家伙在纽约和波士顿也有生意，如果在斯普林菲尔德找一个消息最灵通的家伙，那肯定非他莫属，有了他能省去咱们很多工作，只要那些家伙感冒头，接下来就是咱们出场的时候——”威尔信心十足，看来他和罗文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回家等消息吗？”李牧现在还不理解警长的工作内容。 “怎么可能，现在可不是高枕无忧的时候，我们还有工作要做，接下来我们去找莱恩·马修，这也是个黑白通吃的家伙，他的消息将会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参考。”威尔可不会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既然已经开始布网，威尔就要把网织的更严密点。 莱恩·马修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理事长，步枪协会是个去年刚刚成立的组织，但在斯普林菲尔德地区发展很快，斯普林菲尔德是全美的军火生产中心，这里拥有全美最高的步枪拥有率，基本上每个家庭都会拥有一支或者是几支步枪，换句话说，斯普林菲尔德每个家庭都是步枪协会的成员，至少也是潜在成员。 步枪协会的地址就在春田兵工厂旁边，除了威尔这样的特殊人士，在目前的斯普林菲尔德，每个想要购买步枪的人都要先去步枪协会注册，然后才能拥有购买步枪的资格。 步枪协会的标志是一只抓着两支步枪的白头鹰，两支步枪交叉在一起，背景是橄榄枝和盾型的美国国旗。 美国人就是又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的代表，步枪明明是用来杀人的武器，却要强行和代表和平的橄榄枝联系在一起，欲盖弥彰的味道很浓郁。 走进挂有步枪协会标志的大门，李牧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大厅里热闹的很，几十个人在排队领取表格，然后在职员的指点下填表，只要填了表，他们就会自动成为步枪协会的会员。 等待领表的人有点多，既有西装革履的绅士，也有把吊带裤腿挽起一截，上身的衬衣歪歪扭扭的农民，脾气好的尚能安静等待，脾气比较坏的等不耐烦就开始骂骂咧咧，仅有的几名工作人员忙着维持秩序、分发表格、还要指点那些不通文墨的家伙填表，嗓子都喊得声嘶力竭。 斯普林菲尔德地区虽然整体教育水平在全美已经是最高，但还是有很多人没有接受过教育，让这些家伙填表可真是要了命，估计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威尔看样子是步枪协会的常客，带着李牧和布雷斯塔轻车熟路的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直接前往二楼。 莱恩·马修是个精壮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去掉了军衔标志的旧军装，坐在椅子上腰杆笔直，显示出良好的训练水平，这家伙肯定当过兵，整个人就像是一支步枪。 听威尔说完来意，莱恩·马修也没有拒绝，这家伙废话比较少，没有逗弄李牧的意思，目光一直都在威尔身上：“听说前几天你买了十几支步枪，但我却没看到你的申请表格，我可以把这理解为是你在蔑视我的工作吗？” 莱恩·马修的表情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说话的时候用手指敲击桌面，充分表达自己的不满。 “得了莱恩，你知道我没那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加入步枪协会嘛，好的，好的，给我拿张表格来，我马上加入。”威尔看样子和莱恩很熟悉，大大咧咧的瘫在莱恩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没点警长的样子。 威尔这个枪不离身的家伙居然不是步枪协会的会员？ 莱恩·马修的工作做的确实不到位。 或者说，步枪协会还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庞大的规模。 在二十一世纪，全美步枪协会也就是nra拥有近400万会员，是美国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民权维护组织。虽然nra是非党派性、非营利性的组织，但是步枪协会积极参加美国政治活动，在美国政治中具有巨大的影响力，被称为是三权分立之外的政治力量第四极。 全美步枪协会的首任理事长也是现任理事长是南北战争时期北方名将安布罗斯·埃弗雷特·伯恩赛德，这家伙是个武器生产商，不仅生产武器，还指挥部队用武器杀人，在伯恩赛德的游说下，伯恩赛德的老上司，有着“常胜将军”之称的现任总统尤利塞斯·s·格兰特也加入了全美步枪协会，全美步枪协会因此进入高速发展期。 就目前来说，全美步枪协会虽然前景巨大，但目前的发展并不顺利。 全美步枪协会的成立是建立在南北战争的基础上的，当时美国北方虽然工业占优，兵力也占据优势，但一直被南方部队压制，只要打起来，北军发现与南军血拼时总要付出两倍甚至三倍的伤亡代价，还老吃败仗。战后痛定思痛，北军军官总结认为：不是因为我们无能，而是南方佬太会玩枪——美国南方人自古就有所谓的“持枪游侠”文化，于是北军老兵中就有人跳出来大声疾呼：我们要让北方人，不，让全美国人都学会玩枪。 于是就有了全美步枪协会。 但在1872年，南北战争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战争结束之后，和平成为了主旋律，所以步枪协会的理念看上去就有点不合时宜，很多人都认为在和平年代，步枪并不是必需品，因此步枪协会现在也面临着隐患。 具体到斯普林菲尔德地区，连威尔这个警长都没有加入全美步枪协会，所以可以想象全美步枪协会的窘境。 当然了，现在威尔终于加入步枪协会，也可以理解成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胜利。 威尔的态度很让莱恩·马修满意，莱恩·马修亲自拿来表格，指点威尔进行注册。 李牧是想要主动融入美国社会的嘛，所以李牧也要了一张，这让莱恩·马修终于对李牧有了一丝笑意。 确实值得高兴，全美步枪协会并不是免费为会员提供服务，每人每年的会费为十美分，但诸如李牧和威尔这样的人，每年的会费只是毛毛雨，他们的捐款才是全美步枪协会最主要的收入。 正文 074 嫁衣 （星期三，突然发现咱们的票票已经快到一千，弟兄们太给力了——不是鱼头没追求，看过远征的都知道，只要鱼头的书上架，鱼头从不求票，所以没上架的时候需要兄弟们支持，非常需要——） 填了表格，缴了会费，也就成了全美步枪协会的会员，李牧在美国终于有了第一个认同自己的社会群体。 “全美步枪协会的宗旨是为全体会员服务，我们不仅为会员提供用枪方面的指导，同时还会定期举办射击比赛，我们还将出版定期刊物，更好的为全体会员服务，但你知道，这些服务都不是免费的，需要资金支持，就凭楼下那些十美分一个的家伙，全美步枪协会永远别想成为真正有影响力的组织，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所以你们这些阔佬是不是应该多缴点？别糊弄我，我知道你现在是个阔佬，否则威尔也不会送上门来——”莱恩·马修说的天花乱坠，目的就一个：求您了大爷，多施舍几个吧—— 美国有着数量众多的协会，这些社会组织一般都是非营利机构，他们想要生存下去，一般情况下都只能依靠各种自愿或者是不自愿的捐款。 莱恩·马修的意思很明显，想让步枪协会为你提供服务，那你就看着办。 李牧也不拒绝，李牧知道全美步枪协会将来是个多么庞大的组织，李牧可是有志于成为一名军火商的家伙，和全美步枪协会搞好关系对李牧有百利而无一害，捐款是一定的，但不能让莱恩·马修感觉来得太容易，升米恩斗米仇嘛。 “多缴点会费可以，但我能得到什么？别拿接受指导来糊弄我。”李牧也不兜圈子，打开天窗说亮话。 可以肯定的是，李牧用枪不需要指导，杰西·詹姆斯就折在李牧手上，李牧去指导别人还差不多。 “这要看你缴多少，如果你的诚意足够，那么你将得到全美步枪协会的保护，如果有人想对你不利，那就是和全美步枪协会为敌，所有的斯普林菲尔德人都会站在你这边——你现在还是清国人吧，你得到这么大一笔钱，难道就不需要向清帝国缴税吗？如果你想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加入美国国籍，那么你将会节省一大笔税款，而如果清帝国想针对你，美国政府将会成为你的保护神。”莱恩·马修提出一个很让李牧心动的建议。 税，这在美国是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美国的税分为联邦税、州税和地方税，花式繁多、种类丰富，很多美国人需要请一个律师才能搞清楚自己到底要缴多少税。 相对来说，清帝国的税务系统对于李牧来说倒要简单得多，其实清帝国的税种也不少，只不过李牧身在美国，清帝国管不着，而且就算是在清帝国，想要逃税的办法还是不少。清帝国的税和美国最大的不同是缴税人群，在美国，税收制度是累进制，挣得越多缴的越多，但在清帝国正好掉个个，越是穷人越是要缴税，真正的权贵反而可以超脱法外。 “加入美国国籍——这个问题我要考虑一下。”李牧没有马上松口，虽然在清帝国无牵无挂，但李牧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严家人还要依靠李牧生活，李牧要征求严家人的意见。 此时虽然已经有了电报，但从美国向清帝国传递消息也不是旦夕可达，路上还是要经历好几个中转站的，估计清帝国现在已经得到了李牧的相关消息，但以清政府的效率，想要有所反应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李牧还有时间操作。 “那你要好好考虑，一旦加入美国国籍，美国政府就将成为你的强大后盾，到时候你说不定可以加入咱们步枪协会的理事会——”说到这里，莱恩·马修很有点古怪的打量李牧一眼，有点无奈的说：“当然了，那要等你再长大一点才行。” 李牧虽然打扮的很成熟，和身旁的布雷斯塔差不多，但脸上还是稚气未脱，一看就是个孩子。 这个情况让李牧很光火，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李牧都有拿刀在脸上划一刀的冲动，或许那会让别人忽视自己的年龄。 也只是想想而已，李牧不想受那个罪，想让自己看上去成熟，李牧有的是办法。最近这几天，李牧一直在使用威尔的刮胡刀刮脸，而且是连腮帮子一起刮，虽然现在还看不到效果，并没有胡子长出来，但李牧相信只要坚持，用不了多长时间，李牧就会拥有一脸“成熟”的大胡子。 当然了，莱恩·马修所说的理事会肯定不会是全美步枪协会的理事会，而是斯普林菲尔德地区的步枪协会理事会。 “我会好好考虑的，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我要捐多少才合适？”李牧说话的时候看向威尔，这种时候，还是威尔值得李牧信任。 “我捐了十美元，你可以随意，如果你想未来进入理事会的话，那你要多捐点，比如——100美元。”威尔给出一个建议，比李牧预想的少。 在李牧的概念中，向一个身家五万美元的家伙募捐，怎么着要把目标定在“千美元”这个级别上，要不就对不起这种机会，威尔和李牧比起来还是“善良”了点。 听到威尔的话之后，李牧很明显看到莱恩·马修的眼睛亮起来，看向李牧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善财童子，这让李牧对于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经济状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我出二百美元——”李牧伸出巴掌，说的话让莱恩·马修喜出望外：“只有一个要求，让威尔进入步枪协会的理事会，担任步枪协会的理事。” 这就是特么光明正大的买官卖官！ “成交！”莱恩·马修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出门去喊财务人员。 看莱恩·马修出了门，威尔才向李牧抱怨：“干嘛要捐那么多？还想让我加入理事会，你得到我的授权了吗？” 美国人对于“授权”这种事确实是很在意，哪怕是对自己有好处，但只要没有得到自己的授权，那么也是侵犯了自己的权利。 “难道你让一个小孩去当理事会的理事？这又不是中学的学生会——”李牧也很郁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年龄实在是小了点，李牧才不想替人做嫁衣。 正文 075 脏 作为斯普林菲尔德市的警长，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因为特殊职业，维尔加入步枪协会，对于步枪协会的发展很有好处，同时也能提升威尔的社会影响力，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如果可能的话，李牧当然更愿意投资自己，但受年龄所限，李牧现在所能做的极其有限，因此投资威尔这个“监护人”，才是李牧最好的选择。 搞定了步枪协会，李牧随威尔开始了真正的工作，李牧这才充分见识到美国警察到底有多黑。 二十一世纪，共和国最受诟病的群体是城管，在见识过威尔的工作方式之后，李牧可以确定，二十一世纪共和国城管比威尔文明一百倍。 威尔的工作方式用“简单粗暴”这个词就可以形容，如果不犯到威尔手里，威尔是个人畜无害的家伙，但如果犯到威尔手里，威尔马上就会化身成恶魔。 当巡逻到沿河大街的时候，沿河大街的警务室向威尔转交了一个小偷，据说是个惯犯。 当看到威尔的时候，李牧发现小偷的身体都有点哆哆嗦嗦，看向威尔的眼神更是可以用惊恐来形容，很快李牧就明白了小偷为什么恐惧，为了防止小偷在路上逃跑，威尔命令布雷斯塔打断了小偷的手。 “如果要防止他逃跑，不是应该打断腿吗？”李牧倒不是故意挑事，仅仅是提出疑问。 “威尔在这边丢过钱包——”布雷斯塔只说了一句，马上就让李牧明白了原委。 连警长的钱包都敢偷，打断手都是轻的！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小偷偷的，也有可能是威尔不小心弄丢了。”李牧恶意揣测。 “谁在乎呢！”布雷斯塔不在意，把小偷的手臂拽出来放桌上，从腰间抽出警棍，狠狠的砸下去。 布雷斯塔的警棍是一根缠着布条的钢筋，被这样的“警棍”砸一下，表皮根本看不到伤势，但里面肯定是伤筋动骨。 果然，这一警棍砸下去，小偷疼的头上青筋毕露，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上下都无法克制的颤抖，手臂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你怎么受的伤？”布雷斯塔冷眼追问。 “不——不小心摔的。”可怜的小偷已经恐惧到极点，眼角有豆大的泪珠滴下来，可是不敢哭出声，甚至连惨叫都不敢。 “嗯哼——那你一定要小心点。”布雷斯塔满意的把警棍又插回腰间，拽着小偷的脖领，就像是拖死狗一样把小偷拖出去。 刚把小偷送回警察局，威尔就收到税务官安东尼的求助，安东尼终于抓住了康西卡奥那个奸商的把柄，准备让威尔协助办案。 “你的提醒正是时候，我早就注意到了康西卡奥这个奸商，这家伙胡作非为无恶不作，居然敢偷州政府的钱，这次我们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安东尼提起弗兰克一脸阴笑。 安东尼是个干瘦的中年人，和威尔相比，安东尼的身体单薄的可怜，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安东尼刮飞，这家伙有一双毒蛇一样的狭长眼镜，看人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仿佛是一只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随时准备向猎物发动攻击。 安东尼是税务官，在安东尼看来，商人缴纳税赋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有人敢偷税漏税，那就是偷了州政府的钱，应该被拖到广场上五马分尸。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干净，实际上所有的犹太人都不干净，只要你去查，总能查出点毛病。”威尔现在已经暴露出“种族主义者”的可恶嘴脸，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哈，我们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吓跑，那我可就失业了，对于咱们来说，这些家伙就是咱们圈养的肥猪，让他们不断地下崽才是更经济的工作方式。”安东尼也是个没底线的家伙，这家伙的心也是黑的。 来到马市，依旧是和以往一样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马市里总是这样，因为此时人们的主要交通工具是马匹，所以马市总是很热闹。 马市一角，康西卡奥正在向一位客人兜售自己的商品，说得口沫横飞激情四射，客人的目光看向一匹纯血马已经目不转睛，看样子已经到了即将成交的关键时刻。 “康西卡奥，你有麻烦了——”安东尼笑吟吟的下马，随手把马缰递给严顺。 李牧也下马，跟着威尔来到康西卡奥身旁，和布雷斯塔一左一右站在康西卡奥侧后方，对康西卡奥隐隐形成钳制。 “安东尼先生，我的每匹马都已经足额完税，从来没有过拖欠，麻烦一说从何说起呢？”康西卡奥虽然脸色发白，但还是强自镇定的辩解。 “是嘛，有没有麻烦不是你说了算，你上个星期卖了一匹价值四千美元的阿拉伯马，但为什么是按照两千五百美元的价格缴纳交易税？你是认为我看不懂那些数字吗？还是你认为你可以超脱于美国法律之外？”安东尼用手里的马鞭敲打着康西卡奥的帽子，这个动作侮辱的意味很明显。 四千美元——两千五百——听上去好像和李牧有点关系。 康西卡奥马上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声音尖利的很：“本来就是两千五百美元，那匹马确实是价值四千美元，但就是以两千五百美元的价格卖给了这位先生，当时威尔警长也在场，他们都可以作证。” “我不会给你作证的，我是协助税务官先生办案的。”威尔的表情一本正经，看上去真像一位铁面无私的警长。 “是这样吗？”安东尼看向李牧，目光很耐人寻味。 “我不记得了，时间过去的太久，我忘了。”李牧的回答更干脆。 久个屁哦，明明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 “哈，看样子你没有证人，康西卡奥先生，现在我正式向你宣布，你因为偷逃税款，必须被判入狱和罚金，你的商品将会被没收，然后用于拍卖。”安东尼马上宣布结果，不给康西卡奥辩解的时间。 “不，我没有偷逃税款，我没有——求您了，您不能这样——”康西卡奥简直要哭出来，不顾体面的低声哀求。 “里姆——你是叫里姆吧，怎么样，想买这匹纯血马吗？这可是纯正的纯血马，全世界跑得最快的马——”安东尼不理会康西卡奥，马上就开始处理赃物。 确实脏，太脏了！ 正文 076 触手可及 一匹纯种的阿拉伯马市场价四千美元，李牧买“乌骓”的时候只花了两千五百美元，但在安东尼手里，李牧只花了两千美元，就买到一匹价值堪比阿拉伯马的纯血马。 李牧已经有了乌骓，不再需要别的马，于是李牧转身就以三千美元的价格把这匹纯血马转让给其他的马贩子。 真是皆大欢喜。 晚上去接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时候，威尔随手又给李牧二百美元。 李牧这才知道，购买纯血马的两千美元并没有入账，而是几个人私分了，安东尼和威尔拿大头，李牧和布雷斯塔拿小头，连严虎和严顺每人都分到五十美元。 这钱来的真容易。 威尔是带着两匹纯种白色阿拉伯马去接的格洛丽亚和桑迪，当听到这两匹马是送给自己的时候，格洛丽亚和桑迪充满惊喜，格洛丽亚给她的那匹阿拉伯马取名叫“阿道夫”，意思是高贵的狼，桑迪给她的马取名叫“奥布里”，意思是小精灵。 令李牧感觉很没面子的是，别看桑迪只是个上小学的小孩，但骑马的技术明显比李牧还要熟练，这让李牧感觉自尊很伤，发誓要练好骑术，决不能让一个小姑娘比下去。 回家路上，格洛丽亚和桑迪兴致勃勃的来了场赛马，威尔这会儿化身慈父充当裁判，在格洛丽亚明显占优的情况下，很没职业道德的判决桑迪获胜，成功赢得桑迪的亲吻，在格洛丽亚愤怒的怒吼声中，一行人回到位于河畔镇的家。 威尔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就在威尔的家旁边，一支施工队正在为严家盖房子，使用的都是木质材料，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房子已经即将封顶，或许明后天，严家人就可以住进新房子，不用都挤在柴房里。 “美国的这些木工师傅手艺不好，活干的糙的很，这要是在咱们大清国，这帮人肯定得饿死——”老严很鄙视他这些美国同行们的业务水平，还找李牧打小报告的。 其实就算以李牧的眼光来看，美国人盖房子的技术也实在不咋地。美国确实是物产丰富，物资丰裕程度和清帝国比起来是天壤之别，威尔的警长身份放在这，虽然是李牧出钱，但找的这家施工队也不敢怠慢，盖房子时使用的都是上好木料，除了必要的装饰之外，墙壁和地板使用的都是圆木，可以称得上是不惜血本。 这样的房子结实确实是结实，但细节的处理上很有问题，墙壁上的圆木之间并不是纹丝合缝，甚至有大块的缝隙存在，这要是到了冬天，有老严一家人的罪受。 “先等他们盖完，然后你再慢慢收拾，这可是你们的家，说不定要住上十几年，收拾的舒服点，以后也住着舒心不是。”李牧不动声色的下套，等房子盖好之后，李牧才会和老严商量加入美国国籍的事。 也不能算是商量吧，毕竟老严一家人现在还是李牧的仆人，李牧想要做什么决定，并不需要老严一家人同意。 不过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李牧，从内心来讲对别人还是保持一份尊重的，并不会因为老严一家人是仆人，李牧就会肆无忌惮的决定老严一家人的命运，李牧不想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在十九世纪的美国，李牧需要同伴，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李牧都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群体。 或者是建立属于自己的群体。 “嗯嗯，咱以后慢慢来，十几年呢——”老严说话间不自觉的湿了眼眶，这可能是老严这辈子心里第一次有“家”这个概念。 “回头你也在旁边搭个马厩，咱们现在的马也不少，都挤在一个马厩里也不是个事，把咱们的马都弄进一个厩里，咱们自己养；马厩旁边垒个狗窝，咱们也喂上几只猎狗，既能帮咱看家，我们几个出门的时候也能陪着你们；旁边还有这么多荒地，都是没主的，想种多少种多少，开出来一块咱们也种点菜什么的，夏天有番茄、黄瓜，冬天白菜、萝卜，想吃菜都不用出门；咱们也喂上几头奶牛，平常有奶喝，想吃肉了有肉吃；还有这河边的山坡，咱们种上点果树，一年四季都少不了果子吃，既然是安家，就要有个安家的样子，过上几年给铁锤娶个媳妇，你也能过几年舒心日子。”李牧想得远，三言两语给老严描绘出一幅美好前景。 “行——行——牧哥您怎么说都行——”老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擦都擦不及，活这么些年，老严从来没有感觉到幸福是如此的触手可及。 “过几天我就要去找亨利太太学法语和西班牙语，铁锤、金刚还有初雪要是没事，就过来一起学，咱们现在生活在洋人的地界上，起码语言上不能说不通，你们俩有时间也学学英语，日常对话起码要没问题——”李牧是想把严虎兄弟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语言不通可不行。 “学——学——牧哥您说学啥就学啥。”老严还能说什么呢，比起家庭的幸福，老严更在乎孩子们的前途，会说洋人的话在清帝国是一项技能，要是会说洋话，就算是以后回到清帝国，严虎兄妹几个也是吃穿不愁。 “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头教你怎么用枪，咱们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起码要有保命的本事，咱们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咱们。”李牧对今天威尔的表现印象深刻，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虽然李牧不赞成威尔的某些做法，但李牧知道，存在即合理，威尔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或者说有这么做的必要，李牧不是救世主，所以李牧也不准备向威尔提出意见。 “里姆，爸爸让我来教你骑马，听说你骑马还没他跑得快，是这样吗？”桑迪带着潘大呼小叫的过来，潘摇头摆尾跟在桑迪身后，丝毫也没有即将失宠的觉悟。 “胡说！你敢不敢让威尔过来，我和威尔比一比。”李牧差点被气疯，什么叫还没威尔走得快，难道威尔是神行太保？ “我可不敢去，你要是想比一下的话就自己去，我可以给你们当裁判——”桑迪认认真真的对李牧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话有多伤人。 好吧，看来李牧真要好好练习一下骑术。 正文 077 卡内基 十月一号，亨利从纽约返回斯普林菲尔德，在为李牧带回来关于十字花纹螺丝钉、螺丝刀、以及螺栓等相关专利文件的同时，也为李牧带来一位特殊的客人，卡内基。 没错，就是那个未来的“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 1872年的卡内基还不是钢铁大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创办卡内基-科尔曼联合钢铁厂，不过卡内基已经向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提出了辞呈，并且在积极奔走，为了创办属于自己的钢铁厂而努力。 在美国历史上，卡内基绝对是一个必须要大书特书的人物，这位出生于1835年的苏格兰人今年只有37岁，不过事业已经小有所成，在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工作的时候，卡内基就开始进行股票投资，并不断从他人手中购买专利，然后从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利润。1865年，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和平终于降临，美国进入高速发展期，卡内基敏感的抓住这一机遇，从宾州铁路公司辞职，准备开始自己的事业。 早在辞职之前，卡内基带人修桥补路的时候，就常常思考能否用铁桥代替木桥，1862年，卡内基与几个朋友创立了一个建造铁桥的公司。1863年7月4日，南北战争的双方都开始使用军舰对抗，这给卡内基以警示：帆船时代已经过去了，钢铁时代即将到来。于是，在辞职之后，卡内基来到欧洲旅行，到伦敦考察了那里的钢铁研究所，果断地买下了道茨兄弟发明的一项钢铁专利，还买下了焦炭洗涤还原法的专利，卡内基认为，这两项专利会会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很显然，卡内基已经决定投身于钢铁业，这将成为卡内基终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那么卡内基来找李牧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卡内基想购买李牧手中专利。 听明白卡内基的目的之后，李牧直接拒绝了卡内基的要求。 “非常感谢您的垂青，不过卡内基先生，恐怕您要失望了，我并不准备出售这些专利，我认为如果把这些专利控制在我自己名下，将会比直接出售创造更大的利润。”李牧不想做一锤子买卖，十字花纹螺丝钉的应用前景极为广阔，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十几年内将会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这是一支会下蛋的金鸡，卡内基能预见到，李牧自然也能预见到。 李牧在威尔家的客厅接待卡内基，这一天格洛丽亚和桑迪都没有上学，两位大小萝莉挤在客厅的一张单人沙发上，看着李牧和卡内基侃侃而言，目光充满敬佩。 威尔当然也在场，为了给李牧撑门面，威尔特意把布雷斯塔从斯普林菲尔德叫过来，和布雷斯塔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叫查德的警员，所以李牧在和卡内基交谈的时候，威尔就坐在李牧身边，布雷斯塔的查德照例站在威尔身后，严虎守在客厅门口，庞大的身体直接挡住半个门，严顺则是在厨房门口，看似是在给潘喂食，不过注意力一直都在这边。 “里姆，对于你来说，发明这些产品只是灵机一动，你做得只是动笔把它画下来，但现在就可以为你带来五千美元的收获，为什么要拒绝呢？”卡内基没有放弃，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家伙脾气暴躁，固执己见，就像是购买之前的那些专利一样，只要认定了某件事，卡内基就会坚定不移的一定要做到，这也是很多成功者之所以成功必备的素质。 听到李牧居然拒绝了五千美元的诱惑，威尔和布雷斯塔他们脸上还没什么表情，格洛丽亚和桑迪口中却齐齐发出惊叹声。 严格说起来，李牧和格洛丽亚姐妹的年纪差不多，所以格洛丽亚和桑迪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在这个年纪还只能向威尔要零花钱，而李牧却可以和别人做价值“五千美元”的生意。 更令格洛丽亚和桑迪惊叹的是，李牧居然还拒绝了这笔钱！ “卡内基先生——”李牧当然还有话说。 “请叫我安德鲁——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说这话的时候，卡内基是真的没把李牧当个孩子看。 “好吧，安德鲁先生，大约十年前，您将卧铺车的发明者伍德拉夫引荐给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建立了一家火车卧铺车厢制造公司。之后您又借钱买下该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仅仅是200美元的投资，但您在一年之内分得的股票红利就高达5000美元——”李牧用卡内基自己的经历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些事你是从哪知道的？”卡内基的表情有着震惊和困惑。 李牧当然不会说是从百科上看来的，李牧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保持神秘的微笑，笑得卡内基心里发毛。 二十一世纪，卡内基的名字后面除了“钢铁大王”这个注释之外，还有一个注释是“慈善大王”。 卡内基的传奇之处在于，他不仅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在事业成功之后，毫不犹豫地将赚得的庞大财富，几乎全部捐献给了社会公益事业。卡内基的后半生，主要致力于慈善事业与世界和平。 与之相对的是，在整个十九世纪，卡内基的名字和慈善没有丝毫关系，在1900年之前，所有人提到卡内基的名字时，都会以“资本强盗”为注释。 1873年，资本主义世界最严重的一次经济危机来袭，大量的欧洲资金被抽走，越来越多的银行倒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遭遇厄运，对卡内基有知遇之恩的斯科特也没能逃脱厄运，此时卡内基已经创办钢铁公司，并且发展情况良好，于是斯科特向卡内基求助，但卡内基却以“家人到钢铁合作伙伴，有很多人都依赖他以寻求金融保护”为由拒绝了。 更讽刺的是，也就是在这场经济危机中，卡内基的合伙人柯路曼兄弟以及卡内基弟弟的岳父面临破产，于是卡内基购买了他们的全部股份，这才有了卡耐基钢铁公司，一个巨无霸式的钢铁王国。 说好的要庇护家人以及合作伙伴呢？ 李牧不想成为某个人崛起的垫脚石，哪怕他是未来的钢铁大王也不行。 正文 078 技术入股 （求票——求票——求各种票——） 不可否认卡内基很聪明，从一文不名到富甲天下，卡内基只用了短短的几十年，财富累积速度确实是令人炫目。 不过李牧也不差，李牧以前看过诸如卡内基、洛克菲勒、摩根等等这些大亨们的自传，对这些大亨们的发家史并不陌生，重生在这个时代，李牧有信心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在这个世界，李牧有信心让自己的名字也在未来被广为传颂。 当然了，李牧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和“强盗”联系在一起，所以李牧要使用更加合法并且合情的方式累积财富。 卡内基现在还没有这个觉悟，而且卡内基的性格也不允许卡内基放弃，所以虽然李牧明确拒绝了卡内基购买专利的要求，但卡内基还在继续努力：“据我所知，你并没有投身钢铁业的想法，那么你申请的这个专利想要变成现金就只剩下两个途径，既然你已经拒绝了其中的一个，那么也就是说，你想保留专利所有权，收取专利使用费，我这么理解是正确的吧。” “没错。”李牧不否认，这个专利留在自己手里确实没用，必须找到适当的途径，才能为李牧带来利润。 “那么专利使用权能不能给我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我可以保证，你每年的收入不会少于五千美元。”卡内基已经充分认识到李牧的难缠，而且李牧的样子不像是个缺钱的人，这让卡内基开始面对现实，纵然是不能垄断专利，那么拿到使用权也不错。 “当然可以，非常感谢您的欣赏，不过每年五千美元并不会保证只有您一家获得授权，您肯定知道，这个小东西的市场有多大。”李牧肯定要最大程度攫取剩余价值，哪怕这会让李牧在卡内基眼里变得面目可憎，李牧也在所不惜。 “里姆，不要那么贪心，这个小东西的市场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有个事实或许你还不知道，太平洋铁路贯通之后，政府对于铁路的投资正在减少，人们的热情也在降低，相关方面的需求也会随之减少，所以你要降低你的心理预期，那样才不会失望。”卡内基是个好说客，论据听上去很充分。 卡内基说的也是半真半假，太平洋铁路贯通之后，美国政府对于铁路的投资确实是在减少，但人们的热情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是热情高涨，所有的铁路相关的公司股票都在华尔街受到追捧，人们的理智正在消失，一场庞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不过除了李牧之外，恐怕没有人预见到这个事实。 “是吗？如果现在我有钱，我会全部用来购买伊利公司的股票。”李牧不客气的揭穿卡内基的谎言，表现出对美国金融市场出乎寻常的熟悉。 伊利公司并不是牛奶公司，而是管理伊利铁路的公司，围绕着这家公司的股票，金融大鳄古尔德和范德比尔特在五年前发动过一次“金融战争”，范德比尔特大败亏输，古尔德和合伙人德鲁也被古尔德设计坑骗，损失了130万美元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古尔德控制伊利公司后，伊利公司的股票节节上扬，现在是著名的牛股。 “该死！”卡内基终于翻脸，气急败坏的骂出声。 “安德鲁先生，主意你的言辞。”威尔一脸正气。 在斯普林菲尔德的那些奸商面前，威尔一定是个臭名卓著的恶棍，但在格洛丽亚和桑迪面前，威尔是个慈父。 面对奸商的时候，威尔可以毫不犹豫的下手，但在格洛丽亚和桑迪面前，威尔甚至从来不爆粗口。 “请原谅——”卡内基很有点敷衍的向威尔道歉，目光仍在李牧身上：“那么里姆，你想要什么？或者说，如果我想要获得专利的独家使用权，那么我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终于占据了谈判的主动权，李牧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安德鲁先生，据我所知，你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还没有开业吧？” “是的。”卡内基并不意外李牧知道这件事，李牧连卡内基运作卧铺车厢公司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卡内基实在想不到李牧还是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到现在卡内基才明白，他这么急切的来见李牧就是一个错误，如果卡内基能更有耐心一点，那么说不定会获得更好的条件。坐在李牧面前，虽然是衣冠楚楚，但卡内基很有种赤身果体站在露天广场上的感觉，浑身上下就这么纤毫毕现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丝毫的秘密可言。 这种感觉让卡内基很不舒服。 “就像您说的，随着太平洋铁路的贯通，政府对于铁路的投资正在减少，在过去的八年里，钢轨的价格下降了百分之十四，所以现在的钢铁产能看上去是过剩的，那么如果想要拥有丰厚利润，一个拳头产品必不可少，这也正是您来此的目的——”李牧先不谈专利使用权，而是和卡内基分析现在的局面。 随着李牧的分析，卡内基脸上的愤怒和焦虑已经消失不见，开始逐渐变得凝重。 李牧说的没错，现在的钢铁产能的确是“看上去”过剩，匹兹堡是目前美国的钢铁中心，卡内基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也会在匹兹堡成立。就目前的匹兹堡来说，虽然钢铁工厂鳞次栉比，但大多都只是在起步阶段，并没有某家钢铁企业占据垄断地位，所以卡内基的公司想要脱颖而出，确实是需要一个拳头产品。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以技术入股的方式，参与到你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中。”李牧终于图穷匕见，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想占多少股份？”卡内基并不拒绝李牧的提议，现在的卡内基，肯定想不到以后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会有多么庞大。 “越多越好，甚至注入资金也没问题，但我不参与经营，经营权是你的。”李牧保证卡内基对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的权力。 “这个问题我们要好好谈谈。”卡内基整整衣领，终于端正态度，把李牧当做一位潜在的合作伙伴对待。 正文 079 佳话 商业谈判往往旷日持久，一天两天别想完成，卡内基也要征求其他合作伙伴的意见，所以这一次见面，仅仅是达成一个意向，然后卡内基就离开斯普林菲尔德返回匹兹堡。 目送卡内基的马车消失在夜幕中，威尔才问起那个令卡内基也感到困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安德鲁能用200美元每年赚取5000美元的利润？” 威尔是警察，让他对付罪犯是好手，让他投资金融就两眼一抹黑，不过很明显，威尔虽然不懂金融，但对于金融还是很向往的。 这是废话，只出200美元，每年可以赚取5000美元，这样的机会每个人都想要。 李牧肯定不会说是度娘告诉他的，想要糊弄威尔很简单，办法多得是：“这家伙目前在铁路部门已经是一个传奇，我在来斯普林菲尔德的路上，遇到一位宾州铁路公司的员工，我们一路上聊了不少东西，你知道的，整整一个星期，漫漫长路无所事事，所以关于安德鲁，我对他的了解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1853年，17岁的卡内基遇到了他的第一个贵人——汤姆·斯科特。当时的斯科特是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西部管区主任，斯科特任命卡内基为电报话务站的话务员，同时兼任斯科特的秘书。当时的美国铁路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卡内基在铁路公司经营上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斯科特升任铁路公司副总裁，而卡内基成为斯科特的继任者，被斯科特提拔为铁路西区负责人。 就这样，卡内基从一文不名华丽变身为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副总裁跟前的红人，也成为了铁路行内的一个传奇。 最为卡内基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斯科特也为卡内基将来的恶名埋下伏笔，数年后经济危机爆发，斯科特向卡内基求助，但卡内基并没有报答斯科特的知遇之恩。事后，卡内基对于斯科特的袖手旁观让很多人耿耿于怀，认为卡内基背叛了他的朋友，这是对人类道德的亵渎。卡内基对此的解释是，“这比到那时为止我所接受过的所有金融决策都要让我痛苦。” 不管卡内基如何痛苦，卡内基还是选择了放弃在危机中递给别人一根救命的稻草。 即使那人曾经是卡内基的恩人。 “这可真是个神奇的家伙，神奇程度可以和你相比。”威尔对现在的卡内基充满好感，人们总是这样，哪怕这并不能给威尔带来好处，威尔还是会由衷赞美。 成功的人理应获得赞美，这是很多人的准则。 “我很神奇吗？听说某人宣称我骑马还没他走得快，我真想看看这个人的腿有多长，是不是和他的嘴巴一样大。”李牧不接受威尔的赞美，仍对威尔的诋毁耿耿于怀。 “哈哈哈哈——小子，如果你认为我说错了，那你就好好练习，你的身材比桑迪高大，乌骓也比奥布里优秀，如果你被一个比你年龄还小的小女孩比下去，那你可是真的丢了咱们爷们的人。”威尔拍着李牧的肩膀大笑。 听到威尔的话，格洛丽亚虽然掩着嘴，但是弯弯的眼睛出卖了她，桑迪得意洋洋的叫嚣“奥布里一点也不比乌骓差”，因为李牧跑不过桑迪；严虎若无其事的看天，严顺蹲在墙角画圈，还好布雷斯塔和查德随卡内基返回斯普林菲尔德，这个人没有丢太远。 好吧，严虎和严顺的表现其实可以理解为没听懂。 “你等着吧，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李牧只能扔下一句狠话掩面羞走，在这件事上，李牧实在是没底气。 晚上，李牧已经上床睡觉，初雪还在为李牧鸣不平。 “牧哥您别在意，您将来是要做大官的人，做了大官要做轿子，根本不用骑马，只有那些粗人才会骑马，所以牧哥你别伤心——”初雪一边帮李牧收拾衣物一边念叨。 每天晚上，初雪都要等李牧睡下之后才走，在走之前，初雪会给李牧床头放一杯开水，收走李牧当天换下的衣物，准备好李牧明天早晨要穿的衣服。 很神奇的是，不管李牧什么时候起床，床头的水总是温的，也不知道初雪每天晚上要上来几趟。 “我是让着那个小丫头，不想让她哭鼻子。”李牧给自己找理由，不管实力如何，嘴上肯定不能认输，输人不输阵。 初雪也知道李牧的外强中干，不过初雪肯定不会揭穿李牧，于是初雪憋着笑顺着李牧说道：“知道，知道，知道牧哥你是个好心的，看不得别人受难——” “那是，想当初你牧哥我——”李牧正想大言不惭，突然福至心灵：“你，你，初雪，你能听懂威尔说什么？” 从下了船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如果初雪现在就能听懂英语，这进步也太快了吧。 “以前在王府跟着——嗯，学过点，王府有洋文教授的——”初雪点头承认，红着脸抱着衣服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可爱。 小胖子要出国，对于醇王府来说肯定是大事，为了让小胖子尽快适应美国的生活，给小胖子请个英语教师也是情有可原。 当然了，出于纨绔们一贯的德性考虑，估计小胖子也学的不怎么样，反而是初雪这个贴身女仆学的更好。 说到小胖子，李牧也是满腹疑问：“那家伙怎么会出洋？按说他一个郡王爷，不至于要冲锋陷阵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模模糊糊听说了点，大概是因为今上至今无子，身体又不好，听说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全靠金石之力续命，所以王爷不敢让——让那家伙留京里。”初雪说到小胖子的时候还有点迟疑，不过初雪显然已经决定和过去决裂，仅仅是有点犹豫，还是咬牙说出了“那家伙”这几个字。 就凭这几个字，如果是在清帝国，那就是抄家灭门的罪过。 “哼哼——又是特么皇室秘辛——”李牧冷笑不已，这也不稀罕，说不定过上百十年，某些文人骚客会折腾出来诸如《胖子微服私访记》、《胖子西游记》之类的电视剧。 那也是佳话，嗯，佳话。 正文 080 真不难 佳话不佳话的，李牧不敢肯定，李牧能肯定的是自己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有关小胖子的官方记载中，对于小胖子而言，李牧这个名字就是噩梦。 “在王府里的时候，关于皇上的秘闻多得很，很多人都说皇上得了花柳病，这要是皇上得了这个病，那宫里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初雪说的这里没敢说下去，表情惊恐的很，身体都在打哆嗦。 这个事吧，真不好说，关于同治皇帝的死因，稗官野史的众说纷纭，真相扑朔迷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同治皇帝真的死于梅毒，啧，那皇宫里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能有几个幸免还真不好说。 同治皇帝没孩子，估计不会使用保险套吧—— 这年头也没保险套，不对，有，英王查理二世的御医在十七世纪就发明了保险套，是用小羊的盲肠制成的，啧啧——小羊——啧啧——盲肠——查理二世的御医好像暴露了英国皇室的某个秘密，不是说白人都很强壮嘛，那为什么不是骆驼的大肠。 “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下，你看我现在得罪了小胖子，在美国小胖子拿我没办法，但要是回到咱们的大清去，那估计我下了船就会被凌迟，所以我不想回去了。”李牧向初雪说明自己的计划，第一次坦露心迹。 “牧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要是被——那啥，我也陪着你——”初雪接的快，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在说到“凌迟”的时候，大眼睛里马上就蓄满了泪水，真神奇，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好，不过你要是想陪着我，那你可要学好骑马，还要好好学，要不可跟不上。”李牧对骑马这项技术已经是基本绝望，好在还有初雪可以欺负，这丫头估计比李牧强不到哪儿去。 “好，我明天就开始学。”初雪抿嘴笑，李牧马上又开始担心。 这丫头——不会现在就会吧！ 转眼间李牧就决定，如果初雪敢扮猪吃老虎，那李牧一定要家法伺候。 嗯嗯，打顿屁股好了。 转天一大早，李牧带着严虎、严顺照旧骑马出去转一圈，练习骑术的同时，找一个不会吵到人的地方也练习下步枪射击。 这样的地方多得很，离开河畔镇沿着康涅狄格河一路向北，走不到两公里，就有一个三面环水的小半岛，这里距离河畔镇足够远，别说打枪，就算是打炮，河畔镇的人也不一定能听到，关键是半岛上没有人家，不用担心误伤，也不会扰民。 李牧在从波士顿回来之后发现了这个地方，在向威尔确定这是无主之地后，李牧对这个半岛进行了一番改造。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就是把半岛上的荒草清理一下，在一个土坡前竖了几个靶子，确保流弹不会飞出去，然后就算改造完毕，连个建筑物都没有。 这个半岛现在等于是李牧的私人空间，到了这里，李牧的心情完全放松，从乌骓鞍侧把枪袋拿下来，让乌骓自己去玩，李牧就开始每天例行的练习。 李牧给自己定的标准是每天十个供弹管。 不得不说，十九世纪的人们还是很聪明的，这年头虽然没有弹夹，但却有供弹管可以使用，效果其实和弹夹也差不多。 温彻斯特十三连发的供弹管是在枪管下方，供弹管的粗细和长度都和枪管差不多，这种杠杆枪的奥妙在扳机的护圈上，每打完一发子弹，只要把护圈向外推出，就会自动完成开锁、抽壳、抛壳、再进弹、闭锁等全套动作，这样一来，射击速度就大大提高。 李牧购买的这种温彻斯特，供弹管是可以快速拆卸的，也就是说，打完供弹管中的子弹后，不用重复装填，可以直接把供弹管换下来，再重新装上一个已经装好子弹的供弹管，这使得温彻斯特的火力持续性大大增加。 李牧买枪的时候，给每一支步枪都配了十个供弹管，李牧每天的任务就是打完十个供弹管中的子弹。 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李牧他们都已经可以熟练使用步枪，哪怕是出现故障，也能快速排除。 三支步枪连续射击，烟雾还是有点大，每打完一个供弹管就要休息下，等烟雾散去再重新开始。 这还是在野外，如果是在室内，情况会更糟糕。 严虎今天比较倒霉，第一个供弹管刚打了一半，子弹就卡了壳。 这是杠杆枪的一大诟病，因为结构复杂，经常会出现故障，而且杠杆枪发射靠的是杠杆往上顶的力量，只能发射低威力弹，所以在可以发射长弹的弹仓步枪出现后，杠杆步枪会逐渐淘汰。 “这烟也实在是太大了点，还经常出毛病，用着不好，不好——”严虎蹲在地上快速排除故障，嘴里还喋喋不休。 知道挑毛病就行，对手中的武器开始挑剔，这代表已经上路了。 “忍忍吧，等无烟火药研究出来就好了，理工学院那边已经开始了研究，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成绩。”李牧快速打完供弹筒内的子弹，后退几步躲开烟雾，换上一个新的供弹管。 其实在无烟火药已经出现的前提下，想要让无烟火药变得稳定真不难，这就是个观念的问题，很多人不去研究是因为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再者就是没有利益驱动，经常玩枪的人不会做实验，经常待在实验室的人又没有多少机会用枪，也就是所谓的“产学研脱节”，只要改变观念，想要出成绩很容易。 朗克尔和卢修斯对这次的合作很重视，李牧的资金到位后，理工学院方面马上开始了研究，其实目前的无烟火药就是不稳定的硝化纤维，想要把硝化纤维变得稳定，要把硝化纤维溶解在乙醚和酒精里，再加入适量的稳定剂，成为胶状物，然后进行一系列干燥硬化处理，不稳定的硝化纤维就会变成稳定的无烟火药。 李牧确实是并不知道这个过程，但从上述的步骤看，也真心没多难。 正文 081 鸣枪警告 吃早饭的时候，查德飞马来报，罗文·休斯顿那边有了消息，昨天下午，三名南方口音的家伙住进凯尔特人饭店，并向侍应生打听了李牧和威尔的消息。 于是早饭马上变得味同嚼蜡，匆匆吃过早饭，李牧带着严虎、严顺和威尔一起前往斯普林菲尔德。 凯尔特人饭店后门，布雷斯塔带着三名警察正在等候，威尔也很聪明，在距离凯尔特人饭店一个街区外就下了马，乘坐马车来到凯尔特人饭店后门，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现在是什么情况？”威尔在马车上就已经检查好武器，一下车就进入正题。 “这帮家伙一共三个人，都是南方口音，他们还试图掩饰口音来着，但在咱们这儿，他们就像是黑暗中的火炬一样显眼，昨天晚上他们向维恩打听您和里姆的住址，只给了五十美分的小费。”布雷斯塔回答的有点啰嗦，但传递的信息还算清晰。 维恩是凯尔特人饭店酒吧里的服务生，布雷斯塔向威尔汇报的时候，维恩就站在布雷斯塔旁边，等布雷斯塔说完，威尔刚看向维恩，维恩就连连点头：“是的，这帮人小气得很，他们还想让我保守秘密来着——” 维恩说话的时候一脸不屑，看样子五十美分确实是少了点，于是威尔一出手就是五美元。 “好了，就是他们了，他们现在在那？”威尔杀气腾腾。 “他们住在306房间，只开了这一个房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昨天他们从酒吧带走了两个女人——”维恩的表情变得有点猥琐，看样子正在脑补房间里的场景。 三个男人，两个女人，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分。 “306房间，很好，里姆，你带着里奥守住前门，查德，你和泰格守后门，其他人跟我上，如遇反抗，就地击毙。”威尔快速分配任务，准备开始行动。 “威尔，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再确定一下。”威尔确定这几个人身份的过程是如此草率，真令李牧大开眼界。 美国警察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反抗是真敢开枪杀人，连个警告都不会有，所以如果那几个人真是犯罪嫌疑人，待会只要威尔他们破门而入，那肯定会引发一场枪战。 在李牧看来，威尔确定犯罪嫌疑人的过程有点草率，最近报纸一直在热炒李牧，这几个人或许只是客商，他们打听李牧和威尔只是因为好奇，就这么简单的把这几个人定位为犯罪嫌疑人，有草菅人命的嫌疑；而且行动计划也不怎么周密，要处理这种事，最起码要事先侦查一番，确定房间内的情况，然后再开始行动，而不是如此冒进。 “没必要，对付这样的人不用客气，你的任务是看好前门，如果有人冲出来，拿出对付杰西·詹姆斯的本事来。”在威尔看来，计划已经很周详了，没必要拖拖拉拉。 李牧也不是迂腐书生，提建议只是尽人事，反正就算是威尔草菅人命，菅的也是美国人的命，李牧犯不上在这种事上坚持。 威尔在分配任务时对李牧还是照顾了的，就算是有漏网之鱼逃过了威尔他们的追杀，也应该是从后门逃跑，而不是从前门，所以李牧待在前门很安全。 看威尔他们上楼梯，李牧和严顺直接穿过凯尔特人饭店大厅，来到饭店前门，一左一右守在两个骑士雕塑旁守株待兔。 也是合该着李牧倒霉，刚刚站定，就看到陈老头和容闳出凯尔特人饭店大门，正准备上一辆马车。 陈老头一眼就看到来不及躲藏的李牧，看到李牧之后，陈老头面色数变，终究还是没有命人过来拿人，而是迈着八字步来到李牧身边。 “李牧啊，找我什么事？”陈老头明显会错了意，误以为李牧是在这里等他。 陈老头来到李牧身边的时候，容闳和其他两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也来到李牧身边，隐隐对李牧呈合围之势，就等陈老头一声令下，马上就动手拿人。 “监督大人，我不是来找您的，您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李牧不客气，想让陈老头尽快离开，待会这儿可能会发生枪战，这枪子儿可不长眼，万一有个误伤什么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李牧，你这是什么态度？”容闳虽然接受的西式教育，传统思想还是很严重，看不得李牧的不尊师重道。 容闳一声厉喝，两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马上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那边严顺也快步赶过来，手已经放在腰间的枪柄上，随时准备保护李牧。 “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人正在上面办事，待会说不定会有枪战，你们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李牧不搭理容闳，看都不看一眼，再次要求陈老头马上离开。 听到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人正在办事，说不定还有枪战，容闳几人明显退缩，一名随员面带惊恐的抬头看一眼，凑近容闳低声提醒：“大人——” 其实上面什么都没有，既然还没有枪响，那就说明威尔还没动手，这会儿平静得很。 陈老头看着李牧帽子上的警徽，表情很是复杂：“李牧，你是留***童，将来回国定会受到重用，前程远大，现在又何必和这些贩夫走卒混在一起——” 陈老头确实是心善，李牧和陈老头毕竟还有“十年修得同船渡”的缘分，对待陈老头的态度已经算不错了。 这会儿情况紧急，李牧没心思和陈老头拉家常，陈老头的话还没说完，李牧就摘下帽子，露出一头短短的头发茬：“大人，从您给我剪掉头发的那天起，我就回不去了。” 确实回不去，像李牧这样没辫子的，回到清帝国别说前途远大，不被砍头就算是祖坟冒青烟。 “头发剃了还可以长回来——”陈老头仿佛是看到希望，言辞热切的很。 就在此时，楼上突然传来几声枪响，然后稀里哗啦落下来一堆东西，一个人从楼上直接跳下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就想跑。 “站住！”李牧马上掏枪瞄准。 那人听到李牧厉喝，也有个转身抬手的动作。 “呯、呯呯——” 严顺几乎和李牧同时开枪，同样是没有鸣枪警告。 正文 082 赏金猎人 坚持不辍的练习还是有效果的，李牧和严顺几乎是同时击中那人，而且射击的方式都一样，第一枪确保击中，第二枪直指要害，几声枪响过后，那人已经被打成蜂窝煤。 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杀人，血沫四溅枪弹横飞，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陈老头这个三品大员是礼部的，不是刑部，估计陈老头也没有去看凌迟的嗜好，因此看到那人的惨状之后，陈老头面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容闳和其他二人的表现更不堪，容闳的反应还要快一点，枪响之后，容闳快速躲到骑士雕塑后，先给自己找了个掩体，其他两名官员一人失足跌倒，身下有某种不知名的液体，一人体如筛糠，口中喃喃自语几近癫狂。 李牧已经有过杀人的经验，对这种血渍呼啦的场景并不陌生，持枪保持瞄准姿态来到那人身边，先一脚踢开那人手边的左轮手枪，然后轻轻踢了踢那人的腿，看没有任何动静，李牧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没必要，地上这家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李牧的一发子弹正中眉心，严顺的子弹从一只眼睛里打进去，看样子穿透了颅骨，地上有放射状的血迹，红的白的都有，还有某种不知名的块状物，看上去恶心得很。 这时布雷斯塔才从三楼的窗户上探出头来，看这边没事，布雷斯塔比划了个“k”的手势，然后才缩回脑袋。 那就k吧。 李牧这才放心收起枪。 再回身看陈老头和容闳，这几人看李牧的目光就和看魔神一般。两名低级官员根本不敢看李牧的眼睛，地上那家伙哆哆嗦嗦爬起来，连滚带爬回去换衣服；几近癫狂的这个被陈老头一巴掌抽醒，看清楚地上那人的惨状后跑到一旁大吐特吐；容闳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绝望，容闳现在才确定，就像李牧说的一样，李牧确实是回不去了；陈老头看向李牧的目光最复杂，及惋惜又心痛，还夹杂着点陌生。 “李牧，你若是一心投笔从戎，将来可以去西点军校或者海军学院，只要你想回来，总会有你的用武之地。”陈老头还没放弃。 清帝国向美国派出留***童，并不是只仅仅想培养一群律师和工程师回来，军事方面同样有需求，特别是海军方面，自从鸦片战争之后，清帝国终于充分认识到海军的重要性，目前已经在国内组建了福建水师和广东水师，正在筹备南洋水师和北洋水师，所以清帝国对海军方面的人才需求很强烈。 西点军校是众所周知的陆军名校，海军学院则是一所专门培养海军军官的学校，又被称为是海军军官学校，该校创办于1845年，是美国海军惟一一所正规军官学校，初称为海军学校。该校学制为5年，其中3年为海上训练。1850年改称为海军军官学校usna，学制改为4年，主要是为舰艇和海军陆战队培养各种专业的初级军官。 “监督大人，并不是我要一心从戎，而是这些人有必死之道，他们前来斯普林菲尔德，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李牧简单解释几句。 说到底李牧就是个普通人，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别人好。陈老头虽然思想迂腐了点，不过除了船上那一节之外，对李牧还是不错的，陈老头一心想把李牧留在幼童出洋肄业局内，既是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也是为了李牧好，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嘛，所以李牧可以对没打过交道的容闳不假颜色，但对陈老头，虽然陈老头对李牧起过杀心，但李牧并不讨厌陈老头，各为其主而已，换了李牧也会那么做。 这时威尔急匆匆从楼上下来，一把扒拉开容闳和陈老头，来到李牧面前仔细端详，看李牧没有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这几个家伙早有防备，我们刚破了门，这几个家伙就开了枪，布雷斯塔的胳膊中了枪，幸好并不严重，你没事就好。”威尔心有惴惴的长出一口气。 “你没事吧？”李牧也关心威尔。 相对于陈老头来说，别看李牧和威尔认识时间不长，但威尔才是真关心李牧的。 威尔是真心拿李牧当家人看，所以这几天带着李牧寸步不离，刚才急匆匆从大厅里跑出来时，脸上的焦急假不了。 “我没事，布雷斯塔的伤也不严重，贯穿伤，养几天就好，有一个家伙没死，布雷斯塔正在楼上审讯——”威尔的话说到一半，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呵呵，估计是审完了——”威尔还能笑出来，还是一样的比哭都难看。 这年头的美国警察确实黑，审完了就灭口，一点余地也不留，也不知道他们回去要不要写报告，估计也不会因为开枪杀人接受什么心理辅导。 很快，胳膊上被简单包扎的布雷斯塔也从楼上下来，其他几名警察不见踪影，估计是要看守现场。 布雷斯塔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然后看向李牧一脸羡慕：“头，你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吗？居然是洛克·布罗德——” 洛克·布罗德，李牧没什么印象，但看布雷斯塔的样子，估计也不是无名之辈。 “洛克·布罗德，哈哈哈哈——”威尔笑得很狂放，一边笑一边重重拍着李牧的肩膀：“里姆，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你知道这家伙值多少钱吗？估计不比杰西·詹姆斯差，这家伙是臭名卓著的海盗，经常在纽约港外抢劫来往的船只，纽约的远洋公司对这家伙的悬赏也不少——” “是啊，这家伙身上也有不少赏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不在海上发财，偏偏要来咱们斯普林菲尔德，这就是眼巴巴的送钱送上门嘛——”布雷斯塔也在乐，眼睛眯成一条缝，根本没在乎胳膊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这也算是奇闻，明明是想来当猎人，却一不小心就成了猎物，估计明天报纸又会热炒这件事。 李牧真是不想出名都不行，看来“赏金猎人”这个名号是要坐实了。 正文 083 走程序 布雷斯塔的伤只是简单包扎了下，想不留下什么隐患，还是要去专业的医院处理。 布雷斯塔也是硬汉，甚至都不用坐马车，骑着马就直接去了医院。 “比杰西·詹姆斯还值钱——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个发财的路子。”李牧和布雷斯塔现在也算是战友，所以要一起去医院。 这事儿吧，实在是太过离奇，想抢钱的变成送钱的，想杀人的反而被杀，都可以去写一部传奇小说了。 “洛克·布罗德是你亲手击毙的，所以以后的赏金你得拿大头，给布雷斯塔多分点，我们几个意思意思就行。”威尔已经开始分赃，他这个警长看样子也是富得很，不像是连个马车也买不起的样。 “您做主嘛——”李牧对这笔意外之财没有独占的意思，严格说起来洛克·布罗德是李牧和严顺一起击毙的，其他人也都有功劳，利润均沾也是应该。 “该是你的你就拿，该拿多少拿多少，这是你应得的。”威尔不客气，做主就做主，反正威尔也不会亏了李牧。 来到医院，医生把歪歪扭扭的绷带拆开，然后清洗伤口、缝合、重新包扎做得有条不紊。 布雷斯塔表现的还是坚强，缝合过程一声不吭，看得急诊室里的小护士眼泛桃花。 布雷斯塔也挺机灵，伤口还没包扎好，布雷斯塔就开始和小护士套近乎，三言两语就把小护士逗得花枝乱颤，看样子用不了几天就会心甘情愿为布雷斯塔生猴子。 李牧和威尔待在病房门口没进去，威尔还在大肆吹嘘刚才是多么的英明神武，李牧这会儿也心情大畅，即解除了隐患，又发了笔意外之财，真是心情想不好都难。 毕竟是死了好几个，必要的笔录还是要做的，下午回到警察局，威尔终于遇到了麻烦。 “威尔，威尔，威尔——”一名同样佩戴着警徽的干瘦中年人鼓着掌在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门口欢迎威尔，不过看上去没多少欢迎的样子，反而是嘲讽的意思很明显。 “怎么，你这个卖屁股的有意见？”威尔不客气，坐在普罗米修斯背上居高临下一脸的蔑视。 “哼哼，咱们的威尔警长好厉害，今天不仅带队围剿了洛克·布罗德，为世界人民除此大害，而且净化了斯普林菲尔德的社会风气，拯救了两名失足妇女的灵魂，真令人感动，我都快哭了——”干瘦中年人也不生气，虽然停止了鼓掌，但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 对哦，李牧这才想起来，据维恩说，洛克·布罗德他们是从酒吧带走了两个女人的，听这意思，威尔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那两个女人还在房间里。 房间里当时一方是悍匪，一方是警察，双方生死相搏，那两个女人的命运显而易见。 “误伤在所难免，你个卖屁股的去年在大街上和强盗枪战，同样误伤过市民，现在来装什么圣人？”威尔不屑一顾，也没把误伤这种事放在心上。 十九世纪是个标准的父系社会，女性基本上没什么权利，连选举权都没有，美国要到1920年，女性才能拥有选举权，所以可想而知此时女人的社会地位，更何况那还是两名在酒吧里工作的女人，更没人在意他们的生死。 但对于李牧来说不是这样，虽然那两个倒霉的女人和李牧没有关系，但李牧还是感到不安，如果不是因为李牧，洛克·布罗德他们就不回来斯普林菲尔德，如果他们没来斯普林菲尔德，就不会把她们从酒吧带走，他的死确实不怪李牧，但和李牧有因果关系。 所以李牧这会儿已经决定，不管怎么样，李牧都会找到那两个女人的家庭，看看能不能帮到他们，也算是求个心安。 “艹，我那只是个意外，并不是故意伤害他们，可你明知屋内有平民，还是悍然发动进攻，你特么这就是谋杀。”干瘦中年人终于不复忍耐，言之凿凿的看样子是要坐实威尔的罪名。 “干，难道你母亲当时在屋内？否则你怎么这么关心——”威尔不甘示弱，污言秽语滚滚而出。 好吧，李牧这次真是开了眼，李牧从来不知道，原来英语骂人的词汇也是如此的丰富。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解释，局长大人在办公室等你，希望你不会吓得尿裤子。”干瘦中年人看样子不想和威尔撕逼，甩下句话骑上马领着几个人仰长而去。 “反正不会向你一样卖屁股——”威尔对着干瘦中年人的背影竖中指，态度能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威尔进局长办公室汇报的时候，布雷斯塔才向李牧介绍了刚才那个干瘦中年人。 干瘦中年人叫乔治·格雷，是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的另一位警长，和威尔平级。 作为同事，乔治·格雷和威尔的关系原本还过得去，虽然不说亲如一家，但也不至于恶语相向。不过就在半年前，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局长艾德文·亚当斯决定到年底就要退休，所以威尔和乔治的关系突然间紧张起来。 如果老局长退休，那么威尔和乔治是最有可能接任警察局长一职的人选，所以这两个月很重要，威尔和乔治之间竞争激烈，已经到了不管不顾的程度。 警察局长！ 说实话，李牧真心没觉得这个职位有多重要，不过考虑到李牧将来这十几年都要在斯普林菲尔德生活，有个警察局长做靠山还是很不错的，所以李牧决定要帮威尔一把，把威尔送上警察局长的位置。 稍倾，威尔从局长办公室出来，表情稍微有点凝重。 返回河畔镇的路上，威尔的心情不佳，没什么聊天的欲望。 李牧也不讨嫌，自顾自盘算能抽出多少钱。 虽然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没多久，但李牧也算是见识到了这年头的美国社会有多黑，想要竞争警察局长一职，只靠正常途径估计不行，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正文 084 危机 （下新书榜，恢复三更，祝兄弟们节日快乐——） 李牧现在还不知道干掉洛克·布罗德能挣到多少钱，如果和威尔说的一样，和干掉杰西·詹姆斯差不多的话，那就是说，洛克·布罗德大概也值五万美元。 除了拨付给麻省理工大学的一万美元之外，李牧现在的银行账户里还有五万美元，这五万美元到月底之前还要支付给麻省理工大学一万美元，同时还要刨掉给老严一家人盖房子的尾款八百美元，也就是说，李牧现在能动用的资金不到四万美元。 已经足够了，李牧相信如果把这四万美元拍在警察局长的办公桌上，警察局长明天就会退休。 打定了主意，吃过晚饭之后，李牧向威尔提出自己的意见。 “没有那么容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送给老局长也不解决问题，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局长是由市长任命的，老局长只有推荐权，并没有决定权。”威尔有点消沉，坐在露台上端着一杯酒有一句每一句的解释。 “市长——能不能搭上线？”李牧现在甚至不知道市长的名字，这个消息对于李牧来说有点意外。 “搭上线也没用，市长是乔治那头蠢驴的姐夫，你说他敢不敢收我的钱？”威尔提起乔治就气不顺。 怪不得下午在警察局见面的时候，威尔是污言秽语滚滚而出，而乔治相对而言则表现平和的多，看样子威尔是知道自己竞争局长一职的希望不大，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了，所以才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输人不输阵，而乔治是胜券在握，所以也不会气急败坏，现在就已经开始收拢人心。 “这还真麻烦，那你可要小心点，如果乔治当上这个警察局长，你的日子可不会好过。”李牧也发愁，这话即是说给威尔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威尔现在可是李牧的靠山，威尔的日子不好过，那李牧的日子也不会多好过，如果威尔这个靠山倒了，李牧也要夹起尾巴做人。 “呲——”威尔用很美国的方式从牙缝子里吐口水，表情还是不屑一顾：“没什么不好过的，如果乔治那个婊子养的当上警察局长，老子这个警长就不干了。” 这话一说，李牧马上就傻眼，您倒是一句话就能不干，我特么怎么办？ 李牧现在把小胖子得罪的死死的，要是没有威尔的庇护，说不得李牧现在就要远远避开小胖子，以防来自清帝国的威胁，同时李牧刚在河畔镇给老严一家人盖了房子，这是准备安家的节奏，如果现在说走，先别说老严舍得不舍得，李牧自己都有点不舍得。 或许是看出了李牧的震惊，威尔揉揉李牧的脑袋，笑得很是慈祥：“放心吧，就算是当不了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我仍然能保证你的安全，巴伦家族在斯普林菲尔德还是很有实力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挑衅巴伦家族的威严。” 这种保证没什么效力的，李牧也不想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上，所以还是要增强自身实力，威尔开口闭口把巴伦家族挂嘴边，李牧也能建立一个里姆家族。 想要创造一个家族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有人曾放出豪言壮志，给他一个女人，他能创造一个民族，李牧自付没这么大本事，但要是给李牧一打女人，李牧创造一支足球队还是可以的。 到了晚上睡觉前洗澡的时候，这个信心也消失无踪。 年龄还是小了点啊！ 李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哀叹，这么点岁数，想作恶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虽然不能现在就开始创造一个民族，但还有其他事能做，想成为一个别人不敢招惹的存在，增强自身实力是不二法门，所以第二天早上去练枪的时候，李牧多带了一包子弹。 李牧他们的子弹消耗量很大的，李牧、严虎和严顺三个人，每天要消耗超过五百发子弹，除了步枪之外，手枪也要持续练习，最近这几天，李牧让老严头和初雪也开始接触枪械，不要求她们练多好，但不能面对敌人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为此，威尔家的柴房现在差不多成了一个军火库，温彻斯特十三连发、斯潘塞步枪、以及各种单动左轮手枪，还有足足十几箱子弹，武装一个班绰绰有余。 砰、砰砰砰—— 半岛射击场烟雾弥漫，枪声响个不停，没多大功夫就烟雾缭绕，好像着了火一样。 严顺一路小跑去更换靶纸，严虎和李牧留在原地等待烟雾散去继续练习。 “咱们这一天打的枪，比京营里那些大头兵一年都多。”严虎更换供弹筒的动作已经很熟练，看不用看，摸索着随手就换好。 “不练不行啊，京营人多势众，天塌下来有高个扛着，咱们就这几个人，天塌下来要一起扛，咱们自己就是高个。”李牧今天心不在焉，看着严顺拿回来的靶纸有点郁闷，五十米靶，打了十枪，居然还有一发脱了靶，失误的有点离谱。 严虎的成绩最好，十发子弹八十九环，考虑到这年头步枪的精度，这个成绩很不错了，严顺的成绩和李牧的差不多，都是八十环左右的样子。这个成绩很正常，李牧和严顺都更擅长玩手枪，严顺拔枪的速度比李牧慢点，但精度更高，射击的速度也更快。 这倒不是李牧不好好练习，而是因为李牧的事比较多，既要练枪，还要想办法挣钱搞发明，傍晚的时候还要找亨利夫人学法语和西班牙语，所以进度落后于严虎和严顺很正常。 烟雾散去，练习继续，这一轮成绩更差，十枪只有不到五十环，和严虎差距明显，严虎有如神助，十枪打出九十五环，成绩惊人。 成绩有波动是正常的，李牧也不要求自己枪枪都是十环，看这会儿感觉不好，李牧索性休息会，到河边的躺椅上坐下来，遥望河光山色，舒缓下心情。 适当的放松还是有好处的，等再回到射击场上，李牧的感觉终于恢复正常，十枪打出九十一环，算是超常发挥。 正文 085 不受欢迎 提升武力只是增强实力的一方面，人活着这个世界上，经济能力更能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李牧要提升自身，心思不能总放在射击场上，还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李牧去做。 白天跟着威尔去巡逻的时候，李牧去了趟电报局，给麻省理工学院发了封电报，在提前将第二笔资金打到麻省理工学院账户上同时，向朗克尔许诺，如果麻省理工学院能提前完成任务，李牧将会追加奖励二万美元。 如果算上之前承诺的三万美元，李牧为了刺激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团队，准备投入的资金超过五万美元，这五万美元也是李牧能出的最大诚意，是李牧的全部身家。 朗克尔下午给李牧回电报，请李牧放心，在电报中朗克尔表示他将和富兰克林一起住进实验室，亲自督促实验团队成员不眠不休的赶工，力争早日完成任务。 不管结果如何，起码朗克尔的态度令李牧满意。 下午，李牧和威尔一起去了斯普林菲尔德市东区的皮克大街，去寻找塔玛拉的家人。 塔玛拉就是昨天凯尔特人饭店枪战中被误杀的那两名女性之一，塔玛拉就住在皮克大街，另一位叫艾琳娜的女孩则不是斯普林菲尔德人，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所以就只能作罢。 相对于商铺林立的沿河大街，皮克大街等同于是斯普林菲尔德市的贫民窟，这里居住的人口大多是非洲人和拉丁美洲人，建筑物大多是简陋的草棚，环境各种脏乱差，污水四溢、臭气熏天、暴力事件频发，如非必要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退伍之后，我当了六年的警察，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威尔在皮克大街上信马由缰，说的话让李牧瞠目结舌。 “难道这里死了人没人报案？”李牧不相信这边的治安状况会这么好。 “宾果！”威尔打了个响指，看向大街两侧行人的目光充满鄙视：“就算是这边死了人，他们一般也不报案，因为没有警察愿意来处理，这里的人也不喜欢我们。” 威尔说的没错，李牧他们一行佩戴警徽的家伙在这里确实是不受欢迎，看到李牧他们过来，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避开街心，贴着街道两边的破烂店铺走，这里的行人大多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看上去经济状况都不怎么好，行人看向李牧他们的眼神却没有多少畏惧，除了冷漠之外，只剩下仇恨。 “我还以为洋人个个都是地主老财——”看着面前这些恍若乞丐的人们，严顺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么跟你说吧，这里都是连船票都买不起的家伙，如果这些人能买得起船票，远东才是他们的乐园。”李牧不无恶意的揭老底，估计麦克那家伙没有去远东前，混的也和眼前这些人差不多。 李牧对严虎、严顺是寄予厚望的，作为一个华人，李牧想要在美国生活的很好并不容易，除了物质生活之外，精神生活也很重要，华人是群居团体，李牧不希望华人在面对西方白人的时候唯唯诺诺，想要争取自己的正当权利，首先要取得心理上的平等。 “喂，认不认识塔玛拉？她住在哪里？”查德随便喊住一个人，想他打听塔玛拉的消息。 这几天布雷斯塔要放假，所以只有查德一个人跟着威尔，所以问路这种事，只能由查德去做。 “不认识——”那人连连摇头，急匆匆的快步而去。 “这家伙有问题，要不干吗跑这么快？”李牧下意识感觉到不对，一见警察就跑，这肯定有问题啊。 “呵呵，你要这么说，这里所有人都有问题。”威尔不以为意，催动普罗米修斯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从路边的小巷子里传来一阵叫骂声。 “该死的，把钱拿出来——” “干，你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你就等死吧——” “母猴子，滚回你的老家去——” 如果仅仅只是前几句，李牧理都不会理，但听到那句“母猴子”，李牧马上就提高警惕。 这年头不仅是华人，所有的东亚人在西方白人眼里都是“猴子”，但“母猴子”却只有华人一家，别无分号。 华人脑袋后面都有个大辫子嘛，这是最显眼的标志。 “威尔——”李牧勒停乌骓，低声提醒威尔。 “查德，去看看。”威尔确实也听到了叫骂声，但如果不是李牧提醒，威尔甚至根本不打算停下来。 查德听话，马上扳鞍下马，李牧也跟着下马，喊了严虎和查德一起过去。 就在道旁的一个小巷子里，四五个人围着一个人正在拳打脚踢，地上那人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生死不知。 “喂，你们在干嘛？”查德爆喝一声冲过去。 李牧也抽出枪，紧跟在查德身后，就这么一撇，李牧已经看到地上那人是长着辫子的，现在辫子的辫梢正被一个一脸凶恶的家伙拽在手里，那人用脚狠狠踢地上那人的头，看样子是想要致人死地，一点也没留手。 看到查德和李牧他们赶过来，几个打人的家伙一声唿哨转身就跑，拽辫子的那个家伙临走之前还没忘记往地上那人头上踹一脚。 “抓住他——”这一脚成功招致李牧的怒火，李牧向严虎下令。 严虎跑得确实快，虽然李牧也已经是全力狂奔，但严虎明显未尽全力，听到李牧的命令，严虎脚底下顿时快了几分，三两步就超过查德，向那家伙疾冲过去。 严虎可是打小跟着小胖子的马东跑西颠练出来的腿脚，全速跑起来估计比牙买加人慢不了多少。 李牧没有跟着严虎去追那人，和查德一起查看地上那人的伤势。 很明显，刚才那几个人确实是下了死手，地上这人血流满面，浑身上下遍体淤青，虽然已经昏迷，但手里紧紧攥着两张一美元的纸币，掰都掰不开。 不出户里面的意料，虽然这人满脸鲜血看不清面目，但长辫子，光脑门，黄皮肤都清晰地表明这人的身份，这确实是个华人。 正文 086 松江李牧 谁都说不清在美洲生活着多少华人，但从澳门官方记载的信息可见一斑。 自从鸦片战争后，西班牙就通过澳门大量输入华工，用于开发南美的古巴，从1840年鸦片战争到1874年禁止澳门“苦力贸易”期间，每年运往拉丁美洲的华工数以万计，官方记载的数据是运往古巴的华工为114081人。 这还仅仅是官方记载的数字，没有记载的具体有多少没人说得清。 这些华工命运极为悲惨，他们生活条件极端恶劣，从事的工作极端艰苦，又受到西班牙殖民者的残酷虐待和压榨，到1874年，十余万人只剩下58400人。 美国的华工状况也一样，美国在修筑太平洋铁路时，雇佣了超过一万五千名华工，当时仅仅在美国加州就有五万人，他们中的百分之九十是青年男子，就全美来说，目前生活的华人大概是十五万人。 虽然在美国的华人很多，但眼前的这个人是李牧遇到的第一个华人。 “找辆马车，送医院。”李牧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地上的人伤势到底有多重，还是先送医院再说。 “别——别去——”地上那人居然没死，听到李牧的话，地上那人断断续续的说。 “你伤的很重——”李牧小心翼翼的扶起地上那人，不顾那人满头满脸的血污，半跪在地上把那人的头抱在怀里。 查德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把水壶送到那人嘴边，轻轻喂了几小口。 “老子让你跑——让你跑——”严虎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看样子严虎已经抓住那个拽辫子的家伙，正在一旁泄愤。 李牧不管那人的死活，只是高声提醒了一句“小声点”，然后怒骂声就不再传来，传来的只有沉闷的踢打声。 “我——我没事——”李牧怀里这人喘了几口气，看清楚李牧帽子上警徽的一瞬间有点激动，等到看清楚李牧的面目，又重新安静下来：“你——是清国人？” 这人使用的是汉语，而且还是北方语种，好像是南直隶一带的口音，李牧也用汉语回答：“对，我是清国人——” 虽然李牧不喜欢“清国人”这几个字，但不管李牧愿不愿意承认，此时“清国人”就是华人的代表，李牧这会儿不想解释“清国”和“中国”的区别，先让怀里这人稳定住才是正经。 “家里——好吗？”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顿时让李牧鼻子发酸。 “家”，对于华人来说，真的是很有特殊意义的，两个情投意合的人组成的家庭是“家”，出门在外一个村落甚至一个乡镇就是“家”，在这离家万里的美国，东方那片令人魂牵梦绕的土地是所有华人共同的“家”。 “不大好——”李牧不想多谈清帝国，简单糊弄过去就面对现实：“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地上那人先是挣扎着坐起来，然后抹了把脸上的鲜血，嘴里恨恨说道：“我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工人，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这些人知道我今天发薪水，就在这里等着我——” “你的薪水，两个美元？”李牧很惊讶，兵工厂里的工人，按说应该是高技术、高附加值的吧，每个月只有两美元，这也太少了点。 “周薪——洋人把我们薪水压得低，干一样的活，我们的周薪都是一两个美元，但洋人的周薪都是三四个甚至更多，没办法。”这人看样子是有点自惭形秽，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声音有点沉闷。 “你做什么工种？你叫什么？”李牧正色道。 李牧也准备开工厂的，如果可能的话，李牧会只用华人，美国人不是搞种族歧视嘛，那咱们就对着歧视好了。 虽然在美国生活的时间不短，但地上这人听到李牧的问话，还是艰难的扶着墙起身，先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理一理自己的头发，仔细用袖子擦了擦脸，这才对李牧拱手施礼道：“在下直隶张乐业，目前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做车工。” 在下—— 在美国听到这个词，真的是很违和。 不过李牧现在听到这个词只有亲切，李牧也正色拱手：“松江李牧。” 李牧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是哪的，但听说是在上海上的船，那就当是松江的吧。 张乐业看上去年龄比李牧大不少，现在差不多三十多岁的样子，不过这年头的人们普遍都显老，李牧无法确定张乐业的年龄，就只好这么含糊着。 “李先生您好——”张乐业又是拱手为礼。 “天，你们见面总是这么多规矩吗？”查德听不懂汉语，不过动作还是看得懂，张乐业对李牧太感激了点，这种一句话一拱手的交流方式直接看傻了查德。 “查德，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弄点水来。”李牧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呢。 查德听完突然惊呼一声，没有先去弄水，而是先向威尔去回报。 这会儿严虎估计也是出了气，喘着粗气拖着一个人过来，直接扔在墙角。 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比张乐业刚才惨得多。 “死了没？”李牧这会儿就不心慈手软，只要不犯在李牧手里，李牧也是人畜无害，但只要得罪了李牧，李牧一向是把人往死里整。 “没死——”严虎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畅快，丝毫没有持强临弱的尴尬：“不过也快了。” 尴尬个屁，刚才这几个洋人对张乐业拳打脚踢的时候，也没见这几个洋人尴尬。 这会儿张乐业才注意到李牧胸前的血污，李牧每天穿得都是干净衣服，卡其色的衬衣上，红色的血迹很是显眼，这让张乐业很不安，有心想邀请李牧去家中小坐，又恐怕家中简陋慢待了贵客，因此心里纠结的很。 “这个是什么人？”李牧指着墙角那个不知生死的家伙问张乐业。 “一个泼皮，这帮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对待咱们清国人尤其凶狠。”张乐业咬牙切齿，看这样子也是恨不得将之置之死地而后快。 “嗯——”李牧没废话，向严虎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张乐业正色道：“你可认得一个叫塔玛拉的，我找她有事。” “认得，我带您去。”张乐业不推辞，这会已经把李牧当成了自己人。 嗯嗯，身处海外，所有的华人都是自己人。 正文 087 当得起 李牧没去找塔玛拉，从张乐业口中，李牧得知塔玛拉是佛罗里达人，刚来斯普林菲尔德不久，在斯普林菲尔德是独居，并没有其他家人，这也就失去了寻找的意义。 也并非全无收获，李牧总算是遇到了美国的华裔群体，这是个意外之喜。 张乐业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沿着幽深脏乱的小巷子里往前走，七扭八拐的就绕到张乐业家门前。 华人确实是群居属性，到了张乐业家附近，明显看到华人面孔增多起来，大多都是青壮年，只有少数看上去去日无多。 “老程是湖广人，二十年前来美国，在这边也没成家，孤苦伶仃的惨得很。” “这位是老谢，广东人，十二年前来美国，在这边成了家，他老婆是个印第安人，有三个孩子，老谢为了养活一家子要做两份工，日子过得苦的很。” “这家人原本姓刘，刚搬来没多久，老婆孩子都在清国，老刘整天省吃俭用，想把攒下来的寄回清国，结果上个月钱都被那帮无赖抢走，老刘想不开上了吊——” 一路上，在张乐业的介绍中，李牧渐渐对美籍华人的生活状态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说说你吧，你怎么进的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李牧对张乐业的经历感到好奇，就算是纯正的西方白人想进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也不容易。 “我来美国也已经十年，本来是为了修铁路，结果铁路修好之后挣的钱还不够回家的船票，所以就留在了斯普林菲尔德，三年前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招工，我就去报名，先是干搬运工，然后是机修工，后来开始做车工。”张乐业说的很简单，但能听出其中的心酸，修了七年的铁路，结果还没挣到一张船票钱，其中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看来你的水平不怎么样，否则也不可能每个星期只有两个美元。”李牧半开玩笑，想得到更多信息。 没错，从李牧知道张乐业是华人的那一刻起，李牧就决定要帮助张乐业，当知道张乐业还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工人之后，这种帮助的欲望更强烈。 当然了，药医不死人，就算是李牧可以提供帮助，也要看张乐业值不值得，如果张乐业本身没什么价值，也没有改变现状的欲望，那么李牧能提供的帮助也会有限。 “洋人都是狗眼看人低，故意压咱们清国人的工钱，真要论起水平，咱比洋人丝毫不差，当初修铁路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就说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同样的工作时间，咱们清国人干的活比洋人多，干的活比洋人漂亮，但就是拿不到应有的工钱，甚至还没那些洋鬼子多，就这那些洋人还看咱们清国人不顺眼，说咱们抢了他们的工作，我呸，那就是一群臭不要脸的。”张乐业忿忿不平，嘴里虽然在痛骂，但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无奈。 这也很正常，人上一百啥人都有，清国人里有小胖子这样的奇葩，美国人里也有不少不要脸的。 威尔的某些行为就挺不要脸。 “兵工厂里咱们的人多不多？”李牧开始摸底，心里期望这个数字越多越好。 “不算多，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三千多工人，咱们清国人只有一百多，这其实怪不得咱们，要不是那些洋人整天吵吵，咱们能把那些洋鬼子挤兑的一个都不剩。”张乐业这会儿的表情就换成了骄傲，能看得出，张乐业虽然薪水不高，但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 一百多人，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只挖过来一半，也够李牧启动兵工厂。 李牧现在手头的资金有限，就算是涉足实业，一开始也不会有太大规模，几十个人足够用，等工厂步入正轨，规模可以逐步扩大。 说话间，张乐业领着李牧来到自己家门前，进门的时候，张乐业的表情很是有点忐忑：“牧哥，家里有点简陋，要是怠慢了您别见怪。” 都到门口了，再说这个也没意义，李牧笑得依旧温和：“没关系，你家里几口人？” 都不用张乐业回答，门开之后，一屋子人都在家里等着的，三个老人，一个白人女人，两个孩子，大点的依偎在女人腿边，小点的在女人怀里，看到张乐业回来就张开手要抱抱。 “上帝，你这是怎么了？”女人一见到张乐业的惨状就惊呼出声，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跑过来，眼里的泪花很明显。 “别担心凯特，我没事，刚才回来的时候遇上了诺曼那帮杂碎，幸好有这位牧哥出手相救。”张乐业不接孩子，怕把自己身上的血污沾到孩子身上。 “尊敬的先生，谢谢您。”凯特对李牧行了个屈膝礼，然后急匆匆拉着张乐业去洗漱。 院子里只剩下李牧和三个老人，李牧这才有心思打量这个小院子。 确实是有点小，一共就两间房子，都低矮破旧的很，其中一间房子的屋顶明显是修补过的，上面铺着类似稻草一样的东西，这东西不防水，比没有强点有限。 墙壁上还是有窗户的，不过玻璃破了不少，也没有修补，用纸随便裱糊了一下，院子里倒是没有什么杂物，地上也很干净，正在墙边晒太阳的三个老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也比较干净，看样子这都是凯特的功劳。 “不知道几位如何称呼？”李牧试着和三位老人沟通。 三个老人明显都是华人，看到李牧跟着张乐业一起进来的时候，三个人的表情都比较戒备，这会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听到李牧问话，三人对视一眼，中间一位缺了条腿的老人拱手施礼：“老朽曹安然，多谢牧哥救命之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不起您的这声谢。”李牧半开玩笑放松气氛，真没居功自傲的意思，再说就算是谢，也轮不到这几位老人。 “当得起——牧哥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和乐业没有亲戚关系，乐业看我们可怜就收留我们，您救了乐业，就等于是救了我们这一家子——”曹安然表情严肃，再次一揖到地。 这——要真向曹安然所说，这个谢倒也是真当得起。 正文 088 救人救到底 回去的路上，李牧一行人多了一辆马车，上面坐的是张乐业一家人。 凯特是张乐业的妻子，两个小孩都是张乐业的孩子，曹安然等三个老人虽然和张乐业没有血缘关系，但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李牧救人救到底，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我感觉你就像是捡破烂的，这么多人都需要帮助，你帮得完吗？”威尔和李牧并辔而行，看着李牧，威尔的表情有点复杂。 李牧和张乐业离开那个小巷子时，李牧指示严虎要斩草除根，这要是李牧撒手不管，等李牧他们走后，那帮流氓肯定会报复张乐业和他的家人，这是李牧绝对无法接受的。 在李牧的印象中，好像提起海外华人，这个群体往往是和餐馆老板以及苦力联系在一起的，好像并没有多少华人从事技术工种。 这倒也不奇怪，在华人传统中，“匠人”属于下九流行业，工业制造更是“奇技淫巧”，一向不被主流社会认可，所以华人从心理上抵触“工人”这个职业。 不过对于张乐业他们这些美籍华人来说，很明显不存在这个问题，美国没有这方面的传统，技术工人的薪水还是比较高的，华人到了美国也没有多少固执己见的，只要能活下去，别说是下九流，十八层地狱流也有人干，那些坚持自命清高的，早就埋骨于内华达山的铁轨下了。 李牧想提高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就需要更多华人摆脱餐馆老板、苦力、低级工人等等这些固有形象，要尽可能向高级技工、工程师、律师、甚至是政府官员等方向发展，只有李牧一个人成为世界首富是不够的，要推动一大批华人都功成名就，这才能改变华人的一贯形象，在美国为华人争取更多利益。 张乐业，就是李牧改变华人形象的第一个目标。 想到这里，李牧回答威尔的问题就格外有自信：“这大街上人多了，一个一个帮下去，到我死的那天也帮不完，不过有些人值得帮，有些人不值得帮，我虽然不可能帮助所有人，但我也要尽可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不能因为做不到就不去尝试，尽力过后才能问心无愧。”这种形而上学的东西，李牧最拿手。 威尔是动手派，斗嘴不是李牧的对手，不过威尔也有自己的是非观，因此也有自己的原则：“你说的到好听，如果不是因为那家伙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工人，难道你还会帮助他？” “我刚开始可不知道张是兵工厂里的工人——上帝告诉我们：你们该彼此劝慰，互相帮助，正如你们日常所做的。所以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李牧引用了《圣经》里的话，看威尔这个虔诚信徒怎么反驳。 威尔是基督教信徒，确切点说，威尔是新教徒，这两天威尔一直在向李牧强调，要求李牧星期天和威尔一起去教堂做礼拜。 李牧是坚决不肯，为了让威尔死心，李牧告诉威尔自己是道教信徒，这让威尔无计可施。 对于西方人来说，不管你的信仰是什么，只要信一个就行，哪怕你崇拜的是土地爷也没问题。对于西方人来说，没有信仰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果然，李牧搬出《圣经》作为挡箭牌，威尔也是无计可施。听完李牧的话之后，威尔恶狠狠的瞪了李牧一阵子，大骂了一声“干”，然后打马狂奔。 可怜的普罗米修斯，总是“踢猫效应”里那只悲剧的猫。 很快，李牧一行人来到位于康涅狄格河畔的齐克大街，这里临近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环境优美、治安良好，是中产阶级聚集区。 “牧哥，这——”下了车，原本心里就忐忑不安的张乐业顿时就傻了眼，相对来说，这里的房租确实比较高，不是每个月仅有八美元薪水的张乐业可以负担的。 张乐业也知道，如果李牧他们走后，那帮流氓肯定回来报复，所以李牧刚表露了要帮张乐业搬家的意思，张乐业就同意，只是张乐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牧会把张乐业一家人弄到这里。 “别担心，这是我朋友的房子，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来，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李牧给张乐业吃定心丸。 其实这是威尔朋友的房子，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可没什么朋友。 房子还是挺不错的，两层木楼，上下十余个房间，房前有草坪，房后有花园，样式和威尔在河畔镇的家差不多，当然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价值上肯定超出不少。 “牧哥，您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您才好。”张乐业有点小激动，面色有点红，头上的纱布又渗出血来。 张乐业虽然伤的不轻，但并没有去医院，只是在家里简单包扎一下就算完事，用张乐业的话说，这是“清国人的命硬，能抗”，但在李牧看来，张乐业分明就是舍不得去医院的费用。 这也可以理解，美国的医生也黑得很，张乐业要是去医院，说不定要用掉他们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 “说到报答，有件事我想拜托你。”李牧到现在才提出自己的要求，这也算是处心积虑。 “牧哥您说，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乐业表情坚定，这会儿就算是李牧给张乐业一把刀，让张乐业跟着李牧去砍人，张乐业也会毫不犹豫。 李牧肯定不会让张乐业去砍人，砍人是严虎的工作。 “过段时间我想开个工厂，专门生产个人自卫用或者是狩猎用的武器，你对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比较熟嘛，帮我找几个技术熟练、知根知底的人，最好都是咱们清国人，我也不会亏待了大伙，薪水比照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白人工人增加三成，要是技术特别好，薪水直接翻番。”其实李牧的兵工厂要再过一段才开张，现在对于人才方面的需求并不强烈，李牧现在就让张乐业帮忙找人，是为了给张乐业找点事干，让张乐业心安。 “牧哥，您的工厂我第一个报名——”张乐业果然很上道。 正文 089 融合 从小巷子里的出手相救开始，到帮助张乐业一家人搬家，再到未来的许诺，李牧为了招揽张乐业，也算是处心积虑。 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李牧的安排，威尔就颇为忧虑，晚上返回河畔镇的路上，威尔比较隐晦的提醒李牧：“照你这个花钱的速度看，你那几万美元可不够你折腾多长时间的。” 曾经李牧的“一夜暴富”令威尔惊叹不已，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李牧花钱的速度同样令威尔惊叹，仅威尔所知道的，李牧这段时间已经花掉了两万四千多美元，单看这个数字可能不多，但如果考虑到此时的物价水平就能了解这是个什么概念，如果不考虑通胀，这笔钱可以支付一个中产家庭五十年的生活费用。 “钱是用来干嘛的？就是要花出去才有意义，躺在银行冰冷的保险柜里并不会下崽，一个有钱人如果到死还是很有钱，那就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李牧顺手盗用了卡内基的名言。 当然了，至少要到1900年以后，卡内基才会有这个想法，并且付诸行动，现在的卡内基和李牧一样也是个钱串子，为了挣钱可以不择手段。 李牧这话其实也是在提醒威尔，就李牧对威尔的观察来说，威尔这个警长的灰色收入还是很多的，不过从威尔连辆马车都不舍得买这件事上看，威尔平时的生活还是很节俭的，而且威尔这家伙很明显不怎么会理财，威尔的这些灰色收入其实都是“黑钱”，存银行里吃利息都不敢，只能在银行里租用一个保险柜用来存钱，在李牧看来这是很愚蠢的做法。 “我有我的安排，不需要你提醒我。”威尔反应快，马上就醒悟过来这是李牧在反击。 “其实你可以考虑投资我的工厂，那样至少可以让它们看上去名正言顺。”李牧想给自己拉赞助，顺便也能帮威尔洗黑钱。 “且！你现在已经证明了你是一个好枪手，同时或许也是一个稍微有点成就的发明家，但你还没有证明你是一个好商人，好的工厂主，就你这个烂好人的性格，我不认为你能管理好一个工厂。”威尔对李牧有一部分正面评价，但总体上来说还没有完全信任。 “那好吧，再过两年，你就会意识到你错过了什么，到时候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你。”李牧不强求，人各有志嘛。 “等到你先做出成绩再说这种话。”威尔还是有点欣赏李牧这种张扬的性格，否则也不会扔下自己的工作不管，陪着李牧东跑西颠。 到家之后，严母照旧做好了晚饭，等着李牧他们回来。 要说这年头的美国确实是物产丰富，鸡鱼肉蛋从来就没有缺乏过，肉还都是上好的野牛肉，市场上那些人工饲养的肉牛，威尔都不稀得吃，李牧和严家人也算是沾了光，虽然李牧是个不大不小的土财主，但威尔还是有原则的，家里的日常花用还是要由威尔支付，不让李牧出钱。 严母的手艺已经征服了威尔的胃，最近这段时间，哪怕是白天在斯普林菲尔德工作，中午威尔也要赶回家吃饭，用威尔的话说，即使是斯普林菲尔德最好的饭店厨师和严母比起来，做出来的饭还是“令人难以下咽”。 这很正常，严母可是王府的厨子，手艺本来就是百里挑一的，到了这边也没有了食材上的限制，想吃什么做什么，加上心情愉快，做出来的饭菜自然是走心。 晚餐很丰盛，清炖大马哈鱼和土豆烧牛肉格外受欢迎，威尔和李牧吃的赞不绝口。 吃过饭之后，李牧带着一罐土豆烧牛肉去亨利家学法语，一起去的还有初雪和严虎、严顺。 想在美国生活下去，语言关是必须要突破的，严虎和严顺的英语现在进步很大，简单的单词和句子已经能听懂，平时和威尔结结巴巴连比带划的已经可以勉强沟通，语境确实是很重要。 亨利不在家，去了匹兹堡和卡内基谈合同，卡内基终于同意了李牧的要求，用一部分股份交换李牧的专利授权，卡内基想要拿出的股份是百分之五，这很明显达不到李牧的目的，李牧想得到百分之十五，最好是百分之二十，为此李牧宁愿补偿一部分资金，亨利前往匹兹堡，就是去和卡内基谈判，为李牧争取更大的利益。 有功就要赏嘛，亨利前往匹兹堡，除了每天的费用全部报销之外，李牧还每天额外支付五美元的出差补助，这个补助的标准已经很高了，亨利对此很满意。 随着资金来回调动的越来越频繁，李牧现在越发需要一位私人会计，其实亨利太太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亨利是贵族后裔嘛，亨利太太也是名门出身，现在家道虽然中落，但自幼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记个账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在亨利已经担任李牧私人律师的前提下，亨利太太并不适合再担任李牧的私人会计，所以李牧现在是让初雪跟着亨利太太学习会计知识，相对于亨利太太而言，李牧明显更加信任初雪。 严格说来李牧也是亨利一家人的恩人，如果没有李牧及时的雪中送炭，估计亨利一家人现在还是生活在水火之中。 现在的情况好得多，亨利从纽约回来之后，给全家人都订做了一套新衣服，这让亨利太太和孩子们都非常开心，再加上李牧来亨利家从来不空手，学语言也是额外支付费用的，所以对于李牧，亨利一家人都很欢迎。 这次也是一样，看到李牧拎着一罐土豆烧牛肉，亨利太太满脸堆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亨利的大儿子亨利二世就欢呼一声直冲过来，用汉语喊了句“谢谢牧哥”，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准备享受俄罗斯的国菜。 没错，就在亨利太太教李牧学法语和西班牙语的同时，李牧有时间也会教亨利的三个孩子学习汉语，这让亨利太太经常开玩笑说要给李牧支付薪水。 当然了，也仅仅是开玩笑而已，就算是要付钱，肯定也没有李牧付给亨利太太的多。 不管怎么说，李牧和严家人都在逐步融入河畔镇，融入美国。 正文 090 乌骓投资公司 十月十号，亨利终于完成和卡内基的谈判，亲自回河畔镇，向李牧汇报谈判情况，同时请李牧去匹兹堡签订合同。 亨利的工作卓有成效，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将获得李牧关于“十字花纹螺丝钉”的一系列专利使用权，为此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将会支付给李牧专利使用费。与此同时，李牧向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投资两万美元，占据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百分之十二的股份。 百分之十二，比李牧预想的要少，但考虑到只投资两万美元，这笔生意已经非常划算。 要知道，为了成立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卡内基和柯路曼兄弟一共投资了75万美元，其中卡内基个人出资二十五万美元，是公司的最大股东，李牧只出了两万美元，就能占据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这其中专利授权固然占据了主要因素，亨利的作用也不可忽视。 律师这个职业在美国一贯被人诟病，很多人认为律师们没有底线、没有节操、没有正义和公平，只为金钱服务，实际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是为了金钱服务呢？哪怕理想再伟大，也要先能生存下去然后再谈实现理想。 说实话李牧也不喜欢律师，但不可否认，亨利作为律师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既然拿了李牧的钱，亨利就会全心全意为李牧服务，尽力为李牧争取利益，这种职业态度必须肯定。 其实李牧并不想前往匹兹堡，更愿意让卡内基来斯普林菲尔德，在斯普林菲尔德和卡内基签合同，不过卡内基想尽快让钢铁公司开张，以结束目前这种入不敷出的窘境，所以每一分钟对于卡内基来说都非常宝贵。 等签订了合同后，卡内基的钢铁公司也将成为李牧的钢铁公司，所以卡内基想让李牧去匹兹堡签合同也是理所应当，都是为工厂服务嘛，既然李牧不参与日常管理，只花了点钱就可以安享红利，那么辛苦一趟也应该。 “这次做的不错，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后天咱们一起去匹兹堡。”李牧说着，把一个信封放在亨利面前。 李牧的阁楼现在已经分隔开，有了单独的卧室和办公室，在李牧的办公室内，除了大的超常的办公桌之外，还有一个牛头装饰特别醒目，这是北美常见的野牛头标本，凶猛暴戾、野性十足，关键是两个眼睛非常传神，暴眼环眉、虎视眈眈，非常像芝加哥公牛队的那个标志，所以李牧见猎心喜，纵然是店老板要价达到五十美元，李牧还是毫不犹豫的买下来。 信封里装的是五百美元，除了这次出差的补助之外，还有李牧给亨利的奖励。 李牧对亨利的工作非常满意，所以出手也大方，正常情况下，亨利这个律师之前一年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 这不是耸人听闻，这年头的美国人法律意识还很淡薄，普遍没有以法律为武器维护自己利益的意识，所以亨利这个律师社会地位虽然高，但生意却不怎么好。 很明显，亨利对于信封的厚度表示满意，当然亨利也没有当着李牧的面直接拆开，把信封放进随身携带的皮包内，亨利没忘记提醒李牧：“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你现在需要一个公司，然后把这些经济行为全部以公司名义进行，这样不仅方便行事，最重要的是可以避税。” 这个避税的意思并不是逃税，而是合理合法的规避，美国法律对于税赋的规定虽然详尽，也并非没有空子可钻，开一家公司用来避税是很合理的行为。 “你说得对，我们需要一家公司，用什么名字好呢？”亨利的建议很及时，李牧从善如流。 “随便什么，里姆投资、里姆金融、又或者李氏——”亨利给建议，名字取得很随意，并不怎么让人眼前一亮。 “里姆投资——这个名字我喜欢。”李牧随便选了个，然后马上就推翻：“等等，为什么要使用我的名字呢？难道我们不能用别的？比如说‘乌骓’，这个名字怎么样？” “乌骓——也不错，不过除了咱们，谁知道乌骓是什么东西呢？”亨利没什么意见，这是李牧的公司，李牧想给它个什么名字亨利管不着。 亨利知道李牧的那匹马叫乌骓，其实美国人在这方面很随意，随便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用小猫小狗的名字命名公司也很正常。 “就这么定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所有的美国人都知道‘乌骓’是一匹千里马。”李牧一语双关，准备让“乌骓”一鸣惊人：“既然你这么渴望工作，那么就去了解下建一座工厂需要多少钱，都需要购买些什么机器，我想建一座生产武器的工厂，专门用来生产个人自卫和狩猎使用的武器，工厂的标志我都已经想好了。” 李牧说着，递给亨利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匹前蹄腾空的黑色骏马。 没错，就是法拉利的标志，不过这年头还没有汽车，自然也就没有侵权这一说，这是李牧的“原创”。 “好的没问题，我明天去趟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我也需要一支猎枪——”亨利起身准备告辞，临走时没忘记送上赞美：“很漂亮的标志，比柯尔特那个更令人过目难忘。” 确实比柯尔特的强，柯尔特现在的标志是柯尔特发明左轮手枪的场景，过几年柯尔特也会用一匹小马作为标志，李牧现在的这个选择很耐人寻味。 亨利出差刚回来，今天和太太是小别胜新婚，李牧也就不再找亨利太太去学法语，再家指导严虎和严顺学英语，这俩人进步很快，既得益于完备的语境，也得益于李牧的严格要求。 李牧现在规定严虎和严顺不管干嘛都要使用英语，哪怕在家也一样，这个要求让严顺还能勉强应付，严虎就郁闷的要发疯，一天到晚说不上几句话。 老严头和严母赞成李牧的规定，甚至主动帮助李牧监督严虎和严顺，不仅如此，老严和严母自己也在学英语。 其实所有人都在进步。 正文 091 王朝 在前往匹兹堡之前，李牧还要为自己的工厂找块地。 美国的土地还是很便宜的，有威尔在，李牧没花什么钱，就在康涅狄格河上游获得了一千英亩土地的所有权。 英亩是美国的面积单位，一英亩约等于0.00404686平方公里，所以一千英亩大概就是四平方公里多一点。 四平方公里，听上去很多，其实一点也不多。 土地对于此时的美国政府来说并不是稀缺品，马萨诸塞州作为新英格兰地区的一部分，算是经济发达地区。纵然如此，马萨诸塞州境内仍有大量没有开垦的无主荒地，马萨诸塞州政府前些年甚至下达了一个规定，只要农民开垦出来荒地，就归农民自己所有。 美国在修筑太平洋铁路的时候，为了提高商人的积极性，美国政府把铁路两侧的附属土地无偿赠与给参与修筑的铁路的公司和个人，其中仅仅是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就获得了3900万英亩。当得到这些土地时，这些曾经只肯盯着华尔街的资本家，发现他们得到了聚宝盆，这些铁路两侧的土地地形平坦、土壤肥沃，撒下种子他们收获的可能就是金子。当时有个笑话称，“农场主可以沿着一条直线向前耕种上好几个月，然后在返回的路上就可以收获粮食了。 李牧没有参与到太平洋铁路的修筑过程，所以不可能无偿获得土地，为了得到这一千英亩土地，李牧付出了两千美元。 没错，仅仅是一英亩土地两个美元，李牧就获得了这些土地的所有权—— 注意是所有权，并不是经营权，在获得斯普林菲尔德政府出具的证明文件后，李牧就是这些土地的合法主人，从现在开始就算是美国政府的公务员想要进入李牧的这个“王国”，也要和李牧打招呼。 否则就是非法入侵。 必须要说，美国政府对于私人财产的保护是非常严格的，“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句话在美国不是一句空话，如果没有合法的理由，就算是美国·军队也不能随便进入李牧的这四平方公里范围，否则就是非法入侵，李牧可以拿起枪支保护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在拿到斯普林菲尔德政府出具的证明文件后，李牧和威尔一起前往李牧和严虎、严顺经常练枪的那个小半岛，视察自己的“领土”。 这个小半岛其实只是那四平方公里的一部分，半岛的面积有点小，三四十公顷的样子，正好位于李牧这四平方公里的中心地带。 当看到半岛上的那个射击场，以及射击场上遍地的弹壳后，威尔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早有预谋，那你直接买下来这个小岛就行了，买这么大面积干嘛？” 李牧弯腰在地上随手抓了把沙土，在手心里慢慢碾碎，看着沙粒从指间溢出来，随着微风四处飘扬，真的是心满意足：“我买这个岛不是为了建一个射击场，而是为了在这里建工厂，你没发现这里的条件很不错吗？距离斯普林菲尔德不远，紧靠康涅狄格河便于运输，周围有大量荒地可供开垦，土壤非常肥沃，如果用心经营几年，这里会发展成一个完美的城镇——关键是这里现在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我想把它建成什么样子，就可以把它建成什么样子。”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未来李牧的工厂会大量使用华人，华人对于土地的感情是其他民族无法理解的，如果李牧承诺给每名工人分配一英亩土地，那么就可以最大程度获得工人的忠诚。 一英亩大概约等于六亩地，就算是没有在工厂里工作的收入，只靠种地养活一家五口人也没问题。李牧现在有一千英亩土地，最少可以拿出九百英亩用来分配给工人，这也就表示李牧可以帮助到九百个家庭，收获最少九百名工人的忠诚。 “想法不错，你现在确实是有点能力，能想到回报社会，这很好。”威尔对李牧提出口头表扬。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的祖先就是这样教育我的——怎么样？由无到有建立起一座城镇，是不是很有诱惑性？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有机会。”李牧不失时机游说威尔，还是想争取威尔的投资。 李牧跟着威尔当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小跟班，仔细盘算下来，这一个月的灰色收入令李牧也感到震惊，虽然李牧分的是小头，但李牧也有五百美元进账，那么威尔的灰色收入就可想而知。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很有哲理的一句话，你的祖先很了不起。”威尔忽略了李牧的游说，沉浸在这句话的意境中。 确实很有哲理，这可是出自《孟子》的名言，李牧这么说倒也不是为了攀亲戚，从文化传承角度上说，那些上古时代的圣贤是所有华人的祖先，他们的思想值得所有华人铭记。 “当然很了不起，中华民族有五千年的文明史，美国才有多少年的历史？就算是算上英国，你们有文字可查的历史也没多少年。”提起传统文化，李牧作为华人有傲视全球的资本。 “五千年？你开玩笑的吧，耶稣诞生还不到两千年。”这年头的资讯不怎么发达，威尔很难理解五千年是个什么概念。 “没有开玩笑，我们现在已经发现的最早文字是甲骨文，距离现在大约——呃，3300年左右。”李牧还要掰着手指头算一下才能得出一个大概的数字。 其实甲骨文现在还没有被发现，不过这也没关系，威尔也不可能跑到远东去验证这事。 “干——也才3300年而已。”威尔大受打击，从文化传承的角度上说，西方社会和东方帝国没法比，差距显而易见。 “但是甲骨文记载了上一个王朝，距离现在大概是4000年左右。”李牧不着急，摆事实讲道理，拼历史的话，华人能拼美国人一个太平洋那么远。 “也才四千年——”威尔还嘴硬，但话还没说完就丧了气。 李牧说的是一个“王朝”，既然是王朝，那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必然要经过漫长的厮杀和征战，才能从部落社会进化成为王朝时代，威尔就算是没学过世界史，也明白一般规律。 正文 092 幸福的折磨 搞定了工厂用地，接下来就是设计施工，李牧现在不缺钱，建设厂房和购买机器的费用已经准备好。 击毙洛克·布罗德，再次引起报纸的热炒，《波士顿晚报》很有爱心的再次帮助李牧统计了一下洛克·布罗德身上的赏格，确实不比杰西·詹姆斯少多少，一共是四万二千美元。 洛克·布罗德是海盗，干的是海上的营生，生意做得没有杰西·詹姆斯大，杰西·詹姆斯这厮是和银行打交道的，银行多有钱啊，所以洛克·布罗德身上的赏格低一些也正常。 也已经很不错了，在这个大部分工人年收入不超过二百美元的年代，四万两千美元无疑是一笔巨款。 这四万五千美元来的也正是时候，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已经进入关键期，随时都有可能取得突破，消耗的资金也越来越多，十月份刚刚过了一半，李牧在月初刚过去的一万美元已经即将告罄，这一次李牧不犹豫，直接打过去两万美元，加上之前的两万，李牧已经为无烟火药支付了四万美元，这让李牧的银行户头也差不多见了底，如果没有这四万五千美元，李牧的工厂就无法启动。 对于李牧来说，钱不是问题，就算李牧现在什么都不做，等卡内基的公司开业后，李牧也有源源不断的进项，李牧的这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可是原始股，就算李牧不追加，等到二十年之后，这个股份也差不多价值三千万美元，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也是个大数目。 人活着总是要有点追求的，缺衣少穿的时候努力温饱，到了衣食无忧阶段就开始注重价值的自我实现，有了一定社会影响力的时候就要开始为华人群体发出声音，为华人争取最大程度的社会地位，这就是李牧现在的人生目标。 工厂的设计施工不需要李牧担心，威尔这个地头蛇交游广阔，寻找设计人员和施工队不成问题，李牧的要求也很简单，工厂里的厂房使用钢筋框架结构，外面用铁皮一蒙，能遮风挡雨就可以，生活区的要求高一点，李牧为工人准备的是类似严家的那种木质结构的单层或者是两层小木楼，这对于斯普林菲尔德的施工队来说更是轻车熟路，五六个人半个月就能盖起来一栋。 说到木楼，严家的那个两层小木楼已经完工，大概格局和威尔的房子差不多，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和三楼是卧室，李牧的卧室还是在三楼，不过和威尔家的阁楼不一样，严家的阁楼宽敞明亮的多，不仅窗户多的过分，卧室的屋顶更是使用了玻璃屋顶，睡在卧室的大床上晚上可以遥望深邃的天空，这是李牧长久以来的梦想。 不过梦想归梦想，虽然严家有了李牧的卧室，但李牧还是住在威尔家，并没有搬过去的意思，这让威尔很欣慰。 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这让严家一家人对河畔镇终于产生了真正的归属感，李牧准备过几天抽一个时间和老严谈谈留在美国的问题，有了“家”的牵绊，相信老严也不愿意放弃这一切，回到清帝国重新接受“家奴”这个令人备受屈辱的身份。 就算是老严头同意，估计严母也不同意，现在的生活对于严母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房子才刚刚盖好，严母就让老严和严虎、严顺抽时间把房前屋后的空地全部都开垦出来，严母不准备弄花园，而是准备弄一个菜园。 华人的勤俭节约精神在严母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家里所有的一切，只要是自己动手能做的，严母从来不肯外出采购，不管是窗帘、桌布还是床上用品，都是严母和初雪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严母甚至还想在家里弄一个纺车，自己纺花织布，不给“洋人”任何赚钱的机会，不过这个想法被李牧坚决拒绝。 开玩笑，如果严母弄个纺车，那初雪势必也要承担一部分工作，李牧可不愿意让初雪去织布，初雪每天要打扫家里的卫生、要照顾李牧的生活、还要跟着李牧去学法语、学会计知识，根本没有时间去织布。 老严也是个勤快能干的，给李牧做了张新床之后，威尔看着眼热，于是李牧让老严也给威尔做了一张，施工队盖房子的这段时间，老严也没闲着，从家里要用的桌椅板凳，到衣柜、大床等大件家具，都是老严亲手做出来的，如果不是李牧严格要求，老严甚至连地板都要亲手一点一点刨出来。 眼看新家逐步建成，老严的劲头更是疯狂，不仅扩大了威尔家的马厩，也在自己的房子旁边新建了马厩和狗窝，按照李牧的要求，老严养了四只猎狗，两只是拉布拉多，两只是罗威纳，都是一公一母，过不了几年，李牧就能拥有一群猎狗。 为了开垦房前屋后的荒地，李牧又跑了一趟斯普林菲尔德，买来了犁耙等农耕工具，家里还有两匹蒙古马，平时不拉车的时候正好用来耕地。 令李牧颇感无奈的是，老严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开荒，每天都把两匹蒙古马累个半死，有天老严突发奇想，居然把主意打到严虎和严顺的两匹夸特马上，严虎和严顺不舍得让老严折腾，但又不敢忤逆老严，于是偷偷向李牧告状。 当李牧为严虎和严顺主持公道的时候，老严已经开垦出来近十亩荒地，这让李牧瞠目结舌。 要是种十亩地的蔬菜，李牧也不用开工厂了，直接当个菜贩子比较省心。 严母也没打算全种蔬菜，严母准备种小麦和玉米，或许还可以种点棉花、大豆什么的，这让李牧头大如斗。 严母加上老严，就算是再加上家里的两匹马，劳动力还是有限，农忙的时候，势必要严虎、严顺和初雪帮忙，甚至李牧也会看不过去主动帮忙，这就让李牧无法忍受，在李牧的设想中，严虎、严顺和初雪都是李牧的重要助手，根本就没时间浪费在田间地头，所以李牧绝对无法接受让初雪他们去种地。 于是李牧向严母提出要求，家里的菜地最多只能留半亩，剩下的也不允许种玉米小麦，最多种点果树。 这让严母和老严很伤心，好不容易拥有了这么多土地，却又不让种，这对严母和老严来说就是折磨。 正文 093 买不如造 （晚了点，好在没有忘——看在鱼头这么勤快，劳动节都不休息的份上，求个票不过分吧——） 哪怕是李牧，也无法理解农民对于土地的感情。 清帝国的农民也分很多种，拥有土地的叫自耕农，拥有的土地多点叫地主，没有土地的是佃农。诸如老严这样的家生子，连拥有土地的资格都没有。 清帝国是个农耕国家，士农工商是传统思想，农业在清帝国内的地位很高，农民的社会地位甚至高于工人和商人，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这就让拥有一片自己的土地成为很多清帝国人的梦想，类似老严家这样的家生子，如果主子开恩让他们脱离奴籍，给他们一两亩土地让他们变成自耕农，这对于老严来说是莫大的恩德，几乎是“恩同再造”这种程度。 所以现在就可以理解老严一家人对李牧的感情了，用“恩同再造”来形容可能过了点，但只要李牧不拿初雪做实验，对着初雪的脑袋来一棒子试试能不能打开窍，老严一家人就会绝对听从李牧的吩咐。 虽然有点伤心，但严母还是坚决执行了李牧的决定，除了距离房子最近的半亩地之外，严母准备把剩下的那些已经开垦出来的荒地全部种上果树。 这就对了嘛，李牧现在忙得很，没时间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上，确定了工厂的位置后，赶在去匹兹堡之前，李牧去找了一趟张乐业，看看张乐业最近的工作有没有进展。 这年头的人们确实是单纯，知恩图报是主流思想，没多少个人私心。 李牧走的时候给张乐业留下了五十美元，让张乐业用于改善家庭生活，并联系其他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工作的华人，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华人拉到李牧的工厂里。 张乐业并没有把钱用于改善家庭生活上，除了必要的开支之外，张乐业把所有的钱都用在奔走联络上，仅仅是十天，张乐业联系了六十多个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工作的华人，这些华人无一例外的表示，等李牧的工厂开工，他们会主动辞去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工作，到李牧的工厂里为李牧服务。 张乐业还是用了心的，找的这些人覆盖了车、铣、磨、镗、铸造、锻造、热处理等等各个工种，只要把人拉过去，工厂马上就能开业。 “很好，继续努力，目前工厂用地已经批下来，马上就会开工，愿意去新工厂工作的，每个家庭会分配一栋房子和一英亩土地，如果在工厂工作十年以上，房子和土地就会无偿赠与给个人，咱们的工厂在康涅狄格河上游，到时候工厂里大部分都会是咱们清国人，别的不说，跟着我李牧干，起码能保证咱们清国人不受洋人欺负——”李牧对张乐业的工作表示满意，许诺的力度也是大。 “有房子还有地——太好了，牧哥您放心，我明天再去找程爷，一定要把程爷拉过来。”张乐业听到房子和地的时候有点两眼发直，回过神来之后眼睛亮的惊人。 这只要是华人，就无法抵抗土地的诱惑，老婆孩子热炕头，谁都想要。 “程爷？怎么回事？”李牧不清楚这“程爷”是谁，看样子张乐业的工作也有困难。 “程爷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资格最老的清国人，二十年前就已经进入了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我们这些人如果没有程爷领路，也不可能进入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工作，牧哥您说了工厂的事之后，我第一个去找的就是程爷，不过程爷一直没吐口——”张乐业的表情有点忐忑，很有些自责的意思。 “别着急，慢慢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程爷既然是华人，那只要咱们做出一番成绩，不怕打动不了——就算是打动不了也没关系，没了张屠夫，咱们也不吃带毛猪，地球少了谁都一样转。”李牧不担心，主要还是给张乐业减压。 听张乐业的意思，这个“程爷”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华人中地位颇高，对李牧的邀请还有点拿捏身段。这很正常，毕竟李牧现在没做出任何成绩，对李牧不信任很正常，而且从李牧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开始，李牧的名字就和凶杀、暴力联系在一起，这并不符合传统国人的“中庸”之道，肯定会有一部分人不喜欢李牧，这也很正常。 不过李牧并不担心这种事，严格说起来，李牧并不迷信这个年代所有的权威，连卡内基这样的终极bss现在都成了李牧的合作伙伴，一个老资格的工人还真没资格让李牧放在心上。李牧想建兵工厂，凭借的依仗并不仅仅是脑子里的那些产品，更重要的是对未来武器发展潮流的把握，以及更先进的管理理念，其中后两者才是李牧最大的依仗。 二十一世纪的李牧虽然没有参加过企业管理，不过李牧大学时读的就是商科，对于工商管理肯定是有涉猎，虽然工作后专业不对口，但高深的东西李牧不明白，基础的还是没问题，别的不说，简简单单的一个流水线，就可以最大程度提高工作效率，真要拼效率，李牧的工厂能完爆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所以不管是谁，现在看不上李牧都没关系，总有一天，李牧能扬眉吐气的说：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别把心思都放在老工人上，多注意一下那些想找一份工作但是还没有机会的人，我们要培养出来自己的熟练工人，这才是长久之策。”李牧想得多，有现成的固然好，没有也没关系。 美国有十五万华人，大部分从事的都是技术含量较低的“苦力”型工作，李牧相信，这些人中一定有很大一部分人不甘于现状，李牧不要求他们有多好的技术，只要他们信任李牧，李牧就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工作机会。 和现有的熟练工人相比，李牧更愿意把机会给那些愿意上进的人，至少那些人不缺乏工作热情，而且也会对李牧更忠诚，对新工厂更有归属感，这比技术熟练度更重要。 “牧哥您要这么想就太好了，如果不要求技术，咱们随时能拉起三、五百号人，就算是您想要更多也没关系，斯普林菲尔德人不够，咱们可以去旧金山，那边的华人多得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李牧的话给张乐业打开了一扇新窗户，张乐业马上就热情高涨。 有热情就对了，不管是干什么工作，都要有热情。 正文 094 入籍 回到河畔镇之后，初雪向李牧报告，麦克又来找了李牧一次，不过很遗憾和上一次一样，李牧还是不在家，麦克只能怏怏而归。 李牧不想见麦克，城市银行门口的偶遇，充分说明麦克已经找到新的合伙人，所以对于李牧这边，麦克不上心也是正常的。 麦克有了新的合伙人，李牧又何尝没有，在李牧看来，如果要选择合伙人的话，威尔比麦克合适的多。 威尔虽然前途暗淡，但现在还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同时威尔当过兵，在军队中肯定有老上司、好基友之类的路子，李牧要开的是兵工厂，军队是李牧最大的客户，有了这个路子能少走很多弯路。 虽然威尔现在还没有投资李牧的意向，但李牧相信，等稳定的无烟火药研制出之后，威尔肯定会选择李牧。 想要开一家兵工厂，原材料必不可少，所以和卡内基的合作也很重要，一旦李牧成为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的股东，虽然李牧不参与实际经营，但李牧想获得生产武器的原材料应该没有问题。 按照李牧的计划，李牧明天一早就要乘坐火车前往匹兹堡和卡内基签约，所以李牧今天晚上就要前往斯普林菲尔德，以免延误明天一早的火车。 匹兹堡距离斯普林菲尔德650公里，这年头还没电话，估计也没人能预测到李牧会前往匹兹堡，所以威尔不用随行，李牧带着亨利、严虎和严顺就足够。 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的马车上，李牧和亨利还在研究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 “无烟火药随时可能取得突破，一旦研究成功，咱们就可以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合作，授权他们生产无烟火药，咱们只需要收取专利费，就能赚的钵满盆满。”李牧想起无烟火药的前景就想大笑三声。 “如果您自己开设火药工厂，会最大程度获得利润。”亨利站在李牧的角度考虑问题，为李牧争取最大程度的利润。 “钱是赚不完的，最多半年，我的兵工厂就会开业，到时候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就是直接竞争关系，咱们吃肉，总也要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喝点汤，否则必然会遭到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强力打压。”李牧不想四面树敌，做生意嘛，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李牧说这话也算是狂妄，听李牧话里的意思，一旦李牧的兵工厂正式运营，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就要关门，亨利不知道李牧的信心从何而来，不过亨利衷心希望李牧能做到。 李牧挣的钱越多，也就代表着亨利挣的钱就越多，从这个角度看，亨利希望李牧是世界首富。 很快，亨利就知道了李牧的信心来源。 “无烟火药最大的好处是推动了自动武器的发展，现在的自动武器，因为使用的子弹发·射药不过关，所以由火药残渣遗留过多的毛病，同时射程不够远，精度也不高，等无烟火药研制成功后，这些问题都会一一得到解决，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去找找现在的那些机枪专利，看看都在谁手里，能买下来就买下来。”李牧话只说一半。 当初卡内基之所以会如此看重李牧的螺丝钉专利，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工厂找一个拳头产品，李牧开工厂也一样，也要找到一个拳头产品。 但李牧不习惯购买这种方式，和工厂招工一样，最好的办法不是从外部输入，而是发掘自身潜力。 目前已经有自动武器出现，比如加特林机枪是一种手动型多管旋转机关枪，这种枪每分钟可以发射200发子弹，是目前全世界最好的自动武器。 对于李牧来说，如果能把加特林机枪的专利购买下来最好，如果不能也没关系，和加特林相比，类似马克沁重机枪之类的枪管短后座重机枪才是未来重机枪的发展趋势，等李牧的兵工厂开业之后，李牧可以投入资金进行研究，当年马克沁可以在一年内连续完成自动步枪和重机枪的研究，李牧相信自己也可以，毕竟研究重机枪并不需要从头开始，只需要转变观念，就能最大程度节省时间。 “好的，我回头去找一找。”亨利答应的很痛快，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随时记录下李牧的要求。 “专利申请也很重要，无烟火药不仅要在美国申请专利，在欧洲也要申请，你最好多找几个人，组建一个法务部门，以后咱们要申请的专利多着呢，肯定还会有其他经济纠纷，成立一个法务部门很有必要。”李牧未雨绸缪，已经预料到潜在的困难。 只要李牧的兵工厂开业，肯定会触犯到某些人或者是某个集团的利益，这很正常，如果把全世界的军火市场形容成一个蛋糕，不管是谁想来分一口，目前餐桌上的那些人都会少分一口，这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强烈反击。 说到这里，李牧也不得不考虑入籍的问题，既然李牧不想回到我大清去为“民主、自由”奋斗终生，那么李牧就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这样才能更好的融入美国。 国籍问题现在确实迫在眉睫，亨利也向李牧提出建议：“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建议您加入美国国籍，那会获得更多便利，如果无烟火药真的那么重要，那么美国政府大概不会允许一项如此重要的发明掌握在一个外国人手里，您最好尽快决定，一旦您加入美国国籍，那么美国政府就会成为您的坚强后盾，不管是谁，只要他侵犯了您的利益，那么也就是侵犯了美国政府的利益，美国政府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合法权益。” 其实不管是申请专利，还是和合作伙伴进行商业谈判，都是亨利出面主持的，李牧现在还是个小孩，又是个“洋人”，这给亨利的工作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等从匹兹堡回来，我就加入美国国籍。”李牧在这个问题上也果断。 “最好是在前往匹兹堡之前，如果您给我一份授权文件，我可以让我的助手前往纽约移民局，帮您处理好这件事，那么和卡内基签订合同的时候，您就可以拥有美国公民身份，相信这里面的好处不用我解释。”亨利比李牧还着急。 好吧，那就加入。 正文 095 摊牌 匹兹堡位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西南部，奥里格纳河与蒙隆梅海拉河汇合成俄亥俄河的河口，是宾州仅次于费城的第二大城市。 匹兹堡曾是美国著名的钢铁工业城市，有“世界钢都“之称。但1980年代后，随着共和国钢铁产量上升，匹兹堡的钢铁业务全面下线，被迫开始转型，成为共和国崛起的牺牲品。 就目前来说，匹兹堡的钢铁产业刚刚起步，卡内基的工厂还没开业，所以距离“世界钢都”的美誉还有一段距离。 匹兹堡这座城市和钢铁一直联系紧密，1837年宾夕法尼亚运河建成，1851年铁路开通，匹兹堡成为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为匹兹堡的钢铁业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火车临近匹兹堡，李牧看着笼罩在匹兹堡上空的烟尘，恨恨的骂了声：“真该死，我讨厌这种天气。” 发展经济和环境污染一向是成正比的，匹兹堡现在虽然还不是“世界钢都”，但城市内已经是钢铁厂林立，到处是正在吞吐这黑云的烟囱，这让李牧感觉似曾相识。 二十世纪末，很多共和国城市都是这样的，为了发展经济，忽略了环境污染，结果经济发展起来之后，又要被迫投入巨资恢复环境。 这种模式一度被很多人诟病，认为为了发展经济污染环境得不偿失，实际上这些人忽略了一个问题，正是因为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那些砖家叫兽才能坐在电脑前大喷特喷，否则大家一起回到原始社会开无遮大会好了，蓝天碧水下做点爱做的事，岂不美哉！ “这是文明的象征，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亨利的表情明显是骄傲的，闻着空气中的焦炭味道，亨利甚至陶醉的闭上眼睛，这实在让李牧感觉到恶寒。 工业—— 确实，没有经历过缺衣少穿的年代，确实是无法感受到受制于人的迫切。记得共和国建国之后，看到积贫积弱的国家，共和国第一代领导人立下鸿愿，一定要改变国家积贫积弱的面貌，把国家建成一个实力强大的工业国家。为此，当时所有的城市都进行了现代化改造，一批包括京城城墙在内的文物被迫拆除，这后来又成为某些人攻击国家领导人的理由。 “还好这是在匹兹堡，只要不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就行。”李牧明白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但也还是不愿终日生活在雾霾中。 “我倒是希望斯普林菲尔德也变成匹兹堡这样的工业城市，那样至少我们不用舟车劳顿坐上两天两夜的火车。”亨利想的有点多。 对于亨利来说，经济越发达，他这个律师的社会地位就会越高。 两天两夜有点夸张，斯普林菲尔德距离匹兹堡650公里，此时的火车虽然速度不快，时速二三十公里还是有的，其实也就是一天多点。 李牧临上火车的时候向卡内基发了电报，下火车的时候，卡内基派了人在火车站迎接李牧一行人，来的虽然不是卡内基本人而是卡内基的弟弟汤姆，但也足够表明卡内基对于李牧的重视。 汤姆很明显没有卡内基的城府深，看到李牧之后，汤姆忍不住赞叹：“天，您真的是如此年轻，真令人震惊，难道您在面对杰西·詹姆斯时不曾恐惧过吗？” “当然有，不过想到那家伙身上有那么多赏格，也就顾不得了。”李牧轻描淡写。 这几乎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李牧时的反应，李牧虽然现在每天刮胡子，争取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成熟点，但效果并不明显，现在李牧的嘴上和腮帮子上确实是有绒毛露头，但只要一刮掉，基本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李牧看上去还是稚嫩得很。 “哈哈，您真是太幽默了。”汤姆打了个哈哈，随即邀请李牧上了马车。 在匹兹堡，马车的使用率远比斯普林菲尔德要高，这估计和匹兹堡的城市定位有关系，作为一个钢铁城市，城市污染不可避免，没人愿意骑着马穿行在雾霾里，那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 “以您一位清国人的身份，能取得这么大的成绩确实令人惊叹。”坐在马车上，汤姆还在表示感叹，言语间有着身为白人的傲慢。 “里姆先生现在已经加入美国国籍。”亨利帮李牧解围。 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的当晚，李牧就把授权书给了亨利，亨利让他的助手前往纽约移民局，为李牧办理入籍事宜。 这年头想加入美国国籍很简单，不要求财产证明，不查你祖宗八代，只要提出个申请就行，方便得很。 “这是正确的选择。”汤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卡内基一家之前是爱尔兰人，也是属于新移民，在这个事情上，汤姆在李牧面前也没多少骄傲的资格。 抵达匹兹堡之后天色已晚，签约也要明天才能进行，所以李牧一行人先回酒店休息，有什么事都到明天再说。 回到酒店之后，李牧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刚出浴室门就看到严顺在等李牧。 “怎么了？”李牧随口问。 “牧哥，亨利说您加入了美国国籍是不是真的啊？”严顺的表情颇为忐忑。 严顺的英语学得不错，现在简单的英语能听懂，李牧这两天和亨利讨论国籍的时候也没有避着严顺，估计严虎、严顺现在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你也知道我得罪了醇王府，清国——是回不去了。”李牧不隐瞒，原本也打算回到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就和严家人摊牌说这个问题。 “牧哥——这都怪我们，要不是为了我们，您也不用——”严顺一脸内疚，在严顺看来，如果李牧不加入美国国籍，那么将来返回清帝国之后肯定是高官得坐骏马得骑，现在却为了严家脱离清帝国，李牧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没什么怪不怪的，你看咱们现在的日子，难道不比在清帝国时好？想开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李牧说的豪迈，并没有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意思。 “那肯定好——牧哥，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严顺话没说完，有点吞吞吐吐。 李牧马上就明白了严顺的意思：“等回了家再说，如果你爹娘都同意，那你们一家人也能加入美国国籍。” “那可太好了！”严顺没让李牧失望，对于那个清帝国也没有多少留恋之情。 正文 096 期待 签约仪式在李牧所住酒店的会议室中进行。 其实说“仪式”不太准确，没有记者来拍照，也没有邀请嘉宾见证，合同文本都是事先谈好的，李牧要做的仅仅是签字而已，连个手印都不用按，三个月之内把两万美元打到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账上，李牧就完成了义务，以后剩下的就是安享红利。 “怎么样，要不要去你的公司看看？你现在也是股东之一，理应视察你的产业。”签完字后，卡内基向李牧发出邀请。 “算了吧，我可不愿意在雾霾中呼吸，真无法理解，你们怎么能受得了？”李牧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毫不犹豫。 确实是有点严重，李牧住的酒店是匹兹堡最好的酒店，酒店前的街道宽阔，距离对面的建筑物大概是六、七十米的样子。六、七十米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但站在李牧的位置上，看对面的建筑物已经有点看不清，雾霾的浓度可见一斑。 “雾霾？那是什么？”卡内基无法理解“雾霾”这个词的含义，也并不认为匹兹堡的污染有多严重。 “一种会影响到你身体健康的空气质量——”李牧解释的很简单，也没办法解释清楚，这年头没有空气净化器，也没有p2.5检测仪，要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有点麻烦。 “那好吧，晚上我准备了一个宴会，公司的其他股东也会参加，一起出席的还有咱们的市长大人和几位重要议员，你要不要来？”卡内基不强求，向李牧发出第二个邀请。 卡内基在“下海”之前是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西部管区主任，这个职位很重要，所以卡内基在滨州也算是交游广阔，能请到市长并不奇怪。 “不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在这儿喝一杯就可以，我可不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任人品头论足，我都能想到那些人会怎么问：哇，你真年轻——里姆，击杀杰西·詹姆斯的感觉怎么样——真是狗屎一样的白痴问题！”李牧的吐槽也不留情面，顺带着把汤姆也骂了一遍。 “哈哈哈哈——就按你说的办。”卡内基终于看到李牧黑脸，很不厚道的拍着大腿爆笑。 那就喝一杯，会议室里肯定没有酒，喝酒要到酒吧里去，好在这年头的酒吧不查身份证，李牧作为酒店的客户能随意出入酒吧，于是一行人就去酒吧小坐。 这年代的酒吧和二十一世纪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酒吧不一样，就是单纯喝酒的地方，为了防止某些酒鬼喝醉了闹事，酒吧的桌椅都是钉死在地面上的无法移动，想要打架的话直接轮拳头就行，扔酒瓶子的都很少。 李牧和卡内基找了个角落坐下，亨利、严虎、严顺和卡内基带的两个人坐在稍微靠外点的位置，既不影响李牧和卡内基聊天，又能对李牧和卡内基形成保护。 要说这年头美国的治安真不怎么样——好吧，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美国的治安也不怎么样。 “你可真够幸运的，我敢保证，最多五年，你就会发现你今天的选择是多么明智。”卡内基指的是李牧和卡内基的合作，看样子卡内基的信心很足。 “到底是谁应该感到庆幸还不知道呢，用不了五年，你就会发现你今天的选择有多明智。”李牧把卡内基的话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这方面李牧也很有信心。 “哈哈哈哈——希望如此。”卡内基今天心情很好，动不动就是爆笑。 李牧不知道笑点在哪里，礼貌性的打个哈哈，李牧提出自己的忠告：“你得小心点，现在的钢铁业可不好做，明年或者是后年，说不定经济危机又会来袭，这一次估计比上一次更严重。” 李牧虽然相信卡内基的能力，但也担心因为自己的出现会不会导致“蝴蝶效应”，1873年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世界第一次全球范围内的经济危机，李牧不希望卡内基倒在经济危机里。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卡内基有点惊讶的赞叹，然后整整衣襟身体前倾，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姿势：“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咱们的看法一致，那么你最好有所准备，经济危机确实有危险，但危险中也有机会，扛不住的企业会被淘汰，扛过去了就是另一片天地，我倒是希望经济危机来的更猛烈一些，那样说不定能节省咱们很多时间。” 卡内基在获得“慈善大亨”的赞誉前，获得的封号是“强盗大亨”，从这个词汇里就能看出卡内基在经济危机中的做法。 没错，卡内基最擅长的就是抄底，经济危机前，卡内基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已经很不错，但也仅仅只是很不错的那一个，并没有建立睥睨四方的垄断地位。 1873年经济危机后，卡内基吞并了公司其他股东的股份，把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变成了卡内基兄弟钢铁公司，再到1882年经济危机后，卡内基兄弟钢铁公司的钢铁产量已经占据美国的三十七分之一，然后到了1890年经济危机后，卡内基兄弟钢铁公司又变成卡内基钢铁公司，此时的卡内基已经成为美国名符其实的钢铁大亨，与洛克菲勒、摩根并立为当时美国经济界的三大巨头。 看看，这就是卡内基的发家史，对于别人来说，经济危机就像是一股无法逃脱的海啸，但对于卡内基来说，每一次经济危机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每当一次经济危机过后，卡内基都能让他的钢铁公司更上一个台阶。 “抄底——是个好办法，但你首先要有足够的资金。”说实话，李牧并不反对卡内基的做法，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李牧的企业死在经济危机中，也没人会可怜李牧。 “所以我看好你，据我所知，你在旧金山上岸的时候还一文不名，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能投资一家钢铁公司——啧啧，如果说我能在三十年之内建立一个能垄断美国钢铁业的巨无霸，那么你在三十年里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我很期待啊！”卡内基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期待。 期待！ 当然期待，李牧自己也很期待。 正文 097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究竟应该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在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路上，李牧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很显然，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最初的理想已经没有挑战性，哪怕李牧现在开始就什么都不做混吃等死，凭借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的股份，以及不久之后无烟火药的专利使用费，李牧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成为一名“超级寓公”。 甚至对于阻止《排华法案》的通过，李牧现在也有信心，只要李牧保持这个发展态势，拥有越来越强的经济实力，总有一天，李牧可以影响到美国国会。 影响美国国会！ 听上去是天方夜谭，但这并非不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美国的民主政治决定了美国政府的属性，这个政府就是为美国的那些超级巨头服务的，比如将来的卡内基、洛克菲勒、摩根，这些人对于美国来说，比美国总统更重要。 想想二十一世纪的比尔·盖茨，对于美国社会有没有影响力？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而洛克菲勒和卡内基他们对于他们那个时代的美国来说，影响力绝对比二十一世纪的比尔·盖茨还要大，一个最直观的概念，如果按照美国的gdp计算，卡内基巅峰时期的财富等于是比尔·盖茨的五点六倍，洛克菲勒更恐怖，财富是比尔·盖茨的六倍还要多。 1872年确实是个好年份，这一年卡内基的钢铁公司还没有开业，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刚开业两年，摩根虽然通过炒黄金已经赚取了第一桶金，但李牧也没打算开银行，因此和摩根打不了多少交道，所以现在的李牧，还来得及在未来的美国兴风作浪。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李牧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下火车到张乐业家里换乘马车，李牧的这个问题才有了答案。 李牧给张乐业找的是个拥有十余个房间的大房子，张乐业一家人住在这里绰绰有余，但李牧来到张乐业家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令李牧感到惊讶。 李牧知道张乐业家有两个孩子，一个孩子稍微大点五六岁，一个孩子还小，现在还无法离开母亲的怀抱，李牧来到张乐业家的时候，看到的孩子足足有十来个，他们聚集在张乐业家门前的草坪上，正在为李牧刷洗那两匹拉车的蒙古马和马车。 “这怎么回事？”李牧有点惊讶的问张乐业，随手阻止了严虎驱散孩子们的行为。 照顾家里的马是严虎和严顺的责任，当然也包括清洗马车在内，严虎和严顺继承了老严勤俭节约的习惯，照顾家里的马和马车一向很仔细，不肯假手于人。 “您别见怪，说起来还是怪我，前段时间因为我死了人，现在那帮家伙找不到我，就把气撒在其他清国人身上，这段时间已经有十几户人遭了他们的毒手，打人不说，连房子都被他们一把火烧得净光，现在天气渐凉，咱们大人不要紧，小孩们就受不了，我就把人都接过来，反正过段时间这些人都要去您的工厂上班的。”张乐业解释的时候，表情颇为忐忑，这是李牧给张乐业找的房子，没有李牧的允许，张乐业就让人住进来，有点自作主张。 斯普林菲尔德地处北温带，夏季温暖冬季寒冷，春秋天不冷不热，十月份的斯普林菲尔德，白天最高温度二十度左右，晚上不超过十度，对于大人来说这个温度很宜人，但对于孩子们来说确实是有点凉。 “你做得对，他们有几个人？都是些什么人？”李牧没有责怪张乐业，但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 其实大部分华人的性格一直是与人为善和为贵，即使是被人欺负，也大多是因为人在屋檐下忍气吞声，并没有多么强烈的要维护自己利益的极端想法。 产生这种思想是有原因的，实际上华人从来不缺乏反抗精神，这从中国历史上频繁的人民起义就能证明，但因为某些原因，汉人不得不忍气吞声才能活下去，这也就造成一个事实，看上去华人都很懦弱，即使是受人欺负也不敢抗争，所以在很多时候，华人都是受气包和替罪羊。 李牧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身为华人中的一员，李牧不会主动欺负别人，但也绝不会忍气吞声，李牧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想不受欺负，就要比那些欺负人的恶人更凶恶，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利益，保护自己的家人。 “都是些地痞和无赖，一共有十多个，其中最作恶多端的几个家伙简直是变态，他们以敲诈勒索为生，连那些实在没钱的穷苦人也不放过，他们以欺负人为乐，很多时候他们只是想找个乐子，就能防火烧了某人的房子。”张乐业提起那些人也是咬牙切齿。 “这件事交给我，你认得他们的是吧，如果让你去指认，你敢不敢？”李牧想让张乐业交投名状，只要张乐业敢指认那些家伙，那张乐业下半辈子就和李牧捆在一起。 李牧还是有点小心过分了，这年代的人对于“忠诚”这个词的理解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能够理解的，听完李牧的话，张乐业毫不犹豫的确定：“敢！” 敢就好，李牧也不废话，坐上马车返回河畔镇，和威尔商量怎么让那些家伙得到个教训。 “教训？”威尔听到李牧的话之后有点诧异，脸上的表情是不屑一顾和天经地义：“都是些人渣，清理掉它们就当是为民除害，没必要太纠结——等过几天，过几天找个机会，把那帮人一锅端掉。” 威尔是真不在意，说的轻描淡写，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个什么步枪协会真是麻烦，看看这个，我要去训练那帮民兵，还要组织射击比赛，我们的会长大人居然还想让我去找赞助，真是的，我宁愿去钓鱼，也不愿意掺和这些麻烦事——”威尔提起步枪协会就一肚子牢骚。 现在的步枪协会还没有展示出来应有的实力，所以看上去声名不彰，威尔看不上步枪协会也很正常。 但李牧不这么看，听到威尔的牢骚，李牧似笑非笑：“你还想不想竞争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局长？想的话就上点心，这个协会远比你想象中的强大。” “局长——当然想。”威尔下意识的咽口水。 想就行。 正文 098 脑袋里全是肌肉 现在的全美步枪协会，看上去的确是不怎么强大，但李牧却清楚的知道全美步枪协会未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全美步枪协会也有足够的底蕴，毕竟连美国总统都已经加入了全美步枪协会，所以威尔如果还想竞争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全美步枪协会就是威尔最好的突破口。 为了坚定威尔的信心，李牧向威尔分析了全美步枪协会的前景，以及全美步枪协会的现状，这让威尔大为振奋。 “这么说，我要弄好这个射击比赛，还要争取在过段时间的全美比赛上获得一个好成绩。”威尔有点后知后觉，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没有放在心上，心大的可以。 “全美射击比赛？这又是怎么回事？”李牧很为威尔的反应迟钝不满。 “步枪协会举办的一个比赛，到时候决出冠军，要和法国人进行一次比赛。”威尔随口解释，看来如果不是李牧追问的话，威尔根本不打算说这些消息。 “该让我说你什么好，和法国人的比赛，怕是总统也会关注吧。”李牧恨铁不成钢。 “当然，比赛是在华盛顿举行的，美法友谊的一部分，格兰特总统和法国的梯也尔总统都会亲临。”威尔的政治嗅觉的确是迟钝，没从中发现什么契机。 就在去年，法国在普法战争中一败涂地，法兰西第二帝国灭亡，德国皇帝威廉一世为了羞辱法国，在法国的凡尔赛宫加冕。 法国资产阶级被迫向德国求和，梯也尔政府在凡尔赛同德国签订了和约，条约规定：法国向德国赔款50亿法郎，割让阿尔萨斯省全部和洛林省一部分，赔款付清以前，德国占领法国6个北方省。 普法战争影响深远，法国失去了自克里米亚战争以来形成的西欧和中欧大陆的霸权地位，德国成为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欧洲国家也开始调整政策，特别是英国，这个秉承“大陆均势”的国家一改从拿破仑一世起对法的孤立政策，开始联合法国共同遏制德国，这最终导致了以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对于法国而言，普法战争是一次灾难，包括战争赔款在内，法国一共损失了200亿法郎，同时失去了煤铁储量丰富的阿尔萨斯和洛林，这导致在进入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法国因为资金短缺和资源匮乏，以及混乱的政治局面，国家发展明显滞后于美国、英国和德国。 其实美国和法国是有传统友谊的，当初美国在进行独立战争的时候，法国为了恶心英国人，就曾大力支持美国的独立战争，再过几年，法国会在美国建国百年之际送给美国一尊自由女神像，那将成为美国的象征。 有这个背景在，梯也尔访美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这是来寻求帮助的，估计射击比赛就是梯也尔访美的一部分。 “我应该说你什么好，你脑袋里都是些什么，浆糊吗？”李牧对威尔失望至极，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好听。 “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被李牧这么挤兑，威尔面子上挂不住，这家伙马上就开始语出威胁。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李牧马上就投降，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过李牧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在格洛丽亚和桑迪身上找回场子：“听我说，你现在要做的是组建一支射击队，在全国比赛上拿个好成绩，最好能代表美国和法国人比赛，然后在总统先生面前露个面，最好让总统先生记住你，那么你还有希望争取警察局长的职位——” 说到这里时，李牧忽然想到威尔从过军，而格兰特又是南北战争时期北方最著名的将领之一，于是李牧多问一句：“你认得格兰特总统吗？” 威尔的答案出乎李牧的意料之外：“当然认得，南北战争时期我一直在格兰特将军麾下服役，不过估计他不认识我。” 这也正常，南北战争时期格兰特号称“常胜将军”，是北方最有名的将领之一，而威尔估计就是个无名小卒，所以战争结束后格兰特当选总统，而威尔只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 “不管认得不认得，只要有份香火情就可以——马上就要大选了，威尔，我觉得你应该投资我的工厂，把你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钱拿出来，变成投资产生的利润，然后去资助格兰特总统继续参选——如果格兰特总统连任成功的话，那么别说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察局长，就算是你想当纽约警察局的局长也不是没希望。”李牧不顾威尔越来越大的嘴巴，说话的速度飞快。 华人社会历来都是人情社会，拉关系跑路子简直就是流淌在血液里的能力，李牧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看到过猪跑。相比而言西方人在这些方面就有些迟钝，特别是威尔，李牧现在严重怀疑威尔的脑袋里也是肌肉。 “你简直——就是个小恶魔，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嗯——还有，你怎么知道银行保险箱的事？”威尔终于回过神来，挽起袖子摆出一副要严刑拷问的架势。 李牧不甘心坐以待毙，马上起身向门口溜去：“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别做梦了，我敢保证，乔治一定早就知道，就等着在恰当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所以你最好早做决断，还有，我现在的工厂升值了，而且还会不断升值，如果你晚投资几天，我不保证你会得到足够的股份。” 李牧也是落井下石，现在情况已经逆转，不是李牧求威尔，而是威尔求李牧，李牧当然要拿拿架子。 “你那工厂连个影子都没有，升个屁的值。”威尔恨的牙痒痒，跟着李牧上楼，准备好好教训李牧一顿。 “你脑子里果然都是肌肉——”李牧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脸上写满了无可救药，欠揍的很：“难道你没听说过无形资产这种东西吗？算了，不跟你解释，以你的智力，估计无法理解这东西。” 李牧说完，快速跑上三楼，然后把阁楼的门锁住。 阁楼上原本是没有门的，不过老严给李牧装了一个，门板使用的是北美最常见的红松，并不是拼接而成，而是用了一整块木板，厚度达到十厘米，坚固程度堪比二十一世纪的防盗门。 这扇门现在也是威尔的财产，李牧相信，威尔肯定不舍得打破它。 正文 099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已经即将一百章——这可是新书，刚发一个月多点，这个速度兄弟们还满意吧，满意就鼓励下鱼头嘛——） 斯普林菲尔德的冬天还是很冷的，为了避免冬季施工，李牧要赶在下雪之前先把工厂的雏形弄出来，至少要保证工人们有地方住，厂房设备安装完毕。 亨利刚到家就被李牧赶到斯普林菲尔德去，购买工厂要使用的相关机器。 斯普林菲尔德是美国的机器制造中心嘛，买这些东西还是方便，李牧现在的身份是美国人，更没有任何意识形态方面的限制，要什么有什么，还给打折然后服务周到的很。 施工队也已经进场开始施工，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冷，十九世纪的美帝国主义工人也不是养尊处优的主，到了半岛上随便支个帐篷就开始盖房子，吃苦耐劳程度可以和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民工相媲美。 李牧要求的厂房是框架结构，其实盖起来简单得很，先立起来钢质的支撑柱，屋顶外墙什么的都不管，机器就开始进场，然后一边安装机器，一边安装屋顶，外墙和屋顶上的铁皮都到最后才装，多亏了最近天气好，没什么雨水，所以进度快得很，基本上最多一个星期，厂房就能建好，然后车间工人就可以进场开始调试机器，建筑工人则是开始转战生活区，开始给工人盖要住的房子。 这些事都不用李牧管，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只要出钱，马上就能找到人，还都挺敬业的。 不敬业不行，威尔现在也是工厂的股东之一，谁敢偷奸耍滑，威尔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帝国主义的铁拳。 建筑工人进场之后，李牧就去找了张乐业，一方面要把以后确定要加入工厂的工人转移到新工厂去，另一方面也要张乐业帮忙指认那些无恶不作的流氓。 张乐业家里也实在是住不下了，就和张乐业说的一样，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工人虽然有技术，但是生活的并不愉快，不管是在劳动强度上，还是在劳动报酬上，都不同程度的存在着歧视，李牧的工厂现在虽然还没有建成，但张乐业的现身说法很有作用，这才刚刚投靠李牧，张乐业就已经搬到了相对高尚的住宅区，工人们可以不相信李牧，但肯定会相信张乐业。 所以拖家带口来投靠张乐业的华人越来越多，一家人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人少了还能凑活，人多了就拥挤不堪。 这年头的家庭都是严重“超生”，三个四个正常，五个六个不多，七个八个才算圆满，张乐业家只有两个孩子是因为张乐业刚结婚不久，这要是再过上几年，张乐业家也会大毛头小毛头一大堆。 现在张乐业家已经挤了百十口人，这么多人挤在一个院子里，拥挤混乱程度可见一斑，所以当李牧表示可以先让工人们进场之后，工人们都踊跃的很，很多人表示想尽快成行，自己掏钱雇马车都可以。 李牧肯定不会让工人掏钱，这种事可以让严顺去跑腿，严顺的英语现在虽然不怎么样，但雇个车还是没问题。 于是忙活了整整一天，才把所有的工人都送走，看着终于冷清下来的院子，张乐业没多少轻松的意思，眉头皱的紧，看样子存在的问题还是多：“最近有一家载涵工厂也在招人，打的是醇王爷的招牌，给的薪水也不低，程爷进了载涵工厂，帮着载涵工厂拉人头，原本有十几个说好了要来咱这边的，现在都去了那边，其实就算是您今天不把工人都弄走，我也要和您说这事，这个载涵工厂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张乐业不知道载涵工厂的来头，李牧肯定知道：“那估计还真是醇王府的生意，不过没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这些人现在不来，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载涵估计就是小胖子的名字，这载涵工厂估计就是小胖子和麦克合伙办的工厂，考虑到小胖子的背景，说这是醇王府的生意也能说得过去。 至于那些出尔反尔的工人，李牧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只是一个口头协议，并没有签订合同什么的，并没有约束性，人家爱来不来，这种事李牧强求不得。 不过李牧也从来没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已经成熟的工人身上，相对于那些已经成熟的工人，李牧还是喜欢自己培养工人。 比起“拿来主义”，自力更生肯定是麻烦点，但也只有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工人，才会对李牧、对工厂有最大程度的认同，才会真正把工厂当成是自己的家，用句时髦的话说，这叫“主人翁意识”，比技术、经验重要得多。 所以李牧对目前这种情况一点也不意外，看到小胖子和麦克在一起时，李牧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工人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也没要求马上就产生效益，所以把目光放在那些想进工厂，但没机会的年轻人身上，我们自己培养工人。这么给你说吧，前期我不要求利润，只要咱们自个能养住自个就行，咱们的工厂不仅要有生产部门，还要有研发部门，以后还要有厂办学校，从托儿所到中学都要有，一方面可以帮咱们的工人减轻负担，另一方面也能给咱们自己培养人才，所以别把目光放在眼前这些绳头小利上，把目光放远点，过不了几年，那些人会哭着喊着回来找你。” 和小胖子的工厂不一样，或者说和这个时代所有的工厂都不一样，李牧要给华人提供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而且还是一个机会，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 李牧要建的不仅仅是一个工厂，同时也是一个体系，一旦有华人加入这个体系，不仅可以获得温饱，同时也给子女提供了受教育的机会，让他们能有机会迈向更高阶层。 华人的人口基数毋庸置疑，就以现在的美国来说，十五万华人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加入李牧的工厂，那么最少会有四、五千孩子进入李牧的学校，这些孩子们中即使又只有百分之一能成才，那在十年之后也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正文 100 混乱 对于教育的作用，在十九世纪可以说没有人比李牧认识的更充分，所以相对于这个工厂，李牧对工厂的附属学校更加重视。 张乐业很明显没想到李牧想的如此长远，听完李牧的话，张乐业瞠目结舌，只能蠕动喉结不断的吞咽口水，却说不出任何话。 还能说什么呢—— 张乐业想到的，李牧已经想到了，张乐业没想到的，李牧也已经想到了，尤其是这个附属子弟学校，看着客厅内正在嬉戏大儿子和小女儿，张乐业决定这辈子铁了心要跟着李牧走，不为别的，就为儿子女儿能有个光明的前途，不会像他一样受人欺负。 想不受人欺负，自身强大是一方面，让别人认识到自己的强硬又是一方面，未来的事太远，现在还顾不得，那就先从整治眼前那帮混蛋开始。 下午两点，威尔的队伍集合完毕，一共十二名警察，以及四十六名从步枪协会调来的民兵，准备对皮克大街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扫。 皮克大街已经是斯普林菲尔德市的顽疾，不管是卫生状况还是治安状况，都配不上“春田”这个美好的名字，所以威尔没费多大功夫，就获得了警察局长的同意。 临出发的时候，威尔的死对头乔治也带着人赶过来，名义上也是参与对皮克大街的整顿，实际上打的什么主意谁都不知道。 看到乔治过来，威尔难免又是火力全开：“卖屁股的，你不去拍你姐夫的马屁，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这里不欢迎你！” “干！你这堆狗屎，老子要干什么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的女儿吧，我可听说你女儿和人打得火热，可别被人一根棒棒糖拐走了。”乔治·格雷也不客气，反击的角度很犀利。 “艹，你给老子站住！”威尔果然脑子里全是肌肉，被乔治说到痛处，马上就忘记自己的任务，催动普罗米修斯想去给乔治一顿鞭子。 乔治身份和威尔一样，后台看上去也比威尔硬，但要真动手，干巴瘦的乔治真不是五大三粗的威尔的对手，乔治也不给威尔耍威风的机会，理都不理威尔，哈哈大笑着催动胯下的阿拉伯马，一溜烟的就没了影。 李牧看着眼前的一幕头疼不已，行动还没开始自己人就先起了内讧，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其实就算是威尔警长不来，乔治也不会放过这边，不过要等到乔治成为局长之后，恐怕皮克大街将会成为乔治的第一个政绩。”伤愈复出的布雷斯塔在李牧身边低声解释。 李牧马上对布雷斯塔刮目相看，这政治觉悟比威尔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布雷斯塔，我有一个工厂即将开工，你要不要投点钱成为股东之一？”李牧向布雷斯塔发出邀请。 “是吗？太好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没有多少钱，恐怕投不了多少——”布雷斯塔脸上的惊喜和羞涩恰如其分。 李牧心里顿时开了锅，这家伙简直是演的太像了，工厂的施工队就是布雷斯塔找来的，布雷斯塔能会不知道。 虽然心里在吐槽，李牧的表情还是真诚：“多少都没关系，你也知道的，我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去找威尔，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所以——你懂得。” 确实不好意思，以后工厂开工后，麻烦事多着呢，如果李牧去找威尔，威尔肯定会让布雷斯塔去做，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难免布雷斯塔会懈怠。 不管布雷斯塔投多少钱，李牧都准备给布雷斯塔百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二的股份，这样李牧以后使唤布雷斯塔就天经地义，估计布雷斯塔跑腿跑得也会更心甘情愿。 李牧已经知道了威尔办案的时候有多黑，但很明显，李牧看到的并不是全部，乔治比威尔还要黑，不断刷新着李牧的下限，真是让李牧大开眼界。 按照威尔的计划，先命令民兵把皮克大街包围起来，确保没有人在搜捕中逃脱，然后警察进入皮克大街之后，以巷子为单位逐个清扫，确保那些流氓无一漏网，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乔治的工作方式明显更粗暴，乔治根本不和威尔沟通，率队进入皮克大街就开始当街抓人，只要是青壮年，一律先检查身份，只要有可疑的就先五花大绑捆起来扔一边，等抓完了再一块算账。 面对这样粗暴的工作方式，别说是坏人，就算是好人也会心惊胆颤吧。 美国是一个不禁枪的国家，宪法赋予人民持枪的权利，所以美国人一向是比较强势的，面对强权也是充满反抗精神，所以很正常的，面对警察的粗暴执法，马上就有民众选择抵抗。 当警察检查到一名黑人青年的时候，那名黑人青年没有老老实实的接受检查，而是拔腿就跑。 乔治的应对方法干净利落，根本不警告，也没有什么“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直接拔出枪悍然开枪。 这可是大街上，周围无数的警察和平民，误伤的几率还是有点大，就这么直接开抢射杀，实在是太草率。 听到枪响，李牧还在发愣，布雷斯塔却把李牧一把扯下马，拽着李牧躲到路旁的店铺里。 “小心点，现在开始，看到人你就开抢，千万别犹豫！”布雷斯塔这么说着的时候，手枪已经拔在手里。 “难道看到警察我也打？”李牧也抽出枪，但语气还是迟疑的很，这要是误杀了警察，那麻烦可就大了。 布雷斯塔还没回话，枪声已经爆豆般响起，李牧感觉似乎四面八方都在打枪，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在什么位置，整个街道上几乎瞬间就被硝烟弥漫，什么都不看到，耳边回荡的只有枪声和惨叫声以及哭喊声。 “别打我就行——”布雷斯塔和李牧背靠背站在一起，李牧就算是想打布雷斯塔也不容易。 “牧哥——”李牧听到严虎在扯着嗓子喊，估计严虎和严顺找李牧也找的心焦的很。 “我没事——趴下——”硝烟弥漫的实在是有点严重，李牧看不到严虎，只能高声提示，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李牧决定，待会就给麻省理工学院发电报，问问他们无烟火药要拖到什么时候。 正文 101 根深蒂固 两大警长一起出击，行动大获成功，击毙犯罪分子十一名，逮捕三十八名，有力地打击了皮克大街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彰显了法律法规的公平正义，维护了斯普林菲尔德的治安状况—— 文字都是千篇一律的官面文章，美国警察的报告其实也有八股文，而且比清帝国还要呆板，基本上一套模板能用半辈子，写报告的时候换个数字就行。 数字倒是没有作假，只不过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是真正的犯罪分子值得怀疑，不过李牧也没那个闲工夫去质疑，人家警察局长都认可这份报告，李牧更是无所谓。 李牧的目的是要震慑那些流氓，保证华人在皮克大街不受欺负，现在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其他的就都无所谓，至于这份功劳到底是应该给威尔，还是应该给乔治，李牧不管这事，也管不着。 还是有遗憾，严顺的马在枪战中被误伤，屁股上中了一枪，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多严重，也及时送到兽医哪里进行治疗，但还是让严顺伤心的不行，治疗过程中一直陪着那匹马，人和马的眼眶都是红的。 “待会你要陪着里奥去买匹马，他那匹马不行了，就算是伤愈也不再适合骑乘，耐力倒是没问题，但速度会受到影响。”威尔看得开，没多少伤感，还建议李牧把严顺的马处理掉。 这个“处理”当然不是杀掉吃肉的意思，其实严顺的马很不错，是一匹非常好的夸特马，虽然现在受了伤，但血统没问题，可以卖给马场当种马，马场主一定会给个好价钱。 “牧哥，让我养着小黑吧——”严顺可怜兮兮的提要求，这匹马虽然名义上是严顺的，其实是李牧的财产，严顺并没有处置权。 严虎和严顺的夸特马都和“乌骓”一样是黑马，名字取得比较随意，严虎的马叫“大黑”，严顺的就叫“小黑”。 “想养你就养着，以后咱们自己也可以弄个马场。”李牧不拒绝严顺的要求，一两百美元的事，没必要弄得生离死别一样。 马，作为此时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肯定是少不了的，李牧和严家现在一共只有六口人，光是马就有五匹，看样子以后还会多，弄个马场很有必要。 那就养着，李牧先去电报局给麻省理工学院发电报，然后去马市买马，等回到河畔镇的时候，天色已晚。 买马的时候李牧给初雪也买了一匹，和通体乌黑的乌骓不一样，李牧给初雪买了一匹红色的阿拉伯马，名字理所当然的就是“赤兔”。 给严顺买的还是夸特马，价格上和“赤兔”相比当然差出不少，不过严顺并没有不满，反而有点乐见其成的意思，一路上俩人都高兴地合不拢嘴。 回到河畔镇的家，严母照旧做好了饭菜，看到李牧一行人回来，严母这才长出一口气：“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打从你们出门，我就在家里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你们平安无事——” 这可是美国，也不知道严母是哪来的香。 吃过饭后，李牧来到严家，准备和严家人摊牌。 “行，牧哥您说了算——”听完李牧的话，老严没有丝毫迟疑，任由李牧做主。 这年头的人们，家国概念其实还是有点淡薄的，在“国父”提出三民主义之前，甚至连“民族”这个概念都不怎么明晰，清帝国虽然也有“旗人”和“民人”的区别，但对于大多数出洋的人来说，“清国人”才是他们唯一的代名词。 虽然已经来美国小两个月，但老严还是保持着在清帝国的传统，李牧名义上是老严一家人的主人，老严对李牧的话没有丝毫抵抗意识，李牧说什么就是什么。 “加入美国国籍是大事，你们要考虑清楚，一旦加入美国国籍，再回清国就是‘洋人’，不过这并不是麻烦，因为我们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再返回清帝国。”李牧本来想强调一下加入美国国籍对宗族的影响，转念一想没必要，老严一家人是醇王府的家生子，有没有宗族都还不一定。 “牧哥，这辈子您在哪我就在哪。”严虎口快心直，直截了当表明心迹。 严顺和初雪没说话，不过看表情两人也是千肯万肯，特别是初雪，自从见到“赤兔”之后，初雪的目光就没离开李牧，一直牢牢锁定在李牧身上，估计这会儿老严口中要是吐出个“不”字来，小丫头说不定会想不开。 “牧哥，俺这一家子的事任凭您做主，您为了俺这一家子花了这么多钱，这是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了的恩情——再说待在这边有房子住、有地种，铁锤他们跟着您也有个奔头，就算是当奴才，这个奴才也当得心里敞亮——”老严说的动情，一脸的坚决感天动地。 其实对比一下待在清帝国和待在美国的生活，只要不傻就会做出正确选择，现在不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没有回去建设新中国的道德要求，就凭李牧和老严一家人估计也不可能推翻清帝国的统治，“国父”回国闹革命的时候还是美国国籍呢，谁都逃不开这个时代的旋涡。 “行，那明天就让亨利给你们操办这事——既然要加入美国国籍，那咱们之间的关系就要明确，从现在开始，咱们不再是奴仆关系，而是雇佣关系，我花钱雇你们帮我办事，每个月有薪水，这房子就给你们，作为你们的私人财产，还有铁锤、金刚和初雪的马，以及你和严婶前段时间开出来的地，都是你们的——”李牧好人当到底，既然要笼络，那就要下本钱。 “哎呀，牧哥，万万当不起，您这是要折杀我这个老婆子，为了俺们一家人，已经坏了牧哥您的前程，您又带铁锤他们进学，给他们出身，这个‘严婶’万万使不得，您要是这么喊，我老婆子只好去跳河上吊，俺们严家没有忘恩负义的人——”严母这会儿已经涕泪横流，仿佛李牧这一声“严婶”是莫大的侮辱一样。 李牧这么喊是为了初雪，这要是以后李牧娶了初雪，和严母严父那就是“翁婿关系”，总不能还是“老严”长“老严”短的，那实在是不成体统。 李牧还是低估了这年代的等级意识，确实是根深蒂固。 正文 102 悔不当初 三天后，李牧还没有起床，麦克就来到威尔家，终于成功的把李牧堵在家里。 “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合作伙伴吗？还来找我干吗？”李牧不得不中断了和严虎、严顺一起去练枪的习惯，在阁楼的客厅里接待麦克。 阁楼现在愈发完善，除了卧室和书房之外，老严给李牧又弄出来一个客厅，客厅里摆放了从市场上购买来的沙发和茶几，墙上挂的是李牧亲手挑选的壁画，阁楼上始终没有加装地板，不过现在铺上了地毯，有一面屋顶被整体拆掉，请玻璃技师换装了玻璃屋顶，采光效果好得很。 或许是穿越的时候发生了某种变异，所有的动物对李牧都表现的很亲昵，家里现在唯一的宠物潘就是这样。 只要桑迪不在家，潘总是腻着李牧，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睡在李牧床边的地毯上，有时候半夜里还会偷偷爬到床上去，现在更是依偎在李牧腿边，仿佛能感受到李牧的不满，睁圆了眼睛牢牢盯着麦克。 “里姆，听我说，当时我也不知道赏金会有那么多，而你知道我的资金有限，你的也有限，所以咱们需要争取更多投资，你得理解我，我并没有放弃和你的合作，我当时也没有预料到你和里根的关系会搞得这么僵，我本来想着咱们一起合作，里根手里有资金，你有技术，而我有美国人的身份，可以负责工厂的运营，我们是个完美的组合。”麦克的表情极为真诚，说的话貌似也很有道理。 确实有道理，如果把麦克换成李牧，李牧估计也会这么做。 但事到如今，李牧和麦克已经没有了合作的可能，而且他们即将是竞争对手，只能说造化弄人。 “好吧，我理解你的选择，事实上我们都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或许你已经知道，我的工厂也即将开工，我们将来只能是对手。”李牧对麦克的选择表示理解，不过还是提醒麦克要认清事实。 “我知道，该死的，这就是我想和你合作的原因，你总是能给人惊喜，和你比起来，里根就像个废物，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你的工厂都已经开工，而我的工厂连影子都没有——真该死，我应该多一点耐心的。”麦克悔不当初。 其实在李牧他们没有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斯普林菲尔德的报纸已经在热炒杰西·詹姆斯的赏金到底有多少，只可惜麦克这个兽医没有看报纸的习惯，所以才错过了那些信息。 就社会影响力而言，麦克和威尔不能比，威尔和李牧去了趟市政府，李牧就拿到了土地批文，至于是开工厂还是开牧场，人家连问都不问。麦克在斯普林菲尔德没有威尔这样的人脉，想要弄到批文还要继续努力。 这年头的美国是全民贪腐，不仅仅警察腐败，政府也是一样，就和二十一世纪的“三哥”差不多，麦克想要走正常程序获得批文近乎不可能，小胖子的权利也仅仅是在我大清，到了美国，小胖子也是无能为力。 麦克现在的情况属于“提着猪头找不到庙”，因为没有关系网，想送礼都不知道应该送给谁，如果要上上下下打点个遍，估计小胖子那点身家也不够看。 “别想——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想都别想。”李牧马上堵死麦克的嘴，李牧可不想为自己的竞争对手提供帮助。 “里姆，行行好，给兄弟指条明路，你的工厂肯定需要拳头产品，难道你不生产双动手枪？我可以给你授权——”麦克眨巴着小眼睛，居然算计到李牧头上。 “艹，麦克，双动手枪的专利可是我卖给你的。”李牧还真想生产双动手枪来着，不过很明显李牧不会让麦克轻易得逞。 “对，所以专利现在是我的。”麦克终于得意了点，脸上的雀斑都在闪闪发光。 “别得意太早，不怕告诉你，那个专利我还真没看上眼。”李牧哈哈大笑，根本不受麦克的钳制。 等稳定的无烟火药研制成功之后，弹仓式栓动步枪和自动手枪、以及机枪将会成为未来的潮流，左轮手枪的应用范围并不大，李牧也没把一个左轮手枪放在心上，所以麦克如果想拿这个来威胁李牧门都没有。 而且关于麦克和小胖子的合作，说实话李牧并不看好，别看麦克现在得意，将来有麦克哭的时候。 说到勾心斗角，西方人中除了犹太人能和华人拼一下之外，其他人种估计都不行，麦克这个兽医更不行。小胖子或许不懂商业，但小胖子手下有人才，背后有醇王府的支持，一旦小胖子手下那些人搞明白了西方经济的运行方式，麦克这个兽医会被吃的连骨头碴子都不剩。 只希望麦克到时候还能保住他的专利，那或许这个人还能有点利用价值。 “你和小胖子合作，那等于是与虎谋皮，想想看，小胖子可是东方古老帝国的大贵族，一旦让他知道你这个洋人真正的底细——麦克，我仿佛看到了你的未来。”李牧先往麦克和小胖子之间掺沙子，不求现在就产生作用，只要给他们埋下隐患就行。 麦克虽然是美国人，但毕竟只是个兽医，这个职业就算是在美国也上不得台面。别以为美国就是人人平等，美国人也很注重出身，比如二十年前华尔街股市的风云人物丹尼尔·德鲁，就因为丹尼尔·德鲁早年贩运过牲畜，所以即使丹尼尔·德鲁后来成为有名的大亨之一，别人提起他时，仍然习惯性的冠以“牛贩子”这个充满鄙视和嘲讽的称呼。 “不——不会吧——”对于李牧的话，麦克明显不敢肯定。 “不会？你等着瞧吧，很快你就会明白，东方古老帝国流传下来的不仅仅是丝绸和瓷器，还有无数的兵法和谋略。”李牧继续下猛药，不把麦克吓死誓不罢休。 “兵法——这特么是经商，和战争有什么关系？”麦克总算找到点信心。 “有没有关系你将来就知道了。”李牧不解释，这种事解释不清楚，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总要亲口尝一尝才行。 正文 103 热情 对于商人来说，商场就是他们的战场，如果麦克不能领悟这一点，那他的工厂也没什么前途。 李牧还是念旧情的，在麦克的软缠硬磨之下，李牧答应向威尔引荐麦克，请威尔帮麦克去跑批文。 这个做法有“资敌”之嫌，不过也没关系，现在的麦克还不够资格做李牧的对手，春田兵工厂和柯尔特工厂才是李牧的对手。 找李牧帮忙肯定是有代价的，李牧也没有多贪心，要了一个双动手枪的授权，每生产一把手枪，象征性的支付给麦克一美分的专利使用费。 特么明明李牧才是双动手枪的“发明人”，算是“双动手枪之父”，结果阴差阳错搞得李牧现在使用专利还要支付专利使用费，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坑爹。 把麦克介绍给威尔之后，李牧就不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至于威尔会找麦克要多少钱，这不是李牧关心的问题，李牧现在的心思都放在新工厂上。 距离半岛还有一公里，河堤上就看到醒目的大牌子，上面写着“私人领地，请勿入内”。 这既是提醒也是警告，如果没有李牧的允许，有人随意闯进去，李牧是可以开枪杀人的。 这样的牌子有很多，围着李牧的领地立了一圈，要是有人真的不开眼，李牧也真不介意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曾经荒凉的半岛现在已经大变样，上百名工人组成的施工队正在半岛上劳作，他们首先围着半岛修筑了一个两米高的防波提，一方面防备丰水期暴涨的河水，另一方面也能对某些入侵者起到点防御作用。 单单是这个防波提，对于这百十名工人来说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李牧在了解到实际情况后，让施工队的负责人先暂停防波提的建设，把工人转移到厂房建设上，反正现在已经即将进入冬天，是康涅狄格河的枯水期，防波提可以在冬天慢慢建，先把厂房建起来才是正经事。 工厂建设在康涅狄格河畔还是很有好处的，李牧当初决定把工厂建设在这里的时候，就考虑过利用水力的问题，这要是在半岛上建几个水力驱动的传动装置，就可以取代蒸汽机，为工厂提供足够的动力。 这年头的工厂并不是电力驱动，提供动力的是蒸汽机，所以工厂的厂房里到处都是皮带轮，所有的机床都是靠着那些皮带轮才能驱动。 虽然有合适的替代产品，不过李牧也没打算完全淘汰蒸汽机，蒸汽机还是有点作用的，特别是在冬天的枯水期，蒸汽机提供动力的同时，也能为厂房和住房提供暖气，这是一个水力无法取代的优势。 斯普林菲尔德地处北温带，冬天虽然不像寒带那么冷，但晚上最冷的时候也差不多能达到零下二十度，普通家庭里使用的是壁炉取暖，在厂房里就无法实现，所以集体供暖必不可少。 刚到半岛，李牧就看到布雷斯塔。 就在昨天下午行动结束后，布雷斯塔个人出资一千美元，成为了李牧工厂的小股东，占据工厂百分之二的股份。 威尔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干脆把李牧工厂这一地区的治安交给布雷斯塔负责，所以布雷斯塔现在等于是这一片的“片警”，同时又是工厂的股东，工作积极性高的很，当天晚上就搬过来，看架势吃住都准备在工地上。 看到李牧过来，布雷斯塔乐呵呵的迎上来，老远就和李牧打招呼：“喔喔喔，老板终于驾到，您终于想起来这儿还有个工厂了吗？” 作为工厂的老板，李牧来的次数肯定不能算少，几乎每天早晨，李牧都会来工地上转一转。 布雷斯塔昨天晚上刚到工地，如果站在布雷斯塔的角度上说，这确实是李牧第一次来工地。 “你也是老板之一，既然前期筹备你没有参与，那么现在多出点力也是应该的。”李牧也笑眯眯的和布雷斯塔打招呼，对布雷斯塔的工作态度表示满意。 如果按照布雷斯塔的薪水来说，一千美元实在是不少，够布雷斯塔一家人生活好几年，但如果放在工厂建设上，一千美元连个水花也溅不起来，李牧现在仅仅是花在工厂的基建上，就已经超过三千美元，这仅仅是第一笔，以后还需要更多，而且这笔钱不包括工厂的机器费用。 “站在老板的角度上，我得说，里姆，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可以多弄点华人过来，作为工人，他们实在是太合格了——”布雷斯塔看李牧下马，有个伸手虚扶的意思，然后和李牧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向李牧介绍他这一天内的见闻：“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工人歇工之后，很多华人主动工作到半夜，他们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起床，工作效率比那些施工队的工人高的不是一点半点，明明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动的圆木，他们一个人就能轻松扛走，真不知道他们瘦弱的身体里怎么可能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而且他们居然是不要薪水的——” 布雷斯塔喋喋不休，言语间充满对华人工人的赞赏。 说到工作态度上，华人确实是出类拔萃，如果没有任何限制的话，华人能抢走所有西方白人的工作，从这一点上说，西方白人抵制华人也是有理由的。 “放心吧，人手会越来越多的。”李牧也对这些工人的表现表示满意。 布雷斯塔指的是那些提前来到工厂里的华人，他们基本上都是拖家带口，几乎每一个工人背后都有五六名家人。自从来到工厂后，这些华人就开始拼命的工作，他们不计报酬，不辞辛苦，什么活累干什么，什么活重干什么，把华人吃苦耐劳的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李牧已经给了这些华人承诺，每一名加入工厂的华人都可以获得工厂附近的一英亩土地，这对于华人来说是个重大利好，充分激发了华人的工作积极性，和老严一家人对河畔镇的感情一样，对于工厂这个还没有建设完成的新“家”，华人们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正文 104 时间不等人 张乐业还在斯普林菲尔德市内招工，工厂方面暂时的负责人是曹安然。 对，就是那个住在张乐业家里缺了一条腿的老头。 曹安然实际上年龄并不大，也不过是四十多岁，其实应该算正当壮年。不过和这个年代所有华人一样，或许是因为工作环境太过恶劣，生活条件极其艰苦，曹安然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得多，用“老头”形容也不过分。 大约十年前，曹安然作为太平洋铁路公司雇佣的铁路工人来到美国，加入到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建设中。 在太平洋铁路公司，曹安然表现优异，很快就被提拔成为中层管理人员，1866年，华工们开始挑战工程中最大的拦路虎——塞拉岭通道，塞拉岭是一段悬崖，为了从笔直的山崖上劈出一条双轨宽的路基，华工把自己拴在吊篮里，从山顶上用绳索吊下去，在半空中凿壁填塞火药，点火后再往上拉，因为火药性能不稳以及绳索磨断而葬身崖底的华工不计其数，就在修筑这段铁路的过程中，曹安然被山石砸断了腿，铁路公司微薄的抚恤金根本不够治疗费用，曹安然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也没有保住自己的腿，最终还被太平洋公司辞退。 如果不是张乐业的收留，或许曹安然已经成为太平洋铁路沿线无数孤魂野鬼中的一员。 了解到这段历史后，李牧就把工厂的建设监督任务交给曹安然负责。 虽然断了腿，但曹安然还是有优势的，具备一定的管理才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曹安然能熟练使用英语，方便华人群体和施工队的沟通。 虽然刚到工厂几天时间，但曹安然的精神面貌已经有很大改观，为了方便曹安然行动，李牧给曹安然配了个轮椅，虽然这年头的轮椅不太舒服，但能够不让人搀扶自由行动，这已经很让曹安然满意。 现在的曹安然还是那一身浆洗的有点发白的长衫，头上虽然还留着辫子，但梳理的很整齐，没有丝毫杂乱，眼神也不再是黯淡无光，炯炯有神矍铄的很。 见到李牧，纵然是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曹安然还是有拱手作揖的动作，弯腰的幅度虽然不够大，但也已经是竭尽所能。 李牧抢上前一步扶住曹安然，声音还是温和：“在这边习惯不习惯？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和布雷斯塔说，或者让人直接去河畔镇找我也行，我要是不在就给老严留个话。” 李牧不可能整天都待在河畔镇，来工地也是转一圈就走，李牧现在的工作忙得很，比威尔还忙。 “多谢牧哥，这边一切都好，都好——”曹安然感激的很，声音都有点颤抖。 这年头还没有“人文关怀”这个词，残疾人和“废人”基本上都是联系在一起的，曹安然当初虽然是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中层人员，但断了腿后，就被太平洋铁路公司毫不犹豫的辞退，曹安然虽然在清国还有家人，但为了治病花光了钱，连一张返程的船票都买不起，也不愿意回去拖累家人，本以为就此了却残生，却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一番际遇，所以曹安然现在对李牧充满感激，如果要用忠诚度来衡量，曹安然的忠诚度肯定比张乐业高。 李牧要的就是这效果，不锦上添花，只雪中送炭，用最小的投资博取最大的收获，比如对曹安然，李牧只是提供一份工作，就能让曹安然心甘情愿的为李牧全身心付出，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咱们这边的工人怎么样？”李牧关心的重点还是在华工身上，这都是未来工厂的骨干力量，必须要笼络好。 现在工厂的生活区还没有开建，自然也没有房子给那些华人居住，李牧给这些工人准备的是帐篷，每户人家一个，暂时先住在帐篷里，以后另行安置。 “好得很，弟兄们知道这是牧哥的工厂，绝对没有偷奸耍滑的，男人都在工地上帮工，女人在厨房里帮厨，就连那些个半大小子也能下河摸个鱼什么的，弟兄们听说牧哥以后给房子给地，心里都念牧哥的好，谁敢坏了牧哥的事，不用牧哥发话，咱们大伙就把他浸了猪笼——”能上到中层，曹安然骨子里还是杀伐果断的，这话说的杀气腾腾。 “侵猪笼”什么的只是个态度，实际上到不了那份上。华人都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有活干那就好好干活，没活干主动找点活也不会闲着，工作积极性不成问题。 至于坏李牧的事，在这个工厂里估计没人敢，曾经有人遍数华人的劣根性，其中有一条大概意思就是说华人习惯背后捅刀子，对于这一点李牧不否认，任何种族都会有害群之马，但如果以偏概全，李牧只能说作者的心理太肮脏，心中有佛，看人皆佛嘛。 “摸鱼——还是不要了吧，有危险，要是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李牧防患于未然。 “没事，咱们穷人家的孩子没那么金贵，没来这儿的时候，那帮小子们就算是想摸鱼还没机会呢。”曹安然不当是个事，这年头的医疗水平不怎么高，因为各家各户的孩子都比较多，基本上都是放养，夭折的比例还是比较高的。 确实没机会，李牧的工厂位于康涅狄格河上游，这边的河水基本上没什么污染，不过到了斯普林菲尔德市区附近，康涅狄格河的污染状况就比较严重，这年头的美国人没什么环保概念，不管是生活垃圾还是生活用水，都往康涅狄格河里倾倒，污染现象还是很严重，河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鱼，想捞也没得捞。 “不行，孩子是未来的希望，不能把时光都荒废在下河摸鱼里，明天把所有的孩子集中起来，我找个教师过来，给他们开始授课。”李牧想得远，时间不等人，想要让孩子们在未来帮助李牧为华人争取利益，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行动起来。 “授课——”曹安然的眼前再次一片朦胧。 接受过义务教育的李牧现在还不能理解知识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 正文 105 态度好 （新的一周开始了，祝兄弟们都有个好心情，顺便求个票，各种求——） 想开个工厂容易，想开个学校可不是那么容易。 倒不是资金和政策上的问题，这年头美国对于教育并没有严格规定，只要有钱，私人也能办学，麻省理工学院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关键是学校要设立的课程和寻找合适的教师，这两个才是大问题。 曾经李牧对于美国教育也是心存幻想，但在了解到实际情况后，李牧也终于绝望。 这年头的美国教育有点扯，开设最普遍的课程不是数学也不是“语文”，而是特么神学和希腊语，这让李牧实在是头疼，希腊语什么的还能说得过去，学“神学”干吗？ 难道培养出来一群牧师？ 还是特么不会加血的那种！ 在了解到实际情况后，李牧决定自己的学校要开设不同于美国学校的课程，除了英语必不可少之外，汉语和数学也被列入基础课程，同时学校还要开设历史、地理、以及体育。 以上六门是小学阶段的基础课程，历史主要学习的是中国历史，同时还要和西方历史相对比，以增加华人的民族自豪感；地理则是为了开阔眼界，普及一些基础知识，避免再出现“所有的洋人都来自同一个国家”这种谬论；体育课类似军事课，不教什么“三步上篮”以及“蹲踞式起跑”之类的技术，就是以强健身心为主，增强体质，锻炼意志，为“健康工作三十年”打下一个良好基础。 除了主修课之外，李牧还给孩子们准备了两门选修课，分别是音乐和美术，这两门课程必须选修一门，否则就无法正常毕业。 等小学毕业之后，进入中学就引入物理、化学、以及社会课，社会主要是实践课程，李牧有工厂嘛，再过几年，随着工厂规模的扩大，还会配备医疗部门、安保部门、以及后勤部门，这些部门就将是孩子们实习的主要方向，所有的学生都会到不同的部门去实习，一方面提高孩子们的个人能力，另一方面也让孩子们选择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工作方向。 到了中学之后，李牧引入职业教育，也就是说，大部分人在经过初级教育之后并不会继续接受高等教育，而是在接受一定年限的职业教育之后直接开始工作，李牧比较倾向于医生、教师、律师、工程师等比较受人尊重的职业，如果大部分华人能从事上述职业，那么对于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很有作用。 确定了学校开设的课程并不是万事大吉，更多的麻烦接踵而至，没有合适的校舍，没有合适的教师，甚至连合适的教材都没有。 校舍的问题很好解决，只要肯出钱，李牧就算是想建成一个帝国大厦当学校都没问题；教师的问题也好解决，只要下功夫，总是能找到合适的；教材是个大问题，不用考察就知道，几乎这年头所有的教材都不适合李牧的学校使用，想要达到教学目的，除非李牧组织人手亲自编写教材，而这不是个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长年累月的努力。 好在对于李牧来说，时间还是很充足的，李牧有十年的时间来慢慢折腾。 稍晚些时候，李牧得到威尔的通报，就在昨天下午，第二批留***童抵达斯普林菲尔德，随幼童一起抵达的还有十二名彪形大汉，这些人并不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他们抵达之后，自己付钱住在凯尔特人饭店，并和小胖子的人有过秘密接触。 这个消息马上引起了李牧的注意，自从和小胖子交恶之后，李牧一直防备着来自清帝国醇王府的威胁，如果这些人是来自醇王府，那么他们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李牧。 “准备一下，我们再来一次突击，把这些人全部干掉。”阁楼客厅里，威尔杀气腾腾。 从舒适程度上说，阁楼的客厅远超一楼的客厅，这里视线良好，采光充足，又有李牧从市场上采购来的美酒，所以威尔就算是再忙，每天晚上都会来阁楼和李牧小坐，顺便喝上一杯。 李牧也在喝酒，而且还是加了冰的葡萄酒，这个喝法有点另类，从口感角度上说，如果想要清凉一点，使用冰桶镇一下更好，也不会破坏葡萄酒的口感，不过李牧就是喜欢这么喝。 威尔现在对李牧也是放任自流，或者说，威尔现在根本不认为李牧还是个孩子，所以对于李牧某些行为，威尔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李牧还是很有自制力的，只在自己的小窝里浅尝辄止，从来不会饮酒过量。 “你还有时间管这事？”李牧有点好奇，并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威尔接受了李牧的建议，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训练全美步枪协会的枪手，准备在射击比赛中取得一个好名次，然后在格兰特总统面前露个脸，向警察局长的位置发起最后冲刺。 “当然有时间，我现在还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在乔治那个卖屁股的成为局长之前，我还能继续行使警长的权利。”威尔对李牧的事还是有足够重视，当然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商量个事，把泰格借给我用一用，步枪协会的那些枪手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如果没有外来援助，我们肯定无法取得好名次。” 李牧、严虎、严顺三人中，严虎的射击准确度是最高的，这并不代表严虎就具有最强的战斗力，综合拔枪速度和射击精度，李牧才具有最强的战斗力，李牧现在的“拔枪术”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可以在0.3秒之内完成拔枪，击中两个目标，然后把枪插回枪套这一系列动作，用初雪的话来形容，几乎看不清李牧的动作。 初雪的话当然有崇拜的加成，不过纵然是威尔也要承认，如果是决斗的话，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找不到对手，就算是威尔也不行。 严虎擅长的是立姿射击，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严虎五十米靶的成绩一直稳定在九十环左右，考虑到这年代步枪的精确度，这个成绩确实很惊人。 “想不想去？”李牧没有直接同意威尔的要求，而是征求严虎的意见。 哪怕是李牧和威尔在聊天，严虎也是守在阁楼门口，晚上的时候，严虎和严顺中的一个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贴身保护李牧的安全。 “牧哥您说了算。”严虎自己没意见，一切以李牧的马首是瞻。 嗯嗯，这个态度很好。 正文 106 脸难看 转天上午，李牧和威尔一起去斯普林菲尔德，准备找小胖子聊聊天。 按照威尔的意思，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凯尔特人饭店的那些清国人一锅端了就算完事。 这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办法，李牧很清楚，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就算是一锅端了凯尔特人饭店里的清国人，醇王府还能继续派人来，对于实行封建统治的清帝国醇王府来说，“死士”多得是，李牧迟早有疏忽的一天。 想要让小胖子以及醇王府打消报复的念头，只有让小胖子充分认识到报复李牧的严重后果，主动放弃报复的念头，这才是老成之策。 “你想和他聊什么？”威尔已经得偿所愿，把严虎编入步枪协会的射击队，所以现在心情很好，很有种希望射击大赛明天就开始的冲动。 “聊聊国籍问题，我现在可是美国人，不是清帝国的孤魂野鬼，恐怕那家伙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去提醒他一声。”李牧最擅长的是扯大旗作虎皮，小胖子招惹了李牧，注定要倒霉。 “哈哈哈哈——没错，你现在可是美国人，而且还是事业有成的上流社会人士，应该让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明白这一事实。”威尔笑得很开怀，也没把小胖子这个清帝国的郡王爷放在眼里。 很快，一行人来到小胖子寄宿的爱丽太太家，爱丽太太的丈夫是一位很有名气的音乐家，长年在全国各地巡演，所以有资格“领养”小胖子这位清帝国郡王。 不过很明显，小胖子对幼童出洋肄业局的特殊关照并不领情，抵达爱丽太太家的时候，除了两名昨天刚抵达的幼童外，李牧并没有见到小胖子，询问过爱丽太太后才知道，小胖子在爱丽太太家没住几天就搬了出去，和他手下的那些仆人住在一起。 这也很正常，小胖子可是清帝国的郡王爷，怎么可能“屈尊”住在普通人的家里呢，估计除非是美国第一家庭，否则不大可能让小胖子心甘情愿。 虽然离开了爱丽太太家，但名义上，爱丽太太还是小胖子的“监护人”，所以小胖子的住处距离爱丽太太家并不远，就在爱丽太太家斜对面。 小胖子的住处是一栋三层高的砖石结构独栋别墅，这并不是小胖子的产业，只是小胖子租来的，小胖子也不是美国公民，所以威尔不需要等人通报，带着李牧直接闯进客厅里。 “先生，先生，你们不能这样——”小胖子的新管家在客厅坚决拦住威尔和李牧，不让威尔和李牧继续向前闯。 小胖子手下还是有能人的，比如这位新管家，英语说得就不错。 进到客厅，情况马上就不同，客厅里有六名护卫虎视眈眈，手都按在腰间的枪套上，随时准备和李牧等人火并，在李牧他们进入客厅之后，两名彪形大汉堵住客厅大门，抄了李牧一行人的后路，看样子只要管家一声令下，这帮人就能来个关门打狗。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看样子而已，威尔和李牧并不是单刀赴会，李牧带着严虎和严顺这两个贴身护卫，威尔也带着布雷斯塔和查德两名得力手下，真要是火并起来，李牧和严虎、严顺一直苦练的拔枪术不是吃素的，威尔他们也是久经战阵，还没准谁输谁赢呢。 关键是威尔的警长身份，如果小胖子的手下敢对威尔动手，那就是妥妥的袭警，到时候就算是小胖子打出醇王府的旗号也没用。 “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威尔也不着急找小胖子，指着客厅里的护卫问管家。 “这都是些下人，没见过大场面，见谅，见谅——尔等速速散去。”管家说到最后有个幅度很快的摆手动作，真切反映出管家心中的焦虑。 “等等，就让他们在这，顺便把你们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我要检查他们的身份证明。”威尔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身为警长，主动权始终在威尔手上。 “这位大人，请稍安勿躁，我们的律师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有什么话，请等律师到场之后再说。”管家的态度很强硬，也没被威尔的警长身份吓住。 在美国生活了两个月，小胖子的手下也有长进，最起码知道请律师，开始懂得运用法律武器，不再撒泼耍横，这是个不错的进步。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在斯普林菲尔德，谁敢担任你们的私人律师。”威尔有底气，律师什么的吓不住威尔，在整个斯普林菲尔德，威尔不认识的法律界人士没几个。 很快，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乘坐马车飞快赶到，一见到威尔，这位律师马上就脱帽致意：“警长先生您好，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当然如果麻烦事能再少一些就更好了——” “哈，赫伯特，看来你挺闲啊，这些不男不女的家伙付给你多少钱，让你成为他们的大救星？”威尔的嘴巴实在是有点毒，一句话说的严虎和严顺都变了脸。 其实华人想在美国生存下来确实是不易，关键就是脑袋后这个辫子，美国人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男人也要留辫子，这让这些还梦想着有朝一日返回清帝国的华人一直都饱受嘲讽的目光。 应该说华人的落叶归根思想还是根深蒂固，严虎和严顺现在虽然加入了美国国籍，但也没有剪辫子的意思，李牧对这一点倒是不强求，总有一天，严虎和严顺会心甘情愿的主动剪掉这个猪尾巴。 “呵呵，养家糊口而已，你不会感兴趣的。”赫伯特没有直接回答威尔的问题，看看客厅里的场景，赫伯特有点头疼，下意识的拍脑袋，有意识的缓和气氛：“你们这是准备决斗吗？来来来，笑一下，别摆出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南北战争已经结束——” 威尔没笑，看着赫伯特表情严肃：“赫伯特，我现在没和你开玩笑，我在检查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你应该知道的，如果这些人没有美国国籍，那么他们就没有持枪的资格，所以我在执行公务，现在请你先保持安静——” “呃，国籍——”赫伯特的表情马上就变得非常难看。 正文 107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关于枪支管理，美国确实是有着严格规定，宪法属于人民拥有枪支的权利，但这个“人民”仅限于美国人民，和清帝国的人民没关系。 法律始终是人执行的，经都是好经，往往都会被歪头和尚念坏，所以李牧当初能轻而易举在旧金山买枪，小胖子的这些手下也能拥有枪支，如果没有人追究，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就在于威尔现在是来找麻烦的，没毛病还能给你挑一堆毛病出来，更不用说这眼皮子底下的公然违法。 “威尔，通融下，他们有保护自己的需求。”赫伯特说话的时候，一卷绿色的花纸已经悄然塞到威尔的口袋里。 “嗯哼，这个理由可以接受——”威尔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赫伯特的目光满意许多，但并没有放弃：“不过我这里有截然不同的结论，这些家伙拥有武器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威胁我们美利坚公民，所以我要采取措施。” 这特么真的太黑了，收了钱还不办事，估计赫伯特这钱不好找小胖子报销。 “怎么可能？我的客户都是遵守法纪的良好公民，他们绝不会做危害社会治安的事，更不用说威胁美利坚公民，这可是在美国，在美利坚的土地上，谁敢？”赫伯特瞪大双眼表示吃惊，最后那个“谁敢”真是声色俱厉。 “问题是就有人敢，关于这一点，你可以问问那个小胖子——呃，他叫什么来着？”这倒不是威尔故意贬低小胖子，威尔确实没记住小胖子的名字。 “里根。”这次赫伯特回答得快，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向威尔靠近，看样子如果威尔说的是真的，赫伯特不介意成为威尔的证人。 这特么也是个没底线的，端谁的碗就要为谁办事，赫伯特这是念完经打和尚，吃完饭骂厨子—— “好吧，里根，取这么个名字，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威尔没多少对“国王”的尊敬，看向管家目光轻佻：“去，喊你们的国王出来，我有事要问他。” 楼下闹这么大动静，肯定已经惊动楼上的小胖子。 和小胖子一起出现的还有麦克，看到李牧，麦克的小眼睛眨巴的很快，这让李牧多了点警惕。 “里根，呵呵，你的这个名字很不错，不过你确定这不会引起清国皇帝的猜疑吗？”威尔挑拨离间也有一套，施加心理压力的手段更是娴熟，一句话就把小胖子问得黑了脸。 “我已经改名了，我现在不叫那个该死的里根，而是叫戈吉尔。”小胖子黑着脸，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都在李牧身上。 戈吉尔，这个名字还不错，涵义是“犁地的人”，或者是“牧羊人”，和“国王”一点也不沾边。 必须要说，小胖子还是很聪明的，毕竟之前有基础，这才来美国不到两个月，英语已经很不错，正常交流没问题。 “种地的？哈哈，这个名字真不错，种地的郡王，你们清帝国的贵族可真有追求。”威尔马上又开群嘲，说的小胖子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或许是注意到小胖子的眼神，威尔笑声刚落就变了脸：“我可以把你这个目光看做是威胁吗？小子，在我面前，你最好老实点，现在，先给我交代为什么你的手下非法持有武器！” 距离上次警局门口一别，已经差不多一个月，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见到小胖子。 用“小胖子”来形容小胖子并不合适，和一个月前的那个小胖子相比，现在的小胖子瘦了点，看上去也结实了点，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少年人，而不是一个令人厌恶的纨绔。只可惜，瘦了点的小胖子神情更加忧郁，眼神也更加凶狠，整个人仿佛是被包围在阴暗中，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们并不是非法持有武器，我有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的许可，他们有权持有武器保护我的安全。”小胖子有底气，不惧威尔的质问，目光依旧瞪着李牧。 小胖子毕竟身份特殊，作为清帝国的郡王，如果小胖子向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申请，那么小胖子确实是可以拿到许可证。 “把许可证拿出来我要检查，同时把你们所有的武器都集中起来，我现在要备案。”威尔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大剌剌的坐下，准备现场办公。 对于威尔来说，有没有许可证都一样，还是那句话，只要有心鸡蛋里挑骨头，总能找到小胖子的把柄。 很快，许可证被送到威尔面前，小胖子护卫们的枪支也被集中在一起。 看样子小胖子的安全确实是很重要，李牧不知道小胖子身边现在有多少人，不过客厅茶几上的手枪越来越多，已经足足有四五十支，同时还有十余支步枪，这肯定已经超出护卫的规模，用来武装一支小规模突击队都够了。 等所有的枪全部集中在一起，威尔这才拿起那张许可证嘿嘿冷笑：“这上面写的是一支人数不超过五个人的安保编制，允许的武器仅限于手枪，并不包括步枪，你们五个人居然要装备六十多支枪，你们都特么是章鱼吗？” 果然还是有问题，有许可证是不假，不过已经超出许可证允许的范围，这也就怪不得威尔要发飙。 “更多的许可证正在申请，威尔，高抬贵手——”赫伯特又往威尔的口袋里塞东西，这次不是花纸，而是某种银行单据。 “赫伯特，不是我不近人情，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里姆的安全受到威胁，我必须防止某种事情发生，你可以告诉这位农夫先生，如果里姆出了事，我可以保证，这里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你、你、你、还有你们——你们所有人都跑不掉，就算是你们逃回清国，美利坚也会追究到底。”威尔的手指从小胖子、管家、赫伯特一一点过，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请原谅，里姆是谁？”赫伯特还一头雾水。 “呵呵，里姆是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的股东，同时是骏马武器工厂的老板，就在一个星期前，里姆刚刚加入美国国籍——”威尔拍着李牧的肩膀大笑。 “你这个卖主求荣之辈！”小胖子愤怒的很，声音里还带着点尖锐的童稚。 “首先，我从来不认为你们旗人是汉人的主人，你们最好的结果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其次我加入美国并不是要获得美国的荣耀，迟早有一天，美国会以我为荣。”李牧的反驳很有力。 正文 108 正是时候 （原本不想求票，怕影响兄弟们的阅读体验，但有朋友对我说：鱼头啊，那么多大神都在撒泼打滚求票，你有什么资格不求——所以，我也撒泼打滚，求票票——） 如果是华人之间的内斗，美国人当然喜闻乐见，但如果是一个华人威胁到一个美国人，这马上就会变成国际纠纷。 在得知李牧加入美国国籍之前，小胖子还能幻想一下应该怎么把李牧折腾的欲仙欲死，以满足他变态的阴暗心理；在李牧加入美国国籍之后，这一切都成为泡影，小胖子这个“郡王爷”只在清帝国好用，到了美国，小胖子这个身份没有任何作用，美国人不吃清帝国那一套。 至于威尔，这更是李牧的护身符，小胖子毫不怀疑，如果小胖子威胁到李牧，威尔会毫不犹豫的把小胖子扔进监狱，然后找一群黑大汉爆了小胖子的菊花。 当然这只是在李牧没出事的前提下，如果李牧出了什么事，说不定就是爆到死的节奏。 “这些武器全部没收，同时罚款一千，不，五千美元，而且你们要出一个人，去监狱里服刑六个月。”看在美元和支票的份上，威尔没有做的太过分。 赫伯特不敢答应威尔的要求，听完之后就拿眼看小胖子。 小胖子还是咬牙切齿的瞪李牧，从牙缝子里冷冷的挤出来一个“好”。 “我要提醒你，鉴于你对里姆的态度，所以不管里姆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算在你头上。”威尔这还不算完，又给了小胖子一个警告。 “难道他走路上摔一跤也要算在我头上？”小胖子这回终于出离的愤怒，眼睛里简直能看到火焰在燃烧。 “没错，就算是里姆走在路上摔一跤，我也会算在你头上，所以你最好给里姆派几个保镖，比如凯尔特人饭店里的那些人——”威尔表情凶狠，看向小胖子的目光充满恶意。 这一次小胖子没说话，倒也不再瞪李牧，而是转而瞪威尔，估计小胖子这会也已经明白，只要有威尔在，小胖子永远都别想找回场子。 “——其实我很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带着你手下的这些猪猡，滚回你的狗窝里去？别以为到了美国你还会拥有在你那个狗窝里的权势，在这里，不管你曾经有多威风，现在都要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想我每天都来吗？”威尔不留情面，摆出一副追杀到底的架势。 小胖子的内心在狂叫：如果能回去，谁特么愿意待在你们这个劳什子美国啊—— 小胖子手下确实有死士，很快，小胖子就找到替罪羊，布雷斯塔和查德也把所有的武器全部打包，然后李牧和威尔一行人离开小胖子家前往凯尔特人饭店。 不管凯尔特人饭店的那些人是干嘛的，威尔都要去看看，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尝尝。 走到半道上，李牧还有点难以置信：“这么对小胖子，会不会过分了点？” 威尔骑着普罗米修斯，手里把玩着一把从小胖子那里收缴的左轮手枪，看上去轻松惬意：“迂腐！什么叫过分？待在家里等着人杀上门来才叫过分！既然你确定那家伙对你有敌意，那你最好下手狠一点，说实话，如果那家伙不是还有个‘郡王爷’的身份，一枪干掉最干脆！” 和威尔比起来，李牧还是有点仁慈。 “一枪干掉还是算了吧，我怕醇王府的人找我拼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最好能让他知难而退。”李牧的心还是不够狠，看来还需要在这个时代多磨砺。 “只要是在斯普林菲尔德，他们想都别想。”威尔有信心，对万里之外的威胁丝毫不在意。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斯普林菲尔德，这里只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李牧有理想，不可能待在斯普林菲尔德一辈子。 对于李牧来说，纽约和华盛顿才是李牧的梦想之地，纽约是美国经济中心，那里有更大的舞台，而华盛顿则是美国的政治中心，如果李牧想阻止《排华法案》的出现，那李牧就一定要去华盛顿。 不管从哪一方面看，斯普林菲尔德都不能满足李牧的野心。 “呵呵，有理想的小家伙——”威尔笑看李牧，眼神和看格洛丽亚、桑迪差不多。 “你不也是吗？”李牧也笑看威尔，不过没多少孺慕之情，就像是看老朋友。 威尔也是有理想的，威尔虽然是个警察，家里也没有书房，但床头放着《战争论》和《战争艺术概论学》，这都是军事巨著，前者被认为是西方近代军事理论的鼻祖，后者则是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参战双方军官的必备读物。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威尔笑得风轻云淡，虽然笑容还是不好看，但表情充满自信。 到了凯尔特人饭店，威尔和李牧才发现那帮人已经退房走人，也不知道小胖子用什么方法通知了他们。 “跑？我倒要看看，在斯普林菲尔德，他们能跑到哪儿去？”威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挖三尺也要找到那帮人。 李牧无所谓，找不找都没关系，反正小胖子已经知道李牧加入美国国籍，想来小胖子会有所顾虑。 正想出门，李牧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里姆，是你吗？” 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是康涅狄格州教育局的奥利维拉。 自从李牧把从杰西·詹姆斯哪里缴获的美元捐赠给康州教育局之后，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见到奥利维拉，李牧都已经几乎忘记了这回事，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奥利维拉。 “奥利维拉，你还好吗？”李牧回身打招呼，这回真是遇见了老朋友。 和在火车上相比，奥利维拉有了些变化，身上的衣服更加得体，胡子和头发也更整洁，看样子李牧的捐赠起了点作用，这家伙这段时间春风得意。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是我第三次来马萨诸塞州，如果再见不到你，我就要去《波士顿晚报》登寻人启事了。”奥利维拉一脸惊喜的快步过来，看到李牧身旁的威尔之后又有点迟疑。 “我来介绍，这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威尔警长，我这段时间住在威尔警长的家里。”李牧介绍的很及时。 “我也来介绍，这位是康涅狄格州教育局局长诺索布先生，我们这次是特意为你而来，里姆先生。”奥利维拉也公事公办，介绍他身边的中年胖子。 教育局长，来的真是时候。 正文 109 收获 老友相逢，肯定是要叙叙旧的，现在还没到吃饭时间，那就先去酒吧里小坐。 两杯啤酒下肚，李牧终于知道事情的原委。 奥利维拉回到康涅狄格州首府哈特福德之后，就向康州教育局局长诺索布汇报了李牧的捐赠。 就和奥利维拉说的一样，诺索布正在为资金问题忧心不已，这并不仅是康州教育局的问题，全美所有州的教育局都有这个问题，甚至华府直辖的美国联邦教育局也有资金问题。 李牧的捐赠帮了康州教育局的大忙，要知道在此之前，诺索布甚至已经无法支付康州教育局下属员工的薪水，这让诺索布这个教育局长当得颇为煎熬。 有了李牧的捐款，诺索布不仅可以用来给手下员工支付薪水，也能用来改善一部分工作设施，这让康州教育局的员工面貌和工作环境都焕然一新，诺索布为此受到美国联邦教育局的通令嘉奖。 既然从李牧的捐赠中受益，那么于情与理，诺索布都要向李牧有所表示。 不过当诺索布和奥利维拉找到幼童出洋肄业局的陈老头之后，陈老头却矢口否认，表示幼童出洋肄业局根本没有“里姆”这个人，这让诺索布和奥利维拉犯了愁，一连跑了三趟斯普林菲尔德都没有结果。 如果这一次还是无法找到李牧，估计奥利维拉就会放弃，全当李牧的捐款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我们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为了表达感谢，真不知道你们的官员为什么拒绝我们，我这里有州长先生给你的亲笔信，拿着这个，你可以随意进你想进的大学学习，哈佛、耶鲁、麻省理工——随便哪个都可以。”诺索布对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表示愤怒，本来康涅狄格州也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选项之一，就为了这个，诺索布拒绝了陈老头的要求，第二批留***童一个也没有接收。 甚至如果找不到李牧，诺索布不打算再接收任何人，不管是第三批还是第四批，一个人也不要。 清帝国的“留***童”计划一共也就只有四批，每一批30人，一共120人。现在第一批和第二批都已经抵达美国，再过一个月将是第三批，然后是第四批。 拿着康涅狄格州州长的亲笔信，李牧浮想联翩，如果是一个月前就拿到这封信，或许李牧可以和哈佛大学合作，而不用去找麻省理工。 现在这样也不错，就算是哈佛大学和李牧合作，估计也不会向麻省理工这样待李牧若上宾。 “里姆，你和你们的官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奥利维拉试探性的问。 从火车上开始，奥利维拉就发现李牧和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关系不睦，现在只是进一步证实了而已。 “确实不怎么好，我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所以在他们眼里，我是个十足的叛徒。”李牧无奈自嘲。 如果可以选择，李牧真不想加入美国国籍，但没办法，生活在这个时代，李牧要找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清帝国显然不是个好选项。 “你加入了美国国籍？那可真是太好了！”奥利维拉惊呼出声，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如果李牧加入美国国籍，那么和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恶劣关系就可以理解，当然奥利维拉并不认为这是“背叛”，美国本来就是一个移民国家，奥利维拉也不是纯正的美国人，奥利维拉把这理解为是向文明世界的向往，衷心为李牧高兴。 “说到教育局，我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李牧想到学校的事，突然福至心灵。 “当然可以！” “乐意效劳！”诺索布和奥利维拉异口同声。 “我在这边有一座工厂，想给工人的孩子们办一所学校，不过你们知道，想办一所学校可不容易，校舍、教师、教材等等，有很多工作都要做，校舍和教材的问题我可以解决，但教师的问题就解决不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找几位小学阶段的教师？”李牧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诺索布和奥利维拉都是康州教育局的官员，虽然康州教育局对康州的学校没有管辖权，但对于相关消息肯定是了解的，只要诺索布和奥利维拉愿意帮忙，找几位教师不是问题。 “你想办学校？是在康涅狄格州还是在马萨诸塞州？”诺索布想知道更多消息。 “就在斯普林菲尔德，我可以为教师提供住房，薪资待遇在原来的基础上可以提高百分之五十，只有一个要求，工作必须做好，对待学生要认真负责。”李牧的要求不多，给的待遇很不错。 “那这个工作会有人抢着做，说实话你没有必要给那么多，教书育人是教师的天职，不用担心他们是否会尽职尽责，我保证给你找几个专家过来。”诺索布一口应下来，这点忙还是能帮上的。 “那太好了，你可帮了我的大忙。”李牧向诺索布举杯示意。 中午的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还是很有面子的，从马萨诸塞州教育局请了几位官员过来，这让诺索布和奥利维拉吃得非常尽兴。 稍晚些时候，李牧又去拜访了陈老头，想请陈老头帮忙寻找一位中文教师。 李牧这次吃了个闭门羹，陈老头连面都没给李牧见，看样子是彻底准备和李牧划清界限。 这也很正常，换成李牧是陈老头，估计也不会有好脸色，说不定还会做的更绝。 既然陈老头这里行不通，李牧也就不强求，离了张屠夫，李牧也不会吃带毛猪，只要手里有美元，李牧可以随便雇人，只不过要麻烦点，最好是派人去清帝国走一趟。 这一点目前来说还不太现实，李牧现在还没有能力把触角伸到清帝国，学校对于中文教师的需求也不是多迫切，只要在一两年之内到位就行，所以李牧还有时间。 其实站在美籍华人的立场上考虑，华人要尽量学习西方文化，以便更好的融入美国社会。 李牧也没打算把所有的华人孩子都培养成“秀才”，只要了解华人文化，不至于被全部同化就行，李牧可不想教出来一群练汉语都不会说的香蕉人，基本的读写能力起码要有。 正文 110 工期 进入十一月份，天气开始转冷，十一月初下了一场大雨，夜间最低温度逼近零度。 李牧担心在第一场大雪到来之前无法完成工厂建设，从十月底开始，几乎每天都会待在工地上，督促工人们加快进度。 “已经很快了，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厂房建设，马上就能开工生活区，相对于工厂里的厂房，生活区的建设比较麻烦，主要是集**暖，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如何铺设管道是个大问题，相对来说盖房子倒是简单，我这里有180名工人，一起动手的话，一个星期能建成十栋房子。”施工队的负责人约翰尼·马伦对李牧倒苦水。 必须要说，在产业空心化之前，美国人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全世界关于建筑方面的记录几乎都属于美国人。这方面的代表是帝国大厦，在修建帝国大厦的时候，虽然达不到一天一层的程度，但一个星期可以建成四层半，这是当时的世界纪录。 “十栋房子——我们现在有多少家庭需要安置？”李牧先征求曹安然的意见。 “如果考虑到家属的话，那么总计是十五个，这都是拖家带口的，单身汉就比较多，现在有135个人。”曹安然对于工厂的状况了然于心。 李牧给张乐业的要求时尽量招人，能招到熟练工人当然好，招不到也无所谓，只要愿意加入工厂，也一样招进来，所以工厂里的人手一直都在增加。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在李牧的计划中，一个工厂，怎么着也要有千八百人才像话，所以张乐业现在准备前往加利福尼亚，那里的华人现在有好几万，找个千八百一点问题也没有。 “有家属的要优先安置，没有家属的可以住集体宿舍，先把那十五个家庭的房子盖好，让咱们的人去帮忙，大家一起动手，争取十天之内，先把第一批房子建起来，至于供暖——生活区的供暖可以先缓缓，先把厂房里的供暖搞好。”李牧心思转的快，事有轻重缓急，先捡紧要的处理。 听到李牧让华人帮忙，约翰尼·马伦的眼睛马上就亮起来：“那可太好了，有清国人的帮助，我们的效率会更高，说实话，清国人实在是太能干了，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招募清国人加入我的施工队，他们的效率比那些该死的爱尔兰人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几乎所有的华人打过交道的人，都会喜欢上吃苦耐劳而又老实本分的华人，特别是有用人这方面需求的企业家和工厂主，他们对于华人非常欢迎，甚至对于《排华法案》都是抵制的，李牧记得《排华法案》通过的前一年，美国的工厂主就拼命地招募华人工人，结果那一年华人进入美国的人数是有史以来最高的。 约翰尼·马伦也一样，在见识到华人的工作效率后，约翰尼·马伦发现华工确实好用，比西方白人好用得多，如果能有更多的华人帮忙，约翰尼·马伦有信心在第一场大雪到来之前把生活区建好。 想到即将到来的冬季，以及工厂内缺衣少穿的现状，李牧决定从现在就开始发福利：“让后勤部去斯普林菲尔德采购一批毛料，回来之后咱们加工一匹冬天的棉衣出来，作为工厂的福利发下去——咱们工人的家属们有没有会针线活的？没有的话就去联系一家服装厂，咱们自己设计样式，自己加工。” 李牧还不知道这年代冬装的具体样式，但从夏装的样式上可以推测出来个大概，估计李牧不会喜欢的。 李牧现在的衣服都是初雪和严母做的，根据李牧的要求，和现在衣服相比有一定的小调整，比如垫肩、收腰、窄腿等一些不起眼的小设计，千万别小看了这些东西，几乎每一处微小的调整，都会让整体上看上去更有型，更合体，也更符合李牧追求的硬朗、利落。 李牧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设想，冬装嘛，防风保暖为第一要务，造型反而倒是其次，鉴于现在市场上毛料很常见，李牧想把二战时期德军的军大衣样式拿出来，给厂子里的工人每人发一件，这将会成为未来李牧手下的标志，想想一群一群的华人穿着二战时期德军的军服走在十九世纪美国都市的街头，这种感觉还是很带感的。 当然了，这种“带感”的感觉也只有李牧才会有，看在其他美国人眼里，只会感觉李牧工厂里的职工服装得体，整齐划一，这对提升华人的整体形象也很有帮助。 “针线活谁都会，就算是家里的婆娘不会，咱们爷们也能折腾两下子，这个就没必要去找服装厂了吧——”曹安然心情比较忐忑。 曹安然是李牧在工厂里的监督，每天看到绿油油的美元流水介般的从手里花出去，说实话真让曹安然心惊肉跳。 这虽然不是曹安然的钱，但曹安然本能的会替李牧节省，有些可花可不花的钱，能省就省吧。在这方面帮李牧也是帮他自己，只要李牧的资金不出问题，那就代表曹安然的工作稳定。 说这年头的华人“多专多能”不是盖的，很多青年人孑然一身来到美国，到现在十几年也没有成家立业，所以不得不学着照顾自己，洗衣服做饭都不在话下，甚至针线活也要会点，总不能连个缝缝补补都要去找裁缝，那并不符合华人的消费理念，华人对待衣服的态度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工人的责任是努力工作，创造更大的价值，这些小事没必要让他们忧心，还是去找个被服厂，这点钱不用省——说起来，咱们自己也可以弄个被服厂。”李牧的想法多，如果以后工厂的规模持续扩大，那么弄个被服厂也很有必要，至少能解决职工家属的工作问题。 说起来这年头的女性大部分都是标准的家庭妇女，照顾家庭是她们工作内容的全部，不过李牧不这样认为，李牧知道女性群体身上的潜力有多大，在很多方面，她们甚至不亚于男性或者是优于男性。 “那好吧，您说了算。”曹安然不坚持，毕竟李牧才是工厂的老板。 正文 111 蟒蛇型 （虽然已经二十三万字，更新的速度超出预期，但还是继续三更，多发点当做给兄弟们的报答，《富甲天下》的推荐票居然进入了前四百，生平第一次哇——） 生活区开工的时候，厂房已经建好，机器什么的都已经安装完毕，张乐业和熟练工人们进场开始调试，同时试制李牧设计的“蟒蛇”型双动左轮手枪。 没错，就是曾经柯尔特公司在1955年推出的“蟒蛇”系列，这个“大怪兽”从1955年开始一直生产道1993年，被认为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左轮手枪”，也被称为是“左轮手枪中的劳斯莱斯”。 限于这年头的工艺水准，李牧工厂里生产出来的“蟒蛇”，肯定不如1955年的“蟒蛇”性能先进，但从外形上说，两者已经几乎没什么差别，和同时代的其他左轮手枪相比，李牧工厂里生产出来的“蟒蛇”可以用工艺品来形容。 李牧也确实准备推出工艺手枪，以满足某些特殊人士的需求。 工艺手枪和普通手枪不一样，普通手枪侧重于实用性，对于外表并没有太多要求；工艺手枪则偏重装饰性，不仅是防身武器，更是表现男人强硬气质的必需品。 在李牧的计划中，普通手枪的枪柄选择的是胡桃木，这也是此时大多数工厂的选择，李牧准备生产的工艺手枪使用的则是象牙枪柄，上面还要雕刻上骏马武器公司的标志，一匹前蹄腾空的骏马；枪管也有改进，原本的“蟒蛇”重量较大，原因就在于为了追求精确性和稳定性，在枪管上使用了太多的配重，工艺手枪不追求精确性和稳定性，好看才是工艺手枪的唯一目标，所以枪管上原有的配重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用银丝盘成的花纹，这些花纹务必以复杂繁琐为目标，细细的洁白银丝盘成各种藤蔓和花朵，层层叠叠从枪口一直盘绕到弹仓上，团花簇锦、美轮美奂。 为了表示工艺手枪的高大上，每一支手枪都拥有一个独特的编码，这个编码不同于普通枪支上的数字，而是枪支主人姓名的缩写，所以所有的工艺手枪都需要定制，这又是工艺手枪的另一大噱头。 复杂的工艺肯定会加大工作难度，一名熟练的制枪工人，需要两个星期才能做出来一把这样的工艺手枪。 当然与之相对的是高额的利润，普通左轮手枪一支只卖20美元，而工艺手枪的价格可以达到200美元甚至更高，毕竟光是各种成本加起来就已经将近50美元。 李牧多心黑的，给工艺手枪定的价格是500美元，这个价格当然是高了点，不过李牧也没打算靠这个赚钱，就算是没人买也无所谓，李牧生产工艺手枪主要的目的是为交好权贵人士，这年头美国人的尚武精神还是很足的，如果李牧为了某件事要拜访某位权贵人士，那么工艺手枪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考虑到这一层目的，李牧将来还打算生产镶嵌黄金和钻石的工艺手枪，拿这种堪称“奢侈品”的手枪去行贿，可比拎着几公斤沉甸甸的黄金好看得多。 也有效得多。 机器的调试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到十一月中旬，第一支“蟒蛇”左轮手枪终于面世。 呯、呯、呯—— 李牧在工厂内的射击场上连续打了五个弹巢，这才满意收手。 “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老张，这一次你可为咱们工厂立下大功，晚上咱们弄个庆功宴，一醉方休。”李牧对“蟒蛇”左轮手枪的表现很满意，对张乐业也不吝表扬。 张乐业最终还是没有去加利福尼亚，作为工厂技术方面的负责人，张乐业在工厂内和负责管理的曹安然地位一样，同是李牧的左右手，李牧肯定不会把张乐业“发配”到加利福尼亚，所以李牧把招工的任务交给亨利的律师事务所里一位叫科尔的律师，专门负责为工厂招工。 李牧招工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必须身体健康，没有不良爱好，同时具有良好的纪律性和服从性，而且对薪水的要求不能太高，这么多条件限制下来，虽然李牧没有明说，但也只有华人符合李牧的要求标准。 在科尔看来，李牧的要求很正常，这也是此时大多数资本家和企业主的做法。在这个《排华法案》还没有出现的年代，华人之所以会抢走白人的工作机会，凭借的就是华人的吃苦耐劳和聪明能干，关键是对薪水的要求还不高，这样的人不用，难道用那些酗酒成性的爱尔兰人和愚笨痴呆的黑人？ 别搞笑了，资本家之所以能成为资本家，是因为资本家在核算成本和利润方面比较精明，而商品的人力成本恰恰是商品成本的最大组成部分。 “牧哥，您过奖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乐业嘴上说的谦虚，脸上的笑容真实反映了张乐业的内心。 自从遇见李牧，张乐业算是交了好运，先是逃离皮克大街那个贫民窟，然后加入李牧的工厂终于有了一个稳定的栖身之所，在李牧的工厂里不会受人欺负，可以获得和能力相匹配的报酬，孩子们也能接受教育，甚至张乐业名下还有了一英亩土地，这所有的一切在遇见李牧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张乐业在没有做出成绩时内心是惶恐不安的，唯恐一觉醒来一切都是好梦一场，所以张乐业迫切的需要出成绩，做出超出李牧期待的成绩，这样才能对得起李牧的知遇之恩—— 或许还有救命之恩，当初要不是李牧，张乐业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已经是身死族灭、妻离子散。 “接下来全力组织生产，尽可能扩大产能，咱们现在就要开始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以及柯尔特展开竞争，我的目标是在三年之内，让骏马武器公司成为美国最大的武器生产商，咱们的产品不仅要在美国畅销，同时也要打到欧洲市场和亚洲市场去，那边的机会更多，对于武器的需求也更加迫切——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肯定需要更多努力。”李牧给张乐业画饼，同时也要给予适当的压力。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正文 112 司空见惯 晚上回河畔镇的时候，李牧带走了那支编号为00001的左轮手枪，作为自己的佩枪。 见到威尔之后，李牧拿出准备好的另一支“蟒蛇”，作为送给威尔的礼物。 “不错，很漂亮。”威尔拿着李牧“进献”的手枪爱不释手。 即使不是工艺手枪，单凭“蟒蛇”的拉风外形，在这个年代就已经能称得上出类拔萃，送给威尔这样的“武夫”正合适。 “可不仅仅是漂亮而已，在性能上，‘蟒蛇’也是独一无二，这种手枪不仅可以使用传统方式射击，也可以不扳动击锤，直接扣动扳机，扳机会自动拨动击锤，即使是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也能快速掌握使用要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李牧没放弃说服威尔入股兵工厂，这是把威尔和李牧绑在一起的最佳方式。 “呵呵，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相信你能经营好你的兵工厂，所以——”威尔这次没迟疑，拎起沙发旁的一个口袋扔给李牧。 “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李牧手忙脚乱的接住口袋，没有着急打开，先给威尔吃定心丸。 “我告诉你，这是整整三万美元，我的全部身家，你要是给我搞砸了，那你就小心你的小命——”威尔的口气没有多严厉，但李牧不怀疑威尔的决心。 三万美元，威尔这个警长确实可以称得上是身家丰厚，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黑钱”，如果不从李牧这里洗白，威尔就只能把这些钱永远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 那没有任何意义，不流动的钱就不会下崽。 “放心好了，用不了一年，这些钱就会变成五万美元甚至更多，关键是这些钱很干净。”李牧这次终于乐开怀，虽然已经领取了击毙洛克·布罗德的奖金，但架不住花钱的口子太多，李牧现在实在是已经捉襟见肘。 无烟火药的研制并没有快速成功，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无底洞，李牧已经给了麻省理工学院四万美元，如果到月底还是不成功，那么李牧还要继续支付。 相对来说兵工厂倒是省钱得多，到目前为止，李牧只为兵工厂花费了两万五千美元，这其中大部分是机器费用，厂房并没花多少钱，土地更是近似于白送。 “闭嘴，你要是不想要就还给我，在我眼里，它们现在就是干净的。”威尔对李牧的形容表示不满，什么叫黑钱？明明是绿色的好不好！ “好好好，我不说，鉴于你的出资，我决定给你工厂三成的股份，从现在开始你也是工厂的老板，所以尽量让更多的人见识这种枪，进而喜欢这种枪，是你接下来的任务。”李牧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给威尔分配工作，想从李牧的手里赚钱可不容易。 “三成？布雷斯塔只出了一千美元，但是占股百分之二，我出了三万，为什么只能占三成？”威尔感觉得到的有点少，直截了当向李牧提出问题。 “时间，要注意时间！”李牧先强调时间概念，然后才向威尔解释：“布雷斯塔入股的时候，厂房甚至都还没有完工，所以布雷斯塔承担的风险比你更大，理应收获更多。” 这就是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区别，布雷斯塔入股的时候，面临的风险比威尔要大，所以布雷斯塔获得的报酬也应该更多。就目前来说，厂房已经建成，并已经开始投产，就算是没有威尔的投资，李牧的工厂也是钱景看好，总体上说李牧的工厂已经升值，所以威尔的投资收益肯定不能和布雷斯塔相比。 “你就是个黑心的奸商，和那些犹太佬有一拼。”威尔也明白李牧的分配没问题，但嘴巴上肯定不饶人。 “你可以让安东尼来查我啊，如果你不怕你的利益受损的话。”李牧不着急，要是安东尼上门，着急的应该是威尔。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李牧的工厂不会守法经营，作为一名善于拉关系的华人，生活在这样的一个黑暗时代，李牧在商品上肯定不会动任何手脚，而且会尽力生产质量有保证的武器以获得口碑，抢占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和柯尔特的市场，不过同时向实权部门行贿以获得销路上的保证是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偷税漏税更是家常便饭，这也是李牧坚持要把威尔绑上战车的目的，没有威尔的保护，仅凭李牧的美国人身份并不能畅通无阻，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就是发财之道。 人不来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嘛。 “这些问题你不用担心，如果安东尼敢查我的账，我就把他送回他的意大利老家。”威尔杀气腾腾，准备用李牧“进献”的手枪捍卫自己的钱袋子。 “你的射击队现在怎么样？可以去华盛顿比赛了吗？”李牧不杞人忧天，想为“蟒蛇”左轮手枪寻找一个大客户。 最大的客户当然是国家，国家不仅有军队系统，而且也有警察系统，这可都是国家暴力机关，如果能打通这些关节，那么李牧工厂就能在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以及柯尔特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李牧对“蟒蛇”左轮手枪很有信心，李牧相信，不管是谁，只要是喜欢武器的，就没有不喜欢“蟒蛇”的理由，美国现任总统格兰特在南北战争时期号称“常胜将军”，这样的一个人很需要一支高档的工艺手枪以衬托他的身份。 离开工厂之前，李牧已经告诉张乐业，组织工人开始生产工艺手枪，在李牧随威尔前往华盛顿之前，至少要先完成两支，其中的一支肯定是送给格兰特总统的，另一只将会由格兰特总统当做“国礼”送给法国总统的梯也尔总统。 一旦李牧的计划得以实现，那么骏马武器公司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市场，想想看，还有什么样的代言人比格兰特和梯也尔更权威呢—— 时间同样是个问题，工艺手枪的生产比普通手枪复杂得多，李牧不知道威尔的启程时间，所以看样子还要加个班。 加班—— 在这个没有《劳动法》的时代也是司空见惯。 正文 113 有备无患 说到威尔的专业领域，威尔还是表现很不错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组建射击队的时间虽然较短，但在威尔的调教下，队员们的进步速度很快，在马萨诸塞州的射击比赛中脱颖而出，具备代表马萨诸塞州参加全国比赛的资格。 严虎在这个过程中居功至伟，在全部的比赛中，严虎发挥非常稳定，为斯普林菲尔德市射击队夺得马萨诸塞州冠军立下汗马功劳，威尔也不吝啬，以严虎为核心组成了马萨诸塞州代表队，同时在警察局帮严虎弄了个警员身份，所以现在严虎已经吃上了美国的“皇粮”，从官方层面上讲混的比李牧还好。 “下个星期我们就启程去华盛顿，先是全国比赛，决出冠军队之后，然后再由冠军队在圣诞节代表美国和法国人来一场比赛，那将是圣诞节庆祝活动的一部分。”威尔现在志得意满，警察局都很少去，看上去对警察局长的职位已经没了心思。 “下个星期——时间紧了点。”李牧有点头疼，不知道张乐业他们下个星期能不能完成任务，生产出来足够的工艺手枪。 “你到时候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我认为你应该去，既然你向往更高层次，那就要主动去接触。”威尔给出自己的建议。 威尔知道李牧的理想有多大，斯普林菲尔德肯定不会是李牧生命中的全部，李牧现在是商人，华盛顿是美国的政治中心，如果李牧想把他的生意做大做强，那么就一定要在华盛顿有助力，这样李牧才能无往不利。 嗯嗯，朝中有人好办事嘛。 “我当然会去，但不能就这么空着双手去，我们要有所准备。”李牧肯定不能错过在格兰特面前混脸熟的机会，但要有充分准备，才能给格兰特留下深刻印象。 “你准备怎么做？”威尔知道李牧会有所作为，但威尔也不清楚李牧的计划。 “咱们现在已经有了双动手枪，你觉得如果咱们送给格兰特总统一支工艺手枪，那么会不会引起格兰特总统的兴趣？”李牧对威尔不隐瞒，李牧和格兰特可没交情，想要拉关系，还要靠威尔和格兰特的香火情。 “工艺手枪——那是什么？”威尔有兴趣，和所有狂热的军人一样，威尔对于“枪”这个字很敏感。 李牧向威尔解释了工艺手枪的概念。 “干，第一支是我的！”威尔马上就想截胡。 “你会有的，但不是现在，第一支一定要给总统先生，这很重要。”李牧不惯着威尔，等产量上来之后，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结束和威尔的谈话，李牧又去找老严。 老严在柴房旁边弄了间工作室，里面工具齐全，平时在这里做做木工活什么的。 李牧去找老严的时候，老严正在给一扇窗棂上雕花，这是给李牧的阁楼准备的，这些细致活不能交给旁人做，要一点一点的雕出来，在老严看来，这就是老严存在价值的全部。 李牧明显不这么看，对老严的工作，李牧另有安排：“老严，明天开始你去工厂，担任工厂的副总经理。” “副总经理——这怎么行，这怎么行——”老严不理解“副总经理”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不过听上去，这似乎是个挺重要的职位，毕竟挂着个“总”嘛。 “没事，不需要你负责具体工作，你的任务是监督，生产上的事你不要指手画脚，你只负责监督张乐业和曹安然，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李牧面授机宜。 对于李牧来说，张乐业和曹安然现在还不值得李牧的信任，甚至包括老严也一样，李牧从来不会把信任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忠诚上，严密的制度才能最大程度的遏制腐败的滋生。 现在的工厂里，张乐业负责组织生产，曹安然负责日常管理，按说配合的也算不错，但张乐业和曹安然毕竟是旧识，李牧又不可能时刻都待在工厂里，必要的防备还是要有。 说起来，信任这个东西是相对的，李牧更相信人性中黑暗的一面居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就算是一个正直的人，在面对毫无监督的权力时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就算是一天两天能做到，时间长了难免会有想法。 如果因为李牧的放权导致工厂中出现问题，这也是李牧的失职。 李牧想在制度上尽可能减少麻烦，尽量不给张乐业、曹安然、甚至老严头破坏游戏规则的机会，这才是对张乐业他们最大的负责。 “牧哥您的意思是，让我盯张乐业和曹安然的梢——”老严感到责任重大，额头上都有点冒汗。 “不是盯梢，只是监督，正常的运营你不要干涉，你只负责监督工作中是否存在违规现象，比如财务流程，福利分配，员工升迁等等——”李牧详细解释老严的工作内容。 老严的存在就是一个警示，最大的作用是让张乐业和曹安然知道，李牧对他们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放权，这会时刻提醒张乐业和曹安然，一旦心里有了根弦，他们就不至于肆无忌惮。 “财务——牧哥，我不懂啊——”老严倒不是推卸责任，是怕误了李牧的事。 “没事，工厂会有专门的财务人员，他们会向你汇报工作流程是不是违规，你可以把你的工作理解成前明的锦衣卫。”李牧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原本亨利太太很适合担任工厂的会计，不过因为亨利现在是李牧的私人律师，所以亨利太太肯定就不能出任会计工作。 李牧原本想把初雪培养成李牧的私人会计，不过初雪现在还没出师，所以会计只能对外招聘。 会计，这可是个重要职位。 正文 114 冷漠 （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票票一定要求——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撒娇卖萌、遍地打滚——） “克里斯多夫是徳裔，大概三十年前，他跟着父亲来到美国，在乔治亚州的亚特兰大经营一家工厂，南北战争时期，克里斯多夫的工厂为南方军生产武器，在威廉·特库赛·谢尔曼发动的亚特兰大战役中，克里斯多夫的工厂被烧毁，克里斯多夫本人也被通缉，所以克里斯多夫逃到斯普林菲尔德，想在斯普林菲尔德这个美国的军火中心重操旧业，不过那并不容易，克里斯多夫所有的财产都在战火中毁于一旦，战后克里斯多夫虽然被赦免，但克里斯多夫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这家伙有一副精明的头脑，如果你雇佣他为你工作，那他肯定会帮上你的忙。”前往斯普林菲尔德途中，李牧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亨利太太的话。 在了解到李牧需要一名会计之后，亨利太太向李牧推荐了克里斯多夫，所以李牧正在前往斯普林菲尔德拜访克里斯多夫的途中。 从亨利太太的介绍中，不难发现克里斯多夫确实是很适合的人选，毕竟克里斯多夫有兵工厂的经营经验，而且又是认真严谨的德国人，同时目前又遭遇困境很需要有人拉他一把，如果这时候李牧抛出橄榄枝，那么效果应该不错。 “查德，你为什么不在我的工厂里入一股呢？我可以给你和布雷斯塔一样的待遇。”李牧时刻不忘记给自己拉赞助。 威尔要训练他的射击队，布雷斯塔在工厂里监工，所以陪李牧一起去斯普林菲尔德的是查德。和性格开朗健谈的布雷斯塔不一样，查德沉默寡言，不会随时喋喋不休，这家伙也才三十多点，但一脑袋的门头沟，看上去比威尔还要老。 “没钱——”查德的回答很简洁。 “那真遗憾，你错过了一个发财的机会。”李牧也知道查德的家庭情况，纯粹是没话找话。 查德有一个很庞大的家庭，足足十二个兄弟姐妹，各种姑表姨表四、五十个，因为查德的收入不错，查德的亲戚经常找查德打秋风，所以查德确实没什么钱，他的各种明暗收入都被拿去补贴家用，就这样还捉襟见肘，如果不是威尔资助，查德甚至连马都买不起。 “那也没什么——”查德不像看上去那么洒脱，一脸的愁苦，就像《白毛女》里的杨白劳。 “不如这样，你的兄弟里，有没有想去工厂里工作的？如果有的话，我可以给他们一份工作。”李牧曲线救国，说什么也要把查德和工厂绑在一起。 十二个兄弟姐妹，真是一个大家庭，还有四、五十个各种表亲，哪怕只有十分之一加入李牧的工厂，也足够让查德对李牧的生意另眼相看。 从查德照顾家庭的表现上看，查德是个很不错的人，只要不违反原则，李牧愿意拉查德一把，好人应该有好报。 “——谢谢——”查德没有马上给出答案，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感激。 “不用客气，你也知道的，我的麻烦事可不少，现在泰格被威尔带走，我这边只剩下里奥一个人，要是再碰到一个洛克·布罗德，只凭我们俩可应付不过来，如果你能帮我找几名枪手，我会很感谢你的。”李牧给查德找台阶，不想彼此之间出现隔阂。 其实自从洛克·布罗德****不成反被曰的消息见报后，已经没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来找李牧的麻烦，从杰西·詹姆斯到洛克·布罗德，李牧已经亲手击毙两大凶人，如果有人想来找李牧的麻烦，那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这世界上发财的路子很多，找李牧的麻烦是最愚蠢的选择。 “这段时间，我和布雷斯塔会在河畔镇。”查德依旧话不多，但给人感觉很可靠。 工艺手枪的制作过程复杂，李牧赶不上和威尔一起前往华盛顿，所以李牧要在斯普林菲尔德多待几天，等工艺手枪做好后，李牧会带着工艺手枪前往华盛顿和威尔汇合。 威尔已经有了安排，在威尔带着严虎前往华盛顿的这段时间，布雷斯塔和查德会在河畔镇，一方面保护李牧，另一方面也避开乔治·格雷。 老警察局长卸任在即，乔治·格雷最近愈发嚣张，威尔在的时候乔治·格雷不敢造次，一旦威尔离开斯普林菲尔德，布雷斯塔和查德这两个威尔的左膀右臂绝对没有好果子。 克里斯多夫住在张乐业之前居住的皮克大街，看样子克里斯多夫混的确实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距离上一次清剿皮克大街已经将近一个月，李牧一行人进入皮克大街的时候，仍然能从路上行人的脸上看到畏惧和仇恨。 从进入皮克大街开始，李牧和查德、严顺等人就进入高度警惕状态，为了确保李牧的安全，查德从警局调了三名警员出来，陪伴李牧一起去找克里斯多夫。 李牧和严顺身上虽然没有佩戴警察徽章，不过李牧和严顺都是华人，这在皮克大街是比警察徽章还要显眼的存在，所以还是要小心为妙。 自从上一次清剿过后，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在皮克大街设立了一个治安室，查德找来治安室的警员，给李牧一行人做向导。 “真特么的该死，这里所有人都是小偷、惯犯、婊·子、无赖，他们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渣滓，都该被像印第安人一样被人道毁灭——”负责带路的警员很有些抱怨，一路上喋喋咻咻个不停。 “闭嘴吧尼克，你比他们好不了多少。”一名叫吉姆的警员嘲笑尼克。 “去你的，你也和他们一样，你这个红头发的怪物，尼玛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尼克反驳的言辞很犀利。 吉姆的头发确实有点泛红，不过并不明显，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尼克这么说，明显有人身攻击的意思。 “死肥猪，因为你那张嘴，你该下地狱——”吉姆也骂骂咧咧，看样子他们习惯这种相处方式。 就在吉姆和尼克的对骂声中，李牧一行人来到克里斯多夫家门前。 和其他房子一样，克里斯多夫家就是两间低矮破旧的茅草房，风一吹就能刮倒那种，用窝棚来形容更合适。 门前的空地上，四名身穿白袍、头戴锥帽的家伙正在殴打一名中年白人，看到李牧他们过来，白袍锥帽们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克里斯多夫。”尼克没有去追那些白袍锥帽的意思，看着血流满面的克里斯多夫没有怜悯，有的只是冷漠。 正文 115 升米恩斗米仇 “他们为什么打你？”还是李牧首先下马，主动扶起克里斯多夫。 和李牧设想中的会计师不大一样，原本李牧认为克里斯多夫应该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没想到，李牧面前的克里斯多夫一副衰人样，头发上还沾着稻草，脸上都是泥土和鲜血，身上的衣服更是不成样子，被撕得丝丝缕缕，脚上的鞋子更是只剩下一只，就连街上那些叫花子都比这个会计师体面。 说实话，看到克里斯多夫这幅尊容，李牧真的很担心，克里斯多夫能不能帮李牧管理好账目。 “不关你的事。”克里斯多夫表情也冷漠，甩开李牧的手，一瘸一拐的来到墙边，捡起自己的另一只鞋，看了看叹口气又随手扔掉。 那鞋子破的厉害，前面张开了一个大口子，鞋面和鞋底几乎要断开，根本没法穿。 “我需要一位会计师，亨利太太向我推荐了你。”李牧不着急，并不认为克里斯多夫的行为有多过分，有本事的人大多都有脾气，现在或许是克里斯多夫最落魄的时刻，如果换成李牧，李牧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最悲惨的一面。 “呵呵——”克里斯多夫惨然一笑，摊开双手展示自己的悲惨境况，笑容中自嘲的含义很明显：“会计师——你认为我这个样子，难道还有人会请我去当会计师？” “为什么不呢？你认不认识张乐业？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可比你惨多了，为了仅仅两个美元，张乐业被五六个流氓围殴，如果不是我，张乐业可能会被人活活打死，现在张乐业在我的工厂里担任厂长，每个月可以拿到八十美元。”李牧拿张乐业当例子，毕竟张乐业也是出身皮克大街，这个例子很有说服力。 “你是里姆？我要谢谢你，你也算是为我们皮克大街做了点好事——”克里斯多夫嘴里说的感谢，但脸上没多少感激的意思，接下来的话令李牧感觉错愕：“——同时我也恨你，你帮助了你的族人，现在皮克大街没人敢欺负清国人，于是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家伙就倒了霉，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些人也不会找我的麻烦。” 看来威尔对皮克大街的清剿还是有作用的，这算是杀鸡骇猴，就算是皮克大街里还有华人，但因为有李牧的存在，现在也没人再敢找华人的麻烦，这是个好现象。 “呵呵，那不是我的本意，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李牧不需要道歉，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白人至上——也叫三k党，这帮无赖就像地下道里的老鼠一样肮脏，他们迟早都要下地狱。”克里斯多夫从屋里找了个盆子打了点水，就在院子里清洗自己身上的污垢，提起那帮人，克里斯多夫咬牙切齿。 三k党，原名kukluxklan，缩写为k.k.k，是美国的一个奉行白人至上和歧视有色族裔主义运动的民间排外团体，也是美国种族主义的代表性组织。三k党是美国最悠久、最庞大的种族主义组织。ku-klux二字来源于希腊文kukl，意为集会，klan是种族，合起来的意思就是“种族聚会”。因为三个字头都是k，所以被称为三k党，又被称为白色联盟或者是无形帝国。 南北战争结束后，被击败的南方联邦军队的退伍老兵组成三k党。在其发展初期，三k党的目标是在美国南部恢复民主党的势力，并反对由联邦军队在南方强制实行的改善旧有黑人奴隶待遇的政策，因为有一定军队背景，所以这个组织经常通过暴力来达成目的。 就在去年，尤里西斯·格兰特总统签发了三k党和执行法案，强行取缔了这个政治组织，于是这个组织的活动全部转入地下，同时因为这个组织不缺少拥趸，现在活动范围已经遍及全美，斯普林菲尔德当然也不例外。 “三k党针对的是有色族裔，你可是白人，他们打你干什么？”李牧知道这个臭名卓著的三k党，但从来没想到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三k党徒，现在李牧有点后悔，刚才应该抓住那些人，看看那些人是不是艾尔·帕西诺和马龙·白兰度。 也不对，艾尔·帕西诺和马龙·白兰度演绎的是黑手党，和三k党八竿子打不着。 “这帮人穷疯了，他们现在是非法组织，失去了筹措经费的渠道，所以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呵呵，我要是还有钱，干嘛要住在这里。”克里斯多夫无奈摇头，很为那些三k党的智商担忧。 对哦，克里斯多夫以前可是南方的军火商来着，想来是很有钱的——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他们达不到目的，以后肯定还会来的，下一次不一定有这一次这么幸运。”李牧不拐弯抹角，直接点明不投靠李牧的下场。 “如果我担任你的会计师，你给我多少股份？”克里斯多夫没提薪水的事，开口就是股份，看样子真是见识过大世面的，胃口不小。 胃口大是好事，但也要有匹配胃口的能力，李牧现在还不知道克里斯多夫的能力，所以股份什么的都是浮云：“没有股份，有的只是薪水，当然如果你的表现好，未来不排除会获得股份奖励。” 李牧不把话说死，给克里斯多夫留点希望，就像是驴子鼻子前的胡萝卜。 这年头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马，驴子也是重要的交通工具，为了让驴子努力向前，农夫通常会在驴鼻子前挂一个胡萝卜引诱驴子，于是为了能获得美味的胡萝卜，驴子就只能努力向前。 毫无疑问克里斯多夫是个人才，这家伙不管有多少会计经验，最起码经营过兵工厂，会是李牧的好帮手。 帮手也是分等级的，威尔对于李牧而言是帮手，查德对于李牧而言也是帮手，但他们的重要程度肯定不一样。 “那么薪水有多少？月薪八十美元？”克里斯多夫提股份只是漫天要价，也等着李牧就地还钱。 “八十美元是厂长的薪水，你作为高级管理层，如果加入我的工厂，你的薪水会比厂长低两级，月薪六十美元。”李牧给出的价格还可以，不算高，但已经能改变克里斯多夫的生活状况。 不能给高了，升米恩斗米仇啊。 正文 116 好东西要分享 在李牧的工厂里，工人的工资由基本工资和绩效工资两部分组成，基本工资分为四个等级，从月薪十二美元到月薪四十美元不等。 月薪十二美元的是学徒，指那些没有经验的新工人，以及从事体力劳动工作的低等杂役；第二级是二十美元，这是普通工人的薪水，这个等级的人数也最多，一般的车间工人都是这个档次；第三级是三十美元，这是车间管理人员以及高级技术工人的薪水，这些高级技术工人还可以带学徒，如果他们带学徒的效率高，最高可以拿到四十美元的月薪。 绩效工资也就是奖金，这个是根据工作效率来的，如果工作效率高，工人可以拿到堪比基本工资的绩效工资。 财务人员属于工厂的高级管理层，高级管理层的薪水也是分为四个等级，从最低的五十美元到最高的八十美元，李牧给克里斯多夫定的是第二等级。 当然了，对于高级管理层来说，薪水只是保证基本生活的开支，每年的奖金和分红才是大头，如果克里斯多夫表现足够好，每年拿上一两千美元的奖金也有可能。 人在屋檐下，确实是不得不低头，克里斯多夫没多少选择的余地，如果不想无声无息的被三k党的那些暴徒打死在贫民窟里，克里斯多夫只能跟着李牧走。 克里斯多夫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甚至连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李牧给吉姆十美元，让吉姆去帮克里斯多夫买身衣服。 很快，吉姆拿着一套包括鞋子在内的衣服回来，李牧没有要找回的零钱，让吉姆拿着钱请尼克和其他两名警察去喝一杯，然后就和查德带着克里斯多夫一起返回工厂。 “在斯普林菲尔德开设一家兵工厂可不是个好选择，这里有柯尔特，有春田兵工厂，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作坊，想要脱颖而出不容易。”在得知李牧工厂的位置后，克里斯多夫表明他的担忧。 “这个你不用管，你要做的是管理好财务工作，确保没有人敢贪我的钱，先做好了这一点，然后咱们再说别的。”李牧不让克里斯多夫插手经营，如果克里斯多夫在以后的工作中表现出才能，或许李牧会把克里斯多夫放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不过那必须是在克里斯多夫卸任财务工作之后。 “当然，我现在只想离开那个该死的皮克大街，只要能离开皮克大街，让我干什么都行。”克里斯多夫现在没什么理想，四十不惑，到了这个岁数，该懂的东西都要懂，如果还不懂那就要被社会淘汰。 “别担心，在我的工厂里，如果你是块金子，那么迟早会发光。”李牧别的不敢说，相对公平的晋升通道是可以保证的。 华人在美国是标准的弱势群体，比黑人还弱，黑人虽然现在名义上已经不是奴隶，但在南方很多州，实行的还是种族隔离政策，马萨诸塞州也有人叫嚣着要实行种族隔离政策，幸好得不到广泛支持，否则李牧想在斯普林菲尔德开工厂也不容易。 从内心来说，李牧也是一个标准的种族主义者，只不过和美国的种族主义不同，美国的种族主义叫嚣着“白人至上”，而李牧的种族主义主张“华人至上”，这其实和什么主义无关，只和种族有关。 身在美国这个大社会，李牧纵然是“华人至上”的种族主义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李牧在美国将寸步难行。比如李牧的工厂，李牧肯定会以华人为主，但也肯定少不了招募白人，为了混淆视听，李牧将来还会招募黑人以及印第安人，这都有可能，甚至在管理层中，李牧也会引入白人，以淡化工厂的华人属性。 “我现在已经不敢想发光了，只要不被人当成砂砾，我就心满意足。”克里斯多夫有点消极。 回到工厂的时候，工厂里正在分发服装厂送来的各种毛呢大衣。 入冬以来，天气愈发寒冷，这几天的天气一直是阴沉沉的，估计很快就会下雪，这批衣服来的正是时候。 李牧的工厂等级分明，这一点从衣服的样式上就能看出来。 普通工人的大衣就是普通的呢料，大衣的颜色是卡其色，下摆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下摆的衣角增加了一个纽扣，这样在工作或者行走的时候可以把大衣的下摆固定在衣服后部，既不会因为过长的下摆影响行动，也能减少清洗衣服的次数。 管理层的衣服是铁灰色，后腰上同样有束腰设计，衣服的裁剪也更加合体，下摆上使用了更多布料加工成褶皱，使衣服看上去更有型，人穿上更精神，丝毫没有冬装的臃肿。 作为工厂的管理层之一，克里斯多夫也领到一件铁灰色的羊毛大衣，和厚重的毛呢相比，羊毛更薄，却具有更好的保暖性，同时也更轻盈，更有利于塑形。 所有的衣服上都有一个前蹄腾空的骏马标志，和未来的法拉利一样，椭圆形的标志，黑色的马，黄色的底色，就缝在衣服的左胸前，非常醒目。 穿上大衣之后，克里斯多夫马上就连连赞叹：“我现在开始感觉到加入你的工厂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无论如何，这件衣服让我很倾心，我想如果是在商店里，我会不惜一切买下它。” “这样的感觉会越来越多，来吧，我为你介绍你的同事。”李牧也穿上了自己的大衣，和克里斯多夫的不同，李牧的大衣是单独定制的，衣服的袖口绣着一个“里姆”的缩写“r”：“里奥，把我要的衣服打包，一会送回河畔镇，另外通知威尔，晚上我有惊喜要给他。” 威尔一行人即将前往华盛顿，李牧因为要等待工艺手枪，不能和威尔一起去，不过李牧也有“程仪”送上。 好东西都是要分享的嘛，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射击队，等于是个半军事化的民兵组织，于情与理，李牧这个军火商都要和军事化组织搞好关系，所以李牧在做衣服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给威尔和其他射击队的成员也准备了一批。 正文 117 不对劲 （祝兄弟们周末快乐——苦逼的鱼头周末也不能休息，笔耕不辍只为让兄弟们能有一刻的放松，这样勤奋的鱼头是不是应该给张票票鼓励下呢——） 查德效率还是很高的，在威尔一行人前往华盛顿的前一天，查德带着六个彪形大汉来找李牧。 “梅森是我的弟弟，他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牛仔，所以枪玩的很不错，骑术也过得去，不过他不适合当工人，如果你身边或者是工厂里需要更多的护卫，我想你可以选择他。”查德首先介绍他的弟弟。 梅森虽然是查德的弟弟，但体型上比查德要大一圈，和威尔的块头差不多，看上去比严虎还要猛，标准的保镖身材，看样子查德的薪水很不错，养活几十口人还能养的这么膘肥体壮。 听到查德的介绍，梅森的胸膛挺得更高，这让梅森看上去更加魁梧，李牧马上就决定把梅森留下，就算是没有查德的因素，梅森也是个合格的肉盾。 “威廉也是我弟弟，我妈妈的妹妹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威廉能进工厂，不过威廉不愿意，所以——”查德继续介绍，这次是一位金发帅哥，阳光俊朗，看起来比李牧帅多了。 “很好，把他们全部都留下，平时留在工厂里，负责工厂的安保工作。”李牧全盘接收，给足查德的面子：“至于薪水嘛，考虑到安保工作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按照管理人员的薪水支付。” 说是安保人员，其实就是李牧豢养的私人枪手，平时保卫工厂安全，有事的时候也能为李牧冲锋陷阵，薪水自然要高一点。 说起来严虎和严顺现在都还没有薪水，不过严虎和严顺也不在意，李牧每个月给初雪一百美元，让初雪补贴家用，这足够严家一家人生活的很好。 “谢谢你，里姆，我欠你一次。”查德的表情真挚，没有作伪的成分。 “不客气，我还要谢谢你。”李牧不和查德客气，这是标准的各取所需，没什么谢不谢的。 严家的房子盖好之后，威尔家的柴房并没有恢复原状，而是改成了两间客房，正好可以安置下梅森他们。李牧没有拖延，当天就带梅森他们前往斯普林菲尔德马市，给梅森他们每人买了一匹马。 枪就不用了，威尔从小胖子那里收缴的枪支并没有上缴，都在威尔家里堆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也派不上用场，李牧的工厂现在已经开始生产双动手枪，这比小胖子的手下装备的单动手抢好用得多，李牧和严虎、严顺都已经换装了双动手枪，威尔和布雷斯塔以及查德倒是没有换，他们的武器要使用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制式武器，除非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换装，否则威尔他们最多就是在家里玩玩。 查德说的没错，梅森确实是个好枪手，威廉他们也不错，拔枪、瞄准的熟练度都不错，不过打得不怎么准，这估计和他们平时疏于练习有关。 好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没有足够的财力，根本就无法提供足够的子弹，查德的薪水养一大家子人已经很不容易，再要求太多未免就有点贪得无厌。 李牧这里没问题，自从李牧抵达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子弹都是整箱子的买，一买就是三五箱，根本就没缺过，这下终于能让梅森他们过足瘾，拿到配枪的第一时间，梅森和威廉他们就扛着一箱子弹划着船到康涅狄格河对岸，整整打了半个下午。 11月30号，威尔带着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射击队登上火车，前往华盛顿参加全美射击大赛。 李牧还留在河畔镇，要等给格兰特的工艺手枪做好之后，李牧才会前往华盛顿和威尔汇合。 目送威尔他们乘坐的火车离开车站，李牧才带着严顺和梅森前往圣约翰中学。 圣约翰中学是格洛丽亚和桑迪上学的地方，明天就是周末，李牧今天要把格洛丽亚和桑迪接回河畔镇。 说实话，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李牧还是很怕死的，因此哪怕是去接学生，李牧也是带着严顺、梅森等一大群枪手，这让其他等着接孩子的家长频频侧目。 李牧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每当有人看过来时，李牧总是恶狠狠的看回去，对方就会马上转移视线，这让李牧感觉很满意。 谁说美国人都是不畏强权的？ 没有见到威尔，这让格洛丽亚和桑迪很不开心。 当听说威尔已经前往华盛顿之后，桑迪更是跳着脚大叫：“他怎么能这样？他明明答应要带我一起去的——” 格洛丽亚虽然没说话，但也难掩失望之情。 李牧能理解格洛丽亚和桑迪的心情，这年头火车刚刚开通没几年，人们难得有出远门的机会，特别是对于格洛丽亚和桑迪这样的小女孩来说，“华盛顿”这个名字对她们有足够的吸引力。 “过几天我也要去华盛顿，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李牧不在意两张车票钱，和两个小女孩的美好回忆相比，车票钱微不足道。 “里姆，你真是太好了——”桑迪马上就开心的大叫，从奥布里背上直接跳到乌骓背上，紧紧地抱住李牧，在李牧脸上狠狠亲一口。 “小心点——你这个疯丫头，你要是敢把我摔下去，你就做梦去华盛顿吧。”李牧一阵手忙脚乱，和“久经战阵”的桑迪相比，李牧的骑术还是不行。 正是放学的时候，进进出出的学生很多，看样子格洛丽亚的人气很高，不停的有人向格洛丽亚打招呼。 “格洛丽亚，再见——”一名满脸雀斑的女孩向格洛丽亚挥手。 “格洛丽亚，明天我们要去野炊，你也要来吗？”有人向格洛丽亚发出邀请。 “格洛丽亚——” 很奇怪的一个情况，进进出出的学生全部都是女生，这让李牧感到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韦尔斯利学院只招收女生，从院长到橄榄球队队长，清一色的都是女性。”桑迪及时为李牧解惑。 原来是女校，怪不得。 难怪乔治说格洛丽亚和人打得火热威尔不相信，都特么是女孩，和谁火热去哦——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正文 118 展望 回河畔镇的路上，桑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牧看着沉默不语的格洛丽亚若有所思。 威尔的妻子在四年前去世，从那以后就剩下威尔和格洛丽亚姐妹相依为命，威尔并没有续弦的意思，格洛丽亚这个青春期的小女生，就算是有什么心事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桑迪？ 那还不如去找潘。 李牧没有当树洞的觉悟，所以李牧决定不干涉这事，等等吧，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格洛丽亚就会自己调整过来。 “——里姆，你的衣服好帅，从哪买的？哦——是你的小雪给你做的吧，能不能给我也做一件——”桑迪就像个好奇宝宝，不管看到什么都新鲜。 确实帅，铁灰色这个颜色很能彰显男性的硬朗和神秘，特殊定做的衣服更是裁剪合体，加上各种细节上的小创新，绝对让人眼前一亮。 李牧坚持刮胡子终于有了点效果，脸上胡子的规模可观，从鬓角开始，经过腮帮子一直到下巴上汇合，看上去有超出实际年龄的成熟。李牧并没有任由胡子自由生长，每天早上刮胡子的时候都很小心的只留下短短一点胡茬子，这让李牧的面部更加有线条感，如果用个成年人的词汇来形容，那就是非常“性感”。 不过对于桑迪来说，“性感”这个词汇明显超出了桑迪的理解范围，桑迪只是单纯的感觉“帅”。 这就够了！ “你们俩的已经做好了，待会回去就可以换上。”李牧不吊胃口。 这一次李牧定做服装，一共做了八百多件，每位工人都是两件，多余的留作备用，既然是做衣服，那也不差一件两件，不仅仅是格洛丽亚和桑迪，李牧给初雪和严母也每人做了两件，甚至连亨利太太也有。 “哇！里姆，我爱死你了——”桑迪手脚并用站到马背上，又有跳过来的趋势。 别误会，这仅仅是桑迪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和字面意思是两码事。 “小心，小心——”李牧嘴里喊着小心，但没有配合的意思，催动乌骓直接跑开。 回到家之后，格洛丽亚和桑迪看到新衣服果然很高兴，米白色的大衣，更接近风衣样式，衣料同样是羊毛，柔软而且保暖，衣领的设计很有特色，是那种宽大的大翻领，腰身收得很明显，装饰性的腰带又细又长，为了配合此时的潮流，肩部还是加了肩垫，但没有多余的装饰，柔美中多了几分硬朗，很符合“女骑士”这个身份。 如果没有李牧的奇思妙想，这样的服装样式要等到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才会出现。 能看得出，桑迪很喜欢自己的新衣服，换上衣服之后，桑迪马上就变得小心翼翼，坐下去的时候都小心的注意到不会坐在下摆上，更把想过来献媚的潘赶得远远的，弄得潘蜷缩在壁炉前呜咽不止。 李牧没那么多小心思，吃过晚饭后，李牧回到阁楼上，继续自己的“小发明”。 仔细想想，这年头可以利用的小发明还是不少的，比如说灯泡——看着桌上的蜡烛，李牧发动主动思考技能，消耗一个棒棒糖—— 说实话，李牧不知道灯泡是怎么做出来的，不过李牧知道，想研制灯泡，最困难的就是灯丝的材料，而李牧恰恰又知道，“钨”是最合适的材料，毕竟“钨丝灯泡”这个概念在二十一世纪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在这个时代，这就是结结实实的大发明。 李牧不知道这年头能不能提炼出来“钨”这种金属，想来就算是技术达不到，使用日本某种竹子的竹丝也行。 看着手边的图纸，李牧感觉有点头大，说不得要成立一个实验室，才能随心所欲的搞“发明”。 想搞实验室，资金是个大问题，无烟火药的研究占用了李牧的大量资金，工厂现在也是个吞金怪兽，李牧目前这个阶段，想成立实验室是心有余力不足，没有研究人员，也没有资金，李牧空有一脑袋的奇思妙想，却并不能转化成财富。 思来想去，还是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模式最靠谱，李牧提供资金，让麻省理工学院去研究，研究出成果后，李牧得利，麻省理工学院得名。 不过这个合作也要等等，毕竟无烟火药的研究目前还没有完成，再开始新的合作时机还不成熟，怎么着也要等无烟火药研制成功之后，让李牧和麻省理工学院都尝到甜头，这样才好进行下一步合作。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这是个第二次工业革命刚刚开始的时代，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人类开始从蒸汽时代进入电气时代，电灯、电话、电报、汽车的大量应用，大大缩短了人们之间的距离，为人们的生活提供更多便利，全世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成为一个整体。 在这个过程中，美国和德国成为新兴资本主义国家，德国人发明了发电机和汽车，美国人发明了电灯、电话以及无线电报，英国和法国这两个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却停滞不前，这两个国家不思进取，只想维护原有的荣光。 李牧出现在这个时代，或许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有李牧在，汽车的发明权估计不属于德国人，电灯、电话什么的估计也轮不到其他美国人，李牧会把这些荣耀一一收入囊中，到时候，只凭借海量的专利使用费，李牧就会成为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大富豪，而到时候阻止排华法案也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 美国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整个国家都是为资本主义服务的，一旦李牧成为美国最大的资本家，到时候华人就不用担心遭到美国社会排挤，应该担心的应该是黑人、墨西哥人、以及日本人。 是啊，日本人，这个目前刚刚开始明治维新的国家，如果没有意外，在接下来的半个多世纪，会给华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李牧限于客观条件，现在无法返回清帝国，但这并不代表李牧就会坐视这一切发生，有了李牧，明治维新还能不能进行完都是个问题。 正文 119 光彩夺目 12月五号，按照李牧的要求，两把银质工艺手枪全部完工，李牧立即准备前往华盛顿和威尔汇合。 “真漂亮！” “令人难以置信！” “这就是我们的工厂做出来的产品！” 拿到工艺手枪之后，严顺和梅森他们赞叹不已，言语间充满惊叹和自豪。 确实应该自豪，对于严顺和梅森他们来说，李牧混得越好，他们的前途也就越光明，最起码薪水会持续增加。 “好了，好了，把这个收起来，这是咱们为工厂打开销路的敲门砖，如果你们想要，等咱们从华盛顿回来之后，你们每人都可以订做一支，工厂会给你们一个内部价——”李牧心情好，开起支票不犹豫，这是自己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东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牧哥，我要在上面刻上我的名字——”严顺难得的活跃。 “我要在上面刻上我甜心的名字——”梅森的理想不靠谱。 “那等你和你的甜心分手后，你就要向你新的甜心解释，为什么你的枪上刻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威廉有点毒舌。 “干！你给我站住。”梅森马上就大怒，纵马狂奔疾追威廉。 没错，李牧他们正在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的路上，格洛丽亚和桑迪正在学校，李牧要接上格洛丽亚和桑迪，带她们一起去华盛顿，这是李牧给她们的承诺。 当然了，为了公平起见，李牧也带着初雪，现在初雪骑着“赤兔”就在李牧身边。 和格洛丽亚、桑迪的米色风衣不同，初雪的风衣是白色的，领子的设计很独特，脖子后面是立领设计，前面是小翻领，既美观又保暖，肩部也没有太高的垫肩，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除了风衣之外，初雪还戴了一顶羊毛编织的暖帽，和李牧的牛仔帽不同，初雪的帽子更近似于渔夫帽，包裹性和保暖性都很好，帽檐上用红色丝线绣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配合着初雪安静恬然的气质，和李牧站在一起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小鸟依人。 想到工艺手枪，李牧这才想起来问初雪：“你的枪现在用的怎么样？” 美国也不是太平盛世，李牧才来到美国不到半年，已经经历了好几次枪战，生活在这个乱世中，保命的手段还是要有，最起码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可以多一份选择，不至于束手待毙。 “我一直都在练习。”初雪甜甜回应，双手一翻，从随身携带的坤包中拿出一支小巧玲珑的左轮手枪。 和李牧的骑兵型蟒蛇手枪相比，初雪的手枪要小得多，这是短枪管的蟒蛇型，是李牧工厂生产的防身手枪，这种枪不仅缩短了枪管长度，因为体积的缩小，弹容量也减少到五发，更便于携带，更适合隐藏，虽然威力不如骑兵型的大，但如果从防身角度上说，比骑兵型更合适。 初雪使用的手枪，当然不可能和李牧的一样都是大路货，这是李牧特意为初雪定制的，使用了最新的镀银工艺，整支枪看上去闪闪发光亮的耀眼，胡桃木的枪柄护木更是依照初雪的手型雕成角状握把，这都已经有了点人体工学的意思。 按照李牧的想法，初雪使用的这种手枪也将是李牧工厂的一大盈利点，毕竟工艺手枪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李牧的骑兵型蟒蛇对于一般人来说也太大，初雪这种才更适合女性、老人、或者是从事某些特殊职业的特殊人士使用。 李牧给初雪使用的这种手枪命名为“侦探型”。 “打过人没？”李牧难得看到初雪这么的神采飞扬，忍不住出口逗弄。 其实初雪也是小女孩，看上去比李牧小得多，李牧现在把自己捯饬的看上去年龄大得多，说是十七、八岁都有人信，初雪看上去和船上时年龄差不多，还是保存着纯洁的天真。 当然了，和船上时相比，初雪现在开朗得多，也自信得多。 “没有——”听到李牧的话，初雪马上就像是丧了气的皮球，眼角和眉梢都聋拉下来，肩膀更是塌了一截。 “哈哈哈哈——有机会带你去打猎。”李牧可不想让初雪开枪杀人，那代表李牧和威尔他们这些男人没有尽到职责。 “真的吗？我们去格雷洛克好不好？亨利太太说那山上有黑熊——”初雪马上就变得兴致勃勃，这小丫头骨子里也是很有点小暴力的。 格雷洛克是马萨诸塞州西北角的山脉，海拔1064米，是伯克希尔山的最高峰，也是马萨诸塞州的最高点。 “这里哪来的黑熊哦，这里只有北美棕熊，你确定你想面对一头成年棕熊？”李牧不怀好意。 说实话，李牧也不知道北美有没有黑熊，这只是随口一说。 严格说起来，北美棕熊应该是北美灰熊，成年的北美灰熊体重达到320公斤，身高超过两米五，全力奔跑可以达到时速40公里，不仅速度快，而且很有耐力。 一般说来，北美灰熊是猎人最不愿意遇到的动物，一旦猎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击毙北美灰熊，那么多半猎人会成为猎物。 听到李牧的话，初雪还是有点退缩，不过小丫头还是很勇敢的，缩了缩脖子又重新昂起头：“你要是去，我就敢去。” 话很简单，但其中蕴含的感情很浓烈。 李牧笑笑不回应，开玩笑，李牧可不舍得让初雪以身犯险，现在初雪使用英语已经没问题，因为空闲时间比较多，法语和西班牙语比李牧还要熟练，会计知识更是突飞猛进，用亨利太太的话形容，最多再有半年，她就教不了初雪了，到时候说不定初雪也要和格洛丽亚、桑迪一起去韦尔斯利学院。 其实“女校”这个理念还是很不错的，女校教育理念基于“男、女学习方法有差异，所以需要根据性别将他们分开教育”，致力于培养优秀的、拥有高贵气质的女性。除与普通学校相同的文化课外，女校还会开设形体训练、朗诵、诗歌鉴赏、舞蹈、礼仪等提高现代社会女性整体素质的课程。 李牧很期待，如果初雪这个传统的东方女性在接受了西方现代教育之后，会焕发出什么样的夺目光彩。 正文 120 perfect （好几位兄弟说节奏慢——鱼头决定加快节奏，让兄弟们看个痛——顺便说一句——求票票——） 到了韦尔斯利学院，还有不少麻烦事要处理，李牧和格洛丽亚、桑迪这一趟前往华盛顿，前前后后要耽误一个多月，圣诞节以后才会回来，所以李牧还要帮格洛丽亚和桑迪请个假，并保证她们俩的学习不会被落下，这才获得批准。 前往火车站的路上，经过电报局的时候，李牧忽然被邮局投递员费迪南德叫住：“里姆、里姆，真是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这里有你的一封电报——” “谢谢——”李牧随手接过来，电报上只有一个单词：完美。 当看到电报的落款是麻省理工学院时，李牧的心无法抑制的猛烈跳动起来。 整整三个月，五万美元，无烟火药终于还是研究成功了—— “先不去华盛顿，咱们去波士顿。”李牧马上更改行程。 “去波士顿干嘛？”桑迪不满，嘟着嘴问。 格洛丽亚也不满，不过还能克制，只是拿疑问的眼神看李牧；初雪最乖，根本没意见，只要李牧在，带她去哪儿都成。 “无烟火药研制成功了！”李牧再也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以示庆贺。 傍晚时分，李牧一行人抵达麻省理工学院。 没费多大功夫，李牧一行人来到麻省理工学院的实验室。 实验室位于查尔斯河畔，远离教学区和生活区，看样子麻省理工学院也知道研究火药的危险性，不敢把实验室放在教学区，而是放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 李牧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轻车熟路的打开铁门，李牧直闯前厅。 “哈，李牧，看看这个。”朗克尔早早的迎上来，顺手扔给李牧一个橄榄球。 “艹，我哪有心情玩这个！”李牧着急得很，拉开架势飞起一脚把橄榄球踢到实验室旁的树林里。 李牧没注意到朗克尔的表情，当看到李牧作势欲踢的时候，朗克尔面色大变，大叫一声“不要”，然后就抱着脑袋趴到地上。 朗克尔身边的富兰克林表现也不怎么样，简直是连滚带爬的跑开，躲在研究所门前的围栏后心有余悸的偷看李牧。 “你们这是在干吗？”李牧摊手质问，以李牧的智商，实在无法理解朗克尔和富兰克林为什么会真的如临大敌。 “上帝保佑——”足足过了好半天，看树林那边没什么动静，朗克尔才一脸尴尬的爬起来：“那个橄榄球里，装的就是无烟火药，我们正在测试无烟火药的稳定性，现在看来——应该没问题。” 我热，李牧这才感觉到后怕，这要是稳定性不好，刚才一脚把橄榄球踢爆—— 后果不堪设想。 也有点好处，至少现在李牧可以确定，就像朗克尔在点报上说的，的确是非常完美，一脚踢这么远都没爆，充分证明麻省理工学院研究出来的无烟火药确实够稳定。 “快，把刚才的那个橄榄球找回来。”傻愣在门外的严顺和梅森他们终于派上用场。 “里姆，难道我们跑这么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踢球？”桑迪怒气冲冲的跑过来质问李牧。 “当然不是，稍等下，一会儿我给你变个魔术。”李牧心情大畅，这会不和桑迪计较，等会儿李牧要亲自检查下无烟火药的性能。 很快，梅森小心翼翼的捧着刚才被李牧踢飞的橄榄球回来，胆颤心惊的很，两眼都有点发直，生恐怕这橄榄球一会就会变异。 李牧不客气，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从梅森手里接过来橄榄球，从严顺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对准橄榄球用力刺下去。 其实无烟火药和黑火药长得长不多，黑不溜秋的很不起眼，不过现在看在李牧眼里，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情人一样狂热。 李牧拿起一颗仔细端详，颗粒比黑火药还是要大一点，闻上去没什么味道，李牧强忍住尝尝的冲动，把所有的无烟火药全部倒出来，然后把所有人都赶开，这才点了根火柴小心翼翼的凑上去。 轰—— 虽然火药不多，但还是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火光，李牧的距离有点近，感觉自己脸都有点灼痛感，鼻子能闻到毛发烧焦的味道，不用问，肯定是眉毛和头发倒了霉。 李牧没心思照镜子，先仔细观察爆燃产生的烟雾到底有多少。 还是有点烟，不过烟雾并不大，用手随便赶两下，就能把烟雾全部驱散，闻上去就是淡淡的硝烟味道，和黑火药的味道倒是差不多，烟雾量和黑火药比起来少多了，如果是点燃这么大一堆黑火药，现在院子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多少还是有点烟雾的，实在做不到完全没有烟雾，这已经是我们所能测试出来的最好结果——如果你对这个结果感到不满，那么我们可以继续实验，不过费用还是要追加，里姆你知道的，实验需要经费，我可以保证，你给的经费全部都用在实验上，一分钱也没有浪费——”看李牧沉默不语，朗克尔以为李牧不满意，于是苦着脸向李牧解释。 李牧现在可是麻省理工学院的金主，朗克尔当了这么久的院长，说实话经手的美元加起来也没有这几个月多。 当然了，朗克尔的话也是打了折扣的，李牧给的钱确实是大部分都用在实验上，不过雁过拔毛也在所难免，至少朗克尔用李牧的钱为麻省理工学院建了一个实验室，这是赖不掉的。 “约翰，非常好，非常感谢——”李牧并没有过多要求，转身给朗克尔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朗克尔的耳边用力喊道。 “啊哈哈哈——你满意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哈哈哈哈——来来来，我们应该喝一杯。”朗克尔如释重负的大笑，拍李牧肩膀的手很用力。 确实应该喝一杯，不过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状况并不好，李牧不想打朗克尔的秋风，于是让严顺去找最好的饭店定一桌，晚上要为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人员庆功。 正文 121 趁热打铁 整整五万美元，换回薄薄三张纸，上面详细记载了生产无烟火药的流程，各种化学药剂的配比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已经足够精确了，虽然配方肯定还有改进的余地，但就凭这个，已经足够获得李牧想要的专利权。 一般来说，纽约专利局的专利公示期是三个月，不过亨利有办法把时间缩短为一个月，就凭这个，亨利也配得上李牧开出来的高薪。 一个月的专利公示期过后，如果顺利获得专利，李牧还要支付给麻省理工学院两万美元的奖励。 这个奖励对于一个月后的李牧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无烟火药的需求量极大，利润肯定是惊人的，李牧只靠收取专利使用费，就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大富翁。 对于麻省理工学院而言，他们通过这几个月的努力，成功为麻省理工学院留下一个实验室，同时还将获得一笔不菲的奖励，再加上研究出稳定的无烟火药带来的荣誉，麻省理工学院也是收获颇丰。 这是个共赢的合作，李牧和朗克尔都表示满意，朗克尔在庆功会上向李牧的信任表达了感谢，并表示在未来如果有机会，麻省理工学院很乐意和李牧进行类似合作。 “未来？不、不、不，不用等到未来，我现在就有一个设想。”李牧想延续和麻省理工学院之间的合作，对于李牧来说，只花少量的一点钱就能获得一项价值不菲的专利，这个买卖合算的很。 “什么设想？”朗克尔就像是发现猎物的猎犬，看向李牧的目光灼热的很。 “灯泡！”李牧祭出终极杀器。 “灯泡？”朗克尔对这个二十一世纪人尽皆知的名词无比陌生。 “就是电灯，你看，咱们现在已经可以利用电能，但利用的并不充分，在我看来，电能最大的用处是取代蜡烛和煤油灯为我们提供照明——”李牧详细为朗克尔解释。 “不、不、不，里姆，没有人愿意为了几十分钟的照明花费哪怕一分钱，你的想法不错，但并不符合实际，几十年前就有人进行过这方面的研究，但并没有结果，我不认为这是个值得投入的方向。”朗克尔还是有经验主义方面的问题，这也是大多数人的通病。 早在1801年，英国化学家戴维就开始研究将铂丝通电发光，十年后，戴维发明了电烛，利用两根碳棒之间的电弧照明。 戴维的研究其实就是灯泡的雏形，只可惜戴维发明的灯泡因为寿命太短没有实际价值，所以戴维的研究并没有持续下去。 “几十年前研究没有结果并不意味着现在也不可能——实际上现在已经有人研制出了灯泡，它能提供的并不是什么几十分钟的照明，而是足足400个小时。”李牧爆出惊天猛料。 1854年，亨利·戈培尔使用一根炭化的竹丝，放在真空的玻璃瓶下通电发光。戈培尔的发明在今天看来是首个有实际效用的白炽灯，当时戈培尔试验的灯泡已经可以维持400小时，不过戈培尔的研究也是到此为止，这家伙是个纯粹的研究员，并不清楚灯泡的实际价值，所以戈培尔并没有即时申请设计专利。 而甚至在戈培尔之前，英国人约瑟夫·威尔森·斯旺也开始研究电灯。如果没有意外，在爱迪生发明电灯的前一年，也就是六年后，约瑟夫·威尔森·斯旺以真空下用碳丝通电的灯泡就将得到英国的专利，然后斯旺会在英国建立公司，给英国的家庭安装电灯。 这也导致爱迪生发明电灯之后，在英国的专利申请并不顺利，英国人把专利权授予了斯旺，同时斯旺也开始和爱迪生打官司，控告爱迪生侵权。 现在有了李牧，什么爱迪生、斯旺统统都要靠边站，李牧甚至在一个星期前就让亨利派人去纽约寻找戈培尔，想从戈培尔手中买下关于灯泡方面的专利，然后委托麻省理工学院在戈培尔研究的基础上进行完善。 有李牧这个大bug在，想必不用等到1879年，李牧就会获得灯泡的专利，而且还是全球范围内的专利，不会产生任何争议。 “4——400小时。”朗克尔感觉口干舌燥，恍惚间仿佛看到无数勋章长着翅膀飞到自己的脖子上，办公室里摆满了各种荣誉证书，自己的雕像被安置在国会大厦门前的草坪上。 “没错，400小时，不过这还不够，400小时还不够好，我们要把这项发明改进到一千小时，甚至是一万小时，把所有的竞争对手全部甩到身后，到时候我们就将独享全球的灯泡市场，想想看，每个家庭都需要电灯，而且还不止一个，到时候全世界都将使用我们的产品，这带来的荣誉足以流传千古，数百年后，人们不会记得美国第十八任总统叫尤里西斯·格兰特，也不会记得麻省理工学院曾经有一位院长叫约翰·丹尼尔·朗克尔，但人们永远会记得电灯的发明人——”李牧的声音压得很低，凑到朗克尔耳边，缓缓向朗克尔说出上面这番话。 听到李牧的话，朗克尔的喉结不停地蠕动，两眼发直，直勾勾盯住桌上的烛台目不转睛，就像是离开水面的鱼儿一样，口中发出“嗬嗬”的粗喘声，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感觉这个方向怎么样？我出钱，你们负责研究，研究成果归我，而荣誉则归麻省理工学院——或者是你。”李牧扔下最后一根稻草。 “干了！什么时候开始？这一次我要亲自带队——”朗克尔终于回过神来，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说话的时候双眼都已经赤红。 “等我先买到戈培尔的研究成果，然后我们随时能开始，你这边先组建一个团队，准备一些相关设备，随时做好准备，资金问题你不用担心，和无烟火药的研究一样，全部由我负责——”李牧大包大揽，要把这种合作模式固定下去。 有了无烟火药，李牧手中的资金将会源源不断，是时候大肆扩张了。 正文 122 喀秋莎 从波士顿前往华盛顿的火车上，李牧的心情很不错，从上了火车就开始哼小曲。 李牧的爱好有点杂，哼的歌也是不拘一格，从《祝酒歌》到《友谊地久天长》，再从《喀秋莎》到《啊，朋友再见》，李牧把自己会的歌几乎哼了个遍。 有了无烟火药，李牧的腰包眼看就要鼓起来，所以难得大方一次，包了一个包厢前往华盛顿。 这年头的包厢还是有点小，不过和普通车厢比起来，李牧一行七个人肯定是要宽松的多。 李牧除了严顺和梅森之外，还带了一位叫程沪生的工匠，程沪生是负责镌刻的，专门负责往手枪上镌刻姓名。 除了两支已经刻好姓名的工艺手枪之外，李牧还准备了十余支没有刻名字的镀银手枪，准备送给那些有结交价值的关系人士。 李牧哼歌的时候，初雪就坐在李牧对面，正在往一块白色纯棉的口袋巾上绣“里姆”的缩写，这是为李牧穿正装时准备的，原本只是一个装饰品，没必要绣上李牧的名字。不过在初雪看来，李牧使用的一切东西都应该精益求精，反正在火车上也没啥事，李牧也就任由初雪折腾。 很明显，初雪很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为了让李牧坐得更舒服点，初雪甚至把李牧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这让摆出“麻省瘫”的李牧看上去就像是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引得坐旁边的格洛丽亚和桑迪频频报以白眼。 不过白眼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少，实在是包厢里有点小安静，不像普通车厢那样人声鼎沸，严顺和梅森为了避嫌，一个车厢连接口坐一个远远避开李牧和三个女孩，所以李牧哼歌的声音在这个相对寂静的空间里就有点大。 曲子实在是很好听啊，而且风格多变，《祝酒歌》诞生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友谊地久天长》虽然诞生于十八世纪的苏格兰，但直到1940年美国电影《魂断蓝桥》问世，这首歌才作为主题曲传遍全世界；《喀秋莎》诞生于苏联，《啊，朋友再见》是一首意大利歌曲，这些原本要到几十年后才会出现的歌曲格洛丽亚和桑迪都没听过—— 能打动女孩的是什么？不可否认对于某些女孩来说是金钱，但几乎对于所有女孩来说，才华都不容忽视，很多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都能抵抗金钱诱惑，但无法抵抗才华的诱惑。 “你哼的这些——是你们清国的民歌吗？”格洛丽亚终于忍不住凑过来。 “真好听！”桑迪更雀跃，虽然不会使用华丽的词藻形容，但蕴含的情绪一样强烈。 “不是，随便哼的。”已经剽窃了不少“发明”的李牧不好意思继续剽窃文化，李牧没打算去百老汇当歌手。 “可是我都没听过啊——”格洛丽亚不信。 “不是清国的曲子，我也没听过。”初雪可以作证。 “你把这个再唱一遍——”格洛丽亚说完，哼唱了两句《喀秋莎》的旋律。 真看不出来，格洛丽亚居然很有点音乐的天份，仅仅是听了一遍，居然哼得八九不离十，这让李牧大为惊叹。 “只唱一遍——”李牧心情好，不拒绝格洛丽亚的要求，在心中推演了一遍《喀秋莎》的歌词，然后用英语开始了《喀秋莎》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演绎。 怎么说呢，如果单论歌曲的知名度而言，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任何一首歌曲能和《喀秋莎》相比，1939年，诺门坎战役发生，正值珲春地区的初夏季节，苏联诗人伊萨科夫斯基从中得到了创作灵感，写出了诗歌《喀秋莎》，苏联著名作曲家勃朗特尔看到这首诗歌后，马上便把它谱成了歌曲，然后《喀秋莎》这首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苏联。 应该说，二十世纪之前，歌曲的普遍形式是乡村俚曲，或者是百老汇舞台上的华丽的舞台剧，爱情和战争是歌曲的主题，但把爱情和战争结合在一起的歌曲就少的可怜，而结合的如此完美的，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喀秋莎》这首歌把美好的音乐和残酷的战争相融合，把姑娘的思念和士兵们的英勇报国联系在了一起，饱含少女纯情的歌声，使得抱着冰冷的武器、卧在寒冷的战壕里随时准备和敌人生死相搏的战士们，在难熬的硝烟与寂寞中，心灵得到了情与爱的温存和慰藉。 这首歌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战后，苏联当局为了表彰《喀秋莎》这首歌在战争中所起到的巨大鼓舞作用，专为《喀秋莎》建立了一座纪念馆，这在人类的战争史和音乐史上，应该是首例。 虽然《喀秋莎》是一首传统意义上的苏联歌曲，但音乐的魅力没有国界，美国国内的俄罗斯裔也不少，同时作为一个移民国家，这使美国文化也具有强大的包容性，而且美国又处于南北战争刚结束不久这个阶段，所以类似《喀秋莎》这样的歌，真的是很吸引人啊—— 就和每个男孩心中都有一个军人梦一样，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所有的女孩都会幻想：我的意中人是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喀秋莎》的旋律是不带再现的单二部曲式，结构虽然短小的近乎简单，但旋律婉转动听，歌词中蕴含的感情质朴，五段歌词旋律基本一致，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来回重复至永远。 简单的结构和优美的旋律使得《喀秋莎》具有不可思议的生命力，李牧唱到最后一段的时候，格洛丽亚和桑迪都已经能跟上李牧的节奏附和，初雪虽然没有跟唱，但眼中的崇拜更令李牧感觉到满足。 “完美的曲子——”格洛丽亚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旋律，然后翻开自己的行李，拿出速记本开始记谱。 “格洛丽亚——你还会这个？”李牧大为吃惊。 格洛丽亚顾不上回答，心思都在面前的速记本上。 桑迪与有荣焉，看向格洛丽亚的目光充满骄傲：“当然会，韦尔斯利学院有音乐课程，格洛丽亚是韦尔斯利学院戏剧社的主力，一直都是饰演女主角的哦——” 女主角！ 这个名词真是充满了高大上。 正文 123 误会 （因为鱼头的粗心大意，昨天出现了一章重复章节，鱼头在此深刻反省，请兄弟们原谅——已经修改过来，没看过的兄弟们请回头在点一下——出了这么大的错，没脸求推荐——那就求个十分的评论算了——） 格洛丽亚的视唱练耳肯定是过关的，听音记谱的能力也不错，很快，原本“口口相传”的《喀秋莎》就变成一张简谱，真正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管你是不是否认，我都把作词和作曲记在你的名下——你不反对吧？”格洛丽亚小心翼翼的把铺子贴在胸前，饱含希翼的眼神让李牧无法拒绝。 “可以——”李牧当然不拒绝，只要能刷声望，李牧不拒绝任何一个身份，或许今天的无心之举，就会在将来阻止《排华法案》通过时发挥大作用。 “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哦，要不要也听听？”既然开了头，李牧也就不再矜持，词曲家——这个身份好像也不错。 “当然！”格洛丽亚抱着速记本坐到李牧对面，美丽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李牧，标准的小学生上课姿势。 既然开始做“文抄公”，那就抄个够，李牧滔滔不绝开始往外倒，从乡村音乐到爵士乐，再从通俗歌曲到歌剧选段，只要李牧有印象的，李牧都把他哼唱出来，至于格洛丽亚手中的羽毛蘸水笔是不是跟得上，李牧不管这个。 于是从波士顿到华盛顿，一天一夜的行程中，李牧几乎连续当了二十个小时的文抄公，抄录下的歌曲达到一百多首。 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李牧和格洛丽亚精神都有点萎靡，特别是格洛丽亚，下车的时候，格洛丽亚疲惫的几乎无法依靠自身力量独自站立，只能倚靠在桑迪和初雪身上，任由桑迪和初雪把格洛丽亚扶下车。 这个场景落在站台上等着接车的威尔眼里，真的是格外刺眼。 “里姆！你这个混蛋，你干了什么？”看到格洛丽亚的样子，威尔想都不想，抽出皮带向李牧大步而来。 “牧哥快跑——”严顺还是忠心，一把抱住威尔，不让威尔靠近李牧。 “喂、喂、喂，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梅森虽然认识威尔，不过李牧才是梅森的老板，所以梅森急忙挡在李牧和威尔中间，手已经放在腰间的枪套上。 这种程度的威胁对怒火中烧的威尔起不到遏制作用，反而让威尔更加怒不可遏：“你这个畜生，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引狼入室，你给我等着，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威尔，你搞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李牧知道威尔为什么生气，看看一头雾水的格洛丽亚和桑迪，李牧无奈解释。 “你这个混蛋，格洛丽亚才十五岁，你就不能等几年——”威尔也是着急上火口不择言，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听这话的意思，威尔并不反对格洛丽亚和李牧交往，只是对李牧的迫不及待感到不满。 这样说起来，威尔虽然嘴上喊得凶，倒也不至于真把李牧弄死，那样说不定威尔会当便宜姥爷。 话说到这个程度，就算是反映再迟钝，格洛丽亚也明白了威尔为什么生气。 “爸爸，你在干什么？”看上去格洛丽亚更生气，好像是被怒火点燃了小宇宙，格洛丽亚的萎靡一扫而空，把手中的速记本塞到桑迪怀里，大步来到威尔面前，抬手夺下威尔手中的皮带。 “亲爱的，别担心，我不会让那小子欺负你，他今天死定了。”威尔就像是护窝的母鸡，拖着严顺绕过格洛丽亚还是去找李牧。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难道还不够让我难堪的？”格洛丽亚气急，扔掉威尔手中的皮带，捂着脸返回车厢。 真的很难堪，火车刚到站，站台上下车的旅客和接站的亲友有点多，到处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这里鸡飞狗跳，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威尔，这次你错了，你还是想想应该怎么哄格洛丽亚吧——”有严顺和梅森在，旁边还有一起和威尔来接站的严虎随时准备接手，李牧并不担心威尔发飙，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我先揍扁了你再去哄格洛丽亚。”威尔主次分明，坚决不放过李牧这个罪魁祸首。 “爸爸你搞错了，格洛丽亚和里姆是在写歌，歌曲你懂不懂？”桑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向威尔的目光充满怜悯。 “写——写什么歌？”威尔这才感觉到不妙，很有点惊恐的瞪大眼睛问桑迪。 “就是唱的歌，里姆很会唱歌，会的歌多极了，格洛丽亚把里姆唱的歌全部记下来，整整记了三个速记本呢——”桑迪得意洋洋，扬扬手中的速记本，向威尔展示格洛丽亚这一天一夜的成果。 真的很不少，厚厚的三大本，每一页是一首歌，要是这些歌曲全部灌成唱片，能震惊整个音乐界—— 灌不成，这年头还没有电唱机，唱片自然也没有，人们想欣赏音乐，除了自己在家捣鼓，就只能买票去欣赏各种音乐家的演奏会，所以音乐在此时是一件非常高雅的事情，普通人接触不到。 “写——写歌——里姆，给我滚过来，为什么把我的格洛丽亚累成这样——”威尔马上就找到继续发飙的切入点。 这只要有心，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 “你可真是不可理喻！”李牧不跟威尔瞎扯，对威尔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转身也躲到车上去。 一直到了居住的酒店，格洛丽亚还是余怒未消，进入房间后就锁上房门，任由威尔如何赔礼道歉，连面都不给见。 “亲爱的，我是无心的，我只是想保护你，并没有让你难堪的意思，原谅我这个爱护女儿的可怜老头吧，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忍心把我关在门外呢——”威尔肉麻起来，也是肉麻的不要不要的，为了让格洛丽亚息怒，威尔拎了把椅子坐在格洛丽亚门口滔滔不绝。 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威尔已经口干舌燥，门才缓缓打开。 威尔顿时大喜，却不想出来的是桑迪。 “格洛丽亚已经睡着了，你就是说得再多，格洛丽亚也不知道。”桑迪笑嘻嘻的看威尔笑话，看架势没有帮忙说话的意思。 “睡着了？那好吧，我的小桑迪，现在你给我说说，为什么你和格洛丽亚会来到华盛顿，你居然敢逃课？我看你是胆儿肥了——”威尔马上把格洛丽亚的事抛到脑后，抓住桑迪开始秋后算账。 就不该可怜这家伙。 正文 124 连鬓胡子 马萨诸塞州步枪协会射击队的成绩还不错，在六个比赛项目中，有五项进入到复赛。 全美步枪协会组织的这次射击大赛分为六个项目，分别是立姿、跪姿、卧姿的固定靶和移动靶，马萨诸塞州步枪协会射击队中成绩最好的是严虎，在立姿和跪姿的比赛中都进入复赛，卧姿则是因为缺少练习成绩不佳。 已经很不错了，除了严虎之外，马萨诸塞州步枪协会射击队只有威尔进入了卧姿的移动靶复赛，其他人全军覆没。 毕竟是全美范围的比赛，用高手如云来形容并不过分，马萨诸塞州虽然是美国的工业中心，枪支保有量基数虽然大，但在使用武器的能力上，并不比南方的那些州更出色。 这很正常，正是因为在南北战争中，北方人发现他们打不过南方人，所以才有了全美步枪协会。 “见过总统没？”吃早饭的时候，李牧和威尔习惯性聊天。 早饭是在房间内解决的，威尔和李牧居住的这家酒店叫“大十字”，这是全美步枪协会指定的酒店，好几个州的射击队都住在这里，所以酒店内现在到处都是枪手，为了避免可能的麻烦，威尔他们都在房间内用餐。 说实话，习惯了严母精心制作的早餐，李牧和威尔对酒店提供的早餐都不怎么感冒，吃饭时聊聊天也好，有助于转移注意力，把心思从那该死的早餐上转移开。 其实以一般家庭的标准来衡量，酒店提供的早餐还是不错的，煎蛋、烤肠、牛奶和面包，份量还都不小，管饱。 “还没有，总统要到决赛时才会出现，然后给那些幸运的家伙颁奖，我倒是见到了塞德伯恩将军，他对你的双动手枪很感兴趣。”威尔没有起床气，这会儿对李牧和颜悦色。 塞德伯恩的全名叫：安布罗斯·埃弗雷特·伯恩赛德，全美步枪协会的首任理事长，也是现任理事长，这一次的射击大赛是全美步枪协会组织的，塞德伯恩肯定全程参与。 塞德伯恩毕业于西点军校，曾经是一位军火商，南北战争时期加入北方，1862年三月晋升为北方军少将，在此之前，在1866年到1869年间任罗德岛州州长，目前正致力于竞选国会参议员。 “找个机会，我想和他好好聊聊——”既然来到华盛顿，李牧免不了要和政界人士打交道。 在李牧看来，塞德伯恩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毕竟塞德伯恩和总统格兰特关系很好，甚至塞德伯恩把格兰特忽悠进了全美步枪协会，成为全美步枪协会的会员，这证明塞德伯恩对格兰特总统有一定的影响力。 同时，军人和军火商的双重身份肯定会让塞德伯恩对新式武器感兴趣，而身为政客，塞德伯恩也需要合伙人，这都是李牧的优势。 “那真是巧了，塞德伯恩也想和你好好聊聊，不如你准备一下，咱们待会就去拜访塞德伯恩。”威尔的表情古井无波，但能从眼神里看出还是有点厌恶。 军人和政客天生就是敌人，但不可否认，在这个南北战争刚刚结束的时期，美国政府中大量充斥着军人，甚至连总统本人都曾经是军人。 威尔并不喜欢和政客打交道，但如果威尔想从和乔治的竞争中胜出，那么政界的助力必不可少。 想想就可以理解，虽然乔治是斯普林菲尔德市长的小舅子，但如果马萨诸塞州州长支持威尔，那威尔就有可能胜出。 在马萨诸塞州，总统的话都不一定有州长的话好使。 所以就算是厌恶，威尔捏着鼻子也要和虚伪的政客们虚与委蛇。 “今天不行，明天吧，明天咱们去拜访伯恩赛德。”李牧需要时间准备见面礼，往钢质手枪上刻名字也是个技术活，一时半会搞不定。 转天，程沪生在一支镀银双动手枪上刻好名字，李牧让梅森出去买了个木盒装好，这才和威尔一起去拜访伯恩赛德。 身为赛事组织者，同时身为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又有志于向政坛发展，伯恩赛德忙得很，也不是想见就见的，李牧和威尔来到伯恩赛德的办公室要先预约才行。 和李牧、威尔一起等待伯恩赛德接见的还有其他几个人，从服装上可以看出来，基本上都是全美步枪协会的枪手，因为他们肆无忌惮的就把佩枪挂在腰上，估计也是参加这次比赛的成员。 李牧和威尔没有随随便便来见伯恩赛德，既然伯恩赛德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人，李牧和威尔就要投其所好，至少不能让伯恩赛德感觉到失礼，所以李牧和威尔都是一身正装，从礼帽到文明杖一应俱全的那种，李牧特意把口袋巾上的那个大写的“r”露出来，这是初雪的心意。 伯恩赛德没让李牧和威尔等太久，过了没多会，李牧和威尔就得到面见伯恩赛德的机会，这让其他等待的人颇为侧目。 李牧不管其他人的想法，这就是投其所好的好处，得不到机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自己的准备工作不够详细。 和传说中一样，伯恩赛德有一脸很个性的连鬓胡子，这家伙的胡子从鬓角经过腮帮子在鼻子下汇合，下巴上却很神奇的没胡子，配合着这家伙的光脑门，整个脑袋看上去很有喜感。 英语中的连鬓胡子sideburns就是源于伯恩赛德的名字。 李牧估计的没错，伯恩赛德虽然是军人出身，但现在身上已经看不到丝毫军人的样子，身上的燕尾服和李牧身上的一样考究，衬衣上的领结很整齐，一看就是精心修整过的。 见到李牧，伯恩赛德难免再一次惊叹：“喔，看样子这就是我们的‘赏金猎人’，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全美步枪协会就需要你这样的新鲜力量。” 李牧已经加入美国国籍，同时也加入了全美步枪协会，李牧现在的身份又是军火商人，所以对于伯恩赛德来说，李牧是标准的自己人。 当然了，或许对于伯恩赛德来说，李牧的身份还有另外一层意义，那就是金主。 竞选也是需要资金的，而且数额很大，越多越好。 正文 125 商业化 在伯恩赛德身上，李牧感受到了政客的圆滑，能首次见面就让人感觉到亲切，这是一项特殊本领。 威尔就没有这种本领，所以威尔现在还在为区区一个警察局长东跑西颠，而伯恩赛德正在为成为国会参议员努力。 单纯从笑容上说，李牧的笑容比伯恩赛德还要成熟，毕竟当初找工作的时候，李牧曾经对着镜子练习过，所以看上去李牧也很有诚意：“很高兴认识您，伯恩赛德先生，不管从哪方面看，您都是我的前辈。” 李牧表现的恰到好处，跟遇到偶像的理智粉丝差不多。 “让我猜猜里面是什么，一盒产自古巴的雪茄？”伯恩赛德接过李牧送上的礼盒，没有着急打开，看上去对李牧本人更感兴趣。 李牧不剧透，保持成熟的微笑，一脸仰慕的看着伯恩赛德，这种眼神很让伯恩赛德满足。 “真是——完美——”伯恩赛德打开木盒一脸惊喜。 其实和工艺手枪比起来，单纯镀银的手枪别没有多完美，不过实用性更好，银白色的枪身也足够拉风，更何况当看到自己的名字镌刻在枪身铭牌上时，不管是谁哪怕是礼貌上也应该表示感谢。 “您的‘伯恩赛德’式步枪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所以我把第一支蟒蛇型手枪送给您，作为我对您的感谢。”李牧拉关系套近乎。 伯恩赛德在1856年发明一种后膛装的卡宾枪，虽然1857年，伯恩赛德在罗德岛布里斯托尔的武器工厂最终倒闭，但伯恩赛德的同行继任者们却在内战期间生产了5.5万支这种首次采用金属弹夹的“伯恩赛德”式步枪。 李牧纯粹就是瞪着眼睛说瞎话，人家伯恩赛德发明的是步枪，和手枪八竿子打不着，李牧却能堂而皇之的把这两者扯到一起，这种指鹿为马的本事也是特殊技能之一，只要是个政客就会用，而且技能点都是满点。 “哈哈哈哈——我把这当成是你对我的赞美，但我要说，你的赞美让我很受用。”伯恩赛德仰天长笑，这会儿也终于有了点真诚的意思。 “很明显，您的经历配得上任何程度的赞美，我甚至建议为射击大赛的优胜者颁发一个奖杯，奖杯可以用‘伯恩赛德’命名。”李牧开始下注，这是李牧此行的主要目的。 这年头的美国人，想象力还是有点匮乏，在李牧看来，想收获个人荣誉，到处都是机会。 很明显，伯恩赛德没有想过设立一个“伯恩赛德杯”，因此听完李牧的话，伯恩赛德满脸惊愕，继而眼中流露出足够的惊喜，看着李牧连连点头，那眼神就跟看自己儿子当选总统差不多。 既然有了好感，那李牧就要趁热打铁：“射击大赛这项比赛很好，具有很大的推广意义，最好每年都有这样的比赛，这样咱们步枪协会的影响力会持续扩大。” “那可不容易，这一次的比赛是有国家支持，所以能顺利举行，想一直获得国家支持并不容易。”伯恩赛德也知道把射击大赛固定下来的好处，但伯恩赛德不知道应该怎么把射击大赛固定下来。 全美步枪协会是个非营利组织，到目前为止，全美步枪协会之所以能维持下来，除了会员交纳的会费之外，更多的要依靠李牧这样的富豪捐赠，所以全美步枪协会的小金库里也没什么余粮，伯恩赛德想要每年举办一次这样的射击比赛，单单依靠全美步枪协会的能力是无法维持的。 “没有国家支持也一样，我们可以寻找社会力量支持。”李牧不担心支持的问题，比赛嘛，是可以拉赞助的，这种形式在二十一世纪司空见惯，是个人拉出来都能给你说个一二三出来。 “社会力量？”伯恩赛德不理解李牧的话，这很正常，十九世纪的人确实无法理解二十一世纪的思维。 “你看，这是射击比赛对吧，我们可以去找春田兵工厂和柯尔特公司，又或者是我的骏马武器公司，把命名权卖给某家企业，然后这个射击大赛就会成为春田射击大赛、柯尔特射击大赛、又或者是骏马射击大赛；那么既然是射击比赛，肯定是要使用枪支的吧，我们又可以把这个项目卖给某家公司，只要出的价钱足够，我们的比赛可以指定某种枪支成为比赛用枪，这对于兵工厂而言，可是个重大利好；再比如参赛选手的服装，选手们居住的酒店，甚至选手们前往赛场使用的马车，乃至赛场上免费提供的饮料，这些都可以作为商品卖出去，肯定有人愿意为此支付一大笔钱，而如果是多个公司竞争，那很好，价格会越来越高；甚至对于那些参赛选手来说，他们必须要支付报名费才能参加比赛，不用担心没人参加，我们可以把所有的报名费全部当做获胜选手的奖金再发出去，这样参加比赛的人数越多，我们的赛事奖金也就越高，比赛的知名度会越来越大，继而引来更多的赞助商——”李牧滔滔不绝，把二十一世纪运作商业比赛的种种理念一条一条的摆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伯恩赛德还随声附和来着：“没错，我们可以出售命名权——真该死，我怎么没想到，我甚至还为你们居住的酒店支付了现金，应该是他们向我付钱，亲爱的李牧，和你比起来，我就像猪一样蠢——奖金，没错，我们要颁发奖金，如果我们的奖金能达到一万美元，那么全世界的人都会排着队来参赛，为了获得这一万美元，让他们出十美元作为报名费一点也不过分——” 等到李牧全部说完，伯恩赛德已经被惊呆，口水都流下来还不自知，看李牧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外星人，又或者是看上帝本人。 李牧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是站在伯恩赛德的立场上，没有分毫的私心，甚至把自己的骏马武器公司和春田、柯尔特摆在同等地位，没有丝毫夹带私货的意思，这个做法很聪明，对获得伯恩赛德的信任很有帮助。 “里姆、里姆，你简直就是上帝派给步枪协会的天使，你应该来当这个理事长才对！”伯恩赛德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消化李牧的话，越想越感觉靠谱。 嗯，李牧也能把这理解成是伯恩赛德对李牧的赞美。 正文 126 皇亲国戚 虽然李牧看上去很成熟，为人处事也足够成熟，但李牧的年龄还是太小，不可能当全美步枪协会的理事长，至少现在不可能。 伯恩赛德也只是客气，眼看射击比赛有希望成为步枪协会的香饽饽，谁敢在这种时候窥伺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这个职位，伯恩赛德就会把他撕成碎片。 只用了十分钟，李牧就获得了伯恩赛德的信任，伯恩赛德立即决定和李牧共进晚餐，好好商量下怎么把射击比赛这个“赔钱货”变成一个能挣钱的生意。 李牧对这件事很上心，把这当成是获得伯恩赛德好感的最佳方式，返回酒店后，李牧闭门不出，用最快的速度写出来一个企划书，准备晚餐的时候交给伯恩赛德。 威尔也知道这件事的意义，李牧些企划书的时候，威尔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李牧门口，不让任何人去打扰李牧。 很快，晚餐时间如约而至，李牧和威尔一起前往哥伦比亚特区宾夕法尼亚大道的圣乔治餐厅，和伯恩赛德共进晚餐。 伯恩赛德并不是一个人，和伯恩赛德一起在餐厅等待的，还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见到李牧之后，伯恩赛德立即为李牧介绍：“这位就是里姆，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小家伙，我原来以为他只是枪玩的不错，运气比较好才混了个‘赏金猎人’的名头，但没想到他今天可是让我大吃一惊。” 中年男没有回应伯恩赛德的话，用饶有兴致的目光上下打量李牧，这种看人的方式有点失礼，不过很明显，包括伯恩赛德在内，他们都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你好里姆，我叫埃布尔，埃布尔?拉恩伯恩?科尔宾。”埃布尔主动作自我介绍，又主动向李牧伸出手。 “埃布尔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李牧握手的方式浅尝辄止，面对陌生人，李牧还是有足够的矜持。 几个人都坐定之后，李牧就把准备好的企划书递给伯恩赛德：“伯恩赛德先生，这是我按照你的意思写的一个企划书，请你斧正。” 李牧也够无耻，抓住一切机会拍马屁，把自己关于射击大赛商业操作方面的想法都归功于伯恩赛德。 “不、不、不，你不用这样里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伯恩赛德看向李牧的目光饱含深意，接过企划书自己先不着急看，而是把企划书递给了埃布尔。 看样子埃布尔的地位有点特殊，最起码身份并不比伯恩赛德低，伯恩赛德把企划书递过去的时候，埃布尔并没有推辞，接过来就开始翻看。 埃布尔翻看企划书的这段时间，伯恩赛德也不再和李牧说话，而是和威尔聊起南北战争和现在的全美步枪协会，这俩人在这些方面还是有共同语言，聊得很是热乎，李牧却没什么兴趣，于是自顾自对付面前的法式焗蜗牛和鹅肝冻。 味道不错！ 薄薄的两页企划书，埃布尔足足看了半个小时，看完最后一个单词之后，埃尔布放下企划书，看向李牧的目光也是复杂得很：“真遗憾，如果三个月前你就来华盛顿该有多好。” 三个月前，也就是步枪协会射击大赛的筹备阶段，如果当时李牧拿出现在的这份企划书，说不得现在步枪协会已经赚得钵满盆满。 这也算是褒奖，很有“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 李牧没感觉到遗憾，现在这种情况下拿出这份企划书正是时候，如果是在射击大赛开始之前就拿出来，那也就没有了对比的价值，现在看看计划书里的各种商业计划，再看看现实中正在进行的射击大赛，对比意味很明显。 所以李牧很洒脱：“现在也不晚，就算是今年不行，那还有明年，如果咱们把射击大赛的形式固定下来，每年都举行一次，那无论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确实不算晚，特别是对于李牧来说。 原本就算是没有这次步枪协会主导的射击大赛，李牧也准备以骏马武器公司的名义举行射击大赛，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骏马武器公司的知名度，为骏马武器公司产品的畅销打开销路。 现在这样也不错，以步枪协会主导的射击大赛具有国家背景，影响力比骏马武器公司主导大得多，如果骏马武器公司成为射击大赛的主赞助商，效果也是一样的，甚至还要更好。 “里姆，我听说你是清帝国的留学生，那么你现在加入美国国籍，不担心以后清帝国会找你秋后算账吗？”埃布尔不再纠结于尚未开始的商业化，转而对李牧本人保持兴趣。 “事实上，我正是因为得罪了清帝国的某位权贵，所以才要加入美国国籍，如果确切点说，我这应该算是政治避难。”李牧不讳言，这种事瞒不住人，特别是对于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来说，这俩也是美国的权贵。 “哈哈哈哈，放心好了，在美国，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这份计划书，我能把它带走吗？”埃布尔看样子连饭都不想吃，急切的很。 “当然可以——”李牧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企划书吗，想要的话多得是。 埃布尔没废话，也没有坐下来用餐的意思，和伯恩赛德说一声，拿着企划书就匆匆告辞。 看着埃布尔急匆匆的离去，伯恩赛德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赞赏：“里姆，你这次要走运了，埃布尔先生是总统先生妹妹的丈夫，总统办公厅主任，如果你能获得埃布尔先生的赏识，那么你的骏马武器公司将会畅通无阻。” 原来埃布尔是格兰特的妹夫，怪不得在伯恩赛德面前架子这么大。 话说此时的美国政府还没有实行文官制度，美国政府内的主要官职，大多都被共和党出身的北方籍官员所垄断，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军官，从1869年尤利西斯·格兰特就任总统开始，共和党霸占总统宝座长达十六年，一直到1885年，民主党才打破了共和党的垄断。 在这十六年里，美国官场成为军人的舞台，军人几乎主导着一切，而军人又是不擅长经济的，所以类似埃布尔这样的“皇亲国戚”就成为一股潜在的主导力量。 李牧不知道埃尔布的存在，如果知道埃布尔会带走李牧的企划书，李牧就不用那么麻烦，哪怕是弄几张白纸，然后再里面加上几张支票，就能达到最佳效果。 或许比企划书还有用。 正文 127 亡羊补牢、未为迟也 李牧不知道埃布尔带走企划书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过转天就有一个任命下来，威尔被任命为步枪协会射击大赛商务组组长，李牧被任命为威尔的特别助理。 为了获得这个任命，威尔主动放弃了卧姿的移动靶复赛，威尔虽然需要荣誉，但也不好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 拿到任命书之后，威尔愁眉苦脸的来找李牧，问李牧应该如何进行商业开发。 李牧也头大，寻找赞助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应该是在比赛开始前几个月就开始进行，现在比赛已经进行过半，眼看还有半个月就结束，临时抱佛脚确实是不好找。 也不是全然无计可施，有难度才能显示出水平嘛，所以李牧分得清主次：“——不好找也要找，不就是赞助商嘛，实在不行，我以骏马武器公司的名义赞助，咱们现在还有——两万五千美元，已经够用了。” 李牧打算孤掷一注，这种时候不能退缩，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之前的努力会全部付诸东流，刚刚从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哪里获得的好感也会不复存在。 “我们不能把所有的钱都用在这上面——”威尔心里也有小算盘，威尔现在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如果因为赞助比赛，导致资金匮乏影响了工厂的正常运营，那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放心好了，不会影响工厂的运营，虽然比赛过半，但也不是全然束手无策，亡羊补牢总好过什么都不做。”李牧充满斗志，有了无烟火药，李牧的信心足的很。 赛事的商业开发这种事是一个长期工程，既然步枪协会那边有意思把这个射击大赛固定下来每年举行一次，那么就算是这一次的商业开发已经来不及，和那些潜在的赞助商预先接触，为未来的比赛先打下基础也很有必要。 威尔现在有个商务组组长的名头嘛，虽然这个仓促成立的商务组成员只有威尔和李牧两个人，但打着步枪协会的旗号，可以做的工作还是不少。 早饭后，威尔和李牧一起去找他们居住的这家“大十字”酒店的经理。 酒店经理叫劳伦斯·威廉，美籍法裔，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样子自律性很好，身体并没有发福走形，头发理的很整齐，发蜡上的足，整齐的向后梳理，看上去风度翩翩，很有些贵族风范。 搞明白威尔和李牧的身份后，劳伦斯·威廉还有点一头雾水：“那么，我能为二位做点什么？” 威尔和李牧分工明确，进入商业谈判程序，威尔就是个摆设，一切由李牧主导：“格兰特先生昨天视察了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领导小组，对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的筹办工作很不满意，作为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的商务组，我们对目前的局面难辞其咎，在我看来，咱们都可以做得更多，做得更好，方方面面都要配合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进行宣传，这不管对我们还是对你们，都是一件好事——” 李牧也是拉虎皮扯大旗，一开口就把美国总统拉出来，句句不离“全美步枪协会”。 劳伦斯不知道李牧的底细，威尔是知道的，至于总统的视察更是无稽之谈，威尔到现在连总统的面都还没有见到，所以当听到李牧信口开河扯上格兰特的时候，威尔的心跳得很快，生恐怕穿了帮被人看了笑话。 威尔是个不擅长作伪的人，既然心里有担忧，那么就会反映在表情上，这样的表情倒是恰到好处，看在劳伦斯眼里就是标准的表情阴沉、伺机择人而噬，很符合一位受到上司责难，亟需发泄怒火的官僚身份。 “我们当然愿意配合，为了支持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我们协调出了最好的房间，每天为所有的选手准备可口的饮食，从早上的早餐开始，一直到晚上的夜宵，厨房里的厨师们随时准备为选手们提供服务，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劳伦斯表现的很无辜，耸着肩膀缩着脖子摊着手，说的话又快又急。 “在我看来还不够，要知道全美步枪协会的这次比赛是连总统先生都在关注的，步枪协会的理事长伯恩赛德先生更是亲手操办，呃——伯恩赛德先生即将就任国会参议员，这件事你知道吗？”李牧把伯恩赛德一起扯上，估计一会就会扯上埃布尔。 “当然——那要祝贺伯恩赛德先生，伯恩赛德先生可是当过州长的人，就任国会参议员理所应当。”身为首都酒店的经理，劳伦斯也是消息灵通。 “那好吧，伯恩赛德先生为了办好这次射击大赛，亲自为选手们选择了全华盛顿最好的酒店，为选手们提供整个华盛顿最好的服务，那么为什么不让更多人知道这一点呢？”李牧连吹带捧，顺手给劳伦斯也送上一顶高帽子。 “没错，我们‘大十字’就是整个华盛顿最好的酒店，我们会为选手们提供最好的服务，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劳伦斯红光满面，对李牧的奉承感觉很受用。 “那好吧，我认为你们应该在酒店门口挂上一个横幅，或者是立起一个广告牌，写上‘大十字酒店竭诚欢迎全国选手莅临本店’，或者是‘大十字酒店被全美步枪协会选定作为指定酒店’等等之类的字样，这不仅对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是个宣传，对你们大十字酒店本身也是个宣传，你看华盛顿有这么多酒店，为什么全美步枪协会不选择别的酒店，而单单是你们大十字？这说明你们大十字酒店的服务足够好，可以为来自全美的选手提供最好的服务，这对于提升你们大十字酒店的品牌形象，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这样两全其美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做呢？”李牧懂得欲取先予的道理，想让人心甘情愿的跳进李牧挖好的陷阱，那就要在陷阱底下放上足够有诱惑的东西。 “我们马上就做，横幅和广告牌都会有——”劳伦斯很上道，毫不犹豫跳进李牧挖好的陷阱。 “呵呵，那就好，作为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的商务部，现在我们来谈一些商业问题。”李牧开始收网，这很可能是全美射击大赛的第一份商业赞助订单。 正文 128 挣钱不要太简单 和“大十字”酒店的商业谈判并没有太大收获，威尔代表全美步枪协会授权“大十字”酒店可以使用“全美步枪协会”的名义进行宣传，“大十字”酒店为此向全美步枪协会支付500美元，作为赞助费用。 “大十字”酒店也因此成为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的第一家赞助商。 五百美元虽然数额不大，但意义却非常重大，拿到劳伦斯开具的支票后，威尔和李牧第一时间找伯恩赛德汇报。 很明显，伯恩赛德没想到进展会如此之快，当看到支票的时候，伯恩赛德眼中的灼热几乎能把支票点燃。 “威尔，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看样子把你放在斯普林菲尔德是委屈你了，我敢说，在慧眼识人这方面，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伯恩赛德知道这份功劳应该属于谁，心照不宣的把威尔当成最大功臣。 “伯恩赛德先生，您过奖了，这都是里姆的功劳，我什么都没做，就是陪着过去坐了一会，如果说我有什么贡献，那么大概是我喝掉了劳伦斯先生三杯咖啡——”威尔不贪功，调调起得高。 “这可是大贡献，你干扰了劳伦斯先生的思维，为里姆的工作创造了最大的便利。”伯恩赛德一本正经的胡扯，看上去真诚的很。 李牧不参与这样的瞎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多的赞助，最大程度的展现自己的价值，才是李牧追求的目标：“事实上我们已经有了第二个商业计划，我的骏马武器公司准备拿出一批最新型号的‘蟒蛇’左轮手枪，作为这次射击大赛优胜者的奖品，为了得到这个殊荣，骏马武器公司愿意为此支付五千美元——” 其实这个赞助应该是用不完这么多，如果李牧想的话，甚至可以免费拿到这个赞助，不过李牧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开后门，这明摆着是送礼的机会，名义上是赞助射击大赛，实际上和捐赠给步枪协会一个性质，等于是进了伯恩赛德的口袋，或许埃布尔甚至格兰特也有机会分润，这样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哈哈哈哈——里姆，就算是你不说，我也打算找你谈这件事，你的骏马武器公司就是全美步枪协会的最佳合作对象，为什么还要费功夫去找春田和柯尔特呢？我相信，全美步枪协会和骏马武器公司就是最佳结合，当然了，如果你们能拿出一款性能出色的步枪，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更有说服力。”伯恩赛德也不傻，投桃报李的道理谁都懂，李牧既然做出了贡献，那就要得到应有的报酬。 “那真是太好了，请放心，您一定不会为了这个决定而后悔，实际上我们骏马武器公司正在进行步枪设计，就和双动手枪一样，那将是一款革命性的武器——或许您还不知道，虽然双动手枪的专利权并不属于我，但我才是双动手枪的发明人。”李牧当仁不让。 实际上任何一种新武器的诞生，都是建立在子弹进步的基础上。 李牧现在已经研制成功稳定的无烟火药，那么接下来，基于无烟火药的长弹就会出现，弹仓式步枪和轻重机枪会逐渐完善，李牧已经命令张乐业组织人手研究弹仓式步枪，同时开始进行马克沁重机枪的研究。力争在各大兵工厂反应过来之前，申请到足够多的专利，形成专利壁垒，以挖掘最大利润。 “革命性的步枪，那太好了，里姆，我期待着你再次让我感到震惊。”伯恩赛德对李牧的期望值高。 接下来的几天里，里姆和威尔几乎跑遍了华盛顿，到十二月十五号复赛开始的时候，威尔和李牧为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一共拉来十二项赞助，总金额超过一万五千美元，其中依然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赞助占了大头。 看着各种各样的支票滚滚而来，伯恩赛德忍不住哀嚎：“真希望射击大赛永远不会停止，这样我们就能一直收钱——天啊，我简直难以想象，如果没有了射击大赛，我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每天坐等支票的感觉确实很不错，伯恩赛德本人虽然不缺钱，但还没有高尚到拿自己的财产补贴全美步枪协会这个份上，虽然这段时间全美步枪协会的财政状况持续好转，但伯恩赛德明白，一旦全美射击大赛结束，步枪协会还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李牧和伯恩赛德现在已经成了“老”朋友，在李牧面前，伯恩赛德不屑于作伪，李牧也是全美步枪协会的成员，全美步枪协会的财政状况瞒不过李牧。 “射击大赛结束后，咱们还可以做点别的，说实话，这年头想要挣钱简直不要太简单。”李牧也不和伯恩赛德客气，坐在伯恩赛德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喝着伯恩赛德的咖啡，抽着伯恩赛德的雪茄，李牧心情惬意得很。 “酷——快说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不要求向这段时间挣钱这么疯狂，只要有现在的一半，不，只要有三分之一我就满足。”伯恩赛德很为未来担忧，迫不及待的很。 李牧没有急着揭晓谜底，先是打了个响指，然后才自信满满的说：“彩票——这将是我们的下一个赢利点，确切点说，是即开型彩票，我们可以印刷彩票，然后在华盛顿、纽约、洛杉矶等大城市销售——相信我，这不比射击大赛挣得少，我们把出售彩票得到的钱拿出来一半用于奖励那些幸运儿，我们不设大奖项，最大的奖项只有一千美元或者是五百美元，但我们设置的很多，这样就能扩大中奖面，如果我们能销售掉一千万美元的即开型彩票，那么不管怎么样，咱们最少都能净赚五百万美元，刨掉所有的发行费用，我们最少能挣四百万。” 李牧的主意确实多，如果说到捞偏门，恐怕这个时代没有人会比李牧更擅长。 “五——五百万——”伯恩赛德抚着胸口倒在沙发上，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虽然和李牧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伯恩赛德很确定，李牧说的话很有可能将会成为现实，如果那样的话，全美步枪协会将会成为美国最有实力的社会团体。 正文 129 没有最黑 这年头还没有拉斯维加斯，没有闻名世界的赌城，但美国人骨子里的赌性是不可忽视的。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对于欧洲而言，美国是新大陆，所有想要前往新大陆讨生活的人，其实都是在进行一次豪赌，骨子里面赌性都重的很。美国人好赌，爱赌，对于很多美国人来说，生活本身就是一场赌博，赢了就拥有全部，输了也不过就是返回原点。 这种情况下，在美国搞赌博真的就是大有可为。 李牧的即开型彩票严格说来也是赌博，虽然名义上好听点，不过性质都差不多，都是利用人们的赌博心理，来攫取更大的财富。 而且李牧有理由相信，只要推出即开型彩票，一定能解决全美步枪协会的财政问题。 这年头没有互联网，也没有彩票售卖机，想要出售彩票只能使用人工方式，所以进军彩票行业最大的难点不是技术，而是资源，必须要有一个全国范围的机构支持，彩票行业才能顺利发展。 巧合的是，全美步枪协会就是这么一个全国性组织。 听明白了李牧的意思后，伯恩赛德简直是迫不及待，发行即开型彩票并不受时间空间限制，随时都可以开始，也就是说这和全美步枪协会射击大赛并不冲突，甚至如果现在就开始，有射击大赛上来自全国各地的选手，更有利于即开型彩票以最快的速度打响知名度。 当然伯恩赛德也不笨，懂得有好处要大家分享的道理，所以伯恩赛德马上去找埃布尔，准备拉着埃布尔一起当股东。 对，就是股东，这就是资本主义世界的好处，当埃布尔决定加入之后，伯恩赛德以埃布尔的名义成立了一家公司，公司的名字就叫埃布尔-伯恩赛德公司，全美步枪协会占据百分之五十份额，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各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给了李牧这个倡议人。 百分之十—— 听上去有点少是不是？ 其实钱不是问题，考虑到李牧本人一分钱也没出，这个份额已经很不错了，关键是李牧通过这件事和埃布尔、伯恩赛德拉上了关系，这才是李牧最看重的。 伯恩赛德式全美步枪协会的理事长，曾经当过一任州长，在美国政界有着广泛的人脉，伯恩赛德同时正在准备竞选国会参议员，一旦伯恩赛德竞选成功，那么李牧也算是“朝中有人”。 埃布尔更有背景，这家伙是总统的妹夫，白宫办公厅主任，和埃布尔拉上关系，就等于是和格兰特拉上关系，这对于李牧来说很重要。 非常重要！ 看样子埃布尔是有点缺钱，或者说是有点贪财，成立埃布尔-伯恩赛德公司之后，埃布尔马上就和伯恩赛德计划着要先干一票试试手。 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对即开型彩票也不怎么理解，所以具体怎么运作还是要李牧来执行。 李牧当仁不让，这是获得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好感的好机会，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比李牧更加了解即开型彩票。 李牧知道要发行即开型彩票有多麻烦，因此理所当然的找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要人，要组建一个运行团队。 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虽然把运作彩票的权利给了李牧，但却没给李牧钱，哪怕一个美元也没有。 既然不给钱，那就要给其他方面的支援。 在这一点上，埃布尔和伯恩赛德不吝啬，所以李牧很快就组成了一个运行团队，运行团队中的成员包括威尔、白宫办公厅副主任格林·贾尔斯、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警长肯尼·萨姆森，以及来自全美步枪协会华盛顿分会的托尼·利科克。 格林·贾尔斯是格兰特的老部下，南北战争时期，格林·贾尔斯一直担任格兰特的副官，这是个面色阴柔的家伙，看人的目光常常令人不寒而栗，就像是潜藏在阴暗角落的野兽，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肯尼·萨姆森也是退伍军官，这家伙和威尔的体型差不多，当然长相要帅一点，肯尼和威尔在南北战争期间都在军中服役，两人聊过之后才知道，肯尼在南北战争时期在罗德岛志愿兵第一团中服役，威尔则是在波士顿志愿兵第一团中服役，这两支部队都来自新英格兰地区，所以两人一见如故。 托尼·利科克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壮汉，鹰视狼顾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站那儿不说话瞪瞪眼就能吓死人。 有了这几个人，李牧有信心摆平华盛顿的黑白两道，几个人只是碰了个头简单交流下，马上就开始分头行动。 首先是找一家印刷厂，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有格林在，华盛顿所有的印刷厂都竭诚为李牧服务，格林带着李牧来到华盛顿最大的印刷厂，李牧只是动了动笔画了个即开型彩票和宣传海报的样子，然后就搞定，一分钱也没花，印刷厂老板很有诚意的表示能为白宫办公厅效力是他的荣幸。 感觉荣幸就好办，李牧紧接着又把这种“荣幸”给了更多人。 在华盛顿最大的马车厂，李牧同样是没花一分钱，只给了一个免费宣传的承诺，就从马车厂带走了十辆装饰豪华的四轮马车；在华盛顿马市，李牧还是没花一分钱，就从马市带走了二十匹优秀的夸特马—— 买马的时候李牧发现了一匹浑身雪白的纯血马，这种马的价值不亚于李牧的“乌骓”，于是在返回临时办公室的时候，李牧就有了一匹叫“夜照玉狮子”的坐骑，这是马主人的馈赠，马主人在和托尼聊过两句之后，坚持要把这匹价值四千美元左右的纯血马送给李牧。 不要都不行，得罪人啊—— 李牧在忙着四处“拉赞助”的时候，肯尼和威尔也没闲着，他们在哥伦比亚特区宾夕法尼亚大街找了一间办公室，马上就开始招聘员工，为销售即开型彩票做准备。 肯尼和威尔招聘的都是些辣妹，身材火辣、面容姣好、拥有一头金发只是入门标准，说话声音甜、笑容真诚、让人无法拒绝才能胜任这份工作。 就算是不卖彩票，这群辣妹都是一道很迷人的风景。 正文 130 只有更黑 李牧返回办公室的时候，真的是莺莺燕燕、美女如云，连初雪、格洛丽亚和桑迪居然也都在。 初雪也有了一个公职，在埃布尔-伯恩赛德公司担任李牧的私人秘书，李牧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初雪不负责任何工作，确切点说，初雪只为李牧提供服务，其他人都要靠边站。 格洛丽亚在李牧的临时办公室充当文员，小姑娘这会儿忙得很，登记名册、分发资料、安排面试顺序等等，都是格洛丽亚的工作。 桑迪的工作比较简单，只在威尔的办公室门前负责叫号，这个工作每天能给桑迪带来十美元的零花钱。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经费都是李牧私人出钱，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给李牧一个承诺，等这一次的即开型彩票开始发行之后，公司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归李牧，作为对李牧的奖励。 不管这一次的即开型彩票收入有多少，都没有全美步枪协会的份，这是埃布尔、伯恩赛德和李牧三个人的生意。 见到李牧回来，初雪马上又变回那个小女仆，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牧身后，嘴里不停地在打小报告：“肯尼把他的好几个亲戚都安插在办公室里，每人每天的薪水都是十美元，那几个人什么事都不做，纯粹就是混饭吃的——格林是个色鬼，昨天晚上把凯利和伊娃带走，然后今天就把凯利和伊娃提升为领队——托尼送回来的那些奖品和登记单不符，肯定是这家伙扣下了——威尔领着一帮人在办公室里喝酒，喝的是酒厂送过来的威士忌，那本来都是咱们准备的奖品——” 李牧只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人无完人，更何况是这个权利没有监督的时代，肯尼、格林和托尼都是华盛顿人，这都是地头蛇，他们加入彩票发行办公室，上下其手在所难免，相比之下威尔领着几个人喝酒都不算个事。 李牧不管这些琐碎的小事，水至清则无鱼，安插几个人混点小钱、趁机泡个妞、私下扣留点东西什么的都无关紧要，李牧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夜照玉狮子”就是证明，只要在大原则上不犯错就行。 李牧所指的大原则是指彩票销售收入，这一块是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盯着的，谁都不敢糊弄过关。 见到格洛丽亚的时候，李牧还有礼物送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格洛丽亚小惊喜，接过盒子后没急着拆开，这份惊喜要自己独享。 桑迪也有份，也是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桑迪神经比较大条，急不可耐的当着李牧的面拆开，里面是一个制作精美的银质头饰，最上面一颗硕大的宝石非常显眼。 这是李牧“拉赞助”收获的一部分，来自一位珠宝商的“美意”，不过这种东西用来当做奖品并不合适，李牧和格林几个人就私下里瓜分，李牧加上威尔的份子，要了成色最好的三个。 当然也少不了初雪的，李牧给初雪准备的是一个帝王绿品质的翡翠手镯，翡翠这种东西在西方社会并不怎么受欢迎，西方人并不认为翡翠是宝石，这样的一个极品玉镯，放在清帝国至少要数千两银子，放在华盛顿只要五十美元，而且根本就无人问津。 “托尼，托尼——宣传海报送过来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派人去催，如果送过来了马上贴出去，圣诞节快到了，我们时间不多，工作必须要抓紧，我可不想平安夜还要苦逼的上街贴传单。”到了这个阶段，李牧的工作就是督促，用鞭子赶着所有人都去干活，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 “已经派人去了，明天一早，咱们的海报将会覆盖华盛顿的每一条街道，保证人人都能看得到。”托尼这个地头蛇用来做这些事最合适。 “威尔，你的安保部门人手不足，最少要五十个人，去多找些枪手来，这段时间华盛顿肯定不缺少枪手，每人每天二十美元呢，那帮家伙应该抢破头也想挤进来才对。”李牧比较担心安保工作，这段时间华盛顿因为要举办全国射击比赛，枪手的人数实在有点多，多找点保安没坏处。 “没问题，保证明天五十个人全部到位。”威尔也是有私心的，把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射击队的全体成员都安排进安保队伍，每天二十美元，这个待遇还是很优厚的，威尔就当是为射击队的兄弟们谋福利。 “肯尼，和警察局打好招呼，从后天开始，我们要借用华盛顿纪念碑附近的场地，警察局要保证我们的使用权，还要派人负责维护治安——放心好了，这并不是侵占公共资源，警察兄弟们也不是无偿劳动。”李牧想的周到，拉赞助的时候穷凶极恶，对待自己人却是仁至义尽。 华盛顿纪念碑—— 现在其实是个烂尾工程，1833年美国国会通过预案，要在首都华盛顿为美国首任总统华盛顿建一座纪念碑，建造费用由全民乐捐，每人捐款上限为一美元，1854年，由于美国南、北两方面临分裂危险，华盛顿纪念碑被迫停建。这时纪念碑已经建造了大约50米高，并没有完工，到现在开没有重新开工，是个标准的烂尾工程。 华盛顿纪念碑附近是个空旷的广场，是大型集会的最佳场地，东面是国会大厦，北面是白宫，未来在南面会建起杰佛逊纪念馆，西面会建起林肯纪念堂—— 不对，这年头的白宫还不叫“白宫”，而是叫“总统大厦”，或者是“总统之宫”，总之和李牧印象中的白宫不是一码事。 “放心好了，如果有人敢和我们作对，伯特·菲利蒙就是他的前车之鉴！”肯尼这个警长也是华盛顿一霸。 就在昨天上午，格林去伯特·菲利蒙的农庄拉赞助，伯特·菲利蒙的农庄里出产蜚声华盛顿的葡萄酒，在整个马里兰州都小有名气。 出乎李牧的预料之外，伯特·菲利蒙拒绝了格林的要求，格林当时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伯特·菲利蒙的农庄。 就在昨天晚上，一伙暴徒闯进伯特·菲利蒙的农庄，把伯特·菲利蒙一家人捆起来扔出房子，然后纵火焚烧了伯特·菲利蒙的家以及农庄里的酒窖。 嗯哼，这就是不配合的下场。 正文 131 一黑到底 从十二月十八号开始，一场被命名为“圣诞狂欢盛宴”的大型活动开始在华盛顿进行铺天盖地的宣传。 几乎是一夜之间，“圣诞狂欢盛宴”的宣传海报覆盖了华盛顿的大街小巷。 在南北战争之前，华盛顿是个只有几千人居住的小城，南北战争之后，华盛顿正式成为美国的政治中心，华盛顿的人口也迅速急剧增加，到目前已经有了五万多人。 在美国历史上，格兰特在任期间，美国政府最出名的就是各种铺张浪费，全美步枪协会举办的这次全美射击大赛，美国政府就为此支付了二十万美元的经费。 这笔经费当然不可能全部用在射击大赛上，鉴于此时的官僚贪腐程度，能有一半用在比赛本身上就算是不错了。 华盛顿是个标准的政治中心，对大多数居民都在为联邦政府效力，联邦政府为他们支付相当可观的薪水，同时还有大量的福利，所以华盛顿居民的购买力还是不错的，家家户户都有点小钱。 李牧的目标就是要让华盛顿的这五万人都知道“圣诞狂欢盛宴”，并且尽可能参与到“圣诞狂欢盛宴”中。 “圣诞狂欢盛宴”也确实是有噱头，李牧为了吸引人们的主意，一共设下十注一等奖，奖品是包括两匹夸特马在内的一辆四轮马车，单价超过一千五百美元，除此之外，还有零零碎碎的其他奖品，加起来总价值超过二万美元，而一张彩票的售价是二十美分，用二十美分的付出去博取一千五百美元的收益，这个噱头还是比较有诱惑力的。 十二月二十四号，平安夜的当天，福利彩票的销售正式开始。 在此之前，李牧命人在华盛顿纪念碑附近搭建起来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台上是紧急从纽约请来的表演团队，他们将在这个公开的舞台上表演一个星期，以刺激彩票的销售。 在整个会场范围内，二十多名身穿兔女郎服饰的金发美女在游走售卖，想买彩票的人只需要招招手，马上就会有兔女郎过来提供服务。 每一个兔女郎身边有两名荷枪实弹的保安负责安保工作，如果有人心怀不轨，那要先掂量掂量分量，会场周围数百名警察和民兵也不是吃素的。 铺天盖地的宣传还是有效果，从早晨八点钟开始，人群就开始在华盛顿纪念碑附近聚集，到上午十点钟演出开始之前，人群聚集已达上万人，真是规模浩大。 “话剧团准备的怎么样了？准备好了就上——”李牧在舞台后台监督，他在这里也有一个办公桌，所有的指令都从这里发出。 还是有点仓促，意外不可避免，原定第一天的表演队伍是一支马戏团，结果马戏团的狮子昨天夜里潜逃，组委会加上马戏团成员出动了上百人也没找到，结果今天临时换成话剧团。 “先生，请您再考虑一下，现场的设备并不完善，我们在这种环境下演出，无法取得预期效果。”话剧团团长还在李牧办公桌前苦苦哀求。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天气已经相当寒冷，前几天一直在下雪，现在虽然已经是上午十点，但温度还在零度以下，这可是露天场地，在这种天气如果穿上华丽的表演服上台表演话剧，对于演员来说差不多近乎虐待。 设备确实不完善，连基本的扩音设备都没有，如果是观看马戏，那么观众或许还能保持兴趣，但如果表演的是话剧—— 不好意思，估计观众都听不清台词。 “不用担心效果，今天你们只是配角，主角是那些台上的马车！”李牧不担心效果，现场的人也不是为了看话剧才冒着寒冷走出家门聚集在这里，台上那十辆金光闪闪的四轮马车才是今天的主角。 “好吧先生，如你所愿——”话剧团团长无奈，只能按照李牧的要求做。 “托尼，我安排你找的人就位没有，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如果你这里出了问题，那么你的分红就没了——”李牧在椅子上坐不住，站起身四处走动活动下身体，实在是冷得不行。 “放心吧里姆，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过里姆，你确定那辆马车归我？”托尼到现在还感觉难以置信，只是跟着李牧跑了几天腿，托尼感觉李牧给出的报酬实在是太丰厚了点。 “没错，那辆马车就是你的——不过话要说清楚，如果你找的人把马车偷走，那我可不负责。”李牧笑得诡异，从一开始，李牧就为这十辆马车找好了主人，现场的那些彩票中根本就没有一等奖，想凭借正常程序用二十美分博取一千五百美元门儿都没有。 “放心吧李牧，我把那小子的家人都绑在客厅里，身上泼了煤油，如果他敢跑，我就请他吃烤人肉——”托尼咧嘴一笑，满嘴的白牙阴森森的渗人的很。 李牧受不了，干脆不看托尼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把注意力放在舞台前的场地中。 或许是美国人还不习惯“彩票”这种新鲜事物，现场的购买情况并不火爆，只有零星的美国人购买，也没有开出来什么大奖，开出来的奖品都是些生活用品，床单被套锅碗瓢盆什么的，看上去有点不温不火。 李牧不着急，马上大戏就将上演，李牧非常期待。 很快，大约十一点左右，一名身穿破旧棉袄的年轻人在购买了一张彩票之后突然惊呼出声：“哦，上帝，看看这是什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这一幕马上引起旁人的主意，身穿兔女郎服饰的金发美女仔细看了下年轻人手中的彩票，满脸惊喜的掩口惊呼，然后把年轻人请上舞台。 舞台上正在进行的话剧马上就戛然而止，从纽约请来的主持人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对年轻人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请年轻人谈一谈此时的感受。 “我感觉很正常，嗯嗯，很正常，从一开始我就相信，如果我坚持买下去，那么那些马车中肯定会有一辆属于我——”年轻人侃侃而谈，没有丝毫的怯场。 台上正在进行采访的时候，台下的销售终于开始火爆。 正文 132 像抢钱一样挣钱 （已经28万字，按照一般规律，现在应该减少更新，等到30万字的时候准备上架，不过鱼头决定不减，多发点公共章节，回报兄弟们的支持——这样一来，上架的时候差不多要三十七、八万字的样子，看在鱼头这么大方的份上，求张推荐票不过分吧——） 一般来说，个体在社会群体的无形压力下，会不知不觉或不由自主的与多数人保持一致行为，这种行为叫做“从众心理”，通俗点的说法就是“随大流”。 仅仅只有一个幸运儿的示范作用还不够，李牧安排的“托”还有很多，现在就是那些“托”陆续登场的时候。 台上主持人对那个“中奖”年轻人的采访还没有结束，旁边观众中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抬手交过来一名兔女郎，包下了兔女郎手中的全部彩票。 看上去气势非凡，其实也没有多少，大概三四百张的样子，中年胖子也不客气，坐在地上一门心思开始拆彩票，嘴里还在大声念叨：“那些马车中一定也有一辆是我的，肯定有一辆是我的——” 三百多张彩票，七十美元左右，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就这么用来购买彩票的确需要勇气，围观胖子的闲人还不少，有人羡慕，有人耻笑，更多人在观望。 彩票实在有点多，胖子一个人拆有点慢，旁边一名年轻人主动过来帮忙。 胖子不拒绝年轻人的好意，两个人一起拆。 没有让周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等太长时间，年轻人在拆开一张彩票后，突然就变得呆若木鸡。 胖子拿过年轻人手中的彩票仔细端详，然后仰天大笑三声，把尚未拆完的所有彩票都送给这个年轻人，然后向台上快步而去。 不用问，这肯定是又中奖了—— 为什么是又？ 难道中奖率如此之高？ 眼看台上的马车又被人领走一辆，人们终于相信这些二十美分一注的彩票里真的能开出价值一千五百美元的马车来，于是所有人都陷入癫狂，马车还剩下八辆，那么肯定有一辆属于自己—— 买、买、买—— 看到销售场面终于火爆起来，李牧这才满意：“那个胖子是谁的人？格林的？”李牧笑问肯尼。 肯尼看一眼台上正在接受采访的胖子，点点头撇着嘴回应：“没错，那家伙是格林的妹夫，他老婆是格林母亲的妹妹的丈夫的妹妹的女儿——” 好神奇的关系，难得肯尼这家伙居然能表达完整。 “好了，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是我们收获的时候——”李牧站在舞台幕布后，看着正在疯狂抢购彩票的人群，转身回到办公桌后坐下。 肯尼和托尼对视一眼，看向李牧的目光中都有畏惧，这么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人，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晚餐还是在圣乔治餐厅中进行，此时当天的彩票销售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李牧统计了一下销售收入，找了个箱子把钱装好，从舞台上拉下来一辆马车，叫了几名保安，直接送到圣乔治餐厅。 圣乔治餐厅还是有包厢的，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好整以暇的正等着李牧，看着李牧带着几个人抬着个箱子进来，埃布尔和伯恩赛德都面露喜色。 李牧没着急打开箱子，先把几名保安安排在外面吃东西，然后才重新回来，然后又神秘兮兮的关上门，让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简直心痒难耐。 反正都是自己人，也就不用卖关子，李牧随手把箱子打开，然后向埃布尔和伯恩赛德送上成熟的微笑。 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已经顾不上看李牧的表情，和埃布尔、伯恩赛德想的一样，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美元，大部分都是零钞，一百面值的也不少，虽然码得不是很整齐，但满满当当的一箱子美元，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 “一共是五万六千美元，仅仅只是今天的，我拿了三千美元给肯尼，作为调动警察和民兵负责安保工作的费用，所以现在这里一共是五万三千美元。”李牧先报账，这都在最开始的协议内，并不算私自处理。 “五——五万三千美元——”伯恩赛德目光呆滞。 “我的上帝——真令人难以置信——”埃布尔也呆滞，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真难以想象，我们这些年错过了多少钱——”伯恩赛德突然感觉生活是如此美好，李牧是如此可爱，天是那么蓝，空气是那么清新，面前仿佛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门正在向伯恩赛德徐徐打开。 ”必须要强调的是，这样的收入并不会持续下去，今天的销售额相当于全华盛顿每人都在我们这里消费了一美元，等晚上回家回过神来，很多人肯定会后悔——”李牧先给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打预防针，免得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明天看到收入下降会胡思乱想。 “不不不——我们的收入会越来越高的，里姆，这只是在华盛顿，美国的财富并没有集中在这里，我现在想的是纽约，想的是波士顿，想的是整个新英格兰地区，甚至是伦敦、巴黎——如果我们把彩票销售转移到那些富人聚集区，我们一天能卖出去多少？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会成为美国首富的——”伯恩赛德有理想，如果能成为美国首富，国会参议员什么的都是浮云，美国总统见到伯恩赛德都要客客气气。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好处，美国不禁止官员经商，现在这个大环境，也没有什么财产申报制度，各级官员的灰色收入多得很，从埃布尔的行为上可以得出结论，就连总统格兰特的屁股也不怎么干净。 “我们要改变公司结构，全美步枪协会的那百分之五十份额太多了，我们的股份应该重新考虑，里姆，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埃布尔的心有点贪，原本埃布尔对彩票还心有疑虑，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挣钱，现在看到这么多钱摆在自己面前，埃布尔的心态瞬间失衡。 埃布尔也算聪明，知道拉着李牧一起要求变更股权，如果伯恩赛德同意，那么李牧也将会有更多股权。 “当然可以——实际上我认为我们应该各增加百分之十，你们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伯恩赛德也挺贪。 “不不不，你们应该各增加百分之十五，我的还是百分之十，那样更加合理——”李牧提出的建议出人意料。 啧啧，送上门的钱都不要，这不大符合李牧的个性啊—— 正文 133 平安夜 今天这么一折腾，恐怕所有人都知道，彩票就是个金娃娃。 美国是一个联邦制国家，国内的各个州拥有相当的自主权，很多州都有自己的法律，自己的政府机构，自己的国民警卫队，说实话，中央政府的威慑力并不算太大。 特别是在这个南北战争刚刚结束的特殊时期，南方州和联邦政府貌神离合，中央政府的政令推行到南方州尚且不太容易，全美步枪协会在南方州的影响力更小。 既然彩票是个金娃娃，而且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那么很容易就会引起效仿，等到全美各州都开始销售自己的即开型彩票的时候，很难说这个东西还会产生多少利润。 所以彩票这个东西对于李牧来说只是一个捞快钱的工具，李牧聚集财富的根本还是在骏马武器公司上，在无烟火药上，在将来的灯泡上。 在来圣乔治餐厅的路上，李牧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所以现在占有多少股份真的不算个事，李牧参加埃布尔-伯恩赛德公司只是想和埃布尔以及伯恩赛德拉上线，并不是想借助这个盈利多少。 有一来就有一往嘛，李牧不愿意多占据公司股份，这明摆着就是给埃布尔和伯恩赛德送钱，所以听完李牧的话，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再看李牧，眼神中就多了一份满意和亲热。 李牧这是懂分寸，虽然彩票是李牧提出的建议，又是李牧一手操办的，但当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明白彩票的运行方式后，对于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而言，李牧也就不再是不可或缺，如果李牧不知进退，那别说公司股份，能不能全身而退都说不定。 李牧已经见识过这个时代的美国官员有多黑，就拿埃布尔的副手格林来说，对付一个不愿意给赞助的西方白人，格林都能狠下心来命令托尼把人家的家产一把火烧光，对付起李牧来也不会多心慈手软。 “里姆，我听说你的兵工厂里出产一种双动手枪是吗？”埃布尔明显不愿意欠李牧的人情，想在其他方面给李牧作出补偿。 “是的，最新型的蟒蛇手枪，领先这个时代的所有武器，买上一支放在家里可以用一辈子。”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李牧也是眉飞色舞，脸上的自信满满。 “战争部好像有一个换装计划，这几天你可以去拜访一下威廉，或许他能给你一些建议。”埃布尔向李牧眨眨眼睛，表情真诚的很。 “谢谢，实际上我也正好想去拜访威廉先生——”李牧打蛇随棍上。 战争部就是美国陆军部，这个部门创建于1789年，要到1947年才会更名为陆军部。 威廉的全名叫威廉·w·贝尔纳普，现任战争部长。 “啊，里姆，明天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也有点事要和你商量——”伯恩赛德好像刚刚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对李牧说。 “好的，那么我们明天见——既然今天是平安夜，那么我就不耽误两位和家人团聚了，咱们明天见——”李牧不啰嗦，说完正事就告辞，根本没提自己那三成的份额。 开玩笑，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明显是在给李牧送钱，李牧要是再纠结于那三成的分红就太不上道了。 李牧现在正式的身份是一名军火商，军火商想要赚钱，首先要搞好和军方的关系，只要能和军方拉上关系，加入到军方的供应商行列，成为军方的合作伙伴之一，李牧宁愿前期一分钱不赚倒贴都可以。 平安夜的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这年头电灯还没有实际投入使用，所以街道上真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 已经是冬天，路上积雪很多，马车行驶在路面上，能清晰地听到车轮碾过白雪时发出的声音，因为地面白雪的映衬，能见度倒是还不错，路旁的房子里射出温馨的灯光，偶尔有人步履匆匆的急促走过，迫不及待想要投入家人温暖的怀抱中。 李牧和威尔他们都算是远在他乡，在离家千里之外，这个平安夜肯定是不能和家人团聚。 这并不算什么严重的问题，在华盛顿，和李牧、威尔他们一样的人有很多，华盛顿这段时间正在举行射击大赛，来自全国各地的枪手多得很，李牧为了给销售彩票造势，从波士顿、纽约又请了好几个表演团体，他们都不可能回家。 仓禀实而知礼节嘛，这年头的美国不算富裕，民众对于个人享受也不怎么在意，平安夜、圣诞节什么的虽然是传统节日，但为了生活，总有些人要四处奔波，放弃在这些本应团圆的日子里和家人团聚，为了让家人能生活的更好而努力。 李牧知道有句诗叫“每逢佳节倍思亲”，平安夜虽然不是华人的传统节日，但由己推人，李牧还是能理解威尔他们的思乡之情。 这种时候就是拉拢关系的时候，下午彩票销售刚结束，李牧就让威尔去市场上置办东西，准备在大十字酒店来一场“异乡人大联欢”，李牧回到大十字酒店的时候，联欢会刚到高潮。 说实话，这个联欢会的规格还是比较高的，毕竟有来自纽约和波士顿的表演团体助兴，哪怕是在华盛顿也是难得一见。 联欢会在大十字酒店的宴会大厅进行，昨天动物园“越狱潜逃”的狮子正在台上表演，桑迪居然骑在狮子背上，心惊胆战的抱住狮子的脖子，看着狮子闲庭信步般的跳凳子。 在旁边的小舞台上，格洛丽亚正在唱《喀秋莎》，和李牧记忆中的不一样，格洛丽亚把《喀秋莎》唱得欢快异常，威尔和一群射击队的大汉挽着胳膊围着格洛丽亚在跳舞，旁边还有不少人在起哄，气氛热烈的很。 令李牧意外的是，好几位销售彩票的金发美女也在场，她们放弃了和家人团聚的机会，参与到这个大联欢中。 看到李牧回来，一身骑士打扮的初雪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见到李牧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喝酒——”。 ——还没喝呢，脸都红了知不知道？ 李牧顿时大怒：“谁特么让初雪喝了酒？给我站出来！” 站出来的人很多啊，某位看上去很有点眼熟但记不住名字的兔女郎塞给李牧一杯葡萄酒，李牧还没来得及喝，就被威尔拉着加入到集体舞的队伍中，桑迪张牙舞爪的从狮子背上滑下来，跳到李牧背上抱住不撒手，李牧顾不上追究责任，左边挽住初雪，右边挽住格洛丽亚，跟着众人一起唱欢乐版的《喀秋莎》——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及时行乐吧—— 正文 134 敲门砖 清晨醒来的时候，李牧感觉有点头疼。 昨天晚上玩的有点疯，李牧第一次尝到威士忌的滋味，然后一发而不可收，也不记得自己最后喝了多少，甚至怎么被人送回来的都不知道。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酒后乱性之类的狗血剧情，只是身上的衣服有点皱巴，需要更换一套。 初雪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已经在床头给李牧准备好换洗的衣服，李牧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才神清气爽的出门。 “威尔，待会准备下，咱们去战争部找威廉部长，然后去步枪协会，看看伯恩赛德给咱们准备了什么样的大惊喜。”早餐的时候，李牧向威尔说明今天的行程。 “呃，今天不需要咱们去华盛顿广场？”威尔很明显有点措手不及。 华盛顿广场上的彩票销售工作还没有完成，今天还会继续进行，预计将会持续到元旦，然后马上转移到纽约和波士顿，和华盛顿比起来，那两个城市才是大头。 “不用了，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已经知道这玩意儿能赚多少钱，我敢打赌，从现在开始埃布尔和伯恩赛德会寸步不离。”李牧想得很明白，现在是应该放手的时候了。 “啊——这两个吸血鬼——”威尔有点不甘心，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威尔知道李牧在发行彩票期间起到了多么重要的作用，现在看到李牧差不多被扫地出门，很有些为李牧鸣不平的意思。 李牧倒是想得开，彩票什么的只是玩玩，本来就是李牧结交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的敲门砖，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那么彩票也就变得可有可无。 “呃，别忘记明天找人去领奖，三千美元呢——”李牧提醒威尔。 李牧不染指彩票收入，并不代表就没有其他办法捞油水，昨天托尼和格林每人捞了一辆马车，按照李牧的计划，今天只会开出来一辆马车，将会属于肯尼，明天又是两辆，这两辆将会属于李牧和威尔。 “嘿嘿，放心好了，我弄了几箱威士忌，到时候正好用马车拉回去。”威尔也不客气，这段时间捞到的好东西很不少。 怎么说呢，从一开始，李牧就没打算依靠彩票发财，所以也就无所谓细水长流。 彩票发行组委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上下其手，肯定瞒不过所有人，一旦有人发现所有的马车最后都归了组委会相关人士，那彩票就算是声名狼藉，至少在华盛顿地区是这样。 说实话，李牧正是这么想的，依照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的本性来看，只要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明白了彩票的发行方式，那以后也就没有李牧什么事，李牧在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心中的地位会直线下降。而如果彩票变得声名狼藉，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无法取得预期收入，那么他们会重新想起李牧，到时候李牧在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心中的地位将会不可动摇。 这就叫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既然是这般打算，所以李牧这段时间的吃相也是难看，不仅捞了一匹“夜照玉狮子”，而且和威尔没人将会分到一辆马车，至于其他的小零碎，更是数不胜数，就李牧所知，威尔的房间里就堆满了威士忌，根本不是什么“两箱子”，想要全部拉回斯普林菲尔德，一辆马车估计还真装不完。 吃过晚饭之后，李牧和威尔乘坐马车前往战争部。 这年头还没有五角大楼，战争部虽然是个政府部门，但却是一个非军事机构，连个统一的办公场地都没有，各个部门分散的很开，华盛顿市内的国家广场、华盛顿特区都有战争部的办公室，甚至在超出华盛顿范围的马里兰州以及弗吉尼亚州也有战争部的办公室。 威廉·w·贝尔纳普身为战争部长，在华盛顿有自己的单独办公室，就在国家广场旁的宪法大街。 李牧和威尔想见威廉·w·贝尔纳普还要预约，估计是埃布尔已经打过招呼，李牧和威尔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就得到了面见威廉·w·贝尔纳普的机会。 为了争取威廉·w·贝尔纳普的好感，李牧身穿一套马萨诸塞州国民警卫队的制服，威尔穿的则是南北战争时期北军军官的制服。 李牧的“先见之明”没什么用，至少当威廉·w·贝尔纳普看到李牧和威尔的时候，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端坐在办公桌后，冷冷的看着李牧和威尔。 威尔还是有点紧张，李牧却是自来熟，主动上前问候：“贝尔纳普阁下，很高兴认识你，埃布尔先生请我带他向你问好。” 李牧这话说的不软不硬，言外之意很明显：你个老头莫装逼，老子也是有后台的，你要是有种得罪总统的妹夫就别搭理我—— 能做到战争部长的位置上，威廉·w·贝尔纳普也不傻，听完李牧的话，威廉·w·贝尔纳普终于肯正视李牧：“国民警卫队——你是国民警卫队成员？” 国民警卫队，其实就是美国的民兵，威尔这一次带队来参加射击大赛，成员全部都是民兵，李牧现在已经加入美国国籍，想弄个民兵的身份不在话下。 “对，我是马萨诸塞州国民警卫队成员，我很为这个身份骄傲。”李牧还是小心谨慎，不动声色的又送上一顶大帽子。 威廉·w·贝尔纳普的面色总算有所缓和，看着李牧和威尔微微点头，抬起下巴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坐吧，军士、士兵——” “军士”，这是对军士长的特殊称呼，南北战争结束的时候，威尔虽然已经成为军官，但在威尔心中，“军士长”的这套制服才最受威尔喜欢。 “贝尔纳普阁下，请允许我介绍下自己，我叫里姆，来自马萨诸塞州骏马武器公司，我的公司生产一种最新型号的‘蟒蛇’左轮手枪，这种枪是全世界第一种双动手枪，拥有无与伦比的操作简便性，即使是一名从来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士兵，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操作要领——”李牧说着，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盒。 威廉·w·贝尔纳普接过礼盒，打开之后仔细端详一番，再看李牧的眼神就温和得多。 应该温和，李牧准备的礼盒内除了一支“蟒蛇”型左轮手枪之外，还有一张一万美元的不记名支票，这可是一份标准的大礼。 正文 135 像印钱一样赚钱 （求收藏——求票票——求关注——求评论——各种求——） 关于此时的美国政府的腐败程度到底有多高，可以参考二十一世纪的印度。 甚至此时美国政府官员的吃相，比二十一世纪印度政府官员的吃相还要难看。 1905年，有一名法国人绘制了一幅美国“腐败地图”，对美国45个州的政治状况进行了区分，结果只有6个州政治清明，13个州属于部分腐败，25个州完全腐败。还有学者专门考察了美国1815至1975年间的腐败现象，描绘了一条“腐败指数”曲线，显示美国历史上有三段腐败高发期，分别是1840年前后，1857-1861年，以及1868-1876年，其中最后一段时间腐败指数最高。 1873年，著名作家马克·吐温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镀金时代》，讽刺这个时代，马克吐温写道：“浮华而铜臭弥漫，奢靡的泡沫背后，只剩下一堆冰冷的金子，就连空气中都充满阴谋的味道。”著名记者林肯·斯蒂芬斯则针对当时的社会氛围写道，“人民并非纯洁无过”，“贪污与无法无天的风气，乃是美国风气”。 离开贝尔纳普办公室的时候，李牧很有点小得意。 李牧的一万美元没白花，贝尔纳普向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下了一个订单，三个月内，骏马武器公司要为美国陆军部提供一万支“蟒蛇”型手枪，手枪的单价是三十五美元，李牧很聪明，准备按照三十美元一支的价格收费，多出来就当是给贝尔纳普的回扣。 三十五美元一支，这个价格出乎李牧的意料之外，按照李牧的测算，一支“蟒蛇”骑兵型左轮手枪的成本不超过十五美元，能卖到二十美元李牧就已经心满意足，现在就算是刨掉给贝尔纳普的回扣，一支手枪的利润也达到百分之百，这确实是暴利。 当然了，和李牧相比，贝尔纳普这钱赚的更是轻松愉快，贝尔纳普只是在订购单上签了个字，前前后后就赚了六万美元，纵然是和其他人分润一番，最起码也应该有一半属于贝尔纳普。 出门之后，威尔还感觉难以置信：“这么说，我们今天赚了二十万美元——” 威尔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之一，而且是仅次于李牧的第二大股东，如果按照今天这个速度算的话，今天赚的钱里，最少有百分三十属于威尔。 天可怜见的，威尔长这么大见过的钱加起来估计也没有六万美元。 “没有那么多，某些必须的成本总是要刨掉的，算起来，我们应该是挣了十四万——”李牧心情很不错，这算是开门红，有这笔订单在，骏马武器公司就算是站稳了脚跟。 “我的上帝——也就是说，我给你的投资已经收回了全部成本？”威尔算了半天，才算出来十四万的百分之三十是多少。 “还赚了点呢——话说你现在要不要抽回本金呢？”李牧看着威尔不无恶意。 威尔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居然还想了想，然后才试探性的问：“我如果抽回本金，会不会影响到我以后的分红？” “呵呵——”李牧皮笑肉不笑，笑得阴森的很：“——应该会” 威尔马上就闭了嘴，任由李牧如何挑拨，一个字也不回应，生恐怕李牧借题发挥。 李牧毕竟和埃布尔以及伯恩赛德不一样，卸磨杀驴的事李牧做不来，也没想真把威尔扫地出门，就是开个玩笑。 到了伯恩赛德的办公室，李牧已经不需要预约，伯恩赛德的秘书正在门口等李牧，见到李牧过来，伯恩赛德的秘书急忙的跑过来，殷勤周到的把李牧引往伯恩赛德的办公室。 伯恩赛德见到李牧之后也热情，给了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把李牧整个人都抱起来，脚尖都离了地那种，然后才乐呵呵的向李牧说到：“你猜怎么着？销售额根本就没有下降，反而是在上升，今天上午四个小时，已经卖出去了三万美元的彩票，估计到晚上还会翻一番，你知道吗，有人连夜从纽约坐火车过来，一出手就是一千美元，真令人难以置信——” 说实话，李牧也没有想到，这年头的美国人对彩票的热情居然会这么高，特别是那个出一千美元买彩票的，一等奖的总价值才一千五百美元，花一千美元去博取值得吗？ 或许值得，或许不值，谁知道呢—— 李牧上辈子不是有钱人，这辈子虽然手头宽裕了点，但距离李牧的理想还有一大段路要走，有钱人的思维李牧不懂，或许对于某些已经无欲无求的有钱人来说，他们的人生只剩下了钱，把钱尽可能的花掉就是他们的工作，他们花钱就是图个乐子，至于是不是值得根本不在人家的考虑范围内。 “我和埃布尔估计圣诞节前这几天彩票销售还会出现一个高潮，现在看来我们的估计有误，五十万美元面值的彩票估计不购卖，我已经让肯尼去继续订购，再订五十万美元的，如果还是不够，那就继续订——”放开李牧后，伯恩赛德继续喋喋不休。 面对这种局面，伯恩赛德也有点疯狂，这特么根本不是印彩票，这就是印钱，而且还是没有保证金的那种。 “你叫我来，该不会是就为了和我说这个吧——”李牧有点郁闷，彩票销售是否火爆，已经和李牧没有丝毫关系。 “当然不是，里姆，我要为你介绍一位朋友，在介绍之前，我想请问你，你是否知道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这个人？”伯恩赛德终于说回正题，坐在办公桌后一本正经。 “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不知道。”李牧仔细回想，确认不知道这个人。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知道，这可是你的大客户，你可不能怠慢了——”伯恩赛德笑语嫣嫣，看样子很为能帮李牧找一个好生意而自豪。 “大客户——很好，那么塞斯佩德斯先生在哪？”说到客户，李牧马上来了兴趣，李牧才不管这个塞斯佩德斯是谁，就算是塞斯佩德斯是魔鬼的使者，李牧也会待若上宾。 “塞斯佩德斯先生——在古巴——”伯恩赛德终于装不下去，捂着脑门狂笑。 特么人还在古巴，你跟我说个鬼哦—— 李牧顿时大恨。 正文 136 没钱你说个卵卵 看着狂笑的伯恩赛德，李牧黑着脸不吭声。 特么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个？ 简直比某鱼头还没有节操！ “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是古巴的一位律师，同时德塞斯佩德斯还有另一个身份，在古巴共和国，德塞斯佩德斯的身份是总统。”伯恩赛德也不兜圈子，先介绍塞斯佩德斯的背景。 “古巴共和国——我去，伯恩赛德，你不是在搞笑吧——”李牧差点笑出声，就算是李牧的世界史学得不好，李牧也知道古巴一直到二十世纪才建立了共和国，好像还是美国人扶植的，现在古巴应该还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哪来的古巴共和国哦。 要说这段时间李牧和伯恩赛德的关系是突飞猛进，至少李牧现在说话的时候，不用再一句一个“先生”，伯恩赛德也没有感觉李牧有多失礼，对于伯恩赛德来说，李牧现在就是个“善财童子”，伯恩赛德要供着李牧才是。 “不是搞笑，真有个古巴共和国，虽然西班牙人不承认，但我们——承认。”伯恩赛德一本正经，表情要多正义就有多正义。 “古巴共和国——好吧，我也承认，那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李牧想起美国人一贯的德性，也不再质疑古巴共和国是否合法。 美国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不管人家有多烦他，只要对美国有利，美国人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关键是美国人并不认为那是“黑的”，他们打心底觉得那就是“白的”，感觉自己正在进行的的是一个正义事业。 这洗脑的功夫也是一流。 “和你的关系就是——塞斯佩德斯现在派人过来，想要从美国购买武器，而我们的政府虽然承认古巴共和国，但因为某种原因，美国政府不能直接出售武器给古巴共和国，所以由你这个没有底线的军火商来做这件事最合适。”伯恩赛德是真不拿李牧当外人，嘴也挺损。 “你才没有底线的，我是个正直的人。”李牧马上唱高调。 嗯嗯，从这一点上看，李牧现在确实已经融入了美国社会。 “好好好，你是个正直的人，那么你这个正直的人一定支持古巴人反抗西班牙人的殖民主义——你看，这简直就是你的使命。”伯恩赛德不纠缠。 “啊，人民有追求民主自由的权利，我当然会支持。”李牧心满意足，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 李牧不知道美国和西班牙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不过李牧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二十多年，将会爆发一场美西战争，美国人会攫取西班牙人所有的殖民地。 想来美国人和西班牙人的恶劣关系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西班牙是已经没落的老牌帝国主义国家，美国则是新兴资本主义国家，而西班牙的殖民地古巴就在美国边上，或许这就是美国承认那个劳什子“古巴共和国”的真正原因。 “那就好，请允许我为你介绍——桑托斯·戈麦斯·德·巴蒂斯塔先生。”伯恩赛德拉开房门，用挺隆重的方式请桑托斯登场。 “里姆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桑托斯主动向李牧伸手，脸上的笑容成熟，并没有因为李牧比较年轻感到诧异。 “桑托斯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李牧也客气，握住桑托斯的手轻轻顿两下，然后马上放开。 “桑托斯先生是卡洛斯总统的特别助理，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威尔，我这里有刚从古巴弄来的雪茄，你不来尝尝吗？”伯恩赛德已经完成了“拉皮条”工作，顺便把威尔这个电灯泡带走。 “当然——”威尔乖觉，老老实实跟伯恩赛德走，给李牧和桑托斯留下充足的空间。 “——西班牙人在欧洲已经衰弱了，古巴成为西班牙皇帝王冠上最耀眼的明珠，为了更好地控制古巴，西班牙人对古巴实行残暴统治，我们的人民每天都生活在暴力威胁中——古巴有超过十五万华人以及他们的后裔，人口数量超过古巴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参与了反抗西班牙人的斗争，华人“芒比”（abi，古巴历史上对独立战争中起义者的专称）个个骁勇出众，坚贞不屈，现在已经有了全部由华人组成的营和团——为了古巴独立，华人和古巴人一样慷慨地流尽了自己最后一滴不留名的鲜血，他们不抱任何追求个人名利的欲望，也不企求得到感谢的花束，在古巴，没有一个华人当逃兵，在古巴，没有一个华人当叛徒——”桑托斯看来是做过功课的，知道李牧的背景，所以刻意强调华人在古巴人民起义中发挥的作用。 看看，华人真不是懦弱，如果刀架到脖子上，华人一样知道反抗，这年头的华人在面对洋人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奴性，比二十一世纪的某些人强很多，二十一世纪的某些人已经跪了太长时间，你要是让某些跪习惯了的人挺直腰，某些人会无所适从，某些人甚至感觉华人天生就是应该跪着的，如果有人告诉某些人华人不用跪，那对某些人来说就是莫大的侮辱。 你看我特么跪着的姿势多标准，四蹄着地多省力，你站着不累吗—— “桑托斯先生，你的来意我明白了，那么让我们回归正题，我的骏马武器公司可以给你们提供武器，你们愿意出多少钱？”李牧不和桑托斯瞎扯，桑托斯要是认为他随便忽悠几句，就能把李牧忽悠成国际主义者，那桑托斯就打错了算盘。 “钱——”桑托斯没想到李牧这么直接，看向李牧的目光有点诧异，小眼睛眨巴了半天，桑托斯才回过神来：“里姆先生，我们正在进行的是正义的战争，我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每个人都应该心存善念，支持正直的事业——” 李牧刚听了两句就感觉不对劲，抬手制止了桑托斯的长篇大论：“说点实际的——桑托斯先生，你应该知道，我很忙——” 桑托斯这次终于死心，向李牧摊手说道：“好吧，现实就是，我们——没钱！” 没钱？ 没钱你说个卵卵！ 正文 137 凶险 如果古巴那边是一群华人在主导起义，那没说的，只要在李牧的能力范围内，要多少枪有多少枪，甚至要多少钱有多少钱，这都没问题，李牧虽然不可能亲自冲锋上阵，不过为海外华人尽心尽力还是能做到的。 别的不为，就为了这个香火情。 现在的古巴起义明显是一群白人在主导，说白了就和美国、英国的关系一样，西班牙想要继续吸古巴的血，供养西班牙这个愈来愈没落的帝国，古巴白人则是不愿意继续出钱供养西班牙那群蛀虫，所以才有了这个劳什子“古巴共和国”。 在这个过程中华人为了争取自身权利，当然也会反抗西班牙人的统治，不过等战后华人失去利用价值，华人的权益能得到多大程度的保证还是个问题，李牧不想当凯子，所以不管桑托斯他们进行的事业有多么的正义，如果桑托斯不出钱，李牧就不给枪。 嗯嗯，这才符合一个成功商人的经商逻辑。 “伯恩赛德，你可给我找了个好生意，特么这帮人摆明了是想空手套白狼，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凯子吗？”李牧不再搭理桑托斯，去找伯恩赛德抱怨。 “啊，里姆，那里面也包括不少清国人，难道你不希望他们过得更好吗？”伯恩赛德看似不经意，眼神晦暗不明。 华人—— 李牧突然提高警惕，如果这话是桑托斯说，用来争取李牧的支持，还能说得过去，但现在从伯恩赛德嘴里说出来，李牧感觉很不对劲。 再看伯恩赛德的目光，审视中隐隐带着一丝凶残，李牧马上就明白过来。 “我当然希望清国人过得好，但必须是在不危及我利益的前提下，如果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返回清帝国，散尽家财领导清帝国的百姓反抗满清贵族的统治？别搞笑了好吧，我现在和你一样是美国人，你会不会把你的钱捐赠给你以前的祖国？”李牧心存警惕，不给布恩赛德留任何借口。 伯恩赛德确实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不过如果往前数几辈，伯恩赛德的祖辈肯定也是移民来的，美国本来就是个移民国家嘛，所以李牧这么说也没错。 李牧现在已经很确定，这年头的美国政府黑得很，类似伯恩赛德这样的官员，基本上都没什么底线，如果李牧“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么李牧的下场一定会很悲惨，就算是李牧顶着“赏金猎人”、“大发明家”之类的名头也没用。 换句话说，李牧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大，伯恩赛德这样的官员如果对付李牧，李牧基本上没多少还手之力，想想那个仅仅是因为没有赞助彩票就被人一把火烧光了家财的伯特·菲利蒙，除非李牧拥有二十世纪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卡内基那样的实力，否则李牧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看样子李牧的回答确实很让伯恩赛德满意，伯恩赛德看了李牧半响，这才轻笑一声说道：“你已经申请了无烟火药的专利，眼看你将会成为美国屈指可数的大富翁，拿出来一部分钱做善事也很正常嘛——” 李牧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无烟火药。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无烟火药非常重要，甚至对于国家而言，已经到了关乎国家安全这种程度，这样的一个重要发明出现，纽约专利局肯定是要上报中央政府的。 而比较特殊的一点是，无烟火药的发明人是李牧，恰恰李牧又刚加入美国国籍不久，因此李牧对美国的忠诚度有多高就非常重要。 伯恩赛德也没指望李牧对美利坚百分百忠诚，只要李牧唯利是图就够了，伯恩赛德相信，唯利是图的李牧在美国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这样看来，那个什么桑托斯真的就是个“托”，如果李牧刚才表现的稍有迟疑，说不定等待李牧将会是无尽的铁窗。 怪不得伯恩赛德要支走威尔，还真特么是处心积虑。 想明白这一层，虽然是隆冬时节，李牧后背的衣服还是瞬间就被冷汗塌透，真特么太凶险了！ 既然伯恩赛德这会没命人进来拿人，那就表示李牧初步过关，李牧还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毫无防备：“切——你只看到了无烟火药会获利，但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花了多少钱，我都差点倾家荡产你知道嘛——再说了，我又没打算开设生产无烟火药的工厂，那实在是有点太麻烦，我只打算收取专利使用费，所以能赚点钱是肯定的，但距离屈指可数的大富翁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必须得说，李牧的年龄很有迷惑性，如果换个人，说不定伯恩赛德现在半信半疑，但李牧这个身体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算是加上脸上胡子的加成，最多也就是十五、六岁，谁家十五、六岁的孩子有这么多心眼哦—— “很聪明的做法，相信我，你一定会成为美国屈指可数的大富翁——”在听到李牧不开工厂，只准备收取专利使用费之后，伯恩赛德的表情明显放松不少。 “那就借你吉言——不过我可不会为了几句好听话，就把我工厂里的产品免费送给古巴人，你知道的，我刚和战争部签订了合同，说实话，我的工厂现在拿不出多余的产品。”李牧说到这里，心里猛然又是一凛。 对啊，不止是无烟火药，还有和战争部的合同，李牧的工厂现在已经加入到美国战争部的供应商序列，成为美国战争部的合作伙伴，于情与理，美国政府都会对李牧这个军火商的忠诚度进行审查，如果李牧露了马脚，对美利坚不够忠诚，那么李牧的下场肯定会无比凄惨，能不能保住命都要两说。 “好了，好了，别抱怨，又没有说让你白送，步枪协会出钱，从你的骏马武器公司购买武器，你的工厂没有生产能力也没事，斯普林菲尔德有那么多工厂，总能找得到的——”看来李牧是通过了考核，伯恩赛德开始对李牧进行安抚。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做生意的态度。 正文 138 不服不行 事实证明，步枪协会比陆军部大方得多，当然也黑的多。 这也正常，陆军部花钱是有预算的，每年的军费有限制，花多少、花到哪，基本上都是固定的，没多少上下其手的机会。 步枪协会不一样，如果李牧猜得没错，这又是来自美国政府的“特殊资金”，这种钱并不在国会的审核范围内，里面的猫腻多得很。 证实了李牧对于美利坚的“忠诚”之后，伯恩赛德看样子对怀疑李牧也是心存愧疚，所以在价格问题上没和李牧多纠缠，花了五十万美元从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订购了一万支最新型号的步枪。 五十万美元买一万支步枪，也不知道伯恩赛德要怎么报账，毕竟李牧当初买步枪的时候，每支只需要二十美元，还附送二百发子弹。 当然了，和陆军部的订单一样，李牧要支付二十万美元的回扣，也就是说，伯恩赛德实际上从李牧这里花费三十万美元购买一万支步枪。 油水还是很多，一支步枪二十美元那是零售价，如果李牧大批量购买，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肯定会更便宜。 没错，李牧打得就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主意，要知道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产能有限，也没有生产步枪的相关设备，三个月内满足陆军部的订单就已经是极限，实在是挤不出产能完成步枪协会的订单。 好在伯恩赛德要求不高，刚才给李牧支招就是这个意思，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虽然产能不足，但李牧可以从市场上购买了武器然后再转手倒卖，步枪协会不追究这个责任。 这也是美国政府的无奈之处，不管怎样，反正这批武器不能以美国政府的官方名义交给古巴人，只能由私人来背这个锅。 那么既然是“背锅”，李牧就是最佳人选。 没错，柯尔特和春田确实不错，比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更有实力，但柯尔特和春田的老板没有送给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彩票”这个金娃娃。 上了马车，李牧的脸色阴沉，没有说话的兴趣。 威尔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表情忐忑，坐在马车车厢里警惕性高，一直留意车厢外的动静，手就放在腰间的枪套上。 “里姆，咱们要尽快离开华盛顿——”威尔和李牧之间肯定是有感情的，刚才在步枪协会，威尔肯定也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威尔打破车厢里的沉默，给李牧提出自己的建议。 “不，现在还不行，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咱们不作奸犯科，那就无所畏惧——”李牧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射击大赛还没有结束，明天将会进行决赛，然后就是和法国人的比赛，现在要走，岂不是正好说明李牧的心虚嘛。 至于“作奸犯科”，如果按照道德标准衡量，李牧这段时间确实是“卑鄙无耻”，不过因为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的存在，还到不了“作奸犯科”这份上，这就是“集团作案”的好处，一拎就是一大串，所有人都会投鼠忌器。 特别是当总统的妹夫也参与其中的情况下。 天知道有没有总统的份！ “艹，这帮人真令人恶心——”李牧不走，威尔也没办法，只能骂两个“f”打头的单词出出气。 “威尔——咱们以后的生意会越做越大，挣的钱会越来越多，这样的事也会越来越危险，所以这段时间如果有合适的枪手，招几个养在工厂里，充当工厂的护卫，以备不时之需——”李牧想得远，现在就未雨绸缪。 华盛顿正在举行射击大赛，遍地都是枪手，这种时候要招人不要太容易，而且还都是好手，拿来就能用。 别以为枪手都像牛仔一样过得很潇洒，杰西·詹姆斯和洛克·布罗德名气够大吧，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得很，否则也不用干那些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活。 “行——”威尔看了看驾手，这才凑到李牧身边低声说：“实际上我已经找了几个，如果有人想对咱们动手，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威尔虽然是五大三粗，心思明显还是很细腻，这年头是标准的丛林社会，拳头大就是爷，威尔和李牧都不缺钱，自然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钱这东西吧，有命挣也要有命花才行。 “别逗了，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对抗国家机器，我们的目标是成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到时候谁想对付咱们，那就是和美国政府作对，这样才能保证咱们的安全。”李牧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李牧真没想找人干掉伯恩赛德，那没有任何意义，恐怕干掉了伯恩赛德，李牧现在就要带着初雪放弃在斯普林菲尔德的一切亡命天涯。而且干掉伯恩赛德也不解决问题，伯恩赛德只是美国政府这部庞大机器的一部分，没了伯恩赛德，马上就会有其他人顶上。 李牧现在也已经想明白，美国也不是天堂，想要在美国生活的更好，那么就要适应美国的一切，李牧现在的人生目标已经不是美国首富，而是成为“刀俎”，其他人才是那些该死的“鱼肉”。 “呵呵，那简单，再过几年，咱们想办法把你弄进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或者是马萨诸塞州州议会，到那时就没人敢动你。”威尔也是体制中人，自然之道怎么成为体制的一部分。 资本主义世界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想当“公务员”不需要考试，花钱去竞选就是了。如果再过几年，等李牧再长个几岁，手中掌握的资本再雄厚点，骏马武器公司的规模再大点，当李牧的工厂里有个三、五千工人，那李牧进入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三、五千工人，就算是只有十分之一是斯普林菲尔德人，也能辐射三五百个家庭，辐射一两千人口，斯普林菲尔德一共才多少人哦，不过就是两万多人，足够了。 “为什么要等几年？等回去后咱们就开始运作，你也别当那个劳什子警察局长了，你先进市议会当个议员再说。”李牧不想等几年，这种事等不得，现在就要开始努力。 “我？我不行——”威尔不喜欢那些虚伪的政客，下意识的反对。 “你行！”李牧非常认真。 呵呵，从政这种事吧，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正文 139 彩票的特殊作用 严虎确实是不孚众望，四项比赛进入决赛，拿下两个冠军，分别是立姿和跪姿的固定靶。 这个成绩非常不错，毕竟严虎面对的都是些从小就玩枪的老手，接受训练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进行过太多的移动靶训练，能取得这个成绩，已经充分说明严虎天赋出众。 比赛结束后，威尔作为马萨诸塞州射击队的领队，和严虎一起受到格兰特总统的接见，李牧虽然很想借助这个机会混进总统大厦在格兰特面前混个脸熟，但因为人数要求严格，李牧未能如愿。 “哈哈哈哈——里姆，要不要我帮你安排？总统大厦——我很熟哦——”知道李牧吃瘪，埃布尔恶形恶状的找李牧显摆。 这几天，彩票的销售一直火爆，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数钱数到手抽筋，两人至少已经盈利三十万美元，在确定李牧是“自己人”之后，埃布尔和李牧的关系更加密切。 埃布尔是格兰特的妹夫，又是总统办公厅主任，想安排李牧“拜码头”确实不费劲。 “还是算了吧，你让我去对总统先生说什么？难道再去解释一遍彩票怎么运作？”李牧不想承这个情，李牧的华盛顿之行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甚至超出了预期，现在也没太大必要拜见格兰特，李牧还没有足够的资本让格兰特重视。 “说到彩票，里姆，纽约公司和波士顿公司公司已经成立，那边可是你的地盘，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提起彩票，埃布尔马上就眉飞色舞。 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的步子迈得有点大，华盛顿的彩票还没有卖完，埃布尔和伯恩赛德已经成立了纽约公司和波士顿公司，准备把业务开展到纽约和波士顿。 在成立纽约公司和波士顿公司的时候，埃布尔和伯恩赛德曾经想象征性的给李牧一部分股份，不过被李牧拒绝了。 彩票的未来注定是一个大泥坑，李牧不想趟这个浑水，经营好骏马武器公司才是李牧的本质工作。 “埃布尔，我来自马萨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我就是个乡下小子，和纽约、波士顿没有任何关系，那边可不是我的地盘——”李牧听完埃布尔的话，很有点哭笑不得。 没错，从距离上来讲，斯普林菲尔德距离纽约和波士顿确实比华盛顿要近点，但李牧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是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现在的生意还面临着柯尔特和春田兵工厂的竞争，李牧的靠山威尔也面临着乔治的威胁，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还说不上站稳脚跟，更不用说纽约和波士顿。 在纽约和波士顿，李牧现在什么都不算。 “将来会的，我看好你！”埃布尔歪着头，指着李牧很有信心。 “埃布尔，出于朋友的角度我要提醒你，纽约和波士顿不比华盛顿，那边更多是生意人，精明得很，在纽约和波士顿，不能玩在华盛顿这里的把戏，千万不要因小失大，该给的奖品一定要奖励出去。”考虑到以后还要依靠埃布尔，李牧还是给出建议。 纽约和波士顿的城市规模比华盛顿大得多，纽约是美国现在金融中心，那边的聪明人真是一抓一大把，如果埃布尔在纽约卖彩票还是玩华盛顿这一套，分分钟就会被人揭穿。 而彩票这东西，信誉很重要，一旦没了信誉，彩票就是一堆废纸。 “呵呵，里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在纽约的合伙人是古尔德和特威德，在纽约，没有人比这两个人更有权利。”埃布尔很有信心。 古尔德，绰号“海盗大亨”，十九世纪末纽约的金融大鳄，“黑色星期五”的缔造者，19世纪美国铁路和电报系统无可争议的巨头，“镀金时代”股票市场的操纵者。 如果这还不能理解杰伊·古尔德的地位，可以参考二十一世纪的巴菲特。 特威德，这个人在十九世纪的纽约更加声名赫赫。 1789年，纽约成立了一个“坦慕尼协会”，又被称为“哥伦比亚团”，这个协会最初是美国一个全国性的爱国慈善团体，专门用于维护民主机构，尤其反对联邦党的上流社会理论。 十九世纪末期，坦慕尼协会在纽约势力无比庞大，控制了纽约州和纽约市的议会选举，在纽约市政任职的成员超过四万个，而此时坦慕尼协会的会长就是特威德，特威德同时还是纽约市的市长，以及纽约市议员，同时还是美国国会议员。 “那真要恭喜你——不过我有个问题，古尔德和特威德，这两个人都是家财万贯，他们会看得上彩票这点生意？”李牧有点好奇。 虽然还没有去过纽约，但李牧对古尔德和特威德这两个名字并不陌生，在华盛顿的这段时间，李牧就不断听到过这两个名字。 这两个人都是巨富，古尔德就不用说了，黑色星期五当天，古尔德在14分钟时间里赚了150万美元，在刚刚过去的1872年，古尔德迫于公众压力，卖掉所有伊利铁路股票，此时古尔德的个人财富达到2500万美元之巨。 特威德更厉害，1861年之前，特威德还一文不名，但在十年间，特威德同样积累了2500万美元的财富，甚至有谣言，特威德的个人财富超过两亿美元！ 两亿美元，这是个什么概念，美国1872年的gdp总值才82.3亿美元，人均gdp才196美元。 按照古尔德和特威德的经济实力来看，这两个人确实看不上彩票挣得这点钱。 “呵呵，古尔德当然看不上，不过他欠我的人情总是要还的——至于特威德，这家伙比我还重视彩票，你应该知道原因——”埃布尔笑得有点诡异，神情傲慢，一切尽在掌握。 古尔德确实欠埃布尔人情，有谣传古尔德制造“黑色星期五”，其中就有埃布尔的推手，正是因为埃布尔及时通风报信，古尔德才能全身而退，这么看起来，古尔德确实是欠埃布尔个大人情。 至于特威德，李牧稍加思索就明白特威德为什么重视彩票。 特威德是市长，是国会议员，是坦慕尼协会的老板，身为一名政府官员，如果特威德真有两亿美元，那么特威德确实需要彩票，因为在美国，彩票不是政府主导的福利项目，而是彻头彻尾的私人公司产品，这种产品最适合的用途不是赚钱，而是用来——洗黑钱。 正文 140 冲突 洗钱是个技术活。 洗钱是指将违法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通过各种手段掩饰、隐瞒其来源和性质，使其在形式上合法化的行为。 这也就解释了古尔德为什么重视彩票，毕竟私人公司的财物报表是可以伪造的，比如古尔德在纽约发行彩票，就算是一张彩票也卖不掉，古尔德也能通过伪造财务报表，宣称他的公司卖掉了五百万美元、或者是一千万美元的彩票，于是这部分钱就成了合法收入。 甚至如果古尔德足够不要脸，把彩票收入吹成两亿美元也可以，反正这种事也没法调查。 这么看起来，彩票不仅对于古尔德有意义，对埃布尔和伯恩赛德也同样有意义，甚至是对于美国政府内所有的贪官来说，彩票都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怪不得李牧不要彩票的分红，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转手就给李牧介绍了几十万美元的生意！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牧也就不再追问，和埃布尔打了个哈哈就岔开话题，不在彩票上纠缠—— 看样子威尔和格兰特总统相谈甚欢，直到晚饭后，威尔才从总统大厦回来。 见到李牧，威尔神秘兮兮的向李牧打了个眼色，然后带着李牧上到大十字酒店天台。 上到天台后，威尔没忘记让严虎和严顺守好入口，然后才和李牧来到远离严虎和严顺一侧。 李牧看威尔的做派，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怎么样？” “嘿嘿——”威尔左右四顾一番，这才贼兮兮的暗笑：“好事，赶紧收拾下，咱们明天就返回斯普林菲尔德。” “泰格不是要参加和法国人的比赛吗？”李牧不明就里。 严虎在全美射击大赛中获得了两个第一，按规定应该参加和法国人的比赛。 其实也用不完多长时间，和法国人的比赛在新年第一天举行，也就是1873年一月一号，仅仅还有三天而已。 “泰格可以留下，但咱们要先走，这次乔治那个狗娘养的和他那个便宜姐夫都要倒霉，咱们的好日子来了。”威尔信心十足，准备回斯普林菲尔德大杀四方。 “怎么回事？”李牧不太明白，乔治不过是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的一位局长，这么个小人物，应该入不了格兰特的法眼。 “哼哼——”威尔笑得阴森，标准的皮笑肉不笑：“这次倒霉的不是乔治那个狗娘养的，而是乔治的姐夫艾米斯，你知道艾米斯是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股东，大概五、六年前，艾米斯组建了一个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然后这个婊·子养的操纵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从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承接了太平洋铁路的一部分修筑工程，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联邦政府为此支付给莫比利尔信用公司9400万美元工程款，你猜怎么着，现在有证据表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实际投入到工程上的还不到五千万美元，那么剩下的钱哪儿去了？” 艾米斯是乔治的姐夫，同时是斯普林菲尔德市长，马萨诸塞州众议员，甚至在国会内也有艾米斯的代理人。 怪不得威尔面对乔治时破罐子破摔，乔治有这么一位姐夫，威尔确实毫无胜算。 “等等——你是说，乔治的姐夫可能涉及到4400万美元的犯罪？”李牧感觉有点不妙，4400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仅凭米尔斯一个人能做到？ 别搞笑了，米尔斯一个人根本没有这么大能量，这说不定又是个窝案，而且是涉及到联邦政府和美国国会的窝案，甚至涉及到格兰特总统本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李牧和威尔贸然涉足其间，无疑是自寻死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或许还不止——”威尔没有感觉到危机，现在满脑子里只有兴奋。 “那你感觉，这是咱们能插手的事？谁给你的命令？”李牧无语，再一次对威尔的能力表示怀疑，如果威尔就这么和愣头青一样开始他的政治生涯，那李牧还是尽早和威尔划清界限的好，免得将来被威尔拖累。 “嘿嘿——本来我也不敢，但这是总统先生的意思。”威尔慢悠悠揭开谜底，看样子真的是有恃无恐。 “总统先生——威尔，清醒点，你觉得总统先生在这件事里是清白的吗？”以李牧对埃布尔的了解，李牧有理由怀疑格兰特，至少一个“御下不严”是逃不掉的。 就李牧这段时间的观察，在李牧心中，格兰特确实就是个混蛋，看看格兰特任用的这些人，埃米尔、伯恩赛德、贝尔纳普，一个个全是混蛋，收受贿赂时肆无忌惮，拿黑钱的时候贪得无厌，由此可知，格兰特也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可能？难道你怀疑总统先生？不不不，里姆，你不了解格兰特总统，总统先生是个重感情的人，是个念旧的人，或许总统先生在用人上有失误，但总统先生绝对不可能作奸犯科。”威尔对格兰特有信心。 “呵呵，威尔，看看埃布尔，看看伯恩赛德，看看贝尔纳普，这只是咱们这段时间接触过的官员，还有很多咱们没有接触过的，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你就知道总统先生的成色。”李牧不相信格兰特。 这倒不是李牧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虽然有资料表明，格兰特在卸任之后曾经因为没有地方住不愿意离开白宫，但这绝对不是因为格兰特没钱买不起房子，而是因为这家伙私心过重，不愿意离开白宫这个美国的政治心脏。 就在今年十月份，当格兰特为总统竞选造势的时候，格兰特竞选总统的主要对手之一，自由共和党的霍勒斯·格里利在《纽约论坛报》上撰写文章，揭露格兰特和制造了“黑色星期五”的古尔德关系密切，霍勒斯·格里利同时揭露，格兰特的夫人曾经接受过古尔德一箱子钞票的贿赂。 离开白宫的时候，格兰特并不是身无分文，这家伙甚至有钱从事银行投资业，只可惜这家伙在经商方面没有任何天分，全部财产亏损一空，于是才穷困潦倒到不得不靠变卖内战时期的纪念品度日，甚至把最心爱的军刀也卖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李牧是在提不起好感。 “里姆，我不许你这样说！”威尔表情激动，涨红了脸向李牧怒吼。 啧，这好像是威尔第一次和李牧发生冲突。 正文 141 双面人 （如果没有意外，到今天为止，公共章节的字数将会超过三十万字——一般情况下，这时候不管成绩好坏都要上架了，昨天我和责编聊起这个问题，我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多发点公共章节，就当是给兄弟们的回报——所以不管明天怎样，今天还是三章——看在鱼头这么贴心的份上，求个票不过分吧——） 关于格兰特的任人唯亲，这一点人尽皆知。 格兰特最为人诟病的一点，就是近乎灾难性地大搞裙带关系。格兰特在任总统期间，不仅把很多重要职务给了自己以前在军队的同僚，还应夫人的要求，任命夫人的一些“娘家人”做了大官。这也是格兰特在组阁之初就招致舆论强烈反对的重要原因：内阁中有如此多的人不是总统的亲戚就是第一夫人的亲戚——人数多达几十个。 在外人看来，这当然是徇私枉法，但对于格兰特的亲戚和同僚来说，这就是标准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李牧忽略了一个事实，对于李牧来说，格兰特是个陌生人，如果有另一个身份的话，那么格兰特也是个贪污犯。 但对于威尔来说，格兰特是威尔的老上司，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北军英雄，是值得信赖的陆军上将，于情与理，威尔都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格兰特。 包括李牧也是一样。 即使李牧说的是事实。 虽然谈话不欢而散，但家还是要回的。 第二天一早，李牧和威尔一行六十余人返回斯普林菲尔德，这些人中包括斯普林菲尔德射击队的成员，以及威尔在射击大赛期间招募的枪手。 说到用枪，美国确实是遍地好手，在威尔招募的这三十多人中，有几个人的战斗力几乎和严顺相差无几，或许他们的射击准确度比不上严虎，但从实战角度出发，他们的战斗力比严虎还要强。 这些人中不乏南北战争时期的军人，其中有一位叫福特·本杰明的人，南北战争结束时军衔为北军上尉，不过这家伙混得不好，南北战争结束后有一段时间在纽约经商，但后来经商破产，不得不干回老本行。 李牧了解到这个事实后，任命福特·本杰明为枪手的队长，对枪手们实施军事化管理，争取尽快把所有的枪手训练成合格的护卫。 和李牧、威尔一起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的还有一位叫阿莫斯·阿克曼的人，这位也是大有来头，1870—1871年间，阿莫斯·阿克曼任职美国司法部部长，阿克曼反对铁路业主不法行为，这是一位少有的正直官员，但在铁路业主们的游说下，阿克曼不久便被格兰特解职。解职时，格兰特称颂阿克曼是热忱、正直而勤奋的人，并提出以其他职位作为补偿，但被阿克曼断然拒绝。 现在看起来，格兰特和阿克曼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僵。 “格兰特总统？虽然他在领导国家时犯过一些错，同时又将我免职，但说实话，我并不怪他，格兰特也有格兰特的苦衷，有时候面对某些人，或者是某个群体，格兰特也无能为力。”当提到格兰特时，阿克曼表现的宽宏大量。 “他或许是一位合格的将军，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总统。”李牧无法接受这样的人领导美国，这让李牧想到某些令人不愉快的事。 “环境造就人，而人都有两面性，总统先生也不希望美国遍地都是贪污犯，所以格兰特总统命令我调查莫比利尔信用公司。”阿克曼处事成熟，这不是个初入政坛的愣头青。 “或许你说的对，但在这件事上，我保留我的意见。”李牧还是耿耿于怀，不是因为格兰特，而是因为威尔居然因为格兰特向李牧怒吼，这让李牧无法接受。 其实李牧知道阿克曼说的没错，人都有两面性，甚至李牧也是一样，在面对小胖子时，李牧会表现的毫不手软，但在面对张乐业时，李牧也会尽可能提供帮助。 这也正是此时美国的时代特色，尽管贪污受贿成风，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种腐败为一部分市民所容忍。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赢得选票，“城市老板”们会努力向选民尤其是外来移民提供工作机会、贷款和各种各样的服务，以争取选民的支持。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时期“城市老板”的盛行，也确实与美国复杂的移民问题有关，移民并不关心中产阶级的道德理想，而更注重老板集团所能提供而中产阶级无法提供的东西。 由于移民们与更倾向于反腐败的中产阶级想法不同，因而更容易被“城市老板”们的小恩小惠所收买，从而将选票投向这些人。 这也是美国版本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等到“镀金时代”之后的进步时代，美国中产阶级人数持续增加，新移民人数持续减少，反腐开始成为全体美国人重视的问题，美国的腐败问题也会逐步减少。 “那么你更应该明白，如果你想做点什么，那么就要适应环境，要学会妥协——”阿克曼语重心长。 “呵呵，谢谢你阿莫斯，在这方面，我比你做得更彻底。”李牧失笑，忽然感觉和威尔的矛盾不算个事。 “这就对了，我知道你在华盛顿做了什么，虽然你的行为说不上正直，但还没有造成太大的社会危害，至少和艾米斯这种人比起来，你还算不错，不过你也要小心，我会一直盯着你，如果有一天你上了我的黑名单，我也不会手软。”阿克曼图穷匕见，终于露出真面目。 怎么说呢，李牧在华盛顿的行为，确实是说不上正直，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虽然李牧欺骗了那些无知的彩票购买者，但李牧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李牧高风亮节的不要马车，不和格林他们同流合污，那很好，李牧将会被格林、托尼、肯尼他们所排斥，进而一事无成。 至于那些可怜的“赞助商”，李牧确实也完成了承诺，包括印刷厂主在内，李牧确实对他们的企业进行了宣传，从这个意义上讲，那些人的花费已经得到了回报。 至于伯特·菲利蒙那样的倒霉蛋，这事和李牧没关系，李牧可没绑人，李牧也没放火，那都是格林指示托尼那个烂人干的。 当阿克曼说完这段话之后，李牧马上认识到威尔的可爱。 威尔也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威尔会维护格兰特，这不是问题，因为李牧很清楚，如果涉及到李牧，威尔一样会维护李牧，就像是维护格兰特一样。 这样“是非不明”的性格，其实也挺可爱的。 正文 142 变故 路过纽约的时候，正在纽约办事的亨利登上火车，和李牧一起返回斯普林菲尔德。 亨利给李牧带来了好消息，无烟火药的公示期已经结束，从现在开始，无烟火药的专利正式属于李牧，李牧可以开设工厂生产无烟火药，或者是授权其他工厂生产无烟火药，自己收取专利使用费。 就在李牧前往华盛顿期间，亨利已经和相关企业开始接触，试探相关企业对无烟火药的接受程度，鉴于美国兵工厂的规模，主要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 “我去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时候，给他们送去了一些咱们骏马武器公司使用无烟火药改装出来的子弹，虽然并不是你要求的长弹，结构上还是和原来一样，并不能完全展示出无烟火药的优势，但从性能上来讲，已经大大超出了以前使用旧式火药作为发·射药的子弹，根据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测试，子弹的射程、精确度、弹头的飞行稳定性均有大幅提升，这和我们的测试结果一样，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汤姆先生对无烟火药非常感兴趣，他很想在适当的时候和你谈谈。”亨利见到李牧先报喜，不过眉宇间没多少喜意。 汤姆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执行董事，也是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厂长。 这年头的美国企业，包括工厂在内，基本上都是以公司形式出现。这个“公司”和二十一世纪的公司不一样，带有一定的政府性质，也就是说，商人们如想建立公司必须得到州政府的特别许可，而这种许可倾向于授予那些被认为符合公共利益的项目。而一旦获得许可，许多公司就能从州财政获得部分股本，在普通美国人看来，公司是政府机构的一部分，具有一定的社会公信力。 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也是一样，虽然实际上骏马武器公司用骏马兵工厂来形容更合适，但在官方层面，李牧的工厂必须以“骏马武器公司”的名义出现。 当然了，这个名义也有好处，因为骏马武器公司地处马萨诸塞州，所以骏马武器公司能获得一部分马萨诸塞州的财政补贴。 这也和美国政府的经济政策有关，十九世纪末是美国工业突飞猛进的时代，这和格兰特政府的经济政策不无关系，先不说格兰特政府的廉洁程度怎么样，最起码格兰特政府在保护民族工业这方面做得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继承了前任政府留下的民族保护主义政策，给美国工业创造了较好的发展环境。 格兰特上任之前，根据1864年的《关税法》规定，美国对进口商品征收平均47.6%的关税，格兰特上任之后，这一税率被调整为48.3%，这对美国本土工业是个重大利好。 春田兵工厂也是一样，作为美国本土最大的军工企业，春田兵工厂每年都能从马萨诸塞州政府获得一笔财政补贴，这笔钱完全是意外之喜，因为春田兵工厂虽然是军工企业，但却是个私人公司，公司的最高领导机构是董事会，汤姆则是董事会的代表，负责管理春田兵工厂。 “等回去之后安排下吧，不过不用太着急。”李牧现在有底气，肯定要把无烟火药卖个好价钱。 就目前来说，作为李牧的靠山，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失势，所以如果现在仓促和春田兵工厂签订协议，并不能给李牧带来最大利益。 威尔这一次可是带着格兰特的密令回来的，又有阿莫斯·阿克曼这样的狠人在，如果扳倒了艾米斯，进而扳倒乔治，那么论功行赏的时候，威尔肯定会更进一步，至少能拿到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这个职位，到时候李牧再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谈判时，手中的筹码会更多。 “这段时间——工厂里有点麻烦——”亨利吞吞吐吐，眉头皱的紧。 “怎么回事？”工厂现在是李牧命根子，李牧马上就追问。 “汉克斯局长提前退休了，乔治就任新局长，就在三天前，斯普林菲尔德税务局查了工厂的账目，劳伦斯前天告诉我，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人去了城市银行，要求检查你的私人账目，不过被劳伦斯拒绝，劳伦斯要求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人出示许可证，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倒也没有纠缠，不过这件事恐怕不算完——”亨利不隐瞒，利利索索的报告。 “为什么不早说？”李牧感觉很不好，就像是有人要偷走李牧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 “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人封锁了电报局，所以没办法给你发电报，我本来是想前往华盛顿找你，但知道你要回来，所以就在纽约等你。”亨利说得很坦然。 这倒不是亨利的错，威尔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地头蛇，乔治同样也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地头蛇，甚至是比威尔势力还要庞大的地头蛇，威尔能做到的事，乔治一样能做到。 李牧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前段时间开设工厂一帆风顺，乔治并没有设法阻挠，原来是打得这么个主意，等李牧把工厂建好，乔治再来摘桃子，真是好算计。 只可惜李牧和威尔这一次华盛顿之行也不是一无所获，有了总统格兰特的支持，乔治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然了，这必须是建立在艾米斯被扳倒的前提下。 而想要扳倒艾米斯并不容易，艾米斯也是朝中有人，甚至在美国国会中也有支持，目前还不清楚国会被艾米斯渗透到什么程度。就马萨诸塞州来说，艾米斯在马萨诸塞州地位显赫，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能运作近亿美元的项目，实力也不是李牧能比的，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和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相比，就像是潺潺学步的孩子，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威尔——”这时候也就无所谓冷战不冷战了，大敌当前，先一致对外再说，李牧也顾不上别的，想要保住公司，还是要借助威尔的力量。 就算是乔治当上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局长，威尔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能在斯普林菲尔德当上警长，威尔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正文 143 交代后事 “局长——呵呵，乔治——等着瞧吧。”当威尔听李牧说完这些事之后，意外的没有破口大骂，但表情阴冷得很，整个人仿佛要结冰一样。 威尔现在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之一，乔治这样做归根结底还是针对威尔，对于乔治来说，如果没有威尔的帮助，目前的李牧不值一提。 “你要不要过一段时间再回去？”李牧担心威尔控制不住暴躁的脾气。 威尔这个性格，即使是乔治担任了警察局长，成为威尔的顶头上司，威尔也铁定不会服软，面对乔治的咄咄逼人，威尔说不得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到时候肯定要倒霉。 在李牧看来，现在没必要和乔治硬碰硬，眼看艾米斯就要倒霉，乔治也风光不了几天，等到艾米斯落马，乔治也难以独善其身，等到威尔咸鱼翻身，到时候想怎么折腾乔治就怎么折腾乔治。 “不用担心，里姆，你要知道，巴伦家族的人从不退缩——”威尔确实是硬骨头，根本不惧乔治的威胁：“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帮我照顾好格洛丽亚和桑迪——给我记住，不准欺负格洛丽亚，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工夫惦记这事儿，这心也大的可以。 一月一号上午，李牧和威尔一行人乘坐的火车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 李牧这次华盛顿一行收获颇丰，李牧收获了一匹“夜照玉狮子”、一辆配有两匹夸特马的豪华马车、一份来自战争部的订单、一份来自步枪协会的订单、以及来自埃布尔和伯恩赛德的友谊；和李牧一样，威尔也同样收获颇丰，在华盛顿的一个月，威尔也收获了一辆配有两匹夸特马的豪华马车，以及整整两马车的威士忌，还有来自总统格兰特的信任。 相对来说，威尔的收获更多。 阿莫斯·阿克曼有公务在身，和威尔、李牧在火车站分别，约定第二天见面的时间，阿莫斯·阿克曼带着他的人先行离开。 整整折腾了一个小时，李牧和威尔一行人才终于出了火车站，李牧一行六十多人，足足有七十多匹马，光是装马车和马就用了整整两节车厢，所以这一行人真正称得上是声势浩大。 一行人刚刚出现在火车站大门口，一名守在门口的牛仔就打马狂奔，威尔马上就面色冷峻。 乔治也是地头蛇嘛，火车站肯定也有乔治的眼线。 看着骑士远去的背影，李牧也面色冷峻，战斗——应该是从现在就已经开始。 远远望去，河畔镇还是一如既往地宁静，但走到近前，还是发现不同寻常。 威尔这个警长虽然在斯普林菲尔德名声不大好，但在河畔镇，威尔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这要归功于威尔对邻居们的照顾。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的嘛。 往日里威尔回到河畔镇，不管是大人小孩，见到威尔总是会亲热的打招呼，今天不一样，看到威尔回来，人们看向威尔的目光都有点复杂，很有欲语还休的意思，李牧居然从某些人眼里发现了嘲讽的意思，这更加的不寻常。 家里倒是没什么变化，查德带着他的几个兄弟住在威尔家的柴房里，看到威尔和李牧回来，查德快步出来迎接，帮李牧和威尔牵马，严母拉着初雪嘘寒问暖，潘疯了一样围着桑迪又叫又窜，热闹得很。 平安无事到了家，李牧的心情多少放松一些，安排亨利领着福特·本杰明和其他枪手们去工厂，李牧和威尔要先在家里休息一下，商量一下对策。 “半个月前，局长先生突然因病退休，然后乔治那个家伙就当了局长，第一刀就砍在我和布雷斯塔身上，布雷斯塔被安排在皮克大街，成了皮克大街的巡警，我被安排在格雷洛克，现在的职位是森林警察——”刚在客厅里坐定，查德就开始诉苦。 威尔并没有接话，用冷哼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布雷斯塔和查德是威尔的左膀右臂，只要乔治上了台，肯定没有布雷斯塔和查德的好果子吃。这段时间威尔又不在斯普林菲尔德，仅凭布雷斯塔和查德，顶不住乔治的压力。 “警长，你要小心点，乔治那家伙肯定不会放过你——”查德表情忧虑得很，眉头一直就没放开。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威尔是乔治的死对头，如果威尔当上局长，肯定不会让乔治有好日子过，就算乔治的姐夫是斯普林菲尔德市长也不行，到时候就算威尔不公开针对乔治，穿小鞋也是免不了的。 乔治当局长更危险，威尔可没有一个当市长的姐夫，乔治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更危险的是，威尔这些年在斯普林菲尔德，屁股并不干净，有一个事实可以肯定，乔治手里一定有威尔的把柄，只要乔治动手，威尔将会辨无可辨。 “里姆，你先把格洛丽亚和桑迪送到工厂里去，然后你也住进工厂——还有老严他们——”威尔开始“安排后事”，先把家人安顿好。 “那你怎么办？”李牧不放心威尔。 “我没事，我在这里等着乔治——他估计很快就会来——”威尔对乔治还是很了解的，现在乔治肯定已经知道威尔返回河畔镇的消息，说不定很快就到。 果然，乔治的速度还是很快，威尔话音刚落，就听到乔治在院子里说话：“威尔，恭喜你拿了个冠军哦——” 来的真快！ 全美射击大赛声势浩大，康涅狄格州最大的报纸《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是派了记者跟踪报道的，射击大赛刚结束，有关斯普林菲尔德射击队获奖的消息就传回斯普林菲尔德，乔治肯定看到了相关报道。 听到乔治说话，威尔对李牧使了个眼色，指一指楼上，示意李牧照顾好格洛丽亚和桑迪，然后施施然出门。 李牧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威尔出门。 看着威尔出门的身影，李牧心中一痛，感觉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正文 144 律师的作用 （今天继续三更——） 很难解释李牧和威尔的感情是什么样，李牧两辈子都是孤儿嘛，并不知道一般家庭中家庭成员的相处方式是什么样的。 有一点可以确定，李牧和威尔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两人感情很好，虽然李牧和威尔之间有过争执，有过冲突，但那都是因为在意彼此，真正把对方当成亲人，才会真情流露。 就在威尔出门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李牧想拔枪冲出去，把乔治他们统统干掉，但想起楼上的格洛丽亚和桑迪，想起初雪一家人，李牧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暴力是一个好选项，但并不是最好的选项，扳倒乔治背后的靠山，把艾米斯和乔治一网打尽才是永绝后患的最佳方式。 “威尔，我这里有一个举报涉及到你，虽然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但还是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看着威尔表情平静的站在自己面前，乔治皮笑肉不笑，表情得意得很，仿佛已经看到威尔悲惨的未来。 威尔不回话，也不怀疑那个劳什子“举报”的真实性，就算是威尔洁身自好，也架不住别人泼污水，更何况威尔自己本身就不干净。 不过威尔始终是威尔，面对已经当上局长的乔治，威尔没有惧色，冷冷一笑后，威尔没有说话，往乔治方向走两步，看距离差不多，威尔突然恶狠狠的向乔治脸上吐了口口水。 很可惜，口水没有吐中，这种程度的攻击，估计乔治也是见得多了，所以稍微侧身就躲了过去。 乔治面色不变，看向威尔的目光就像是猫看向笼子里的老鼠：“颤抖吧，哭泣吧，因为我知道，你很快就哭不出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将会遭遇到什么，你和那个叫里姆的小混蛋将会被拷打致死，你的两个女儿将会被卖到纽约，哪里有很多壮汉等着他们，至于你的工厂——我应该谢谢你，因为那座工厂很快就会更名为莫比利尔武器公司——” “做梦——”威尔冷冷回答，看向乔治的目光冰冷，仿佛要将乔治现在的样子永远记在心里。 “是不是做梦，你很快就知道了——”乔治笑吟吟的说完，转头看向李牧目光轻蔑：“那个谁——你叫里姆是吧，现在我怀疑你和一宗案件有关，请你跟我走一趟，协助我进行调查——” “警长先生，请你出示你的传讯证明，否则里姆先生有权拒绝你的要求——”亨利及时赶来，充分行使自己的权利。 “该死——你又是什么人？”乔治不认识亨利，不清楚亨利的身份。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亨利，亨利·史密斯，里姆先生的私人律师，在你拿到许可证之前，你不可能带走里姆先生，包括威尔先生也一样，如果威尔先生现在愿意雇佣我的话——”亨利不亢不卑，小眼睛里精光四射。 这就对了，李牧雇佣亨利，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否则只是为了注册专利，李牧不需要支付给亨利这么多钱。 “当然，亨利，我现在就雇用你——”威尔也不傻，马上掏口袋找钱。 有点尴尬，威尔找遍了身上的口袋，却是一分钱也没有，这个一贯粗枝大叶的家伙没有带钱的习惯。 “亨利先生——十美元够吗？”桑迪及时帮威尔解围。 不知道什么时候，桑迪和格洛丽亚都已经站在门前的走廊里，严顺和梅森、查德等人更是在威尔身后一字排开，每个人的手都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潘更是龇牙咧嘴凶相毕露，尽力想挣脱格洛丽亚手中的绳子，但却是一声也不叫—— 桑迪现在的零花钱很不少，在华盛顿的时候，桑迪在李牧牵头的组委会帮忙，每天的薪水就有十个美元，这在这个时代可是高薪。 “足够了——谢谢你桑迪小姐——”亨利一把接过来，仔仔细细的叠好，放在自己的钱包里。 还在火车上的时候，亨利已经见过阿莫斯·阿克曼，对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即将倒霉的事也有所耳闻，所以纵然是面对看上去占据上风的乔治，亨利也是无所畏惧，因为亨利很清楚，乔治和艾米斯他们都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律师——很好，很好——”乔治终于气急败坏，用手指一一点过李牧、威尔、亨利和查德他们，语气中的怨毒不加掩饰：“我发誓我会把你们全部送进地狱，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和我做对的后果，你叫亨利是吧，等我再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带着许可证，到时候，你也要配合我的调查——” 乔治这是想一网打尽的节奏，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到了这般地步，再想带走威尔已经不可能，乔治也不纠缠，唿哨一声，领着他的人铩羽而归。 看着乔治远去的背影，威尔脸上凝重的神色分毫不退。 乔治这次来的匆忙，没有携带许可证，这并不代表乔治弄不来，实际上如果乔治愿意，乔治分分钟能申请来许可证。 就像乔治说的那样，等乔治再来的时候，到时候恐怕会更麻烦，威尔、李牧、亨利—— 一个也跑不掉。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要全部搬到工厂里去，咱们现在有战争部和步枪协会的订单，这个足够应付乔治——”威尔也不甘心束手待毙，看乔治这架势，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想想乔治刚才的话，威尔不寒而栗。 如果单单是针对威尔本人，那威尔确实是无所畏惧，但想想格洛丽亚和桑迪，威尔决不允许她们受到威胁。 “走走走，动起来，亨利，赶快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只携带生活必需品，一个小时之内——不，半个小时之内，咱们就要出发——里奥，你也回去帮忙收拾，只带必要的衣服，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带——”李牧着急得很，不给乔治留下任何机会。 “牧哥，让我老婆子留下吧，我一个老婆子，那帮人不会把我怎么样——”严母看着刚建成不久的家，还是不舍得。 “不用担心，如果他们敢烧咱们的房子，烧咱们一栋，我就让他陪咱们十栋——”李牧不犹豫，房子没了可以再建，人没了那就万事皆休。 正文 145 惹不起躲得起 看样子乔治对骏马武器公司确实是有想法，李牧一行人还没有抵达小半岛，远远就看到工厂门口有两拨人在对峙，其中一方看打扮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另一方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明显就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武装护卫。 只从服装颜色上看，就能分辨出骏马武器公司的员工身份，卡其色服装的是普通工人，铁灰色服装的是管理层，黑色则是安保部门的统一颜色。 在安保人员的服装上，除了左胸的骏马图案之外，右胸还有一个红色的鸢形盾牌标志，盾牌前是两支交叉的步枪和马刀，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环绕周围，充满霸气十足的暴力美感。 当然了，这条龙的形象并不是西方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大蜥蜴，而是东方传统神话中的五爪金龙。 这年头还没有机绣这个概念，刺绣全部要人工一点一点绣出来，所以光是这一个图标，就需要花费李牧十个美元，这还是比较粗糙的西方刺绣，如果是精美细致的东方刺绣，那需要的时间和金钱将会更多。 虽然价值不菲，但李牧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钱确实是多花了点，但这有利于提升骏马武器公司雇员的自信心，在骏马武器公司雇员多是华人的前提下，李牧认为这个很重要。 骏马武器公司现在是李牧的私人领地，按说在这片私人土地上，李牧的手下有权击毙任何不经通报擅自闯入的陌生人。不过就目前这个形式来说，纵然是有权力，工厂的护卫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面对的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察，是国家的暴力机关，这要是悍然开枪，那等于是叛乱，李牧工厂里的护卫也都是美国人，他们现在还不会为了李牧对抗国家机器。 看到李牧一行人的车队过来，布雷斯塔打马飞快迎上来，嘴里不停念叨着“上帝保佑，你们终于平安回来了——” 但等看到马车里的男女老少，布雷斯塔的表情又再次凝重，很显然，能逼得威尔和李牧携家带口撤到工厂里，形势显然不太乐观。 “怎么回事？”李牧抬首用下巴示意工厂门口的那帮警察，胯下的“乌骓”没有停步，直接向工厂内走去。 “这些人是乔治派来的，他们说我们的工厂不合法，要求工厂停工，真特么的，要不是莱恩·马修派了人过来，说不定就让他们得逞了——”布雷斯塔也是牙痒痒。 莱恩·马修是步枪协会在斯普林菲尔德地区的负责人，李牧和威尔代表步枪协会去华盛顿参加全美射击大赛之前，拜托莱恩·马修对工厂照顾一二，看样子莱恩·马修没有食言。 美国建国之初，就确立了“三权分立”的政治架构，这一点还是比较好的，纵然是国家暴力机关，也不能随心所欲的为所欲为。 其实步枪协会严格说来也是暴力机关，毕竟这年头的步枪协会成员，基本上都是各州的民兵，也就是国民警卫队成员，国家没有战事的时候，民兵们或许是农民、或许是商人、教师等等等等，一旦国家遇到战事发布动员令，这些民兵扛起枪就是士兵，动员起来速度快得很。 威尔的底气就在这儿，如果仅仅是针对威尔，威尔面对乔治时基本上没什么反抗能力，但如果加上步枪协会，足够对抗乔治，以及乔治背后的艾米斯。 艾米斯为了挖美国的“资本主义墙角”也是费尽心机，就阿莫斯·阿克曼得到的情报，艾米斯为了掩盖他的犯罪行为，利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在国会上下大肆行贿，编织了一个严密的保护网。 伯恩赛德作为华府的实权人物，肯定也和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有某种联系，和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相比，威尔微不足道，所以只要威尔和步枪协会拉上线，艾米斯肯定不会因为威尔得罪伯恩赛德。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嘛。 现在乔治还不知道李牧和埃布尔的关系，如果李牧找埃布尔告一状，请埃布尔给艾米斯发个电报，估计乔治为了和李牧搞好关系，会屁颠屁颠跑过来，哪怕是献上菊花也要捏着鼻子认栽。 “让他们滚蛋，告诉他们，骏马武器公司现在是战争部的合作单位，奉命为战争部生产武器，如果因为他们的干扰导致战争部的订单出现延误，那么包括他们的警察局长在内，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面对这些小杂鱼，李牧不需要客气，手里握着战争部的订单，就等于是握着尚方宝剑，只要不是被乔治堵在家里，一旦进到工厂内，哪怕是乔治来了李牧也不怕，李牧不相信乔治有胆子派人冲击工厂，那等于是和战争部作对。 李牧离开的这段时间，工厂的建设一直在持续进行，一月份的斯普林菲尔德，比华盛顿还要冷一些，到处是冰天雪地，康涅狄格河已经进入枯水期，为了给工厂提供足够的动力，工厂安装的蒸汽机已经开始运行，顺便也为车间提供足够的暖气。 生活区的建设已经完成大半，身为工厂主，李牧在生活区有自己的房子，房子的面积还挺大，和威尔在河畔镇的家差不多。 李牧还是先把严家人和亨利一家先安顿好，这才回到自己家。 和在威尔家一样，李牧还是住在阁楼上，不过这个阁楼颇为宽敞，阁楼中也没有碍眼的立柱，同样因为加装了玻璃屋顶，采光好得很。 李牧上到阁楼的时候，初雪正在帮李牧收拾床铺，看到李牧上来，初雪手脚麻利的把床单铺好，然后看着裸露的铁皮罐子有点皱眉：“这个接头还是要封一下，要不晚上漏了气可不好——” 李牧的阁楼上也是有供暖的，虽然整栋房子只有一楼客厅里有壁炉，但壁炉产生的热空气并不是经过烟囱直接排出室外，而是经过纵贯全部房间的铁皮管子为所有房间提供暖气，这时铁皮管子的密封就很重要，虽然使用的木柴而不是煤，不会产生煤气，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看着忙个不停的初雪，李牧心中安宁的很。 正文 146 扯虎皮做大旗 乔治的效率确实高，身为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乔治的权力也足够大，第二天一早，乔治拿着逮捕证直接来到工厂外，要求逮捕威尔、李牧和亨利等人。 这时候李牧和威尔就不再出面，出面的是昨天连夜请过来的莱恩·马修。 “莱恩——你怎么会在这里？”莱恩·马修和乔治肯定也是认识的，见到莱恩·马修的时候，乔治颇为意外。 “没办法，伯恩赛德先生代表全美步枪协会在骏马武器公司订购了一批武器，昨天伯恩赛德先生给我发电报，要求我务必保证这批武器准备交货——你也知道的，华盛顿的先生们可不管这是不是一家新工厂，有没有足够的工人，他们只要求按时交货，所以我只能亲自坐镇，保证这批武器准时交工——”莱恩·马修的话里夹杂着一大半私货。 有订单不假，骏马武器公司是个新工厂也不假，至于伯恩赛德的电报，那就是子虚乌有。 不过乔治也没法验证莱恩·马修的话，乔治的势力仅限于斯普林菲尔德，和华盛顿搭不上话，乔治也不可能发个电报问问伯恩赛德，估计乔治如果真这么做的话，伯恩赛德会啐乔治一脸。 “好吧，你完成你的工作，我完成我的职责，我现在要逮捕威尔和里姆，以及他们的帮凶亨利，这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逮捕令，还请你行个方便。”乔治管不着莱恩·马修，但同样的，莱恩·马修也管不着乔治，他们不属于同一系统。 昨天乔治虽然铩羽而归，但乔治一直命人监视着威尔和李牧，乔治清楚的知道，威尔和李牧现在就躲在骏马武器公司的工厂里。 “恐怕不行，乔治，威尔和里姆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老板，如果你这个时候逮捕威尔和里姆，那工厂肯定会陷入瘫痪，我们的订单该怎么完成？”莱恩·马修严词拒绝，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 “你们的订单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我只完成我的任务。”乔治不想夜长梦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逮捕威尔和李牧。 这牵涉到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问题，乔治刚刚接任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这第一刀就砍向死对头威尔，如果乔治收拾不了威尔，那肯定会影响乔治在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里的威信。 别以为乔治当了警察局长就能一手遮天，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在威尔和李牧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之前，乔治把布雷斯塔扔到皮克大街，把查德更是一脚踹到格雷洛克山区，结果布雷斯塔和查德都没有就任，这充分说明乔治对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掌控力还不够。 “恐怕还是不行，乔治，我给你明说，这个订单牵涉到美国政府的利益，由不得你乱来，你要抓威尔和李牧我不反对，但必须是在这笔订单完成之后，在此之前，谁也不能干涉骏马武器公司的正常生产，否则的话，我就让他知道招惹步枪协会的后果！”莱恩·马修毫不客气，向前走两步，直接来到乔治面前，几乎是鼻子贴鼻子的对乔治怒吼。 莱恩·马修可不是一个人，骏马武器公司这边本来就有莱恩·马修派驻的民兵，其中很多人都是经历过南北战争的老兵，这些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痞，真要是干起来，乔治手下的这些警察还真不够看。 果然，眼看莱恩·马修和乔治要对掐，莱恩·马修身后的民兵顿时鼓噪起来。 “滚出去！” “干他们！” “细皮嫩肉的小娘们，过来尝尝大爷的厉害！” 骏马武器公司也有自己的安保人员，加上威尔在华盛顿招募的枪手，骏马武器公司的安保人员差不多四十多人。相对于以长抢为主的民兵，这帮枪手更是装备精良，他们都装备了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骑兵型左轮手枪，在这帮职业枪手手中，双动手枪可以发挥最大的威力，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能双手持枪，战斗力比莱恩·马修带来的民兵强多了。 相对于习惯了明刀明枪硬碰硬的民兵，李牧招募的枪手更习惯游动作战。就在莱恩·马修和乔治交涉的时候，李牧招募的枪手在福特·本杰明的率领下都已经准备好坐骑，这要是万一打起来，他们能直接把乔治和他的手下全部包圆。 如果是仅仅为了李牧，或许这些枪手在对抗国家机器时还会有所顾虑，但现在有全美步枪协会做后盾，这帮枪手胆子大得很，他们本来也都能算得上是亡命之徒，为善为恶就在一念之间。 看着眼前的群情激奋，乔治终于认识到此行恐怕不会如愿以偿，特别是莱恩·马修声称步枪协会的订单和美国的国家利益有关，这更令乔治投鼠忌器。 通过某些特殊渠道，乔治现在已经知道阿莫斯·阿克曼来到斯普林菲尔德，之所以乔治要逮捕威尔，也有从威尔这里打探消息的意思，现在又牵涉到全美步枪协会，很明显，这已经超出了乔治的能力范围。 “很好，很好，你最好告诉威尔和里姆，有本事他们就一直躲在工厂里别出来——”乔治无可奈何，扔下一句狠话掉头就走。 “咩——”莱恩·马修学绵羊叫，用这个来嘲讽乔治的豹头蛇尾。 莱恩·马修应付乔治的时候，李牧和威尔就在厂长办公室里。 站在厂长办公室的窗前，工厂门口的对峙尽收眼底，威尔和李牧都没有说话，眼中都有浓郁到无法化解的忧虑。 看到乔治含恨离去，李牧和威尔几乎同时长出一口气，不管未来怎样，至少眼前的危机已经暂时结束。 “你说，阿莫斯·阿克曼能干掉艾米斯吗？”李牧担心不能如愿，强龙不压地头蛇嘛，阿莫斯·阿克曼就算是拿着尚方宝剑，在斯普林菲尔德这片土地上，想收拾了艾米斯也不容易。 “难说——”威尔也不大看好，不过和李牧不同，威尔更有斗志：“行不行的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这要看总统先生的意志，如果总统先生坚持，艾米斯肯定无路可逃。” 话是这么说，但要做到可不容易。 正文 147 竞争意识 李牧担心的就是格兰特的决心。 从威尔这里，李牧知道格兰特是个念旧的人，或许就和阿莫斯·阿克曼说的那样，格兰特也希望美国政治清明，但艾米斯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毕竟是牵涉过大，近亿美元的项目，国会内肯定有艾米斯的同伙，而一旦这个同伙是格兰特的亲信，那么格兰特到时候还能有多少决心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所以从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起，李牧就不建议威尔插手，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就是个大漩涡，只要跳进去就难以幸免。 过了没一会，莱恩·马修回到厂长办公室，刚进门，莱恩·马修就连连抱怨：“这该死的天气，雪下得太大了，今年要这么下去，肯定要冻死不少人。” 雪下得确实大，天地间几乎已经白茫茫一片，虽然赶不上“燕山雪花大如席”那种程度，但大如指甲盖是肯定的，关键是势头悉悉索索不见减小的意思，这要是下上几天几夜，肯定要冻死人的。 这年头的美国没多少福利制度，那些新移民们也基本上都是身无长物，除了随身携带的衣物，被褥估计都没多少，这又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连个窝棚都没有，如果遇上严寒天气，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不过这不是李牧关心的事，李牧现在自身难保，连工厂大门都不敢出，先解决自身的问题吧。 “来吧莱恩，咱们俩喝一杯，这可是我从华盛顿弄来的威士忌，应付这种天气正是时候。”威尔知道莱恩·马修的嗜好，还是懂的投其所好。 “华盛顿来的？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莱恩·马修给面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要是感觉不错，待会到我的酒窖里，我让你随便搬——”威尔大方，反正来得也容易。 “哈——看来你存货不少，怪不得乔治惦记你——”莱恩·马修不客气，摩拳擦掌说不得待会要仔细搜刮一番。 “乔治那个狗·娘养的谁都惦记，他只配喝刷锅水——”威尔不客气，提起乔治还是破口大骂。 李牧不参与这种话题，看威尔和莱恩·马修相谈甚欢，李牧起身告退，要去车间里转转。 对嘛，工厂才是李牧的命根子，孰轻孰重一定要分清。 十九世纪的蒸汽时代车间，和什么“无菌”、“五s”丝毫不沾边，高大的厂房里到处都是皮带，就是依靠这些皮带传动带来的动力，机器才能完成切、削、钻、磨等一系列动作。 这年头还没有流水线，甚至零件的标准化概念也没有深入人心，零件之间的通用性很差，这给武器的后勤工作带来很大不便，有时候一个简单的零件损毁，就会导致整支枪报废。 李牧在去华盛顿之前，就告诉了张乐业有关标准化和流水线的概念，现在是李牧检验进度的时候。 张乐业做的还是不错的，骏马武器公司共有三个车间，张乐业把400名工人分为六个班组，五个班组负责生产零部件，一个班组负责总装，经过一个月的磨合调整，终于达到较好的效果，目前每天能够生产各型“蟒蛇”手枪二百支左右。 “枪管的制造最复杂，目前有经验的工人都在枪管车间，每名有经验的工人负责带六名学徒，只要有一名学徒出师，带学徒的师傅就可以得到一百美元的奖励——枪管车间的人数也最多，包括学徒在内，一共有150人，目前每天能生产枪管两百支左右，这150人里大部分都还是学徒，目前还没有学徒出师，等到学徒陆续出师，咱们的产量会有进一步提升——”张乐业陪同李牧视察，首先视察的就是枪管车间。 还算不错，李牧记得工厂刚开工的时候，只有不到200名工人，现在开工不到一个月，工人的人数已经翻了一番，上升势头还不错。 “人数还是不够，要加大招募工人的力度，给科尔发电报，每个月最少要招500人，少一个我就扣他一美元薪水，多一个我就奖励他一个美元。”李牧不满足，要充分压榨科尔的潜力。 科尔是负责招募工人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原本是亨利手下的律师团成员，现在已经被派往加利福尼亚，专门负责招聘工作。 “每个月500——咱们的承受能力恐怕有限——”曹安然有担忧，明显是准备不足。 招募工人可不是简单的把人拉过来就行，李牧给工人准备的待遇比较好，不仅要准备工作岗位，还要准备一系列的配套设施，房子、服装什么的都要一应俱全，这就给工厂后勤部提出较高要求。 有了工人就要有宿舍，厂房也要扩建，现在可是冬天，天寒地冻的施工难度还是很大，听到李牧的要求，曹安然感觉有点头大。 “咱们的承受能力是无限的——”李牧先纠正曹安然的说法，然后才解释：“现在是枯水期，正是修建防波提的好时候，现在施工队已经撤走，新招募过来的工人如果无法安排进车间，那就组建一个施工队，修防波提、建造厂房，还有他们将来居住的房子，这些东西都让他们自己建，车间内也要引入竞争机制，并不是说进了车间就一定是工人，包括带学徒的师傅在内，如果不思进取每天混日子，或者说跟不上进度达不到要求，那么就要被淘汰，加入到施工队中去干体力活，总之，咱们的工厂里不养闲人，每个人都要发挥自己的作用。” 佛度有缘人，药医不死病。李牧也不是烂好人，虽然出于那一份香火情，李牧想照顾下华人，但对那些糊不上墙的烂泥，李牧也不会白费功夫，可以肯定的是，李牧不会搞铁饭碗那一套，李牧只帮助值得帮助的人。 对于李牧的决定，张乐业和曹安然都没有提出质疑，只是默默记录，准备执行李牧的决定。 “咱们和战争部签了一个大合同，三个月内，要为战争部提供一万支蟒蛇型手枪，同时咱们还要至少往市场上投放两万支手枪以抢占市场份额，所以咱们的时间紧迫，工厂需要上轨道，需要跨越式发展，如果工人能跟上工厂的步子那当然最好，如果跟不上，工厂也不会停下来等他们——”李牧给工厂定调，一切都要以发展为前提。 正文 148 意料之外 总人数为150人的枪管车间，真正的制枪师傅只有二十个人。 这二十个人都是从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拉来的熟练工，他们现在领取着每个月四十美元的高级技工薪水，这个薪水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里的高级工人薪水差不多。 当然了，如果加上带学徒的奖金，这些工人的工资水平马上就会提升一个档次，就算是平均每个月带出来一名学徒，他们的月薪也能达到140美元，这在此时的美国绝对是高薪，足够供应一家人过上相当富裕的生活， 每个车间都有一个管损小组，他们负责检查成品的合格率，以及原材料的消耗情况，如果有不合格的零件被当成合格零件从生产车间送到总装车间，那么这个责任要被算在管损小组头上。 原材料的消耗也就是零部件的合格率，征求张乐业和一部分老工人的意见后，李牧把零部件合格率的红线订在百分之七十，也就是说，如果使用十份原材料做出七个合格的零件，那么算是合格，低于这个标准要惩罚，高于这个标准会奖励，这会最大程度提高工人责任心，提高零部件合格率，减少原材料浪费，继而提高效率。 当然李牧也没忘记计件制度和十小时工作制，说起这个十小时工作制，这和此时的天气有关，现在是隆冬季节，正是一年中光照时间最短的时候，光照也不充分，即使是白天，在室内也要点燃汽灯补充照明，李牧不想像春田工厂那样使用十二小时工作制，那样对于工人来说劳动强度太大，也无法保证劳动效率，而且有可能导致操作事故，所以十小时是相对合理的，等到工人的数量足够多的时候，李牧会实行两班倒，然后是八小时的三班倒。 李牧不懂技术，所以李牧只制定规则，然后把规则交给张乐业和曹安然去执行。 出了车间，李牧还要去食堂和厕所转一转。 食堂是公共食堂，也没有中餐西餐汉族回族之分，每天提供三顿工作餐，标准的工作餐有荤有素，荤菜有猪肉、牛肉和鱼，只要是工厂里的工人，到点了就可以来吃饭，份量不加限制。 食堂里的员工全部都是工人家属，她们在食堂里工作，可以领取一份每个月为十二美元的学徒薪水，当然大师傅不包括在内，大师傅每个月的薪水是三十美元，按照管理层和技术人员的薪资标准支付。 十二美元听上去有点少，但已经很不错了，在此时的美国，很少有企业会雇佣女工，甚至医院里的护士都是男人。 厕所则是公共卫生的一部分，在骏马武器公司的工厂里，公共厕所随处可见，如果随地大小便被工厂里的安保人员抓住，那么除了要被扣薪水之外，还要进行强制性义务劳动。 李牧最后去的地方是学校，这也是目前李牧最关心的地方。 给康州教育局的三千美元很有用，奥利维拉返回康涅狄格州之后没多久，就给李牧找来了四名教师，分别是一名音乐教师、一名美术教师、以及两名数学教师，再加上李牧从斯普林菲尔德雇佣的两名英文教师，学校的大致框架已经有了。 李牧原本是打算把学校放在工厂的生活区，为此李牧建造了五间教室，以应对小学阶段五个不同的年级。 事实证明，穿越人士也有失误，在学校这件事上，李牧就犯了错。 其实就算李牧不是孤儿，独生子女的概念也已经深入人心，所以李牧并没有准备太多的教室，在李牧看来，百多名工人，最多二百来个适龄学童，五间教室已经足够使用。 等到了学校李牧才知道，别说是五间，就算是再来五间也不够。目前工厂里有四百多名工人，适龄学童的数量把李牧吓一跳，足足有八百多人，这还是建立在只有不到两百名工人成家的前提下，平均下来，每个家庭有四名适龄学童—— 李牧还没有返回工厂的时候，张乐业已经从原本就很紧张的住房中又挤出两套，当做教室安置这些“意料之外”的学生，纵然如此还是拥挤不堪，平均每间教室里一百多人，大大超出李牧原本的预计。 “扩建！马上扩建——按照一千名学生的标准扩建——不，两千名，先按照两千名学生的标准扩建，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再继续扩建，不是还有工人没有安排进车间吗？把他们全部都调到这边来盖房子，每个班级最多只能有五十名学生，资金找财务部支取，师资力量不足就给奥利维拉发电报——”李牧意志坚定，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学校办起来，哪怕是因此耽误了工厂的发展也不犹豫，相对于李牧的个人资产来说，孩子们的教育更加耽误不得。 “好的没问题——”张乐业答应的很痛快。 张乐业的两个孩子都在学校里接受教育，所以张乐业很乐意看到李牧向学校方面倾斜资源。这也是骏马武器公司招募工人最大的噱头，工人在骏马武器公司工作，孩子就可以在工厂附属学校内接受教育，就凭这一点，张乐业已经从春田兵工厂和载涵工厂拉来了好几名技术可靠的熟练工人。 说起来，华人对于下一代的教育工作从来都是不计成本的，这要归功于流传了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几乎所有的华人都懂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就算是家里再穷，只要有机会，也要把孩子送进私塾去认几个字，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骏马武器公司的这个噱头真的很有力，科尔在加利福尼亚招工的时候，甚至把这个当成是骏马武器公司最大的福利加以宣传。 确实很有效，其实华人都是很念旧的，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轻易不会做出改变，虽然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的火车票由骏马武器公司承担，但如果没有为下一代提供教育的诱惑，很多人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正文 149 不锈钢 （下个月上架，所以还有很多免费章节，这两天容鱼头缓缓，理理思绪，暂时每天两更，上架后开始爆——） 确定了学校的规模，李牧这才发现，学校里居然连个校长都没有。 这怎么行呢？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带头人的作用毋庸置疑，看看现在已经开工的骏马武器公司，再看看小胖子那个影都没有的载涵工厂，一个优秀带头人的作用一目了然。 其实李牧手边就有合适人选，离开教学区，李牧就去找亨利太太。 从威尔那里李牧知道，亨利来自欧洲的某个没落贵族家庭，那么参考“门当户对”原则，亨利太太也应该是属于某个贵族家庭。 虽然李牧对于“贵族”这个群体不感冒，不过李牧也要承认，不管是十九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贵族相对于普通人，各方面的条件都要好一点，就算是没落了的贵族，骨子里的传承也要多点，至少在教育上，贵族家庭相对于普通家庭更加有优势。 当然了，在二十一世纪，用“精英阶层”来形容“贵族阶层”会更合适，毕竟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深入人心——哪怕只是口头上的。 亨利因为威尔和李牧得罪了乔治，于情与理，李牧都不会不管亨利，所以李牧搬家的时候，连亨利一家人也一块带上，现在亨利一家就住在工厂内，和以前一样，和李牧是邻居。 听明白李牧的来意后，亨利太太欣然同意，对工厂附属学校很有兴趣，特别是当亨利太太知道李牧的学校不拒绝女孩之后，亨利太太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开始工作。 这年头的美国远远谈不上“人人平等”，女性的社会地位尤其低，甚至女孩想上学只能前往学费昂贵的私人女校，李牧的学校是男女混校，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接受同样的教育，享有同样的福利，这让亨利太太非常高兴。 搞定了学校的事，再回到办公室，威尔和莱恩·马修已经喝得酊酊大醉，李牧安排人把威尔和莱恩·马修送去休息，自己准备再折腾点小发明。 刚才去车间里转了一圈，李牧忽然意识到，搞钢材或许是个不错的赢利点。 对于钢材，李牧了解的虽然不多，但李牧也知道不锈钢的故事。 那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当时英国科学家亨利·布雷尔利受英国政府军部兵工厂委托，研究武器的改进工作。当时士兵用的步枪枪膛极易磨损，布雷尔利想发明一种不易磨损的合金钢。 为了解决枪膛的磨损问题，布雷尔利和他的助手搜集了国内外生产的各种型号的钢材，各种不同性质的合金钢，在各种不同性质的机械上进行性能实验，然后选择较为适用的钢材制成枪枝。 一天，他们实验了一种含大量铬的英国产合金钢，经耐磨实验后，查明这种合金并不耐磨，说明这不能制造枪支，于是，他们记录下实验结果，就把这种钢材往墙角一扔了事。 几个月后的一天，亨利的一位助手拿着一块锃光瓦亮的钢材兴冲冲跑来找他：“先生，这是我在清理仓库时发现的毛拉先生送来的合金钢，您是否实验一下，看它到底有什么特殊作用！” 没错，这种钢材不耐磨，不能用于生产枪管，不过这种钢材不怕酸、碱、盐，非常的耐腐蚀，于是不锈钢应运而生。 单单就应用程度来讲，不锈钢比适合制造枪管的铬钼合金钢广泛得多，这种钢材到1916年才被发明，随即风靡全球，被广泛使用，如果李牧现在就把不锈钢弄出来，那或许卡内基的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不用到二十年后才成为美国钢铁业的霸主，说不定只需要不到十年时间，而这一次，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估计会更名为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 想到这里，李牧忽然想起来，既然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都没有解决枪管的磨损问题，那么现在肯定也没有解决，既然如此，铬钼合金钢估计也能顺利申请到专利—— 没错，李牧不知道铬钼合金钢的具体成分，不过看名字就应该知道主要成分是铬和钼，既然钢材里增加大量的铬可以做出来不锈钢，那么增加大量的钼估计就是为了增加耐磨程度，有了这两个方向，再研究起来就事半功倍。 这就是带头人的作用。 确定了下一步要努力的方向，摆在李牧面前的就只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能否得到足够的铬和钼。 这不是李牧的要解决的问题，李牧只需要解决资金问题，有大把的科研人员可供李牧驱使。 李牧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既然已经确定方向，那么就马上联系麻省理工学院，李牧不管研究过程，李牧只要研究结果。 想联系麻省理工学院也不容易，乔治虽然走了，不过在工厂门口留了眼线，只要李牧敢出门，乔治就敢下手抓人。 这个问题倒不难解决，发个电报的事，李牧虽然不能出门，但李牧可以让别人去发，效果是一样的。 不过总是被人堵着门也不是个事，李牧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一直躲在工厂里，于是李牧命人去请阿莫斯·阿克曼，原本威尔和阿莫斯·阿克曼约好今天见面，结果李牧和威尔倍乔治堵在工厂里，阿莫斯·阿克曼想和威尔见面，只能劳驾阿莫斯·阿克曼跑一趟。 到了下午，阿莫斯·阿克曼乘坐马车抵达工厂。 很不幸，乔治留在工厂外的警察截住阿莫斯·阿克曼的马车，不让阿莫斯·阿克曼的马车进入工厂。 “你说什么？不准进入？小子，你知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阿莫斯·阿克曼根本没出面，负责和警察沟通的是阿莫斯·阿克曼的秘书汤米·马尔兹。 “不管马车里坐的是谁，哪怕是总统先生也不行——”乔治的手下很嚣张，根本就是肆无忌惮。 乔治走的时候发了狠，只要李牧和威尔敢走出工厂大门，乔治的手下就会抓人，为了把李牧和威尔逼出来，乔治命令封锁工厂大人，任何人不允许出入，马车更是重点防范对象。 阿莫斯·阿克曼算是撞到枪口上，也算是倒霉。 只不过，还不知道最终倒霉的是谁呢！ 正文 150 强人所难 虽然卸任了司法部长，但阿莫斯·阿克曼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斯普林菲尔德的一个警察，显然不够级别和阿莫斯·阿克曼的秘书叫板。 “马上滚蛋，否则你和你的老板都要倒霉——”汤米·马尔兹不客气，指着警察的鼻子开骂。 前司法部长的秘书到了斯普林菲尔德这种“小地方”，感觉大概就和清帝国的“钦差大臣”下到地方上差不多，也别要求这年头的美国人素质都有多么高，二十一世纪尚且做不到的事，十九世纪更是痴心妄想。 “你谁啊？这么横？”警察不知道汤米·马尔兹是何方神圣，不过看上去也是心虚，说话的时候没多少底气。 这乔治和威尔对上，下面的警察其实也是难做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等于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其实对于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警员来说，乔治和威尔谁都得罪不起，当然也有铁了心跟乔治混的，汤米·马尔兹面前的这位就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正如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一样，我只问你一句话，滚不滚？”汤米·马尔兹横得很，根本不给人留活路。 “你特么才要滚蛋，你这该死的南方佬，斯普林菲尔德可不是你耍横的地方！”警察也挺硬气，不让不让就不让—— 汤米·马尔兹宁愿和明白人打场架，也不和糊涂人说句话，转而对正在工厂大门内看热闹的李牧怒吼：“里姆，你就这么看着？能不能做点什么？” 李牧确实是正在看热闹，其实阿莫斯·阿克曼的马车刚到大门口，李牧就已经得到汇报，不过李牧没想帮阿莫斯·阿克曼解围，这是个给乔治挖坑的好机会，李牧希望把乔治一把坑死。 效果还不错，至少汤米·马尔兹已经恨上了乔治，阿莫斯·阿克曼也见识到了乔治在斯普林菲尔德有多么的蛮横，类似骏马武器公司这样和战争部建立关系的相关企业，乔治也是想封就封，乔治还只是艾米斯的一个小喽啰而已—— 既然已经达到目的，李牧也就不再看热闹，汤米·马尔兹话音刚落，李牧大手一挥，几十名牛仔骑着骏马轰隆隆涌出大门，倒也没和那些警察直接发生冲突，只是把那些警察设置的路障全部拆除，然后把这几个警察从道路上撵走就算完事。 面对几十名荷枪实弹的牛仔，警察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破口大骂，连枪都不敢拔。 开玩笑，这些牛仔里有莱恩·马修带来的马萨诸塞州国民警卫队成员，这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里乡亲，所以还是不动手的好，骂两句表达一下愤怒情绪就算尽到责任。 也有人看不清形势，先前拦马车的警察就想掏枪，结果枪套刚打开，四五支步枪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指向那名警察。 “尼尔森，别让我们难做，我知道你家住在哪里，知道你孩子每天都去哪儿玩，你要是今天把事搞大了，我不保证你的孩子以后还能快乐的成长——”有人直接开口威胁。 效果还是显著，尼尔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究还是放开了紧握枪柄的手。 这就是乡里乡亲的好处，如果混在警察堆里，谁都不能怎么着尼尔森，不过如果把目标放在个体身上，李牧的威胁马上就会无限制的放大。 对啊，李牧不是斯普林菲尔德人，李牧有的是钱，手下雇佣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枪手，要是那个不开钱的枪手某天喝多了半夜跑到尼尔森家里烤个火，那绝对会让尼尔森一家人后悔莫及—— 不对，估计那时尼尔森已经没有机会后悔。 话说到这个份上，说实话，乔治的“禁止出入”能有多大的效力很值得怀疑。这年头的美国可没有全国联网，甚至身份证上连个照片都没有，警察局里破不了案的卷宗能堆八丈高，在一地犯案后逃到另一地改头换面重新生活简单得很，类似李牧这样的富豪，想要某个人的命真是不要太容易。 所以阿莫斯·阿克曼下马车的时候，就对李牧的处境还不留情的嘲讽：“呵呵，想不到你在斯普林菲尔德混得这么惨，真是难得，不如你去华盛顿吧，我可以保证没人敢封你的门。” 确实有点惨，李牧在华盛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因为结识了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这种实权派，好歹也是算得上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但没想到回到斯普林菲尔德这个大本营，反而是束手束脚被人堵在工厂里。 “你应该为此感到羞耻，前任司法部长先生——”李牧不客气，直接把阿莫斯的老底揭穿。 “啊哈，今天的天气不错——”阿莫斯不接招，转移话题的生硬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大雪纷飞的隆冬季节，哪里好了？ “看看，这就是美国政府统治下的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开公司从国会骗钱，警察局长滥用私权排除异己，对不向他进贡的企业进行打压，连你这个前司法部长的马车都有人敢拦，这还是星条旗下的斯普林菲尔德吗？不如改名叫艾米斯王国算了——”李牧吐槽吐得犀利，不给阿莫斯留面子。 “所以我来了——”阿莫斯这回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那么——你准备从哪里开始？我能帮你做点什么？”李牧给阿莫斯倒咖啡，隆冬时节一杯滚烫的咖啡绝对能让人感觉到幸福。 “谢谢——”阿莫斯接过来咖啡，虽然有点烫手但也不舍得放下，就拿在手里摩挲：“当然是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开始，查账，约谈相关人员，和太平洋公司的账目进行对比，核对账目收支是否属实等等，这可是个大工程，一天两天做不完——” 近亿美元的工程呢，工作量可想而知，而且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财务记录肯定会造假，这又是一个难题。 “至于你，里姆，我要你派人去盯着艾米斯和他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以你现在的实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阿莫斯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工厂大门口那一群牛仔。 看上去李牧手下也确实是有几个人，不过和乔治以及艾米斯比起来，李牧这点人不够看。 想想看，李牧才这点身家就知道招募枪手，艾米斯身家大几千万，手下的枪手肯定更多，单纯火并的话，李牧什么便宜也占不到。 正文 151 地头蛇 对于李牧来说，阿莫斯的要求肯定是有点强人所难，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充分证明李牧的价值，否则如果阿莫斯轻轻松松就能扳倒艾米斯，也就没有李牧什么事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虽然李牧现在和阿莫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过这绳子并不结实，李牧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让我去盯着艾米斯，你可真能想得出来，那家伙可是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国会议员、身家几千万的大富豪，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你也看到了，那家伙甚至不用出面，就能把我堵在工厂里不敢出门，我为什么要替你卖命？” 李牧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没点好处休想让李牧出头。 现在也不是兜弯子绕圈子的时候，这时候要是不懂得漫天要价，那就别怪被人拿去当枪使，最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 “威尔和乔治在竞争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是吧，我可以保证，这个职位是威尔的——”阿莫斯开始画饼。 李牧不接茬，如果没有乔治从中作祟，威尔接任局长一职理所当然，这个筹码不够，至少不足以让李牧帮着阿莫斯对付艾米斯。 “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拥有太平洋铁路的一部分股票，这些股票虽然不能给你，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因为修筑铁路获得的土地却可以给你，想想那些土地的面积吧——”阿莫斯继续加码。 当初美国政府修筑太平洋铁路的时候，为了鼓励私人投资铁路，联邦政府实行财政补贴制度，在平原地区修筑铁路每英里补助一万六千美元，丘陵地区三万两千美元，山区四万八千美元，同时铁路公司还可以无偿得到联邦政府赠予的铁路沿线20英里土地。1864年，联邦政府颁布《太平洋铁路法》，将土地赠与的面积扩大一倍达到四十英里，范围包括沿线的自然资源，同时取消对个人股票所有权的限制，以进一步刺激私人投资铁路建设。 在修筑太平洋铁路期间，参与修筑铁路的公司从联邦政府一共获得了超过52亿公亩土地，总面积比德克萨斯州还要大。 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控制的土地就是在这一阶段获得的，李牧现在得到的信息是，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持有太平洋铁路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票，也就是说，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控制着太平洋铁路公司百分之十五的土地，考虑到太平洋铁路公司修筑的铁路总长，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手中至少持有三亿公亩土地。 三亿公亩，大约等于七百五十万英亩，约等于三万平方公里，如果按照李牧购买的那一千英亩土地的价格计算，这些土地大概价值一千五百万美元。 “成交——你先想办法把警察局的事摆平，我保证帮你盯紧艾米斯。”算清楚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持有的土地面积，李牧马上做出决定。 三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算是只有一半能用来耕种，那也是足足三百多万英亩，如果一英亩土地可以安置一户华人，那么可以安置三百多万户。 美国此时一共才多少华人哦，不过是十五万人左右，把所有的华人全部都拉过来也填不满。 “呵呵——警察局的问题都不用我出面，你不是和战争部有合同吗？让贝尔纳普给艾米斯发个电报——”阿莫斯给李牧支招。 “呵呵——”李牧撇嘴，对阿莫斯的敷衍不屑一顾。 李牧确实找了人，而且比贝尔纳普有用的多，李牧找的是埃布尔。 艾米斯为了掩饰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罪行，在华盛顿曾经上下打点，编织了一个严密的保护网，按照李牧对埃布尔的了解，埃布尔肯定也和艾米斯有某种程度的联系，艾米斯可以不听贝尔纳普的话，但艾米斯一定不敢忽视埃布尔的建议。 李牧的判断没错，当天晚上，工厂门口的警察就悄无声息的撤走，乔治第二天亲自来拜访李牧，客客气气的请李牧去斯普林菲尔德和艾米斯会面。 “去斯普林菲尔德？”李牧看着面带不甘的乔治，毫不留情的嘲讽：“别搞笑了，某人发过话，只要我敢出门，马上就会逮捕我，如果把你换成我，你敢不敢去？” 两世为人，李牧还是很爱惜这条小命的，这要是万一艾米斯摆个鸿门宴，李牧哭都没地方哭。 “哼哼——里姆，我不知道为什么华盛顿的大人物帮你说话，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抓住这个机会，如果你还想待在斯普林菲尔德的话——你真以为就凭阿莫斯那个蠢货就能扳倒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别搞笑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倒了霉，那国会最少一半的议员都要倒霉，甚至包括总统先生在内——如果总统先生真要整治莫比利尔信用公司？那样的话他先要整治他身边的人，他的夫人，他的妹夫，甚至是他的副总统先生——” 乔治胸有成竹，根本就不怕阿莫斯。 听完乔治的话，李牧心中猛然一沉。 没错，如果真像乔治说的这样，阿莫斯还真注定是无功而返。按照李牧得到的有关格兰特的信息，格兰特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艾米斯真把国会渗透到这种程度，别说阿莫斯，就算是格兰特本人也会束手束脚。 阿莫斯这人怎么说呢，正直确实是正直，但有点天真，否则担任司法部长的时候也不会被解职。 格兰特也一样，这个人不懂经济，只会打仗，用治军的方式治国，偏偏又御下不严，任人唯亲，身为总统，格兰特就是个灾难，标准的志大才疏。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李牧这会确实感觉前途未卜。 等到见到艾米斯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艾米斯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看上去圆乎乎的人畜无害，脸上随时挂着成熟的笑容，看向李牧的目光极为真挚：“里姆，你来美国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你的成就令人惊叹，埃布尔说你是个很棒的合作伙伴，我早就想认识你，某人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控制的土地诱惑你和我作对是吗？其实完全不用这样，斯普林菲尔德是咱们的斯普林菲尔德，和某些外乡人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要土地，我恰恰有土地，咱们之间就可以商量，不用假手于人——” 李牧头天下午和阿莫斯在办公室里的谈话，第二天艾米斯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样子李牧还是低估了艾米斯。 这才是斯普林菲尔德真正的地头蛇。 正文 152 翻不了身 仔细想想，李牧和阿莫斯在办公室里谈话的时候，现场除了李牧和阿莫斯，就只有严顺和汤米·马尔兹这两个人。 严顺肯定不会背叛李牧，所以被艾米斯收买的就只可能是汤米·马尔兹。 至此，李牧对阿莫斯彻底不报任何希望，连自己的秘书都被人收买，阿莫斯这一次还是免不了要丢人。 “威尔这一次在华盛顿干得不错，为咱们斯普林菲尔德赢得了荣誉，所以威尔才应该担任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局长，你认为这个任命怎么样？”艾米斯确实是老练，如果瓦解了李牧和阿莫斯的联盟，那么阿莫斯在斯普林菲尔德将孤立无援。 李牧对艾米斯的话还是有点意外，听到艾米斯说有意任命威尔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局长，李牧看了眼正在专心对付面前牛排的乔治。 “乔治不想继续当警察了，你知道的，这是个危险的行当，我太太整天向我抱怨，想把乔治调到市政府坐办公室，现在看来正是时候，把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交给威尔我很放心。”艾米斯滴水不漏，干脆把乔治调离警察系统，这是划江而治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我想威尔会对这个任命感到高兴的——”李牧接受艾米斯的和解，不接受也不行，在艾米斯和阿莫斯之间，李牧看不到阿莫斯有丝毫胜算。 “那简直太好了——现在说说你的骏马武器公司吧，我听乔治说，你的公司在一个仅仅只有三四十公顷的半岛上，这实在太不体面了，作为战争部的合作机构，市政府应该给骏马武器公司更大的支持，你的骏马武器公司东面是阔滨水库对吧——哦，那边现在还不是水库，不过市政府有意在那里建设一个水库，如果你愿意接下来这个工程的话，阔滨水库以及周边的土地将由你来支配，至于建设水库的费用，市政府可以全部报销，当然了，费用必须限制在五百万美元之内——”艾米斯给李牧画一个大馅饼。 阔滨水库，就在斯普林菲尔德东北方大约三十公里处，如果加上周边土地，阔滨水库的占地面积超过五百平方公里，更何况还有五百万美元的建设费用—— 确实是个大馅饼，还是肉馅的！ 当然了，按照此时的潜规则，这五百万美元肯定是要打个折扣的，不过就算是打个五折，这也是很大一笔钱。 至少是李牧现在无法拒绝的一笔钱。 “当然，我本人非常乐意为您效劳，相信骏马武器公司一定会成为斯普林菲尔德的荣耀。”李牧接受艾米斯的条件，至少就目前来说，李牧还不具备和艾米斯抗衡的实力。 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的靠山是威尔，但在艾米斯的强力打压下，威尔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 至于华盛顿的埃布尔，很明显，埃布尔和艾米斯是合伙人，李牧和艾米斯没有彻底翻脸的时候，埃布尔可以从中调停，一旦李牧和艾米斯不死不休，很难说埃布尔会帮谁说话。 不，埃布尔会帮着艾米斯弄死李牧，这简直是一定的。 “那么，尽快让威尔去警察局上班吧，该死的，大雪下起来没完没了，皮克大街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有的威尔忙活的——”艾米斯从头到尾也没提阿莫斯，显示了强大的掌控力和自信心。 和艾米斯说的一样，雪下的确实大，从进入新年，大雪一直就没停，斯普林菲尔德市内还好点，郊区的积雪已经一米多深，从河畔镇到斯普林菲尔德的道路几乎完全断绝，这种天气肯定是要死人的，特别是皮克大街上那些贫民窟，也不知道这个冬天过去，有多少人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李牧可不想无声无息的消失，于是第二天一早，李牧就催着威尔去警察局上班。 “不去——局长的位置很稀罕吗？我就不稀罕，这种无耻的权利交易产物谁想要谁要，反正我不要。”威尔表现的有点二，居然还鄙视李牧来着。 “我昨天顶风冒雪去斯普林菲尔德，冒着生命危险去和艾米斯见面，好不容易弄出来点成果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无耻的权钱交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找人把你抬去你信不信？”李牧现在也是胆子肥，威胁起威尔来轻车熟路。 “胆肥了你——我看谁敢！”威尔不信邪。 李牧叹口气，打开窗户做了个手势，福特·本杰明马上领着一群壮汉涌进来，其中居然包括布雷斯塔和查德。 威尔简直是目瞪口呆，看着布雷斯塔和查德，威尔哆哆嗦嗦的手指充分反映出内心的震惊：“你——你们两个想干嘛？” “威尔，求你去警察局上班吧，我不想去皮克大街当片警啊，求求你了——”布雷斯塔苦着脸哀求，如果威尔担任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布雷斯塔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一个“警长”的位置肯定是跑不掉的。 乔治从警察局调往市政府，肯定会把自己的心腹一并带走，免得留下让威尔祸祸，这样一来，警察局内就会出现一个权力真空，威尔担任局长，布雷斯塔和查德刚好填充两位“警长”的职位，这安排合适的很，没毛病。 “局长，我也不想去格雷洛克防范森林火灾，那边有狼和熊，它们晚上会吃掉我的——”查德的理由更充分，连称呼都改了。 “现在是冬天，熊都在冬眠，难道你就不会装死吗？”威尔也是气昏了头，切入点有点不大对。 “格雷洛克的森林小屋可没有斯普林菲尔德的办公室舒服——”查德居然还敢顶嘴，真是不知死活。 “你——这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对不对？”威尔转而面对李牧，准备找李牧这个罪魁祸首算账。 “局长——局长先生在吗？”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众人都回头望去，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警察。 “菲尔，你来干嘛？”威尔头大如斗。 “哦，我来接你去上班，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回去叫人，把警察局搬到这边来办公，其实这边环境也不错，那么多锅炉，供暖一定很足——”这菲尔也是个不着调的，居然打算把警察局弄到工厂里。 “去去去，我特么去上班还不行嘛——”威尔举手投降，面对李牧，威尔没有丝毫胜算，就像是李牧面对艾米斯一样。 当然了，李牧面对艾米斯处于下风只是暂时的，威尔面对李牧估计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正文 153 退一步海阔天空 和李牧设想的一样，威尔履新之后，布雷斯塔和查德升任警长，连李牧也被安排了一个水库区警长的职位。 李牧可不想当什么警长，有个警察身份当做护身符还不错，但李牧不想担任任何职位。 于是水库区警长的职位被李牧安排给了福特·本杰明。 原本李牧是想安排给严虎的，严虎确实也是不孚众望，在全美射击大赛中获得两项冠军之后，在和法国人的比赛中再次胜出，成为全美射击大赛最大的获利者，以美籍华人身份成为美国的国家英雄，又被全美步枪协会聘请为射击教练，最近炙手可热的很。 按伯恩赛德的意思，原本是想把严虎作为全美步枪协会的名片留在华盛顿，不过严虎坚决要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于是伯恩赛德也就没有强求。 斯普林菲尔德也有步枪协会嘛，严虎回到斯普林菲尔德，一样可以担任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射击教练，其实效果都差不多。 有了步枪协会的职位，也就不好再安排严虎其他职位，李牧衡量再三，最终把水库区警长的职位安排给福特·本杰明。 福特·本杰明的资历足够，如果不是因为经商失败，福特·本杰明也不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在熟悉的领域里如鱼得水，一旦离开熟悉领域，马上就会变得向外星人一样无所适从。 福特·本杰明没想到被这么大一个馅饼砸中，得到李牧的任命之后，福特·本杰明发誓要对李牧效忠，还回了一趟密歇根州把自己的家人接过来，准备在斯普林菲尔德扎根。 其实水库还没有影子呢，这倒不是艾米斯为了拉拢李牧拍脑袋想出来的项目，斯普林菲尔德市本来就有这个打算，艾米斯只不过是提前排上日程。反正作为美国的工业中心，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有钱得很，进行这么大的项目并不会带来多大的财政压力。 解除了来自乔治的危机，李牧马上就开始合纵连横，第一站就是春田兵工厂。 春田兵工厂始建于1794年，成立之后的几十年间，春田兵工厂一直是美国最大的轻武器生产中心，超过百分之七十的美国武器产自春田兵工厂，目前产量最大的步枪是斯潘塞七连发，这也是李牧的目标。 和李牧预想的差不多，南北战争刚刚结束不久的年代，正是春田兵工厂最尴尬的时候，和平年代不需要武器嘛，美国陆军的规模又小的可怜，所以春田兵工厂这几年一直都处于半开工状态，五年前生产的武器都还没有卖完。 也正因如此，李牧从春田兵工厂挖人才挖的这么轻松，要是春田兵工厂一直是满负荷运转，李牧的挖人行为说不定已经上了某人的黑名单。 李牧的订单来的正是时候，春田兵工厂方面给李牧开出十五美元一支的价格，同样附送200发子弹，以感谢李牧帮助春田兵工厂去库存。 十五美元一支，这表示李牧和步枪协会的这笔生意能赚十五万美元左右，这生意做得真划算。 不过和伯恩赛德相比，李牧赚的还是小头，伯恩赛德只是从中牵了个线，就拿走了二十万美元的回扣，这个赚钱的效率也是没谁了。 这笔交易真正称得上是皆大欢喜，李牧和伯恩赛德就不用说了，这俩人动动嘴就能挣十几二十万美元，轻松地不能再轻松；斯普林菲尔德对这笔交易也是喜闻乐见，十五美元一支的步枪，虽然赚头不大，但还是有得赚，在这个经济低迷的年头，已经很不错了；古巴方面更是没话说，一分钱没花，从李牧这里获得了一万支步枪，这样的冤大头也只有美国政府会当；当然美国政府也不亏，虽然当了次冤大头，但美国政府还是达到了目的成功避嫌，更不用说这件事的政治意义和影响，这才是美国政府看重的。 谈完订单的事，李牧顺口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的厂长拉里·里德聊了聊无烟火药。 “无烟火药——稳定的？”拉里·里德消息闭塞，居然不知道稳定的无烟火药已经顺利申请到专利。 “对，稳定的无烟火药，你应该知道，这对于咱们军工业来说意味着什么。”李牧已经准备好了大刀，就等着狠狠的往洋鬼子们头上砍去—— “当然——我明白——只是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自己不生产？”拉里没有着急上套，要争取时间盘算利益得失。 春田兵工厂作为美国最大的武器工厂，当然下设的有子弹工厂，火药也是子弹工厂的一部分。 和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相比，春田兵工厂也是家大业大，想要上马一个新项目并不容易，更何况无烟火药是一个决定企业发展方向的项目，肯定会慎之又慎，所以李牧没指望拉里一拍脑门就做出决定，春田兵工厂方面需要时间召开论证会，经过多次论证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我没有子弹工厂，也没有相关的机器和技术人员，所以我并不打算涉足这一块，倒是你们，你们的设备都是现成的，人员、场地什么的都有，所以我认为现阶段而言，合作共赢才是咱们最好的选择。”李牧没把话说死，给未来埋下伏笔。 虽然看上去生产子弹比生产武器简单，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无烟火药和黑火药的性能完全不同，所以要发挥无烟火药的最大效力，就要重新设计一款新型子弹，而对于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来说，目前没有这个能力。 别小看了设计子弹这个活，小小的一枚弹头，材料、重量、形状、结构、甚至是质心稍微出现一点偏差，都会影响弹头在空中的飞行姿态，进而影响到射程、精度、以及杀伤力。 李牧的工厂里还是缺乏高端专业人才，所以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能生产手枪，但是却无法生产子弹，最起码是无法设计一种全新的子弹，所以关于这个无烟火药，现阶段还是授权生产为好，这样才有利于以最快的速度淘汰旧式武器，推广基于无烟火药的新武器。 说到利润，卖枪的利润显然比卖子弹大得多。 正文 154 迂腐 从春田兵工厂出来，李牧没急着回工厂，先去了一趟警察局。 不能回，阿莫斯正在工厂里等着李牧，如果见到李牧，肯定把李牧这个“反骨仔”骂个狗血淋头。 李牧也是无奈，就像艾米斯说的那样，“阿莫斯是外乡人”，明摆着在斯普林菲尔德这一亩三分地儿，阿莫斯怼不过艾米斯，到时候阿莫斯能拍拍屁股走人，李牧和威尔却还要继续留在斯普林菲尔德，到时候李牧和威尔怎么办？ 难不成跟着阿莫斯一起走？ 就算是李牧能走，骏马武器公司总是搬不走吧—— 和李牧一样，威尔也不想回工厂，缩在局长办公室的壁炉前，品尝从华盛顿搜刮来的威士忌。 局长办公室嘛，无论是面积还是装修的豪华程度，都和威尔以前的办公室不可同日而语，整整近百平方的办公室，地上铺满了土耳其进口的手工地毯，房间里的家具全部使用名贵木材，墙壁上甚至使用了金箔作为装饰，接待区上方的水晶吊灯更是惹眼，这可不是汽灯，使用的是蜡烛，要点燃所有的蜡烛，需要两个人架着梯子折腾整整十分钟。 威尔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腿上裹着一张毛毯，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看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心思已经飞到九霄云外。 李牧看到威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外面大雪纷飞，李牧为了工厂利润四处奔走，威尔却待在办公室里享清福，任谁都会心理失衡。 看到李牧带着满身雪花进来，威尔抬眼看了看李牧，表情里一瞬间有点迷茫，然后才回过神来，不过也没有说话，点点头举杯示意，然后继续发呆。 “你在干嘛？准备把自己喝死拉倒？”李牧脱掉大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随手拎条毛巾抽打身上的雪花。 “我在考虑生命的意义——”威尔装深沉，看上去的确是颓废的很。 有理由颓废，从威尔进驻这间局长办公室，威尔就有点不对劲。 也可以理解，毕竟威尔一直以乔治一伙为敌，现在却被迫和乔治一伙虚与委蛇，虽然威尔和乔治两人现在已经隶属不同系统，但威尔还是感觉不舒服，就像是一直以来的信仰坍塌，暂时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让你身边的人过得更好，你敢不敢让格洛丽亚和桑迪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李牧拿格洛丽亚和桑迪刺激威尔。 “该死的，我可不想那样——”威尔还算有理智。 “那就振作起来，你得明白，就和阿莫斯说的一样，妥协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但是妥协并不意味着屈服，而是为了积蓄更大的力量，咱们现在怼不过艾米斯和乔治，但不代表未来也不行，我们从现在开始就留意收集证据，积蓄实力，总有一天，咱们能一举扳倒艾米斯，到时候你想怎么折腾乔治就怎么折腾。”李牧倒了杯热水暖暖手，来到威尔身边坐下。 “呵呵——那还是无法掩盖咱们背叛了总统先生的事实。”威尔摇头苦笑，表情中没多少解脱。 “恐怕总统先生也没有做好真正准备，总统先生只知道有艾米斯这个人，但不知道艾米斯都做了些什么——前几天乔治找我的时候说漏了嘴，当然也或者是乔治故意表现实力，艾米斯通过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拉拢了超过半数的国会议员，其中还包括总统夫人，总统的妹夫，甚至包括副总统斯凯勒·科尔福克斯——这种情况下，难道你还认为阿莫斯有胜算？”李牧不迂腐，当个人无法改变社会的时候，那就要改变自己以适应社会，否则就会被社会淘汰。 “如果加上咱们，说不定有——”威尔还是天真，或者说威尔不愿意承认。 “别傻了，阿莫斯要是真那么厉害，那么去年——不，前年就不会被解职。”李牧从一开始没看起阿莫斯，很明显阿莫斯只是格兰特的一支枪，李牧可不想堵上身家性命当弹头：“不可否认，阿莫斯是个正直的人，但这年头，正直的人和邪恶作斗争也要讲究策略，如果不顾客观环境一味的坚持正直，那么最终结果只能是自己被黑暗吞噬，想要战胜那些邪恶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你要比那些邪恶的家伙更邪恶，这样才能更好的打击对手，并且最大程度保护自己。” 李牧绝对不是一个迂腐之人，李牧的思维里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对和错，只有是不是不合时宜。 本质上来讲，李牧当然也愿意做个正直的人，但如果受环境限制无法如愿，李牧也不介意当个邪恶的人，当然这个邪恶是有底线的，李牧最起码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 “你说的那么好听，说到底还是利己主义，如果你想成为一个英雄，那么你注定要舍弃点什么。”威尔还没有转过弯来，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很有英雄情结。 “在成为一个英雄之前，你首先要保证自己能活下去，如果连生存都无法保证，那成为英雄有什么意义？想想你的格洛丽亚和桑迪，如果你因为头脑发热想成为英雄被挂墙上，那么谁来守护她们？谁来看着她们成长？你总不能指望我，说不定到时候我把她们俩一锅端了，反正你也不知道——对哦，把她们一锅端了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到时候骏马武器公司就全部都是我的了——”李牧还是拿格洛丽亚和桑迪说事，这俩就是威尔的软肋，百试不爽。 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只有李牧和威尔两个大股东，骏马武器公司还没有发展到要拿股份奖励员工的程度，布雷斯塔所占的股份很有限。 “哈——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里姆，看来咱们要好好地谈谈人生——”听李牧说到要把格洛丽亚和桑迪一锅端了，威尔终于原地满血复活，顺手把手里的威士忌泼在壁炉里正在熊熊燃烧的木柴上，拿开腿上的小毯子，就准备找李牧算账。 李牧多机灵的，根本不给威尔任何机会，话还没说完就往门口退，外面那点风雪和暴怒的威尔比起来没有丝毫威慑力。 正文 155 无敌舰队 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威尔士大街是斯普林菲尔德市的繁华地段，这附近有众多的政府机构，还有春田兵工厂这样的大企业，有限的一些住宅都是独栋别墅，至少要是个中产才有资格住在这里。 威尔原本在斯普林菲尔德市内没有房产，但在成为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之后，好处马上滚滚而至，其中就包括罗文·休斯顿“卖”给威尔的一栋房产，位置就在威尔士大街，警察局旁边。 罗文·休斯顿是斯普林菲尔德市旅馆协会会长，大名鼎鼎的凯尔特人饭店就是罗文·休斯顿的产业，这样的人出手肯定是大手笔，一个上下三层拥有四十多间房屋的城堡式建筑，连同草地和花园在内，占地面积超过1.6英亩，差不多合十亩地左右，只花了威尔区区一千美元。 一千美元，这个价格想在河畔镇建一栋这样的房子都不够，更不用说是威尔士大街这种繁华之地，威尔士大街这种地段，仅仅是地皮就得大几千。 虽然是出了钱的，但威尔也没有搬过来住的意思，于是这里就成了威尔和李牧的一个临时落脚点，有时候亨利往返于纽约和斯普林菲尔德之间，晚上来不及赶回工厂的时候也会在这里留宿。 李牧确实是鸡贼，威尔就任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来自乔治的威胁警报自然是迅速解除，按说亨利一家人已经可以返回河畔镇居住，但因为李牧任命亨利太太做了骏马公司附属学校的校长脱不得身，亨利一家人就留在工厂内居住。 老严和严母倒是返回了河畔镇，老严的工作内容并不算多，主要是个存在意义，严母更是惦记家旁边和老严辛辛苦苦开出来的那块菜地，虽然现在因为天气寒冷还没有产出，但很明显老严和严母对那块土地寄予厚望。 一月中旬，两名来自古巴的西班牙人找到李牧。 “里姆先生，这位是威莱·尼古拉乌将军的特使托马斯·帕特里奇先生——”带帕特里奇来找李牧的是莱恩·马修，莱恩只介绍了一个人，看样子另一个是帕特里奇的随从，不值得浪费口舌。 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也算是小有实力，莱恩·马修刚才已经派人来给李牧报信，帕特里奇此行的目的就是有关李牧和古巴共和国之间的交易。 虽然名义上美国承认古巴共和国，但实际上古巴还是处于西班牙人的统治下，美国政府之所以不和古巴共和国直接交易，而是把这个交易限定在私人范围，就是为了避免由此引发的国际纠纷。 这么看起来，那十几万美元也不好赚，至少这个黑锅是李牧必须要背的。 李牧也不推辞，既然端了人家的饭碗，就要服人家管，当初在步枪协会和桑托斯签订单的时候，李牧就有这个觉悟。 或许是李牧的黄皮肤黑头发给了帕特里奇错觉，帕特里奇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很有兴师问罪的意思：“里姆先生，你和古巴叛军的交易严重危害了西班牙王国的利益，你必须停止你的不法行为，中断和古巴叛军的交易，并且对我们西班牙王国进行赔偿，否则我们西班牙王国一定会追究到底！” 听上期真的是义正言辞啊，不过李牧却只想放声大笑。 听完帕特里奇的话，李牧坐在办公桌后饶有兴致的把玩手中的钢笔，看都不看帕特里奇一眼。 真的是钢笔，李牧原本以为这年头还没有钢笔，但没想到已经有接近成熟形态的钢笔出现。 也只是接近而已，外表比较像，其实内部构造差别很大。 这年头的钢笔严格说起来是“贮水笔”，这种笔的墨水不能自由流动，使用的时候要先压一下活塞，然后墨水才开始流动，写一阵之后又得压一下，否则墨水就流不出来，使用起来很不方便。 好消息是钢笔尖的设计已经相当成熟，钢笔尖经过特殊加工，圆滑而有弹性，书写起来相当流畅，这让李牧又有了新“发明”的思路。 只需要改变一下贮水结构，弄一个墨管装到钢笔里，就能很好地解决“贮水”问题，这在此时的技术条件下并不是什么难题，没有人工橡胶可以使用天然橡胶啊，考虑到钢笔的使用量，这也是个不小的生意—— “马上开始”是李牧的信条，所以这个想法刚刚迸发出来，李牧就开始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 这就有点无礼了啊，人帕特里奇气势汹汹的已经兴师问罪上门了，你这边还熟视无睹，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感受到李牧的无礼，帕特里奇的脸色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这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愤怒。 “里姆先生——你到底在干嘛？”帕特里奇坐不住，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前倾的身体充满压迫感，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李牧还是不抬头，倚在办公桌附近墙壁上看热闹的严顺却警醒，不动声色手扶枪套向李牧身边靠近；坐在门口鞋柜上的梅森也有动作，也不见梅森招呼人，威廉和另外两名大汉就进入室内，几个人悄无声息的从后面堵死帕特里奇的后路。 “帕特里奇先生——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让我中断和我客户的正常交易，然后还要赔偿你们西班牙王国的损失，是不是如果我不答应，你们西班牙王国就会把你们的无敌舰队开到纽约外港？你以为这里是清帝国吗？请搞清楚了再来说话——”李牧根本没把这个自以为是的西班牙特使放在心上，华人怎么了？华人就可以随便欺负？ 你们这些红毛鬼迟早要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那要先把无敌舰队从地中海里捞出来——”莱恩·马修肆无忌惮的补刀。 无敌舰队——谁都知道那已经成为历史，李牧现在刻意提出来，就是为了羞辱西班牙人。 都特么什么玩意，明明是已经没落的国家，只靠着殖民地输血才能苟延残喘，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 正文 156 想进步是好事 没有意外，傲慢的帕特里奇和更加傲慢的李牧之间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成果。 如果说有点成果的话，那大概是帕特里奇充分认识到了李牧的强硬，这是建立在帕特里奇的自尊以及西班牙王国的尊严被李牧狠狠践踏的基础上。 对于西班牙这个国家，李牧没有任何好感，李牧永远都不会忘记东南亚地区从十六世纪一直持续到二十世纪的一次次屠杀，针对的对象全部都是华人，而西班牙人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所以李牧不介意给西班牙人找麻烦，事实上就算是没有美国政府的穿针引线，如果李牧知道古巴共和国中有华人在浴血奋战，李牧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甚至李牧很希望推动美国和西班牙之间的战争，因为李牧的出现，可以肯定的是，“美西战争”不会拖到1898年。 当然了，身在美国，李牧需要一定的保护色，所以在华盛顿面对伯恩赛德的时候，李牧对于古巴的华人表现出来的只有冷漠。 这并不能冷却李牧那颗火热的心。 虽然李牧对帕特里奇冷眼相待，但这并不能阻止帕特里奇的决心。 铩羽而归的第二天，帕特里奇再次来拜访李牧，这一次没有莱恩领着，李牧更没把帕特里奇放在心上，所以这一次帕特里奇甚至没有得到面见李牧的机会。 这倒真不是李牧慢待，实际上李牧是真顾不上帕特里奇，帕特里奇来得不是时候，朗克尔亲自来见李牧，李牧顾不上帕特里奇。 “不锈钢的验证需要时间，我们按照你的提示，使用不同的比例制造了十二种合金钢，目前还都在验证阶段，大概要一个月之后才能见到成果，相对来说铬钼合金钢好一点，我们制作出来的铬钼合金钢已经证明比目前最好的钢材具备更优秀的耐磨性和耐腐蚀性，这种钢材不仅仅可以用于枪管，在军事上的应用范围极其广阔，民用方面也很有前景，相信纽约船厂的老板们对这种钢材会很有兴趣。”朗克尔校长亲自来拜访李牧，通报关于不锈钢和铬钼合金钢的研究进度。 不锈钢的验证确实是需要时间，虽然这个速度是可以人工加快的，但即使是再加快也有一个过程，所以要到一个月之后才能确定防锈效果。 相对来说铬钼合金钢好得多，虽然防锈上还需要验证，但耐磨性已经可以确认，这证明李牧提供的研究方向没有错。 “很好，继续努力，和上次一样，如果提前完成研究任务，我这边有奖励——对了，灯泡的研究怎么样？”李牧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大把的美钞砸下去，出成果是迟早的事。 “富兰克林亲自去了日本，寻找你说的那种竹子，现在富兰克林还没有回来，不过竹子的样本已经寄回来好几份，相关的研究工作已经开始，有个好消息，我们验证了亨利·戈培尔的研究成果，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灯泡已经持续亮了300个小时，所以请耐心点，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能持续点亮1000小时的灯泡就会出现。”朗克尔有信心，这是朗克尔亲自挂帅的项目，提起灯泡，朗克尔马上就眉飞色舞。 两个月前，李牧让亨利去找戈培尔购买专利，这没费什么功夫，戈培尔根本没有认识到电灯的前景，所以亨利只花了1000美元，就从戈培尔手中买下了相关专利和戈培尔的后续研究成果。 得到这些资料之后，朗克尔马上组织人手进行验证，现在看起来进度很不错，或许用不了多久，电灯就会成为李牧手中的另一个王牌。 “呵呵——很好，告诉富兰克林，我要给他发奖金——”李牧似乎已经看到通往财富的大门，虽然名义上这些划时代的发明都不是李牧，但李牧享有近乎全部利润，严格说起来这才是李牧真正的本钱。 这些专利和骏马武器公司不同，李牧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老板没错，但骏马武器公司还有威尔和布雷斯塔的股份，所以李牧并不能享有骏马武器公司所有的利润。 这些专利则不一样，李牧是完整意义上拥有这些专利，并不存在任何其他的股份分红。 最起码在十几年的专利期内是这样。 “里姆，我现在有个想法，我们可以合作建一个实验室，就放在麻省理工学院内，实验室可以挂骏马公司的名字，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朗克尔提出一个李牧无法拒绝的建议。 其实一直以来，李牧都想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实验室，之所以一直都没有行动，一方面是因为李牧手中没有太多的闲置资金，另一方面是因为实验室需要一个专业领域的带头人，或者是多个专业领域的带头人，而李牧手中并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所以李牧只能一拖再拖。 通过这几次的合作，看样子朗克尔是尝到了甜头，所以备和李牧共建一个实验室，把这种模式固定下来。 不过在李牧看来，朗克尔很明显是另有所图：“共建实验室——这当然可以，但有一点要确定，和我们以前的合作模式一样，实验室的所有产出，名誉归麻省理工学院，其他任何专利都归我！” 李牧要把丑话说到前头，常言道“财帛动人心”，或许刚开始合作的时候，麻省理工学院方面还能坚持操守，但这么几次下来，从无烟火药到灯泡，再到现在的不锈钢和铬钼合金钢，这都是可以产生极大利润，甚至是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发明，几乎可以预见，就凭这些专利，在未来几年内，李牧将会成为美国首屈一指的大富豪，要说朗克尔完全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呵呵——里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请放心，麻省理工学院绝对没有侵犯你利益的想法，或许你应该明白，我的理想并不在麻省理工学院——或者说不止于麻省理工学院，所以你没必要担心。”朗克尔一眼就看穿李牧的小心眼，顺手给李牧吃个定心丸。 理想不止于此？ 好事啊，如果朗克尔想更进一步，说不得李牧要推一把才行。 正文 157 追加预算 作为一个华人，想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并不容易。 其实一直以来，全世界所有国家对于华人都抱有警惕态度，原因无他，华人的适应能力、生存能力、学习能力太强，如果用一句话总结，那就是“华人太聪明”。 不管是在哪个国家，一旦华人搞清楚社会运行法则，华人凭借着勤劳和聪明才智往往都能过得很不错，这就会让很多原住民心生猜忌，如果这时候华人有没有与之相衬的社会权利，那么一旦社会动荡，华人很容易被作为“肥羊”来宰。 李牧绝对不允许在美国发生这种事，虽然李牧知道曾经在美国出现过《排华法案》，曾经华人在美国是众矢之的，但只要有李牧在，李牧就绝对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所以李牧才会拼命挣钱，才会拼命结交权贵，才会和艾米斯一样给自己编织一个保护网，哪怕是因此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也在所不惜。 李牧很清楚，想要在未来组织《排华法案》的出现，仅仅靠有钱是不够的，还要有权有势才行，所以李牧才会不惜余力的鼓动威尔向政界发展，现在既然朗克尔有意更进一步，那么于情与理，李牧都会大力支持。 李牧需要在国会里有自己的代言人，就目前来看，埃布尔虽然能为李牧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但这个保护是有时限的，埃布尔的权利来源于格兰特，埃布尔本身并没有多大实力，一旦格兰特下台，埃布尔也就失去了权力来源，到时候李牧就需要新的代言人。 最好是李牧亲手扶植的代言人！ 而且还是越多越好！ 一月底，春田兵工厂和李牧完成交易，春田兵工厂一次性提供一万支步枪和两百万发配套子弹，李牧为此支付给春田兵工厂十五万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李牧和春田兵工厂达成的交易价格是到岸价格，步枪协会和李牧签订的订单则是离岸价格，这中间有一个时间差，所以李牧甚至都不用垫资，就稳稳的捞到十五万美元的差价。 这生意做得皆大欢喜，拿到钱之后，李牧马上开始启动阔滨水库建设，并且顺利的从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获得首批三百万美元的建设资金。 当然了，按照美国政府此时的潜规则，这笔钱李牧拿到的还不到一半，仅仅只有一百三十万美元。 “一百三十万美元——真特么太黑了！这么大个窟窿，难道要咱们自己去填？我就知道，这帮人渣肯定是不怀好意，他们这特么是挖了个坑让咱们俩去跳——”当威尔知道这个数目后，威尔马上就暴走。 “冷静点——”李牧也没想到艾米斯居然是如此的贪心，坐在城堡客厅里也是一筹莫展。 不能一筹莫展啊，自己接的活，就算是含着眼泪也要做完—— 虽然看似面临绝境，但李牧总觉得好像还有反转的希望，李牧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一个什么重要信息，那个信息灵光一现般出现在脑海里，随之又电光火石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李牧确信，只要能想起来，肯定能解决水库的资金问题。 “你让我怎么冷静？这可是一百七十万美元的大窟窿，不是一万七千美元，也不是十七万美元——咱们现在确实是赚了点钱，但咱们现在一共才有多少？就算是把工厂卖了，砸锅卖铁能不能凑起来？”威尔看不到希望，在客厅里团团乱转就跟受困的猛兽差不多。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对于李牧的经商才能，威尔还是很佩服的，最起码威尔没能耐倒到手就能赚到十五万。前两天李牧拿到支票的时候，威尔确实是非常满意，但现在看到这个一百七十万美元的大窟窿，威尔所有的好心情全都不翼而飞。 “我还就这么跟你说吧，现在要是某人想出一百七十万美元买咱们的工厂，我还真不卖——”李牧知道骏马武器公司的潜力有多大，现在看上去还不怎么之前，但只要给李牧时间，最多两年，骏马武器公司就会焕发出耀眼的光彩。 “你快得了吧，就咱们那几万美元折腾出来的东西，会有人话一百七十万美元购买？十七万都嫌多——”威尔气急败坏，也不知道李牧哪来的谜一样的自信。 “威尔，如果你担心的话，你可以把你的三万美元拿回去——不，加上这段时间的收入，现在至少应该有五万美元，就算是六万美元好了——”李牧给威尔一个退出的机会。 威尔当初三万美元占据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像威尔说的那样，李牧骏马武器公司“十七万美元都嫌多”，那么十七万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五万多点，李牧给六万，已经是非常厚道了。 “你在想什么？难道这是几万美元的问题吗？这是一百七十万！整整一百七十万——”还好，威尔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抛弃李牧的意思，这让李牧感觉心暖。 其实就在刚才威尔喊出“十七万美元都嫌多”的时候，李牧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所谓的“退股”只是个试探，如果威尔就坡下驴，李牧也会毫不犹豫，反正李牧已经帮助威尔弄到了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这个位置，也算是还了威尔这段时间的收留之情，就算是现在离开也问心无愧。 现在看来还不错，威尔没有选择离开，这对李牧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两世为人都是孤儿，这让李牧非常珍惜这难得的亲情。 “好了威尔，别担心，我已经有办法了——”李牧不想让威尔纠结，干脆揭开谜底。 “怎么办？”威尔急不可耐。 “追加预算——”李牧祭出法宝。 “追加预算？”威尔还不明就里。 “对，就是追加——”李牧肯定。 确实，就凭李牧的财力，确实是补不上一百七十万美元的窟窿，不过这个窟窿也不是李牧造成的，想要弥补其实很容易，让斯普林菲尔德政府追加预算也就是了。 不过，追加预算肯定要经过艾米斯，也不知道艾米斯那个老狐狸会不会接受，这还是个未知数。 正文 158 无法拒绝 提到“追加预算”，又绕回美国十九世纪随处可见的贪污腐败。 纽约市长威廉··特威德事发后，纽约市政府的腐败案件终于大白天下，威廉··特威德团伙就是利用纽约的“城市建设”进行赤裸裸的贪腐。 在纽约县法院的建设过程上，这一点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威廉··特威德担任纽约市长期间，纽约市政府决定建设县法院，最初预算仅仅是25万美元，但最终支出居然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800万美元之多。 威廉··特威德团伙有多不要脸呢？ 一张寒暑表的造价为7500美元—— 一个保险箱的报价为40万美元—— 仅仅是40张椅子和3张桌子，纽约市政府花了17.9万美元，这笔钱可以建十座木器加工厂—— 据统计，1860-1900年，美国市政债务由200万美元猛增到14亿美元，其中绝大部分都与类似威廉··特威德之流的“城市老板”及其党徒中饱私囊相关。当时的舆论这样评价：“美国的城市政府是基督教世界中最糟糕的政府——最奢侈、最腐败、最无能。” 哈，对于李牧来说，这样的黑历史确实是喜闻乐见。 说好的自由民主呢？ 说好的账目公开呢？ 说好的香甜空气呢？ 李牧没有和威尔说明“追加预算”的具体含义，这是怕威尔无法接受，再次伤害威尔那敏感的自尊心，李牧准备亲自去和艾米斯接洽，想来在不违反“潜规则”的前提下，艾米斯应该不会设置太多障碍。 当然了，为了让艾米斯给钱给的更加心甘情愿，李牧还有盘外招。 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为了修建阔滨水库已经支付给了李牧130万美元，李牧不准备把这笔钱用在工程建设上，钱刚一到账，李牧就直奔华盛顿。 令李牧意外的是，李牧在华盛顿扑了个空，埃米尔并不在华盛顿，而是在波士顿。 于是李牧转身又去波士顿。 埃布尔正在波士顿扩大他的彩票事业，有了李牧的提醒，埃布尔还是有所收敛，在纽约和波士顿的吃相不算难看，因此在纽约和波士顿虽然已经有了竞争者出现，但彩票的销售工作还算不错。 埃布尔本身也没指望靠这个发财嘛，彩票对于埃布尔来说只是个“洗钱”的工具而已，所以埃布尔并不怎么在意彩票的收入，这时更彰显了李牧建议的可贵。 美国人赚钱也是跟风的很，十二月底在彩票刚在华盛顿出现，到了二月份，彩票已经风行全美，不完全统计，在美国此时三十个最大的城市中，每个城市最少也有四种彩票正在销售，他们大多数采取的方式和李牧当初一样，吃了上家吃下家，不给彩民留丝毫利润，这也就愈发显得埃布尔的“埃布尔-伯恩赛德彩票公司”公正廉洁。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李牧见到埃布尔的时候，埃布尔正待在波士顿的一处豪宅里醉生梦死。 埃布尔的这座豪宅坐落于查尔斯河畔，河对岸就是著名的哈佛大学，距离麻省理工学院的直线距离在两公里左右，是标准的高尚住在区。 埃布尔的豪宅当然也是气势恢宏金碧辉煌，在李牧的概念中大概也就只有金銮殿能与之相比。 当然了，在李牧看来，这样豪奢的装修到处都透露着暴发户的痕迹，这让李牧很不感冒，所以一路行来，李牧脸上也就没多少羡慕的意思。 或许是远离了华盛顿那个政治中心，埃布尔有点放荡形骸，虽然外面还是冰天冻地，但埃布尔只穿了一件衬衣，胸前的扣子都没系，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袒露着黑黝黝的胸毛，躺在一位金发碧眼的波斯猫怀里。 虽然李牧没见过格兰特的妹妹，但李牧也可以肯定，面前这个袒胸露乳只穿了一层轻纱怀抱着埃布尔的女人绝对不是格兰特的妹妹。 格兰特的妹妹要是这么作风豪放，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引李牧来客厅的管家对这一切已经是司空见惯，动作优雅态度恭敬但不失矜持的推开大厅门，然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门口，根本瞟都不瞟一眼，就跟大厅里没人一样，这样的心若止水也是让李牧叹为观止。 埃布尔最近心情不错，见到李牧就热情招呼：“里姆，哈哈哈哈——我的朋友，你还好吗？快来陪我喝一杯。” 李牧也是心如止水，关键不是心中没有杂念，而是有心无力，径直来到埃布尔面前，李牧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后向埃布尔使了个眼色，还是沉默不语。 “哦哦，别担心，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位是伊丽莎白女士，她有一个响亮的绰号，叫做‘西拉菲仙女’，哈哈哈哈——”埃布尔笑得狂放，边介绍边在伊丽莎白大腿上捞一把，成功引起伊丽莎白的娇嗔。 李牧心有明悟，估计这是埃布尔的外室，也就不再避讳，随口就开始抱怨：“我的朋友，我快要被艾米斯坑死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的话，就拉我一把——” 李牧说的可怜，说话的同时把一张面值为一百万美元的支票放在桌上推给埃布尔。 埃布尔微笑着拿起支票，然后看向李牧笑得诡异：“哦哦，一百万美元，这可是很大一笔钱——” “为了这一百万，我还要倒贴一百七十万，你看看，我现在穷的叮当响，从今天上午到现在连一口热饭都没吃，我怎么可能拿得出哦——”李牧端起葡萄酒小啜，嘴里说着可怜，脸上却没有多少悲伤的意思。 “哈——还有人能坑你？”埃布尔看着手中的支票心满意足。 “形势不由人啊，我也是没办法——”李牧端起葡萄酒一饮而尽，就赌艾米斯不会一次性向埃布尔行贿一百万美元。 李牧记得有人说过，如果想要拉拢某个人，那就给他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诱惑，现在看来，这句话说的没错。 “说吧，你想干嘛？”埃布尔看着李牧饶有兴趣。 “不干嘛，我想请你去斯普林菲尔德做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李牧是要借势，有了这一百万美元做筹码，李牧不信埃布尔不动心。 正文 159 有油水 一百万美元的诱惑有多大，如果不是生活在十九世纪，恐怕难以准确的估算出来。 1866年到1872年的七年间，中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贿赂总额为40万美元，这一数字在未来会继续攀升。 中太平洋铁路公司用这笔钱至少贿赂了14名国会议员，包括埃布尔和格兰特的私人秘书巴尔刻布在内，这些钱为中太平洋铁路公司编织了一个严密的保护网，保证了中太平洋铁路公司在这一时期得到快速发展。 可以肯定的是，埃布尔虽然也参与了分润，但肯定没有得到一百万美元这么多，毕竟七年间的总数也就只有四十万美元而已。 其实这一时期的铁路公司还是要点脸面的，他们的贿赂并不是直接以现金方式进行，而是诱惑国会的议员们购买铁路公司的股票，往往议员们花费一百美元购买的股票，每年的分红就会高达数百美元。 当然了，这种股票也就只有国会议员们才有资格购买，其他人想都不用想。 相对来说，李牧的这种“简单粗暴”更令埃布尔喜欢。 拿着李牧给的支票，埃布尔躺在伊丽莎白怀里志得意满：“看来我们要在波士顿多待几天了——” 确实要多待几天，李牧给的这一百万美元也是“黑钱”，埃布尔要多卖点彩票才能洗白。 “真看不出来，这居然是一位大富翁——”伊丽莎白对李牧另眼相看，媚眼乱飞艳光四射。 李牧保持礼貌的微笑，微微欠身表达谢意，并没有自谦或者是傲慢的意思。 “如果你知道这家伙的历史，你会更加惊讶——”埃布尔起身，并没有多解释李牧的传奇，给李牧一个热情的拥抱：“走吧我的朋友，我和你一起去斯普林菲尔德，我倒要看看谁敢坑我埃布尔·科尔宾的朋友。” 宾果！ 在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火车上，李牧和埃布尔详细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并没有隐瞒阿莫斯·阿克曼的存在。 “阿莫斯——呵呵，这个家伙不足为惧，这家伙空有理想却没有能力，有一副好胃口却没有与之相衬的好牙口，去年在华盛顿，这家伙就想对铁路公司开刀，但这家伙也不想想，修筑铁路是联邦政府的决定，联邦政府为了鼓励私人投资铁路绞尽脑汁，又怎么可能因为这家伙的一个报告就改变国家政策，这简直是不合时宜。”埃布尔看不起阿莫斯，言语间鄙视的味道很浓郁。 这话没错，对于联邦政府来说，尽快修通连接东部和西部的铁路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靠边站。 从另一方面来说，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确实是账目有问题，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骗的是那些投资人的钱，并不是联邦政府的钱，联邦政府的投资是铁路用地以及联邦政府承诺的土地，这些土地不管是谁去修铁路，联邦政府都是要拿出来的，所以对于联邦政府来说，只要铁路总长度在增长，联邦政府就没赔钱，也不会追究那些细枝末节。 赔钱的是那些投资人，以及华尔街的股票玩家，这一切现在都还没有被披露，所以看上起形势还是一片大好。但如果有一天所有的真相全部曝光，那么股市肯定会出现动荡，继而引发一定程度的经济危机。 这也就是1873年经济危机的由来。 1873年，就是今年—— 想到这里，李牧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看在埃布尔眼里，李牧的恐惧显然另有所指，看在一百万美元的份上，埃布尔还是宽慰李牧：“放心吧，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威胁你，我可以保证，艾米斯会把克扣你的钱全部给你补足，然后还会追加预算，而你要做的，是确保阔滨水库如期开工，而且要保证能让所有人都见到成果。” 这就是格兰特政府虽然腐败透顶，但直到现在还没有翻船的真正原因，虽然联邦政府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但国家建设并没有因此停止，比如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虽然账目有问题，但铁路一直在向远方延伸；又比如纽约的威廉··特威德集团虽然吃相难看，但纽约的市政建设也从没停止，钱是多花了点，但成果也能看得见。 “我现在不担心工程问题，你知道的，斯普林菲尔德政府许诺把阔滨水库交给我经营，我当然想把阔滨水库建成人间天堂，不过你也知道，斯普林菲尔德市没有多少闲人，所以工人是个大问题，我现在迫切需要的是工人，大量的工人——”李牧已经挖好坑，就等着埃布尔往里跳。 工人，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而在此时的美国，只要是和工业有关，所有人公认的一个事实是：华人才是最好的工人—— “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个问题，但对于你来说，这好像不是问题，你可是华裔——”埃布尔没急着往下跳。 “那又怎么样，你知道醇亲王吗——”李牧看上去有点沮丧，在得到否认答案后，李牧向埃布尔解释了醇亲王的背景：“——你看，我得罪了一位清帝国的亲王，估计这一辈子都没有返回清帝国的机会，只要我在清帝国上岸，估计很快就会被送上绞刑架，所以我也知道清帝国有大量劳动力，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把你送上绞刑架？别搞笑了，你现在可是美国人，联邦政府会保证你的利益，也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如果清帝国敢对你下手，那等于是在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埃布尔有信心，同样没把清帝国放在眼里。 “不如这样，咱们俩合伙做个生意，成立一家航运公司，从清帝国往这边输送劳动力，这样不仅能解决我的佣工问题，还能和其他公司合作从中大赚一笔，这可是个好生意，赚起钱来可比彩票快得多。”李牧直接上手，想把埃布尔推下去。 从清帝国前往美国，主要成本就在跨太平洋的船票上，如果李牧出钱，埃布尔负责跑程序，真的成立一家航运公司，那这个生意还真是有利可图。 正文 160 鱼死网破 回到斯普林菲尔德的第二天，李牧在威尔士大街的房子里为欢迎埃布尔置备了一个晚宴。 和西方特有的冷餐会不同，李牧这次准备的是东方特有的晚宴，宾客也只有埃布尔、艾米斯等寥寥几人，这种相对私密的形式也更加有利于沟通。 晚宴的主厨是老严和严母，因为有外人在，李牧不让初雪出面充当服务员，而是从罗文·休斯顿的的凯尔特人饭店里借了两名金发碧眼的波斯猫。 相对于美国饮食来说，东方饮食的确是可以用“文化”来形容，虽然调料不怎么齐备，但老严和严母精心烹制出来的大菜还是让埃布尔和艾米斯赞不绝口，埃布尔甚至开玩笑想把李牧的厨子带到白宫去。 这可不行，老严和严母现在已经把家安在斯普林菲尔德，不可能去华盛顿。 其实关键还是李牧不舍得初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埃布尔和艾米斯，也被老严的手艺征服，再加上莱恩的千杯不倒和李牧的插科打诨，席间气氛好得很。 威尔不想见艾米斯，所以李牧干脆没让威尔参加晚宴，免得威尔控制不住脾气坏了事，乔治的身份还不足以出席这种层面的晚宴，反而是莱恩这个全美步枪协会的斯普林菲尔德地区负责人入了李牧的法眼。 现在的李牧就是莱恩眼中的金主，在李牧完成和步枪协会的订单之后，李牧捐赠给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一万美元，这让莱恩对李牧感恩戴德，莱恩已经决定让威尔兼任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副理事长，同时把骏马武器公司作为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协作单位，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骏马武器公司就可以挂上全美步枪协会的标志，这又是骏马武器公司的一个护身符。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众人移步客厅小坐，终于开始谈正事。 “追加预算——当然可以，不过里姆，你想追加多少？”艾米斯不拒绝李牧的要求，或者说艾米斯早就预料到李牧会提要求。 只不过估计艾米斯没想到李牧能请动埃布尔亲自来斯普林菲尔德为李牧站台，见到埃布尔之后，艾米斯已经再次调整对李牧的重视程度，这一顿饭下来，艾米斯又刷新了认识，李牧在艾米斯心中的地位进一步得到提升。 “这要看工程持续时间——就目前来看，如果要达到市政府的要求，完成阔滨水库的建设，预算最起码要翻两番——”李牧狮子大开口，原本五百万的工程预算，一顿饭时间就涨到一千五百万。 水库建设，时间都是以年为单位的，类似阔滨水库这样规模的工程，持续个五六年甚至十几年都不稀罕，所以纵然是工程预算翻两番，对于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来说，财政压力也不算太大。 其实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还是很有钱的，作为全美工业中心，斯普林菲尔德每年的工业税收在全美首屈一指，美国联邦政府为了发展美国工业，对工业制定了很多优惠政策，包括税收返还和财政补贴，光是这两项，就够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吃的肚肥肠圆。 “一千五百万——里姆，你的这个要求让我很为难。”艾米斯云淡风轻的和李牧周旋，估计心里已经骂了李牧祖宗八代。 政府有钱那也是相对而言，相对于商业发达的纽约、波士顿，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也没有多少余粮，就算是分批支付这一千五百万美元，也足够艾米斯肉疼。 说起来艾米斯这个市长也不容易，要向华府的权贵进贡，要平衡斯普林菲尔德本地各方的利益诉求，还要兼顾斯普林菲尔德的发展，能把这林林总总全部搞定，艾米斯也算是人才。 “呵呵——”李牧不接茬，只看着埃布尔笑，把问题抛给埃布尔解决。 嗯嗯，那一百万不能白花。 “威廉，好像年度预算要审核了吧——”埃布尔确实也给力，关键是埃布尔有这个能力，在华盛顿有足够的影响力。 埃布尔指的是明年的财政预算，今年的已经在去年审核过了。 在十二月份的大选中，格兰特成功连任，到三月份会宣誓就职，等就职过后，就会开始推动明年的财政审核。 说起来李牧现在也是美国公民，按说也拥有选举资格，不过这个坑爹的年龄再次影响了李牧的选举权。 这一次没选举权也没关系，反正李牧也没多少影响力，等到四年后就不一样，李牧让亨利办理入籍手续的时候，申报的年龄是16岁，这样一来，等到四年后，李牧已经是年满20周岁的成年人，可以充分行使自己的权利。 “没错——”艾米斯的小眼睛里闪动着精光，看样子是若有所悟。 “建设一个水库可以算得上是基础建设，联邦政府在这方面可以提供一定帮助，但我有一个要求，要专款专用，任何人都不能向工程款伸手，我希望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这边也能做到。”埃布尔说的话让艾米斯感到意外，不是关于联邦政府拨款这一部分，而是关于潜规则这一部分。 很明显，艾米斯对埃布尔的话并不满意，埃布尔话音刚落，艾米斯眉头一挑就准备说话，但又被埃布尔及时阻拦。 “听我说威廉，你应该知道，最近华盛顿关于你的留言很多，所以某些令人讨厌的家伙才会出现在斯普林菲尔德，我认为这段时间你应该谨言慎行，小心不要被人抓了把柄，你得知道，很多人看着你的。”埃布尔的语速不快，慢吞吞的如同温吞水一般，但话里面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确实要谨言慎行啊，艾米斯有一个庞大的保护网，这个网中心就是艾米斯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如果艾米斯出了事，那么华府里很多人就会跟着倒霉，所以肯定有人希望艾米斯会消失，更何况阿莫斯那个家伙就待在斯普林菲尔德，如果艾米斯现在出了事，想必有些人晚餐的时候会喝一杯庆祝下。 “呵呵，埃布尔，相信我，如果我倒了霉，那么很多人一定会跟着我倒霉——”艾米斯忽然面露凶光，根本就不加掩饰。 对啊，连埃布尔都知道的事，艾米斯又怎么可能毫无防范，如果艾米斯感觉到在劫难逃，这说不得就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正文 161 红果果 酒足饭饱，杯盘狼藉，曲终人散。 艾米斯告辞后，埃布尔却没走。 埃布尔还没走，李牧自然也不能休息，就陪着埃布尔在客厅里继续喝酒。 埃布尔喝酒，李牧喝茶。 “艾米斯——”埃布尔面色阴沉，虽然后面没有加注释，不过李牧能听得出，埃布尔心情不佳。 “这家伙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到时候所有和这家伙有关系的人都会倒霉，当然也包括我，说不定我现在也上了某人的黑名单——”李牧帮埃布尔补全，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和埃布尔划为统一阵营。 埃布尔刚才说的话里有威胁艾米斯的意思，听上去在斯普林菲尔德这片一亩三分地上说那些有点莽撞，不过考虑到埃布尔的身份和一贯以来的肆无忌惮，也在情理之中。 艾米斯毕竟是斯普林菲尔德市长，等于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土皇帝，利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艾米斯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庞大的保护网，甚至艾米斯本人就是国会议员，所以艾米斯也有自己的骄傲，在斯普林菲尔德，艾米斯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哪怕是埃布尔也不行。 这就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李牧现在就是煽风点火，只要能让艾米斯和他背后的保护网离心离德，那就算艾米斯能在斯普林菲尔德一手遮天，李牧也并非无机可趁。 “不用担心里姆，他不敢怎么样，如果船翻了，那么所有人都会落水，而他会是最先落水的那一个，会成为所有人的垫脚石，只要艾米斯还有理智，他就不会搞砸这些。”埃布尔嘴里说着不担心，但阴霾的表情很明显出卖了埃布尔真正的想法。 “好吧，如果有需要，我这边随时效劳——”李牧不着急，猜忌的种子一旦埋下，迟早会长成参天大树。 李牧也不是现在就要扳倒艾米斯，李牧目前的能量有限，就算是扳倒了艾米斯，最大一块蛋糕也轮不到李牧分享，李牧还没有这个能力。 最好是等到艾米斯支付完那一千五百万美元之后，到时候李牧也已经羽翼丰满，那时候才能更好的填补艾米斯倒下后留下的权力真空。 李牧的那一百万美元确实是起到了作用，艾米斯虽然嘴上硬气得很，但也不敢真正得罪埃布尔，第二天一早，乔治给李牧送过来二百七十万美元的支票，算是补足了李牧的启动资金。 这就对了嘛，不算补足的那一百七十万，李牧还净赚一百万，这还只是第一笔而已。 为了让威尔放心，这笔钱不入骏马武器公司的账，入的是阔滨水库开发公司的账。 这是一家李牧新成立的公司，没威尔什么事，但有艾米斯两成的股份，同时有埃布尔一成的干股。 听上去有点憋屈，哪怕有埃布尔做后盾，李牧还是不得不和艾米斯虚与委蛇。 这也难以避免，虽然李牧有埃布尔做靠山，但埃布尔又不可能每天都待在斯普林菲尔德，所以李牧还是要和艾米斯搞好关系，县官不如现管嘛，很多有背景的家伙没什么成就，或者是成就和背景不相符，就和忽略了这些细节有关系。 有后台并不代表就万事大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有个后台还是很有作用的，埃布尔的作用可不是仅限于应付艾米斯，在确定了追加预算之后，李牧在威尔士大街的城堡里举办了一个真正的欢迎晚宴。 这次就是西式的冷餐会形式，李牧遍洒请帖，广邀宾朋，把斯普林菲尔德所有的权贵人物一网打尽。 这可是体现李牧实力的时候，为了更有逼格，李牧从骏马武器公司调过来五十名安保人员，给每个人都做了一套黑色的三件套西装，让他们看上去更加的威武雄壮，给宾客足够的安全感，同时又从罗文·休斯顿那里借来了大厨和服务人员，确保冷餐会可以顺利进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冷餐会正式开始。 “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样的宴会有什么意义吗？”正在换衣服的威尔嘟嘟囔囔。 军人出身的威尔不喜欢冷餐会这种形式，威尔宁愿顶风冒雪去巡街，也不愿意在觥筹交错中浪费时间。 “动作快点，今天你是男主人，你要去门口迎接客人。”李牧就像是拎着鞭子的牧羊人，恶狠狠的催促威尔。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威尔和李牧的角色悄然发生变化，以前是威尔动不动就威胁李牧，充当一个大家长角色，现在不一样了，威尔开始感觉跟不上李牧的脚步，只能被动面对日新月异的局面，变成了威尔在前面冲锋陷阵，李牧在后面运筹帷幄这种局面。 李牧的话音刚落，一身盛装的格洛丽亚和克劳迪娅纷纷掩嘴娇笑，这让威尔更加郁闷，却没有发作的余地。 这种冷餐会是有女伴的，克劳迪娅·内尔是威尔的女伴，这是一位威尔在华盛顿时认识的金发女郎，身材火爆、面容姣好，比格洛丽亚大不了几岁。 威尔从华盛顿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带了几位在彩票组委会表现出色的女孩，克劳迪娅就是其中之一。 这段时间威尔和克劳迪娅打得火热，两人的关系发展迅速，或许很快就有佳音。 格洛丽亚是李牧的女伴，对于这一点威尔曾经反对过，但反对无效。 其实初雪站在李牧身边和李牧更相配，不过李牧本身就是东方人，如果女伴也是东方人，那东方色彩未免太浓重了点，所以李牧选择格洛丽亚，一方面能和格洛丽亚套套近乎，另一方面也试探下威尔能不能接受。 看上去不错，威尔虽然表示了反对，但态度并不激烈。 “记着，等冷餐会开始后，你就陪在埃布尔和伯恩赛德身边寸步不离，我要求你今天保持克制，不管你见到了谁，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今天绝对不能给我出乱子，如果这一关过了，那以后咱们在斯普林菲尔德就高枕无忧，如果过不了，你就等着咱们统统被人扫地出门吧。”李牧再一次和威尔强调，并没有添油加醋。 没错，这就是一次红果果的炫耀。 正文 162 诚意不足 有过有句俗话叫“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套在李牧身上也一样，既然李牧背后有靠山，那么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李牧不是好惹的，否则就和“锦衣夜行”的意思差不多。 西方人做事和东方人相比直接的多，东方人做事比较含蓄，背后的靠山再大也不会挂在嘴边上，动不动就讲究个不显山不露水，总是把靠山留在关键时刻装逼打脸用。 这种桥段放在小说里是喜闻乐见，但放在现实生活中就是标准的二逼行为。 真正的生死相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人往死里整，根本不给人留秋后算账的机会，到时候有多少资源都是白搭。 李牧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的残酷社会，对于“竞争”有着充分的理解，所以李牧肯定不会犯类似错误。 换句话说，李牧为了搭上埃布尔这条线，足足花了一百万美元，这一百万美元肯定要物有所值才行。 当格洛丽亚挽着李牧的手臂进入宴会大厅的时候，宴会已经进入高潮。 “现在，让我们以最热情的欢呼欢迎来自华盛顿的埃布尔·科尔宾先生，以及来自印第安纳州利伯蒂的安布罗斯·埃弗雷特·伯恩赛德将军——”身为主人的威尔用高亢的声音宣布，宴会厅里马上响起整齐而有节制的掌声，旁边的乐队适时奏乐，气氛热烈至极。 埃布尔带着他的“西拉菲仙女”缓步出场，身边是伯恩赛德和他的女伴，李牧就在此时也带着格洛丽亚出现在二楼栏杆处。 “嗨——里姆，过来，过来——”埃布尔不给李牧看热闹的机会，或者说埃布尔给足李牧面子，对着李牧连连招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李牧这里，李牧能感觉到这些目光中的灼热。 在场的全部都是斯普林菲尔德当地的头面人物，很多人李牧都不认识，当然也有不少熟人，面带微笑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理事长莱恩·马修、一脸惊讶旅馆协会会长马文·休斯顿、满脸羡慕的城市银行经理劳伦斯、一脸假正经的税务官安东尼、看上去礼貌矜持的艾米斯和乔治、以及隐隐带着愁容的春田兵工厂厂长拉里·里德等等—— 从二楼下来的一路上，道旁纷纷有人和李牧握手，大多都是浅尝辄止，借机问候下混个脸熟，只有在经过拉里·里德时候，拉里和李牧握手的时候轻轻说了句:“咱们需要好好谈谈——” 确实需要好好谈谈，距离李牧向拉里提及无烟火药已经近一个月，春田兵工厂就算是反应再慢，也应该已经意识到“无烟火药”对于军工业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春田还是反应迟钝，那活该他们迟早要关门。 埃布尔和李牧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在埃布尔致答谢词的时候，李牧就站在埃布尔身边，和伯恩赛德一左一右，这已经充分表明了埃布尔和李牧的关系。 站台的意味很明显啊。 伯恩赛德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是凑巧，伯恩赛德今天下午刚到斯普林菲尔德，很明显是找李牧有事，因为伯恩赛德已经预约了李牧明后两天的全部时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见李牧也需要预约了—— 李牧的心思都在拉里身上，根本就没听清楚埃布尔都在说什么，等到一阵掌声之后，宴会恢复正常，李牧和拉里一起来到宴会大厅旁边的沙发区。 “春田兵工厂想买下你的专利——”拉里·里德开口就想玩大的。 “买下？那可是很大一笔钱！”李牧没急着拒绝，是不是要卖，这要看春田兵工厂的诚意，以及客观条件对李牧是否有利。 由己推人，如果把李牧换到拉里的位置上，李牧知道无烟火药之后的第一反应也应该是“买下来”。 其实李牧之所以不开工厂生产无烟火药，还有另一层顾忌。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美国确实是“镀金时代”，但同时，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美国也是“蛮荒时代”。 在这一时期，美国经济迅速发展，特别是南北战争之后，美国经济蒸蒸日上，从一个建立不到百年的“贫弱”国家，逐渐成为资本主义世界的中坚力量，也就是在这一时期，美国诞生了垄断的最高形式之一“托拉斯”。 托拉斯，是由许多生产同类商品的企业或产品有密切关系的企业合并组成，旨在垄断销售市场、争夺原料产地和投资范围，加强竞争力量，以获取高额垄断利润。 此时的美国刚刚开始腾飞，飞到还不算高，飞行姿态也不甚优美，到1873年为止，美国只有两个托拉斯，一个是以洛克菲勒为首的石油集团，另一个则是去年成立的以杜邦公司、哈泽德公司、以及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火药公司为首的“美国火药同业协会”。 李牧目前不涉足石油，有可能对李牧产生威胁的，就是去年成立的“美国火药同业协会”。 要说这两个托拉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洛克菲勒为了镇压工人暴动，可以调动使用重机枪的军队；杜邦公司为了打击竞争对手，可以派人炸掉竞争对手的工厂。 说李牧没底线，这两个托拉斯更没底线，所以李牧不开工厂，就是为了避免和火药同业协会的同行们直接竞争。 作为美国最大的武器公司，春田也有自己的火药工厂，不过春田兵工厂的火药工厂规模并不大，不能和“三巨头”相媲美，所以李牧吃定了春田兵工厂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赶超的机会。 “一百万美元，春田兵工厂出资一百万美元，购买你的无烟火药专利。”拉里有自信，相信这是李牧无法拒绝的一笔钱。 “呵呵，一百万——拉里，如果春田兵工厂的诚意仅限于此，那么我们可以说再见了。”李牧马上就变脸。 开玩笑，李牧现在可不是刚到斯普林菲尔德的小毛头，如果是在和艾米斯接触之前，李牧说不定会答应这个价格，但现在，一百万美元还真没被李牧看在眼里，毕竟李牧现在找人办个事的好处费都已经是百万美元级别—— 正文 163 一切都是交易 在和艾米斯接触之前，李牧的个人资产还没有达到十万美元，一百万美元确实是个无法让李牧拒绝的数字，所以李牧硬着头皮捏着鼻子也会和艾米斯妥协。 现在不一样，得到阔滨水库建设项目之后的李牧，仅仅是为了答谢埃布尔的支持就花了一百万美元，所以李牧对“百万”级别的美元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抵抗能力。 阔滨水库项目现在还没有公之于众，拉里很明显不知道这块肥肉已经被送进李牧家的厨房，所以在李牧拒绝后，拉里的表情很不可思议。 “里姆，这可是一百万！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累积的财富，你为了无烟火药前后投入最多五万美元，现在转手就能挣二十倍，难道这样的投资回报率还不让你满意吗？”拉里确实是惊讶，并不是因为李牧拒绝，而是因为李牧毫不犹豫。 谈判嘛，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拉里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拉里的出价并不是最终价格，还有一定的商量余地。 李牧会拒绝这个价格在情理之中，但拒绝的如此坚决，这给拉里心中又蒙上一层阴影。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是没错，但如果双方的预期差距过大，这也是同样没得谈。 “拉里，咱们来聊聊美国的经济形势吧，你应该知道，今年或者是明年，最多到明年中期，一定会出现一次大规模的经济危机，到时候联邦政府为了转移经济危机，最可能使用的手段是什么？”李牧不和拉里谈专利，话头一起离题万里。 或许很多普通人无法感觉到“经济危机”的征召，但对于拉里这样的社会精英来说，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判断，否则类似春田兵工厂这样的企业就无法挺过一次次经济危机，并且能最大程度利用经济危机进补，使得自己更加强壮、更无懈可击，以面对下一次经济危机。 “手段——里姆，咱们还是聊聊无烟火药吧——”拉里不想和里姆扯太远，拉里不知道李牧想说什么，但很明显，拉里感觉不妙。 “战争！战争才是转移社会矛盾的最佳手段。”李牧不给拉里扯开话题的机会，牢牢掌控谈判话语权：“如果发生经济危机，那么联邦政府为了转移社会矛盾，肯定会发动一次相当规模的战争，或许是炒作某个群体，以转移社会矛盾——” 说到这里，李牧心中猛然“咯噔”一声。 其实应对经济危机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发动战争、比如以工代赈、又比如“炒作某个群体”，这些手段在历史上都有先例，其中二战中欧洲的犹太人就是第三种方式的受害者。 对于十九世纪的美国来说，说到“某个社会群体”，还有那个群体比“华人”更适合当这个替罪羊呢？ 难道——《排华法案》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诞生的？ 不不不，想到这里，李牧忽然感觉时间紧迫，现在已经是1873年，经济危机即将爆发，无论如何，李牧必须阻止这一切发生。 “一百五十万——”拉里借着李牧神游太虚的功夫，追加一个更高的价格。 “不，不可能了，拉里，我不能和春田兵工厂合作，我只能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合作，而且合作方式也不会是买断，只能是授权，同时还会有其他条件——对不起拉里，春田兵工厂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李牧直接拒绝，不给拉里留任何机会。 春田兵工厂确实不错，也很有诚意，和李牧也有过合作先例。但相对来说，春田兵工厂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仅限于斯普林菲尔德一地，李牧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覆盖全美的大型机构，就像是全美步枪协会那样的机构，只有这样的机构，才能满足李牧的要求。 “为什么？里姆，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拉里傻了眼，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牧变了脸。 虽然李牧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但李牧并没有关闭合作大门，拉里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李牧为什么突然间就关闭了合作大门。 “对不起拉里，我们还可以进行其他方面的合作，但这个不行，请原谅，我有我的苦衷——”李牧不犹豫，也不解释，宁愿因此得罪了春田兵工厂也在所不惜。 “那真遗憾！”拉里没强求，脸色也是难看的很。 虽然李牧的表情诚恳，拉里也相信李牧是有苦衷，但毕竟是李牧拒绝了和春田兵工厂的合作，拉里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 送走拉里，李牧马上去找伯恩赛德。 伯恩赛德和艾米斯相谈正欢，旁边陪同的是乔治和莱恩。 这就是真正的现实，没错，李牧和艾米斯、乔治关系不好，但这并不影响伯恩赛德和艾米斯的友谊，也不会影响莱恩和乔治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交易而已。 这也更加彰显出李牧和威尔之间这种类似“亲情”关系的可贵，其实李牧和威尔之间也是交易，只不过交易的筹码是“感情”。 伯恩赛德还是很给李牧面子的，李牧只是向伯恩赛德举举杯，表示自己有时间，伯恩赛德马上就像艾米斯告了个罪，端着杯子过来找李牧。 “终于闲下来了？我的大忙人——”伯恩赛德的语气中有调侃和抱怨。 “请原谅，尊降的伯恩赛德阁下，我没有你的实力，不会所有人都奉承我，所以我面对的困难比你多得多。”李牧不动声色先送上奉承。 “奉承——哈哈哈哈，里姆你错了，在他们眼里，你才是新贵，看看你，你是如此的年轻，我在你这个年龄时，还只是一个梦想考进西点军校的毛头小子，而你已经是最年轻的百万富翁，是将军和国会议员的座上宾，总统办公厅主任都要来给你站台助威——”伯恩赛德眼中有羡慕。 说到羡慕，这倒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而是因为年龄，这的确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快别说了，伯恩赛德，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你，我什么都不是。”李牧不动声色又把“提携之功”送给伯恩赛德。 这个马屁拍的妙，李牧的潜台词是：你看既然你提携了我，那么你就要继续罩着我—— 正文 164 一不小心成了外国干涉势力 伯恩赛德来找李牧和李牧上次和古巴共和国的交易有关。 李牧卖给“古巴共和国”的这批枪帮了古巴共和国的大忙，在此之前，塞斯佩德斯领导的古巴共和国虽然和西班牙人坚持作战，但因为缺少武器，大多都是小打小闹，不成什么气候。 二月初，李牧卖给“古巴共和国”的这批枪运抵巴哈马群岛，古巴共和国的和西班牙殖民军之间的战斗猛然间激烈起来。 古巴人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得到这批枪之后，古巴共和国的战斗力大增，不到一个月时间，势力范围从古巴岛南部的巴亚莫附近迅速推进到中部的卡马圭附近，已经能对古巴经济行政中心哈瓦那形成威胁。 既然尝到了甜头，古巴共和国当然想巩固这种合作模式，所以就有了伯恩赛德的斯普林菲尔德之行。 嗯嗯，其实华盛顿还是想让李牧背锅。 “塞斯佩德斯总统非常感谢你的合作，这里有一封他的亲笔信——”伯恩赛德说着，递给李牧一个信封。 很薄啊！ 不像是感谢信—— 李牧没当着伯恩赛德的面打开，随手把信封装进口袋，李牧面对伯恩赛德还是愁眉苦脸：“呵呵——如果有人免费送给我一万只步枪，那么别说是感谢信，就算是让我把他供起来也没问题——说说吧，国会还会不会为古巴共和国买单？” 对哦，钱才是最重要的问题，美国政府可以为上一次交易买单，但不代表美国政府会一包到底，如果美国政府不出钱，那李牧也不想当圣人，哪怕是古巴共和国中也有华人在浴血奋战也不行。 至少不能让美国政府看出来。 “呵呵——里姆，我觉得你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一些，我可以提供给你的信息是，古巴矿产资源丰富，古巴有大量的镍、钴、锰、铬、铁和铜，其中镍的储量世界第一，铁的储量更是丰富，几乎全世界所有的铁矿都在那里，至于铜，我可以保证，古巴的每座山上都有铜，那几乎是一个用铁和铜做成的岛屿，除了金属矿藏之外还有石油，你知道墨西哥湾吧，哪里的海底几乎都是石油，洛克菲勒家族非常想得到那里的开采权——所以古巴共和国现在或许没钱，但他们并非没有偿还能力，只需要一纸合约，等古巴人赶走了西班牙人，那里的财富都是你的，可以任由你予取予求——“伯恩赛德不遗余力说服李牧，把古巴形容的就好像是金山银海一样。 伯恩赛德说的没错，古巴确实是矿产资源丰富，不过李牧的注意力并没在资源上，所以这个诱惑对李牧而言没有多大作用。 “别说的那么好，先不说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说的这些都要建立在古巴人赶走西班牙人之上，你认为古巴人能轻易赶走西班牙人？还有洛克菲勒家族，你知道洛克菲勒的势力，我可不想从洛克菲勒嘴里抢食，至少现在不想——”李牧直接抓住问题核心，同时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说实话，李牧不知道古巴是什么时候独立的，但肯定不是在十九世纪，十九世纪末美国通过美西战争击败西班牙人，当时古巴是美西战争的主战场，所以至少在美西战争之前，古巴一直都处于西班牙人的统治下，所以现在的这个古巴共和国注定要灰飞烟灭。 至于洛克菲勒，李牧确实不想和洛克菲勒竞争，现在的洛克菲勒已经是一个庞大的托拉斯，李牧没有和洛克菲勒竞争的实力。 “不要那么悲观里姆，事在人为，如果古巴人得不到任何帮助，那么他们当然无法战胜西班牙人，但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伯恩赛德把希望寄托在李牧身上。 这事儿吧，说实话，伯恩赛德不着急。 成了，这是伯恩赛德的功劳。 不成，和伯恩赛德也没多大关系。 反正战争不是发生在美国的土地上。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古巴人战胜西班牙人——那我是什么？古巴之父？”李牧哭笑不得，这事儿要是成了，世界近代史都要重写。 “哈哈哈哈——没错，你就是古巴之父——呃，不不不，你不是，塞斯佩德斯先生才是，你是古巴之母，哇哈哈哈哈——”伯恩赛德确实是轻松，一本正经的和李牧分析可能性。 “这个形容就像牛屎一样烂——”李牧不满，一脸厌恶的驱赶面前的空气，好像面前就有一大堆牛屎。 “听我说里姆，如果和古巴共和国合作，前期你确实是要担风险，但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没有风险呢？风险越大收获也就越大，我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具体怎么合作，你要去和塞斯佩德斯谈，如果你有本事，说服塞斯佩德斯把总统位置让给你也不是不可能——”伯恩赛德脑洞大开，说出来的话已经和恶搞差不多。 “让一个胡子还没长全的家伙当总统？亏你想的出来！”李牧突然想起金三胖那个二十一世纪最成功的八零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啊哈哈哈哈——这是你的劣势，同时也是你的优势，我就跟你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年龄，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你。”伯恩赛德总算说了点实话。 这话说的很对，李牧就算是表现出来一定的能力，但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没有表现出来的太逆天。 李牧还不够“出色”要感谢洛克菲勒，要知道洛克菲勒在四年前的二十九岁时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石油生产商，到去年为止，洛克菲勒名下的标准石油控制了克利夫兰26家石油企业中的21家，洛克菲勒也成为美国的第一个亿万富翁，和洛克菲勒比起来，李牧就像个姗姗学步的孩子。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和塞斯佩德斯合作，这家伙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思想，如果这家伙成功之后想要脱离我们的控制，除非发动战争，我们拿他没办法。”李牧不是不想合作，而是不信任塞斯佩德斯。 “呵呵，如果你能找到更合适的合作伙伴那当然好——实际上，你知道的，古巴有很多你的同胞，难道你不想帮助他们吗？”伯恩赛德继续鼓动，但听上去味道不大对。 李牧心里是真腻歪，没完没了的试探，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正文 165 都不傻 李牧之所以讨厌政治上的勾心斗角，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各种陷阱无处不在，其中当然也包括伯恩赛德的这种试探。 可以肯定的是，美国政府虽然选中李牧作为和古巴方面交涉的代言人，但并没有完全信任李牧。 这也很正常，别说李牧是个华裔，就算是让约翰·洛克菲勒来干这事，美国政府也不会完全信任，必要的监控肯定会有，而且会一直持续下去，不管是李牧还是其他什么人，一旦发现不再适合担任这个“代言人”，美国政府会毫不犹豫。 现在的局面确实有点乱，古巴共和国需要美国政府支持，但美国政府还没有做好和西班牙人撕破脸的准备，所以美国政府需要某个人充当代言人去和古巴人打交道，然后美国政府选中了李牧。 但美国政府又没有真正信任李牧，所以美国政府需要李牧在古巴寻找一个美国的代言人，率领古巴人赶走西班牙人，充分实现美国在古巴的利益。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美国政府要确保李牧不会和美国政府离心离德，所以美国政府会对李牧进行一定程度的监控，而这种监控是李牧绝不想看到的。 啊，真是有点麻烦啊—— 李牧头疼了一秒钟，然后给出自己的建议：“让威尔去做这件事吧，威尔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所以威尔出面也不会引发西班牙人的强烈反弹——” 李牧想祸水东引，这倒不是让威尔去送死，而是李牧想让美国政府把监控中心转移到威尔身上，那样一来，李牧就可以躲在幕后操作，这更有利于李牧夹带私货。 “呵呵呵呵——里姆，这件事不能有真正的美国人参与其中，你知道的，你是华裔，而古巴共和国中有大量的华人参与战斗，所以你才会被选中——”伯恩赛德终于有了点真诚，能对李牧说出这种话，至少伯恩赛德本人已经初步信任李牧。 “你这话说的我真伤心，那么你的意思就是我现在还不是真正的美国人，你是想让我再换个国籍吗？”李牧抓住伯恩赛德言语间的漏洞猛烈进攻。 其实李牧心里很清楚，虽然李牧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但李牧想要得到美国政府的信任还需要时间，美国政府肯定会监控李牧，李牧也肯定会在执行美国政府决定的过程中夹带私货，这是李牧和美国政府都心照不宣的事，李牧现在直接挑明，就是摆明自己的态度：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实话，李牧现在也是身价不菲，如果李牧想更换国籍，那还真不麻烦。 比如英国，如果李牧现在想加入英国国籍，那么英国政府肯定是喜闻乐见，不仅仅因为李牧的身家，也因为李牧表现出来的潜力。 “啊，里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当然是美国人，是真正的美国公民，但因为你现在具备超出普通美国公民的能力，所以为了美利坚，你要承担更重的任务，因此美国政府对你会有更高的要求，你——知道我的意思。”伯恩赛德这一点最讨厌，话总是只说一半。 话说一半留一半也没问题，李牧已经明白了伯恩赛德意思，伯恩赛德的潜台词是：如果李牧通过了这一关，那么美国政府就会真正接纳李牧，同时会给李牧一定的补偿。 到底干还是不干？ 这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李牧肯定会接受美国政府安排的角色，成为古巴共和国背后的金主，现在其实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李牧能从美国政府中获得多大程度的支持。 美国政府显然也做好了和李牧谈条件的准备，所以李牧接下来这两天都属于伯恩赛德。 “好吧，我原则上同意，现在你先帮我解决一个麻烦——你知道我有无烟火药的专利，而同时我没有生产无烟火药的打算，所以我想把这个专利授权给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但你知道的，如果我直接找上门去，恐怕人家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也不会卖出一个好价钱，所以我需要你这个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的帮助，你帮我去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谈授权费用，事成之后，咱们二八分账——”李牧说出来找伯恩赛德的真正原因。 说实话，如果可能的话，李牧是真不想让出这两成的利润，这也是无奈之举，李牧可以和春田兵工厂讨价还价，但这并不代表李牧有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讨价还价的资格。 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是一个托拉斯，这样的一个联合体拥有庞大的能量，李牧要是自己去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谈判并没有什么优势，所以李牧要找伯恩赛德，利用全美步枪协会这个同样庞大的联合体去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抗衡，这样才能在平等的基础上进行谈判。 从另一个方面说，李牧也需要伯恩赛德的友谊。 和埃布尔不一样，伯恩赛德现在的一切都是凭借伯恩赛德自己的努力挣来的，这和埃布尔的权力来源完全不同，如果格兰特下台，那埃布尔什么都不是；但不管是谁在台上，伯恩赛德仍然还是国会议员，仍然还是是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所以相对于埃布尔来说，李牧更重视伯恩赛德。 面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所以李牧找埃布尔办事，直接送钱就行，因为李牧不需要和埃布尔建立长期友谊；对于伯恩赛德，李牧选择使用无烟火药把自己和伯恩赛德捆在一起，这样一来，李牧和伯恩赛德之间就会拥有长期利益，这更有利于李牧建立自己的保护网。 “无烟火药——我需要考虑一下。”伯恩赛德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这在意料之中。 美国政府现在并没有完全信任李牧，如果伯恩赛德答应李牧的要求，那等于是上了李牧的贼船，要为李牧背锅，再想下船可就难了，所以伯恩赛德需要时间衡量利弊得失。 “好的，那我也考虑一下。”李牧不着急，如果伯恩赛德不上李牧的船，李牧也不会上美国政府的贼船。 这年头，谁都不傻！ 正文 166 朋友 事情的进展比李牧预想中来的顺利。 第二天一大早，伯恩赛德带着塞斯佩德斯的私人代表桑托斯一起来找李牧，为李牧和古巴共和国之间的合作牵线搭桥，顺便见证李牧和古巴共和国之间的合作。 李牧把这理解为是美国政府对李牧的监视，有伯恩赛德在，李牧相信就算是李牧在谈判过程中放个屁都会被报到华盛顿去解读一番。 第一天的谈判没有任何成果，古巴人手中的筹码少得可怜，没钱，没物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承诺都不愿意给，古巴人拿李牧当凯子，只想从李牧这里索取不想付出。 古巴人唯一一个有点诚意的条件是战后会提高华裔的社会地位，但这必须建立在成功赶走西班牙人的基础上。 只可惜古巴人打错了算盘，美国政府和李牧目前互相猜忌，古巴人越是想把李牧和古巴的华裔联系起来，李牧越是想撇清。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下午，李牧中止了和古巴共和国的谈判。 这倒不是李牧有意怠慢，而是真的另有要事，午饭后，伯恩赛德领着杜邦家族的亨利将军找李牧喝下午茶，虽然这名义上是一次私人拜访，但李牧知道，杜邦家族这是代表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试探。 亨利·杜邦毕业于西点军校，他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和胡子，人称“红汉子”，同时因为在南北战争时期亨利·杜邦发誓效忠联邦政府，因此总统林肯授意特拉华州州长伯顿任命亨利·杜邦为州武装力量的少将，在南北战争时期，“亨利将军”牢牢地掌握了特拉华最大城市威尔明顿，并率领军队开进了特拉华南部地区，进而控制了全州。从1868年到1888年的五次总统选举中，亨利都是特拉华州的总统选举人。 这就是大企业的底蕴，他们不仅仅是经济实力强大，同时拥有庞大的政治资源。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杜邦公司为了保持垄断地位，在收购不成的情况下派人炸掉了竞争对手的工厂，当杜邦公司被美国最高法院裁定有罪后，杜邦公司派人游说国会和总统，于是总统下令举行听证会，打算听听各方面的意见。 结果令人瞠目结舌，参加听证会的陆海军司令、政府各部首脑和各大学教授听了杜邦的发言后，一致认为：在非常时期，由杜邦公司对火药制造业进行独霸，对于美国的安全保障，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总统最后裁决：杜邦公司改组成三家公司。 其实这是遮人耳目的做法，这样做，既免于违反“夏曼垄断禁止法“，又保护了杜邦公司。杜邦公司一分为三，实权仍牢牢握在杜邦堂兄弟几个手里。 看看，这就是美国政府对待家族企业的态度。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李牧肯定不会怠慢，于是李牧在河畔镇的家里招待了亨利·杜邦。 为了给亨利·杜邦一个好印象，李牧从工厂里调来了二十多名枪手，命令他们全部身穿黑色的安保人员制式服装，在福特·本杰明的率领下负责安保工作。 这一手果然让亨利·杜邦惊讶，在客厅里落座之后，亨利·杜邦向威尔表达了祝贺：“你有一群很不错的小伙子，局长先生，他们让我想起了在军营中的峥嵘岁月。” 李牧这一手是投其所好，亨利·杜邦曾经是军人，哪怕现在没有军职，在杜邦公司中也推行军事化管理，所以亨利·杜邦对威尔印象极好，把威尔引为知己。 “您过奖了，将军阁下。”威尔习惯性的向亨利·杜邦行军礼，这更让亨利·杜邦满意。 威尔也参加了南北战争，当然军中地位比亨利·杜邦差得多，威尔是低级军官，亨利·杜邦则是高级军官，不过这并不妨碍军人之间感情，当亨利·杜邦知道威尔也曾参战之后，亨利·杜邦看向威尔的目光更加亲密。 很明显，亨利·杜邦忽视了李牧。 这很正常，李牧目前的名声还没有传到斯普林菲尔德之外，纵然是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在骏马武器公司中扮演的角色也只有相关人士才知道，更多人认为李牧只是个技术人员，或者是骏马武器公司推出的噱头，并不认为李牧才是骏马武器公司真正的老板。 亨利·杜邦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在和李牧握手时，亨利·杜邦用对待后辈的态度对李牧道：“里姆，看来就是你发明的无烟火药，你应该认识我的侄子拉摩特，你们肯定会有共同语言。” 拉摩特·杜邦是亨利的侄子，杜邦家族的技术权威，同时也是公司的总经理，擅长外交和经营，深得亨利·杜邦的信任。 发明无烟火药的荣誉虽然贵麻省理工学院，但专利权却是在李牧手上，这很能说明问题，就算无烟火药不是李牧发明的，也肯定和李牧脱不了关系，杜邦公司一向也重视专利权，所以对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亨利·杜邦并不陌生。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期待。”李牧表现的不亢不卑，在亨利·杜邦来到河畔镇之前，李牧已经和威尔商定，这次谈判将由威尔主导。 年龄是硬伤，恐怕在十年之内，只要李牧和威尔一起出现，陌生人都会认为威尔才是大老板，李牧最多是个小跟班。 这种情况倒是令李牧喜闻乐见，说实话李牧不喜欢冲在台前当招牌，躲在幕后放冷箭才是李牧的风格。 “那么，我们来谈谈无烟火药吧。”亨利·杜邦坐在威尔的客厅里气势十足，亨利确实是很有军人的干脆，做事绝不拖泥带水，上来就开门见山。 “将军阁下，作为一名军人，我非常感谢您在战争时期对我们的支持，要知道当时我使用的也是杜邦公司提供的火药，所以关于专利使用权，您只要象征性的支付费用就可以，我谨以此表达我对将军阁下的敬意。”威尔语出惊人。 这可不是威尔昏了头，而是威尔和李牧商定的策略，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嘛。 面对一名耿直的崇拜者，亨利·杜邦果然上了套，威尔表现的这么慷慨，亨利·杜邦也不好意思提买断的事，亨利表现的也符合军人的风度：“杜邦家族对待自己的朋友一向是慷慨的，所以威尔，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 这就好办。 正文 167 当街火并（求订阅，第一更） 朋友和生意，这两者的关系有点复杂。 有人认为做生意就是交朋友，买卖不成仁义在；同样有人认为生意就是生意，朋友就是朋友，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李牧认为这两者并不冲突，做生意和交朋友完全可以相辅相成，用朋友关系作为纽带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明显比金钱来的牢固，不过朋友之间做生意肯定也要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才能来的长久。 当然了，这种关系仅限于合作模式，彼此之间并不存在竞争关系，如果是竞争对手，那就各安天命吧，生意场上还是成王败寇，惺惺相惜什么的只存在于小说里。 李牧此前决定暂时不涉足火药行业，这也就和以杜邦公司为首的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亨利可以和威尔做朋友。 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之间的谈判进行的很顺利，仅仅是半小时之内，亨利和威尔之间就达成初步意向，骏马武器公司将授权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生产无烟火药，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每生产一磅无烟火药，将付给骏马武器公司一美分的专利使用费。 一磅一美分，听上去有点少，但如果把美国去年全部的黑火药和黄火药都换成无烟火药，骏马武器公司一年就可以得到10万美元的专利使用费。 十万美元，和无烟火药专利的真正价值比起来还是有点少，但骏马武器公司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合作的意义并不在金钱上，而是在于双方的利益捆绑上，有了这个合作，李牧在需要的时候就可以让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帮忙，这才是李牧最看重的。 说起这个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这是美国的第二家托拉斯企业集团，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控制着美国全部的火药生产和销售，几乎全美的火药企业都要服从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配额，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决定着全美火药企业的生产数量、销售区域、销售价格等等。 春田兵工厂下属的火药厂也是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成员，和杜邦家族不同的是，杜邦家族专注于火药生产，春田兵工厂下属的火药厂则是春田兵工厂子弹工厂的附属工厂，生产的火药也仅仅是用于子弹的装填，所以春田兵工厂虽然是美国军工业的老大，但春田兵工厂下属的火药工厂在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并没有什么地位。 当然了，为了防止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将无烟火药搁置不用，威尔和亨利约定，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保证骏马武器公司每年最少获得五万美元的专利使用费，不管美国的火药厂是否生产无烟火药，美国火药同业协会都将支付这笔钱。 同时因为伯恩赛德在这次合作中充当了中间人角色，所以在这份协议签订后，按照李牧和伯恩赛德之间的约定，不管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付给骏马武器公司多少钱，伯恩赛德都将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分成。 这笔钱并不走骏马武器公司的账，而是由李牧私人支付。 在李牧将无烟火药的专利交给骏马武器公司之后，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份配额出现变动，李牧在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份上升到百分之七十四点五，威尔占百分之二十四，布雷斯塔占据百分之一点五。 把无烟火药专利的收益并入骏马武器公司的账目，这是李牧私人律师亨利给李牧的建议，目的是为了避税。 其实美国的税种也是多如牛毛，就拿个人所得税来说，李牧在缴纳了属于联邦政府的部分之后，还要缴纳属于马萨诸塞州的一部分，然后还有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的部分，杂七杂八算下来，差不多李牧收入的一半都要拿出来缴税。 在并入骏马武器公司之后，李牧只需要承担企业所得税，同时如果李牧能证明赚的钱并没有进入私人账户，而是拿出来进行扩大再生产，那么李牧甚至可以一分钱的税都不用缴。 这是合法避税，并不是偷税漏税。 当然了，这样一来也有隐患，主要是体现在消费上，为了更大程度避税，很多美国商人把私人开支和工厂账目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来工厂主几乎没有私人财产，他们的房产、交通工具、甚至是个人的衣物，全部都是工厂财产，这样固然是能最大程度避税，不过一旦工厂出现问题，工厂主几乎不可避免的要破产，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李牧不怕破产，因为李牧手里还有一个骏马投资公司，骏马武器公司只是骏马投资公司资产的一部分，就算是骏马武器公司倒闭，也并不会影响到骏马投资公司。 威尔和亨利将军达成的协议只是个意向，更多的谈判细节需要专业的谈判人员去完成，所以在达成意向之后，亨利将军马上离开斯普林菲尔德返回特拉华州的威明顿，安排接下来的谈判工作。 李牧和威尔、伯恩赛德一起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为亨利将军送行。 看着火车远远离去，李牧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搭上线，就算是一分钱不赚，李牧也是心甘情愿。 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是个能对美国联邦政府产生影响的托拉斯，和这样的组织合作，能最大程度提高李牧的影响力，对目前的李牧百利而无一害。 出了火车站大门，李牧请威尔和伯恩赛德上马车，自己上了乌骓和福特·本杰明率领的枪手跟着马车走，李牧需要吹吹凉风冷静的思考一下，想想下一步要怎么走。 建立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联系，接下来就是古巴共和国，在这个问题上李牧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不管是美国政府的要求，还是在古巴浴血奋战的华裔，都促使李牧帮助古巴共和国。 当然李牧也不会便宜了古巴人，尽可能从古巴人手中捞好处才是李牧要考虑的事，金钱、矿藏什么的其实价值不大，李牧也不想当矿场主，最好是能在古巴圈下来一块地盘，让古巴的华裔能安安稳稳的繁衍生息，这才应该是李牧要追求的目标。 想起这两天研究的古巴地图，李牧还真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古巴的青年岛。 青年岛这年头还不叫青年岛，而是叫松树岛。 松树岛是古巴第二大岛，面积2419平方公里，因为岛上遍布松树而得名，传说中是加勒比海盗储存金银财宝的仓库。 这年头的松树岛荒无人烟，岛上没有常住人口，只有几个监狱，是西班牙殖民者流放和囚禁古巴人的“流放之地”，岛上还没有开发出来旅游资源，看上去没有任何价值，或许李牧都不用通过古巴共和国，可以直接从西班牙人手中把松树岛买过来。 买过来！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李牧刚想到这里，突然发现车队停下了脚步。 “里姆，有点不对劲——”福特·本杰明看着面前的街道面带犹豫，表情里有迷惑和惊恐。 “怎么了？”李牧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确实没有异常，街上虽然没什么人，但考虑到现在还是冬天，室外寒冷异常，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年头普通人的保暖措施不怎么好，没有各种皮草，也没有羽绒服，冬天防止冻伤最好的办法是不出门，所以诺大的斯普林菲尔德冬天就跟鬼城差不多，街上看不到几个人。 街道旁的民居里也没有什么异状，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看不到有什么人躲在门窗后面偷窥，屋顶的烟囱里有黑烟袅袅升起，那是道路两旁的居民在使用壁炉取暖，这在斯普林菲尔德很正常。 “不知道，但我感觉不妙，就像是——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我以前经历过一次，当时我们遭到南方佬的伏击——”福特·本杰明已经在检查手枪。 “能不能退回去？”李牧选择相信福特·本杰明的第六感。 第六感这种事说不清，就跟超能力差不多，李牧连穿越这种事都能接受，对于第六感更是深信不疑。 有什么可怀疑的哦，如果错了，不过是多耽误一会功夫的事，但如果对了，那就是拯救了李牧这一队人。 “难说，先下马，找一栋房子躲进去，等确认了安全咱们再走——”福特·本杰明果断。 “下马，下马——”李牧马上从乌骓背上滚下来。 就在这时，前方街道上的地面突然爆裂开来，声音震耳欲聋，土石火光四射，声势煞是惊人。 “敌袭——”福特·本杰明不犹豫，滚落马鞍的同时没忘记示警。 示的晚了点，枪声已经爆竹似的响起来。 枪声刚刚响起，李牧就看到队伍最前方的两名枪手从马上一头栽下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李牧身前的威廉也被击中，梅森一手持枪还击，一手拖着威廉向街道旁的民居里躲避，胸前中弹的威廉表情狰狞，哪怕是倒在地上被拖着走，威廉也在努力还击，虽然根本就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快，威尔，伯恩赛德，快下来——”李牧没忘记先救人，刚下马就往马车方向冲。 很明显李牧就是伏击的目标，有那么一瞬间，李牧几乎能听到子弹从耳旁划过的声音，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李牧就感觉肩膀被人重重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一头栽倒在地。 还是特么中枪了—— 正文 168 没有退路（求订阅，第二更） 对面的枪手很厉害。 枪声响起最多刚刚两分钟，李牧这边二十多个人已经有四人倒地不起不知死活，重伤的除了威廉之外还有一名从华盛顿招募的枪手，剩下的也有五六人挂了彩。 这还是福特·本杰明警惕性足够高，预先有了防备的结果，如果是李牧一行人毫无防范的踏入伏击圈，那现在还有没有人能站着都要两说。 对方也确实是心狠手辣，不仅人多势众，而且在道路上的积雪下埋了炸弹，这要是在李牧一行人经过时爆炸，光是路上的炸弹就够李牧他们喝一壶。 其实李牧手下的枪手也都是好手，之所以伤亡如此惨重，只能说伏击的那些人也都是好手，这是势均力敌的结果，如果双方的战斗力有明显差距，现在要么是李牧一行人已经全军覆没，要么是福特·本杰明已经开始反攻。 李牧刚刚倒地，身边有人扑过来趴在李牧身上，李牧回头看，发现是面如金纸嘴角带着血丝的严虎。 李牧从地上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严虎背上的弹孔，弹孔不止一个，殷红的鲜血正在蔓延，严虎抬起头气若游丝：“走——快走——” “泰格——”李牧惊呼出声，挣扎着半跪起来抱着严虎的双臂就往路边拖。 这会现场一片混乱，福特·本杰明领着几个人努力建立防线，利用路边的遮挡物向前方的街道还击，这时候不求击中敌人，只求给敌人带来一些心理压力，能为李牧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路中间倒地不起的那些人暂时顾不上，一名枪手或许是看到好友中弹想去救人，但刚起身就被击中，身体打着旋摔倒在路中央，于是再也没有人敢施以援手。 好几匹战马被击中，倒在路中央悲鸣不止，这倒给街心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枪手提供了一些掩体，让他们得以苟延残喘。 不能这样，如果这样持续下去，迟早都是被围歼的命。 李牧脑海中刚泛起这个念头，就听到路旁有人踹开民房的大门。 这时候就别顾忌什么“私人领地不得侵犯”了，就算是总统挡在这些枪手面前，枪手们为了求生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医生，快去找医生——”李牧和严顺齐心合力把严虎拖进路旁的民居，李牧刚进们就大喊求助，严顺则是跪坐在挂在地板上没有动静的严虎身边，看着鲜血淋漓的双手泪流满面。 “没有医生，只能靠他自己——”大腿中枪的威尔拎着一支斯班塞七连发，红着眼睛守住大门口。 “艹——把他的衣服脱了——”李牧也知道这时候找不到医生，但也不能不管，刚才严虎是为了给李牧挡枪才中枪，李牧就算是不懂医术也要尽人事。 情况紧急，枪声爆竹似的连续响起，声音密的在某个时段仿佛能连成一条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浓重的血腥味，有人面对这种场景惊慌失措只能尖叫，有人则是甘之若饴，仿佛就是为了战争而生。 威尔和伯恩赛德都是后一种人，李牧也是后一种人。 七手八脚撕掉严虎的衣服，背上两个伤口血肉狰狞，鲜血溢出的速度并不快。 “绷带，拿绷带来——”李牧能做的极其有限，先给严虎止血再说，其他的需要更专业的医生来处理。 虽然没有医生，但简单的止血包和绷带还是有的，李牧亲自给严虎包扎，包好之后又把严虎送上二楼，免得被即将到来的枪战波及到。 这会儿所有人都已经撤进路旁的民居，李牧这边十一个人，两个重伤员，对面房子里五个人，一个重伤员。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李牧这边倒下六个人，有一个看上去胸腹还有起伏，另外几个都是一动不动，估计情况不妙。 “下去，下去，到一楼建立防御，不能让那些狗杂种靠近我们的房子，否则他们会放火——”威尔有经验，刚把腿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下就开始指挥战斗。 李牧他们待的房子是一栋木质结构的平房，除了一楼之外就只有一个阁楼，把两个重伤员都留在二楼，然后安排两名轻伤员守护，其他人全部撤到一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这样的房子就怕放火，对方既然是好手，那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方没有准备上，所有的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里奥，你骑上乌骓，去工厂里叫人过来，只要能拿得动枪的，全部都给我叫过来——”李牧发了狠，不管对方是谁，李牧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乌骓还是很有灵性的，李牧下马下的快，枪战中乌骓并没有受伤，这会儿老老实实的待在李牧他们所在的这栋房子门口，仿佛是随时准备驮上李牧逃跑。 李牧不能跑，先不说威尔和伯恩赛德他们能不能逃掉，就只为了严虎刚才为李牧挡枪的情谊，李牧也不能丢下严虎不管。 “别去工厂，那边太远来不及，去警局，让布雷斯塔和查德带人来支援，再去步枪协会，让莱恩带民兵包围这个街区逐户检查，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威尔杀气腾腾，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说实话，美国人的心也是大，这年头的美国，连个常备的陆军都没有，民兵也就是国民警卫队就是美国本土的武装力量，所以步枪协会才会有这么大的权力，才会发展的如此之快。 “告诉莱恩，我在这里，让他马上行动——”伯恩赛德给严顺授权，有伯恩赛德这个步枪协会的大老板在，不信莱恩不听命。 “牧哥——”严顺看向李牧，目光中有不舍。 “放心去，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上阁楼。”李牧给严顺承诺，阁楼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严虎，严顺放心不下。 “那牧哥您小心——”严顺也知道迟疑不得，留下句话夺门而出打马狂奔。 “福特，弄点盐水上去，给所有的伤员都喝点——”李牧开始检查手中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接下来李牧也准备豁出去。 “盐水——”福特·本杰明有点迟疑，不明白李牧的用意。 “补血的，快去——”李牧不想多解释，因为解释不清楚。 其实盐水本身不补血，喝盐开水有利于血液循环，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可以多喝些淡盐水，效果和补血差不多。 李牧之所以知道这个，还要归功于二十一世纪无所不在的媒体报道，李牧知道前世那些受生活所迫去卖血的人，在卖过第一次之后如果喝点盐水，那么短时间内还可以再卖一次，所以不管盐水本身有没有补血的效果，反正有作用就是了。 “威尔，还能拎得动枪吗？”伯恩赛德也拎着一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看向威尔的眼神充满“同志加兄弟”的革命情谊，脸上的胡子仿佛根根都在雀跃。 威尔不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让硝烟味充斥肺部，缓缓吐出后睁开眼睛精光四射：“没问题，将军阁下，很荣幸和你再次并肩作战。” “很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伯恩赛德挥舞着拳头鼓舞士气。 李牧不说话，检查好自己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继续检查蟒蛇骑兵型手枪，稍微有点遗憾，李牧也不知道今天会遇袭，只携带了一把手枪，子弹也不多，只有五个快速装弹器。 快速装弹器的作用类似于自动手枪的弹夹，这又是李牧的一项发明，其实就是一个预先装好子弹的小工具，使用的时候甩出弹轮，倒出弹轮里的子弹壳，将子弹填进弹轮，然后顺时针扭动装弹器底部的旋钮，即可完成一次装填。 “里姆，紧张吗？”威尔来到李牧身边，刚关心完就一脸诧异：“你中枪了？快点去包扎一下——” 李牧肩膀上有一个弹孔，看上去鲜血淋漓，但伤得并不重：“包过了，贯通伤，估计有点肌肉撕裂，没有大问题。” 虽然自己才是骏马武器公司的大老板，但李牧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所以李牧也会参加接下来的枪战，生死面前，人人身份都一样，刚才严虎保护了李牧，现在李牧要保护严虎。 “很好里姆，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伯恩赛德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欣赏。 “非常感谢，将军阁下，很荣幸能和您并肩作战。”李牧投桃报李，这会儿李牧才真正感觉到和伯恩赛德之间有一种叫做“友谊”的东西在滋生。 人生四大铁嘛，第一个就是“一起扛过枪”，李牧现在也算是和伯恩赛德在一个战壕里打过滚，这种感情是金钱买不到的。 “来了！他们来了！”二楼负责观察的轻伤员示警。 “里姆，你去后门，不管看到什么人都别犹豫，把他们统统干掉——”伯恩赛德指挥战斗，身为将军，伯恩赛德有这个资格。 “遵命，将军阁下，不管看到什么人都不犹豫，把他们统统干掉！”李牧重复命令，拎着步枪猫着腰向后门跑。 “把他们统统干掉——”房间里的枪手们都在嘶吼。 所有人都清楚，他们没有退路。 正文 169 死战（求订阅，第三更） 当第一名伏击的枪手出现在街道上时，枪战再一次爆发。 对面的枪手确实不错，他们借助街边障碍物的掩护动作敏捷行动迅速，交替掩护着迅速接近李牧他们所在的房子。 和上一次一样，枪战几乎是刚刚爆发就进入高潮，没有丝毫的缓冲。 李牧他们占据的地势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他们占据了临街面对面的两栋房子，所以可以互为犄角，对面的枪手不管是想进攻哪一栋，都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 所以对方的攻击很快被遏制，福特·本杰明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又有伯恩赛德这样的老油子坐镇指挥，所以应付起来不算吃力。 双方交火不过五分钟，对方有四五个人被击中，于是攻击势头被遏制，再也无法前进；而限于人手问题，李牧这边也无力反攻，于是双方陷入僵持。 对面的枪手们也不傻，当发现地形不利之后，对面的枪手马上改变了攻击方式，几名枪手正面牵制，其他人侧翼迂回。 李牧马上就压力大增。 其实枪战进行到现在，李牧还没有得到开枪的机会。 李牧负责的是后门的防守，和李牧一起的是两名从华盛顿招募来的枪手，李牧他们装备的都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和蟒蛇骑兵型左轮，这个温彻斯特十三连发虽然名义上是“连发”枪，其实上子弹也需要个过程，所以战斗开始前，李牧就安排了射击顺序，以保证火力延续性。 枪战爆发前五分钟之内，没有人从后门进攻，所以李牧基本没什么压力。 五分钟之后，进攻的枪手改变战术，李牧他们终于接战。 长期以来的坚持训练还是有效果，当第一名对方的枪手跳过篱笆墙时，李牧抬手一枪就把人给打下来，没有丝毫犹豫。 开枪的同时，李牧大喊了一声：“肖——” 这是李牧在提醒同伴注意，于是第二个跳过篱笆墙的枪手就由肖照顾。 其实后门距离对面的篱笆墙不过是七八米距离，这个距离上，一般的老手基本上都百发百中，基本上不会打空，而在这个距离上，步枪子弹能爆发出巨大的杀伤力，这年头的子弹可都是全装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只要被命中，基本上没什么救。 于是当第四名跳过篱笆墙的枪手被李牧一枪干掉时，枪手们的攻势再次被遏制。 当所有的进攻全部停止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天地间全都安静下来，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回荡着浓重的喘息声和装填子弹的声音，这是枪手们再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伯恩赛德调整了防守策略，福特·本杰明带着一名枪手到后门来支援。 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看到后院的场景，福特·本杰明咧了咧嘴，默不作声的对着李牧比划了个大拇指。 确实应该赞扬，就刚才那一会儿功夫，李牧他们三个人击毙了对方四个人，己方无一伤亡。 “趴下，远离墙壁——”福特·本杰明有经验，轻声提醒李牧。 李牧他们待的房子是一栋木质结构房屋，墙壁也是木质的，这种墙壁面对子弹基本上没什么防御作用，都不用说步枪，就算是手枪子弹，也能轻易穿透墙壁。 对方刚才败在轻敌上，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深陷绝境的李牧一行人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这会儿对方应该已经足够重视李牧他们，所以接下来如果对方继续进攻，那么肯定也会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到时候就将是决定胜负的死战。 在斯普林菲尔德市区内发生如此激烈的枪战，肯定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所以留给对方那些人的时间不多，战斗应该会很快打响。 果然，枪声大概只停顿了一分钟，然后再次爆发。 福特·本杰明再次表现出了老兵应有的素质，对方果然没急着冲锋，而是隔着篱笆墙向李牧他们这边射击。 几乎是一瞬间，李牧清楚的看到墙上出现了十几个小洞，这表示对方至少有十几个人，然后小洞飞快的增加，半面墙壁被打的和筛子差不多。 “他们也是连发枪，人数不少——”福特·本杰明还在分析。 “射击，射击——别让他们靠近——”楼上传来伯恩赛德的声音，估计这会儿伯恩赛德已经转移到二楼，那边更方便观察。 砰—— 趴在地上的李牧也向着篱笆墙那边开火，这会儿李牧懊恼无比，早知道会面对这个局面，研究什么无烟火药啊，先把手榴弹研究出来才是正经。 其实研究无烟火药还是有点用，李牧虽然没有大规模生产无烟火药，但还是小规模生产了一些用于验证，所以现在李牧他们使用的子弹，全部都装的是无烟火药。 也幸亏如此，否则这会开枪的速度这么快，密度这么大，房子里应该已经是浓烟密布，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是对方的枪手不进攻，熏也能把李牧他们熏死。 对方显然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就在李牧他们拼命开枪压制敌人的时候，两根熊熊燃烧的火把被隔着院子扔进来。 “扔回去，扔回去——”福特·本杰明离火把有点远，第一时间提醒火把附近的枪手。 一名枪手捡起火把，躺在地上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把火把扔回去，另一名枪手有点不小心，捡火把的时候身体动作有点大，一瞬间就被数发子弹击中，那名枪手一声不吭栽倒在地，身体压在火把上，顿时就有烤肉的味道弥漫开来。 这会儿就顾不上救人了，屋外已经响起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福特·本杰明大声提醒：“换枪，换枪——” 李牧半跪在屋角楼梯拐弯处，端起手中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对准后门。 当第一个人影出现的时候，李牧毫不犹豫的开枪。 砰—— 这么近的距离，毫无悬念的击中，对方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撞的摔出门廊，然后又撞在走廊旁边的篱笆墙上。 生死相搏，真的是犹豫不得，第一个倒霉鬼的惨状没有吓住进攻的枪手，马上又有第二个人出现在门口。 换子弹已经来不及，李牧不犹豫，随手扔掉手中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顺手拔出腰间的蟒蛇左轮手枪。 镗镗——镗镗—— 标准的两连发，第一枪确保击中，子弹的冲击力会让对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第二枪准确命中头部，力求一枪毙命，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机会。 直到李牧击中第二个人，福特·本杰明他们才完成换枪，结果第四个冲上来的家伙被打成筛子。 “掩护射击——掩护射击——”福特·本杰明只是瞄准后门，并没有开枪。 左轮手枪的装弹有点麻烦，就算是熟练的枪手，再加上快速装弹器，完成一次换子弹也要两秒左右，这时对火力延续性的要求就比较高。 李牧最先打完子弹，就在李牧刚喊出“换子弹——”的时候，李牧身边的墙壁突然被人大力破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纵身跳入，几乎就在跳入的瞬间向着李牧抬起手中的手枪。 李牧来不及换子弹，抬手把手中的手枪对着对方劈头盖脸砸过去，然后一把攥住对方握枪的手臂用力往上推，脚下一勾就把对方绊倒在地—— 这时就显出双动手枪的好处，对方第一发子弹打空之后，单手很难完成扳动击锤，扣动扳机的一系列动作，李牧虽然是体格相对娇小，但双手控住对方的单手，一时间也是不相上下。 “混蛋——”其实已经是贴身肉搏，李牧能听到大汉的怒骂声，那大汉怒目圆睁，面色涨的通红，眼睛几乎都凸出眼眶外，李牧能闻到对方的口臭，甚至感觉有几滴口水溅到脸上—— 呃，就在这生死关头，李牧居然感觉到有点恶心，这也是心大—— 对方确实是身材魁梧，力量比李牧大得多，所以一旦滚成一团，大汉轻易就把李牧压在身下—— 就在大汉面目狰狞要结果李牧的时候，一支步枪飞过来抽中大汉的后脑，顿时木屑四溅零件横飞，那步枪简直瞬间化为零件状态。 “里姆，你怎么样？”真是如同天籁，这是威尔的声音。 “我没事——”李牧推开横在胸前的大腿，四处摸索想找回自己的手枪。 “快快快——到楼上去——”威尔连拉带拽拖起李牧就往阁楼飞奔。 镗镗—— 福特·本杰明这会儿才有机会补枪，刚才李牧和大汉滚作一团的时候，福特·本杰明没有开枪的机会。 其实这会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不仅是李牧这边防线已经告破，街道对面梅森那边更是已经没了枪声，只有暴躁的怒骂和人体以及家具倒地的声音，很明显对方也攻入梅森那边，估计用不了多会儿，原本就人数偏少的梅森那边就会全军覆没。 李牧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后门原本的五个人在两分钟内已经差不多死伤殆尽，福特·本杰明刚才在枪战时中枪，这会只能勉强作战，李牧被那大汉撞得头晕脑胀，一时半会无法恢复战斗力，威尔放弃了前面的防守来后门支援，看样子阁楼就是最后的防线—— “坚持，坚持，咱们的人来了——”楼上传来伯恩赛德的声音，远处传来如同奔雷般的马蹄声。 援兵终于到了。 正文 170 反杀（求订阅，第四更） 战斗进行的很惨烈，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二十分钟，李牧这边除了李牧、威尔、伯恩赛德之外，二十二名枪手阵亡十一人，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 严虎重伤昏迷不醒，查德的表弟威廉当场阵亡，梅森胸部腿部四处受伤，福特·本杰明肩部中枪，头部有一块擦伤，半张头皮都被翻起，看上去凄惨无比，实际上反而是受伤最轻的。 威尔的伤也不轻，大腿上一处贯通伤，左手无名指和小指骨折。 李牧的胳膊上有一处贯通伤，头部在和对方厮打的时候在地上撞了一下，休息一下就没什么大碍，和福特·本杰明手下的枪手比起来算是幸运的。 更幸运的是伯恩赛德，这家伙在阁楼上指挥的时候被重点照顾，战斗结束后帽子上和衣服上最少有三个弹孔，但居然没有一发子弹直接击中，真是幸运至极。 对方就不那么幸运了，和李牧这边相比，对方那边伤亡惨重，一共大约有三十名枪手参与伏击，现场找到了十七具尸体，四名重伤无法逃走的被当场擒获，在随后的搜捕中又有六人被击毙，两人无处可逃举手投降，差不多全军覆没。 枪战刚刚结束，李牧和所有的伤员一起被转移到斯普林菲尔德最大的医院接受治疗。 李牧的伤不重，甚至都不用缝合，消毒包扎后，李牧就去找威尔。 威尔正在和伯恩赛德正在病房里喝酒，经过这么一次并肩作战，威尔和伯恩赛德的友谊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有了点生死之交的意思。 看到李牧后，伯恩赛德笑语嫣嫣：“哦，里姆，看上去你没什么大碍。” “我当然没有，不过有些人就一定会有——”李牧脸色难看，严虎还在抢救室里没出来，李牧纵然是劫后余生，心情也好不起来。 “你觉得是谁干的？”伯恩赛德能理解李牧的心情，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李牧肯定要找回场子。 “西班牙人——或者是——艾米斯！”李牧给出的意见不出意料。 “西班牙人有可能，不过艾米斯——可能性不大。”伯恩赛德还有理智，不赞成李牧的判断。 “我的意见和你恰恰相反，西班牙人有可能，但艾米斯的嫌疑更大。”李牧不动摇，坚持把矛头指向艾米斯。 其实西班牙人和艾米斯都有嫌疑，相对来说确实是艾米斯的嫌疑更大，因为如果是西班牙人雇佣枪手想来消灭李牧这个威胁，那么威尔不可能收不到消息，在斯普林菲尔德，西班牙人的保密工作不可能做得这么好。 其实就算是西班牙人干的，李牧也要把这一盆污水泼到艾米斯身上。 就目前来说，李牧奈何不得西班牙人，李牧总不可能雇佣一群枪手去干掉西班牙国王，就算是李牧想发疯，也没有枪手陪着李牧发疯。 那么适合背这个黑锅的就剩下艾米斯。 威尔和李牧心意相通，李牧的话音刚落，威尔就马上发声支持：“没错，一定是艾米斯，如果是西班牙人，那么这么多的陌生人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我这个警察局长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布雷斯塔正审问那些家伙，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我们不妨等一等。” 哦哦哦，布雷斯塔—— 李牧知道布雷斯塔是什么德行，落到布雷斯塔手里，那些枪手就像是落到洛杉矶警察局手里的那只倒霉浣熊，不是兔子也是兔子。 李牧的判断没错，两个小时之后，布雷斯塔亲自把审讯报告送到威尔手上。 布雷斯塔他们一共抓住了六个人，结果有五人伤重不治，得到了完整的六份审讯报告。 李牧一听结果就知道有猫腻，明明只有四人因为重伤无法逃走被抓，现在怎么会有五个人“伤重不治”？ 这会儿肯定不是追查审讯报告真实性的时候，伯恩赛德只是简单翻了翻审讯报告就没了兴趣，因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艾米斯。 “那么，就是艾米斯了？”伯恩赛德准备接受这个结果。 “肯定是他！”李牧言之凿凿。 “我要派人抄了这家伙的家！”威尔杀气腾腾。 “冷静，冷静，伙计们，冷静点，如果是艾米斯，我们肯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但我们要计划的更加周密，让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伯恩赛德选择站队，准备一击致命。 “将军阁下，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你得知道乔治是前任警察局长，警察局里肯定有乔治的眼线，过了今晚，艾米斯一定会收到消息。”李牧提醒伯恩赛德事不宜迟。 威尔还是很有经验的，审讯并没有在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里进行，而是把所有人都弄到步枪协会。 莱恩·马修无条件配合威尔的工作，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莱恩·马修带着民兵在步枪协会实施戒严，所有参与审讯的人，除了布雷斯塔之外全部不准离开，现在还被软禁在步枪协会。 当然了，这种软禁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一个晚上差不多就是极限，就算是威尔是警察局长，威尔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软禁手下的警察。 哪怕威尔知道谁是乔治留下的眼线。 “今晚——”伯恩赛德在衡量得失。 “如果我们今天就动手，那肯定出乎艾米斯意料之外，如果等到明天，估计艾米斯已经逃之夭夭。”李牧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就在李牧的病房外，李牧已经集中了所有的枪手，准备随时拉出去和艾米斯的人火并。 经过早上的血战，李牧手下的枪手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不过作为一个军工企业，会用枪的人不要太多，工厂里的验枪员都有十几个。 知道李牧遇袭之后，工厂里群情激奋，张乐业命令所有工人全部带上武器赶过来支援，整整五百多人，场面很是壮观。 单就反应速度来说，李牧手下的工人比步枪协会里的民兵反应速度快多了，民兵们还需要时间集结，张乐业在工厂里拿个铁皮喇叭喊一嗓子，马上就拉过来几百号人，还是人人持械那种，个个装备的都是蟒蛇左轮手枪。 先进得很呢！ “想抓艾米斯很简单，我们三个人遇袭，现在已经传遍了斯普林菲尔德，现在整个医院都处于保护中，任何人不得出入，所以没人来探视，如果我们放出消息说我们没事，那艾米斯肯定会来探视，到时候我们可以顺势实施抓捕，然后就地审讯。”威尔也是心狠手辣，不给艾米斯留任何机会。 “那好吧，抓，但审讯一定要迅速，而且不能留下隐患——”伯恩赛德下定决心，说的话也是含义颇深。 艾米斯是有保护网的，李牧知道艾米斯拉拢了不下十名国会议员，以及众多的华盛顿高官，其中没准就有伯恩赛德。 伯恩赛德下定这个决心，等于是把自己彻底和威尔、李牧捆在一起。 对于伯恩赛德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管那帮枪手是谁雇佣的，既然袭击的时候伯恩赛德也在场，那就表示对方有顺手除掉伯恩赛德的意思，这样一来，伯恩赛德也就不用顾忌，纵然是有身败名裂的隐患，也总比被人不明不白的干掉好。 不得不说，作为前任罗德岛州州长，现任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伯恩赛德还是很有名望的，这一点从开放探视后络绎不绝的人群就能看出来。 下午三点，艾米斯果然来探望伯恩赛德。 比较巧合的是，或许是想让乔治在伯恩赛德面前混个脸熟，艾米斯来探望伯恩赛德的时候带着乔治，这倒方便了威尔将他们一网打尽。 没错，威尔虽然负伤，但并不影响威尔指挥抓捕伯恩赛德。 过程也是非常顺利，艾米斯探望完伯恩赛德，刚刚走到电梯旁准备乘坐电梯下楼，就被查德领着一群警察蜂拥而去。 刚被围上的时候，艾米斯还有点不知所措，乔治反应倒是快，只可惜还没有抽出手枪，就被查德一拳撂倒。 查德的亲弟弟在早上的枪战中重伤，表弟威廉当场阵亡，那是查德姨妈唯一的儿子，所以可以理解查德的心情。 审讯就在医院的地下室里马上进行，布雷斯塔负责主导审讯，为了达到最佳效果，布雷斯塔命人“请”来了艾米斯和乔治的家人。 乔治没什么抵抗，或许是知道自己扛不住，审讯刚刚开始，乔治就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知道的交代得一干二净。 对艾米斯的审讯就没那么顺利，或许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艾米斯对最后的底牌守口如瓶，哪怕布雷斯塔用钳子拔掉了艾米斯所有的指甲，艾米斯也没有交代。 布雷斯塔果然没底线，“请”来艾米斯的家人之后，布雷斯塔当着艾米斯的面打断了艾米斯大儿子的双腿，当布雷斯塔要打断艾米斯小儿子双腿的时候，艾米斯终于在一家人的哭喊哀求中放弃抵抗。 李牧猜得没错，确实不是艾米斯雇佣枪手袭击了李牧，不过艾米斯为那些枪手提供了保护。 这也算是罪有应得！ 正文 171 盛宴（求订阅，第五更） “账本——呵呵——”拿着艾米斯的审讯记录，伯恩赛德冷笑连连。 艾米斯最后的底牌是一个账本，上面记录了艾米斯在华盛顿的全部活动，伯恩赛德和埃布尔以及副总统斯凯勒·科尔福克斯的名字赫然在列。 账本并不在斯普林菲尔德，而是在纽约，由艾米斯的一个叫“托马斯”的远房亲戚负责保管，托马斯和艾米斯平时没什么来往，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艾米斯和托马斯的关系，艾米斯和托马斯约定，如果艾米斯出事，托马斯就会把这个账本交给《纽约时报》负责人乔治·琼斯。 乔治·琼斯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有良知的媒体人，身为《纽约时报》的负责人，乔治·琼斯发誓要把纽约市长特威德拉下台，特威德曾经托人送给乔治·琼斯500万美元，试图拉拢乔治·琼斯，但被乔治·琼斯拒绝。 500万美元，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物价，可以想象这是多大一笔钱，如果《纽约时报》是一家上市公司，那么这笔钱足够买下《纽约时报》。 很讽刺的一个事实，站在良知的角度上，艾米斯和乔治·琼斯这样的人是天敌，但就算是艾米斯，为了得到最后的正义，也会把希望寄托在乔治·琼斯身上。 当然了，现在的艾米斯不可能得到机会。 拿到口供的第一时间，伯恩赛德就派莱恩·马修前往纽约，务必要把账本拿回来，并且要让托马斯保持沉默。 “这个账本不用销毁，咱们可以复制一份，把想要的内容保存起来——”李牧给伯恩赛德出主意。 “宾果，我也是这么想！”伯恩赛德打个响指，看向李牧笑得神秘兮兮。 确实不用销毁啊，账本上记录了伯恩赛德每一笔行贿的对象、时间、地点、以及数额，这样的一个账本有大用，上面所有的名字都将成为伯恩赛德的助力，几乎可以肯定，有了这个账本，伯恩赛德进入国会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如果运作得当，没准还能更进一步—— 对此李牧心中稍有遗憾，为了表明没有威胁伯恩赛德的意思，李牧没有派人前往纽约，所以这个账本和李牧无关。 伯恩赛德理解李牧的态度，所以伯恩赛德这会儿对李牧非常满意：“艾米斯——是意外身亡是吧？听说他家里发生了火灾，那么他的家属呢？” 这话——真令人不寒而栗。 “是的，他的家属也在火灾中遇难，没有人能逃脱。”李牧默认了这个事实，这也算是李牧的投名状，只有这样，李牧才能获得伯恩赛德的全部信任。 “那太遗憾了——说说这个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吧，听说这家公司资不抵债，那么里姆你是否有意接手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债务？”伯恩赛德要安抚李牧，很明显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就是筹码。 说起债务，实际上没有企业不欠债，几乎所有的公司都是负债经营，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也不例外。 当然这个债务比例值得考究，对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这样的大企业来说，要说资不抵债简直就是个笑话，先不说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拥有大量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这些股票会在未来产生源源不断的财富，就说莫比利尔信用公司通过修筑铁路获得的那750万英亩土地，那同样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 稍微有点可惜的是，这些土地的位置距离斯普林菲尔德有点远，绝大部分都在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境内，最近的距离斯普林菲尔德也有差不多一千公里左右。 这里的一千公里是直线距离，实际上如果坐火车的话距离更远。 “当然可以，我很愿意承担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债务，至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持有的股票，我想或许交给联邦政府来处理似乎更好。”李牧高风亮节，主动把利益让出去。 不让不行，谁都知道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很有钱，华盛顿的高官和国会议员们更清楚，李牧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掌控这笔财富，甚至伯恩赛德也不可能独吞，所以把这笔钱拿出来让大家利益均沾是明智之举。 虽然现在艾米斯倒台的消息还没有泄露出去，不过李牧很清楚，一旦消息传出，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会招来多少红着眼睛的饿狼，相对来说伯恩赛德还算不错了，至少和李牧有并肩作战的情谊，如果换个人，李牧连口汤都不一定能喝上，没准还会被人顺手收拾了，那才是悲剧。 “我得说，我越来越看好你了——嗯，我会给你复制一份名单——”伯恩赛德老怀大慰，和聪明人打交道确实轻松。 这就是资源共享嘛，反正那个账本来的不费功夫，伯恩赛德也不用太在乎，李牧做得很不错，享有这部分资源也是理所应当。 “那么我们行动吧，我们要快点去接收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免得夜长梦多——”李牧轻伤不下火线，准备马上行动。 李牧的伤在胳膊上，包扎之后已经没有大碍，并不影响李牧行动，伯恩赛德更是根本没受伤，只有威尔悲催了点，威尔的伤主要在大腿上，想要更快的痊愈需要静养，手指的骨折反而没什么大碍，戴上指套之后并不影响威尔行动。 在前往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之前，李牧先去看了趟严虎。 严虎刚刚结束了手术被送进看护病房，人还昏迷不醒，初雪和严母已经赶到医院看护，老严则是没来，留在工厂里帮李牧看场子。 有点奇怪的是，看到李牧过来，严母和初雪只是一番“菩萨保佑”，并没有多少悲悲切切的意思，看严母的表情甚至有点骄傲，并不因为严虎昏迷不醒呼天抢地。 李牧能理解严母的想法，其实一直以来，严家都想报答李牧的恩情，但却没什么机会，或许严虎帮李牧挡枪就是严家对李牧最好的报答方式。 果然，在得知李牧要出门办事之后，严母叫来严顺又是一番叮嘱：“你跟着牧哥一块去，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你要跟你哥学，宁愿自己被人打成筛子，也不能让人伤了牧哥——” 说到最后的时候，严母终于有了悲意，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嘶喊出来的。 严顺不说话，准备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李牧叮嘱初雪几句，带着严顺转身就走。 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位置就在火车站旁，距离火车站仅仅只有两个街区，公司占地面积并不大，仅仅是两栋房屋，也没有几个工作人员，李牧和伯恩赛德带着一群警察和枪手蜂拥而至，没费什么功夫就把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控制住。 简单的人员甄别之后，李牧找到了艾米斯的私人律师以利亚·格雷斯。 有律师就好办，就和亨利了解李牧的财务状况一样，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了解艾米斯的财务状况，以利亚·格雷斯认第二，估计没人敢认第一。 找到以利亚·格雷斯，李牧终于知道艾米斯有多少钱，除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持有的股票之外，艾米斯的富有还体现在艾米斯数量庞大的收藏上。 艾米斯是个狂热的收藏家，他的私人收藏数量庞大价格昂贵，其中不乏稀世珍品，数量多到要建一个博物馆专门存放的程度。 没错，在斯普林菲尔德，有一个莫比利尔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因为不对公众开放，所以在斯普林菲尔德本地没多少人知道，但在整个博物馆界，莫比利尔博物馆可是盛名在外，这座艾米斯的私人博物馆，馆藏之丰富，馆藏的品质之高，在整个新英格兰地区都属罕见，甚至去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成立的时候要向莫比利尔博物馆借展品来撑门面。 现在这一切都属于李牧和伯恩赛德，李牧和伯恩赛德嘻嘻哈哈间就把莫比利尔博物馆的藏品瓜分一空，伯恩赛德可以去莫比利尔博物馆挑选三件藏品带走，然后剩下的藏品都将属于李牧。 除了莫比利尔博物馆之外，艾米斯在纽约、波士顿和华盛顿都各有一处城堡式房产，每一处的占地面积都超过一公顷，这个分起来更简单，华盛顿的房产归伯恩赛德，纽约的归李牧，波士顿的归威尔。 于是短短一个下午，曾经庞大不可一世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悄然改头换面，当晚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老板、美国国会议员、斯普林菲尔德市长艾米斯家中突发火灾，艾米斯一家七口全部遇难。 之后的一个星期内，斯普林菲尔德市发生一系列人事变动，因为担任市长的艾米斯身故，副市长布鲁斯·莫特利临时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市长，警察局长威尔晋升为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同时担任市长布鲁斯·莫特利的特别助理，并且顺利进入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成为斯普林菲尔德的政治新星。 这些人事变动和李牧无关，李牧这几天的注意力在《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上，就是这家报纸，在李牧遇袭之后的第二天，头版头条刊发了一篇时事评论，标题为：混乱的斯普林菲尔德！ 正文 172 时代里姆（正常更新第一章，求订阅） 必须要说，《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的报道并没有指名道姓认为李牧就是导致斯普林菲尔德陷入混乱的根源，不过这家报纸的报道有一定的倾向性，在报道的时候没有过多提及艾米斯，而是重点报道了发生在火车站附近的枪战。 “听听这个——大量外来人口进入斯普林菲尔德，导致斯普林菲尔德乃至整个马萨诸塞州都陷入混乱，街头随时会爆发黑帮火并，居民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证，警察系统没有丝毫作为，平静的生活一去不返——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成了黑帮？”李牧把手中的报纸揉作一团，狠狠扔进办工作旁的废纸篓里。 李牧已经出院回家，居住在威尔士大街的城堡里，同样枪伤未愈的福特·本杰明率领十几名最后的枪手和两名警察保护李牧的安全。 福特·本杰明现在也是警长，拥有调动警察的权利。 “我找过塞缪尔·鲍尔斯，不过这家伙油盐不进，既不肯卖掉报社，也不肯帮咱们说话——”亨利表示拿《共和报》没办法。 塞缪尔·鲍尔斯，这是斯普林菲尔德本地的知名媒体人，《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的主编，同时也是《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的老板。 说起来，塞缪尔·鲍尔斯是格兰特总统的老对手，去年格兰特总统谋求连任的时候，塞缪尔·鲍尔斯和《芝加哥论坛报》的霍勒斯·怀特、《辛辛那提商业日报》的穆拉特·霍尔斯特德、以及《路易斯维尔信使报》的亨利·沃德森组成了一个叫“四方堡垒”的反格兰特团体，这几个人经常举行会议，商定策略，努力利用自己的报纸去影响民众的观点，反对格兰特总统连任。 “斯普林菲尔德最大的报纸是哪一家？”李牧想玩一手釜底抽薪。 对付媒体人，在无法收买的前提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剥夺他的话语权，塞缪尔·鲍尔斯不是仗着有《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这个媒介就敢拒绝李牧么，那么既然无法收买，李牧就打《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的主意，如果把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搞死，自然塞缪尔·鲍尔斯也就没了威胁。 “就是《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亨利的答案很让人沮丧。 “好吧，那么第二大的是哪一家？”李牧不气馁，如果不是没有太多时间和塞缪尔·鲍尔斯纠缠，李牧可以重新办一个报纸和塞缪尔·鲍尔斯慢慢玩。 “第二大的是《波士顿晚报》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分支，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小报，成不了气候，无法对《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产生威胁。我们可以花钱请《波士顿晚报》刊登一些文章，但在斯普林菲尔德，塞缪尔·鲍尔斯具有更大的影响力。”亨利干脆完整介绍下斯普林菲尔德报业的局面，免得李牧一再追问。 “难道就奈何不了他？福特——”李牧另辟蹊径，准备一劳永逸：“找个人过来，我出一万美元，干掉塞缪尔·鲍尔斯。” 肉体毁灭，这确实是个简单直接的好方法。 “不不不，里姆，别冲动，你知道的，塞缪尔·鲍尔斯甚至和格兰特先生作对，但格兰特先生也只是一笑置之，不和塞缪尔·鲍尔斯计较，所以里姆你千万别冲动，干掉塞缪尔·鲍尔斯不是个好主意。”亨利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倒是事实，别看去年塞缪尔·鲍尔斯在报纸上抨击格兰特，反对格兰特连任，不过塞缪尔·鲍尔斯现在还是活的好好地，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恶意打击。 “格兰特是总统，是公众人物，为了争取更多的选票，格兰特肯定要表现出自己的胸襟，不管格兰特背后是不是骂了塞缪尔·鲍尔斯的祖宗八代，表面上格兰特甚至要赞扬塞缪尔·鲍尔斯的不同意见——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当总统，我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在斯普林菲尔德，如果有人敢对我说三道四，那么就要做好受到惩罚的准备。”李牧不妥协，在李牧眼里，媒体人和什么“无冕之王”不沾边，格兰特或许要爱惜羽毛，但李牧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要这样里姆，如果塞缪尔·鲍尔斯当街遇刺，那么塞缪尔·鲍尔斯的盟友们一定会炒作这件事，这会给你的名誉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你现在不想当总统，并不代表以后也不想，如果你想有所作为，那么不管你现在是不是要骂塞缪尔·鲍尔斯祖宗八代，你一定要保持克制，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亨利坚持反对，不让李牧走极端。 看着眼中带着陌生和痛心的亨利，李牧慢慢冷静下来。 其实亨利说的没错，不管李牧是不是公众人物，李牧都要保持克制，在目前这个大环境下，李牧身为一名华裔，如果李牧不保持克制，那么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在目前的美国，已经有零星城市爆发了排华事件，如果这时候李牧不注意个人形象，那么肯定会给阻止《排华法案》的出现人为制造难度。 “好吧，放过塞缪尔·鲍尔斯，不过我要成立一个报社，名字就叫——就叫《时代周刊》好了。”李牧听从亨利的建议，准备使用正常方式和塞缪尔·鲍尔斯掰掰腕子， “《时代周刊》——这确实是个好名字。”亨利这次赞成李牧的决定。 如果没有李牧横插这一杠子，《时代周刊》应该在1923年出现，和原有的历史一样，李牧准备赋予《时代周刊》“好像是由一个人之手写出来给另一个人看的”这个口号，努力吧《时代周刊》打造成美国最大的新闻媒体机构，一边更好的为李牧的整体战略服务。 “那么，《时代周刊》的定位是什么？”亨利拿出纸笔，准备记录李牧的决定，作为李牧的私人律师，亨利要负责跑程序。 “《时代周刊》不是写给各个领域的专家看的，而是写给这个时代的‘忙人们’看的，‘忙人们’事务繁忙，时间有限，他们无法在目前铺天盖地的报纸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被小道消息埋没的真正新闻整理出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只挑选有价值的部分供那些‘忙人们’参考。”李牧详细叙述《时代周刊》的定位。 其实报纸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不是给普通人看的，对于此时的美国来说，普通人里面文盲的比例占据很大一部分，他们根本看不懂报纸，也不会购买报纸，所以报纸的影响力只限于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和普通人没什么关系。 “好的，定位为‘忙人们’，那么报纸的售价呢？我们的一份报纸卖多少钱？”亨利是李牧的私人律师，李牧的收入关系到亨利的收入，所以亨利会尽可能站在李牧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卖多少？”李牧的针对性很明显。 “五美分——”亨利答得快，看样子也是经常购买报纸。 “那么我们也卖五美分——不，我们卖两美分，不，一美分。”李牧不给塞缪尔·鲍尔斯留活路，准备把《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彻底干掉。 “那么我们如何盈利呢？一美分甚至连成本都不够。”亨利发愁，不管怎么看，这个《时代周刊》都是个赔本货。 “付费广告，软文——赢利点还是挺多的，就算是赔钱，这份报纸也要做下去，咱们在斯普林菲尔德本地不赚钱，可以去赚波士顿人，华盛顿人，或者是纽约人的钱，我可不相信塞缪尔·鲍尔斯有本事能把《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卖到华盛顿和纽约去。”李牧想围魏救赵，通过在纽约华盛顿等地的收入补贴斯普林菲尔德地区。 塞缪尔·鲍尔斯的影响力也仅限于斯普林菲尔德当地，李牧有的是办法打击塞缪尔·鲍尔斯，资本的力量是无限的，只要使用得当，一个塞缪尔·鲍尔斯无法对李牧产生威胁。 “软文——这是什么意思？”亨利感觉自己跟不上李牧的思维，这是个很危险的征兆，亨利知道李牧前进的速度有多快，如果亨利跟不上李牧的脚步，李牧不会停下来等亨利。 “软文——你就当是一种高级广告，软文将宣传内容和文章内容完美结合在一起，让用户在阅读文章的同时能够了解到策划人想要宣传的东西。”李牧没办法了解的太清楚，因为李牧也不清楚软文应该怎么写。 知道个大概已经足够了，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负责，李牧只负责作出决定，市场上自然有大把的人才可供李牧驱使。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我再去注册一个公司——时代公司？”亨利试探性提出建议，并不抱多大希望。 “时代里姆！”李牧一锤定音，这年头华纳兄弟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李牧也就却之不恭了。 正文 173 唐吉坷德（第二章求订阅） 第73章默认分章【29】 此时威尔士大街的别墅里就像是一个大医院，李牧遇袭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所有的伤员除了一个伤重不治外，其余的人都住在这里，李牧从斯普林菲尔德最大的医院聘请了十名护士，对十名伤员进行一对一的看护。 之所以尽快出院，并不是李牧他们不需要治疗，而是在医院里接受了治疗，见识过此时医院的治疗手段和卫生条件之后，李牧不得不从医院里出来，如果继续待在医院里，李牧感觉自己的伤势别说康复，不加重就算是万幸。 其实就在遥远的英国伦敦，弗罗伦斯·南丁格尔已经创立了近代医学护理制度，但拜此时糟糕的信息传播所赐，南丁格尔的护理概念并没有传播到斯普林菲尔德。 哪怕是斯普林菲尔德最大的医院，李牧见到的依然是各种脏乱差，相比之下威尔和伯恩赛德在病房里抽烟喝酒都是小事，医院里到处是散发着臭味的垃圾，医疗废弃物随处丢弃，地面上污水横流，病房没有专人负责打扫，病人的被褥也不会每天更换，甚至伤员的绷带都不会彻底清洗，消毒什么的更是闻所未闻。 看过医院里的卫生情况后，李牧马上决定让所有人都出院，宁愿自己雇人看护，也不能把伤员们留在医院里等死。 回到威尔士大街的别墅后，李牧把别墅的二楼整个开辟出来充作病房，每位伤员都是单独病房，并且有专门的护士负责看护，护士的职责不仅要看护伤员，而且要负责病房内的卫生，保持病房内的清洁，每天还要定时通风，李牧甚至雇了个人专门负责清洗工作，每天都要给伤员们使用干净的床单，至于每天更换下来的绷带，更是要经过彻底清洗后还要进行消毒，绝不允许发生类似感染的恶性事件。 对待自己人，李牧一向都非常大方，李牧非常感激当天拼死作战的枪手们，对于那些在枪战中阵亡的抢手，李牧给每个人一万美元的抚恤金，并邀请枪手的家人来斯普林菲尔德定居，骏马武器公司将会负责枪手家属的安置工作。 对于那些活下来的人，哪怕是因伤致残，李牧也不会抛弃他们，除了他们的薪水将会翻倍之外，李牧给他们每个人在阔滨水库地区都准备了一个拥有五十英亩土地的农场，如果按照华人的计算方式，那可是整整三百亩土地，哪怕他们把土地租种出去，也足够满足一家人的生活需求。 李牧的慷慨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哪怕是那些在枪战中身亡的枪手家人，也没有人找李牧寻死觅活，几乎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说实话，这年头的生命也不怎么值钱，李牧给每人一万美元的抚恤金已经是天价，那些袭击李牧的枪手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每个人的报酬也不过是仅仅五百美元而已。 对于李牧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唯一的遗憾是严虎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如果严虎这两天还是无法醒过来，那最好是开始着手准备后事。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意识到严虎随时可能离开人世，严母虽然还是坚持让严顺跟着李牧跑腿，但李牧每天见到严母时，严母的眼眶总是又红又肿。 初雪也是一样，最近几天初雪为了照顾严虎甚至忽略了李牧。 李牧对此并不在意，如果当时不是严虎奋不顾身，想想严虎背上的伤口，李牧不寒而栗。 二月下旬，就在《时代周刊》即将发售的前一天，阿莫斯·阿克曼前来拜访李牧。 这次李牧没有避而不见，在位于骏马武器公司的办公室里接待了阿莫斯·阿克曼。 “里姆，我得说你干得真棒，除了结果不尽如人意，过程简直无可挑剔。”阿莫斯见到李牧后，第一句话就是表扬。 “这不是我的功劳，艾米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李牧现在面对阿莫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李牧干掉艾米斯，客观上说也是帮助阿莫斯完成了任务，虽然李牧并不认为自己和阿莫斯是一路人。 “没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我这里有一份证明，有关艾米斯家中的火灾，和你的手下福特·本杰明有一定关系，你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果然，这个阿莫斯还是李牧印象中的那个阿莫斯，铁面无私的近乎讨厌。 听到阿莫斯的话，李牧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艾米斯家里的火灾确实是李牧授意福特·本杰明做的，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居然走漏了风声。 真是该死！ 李牧暗骂一句，脸上还是云淡风轻：“无稽之谈，福特警长是一位正直的人，以我对福特警长的了解，福特警长不可能干这种事。说到这里，我要更正一个事实，福特警长并不是我的手下，他是威尔先生的手下，如果福特警长有什么问题，你应该去找威尔先生才对。” 李牧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看阿莫斯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不像是作假，李牧需要时间找出问题的根源，踢皮球是个拖延时间的好主意。 “呵呵，里姆，你很聪明，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问题上，谁都知道你充当了什么角色，你应该明白一个事实，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问题不该在暗室里解决，作为艾米斯的非法收入，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财产应该归联邦政府。”阿莫斯强调李牧和伯恩赛德在处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财产过程中的不法行为，深邃的眼神让人摸不清阿莫斯的真实意图。 “阿莫斯先生，关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和艾米斯，现在并没有一个确切定论，没有证据证明艾米斯犯罪，所以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财产并不是赃款，因此这只是商业行为，并不是法庭审判，关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财产的归属，如果你有意见，可以上诉至斯普林菲尔德地区法院，或者是联邦最高法院也可以——”李牧不接招，画外音是有本事你就去告，没本事就别在我这儿瞎**。 关于艾米斯和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确实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艾米斯犯罪，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财产自然也不能算作是赃款。 伯恩赛德还是有能力的，返回华盛顿之后，伯恩赛德化身散财童子，用九万股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让所有人都闭了嘴，于是发生在斯普林菲尔德的一切再也没人提及，好像从来没有艾米斯这个人出现过一样，一切就这么不了了之。 李牧是真不怕阿莫斯告状，在李牧办公室的保险箱里，伯恩赛德给李牧的名单上赫然有斯普林菲尔德地区法院大法官理查德·韦斯利的名字，同样有最高法院大法官萨蒙·蔡斯的名字，阿莫斯要是真去告状，李牧可以保证，阿莫斯是自取其辱。 “里姆，曾经我认为你是个正直的人，但我发现我错了。”阿莫斯看着李牧一脸痛心。 “阿莫斯，如果美国政府是一个公平公正的政府，那么我可以保证我是一个正直的人，目前看上去显然不是那样，我想活下去，我想活得比别人更好，既然我不能改变社会，那么我就要适应社会。”面对正直的阿莫斯，李牧还是心中有愧。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把你的幸福建立在危害社会上，你刚才还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么看看你自己，你现在能不能说你的行为代表着正义？”阿莫斯痛心疾首，疾声厉色不给李牧留喘息的时间。 “是你教会我要学会妥协——”李牧表情漠然，正义——谈何容易！ “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你绳之以法。”阿莫斯拿起自己的帽子准备告辞。 在从华盛顿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火车上，阿莫斯第一次和李牧见面，就表示会盯着李牧，只要李牧有不法之举，阿莫斯一定不会手软。 “放弃吧阿莫斯，你赢不了，你不知道你面对的是谁，面对的有多少人，或许现在这个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无论如何，艾米斯已经付出了代价，这也是你来斯普林菲尔德的目的。”李牧真的不想和阿莫斯对簿公堂。 事到如今，就像阿莫斯说的一样，李牧无法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自己是个正直的人，但这并不代表李牧已经完全黑化，虽然身在这个大泥坑中，但李牧也向往光明，李牧也渴望美好的品质，从这个角度上说，李牧不想伤害阿莫斯。 阿莫斯确实不招人喜欢，但阿莫斯的品格也值得敬佩，并不是所有人在面对集体犯罪行为时，都能站出来大声疾呼要维护正义，李牧不喜欢阿莫斯，但这不能成为李牧伤害阿莫斯的理由。 “艾米斯确实是付出了代价，但艾米斯并没有得到正义的审判，相反犯罪行为还在持续，这一切必须得到遏制，至于我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我早有预料，我就是那个唐吉坷德，你可以嘲笑我的行为，但你不能嘲笑我的理想。”阿莫斯用这段话表明自己的态度。 理想！ 这在这个时代是个奢侈品。 正文 174 收买（第三章送到——） 第74章默认分章【30】 送走阿莫斯之后，李牧马上安排人对阿莫斯进行调查。 其实在威尔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之后，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没什么事能瞒得住李牧，阿莫斯目前还居住在凯尔特人饭店，这家饭店现在从老板到保洁员都是李牧的眼线。 阿莫斯还挺小心，如果是自己出门，会留人守住自己的套房，不准陌生人进入，哪怕是服务员想进去打扫卫生都不行。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能推测出来，比如每天订餐的分量，李牧很轻易就得出结论，阿莫斯房间里最少躲着一个人。 或许就是这个人给阿莫斯提供了那份证明。 “——阿莫斯的秘书汤米·马尔兹今天往华盛顿发了封电报，收件人是前任司法部长埃比尼泽·霍尔，因为汤米·马尔兹亲自使用了发报机，所以我们不知道电报的内容——”福特·本杰明负责监视阿莫斯，每天都会向李牧汇报阿莫斯的一举一动。 埃比尼泽·霍尔，这又是一位被主流社会抛弃的可怜虫。 1869年至1870年，埃比尼泽·霍尔担任司法部长，从年份上看，埃比尼泽·霍尔是阿莫斯的前任。 霍尔是为数不多的以业绩而不是对长官个人的忠诚来任用下属的领导者，为了保证司法公正，霍尔挑选了九位能力出众、为人正直的新人出任新创设的联邦法官职位。这引起了那些希望把自己人安插在这些岗位上的政要和议员们的不满，最终，孤立无援的霍尔在得不到总统支持的情况下黯然离去。 虽然黯然去职，但埃比尼泽·霍尔在美国司法系统中拥有崇高声望，现任联邦法院最高大法官萨蒙·蔡斯就是埃比尼泽·霍尔一手提拔起来的。 令人遗憾的是，萨蒙·蔡斯这个名字在伯恩赛德给李牧的名单上，也就是说，这位大法官已经被艾米斯拉下水，如果阿莫斯高到萨蒙·蔡斯那里，估计阿莫斯不会如愿。 “等等——汤米·马尔兹，想办法安排这个人和我见一面。”李牧对这位汤米·马尔兹有印象，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应该也是艾米斯的线人之一。 “好的没问题，阿莫斯经常待在套房里不出来，很多事都是汤米·马尔兹经手，想和汤米·马尔兹见面很容易，不过估计汤米·马尔兹不可能来这儿，毕竟汤米·马尔兹不可能消失太长时间。”福特·本杰明有把握安排李牧和汤米·马尔兹见面。 “那没关系，我去凯尔特人饭店好了——”李牧不犹豫，不管汤米·马尔兹是否曾被艾米斯拉下水，李牧都要弄清楚阿莫斯拥有什么样的底牌。 “呵呵，那倒不用，你去威尔士大街就行，我带两个人把汤米·马尔兹绑过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福特·本杰明有信心，处理了艾米斯一家之后，福特·本杰明已经彻底黑化。 半夜十二点，福特·本杰明果然赶着一辆马车驶进威尔位于威尔士大街的豪宅。 两名黑衣人挟持着汤米·马尔兹从马车里出来，汤米·马尔兹嘴角有血丝，看样子刚才吃了点苦头，所以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黑衣人把自己带进李牧的办公室。 “汤米——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李牧坐在房间漆黑的角落里，手里把玩着一把蟒蛇工艺手枪，看向汤米·马尔兹的目光阴测测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里姆，该死的你想干什么？你派人绑架了我，你这是犯罪！”汤米·马尔兹没有搞清楚状况，见到李牧之后，汤米·马尔兹试图拥有尊严。 “没错，我就是犯罪，但我认为你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李牧不否认，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哼哼——”汤米·马尔兹不接话，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仇恨，但也不难发现隐藏的恐惧。 李牧既然就这么毫无遮掩的表明自己的身份，那汤米·马尔兹面临的处境堪忧，如果李牧得不到想要的，说不得李牧会痛下杀手。 “你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所以咱们别浪费时间，告诉我阿莫斯都知道些什么，你会得到这个——”李牧说话间随手把一张面值为一千美元的支票放在汤米·马尔兹面前，然后甩开手枪的转轮，从弹仓中取出一颗子弹放在支票上：“或者——你会得到这个！” 一千美元和一颗子弹，很简单的一个选择题，如果汤米·马尔兹曾经背叛过阿莫斯，那么做出选择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不得不说，汤米·马尔兹的心理素质真不怎么样，李牧刚把子弹和支票放在一起，汤米·马尔兹头上的汗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来，身体更是颤抖的像是得了病，简直站都站不住。 “你的答案是什么？”李牧不拖拉，直勾勾盯着汤米·马尔兹，目光有若实质，仿佛能看穿汤米·马尔兹的灵魂。 “伊格纳茨——布卢姆，是一个叫伊格纳茨·布卢姆的人——”汤米·马尔兹被吓得不轻，声音都有点哽咽，断断续续的交代。 完全是一个意外，甚至起因都有点狗血，伊格纳茨·布卢姆是艾米斯的管家，福特·本杰明奉命行事的时候，伊格纳茨·布卢姆发现并认出了福特·本杰明，而福特·本杰明并没有迁怒于其他人，处理掉艾米斯一家人之后，福特·本杰明并没有在现场逗留，也没有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结果伊格纳茨·布卢姆幸运的捡了条命。 和李牧一样，艾米斯对待身边人也是相当慷慨，伊格纳茨·布卢姆就受过艾米斯的大恩，艾米斯出事的当天晚上，伊格纳茨·布卢姆因为恐惧不敢出面，结果事后陷入深深的懊悔，就在这时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阿莫斯找到伊格纳茨·布卢姆，于是伊格纳茨·布卢姆决定成为阿莫斯的证人，指认福特·本杰明谋杀了艾米斯一家人。 “埃比尼泽·霍尔是阿莫斯先生的老朋友，阿莫斯先生希望得到埃比尼泽·霍尔的帮助，埃比尼泽·霍尔向阿莫斯先生推荐了斯普林菲尔德地区法院大法官理查德·韦斯利——”汤米·马尔兹继续交代，把阿莫斯卖了个一干二净。 说到斯普林菲尔德地区法院大法官理查德·韦斯利，这个人也在伯恩赛德给李牧的名单上，这么说来，埃比尼泽·霍尔看人的本事也不怎么样，给阿莫斯推荐的人选同样是已经被艾米斯拉下水的蛀虫。 “好了，好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拿好这张支票，如果有其他消息，随便通知凯尔特人饭店的任何人，你现在得到了我的友谊，你应该对此感到高兴，因为你的妻子和孩子不用再为你担心哭泣，你们终究会有团聚的一天。”李牧安慰已经恐惧到极点的汤米·马尔兹，不经意间又用上了点威胁的语气。 “里姆，里姆先生，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说了，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我保证如果有其他消息会马上通知你——”汤米·马尔兹苦苦哀求。 “放心好了，他们非常安全——”李牧不想跟汤米·马尔兹废话，挥手让福特·本杰明把汤米·马尔兹送回去。 说实话，虽然汤米·马尔兹选择了和李牧合作，但李牧并不会因此高看汤米·马尔兹一眼，相反李牧唾弃汤米·马尔兹的人品。 阿莫斯也算是有眼无珠，养了这么一个不忠不义的家伙，就算是养条狗都比养着这种人强，至少狗不会因为一根肉骨头就出卖主人。 送走汤米·马尔兹，李牧回头就去找威尔商量对策。 “阿莫斯——”念叨着这个名字，威尔也是表情复杂。 和李牧一样，威尔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人总是有向善的一面，当看到阿莫斯这样为了追求正义悍然向一个利益集团发动殊死反击的时候，任谁都会心有戚戚。 “让他去告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结果，或许结果能让他冷静一下——”威尔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威尔和李牧不是孤军奋战，在华盛顿，威尔和李牧拥有数目庞大的盟友，阿莫斯构不成任何威胁：“这两天你准备一下，市长先生想和你共进晚餐，商量一下如何推动阔滨水库项目，你最好做好准备，开春就马上开工，市长先生对阔滨水库很重视，如果这个项目成功，这将会成为市长先生的政绩工程。” 啧啧，威尔的进步真不小，居然连“政绩工程”都知道，看来当上副市长的威尔也在与时俱进。 “当上副市长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大权在握的感觉，我记得你好像是分管市政建设是吧，这可是个好职位，你准备用多长时间成为一名百万富翁？”李牧随口调侃，也没怎么把威尔这个副市长当回事。 分管市政建设，这是个很有油水的职位，一般情况下市政建设都是掌握在一把手手里，象斯普林菲尔德这样由一位副市长分管市政建设估计也是仅此一例，这或许很能说明目前斯普林菲尔德市的政治局面。 正文 175 餐刀 和新任市长布鲁斯·莫特利相比，威尔这个副市长无疑底气更足，这一点在李牧见到布鲁斯·莫特利后感受明显。 其实斯普林菲尔德之前一共有三位副市长，艾米斯倒台后，其他两名副市长都因为和艾米斯关系密切，不得不黯然去职，只剩下布鲁斯·莫特利硕果仅存，因此布鲁斯·莫特利这个市长实在是捡了大便宜。 从关系网上来讲，现在的威尔比布鲁斯·莫特利强得多，艾米斯又是威尔一手拉下马的，所以威尔这个副市长在布鲁斯·莫特利面前颇为强势，而布鲁斯·莫特利对此也不以为意。 在意也没用，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就会进行改选，到时候威尔有很大机会当选市长一职，除非布鲁斯·莫特利能找到强力外援，否则布鲁斯·莫特利这个市长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到了现在，李牧在扳倒艾米斯的过程中起到的作用也已经逐渐浮出水面，至少在斯普林菲尔德，再也没有人敢因为年龄而轻视李牧，这一点从布鲁斯·莫特利招待李牧的规格上就能看出来。 令李牧也感到意外的是，布鲁斯·莫特利采用东方晚宴的方式招待李牧，从这一点上，李牧可以明显感觉到讨好的味道。 “尝尝这个里姆，为了能做好这道菜，我特意从加利福尼亚请来了清国厨师，我敢保证，虽然你也是从清国来，你肯定没有吃过如此美味——”布鲁斯·莫特利很殷勤，主动帮李牧布菜。 李牧面前的这道菜叫“八宝野鸭”，这本来是满汉全席上的一道名菜，但在二十一世纪那个资讯大爆发的时代，已经是酒店里的常见菜式，所以要说到博闻广记，李牧真是可以完败这年头的所有人。 “哈哈，布鲁斯，你还是不够了解里姆，或许你不知道，里姆身边的厨子来自清帝国的一个王府，所以要说美味，我得说，这桌上的一大半菜还没有我每天的早点精致——”威尔在布鲁斯面前很随便，不动声色捧李牧一把。 “王府——那可真令人意外，哈哈哈哈，怪不得里姆你有如此成就——”布鲁斯没感觉到尴尬，随口一句赞扬既给自己解了围，又无声无息的也捧李牧一把。 这才是真正的老油子，说话间滴水不漏，宁愿自嘲也不会得罪人，如果没这个能力，布鲁斯估计也无法在艾米斯主导的政府里立足。 “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个留学生而已，和王府八竿子打不着，如果一定要说有关系，那恐怕仇恨更多一点。”李牧不骄傲，看向布鲁斯的目光不亢不卑。 “留学生——难道清帝国的留学生都已经这么厉害了么——”布鲁斯向威尔露出一个惊骇的表情，不算大惊小怪，耍宝的意思比较多。 “哦哦，我见过其他清国的留学生，我可以保证，只有这么一个里姆。”威尔力证李牧的独一无二，不给布鲁斯阐发的机会。 “幸好，幸好，就这么一个里姆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否则真难以想象——”布鲁斯不经意间还是说漏了嘴，言语间对于清帝国还是有成见。 “说到国籍，市长先生，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的报道，那上面的文章对我可不怎么友好——哦，或许还要加上威尔局长和伯恩赛德将军，《共和报》的编辑好像对我们很有意见。”李牧慢条斯理的对付面前碟子里的野鸭肉，试图从官方层面解决塞缪尔·鲍尔斯。 “《共和报》，塞缪尔·鲍尔斯，我知道这个家伙，这家伙就像是格雷洛克山上的石头一样又冷又硬，以前塞缪尔·鲍尔斯曾经抨击过艾米斯，也曾经找过总统先生的麻烦，而且这家伙软硬不吃，很难搞定。”布鲁斯提起塞缪尔·鲍尔斯也是咬牙切齿，言语间没有避讳李牧的意思，还不动声色把自己和李牧划归同一阵营。 “软硬不吃？呵呵，怎么可能——”李牧冷笑，不相信塞缪尔·鲍尔斯就无懈可击。 “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如果你有办法让塞缪尔·鲍尔斯闭嘴，那估计很多人会感激你。”布鲁斯看着李牧一脸期盼。 艾米斯的倒台，虽然名义上是威尔和布恩赛德联合行动，但斯普林菲尔德坊间有传闻正是因为有李牧在背后主导，才会有艾米斯帝国的迅速崩塌。 对于这样的传闻，布鲁斯也半信半疑，一方面布鲁斯不相信李牧一个半大小子有如此妖孽，但另一方面从“谁受益，谁主导”这个道理倒推，确实有可能是李牧主导，毕竟艾米斯倒台后，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接受了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所属的所有土地，按照此时的地价计算，那些土地价值1500万美元。 1500万美元，不管是谁看到这个数字，都会相信是李牧一手干掉了艾米斯。 至少李牧也在干掉艾米斯的过程中起到主要作用。 “其实想让塞缪尔·鲍尔斯闭嘴很简单，塞缪尔·鲍尔斯本人虽然没有问题，他有说话的权利，但他的《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我就不信一点毛病也没有，《共和报》是报社，想让塞缪尔·鲍尔斯闭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报社下手，他一个报社总要印刷报纸吧，如果他印刷，那很好，印刷报纸会污染环境，虽然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相关法律，但可以找人投诉他，只要有人投诉，政府方面就可以派人下令他的报纸停刊，最起码也能让他整改——如果塞缪尔·鲍尔斯不亲自印刷，而是从印刷厂订购，那更好办，塞缪尔·鲍尔斯软硬不吃，难道印刷厂老板也是软硬不吃？一旦没了报纸，塞缪尔·鲍尔斯也就失去了发出声音的平台，到时候塞缪尔·鲍尔斯就是个废人——”李牧语速不快，慢吞吞的吃一口说一句，说出来的话却让布鲁斯没了吃饭的心情。 “然——然后呢——”布鲁斯这会是真心感到震惊，百闻不如一见，想要真正知道李牧到底有多妖孽，那要和李牧打过交道之后才知道。 “然后就好办了，找一家小报纸，让他们刊登一些抨击《共和报》的新闻，然后鼓动塞缪尔·鲍尔斯投诉，只要塞缪尔·鲍尔斯敢投诉，那么政府就可以通过新闻审核制度，到时候塞缪尔·鲍尔斯不管想在《共和报》上说什么，都要经过政府允许——想找塞缪尔·鲍尔斯的麻烦，办法多得是，比如《共和报》的财务状况，纳税情况，安全生产防范，防火防灾，甚至是卫生状况，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他停刊半个月，如果这么来上三五次，我想没有人会对一家三天两头停刊的报纸保持兴趣，而一旦失去了民众支持，呵呵——”李牧没说完，但谁都知道，接下来就是任搓圆就搓圆，想捏扁就捏扁。 布鲁斯呆了半响，突然一拳砸在餐桌上，振奋至极的大吼，简直迫不及待的想带人去找茬：“就这么干，明天我就让他关门歇业！” 看样子塞缪尔·鲍尔斯真是得罪不少人，如果能用这种阴谋阳谋相结合的方法干掉塞缪尔·鲍尔斯，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呵呵，其实最近我也听到一些流言，有关威尔和市长职位的，在这里我可以向您保证，威尔没有竞选市长的想法，您应该知道，我的理想不仅限于斯普林菲尔德，威尔也是一样，所以市长先生，我希望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我们能合作愉快，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保证阔滨水库会如期开工，并且会成为新英格兰地区的样板工程。”既然已经锋芒毕露，李牧也就不再扮猪吃老虎，干脆和布鲁斯交个底，也让布鲁斯有个盼头。 到目前为止，布鲁斯已经知道李牧对于威尔来说很重要，但布鲁斯没想到李牧能决定威尔的前途，所以当李牧说完之后，布鲁斯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 “没错，布鲁斯，我的理想不在斯普林菲尔德——好吧，事实上，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的理想在哪里，你应该已经知道，我这个市长来的都有点一头雾水，我实在是不知道，里姆会如何安排我的前途。”这话说的够意思，实际上已经把李牧置于主导位置，实在是给足了李牧的面子。 从威尔的履历上看，最近一段时间，威尔的升迁可以用一飞冲天来形容，先是在竞争警察局长中不占优势，一度有被逼出警察局的危险，但突然之间，威尔就咸鱼翻身，不仅成功就任市警察局长，并且把竞争对手乔治逼出警察局，至于这一次升任副市长，进入斯普林菲尔德议会，这更是令人眼花缭乱，短短一个月内，威尔这个咸鱼居然连升三级，这实在是一个奇迹。 曾经布鲁斯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现在布鲁斯终于明白，威尔之所以有这番际遇，原因就在李牧身上。 对，就是李牧，就是这个正拿着餐刀对自己微笑的少年人。 看到李牧手里寒光闪闪的餐刀，布鲁斯下意识的回答：“当然，我非常感激——” 正文 176 坑你没商量 塞缪尔·鲍尔斯这几天的心情不大好。 作为斯普林菲尔德的“民意代表”，塞缪尔·鲍尔斯向来以批判政府为己任，和普通人比起来，塞缪尔·鲍尔斯认为自己具备相关学术背景和专业知识，拥有普遍价值的基本底线，可以保持个人独立和正义立场，同时兼具强烈的批判精神，所以有资格对重要公共事务发表自己的真实意见。 如果李牧知道塞缪尔·鲍尔斯对自己的评价，那么李牧一定会献上一个令塞缪尔·鲍尔斯满意的身份——公共知识分子，简称“公知”。 这是个没有微博的时代，所以《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就是塞缪尔·鲍尔斯发出声音的渠道，就是塞缪尔·鲍尔斯的阵地，同时也是塞缪尔·鲍尔斯的骄傲。 作为斯普林菲尔德当地最大的报纸，《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每天的销量大概是两千份，这要感谢斯普林菲尔德地区相对较高的识字率，如果是在其他规模相似的城市，类似《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这样的报纸，每天能卖出两百份就算是万幸。 两千份报纸，五美分一份，满打满算也就是一百美元，远不够塞缪尔·鲍尔斯结交各路英雄豪杰，不过凭借着各种隐性收入，塞缪尔·鲍尔斯还是可以将《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办下去，并且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只可惜，有滋有味的生活到了一八七三年三月份，终于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投诉我？他们有什么资格投诉我？我是代替他们发出声音，为他们寻求正义和公正，他们有什么立场投诉我扰民？真是无稽之谈！”塞缪尔·鲍尔斯很生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说话的时候伴随着斩钉截铁的手势，具有强烈的感染力。 “塞缪尔，现在不是探讨立场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你的邻居已经投诉到市政部门，认为日夜不停地印刷机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同时空气中弥漫着油墨的味道，某些人的体质会对这种味道产生敏感反应，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要把印刷机搬到郊区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重新生产，这样才能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共和报》的副编辑，也是塞缪尔·鲍尔斯的助手萨米·拉金愁眉苦脸，拿着一份样报翻来覆去的看，表情纠结不已。 没有人会嫌赚钱多，为了节省成本，塞缪尔购买了一个印刷机，就在《共和报》办公室后院印刷报纸。 这年头机器的动力基本上都是蒸汽机，开动起来动静大的惊人，塞缪尔知道这种印刷机有可能扰民，所以一向很注意邻里关系，一直以来也没有出现过问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遭到邻居们的投诉，这让塞缪尔感觉有点不妙。 “好吧，搬迁，那就搬迁，你现在有没有合适的位置？”塞缪尔打算一劳永逸，不和邻居们纠缠，公众人物嘛，肯定是要注意公众形象的。 “有，不过需要时间，最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完成。”萨米实话实说。 搬迁一个工厂可不是容易的事，场地、动力、员工宿舍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要面面俱到，一个星期已经是最快速度。 “一个星期！你跟我说一个星期？我告诉你，《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绝不停刊，一天也不停，哪怕你们在半道上印刷，你们也要保证当天的报纸顺利发行，否则你们就全都回家抱孩子去吧。”塞缪尔非常生气，无论如何，塞缪尔也无法接受一个星期这么长的时间，这会让《共和报》丧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社会公信力。 “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去找印刷厂帮忙，仅仅是一个星期而已，不会增加太多成本，也不会影响报纸的发行。”萨米已经有了对策，所以很是从容不迫。 “找印刷厂？你知不知道那要多少钱？而我们的报纸每天才能赚多少钱？我还要支付工人薪水，支付线人报酬，应付那些吸血鬼，还有机器的折旧，这都是特么的成本，成本你懂吗！”塞缪尔对萨米的工作很不满，但抱怨过后，还是要按照固定的剧本来，毕竟报纸不能停刊。 为了能够最大程度节约成本，塞缪尔一向是亲力亲为，所以去找印刷厂这种事，塞缪尔当然也不可能假手于人。 斯普林菲尔德最大的印刷厂内，厂长基诺·罗密欧热情接待了塞缪尔。 “投诉？我必须得说，你的邻居实在是太不友好了，他们根本没有认识到塞缪尔先生你的工作具有多么大的意义，对您这样一位绅士而言，投诉您的机器简直是对您最大的侮辱，小小的噪音和异味又有什么关系，和您做出的贡献相比，那简直不值一提。”基诺·罗密欧就像是塞缪尔的狂热粉丝，满口答应塞缪尔的所有要求。 “没错，其实一直以来我很注意邻里关系，我们的关系也一直都很不错，这肯定是有人恶意中伤从中挑拨，否则我的邻居们绝对不会这么做。”塞缪尔还算有理智，没有把责任归咎于那些饱受噪音、异味骚扰的邻居。 “请放心塞缪尔先生，我很乐意为您效劳，我可以保证，每天的报纸绝对不会耽误，我把这当做是对您的敬意。”基诺表现的很上道。 “那么关于费用——”塞缪尔主动提起价格，这也是塞缪尔最关心的事。 “费用？如果为您效劳还要收费的话，那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您为斯普林菲尔德做了这么多，难道不应该受到所有人都感谢吗？”基诺明白无误的表达心意，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这话说的好，塞缪尔顿时把基诺引为知己，朋友嘛，贵在交心，塞缪尔也没有纠缠，不过为了感谢基诺·罗密欧，塞缪尔决定在明天的报纸上为基诺·罗密欧说几句好话，让那些投诉塞缪尔的人好好看看，他塞缪尔·鲍尔斯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地位如何，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回到办公室之后，塞缪尔·鲍尔斯马上命令萨米开始搬迁机器。 这个活拖延不得，磨蹭一天都是钱啊—— 这年头的印刷机有点大，要搬迁也不容易，忙活了一天，连塞缪尔都亲自动手，也只是完成了机器的打包工作，明天才能上路。 刚刚打包完毕，连饭还没有吃一口，萨米就愁眉苦脸的来找塞缪尔：“塞缪尔先生，您和基诺约定的交货时间是什么时候？” “别担心我的朋友，基诺先生是一位正直的人，他一定会履行自己的诺言，所以再等等。”塞缪尔心中猛然一沉，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其实不管是日报还是晚报，都是头天晚上印出来的，也就是说，不管是多大的新闻，都要隔一天才能见报，如果是特大新闻，报社有可能当天印刷，那种报纸叫做增刊，不属于正常范畴。 塞缪尔和基诺约定的交货时间是每天晚上八点，这样一来并不会耽误报纸第二天上市销售。 到了晚上八点半，送货的马车还是没到，塞缪尔终于按耐不住，主动去找基诺。 和早上的顺利不同，这一次塞缪尔没能顺利见到基诺·罗密欧，塞缪尔甚至没能进入基诺的办公室，门口的肉弹秘书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塞缪尔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真该死，看清楚，我是塞缪尔，塞缪尔·鲍尔斯，我早上刚从这里离开，你的老板亲自把我送到工厂门口，难道你不认得我？”塞缪尔出离的愤怒。 “对不起塞缪尔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肉弹秘书还是这句话—— 看着门口老神在在的秘书和跳脚怒吼的塞缪尔，二楼办公室窗台里的布雷斯塔露出满意的微笑。 “布雷斯塔警长，请恕我一直都没有机会献上我对您的敬意，您为了保证我们市民的安全殚精竭虑，我对您非常敬佩——”基诺在布雷斯塔身边笑得谄谀，一卷钞票无声无息塞到布雷斯塔衣兜里。 嗯嗯，这才是正常程序嘛—— “基诺先生，你实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布雷斯塔假模假样的客气，脸上的满意的笑容证明了布雷斯塔的心情。 “布雷斯塔警长，有件事要麻烦你，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基诺维持谄谀的笑容和小心翼翼的眼神，和上午的一脸正气判若两人。 “我们是朋友对嘛？朋友间不需要客气，非常乐意能为您效劳。”感受着钞票的厚度，布雷斯塔非常满意。 “您真是太慷慨了，我希望能在合适的时候拜访威尔市长，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冒昧，但我很需要一个机会向市长先生表示我的敬意，或许您已经知道了，皮克大街即将拆迁改造，如果能有机会为市长先生效力，那将是我的荣幸，所以为什么咱们俩不成立一个公司呢？您有资源，我有实力，咱们可以从市政府承揽工程——”基诺·罗密欧笑得更加灿烂，脸上就像开了花一样。 夜幕渐渐降临，黑暗中有人暴怒，有人欢喜，不管怎样，明天仍将正常来临，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正文 177 爱吃吃，不吃滚（第三更送到，求订阅） 一直到夜里十一点，李牧才顾得上吃晚饭。 李牧在骏马武器公司内以张乐业为首组织了一个研究小组，研究使用无烟火药的子弹，李牧今天去工厂指导研究工作，一直到现在才回到斯普林菲尔德。 现在李牧应该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发明家，但说到具体事务上，李牧能起到的作用也确实只能是指导作用。 对于研究工作来说，有一个类似“先知”一样的人作指导已经足够了，至少能保证研究方向不出现偏差，这本身就是一个大bug，至于李牧是不是真正懂军工并不重要。 提起子弹，给李牧印象最深的就是毛瑟7.92毫米步枪弹，这种步枪弹从1905年出现之后，历经两次世界大战，一直到朝鲜战争时期还在使用，足见生命力之强。 李牧确定的研究方向就是7.92毫米步枪弹，而且为了给同行们挖坑，李牧并没有提出尖头弹的概念，而是使用圆头弹，等7.92毫米圆头弹研究成功，李牧就会推出使用7.92毫米圆头弹的步枪，这样一来，骏马武器公司可以先在市场上圈一波钱，然后等同行们跟上来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可以顺势推出尖头弹，并且推出使用尖头弹的步枪，还可以再圈一波。 而且李牧准备的坑不止一个，骏马武器公司准备推出的步枪是单发步枪，并不是弹仓式步枪，等到同行们也推出单发步枪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就将马上推出弹仓式步枪，这样可以继续保持技术上的领先，始终快人一步。 别小看这个快人一步，这足够令骏马武器公司保持几十年技术上的领先，但同时又不会领先太多，到时候包括春田兵工厂，柯尔特工厂等等这些竞争对手在内，将始终处于一个追赶状态，而且是始终赶不上，不需要太长时间，或许仅仅是几年之内，骏马武器公司就能活活耗死所有的竞争对手。 至于小胖子的载涵工厂，对不起，李牧根本没看在眼里，载涵工厂现在还不具备成为骏马武器公司竞争对手的资格。 李牧现在也是大忙人，吃饭的时候还要和布雷斯塔商量怎么阴人。 “明天让查德出手，在塞缪尔送机器的路上设卡，给塞缪尔找点麻烦，最好是找个理由把塞缪尔的机器扣住，先扣他个三天五天再说——你这两天盯死了塞缪尔，不管塞缪尔去找那个印刷厂，都不准有一张报纸上市销售。”李牧一心要坑死塞缪尔，不给塞缪尔留活路。 “放心吧里姆，我已经收买了塞缪尔的副手萨米·拉金，塞缪尔肯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布雷斯塔有信心，一边说话一边狼吞虎咽，居然还能吐字清晰，真神奇。 说是晚饭，其实是夜宵更合适，初雪给李牧准备的是皮蛋瘦肉粥，配上自制的牛肉干，还有抹茶双色饼干圈，端的是色香味俱全，更难得的是中西结合。 李牧正在长身体嘛，所以初雪给李牧准备的饭菜一向都比较多，布雷斯塔算是赶上了，可以享受清帝国王府大厨的手艺。 “萨米·拉金——让他注意别露了马脚，告诉他，等塞缪尔完蛋之后，他就是《时代周刊》的主编，我给他在《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三倍的薪水。”李牧对自己人一向大方，收买萨米·拉金既给《时代周刊》找到了一个掌舵人，又可以打击到萨缪尔，真是一举两得。 能担任塞缪尔的副手，萨米·拉金已经不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塞缪尔的精力有一大半要放在报纸的内容上，要和格兰特、李牧这样的人作斗争，要靠一篇篇文章博出位，实际上《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总体上是由萨米·拉金负责管理。 这里要说，塞缪尔这个“公知”不怎么懂得人际关系，塞缪尔的小日子虽然过得有滋有味，但萨米·拉金的日子过得就不怎么样，虽然说不上落魄，但也是紧紧巴巴，所以这才给了李牧机会，布雷斯塔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萨米·拉金收买过来。 当然了，这样的收买或许会留下隐患，但在十九世纪的美国，“忠诚”是一种奢侈品，李牧也从来不奢望得到所有人的忠诚，只要萨米·拉金在以后的工作中尽职尽责，那李牧就会放手使用萨米·拉金。 还是那句话，钱是个好东西，但有命挣也要有命花才行，只要萨米·拉金认识到李牧是个什么样的人，那萨米·拉金估计没胆量背叛李牧。 背叛了塞缪尔这样的文人，塞缪尔最多在报纸上骂萨米·拉金几句，对于萨米·拉金并没有实质上的伤害，萨米·拉金还能活下去，甚至在李牧这里，萨米·拉金会活的更好，但如果背叛了李牧这样的人，那代价可能会让萨米·拉金无法承受。 “呵呵，放心吧里姆，萨米·拉金绝对不敢阴奉阳违，如果萨米·拉金敢当双面人，我就当着萨米·拉金的面把他的家人捆起来绑上石头扔进康涅狄格河里。”布雷斯塔话说的狠，脸上却满脸堆笑请初雪添饭。 在一旁守候的初雪看着布雷斯塔一脸嫌弃，撇撇嘴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这待遇有点不一样啊，或许在常人看来，李牧和布雷斯塔都是一样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但初雪凭什么对李牧有求必应，对布雷斯塔就判若两人哦—— “有的吃就不错了，自己动手，爱吃吃，不吃滚——”李牧不客气，初雪是李牧的禁脔，李牧绝对不会让其他人使唤初雪。 “真是个小气的家伙——”布雷斯塔嘴里抱怨，却又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吃完请自便，我要失陪了。”李牧一口喝完碗里的粥，领着初雪去二楼探望严虎。 严虎经过十天的昏迷，终于顽强的醒过来，要说严虎也是幸运至极，当天的两颗子弹击中严虎并没有伤害到严虎的内脏，否则大罗金仙转世也救不了严虎，之所以昏迷这么长时间，更多的原因是失血过多，如果不是当天李牧的那一碗盐水，估计严虎还是没救。 时间已经是半夜，二楼一片静谧，走廊里回荡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李牧有点皱眉。 李牧要求病房里要每天通风，要保持空气清新，现在却还有消毒水味道，这明显是李牧的要求没有得到彻底执行。 “最近天气冷，倒春寒——为了保证房间里的温度，通风不能进行太长时间，这边是走廊嘛，通风也不易——”初雪也是冰雪聪明，李牧只是一皱眉，初雪就明白李牧的心情。 “你以后每天早点睡，我要是回来晚了，你不用等我——”李牧看着身形单薄的初雪一脸怜惜。 初雪小时候有点营养不良，身体很是有点单薄，到了威尔家之后，虽然营养跟得上，但初雪又开始长个子，所以虽然是气色见好，身体倍棒，但看上去还是单薄得很。 不过身高倒是不错，初雪现在一米六左右，比李牧矮点有限，站在李牧的身边正合适，身形相配的很。 “我不困，你不回来我也睡不着。”初雪话不多，蕴含的感情却多的很。 李牧忍不住伸手搂了搂初雪的肩膀，把初雪逗得满脸通红，这才推开严虎病房的房门。 “里姆先生——”严虎的特护马上起身相迎。 亲疏还是有别，李牧给其他人安排的都是一个护士，给严虎安排的是两个，白天一个晚上一个，确保严虎身边随时都有人照顾。 “牧——牧哥——”严虎睡得轻，还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李牧刚推门，严虎就醒过来，顺手握住放在被窝里的枪柄。 “躺好，躺好，我刚回来，过来看看你——”李牧按住严虎，不让严虎起身。 “我这身体好得很，过几天就能出院——”严虎的身体还是底子好，醒过来之后恢复的很快，看样子确实是很快就能出院。 严家毕竟是出身王府，还是有点保命的东西的，离开小胖子身边的时候，严母随身带着一根老山参，要不是靠着山参吊命，没准严虎还真是醒不过来。 “不着急，现在咱们干掉了艾米斯，在这斯普林菲尔德，再有人想暗算我也不容易，你安心休养，等身体大好了再出来工作，我准备成立一个保安队，到时候你先兼个队长，有机会的话我把你送进西点军校，等你出来了你就是将军，华盛顿要是不设置常备陆军，我私人出钱给你建一支部队。”李牧和严虎现在是真正过命的交情，要说这世界上有人能让李牧完全信任，严虎要排第一个，这是严虎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的。 西班牙人雇佣的枪手之所以能顺利设伏，那是因为有艾米斯这个市长协助，否则的话，如果有大批陌生人来到斯普林菲尔德，一定逃不过威尔的情报网。 现在艾米斯的势力已经被根除，想再来一次伏击那就难如登天，李牧绝不会给人第二个机会。 正文 178 妨碍公务（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一更） 李牧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些伏击李牧的枪手就是西班牙人雇佣的。 西班牙人知道美国政府支持那个劳什子“古巴共和国”，但美国政府做事很聪明，自己不出面而是让李牧这个“替罪羊”出头，把国家援助生生变成了商业行为，这让西班牙人抓不住美国政府的把柄。 明的不行就来阴的，西班牙人抓不住美国政府的把柄，所以就把气撒在李牧身上，这也是哪怕伯恩赛德在场，那些枪手也无所顾忌的真正原因。 李牧是“替罪羊”，伯恩赛德是“中间人”，所以这就是捎带手的事，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国家利益面前，来不得心慈手软。 要说玩阴的，李牧谁也不怕，连美国前任司法部长都束手无策的艾米斯李牧都敢杀，连总统也要笑脸相对的塞缪尔李牧都敢坑，更不用那些远在古巴的西班牙人。 所以李牧已经通过伯恩赛德给古巴共和国的领导人塞斯佩德斯那边传话，李牧决定全面支持古巴共和国对抗西班牙人，但李牧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所以李牧要求塞斯佩德斯尽快来人商量。 说是商量，其实塞斯佩德斯对李牧提出的条件并没有多少拒绝的余地。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目前的世界上，古巴共和国找不到多少援助，即使是在欧洲有国家想挖西班牙人的墙角，那也是远水不解近渴，终究没有来自美国的援助便利。 而现在的古巴共和国正面临着灭顶之灾，就上个月，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从西班牙本土赶到古巴，在威莱·尼古拉乌的率领下准备对古巴共和国进行清剿，这是一支完全由西班牙人组成的正规军，不是那种由乌合之众组成的殖民地部队，所以不管是战斗意志还是战术素养，这支军队对古巴共和国的威胁都要远远超过殖民地军队。 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古巴共和国和李牧进行谈判，那李牧一定会提出些很过分的要求，在正常情况下，估计古巴共和国无法接受，但就目前来说，古巴共和国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是李牧要求领土主权，古巴共和国也要捏着鼻子答应，因为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很简单的一个选择题，有了李牧的支援，或许古巴共和国能顶住西班牙人的疯狂进攻，所以就算是丧权辱国，也总是能生存下去，但如果没有李牧的援助，那古巴共和国就将面临灭顶之灾，倒时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连国都没了，也就没有国家利益可言，一切都是幻觉！ 李牧也确实准备好了条件，松树岛是一定要的，关塔那摩也要。 关塔那摩是李牧准备送给美国政府的礼物，关塔那摩湾在关塔那摩市区南面20公里处，是世界最大、屏障最佳的海湾之一。 关塔那摩湾呈马蹄形，位于古巴东南岸，分内港与外港两部分，关塔那摩湾长约19公里，宽约9公里，入口处宽仅3公里，巨轮可以自由出入，是世界著名的天然良港。除了自然条件外，关塔那摩湾的位置也是非常重要，正好处于大西洋进入加勒比海的通道，控制了关塔那摩湾，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加勒比海。 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一个松树岛已经足够了，再要关塔那摩就属于贪多无厌，而人的胃口是有限的，出的太多容易被撑死，所以把关塔那摩送给美国政府是个好主意。 李牧也不担心美国政府会不要，事实上就算是没有李牧插手，美国政府也会在三十年后强占关塔那摩湾。 转眼到了第二天，塞缪尔的机器终于上路。 虽然在基诺的工厂门口骂了基诺半个小时，塞缪尔还是不得不接受《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自诞生第一天起的第一次停刊。 现在塞缪尔无比后悔，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无论如何也不该相信基诺那虚无缥缈的承诺，如果塞缪尔不是贪那点小便宜，而是和基诺签订一个正常的供货合同，支付一定数量的订金，那塞缪尔现在也不至于拿基诺没办法，至少塞缪尔可以提出控告。 现在塞缪尔无可奈何，除了怒骂基诺的背信弃义之外，塞缪尔无法让基诺付出代价。 但骂完之后问题还是需要解决，所以塞缪尔昨天连夜又找了一家印刷厂，这次塞缪尔不再轻信任何人的奉承，虽然那位印刷厂的厂长一再表示乐意为塞缪尔效劳，不需要塞缪尔支付定金，但塞缪尔还是按照正常程序签订了合同，并且全额支付了印刷费用。 “该死的基诺·罗密欧，这个小人侮辱了罗密欧这个姓氏，我一定会在报纸上揭穿基诺·罗密欧的真正面目，让所有的斯普林菲尔德人都知道基诺·罗密欧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要让他滚出斯普林菲尔德——”坐在马车上，一贯温文尔雅的塞缪尔想起基诺来还是忍不住怒火攻心。 现在再想想，昨天基诺对塞缪尔的奉承就像是一把把锐利的长矛，狠狠的击碎了塞缪尔的自尊，塞缪尔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失落过，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莫过如此。 原本塞缪尔是不需要跟随运输机器的车队一起行动的，但塞缪尔现在信不过任何人，所以塞缪尔要亲力亲为，一定要看着机器被送到新工厂才能放心。 “塞缪尔先生，这是最新的《时代周刊》。”萨米·拉金赶上马车，递过来当天最新的报纸。 和《时代周刊》这个名字一样，《时代周刊》确实是周刊，这家刚刚发行才两期的杂志迅速崛起，以敏锐的视角、详实的内容迅速站稳了脚跟，和这个时代所有的报刊杂志都不一样，《时代周刊》内有大量的漫画和图表，这让那些即使是不识字的人，也能理解《时代周刊》想要传达的信息，所以《时代周刊》一经推出，立即占据了所有的街头售报点。 不仅内容丰富，《时代周刊》的售价还极为低廉，在斯普林菲尔德，一份《时代周刊》只售一美分，这让塞缪尔这个老媒体人感觉到惊讶，以塞缪尔三十多年的从业经验来看，塞缪尔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时代周刊》的赢利点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时代周刊》的老板是谁，但塞缪尔可以确定一件事，《时代周刊》的老板一定不是傻瓜，之所以一份《时代周刊》只售一美分，那么肯定有只售一美分的道理，实际上以塞缪尔的眼光来看，《时代周刊》的售价是被人刻意压低的，这样的一份杂志，别说是一美分，就算是售价十美分都会有人订阅。 不，就算是一份《时代周刊》售价二十美分，塞缪尔也会订阅。 所以现在的塞缪尔越发好奇，塞缪尔想从《时代周刊》中寻找到《时代周刊》盈利的奥秘，如果能弄明白这一点，塞缪尔相信他的《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不仅会涅槃重生，而且会成为全美最大的报纸。 令人遗憾的是，刚翻开手里的《时代周刊》，塞缪尔就有晕厥过去的冲动。 最新一期《时代周刊》第一篇文章的标题为“道德的沦丧”，标题下还有一个编者按，上面用加黑字体写道：著名媒体人为何深夜街头跳脚大骂，九旬老太为何惨死街头，数百头母驴为何半夜惨叫，小卖部安全套为何屡遭黑手，女生宿舍内裤为何频频失窃，连环强奸母猪案究竟是何人所为，修女的门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数百头母狗意外身亡背后又隐藏着什么，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性的爆发还是饥渴的无奈——敬请关注本期《道德观察》，让我们跟随文章一起走进变态狂的内心世界。 著名媒体人！ 塞缪尔虽然还没有看文章，但一看到这个标题，塞缪尔马上就明白这是在说谁。 至于后面的那些母驴、安全套、母猪、母狗什么的，塞缪尔简直难以置信，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要把自己的名字和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塞缪尔简直是颤抖着继续翻页，看这个《道德观察》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文章的内容果然不出所料，塞缪尔只看了半页，就把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时代周刊》撕得粉碎：“谁？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弄出来的这么个玩意儿？我特么要控告他——” 大发雷霆的塞缪尔没有听到，就在塞缪尔质问是谁的时候，马车外有人正在喊塞缪尔：“塞缪尔先生——塞缪尔先生——” 这一问一答是如此的合拍，听上去实在让人目瞪口呆。 “你特么到底在喊什么？”塞缪尔终于推开马车门，人还没出来就已经骂出声。 出乎塞缪尔意料之外，马车外是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为首一人或许是听到了塞缪尔的辱骂，脸色和锅底一样黑。 “哦，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塞缪尔回过神来，马上为自己刚才的冒失道歉。 “塞缪尔先生，我们奉命在此缉拿逃犯，因为你辱骂警员，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妨碍公务，所以我现在要拘捕你！”查德大手一挥，几名警察顿时一拥而上，给塞缪尔带上手铐。 这，李牧只让扣押机器，可没让你们抓人啊—— 正文 179 连环套（第一更求订阅） 相对于妨碍公务来说，好像辱骂警察行为更遭警察痛恨。 而且还是当着警察的面骂警察，这让人实在是忍不了。 查德可不管塞缪尔是什么人，也不管塞缪尔在新闻界地位有多高，你敢骂人我就敢抓，更何况本来就是奉命找茬，所以说抓就抓丝毫不犹豫。 而且抓了人还不算完，连人带货一起扣押，全部给带回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 “你叫查德是吧，你等着吧，我会控告你的，我一定会控告你——”塞缪尔已经失去理智。 没办法保持理智啊，查德是存心侮辱塞缪尔，所以把塞缪尔铐上之后又给栓马屁股上，就这么不遮不掩的用马拖着走回警察局，现在可是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真是斯文扫地—— 这一手确实狠，这么一搞，就算是查德过几天放了萨缪尔，估计萨缪尔也没脸待在斯普林菲尔德。 “威胁正在执行公务的警务人员，罪加一等！”反正已经撕破脸，查德也不客气，干脆就往死里坑。 塞缪尔双目圆睁怒火中烧，看向查德的目光充满怨毒，恨不得将查德撕碎才解恨。 然并卵，塞缪尔也不傻，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所以虽然已经怒极，但塞缪尔却不敢再说话，生恐怕被查德再抓住把柄。 李牧坑人向来都是连环套，塞缪尔如果认为这样就已经是极限，那只能证明塞缪尔太幼稚。 就在塞缪尔被查德带往警察局的时候，萨米·拉金正飞快的跑往塞缪尔家报信。 “辱骂警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萨米·拉金的叙述，塞缪尔的妻子艾琳娜·鲍尔斯顿时花容失色。 “其实只是一个误会，但那个警察估计出门的时候遇见了黑猫，所以就逮捕了塞缪尔先生，现在塞缪尔先生已经被带往警察局，所以夫人您最好早做准备，您也知道，警察局的口碑不怎么好，监狱更是人渣集中营，估计塞缪尔先生无法适应监狱里的生活。”萨米·拉金表情犹豫，把一个担心雇主的忠诚下属扮演的活灵活现。 “不，绝对不行——”艾琳娜悲呼一声踉跄倒地顿时嚎啕大哭。 好吧，关于警察局的口碑到底怎么样，这几乎毋庸置疑，关键是艾琳娜知道塞缪尔前段时间刚发过一篇指责斯普林菲尔德警察的文章，所以可想而知，如果塞缪尔进了监狱，那么塞缪尔的狱友们一定会用特别仪式欢迎塞缪尔来到监狱。 “艾琳娜夫人，冷静点，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塞缪尔先生和警察局有旧怨，所以如果那些警察存心报复，他们一定会挑选一些特别邪恶的人组成一个囚室，然后把塞缪尔先生安排进去，这样不管那些罪犯对塞缪尔先生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警察们也不需要承担故意报复的罪名，他们最多是玩忽职守，而对塞缪尔先生而言，那将是终生无法忘却的恐惧经历，所以我们要赶在塞缪尔先生被带到警察局之前把塞缪尔先生救出来，否则的话就晚了。”萨米对艾琳娜大声喊，声音盖过艾琳娜的嚎哭声。 “对，对对，我们要快点把塞缪尔先生救出来，但怎么救？”艾琳娜已经没了主意，把萨米·拉金当成了救命稻草。 “我们可以找一些在警察局吃得开的人去疏通关系，在塞缪尔先生被带到警察局之前把塞缪尔先生救出来，这可能需要一大笔钱——”萨米·拉金有点犹豫，不确定艾琳娜救塞缪尔的决心有多大。 “都到了这种时候，哪里还能在乎钱不钱的事！”艾琳娜擦干眼泪，决定不惜一切也要让塞缪尔免受伤害。 事实证明，艾琳娜是个好妻子，在艾琳娜心中，和塞缪尔比起来，金钱的确是不值一提，听萨米·拉金说完，艾琳娜取出所有的存折，和萨米·拉金一起前往城市银行，准备倾家荡产也要把塞缪尔捞出来。 必须要说，作为斯普林菲尔德新闻界的领袖，作为在全美范围都有一定名望的“公知”，塞缪尔确实是挺有钱的，艾琳娜把所有的存折取出来，总面值足足有十万美元之多。 嗯嗯，其实“公知”挣钱的门路也不少，塞缪尔以前针对格兰特难道全部都是出于公心？ 未必！ 在十九世纪，十万美元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如果没有预约，银行也不会准备这么多现金，艾琳娜为了顺利取出所有的钱，甚至忍受了城市银行的盘剥，只拿到了九万五千美元，而且还是零零整整的都有，真的是满满一大包。 拿到现金后，艾琳娜和萨米·拉金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威尔。 想要疏通警察局，最好的目标当然是警察局长，威尔现在虽然已经是副市长，但还兼任着警察局长，所以威尔是最好的目标。 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名声一向不怎么好的威尔居然拒绝了这笔钱，甚至连面都没给见。 这也充分的表明了塞缪尔和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之间关系的恶劣程度。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眼看提着猪头找不着庙，坐在马车里的艾琳娜悲从中来，忍不住再次痛哭出声。 这可真是悲剧，和这年头所有的警察都一样，斯普林菲尔德市的警察名声也不怎么好，虽然不至于天怒人怨，吃拿卡要的事也不少，但天可怜见的，这帮警察今天居然转了性，面对十万美元这么一笔巨款都能不动如山，真是活久见。 “呃，夫人，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去找里姆先生。”萨米·拉金再次给出建议。 “里姆？里姆是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艾琳娜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里姆先生——他是著名的赏金猎人，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老板，也是骏马投资公司的老板，传说中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人，里姆先生是一个发明家，但却来自清帝国，手里有很多价值连城的专利，和华盛顿、波士顿的很多大人物关系密切，里姆先生虽然年龄不大，但传言在斯普林菲尔德，里姆先生无所不能，至于威尔局长，他是里姆先生的监护人，可以肯定的是，里姆先生对威尔局长一定有相当的影响力——”萨米·拉金小心翼翼的措辞，如果艾琳娜的注意力再集中一点，那艾琳娜会发现萨米·拉金表情复杂。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快点去找他，他在哪里？”艾琳娜已经慌不择路，这会儿对于艾琳娜来说，不管里姆是谁，哪怕是威尔家的宠物，艾琳娜也值得一试。 “里姆先生就在威尔士大街，夫人请跟我来。”萨米·拉金驾驶着马车向威尔在威尔士大街的豪宅驶去。 这一次没有意外，艾琳娜很顺利的见到李牧。 第一次见到李牧，李牧给艾琳娜留下了深刻印象，原因无他，李牧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点。 虽然李牧的身高和此时的成年人比起来已经差不多，虽然李牧为了看上去更加成熟留起了胡须，虽然李牧的目光阴沉看上去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但艾琳娜还是一眼就能确定，李牧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 女人嘛，她们关注的东西只有皮肤、皱纹、保养等等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至于其他的，对不起，那都在女人的理解范围之外。 以艾琳娜的眼光来看，李牧确实是有个好皮囊，李牧留胡子是为了看上去更加成熟，但对于艾琳娜这样的熟女来说，精心修剪的胡须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性感—— 李牧的目光阴沉看上去的确不够阳光，但在很多女人看来，这是忧郁的表现—— 关键是李牧的办公桌后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现在是上午大约十点左右，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阳光透过洁白的轻纱照在李牧身上，综合在一起呈现在艾琳娜面前的就是一个笼罩在阳光中的忧郁少年，还有那么一点点性感—— 别再写了，再写下去直男都能给掰弯。 所以见到李牧的一瞬间，艾琳娜马上就忘记了萨米·拉金的提醒。 没错，或许是因为内疚，萨米·拉金提醒过艾琳娜，李牧是个很危险的人。 但是有些事就是这么奇葩，有些人就是喜欢冒险，对于很多女性来说，她们就像是喜欢火焰的飞蛾，越是危险，他们越是趋之若鹜。 当然了，很多美丽的东西只是看上去而已，十分钟之后，李牧就破坏了艾琳娜所有的美好印象。 听完艾琳娜的来意，李牧没有装腔作势，直接开价：“艾琳娜夫人，如果你想让塞缪尔先生今天就从警察局出来，那么请恕我直言，十万美元恐怕不够。” 确实不够，如果够的话，刚才威尔也不会拒绝艾琳娜。 “那么，需要多少钱才能让塞缪尔先生今天就能回到我身边？”艾琳娜的脸上浮现出坚毅的表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出塞缪尔。 “二十万——”李牧开价。 二十万—— 如果加上家里的房子，加上家里的马车，加上自己所有的首饰，再加上工厂里的机器——那么应该会够吧，一定要够哦—— 艾琳娜下定决心。 正文 180 不作死就不会死（第二更求订阅） 走进李牧办公室的时候，艾琳娜和塞缪尔还身价不菲，十万美元，这在十九世纪是很大一笔钱，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挣到这个数字。 走出李牧办公室的时候，艾琳娜和塞缪尔已经一文不名，为了凑够二十万美元，艾琳娜把所有的财产都抵押给了李牧，甚至又写下一张七万美元的借据，这才勉强凑够这笔钱。 除了抵押给李牧，艾琳娜无法在短时间内把家里的财产变现，所以纵然是李牧的折扣有点大，艾琳娜也不得不屈服。 艾琳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李牧办公室的，虽然内心犹如刀绞般难受，艾琳娜还是擦干眼泪喊上萨米：“走吧，咱们去等塞缪尔。” 萨米很听话，马上去牵马。 艾琳娜看着拉车的白马，从来没有感觉到这匹马是如此的可爱，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家的马车是如此的珍贵。 “走吧，咱们走着去，现在这辆马车已经不属于我了。”艾琳娜擦干眼泪，亲吻了茫然不知所措的白马，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去。 人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时才追悔莫及。 当李牧拿着艾琳娜的借据走进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时候，塞缪尔正抱着看守所的大门放声大哭：“不，我不去，我要求得到正常待遇，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能和这些家伙待在一起，我不是故意辱骂你们，我没有侮辱警察的意思，我也没有故意妨碍公务，你们不能这样——” 把时间推回一个小时之前，走进警察局的时候，塞缪尔终于把注意力从查德身上移开，开始关注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安排。 说实话，在此之前，塞缪尔虽然在报纸上抨击过斯普林菲尔德警察，但从来没有来过警察局，对于塞缪尔来说，眼前的一切都令塞缪尔感觉到陌生，在剥掉“公知”的光环后，塞缪尔惊讶的发现，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这么多人—— 这么多有权有势的人—— 这些人可以轻易决定某些人的生死—— 比如塞缪尔面前这个正被绑在院子里的柱子上严刑拷打的倒霉蛋，虽然这个倒霉蛋惨声连连，不断地哀求行刑的警察，但那警察没有丝毫的犹豫，沾了水的皮鞭抽在这个倒霉鬼身上，就像抽在塞缪尔的心上，每一鞭都令塞缪尔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来吧塞缪尔先生，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大餐，希望你能喜欢，呵呵呵——”查德笑得极为阴冷，拽着塞缪尔的衣领，把塞缪尔拎到拘留所门前。 和塞缪尔想的不一样，查德没有询问塞缪尔的意思，直接就想把塞缪尔收监。 呃，塞缪尔目前来说还不是罪犯，所以用“审问”这个词有点不合适，用“询问”来形容比较符合塞缪尔的情况。 拘留所也不符合塞缪尔的想象，没有单人牢房，没有书桌，甚至连床铺都没有，只有六名看上去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壮汉，抱着膀子排着队向塞缪尔阴测测的冷笑。 塞缪尔一下子就软了腿。 这六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脸上仿佛都刻着“人渣”两个字，百米开外就能闻到这些人身上的臭味。 距离塞缪尔最近的一个是一个壮汉，这家伙有一个门板一样的身材，站在门口几乎堵了半扇门，这家伙光着膀子，胸前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估计是当初受伤的时候没有及时处理，伤口附近殷红一片，仿佛现在还没有愈合一样皮开肉绽，还明显有腐烂的痕迹，伤疤隐藏在茂密的胸毛里，蜿蜒曲折就像是某种虫子一样令人感到恶心，更令塞缪尔感到恐惧的是这家伙的胳膊，塞缪尔大致估计一下，这家伙的胳膊差不多和塞缪尔的大腿一样粗壮，这要是夹住塞缪尔的小身板，轻轻松松就能把塞缪尔折断。 门口有一个这样的家伙已经够令人恐惧了，不过这还不是极限，壮汉身边站着一个光头，这个光头偏偏又有一脸浓密的胡须，根根都像是钢针一样倒竖着，令萨缪尔印象深刻的是这家伙的眼神，虽然隔着八丈远，萨缪尔还是能感觉到这家伙眼神里的淫邪，看到塞缪尔之后，这家伙的眼神就不离塞缪尔的下半身，这让塞缪尔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光头旁边是一个神经病，这家伙痴痴呆呆的靠在墙上，眼神仿佛空洞一般的看着对面空无一物的墙壁，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肉——新鲜的肉——”，虽然没有站在这个那个神经病对面，但萨缪尔毫不怀疑，如果塞缪尔进到室内，这个神经病会毫不留情的把塞缪尔当做圣诞火鸡吃下去，看看神经病嘴角的断断续续的口水，以及那一嘴参差不齐的烂牙，塞缪尔脑海中不其然蹦出一个词：鲨鱼—— 够了，已经足够了，萨缪尔没有继续观察的心情，两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保住查德的大腿惊声尖叫：“不，你不能这样——” 查德哈哈大笑，蹲下来一根一根掰开萨缪尔的手指，捧着萨缪尔的脸，恶狠狠的对萨缪尔说道：“我可以，在这里，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就像你可以在你那该死的报纸上随意胡说八道一样，现在尝到恐惧的滋味了吗——不不不，你还没有尝到，不过你不会等太久，你的朋友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待会他们就会把你拉进去，撕碎你的衣服，拔光你身上的每一根毛，然后用他们那丑陋的生殖器捅爆你的屁股，到那时你才会感觉到恐惧——我可以保证，那滋味会让你终生难忘——不不不，你没有终生，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进到那个屋子里，你没有机会活着出来，他们会把你活活玩死，这里就是你生命的终点——现在，你感觉到恐惧了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查德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和塞缪尔毫不相干的事一样，这样的态度更让塞缪尔感觉到恐惧，塞缪尔终于哭出声：“不，求求你，你不能这样——” “警长先生，把这个小娘们交给我们把，我们保证会让他欲仙欲死，嘎嘎嘎嘎——”门口的壮汉发出一阵扭曲的笑声，这声音就像是某种陈旧机器发出的惨叫，令塞缪尔不自觉的湿了裤子。 李牧就在这时来到塞缪尔面前。 “查德警长你好——”李牧风轻云淡。 “哦，又来一个——”拘留所里传出来一声怪叫。 “呵呵，请稍等里姆——”查德眼中的寒光一闪即逝，然后给旁边的警察使了个眼色，向着牢房方向努了努嘴，一群警察马上抽出腰间的警棍，如狼似虎般向牢房里扑去。 惨叫声顿时震天般响起，夹杂着钢筋抽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声音，伴随着凄厉的哀求声和令人牙碜的骨折声，宛如地狱。 “塞缪尔先生，知道我是谁吗？”李牧不管牢房里的惨叫声有多么凄惨，蹲在塞缪尔面前心平气和。 看着眼前的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塞缪尔仿佛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抱住李牧的腿：“你是里姆先生——求求你救救我，里姆先生，我不想死在这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报纸上胡说八道，我向你道歉，我道歉——” 李牧能清楚的感觉到，塞缪尔已经恐惧到极点。 应该够了吧—— 李牧看着塞缪尔湿漉漉的裤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哦，还有一道程序要走——”查德抬手叫过来一名警察，一把抓起塞缪尔，就像是拎小鸡崽一样扔过去：“给塞缪尔先生洗个澡，顺便换件衣服，看来塞缪尔先生要走运了——” 仿佛是感觉到悲惨的命运离自己越来越远，塞缪尔不再挣扎，也不再嚎哭，就这么痴痴呆呆的任由那名警察拖走。 “辛苦了查德，嗯——这点心意请兄弟们喝茶。”李牧随手递给查德一个信封。 挺厚的信封，口都包不住，隐约能看到一抹绿色一晃而过。 “谢谢里姆——” “非常感谢——” 拘留所里传来乱七八糟的感谢声，紧接着惨叫声再次震耳欲聋。 想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里姆”这个名字都将是牢房里那几个家伙的噩梦。 半个小时后，李牧在休息室再次见到塞缪尔。 “塞缪尔先生，为了把你从牢房里扒出来，我花了二十万美元，我这里有一份尊夫人手书的单据，请过目。”李牧不废话，直接把艾琳娜写得欠条递给塞缪尔。 塞缪尔接过来欠条，粗略看了一眼，然后把欠条随手放在面前的桌面上。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塞缪尔现在还没疯已经是很有控制力了。 “为了偿还你欠我的七万美元，你可以有一个选择，我的《时代周刊》目前还缺一位总编，所以——”李牧没说完，因为塞缪尔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离开斯普林菲尔德——”塞缪尔终于控制不住，捂着脸发出类似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的悲鸣声。 “可以，《时代周刊》的总部在纽约，你可以在纽约工作——”李牧不怜悯，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塞缪尔主动作死，李牧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如果有人敢针对李牧，李牧一定会让他后悔。 正文 181 来自总统的邀请（第三更求订阅） 对于塞缪尔来说，斯普林菲尔德已经是一个伤心地，被人用马拖着招摇过市，然后在警察局里被吓得尿了裤子，这估计会成为塞缪尔终生难忘的记忆。 至于为李牧效力，这反而倒不是不能接受。 李牧对自己人一向大方嘛，得到塞缪尔的承诺后，李牧把马车、房子等生活必须品还给了塞缪尔，现金就算了，李牧会用这笔钱筹备《时代周刊》纽约总部。 李牧给塞缪尔开出的薪水是每个月300美元，这笔钱放在斯普林菲尔德是绝对的高薪，但在纽约不算高，特别是对于塞缪尔这样一位本来就在美国新闻界有相当地位的人来说，这笔钱只能算是勉强够用。 当然了，为了调动塞缪尔的积极性，李牧许诺未来如果塞缪尔工作出色，李牧会给塞缪尔一部分股份，以此激励塞缪尔努力工作。 李牧也不怕塞缪尔不努力，萨米·拉金并没有暴露身份，李牧把萨米·拉金继续安排在塞缪尔身边，命令萨米·拉金监视塞缪尔，如果发现塞缪尔有不轨之举，李牧将会提拔萨米·拉金代替塞缪尔。 有这么个双重保证，李牧相信塞缪尔不说全心全意为《时代周刊》服务，最起码不会扯后腿，就算塞缪尔只付出在《斯普林菲尔德共和报》时期一半的工作热情，对于现在的《时代周刊》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搞定了塞缪尔，已经是三月份。 进入三月份之后，李牧的工作越来越忙，和古巴人的谈判要进行，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要签订授权合同，卡耐基的工厂即将开业，邀请李牧过去参加开业仪式，阔滨水库也要动工，工厂那边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离不开人，麻省理工学院那边的研究也到了关键时刻，要求追加资金，埃布尔从华盛顿传来消息，船运公司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让李牧去华盛顿详谈—— 真的是分身乏术啊。 这也越来越凸显人才问题，因为手下没有独当一面的可用之才，李牧也是不得不亲力亲为。 也不能说没有人才，比如塞缪尔，这家伙就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只可惜李牧不敢用，把他放在纽约主持《时代周刊》已经是李牧目前来说最大程度的信任。 当然了，也还是有偷懒的机会，威尔是李牧的合伙人嘛，亨利则是李牧的私人律师，这俩人虽然都有一定的不足，但蜀中无大将，只能是廖化作先锋，于是李牧让威尔去匹兹堡参加卡耐基的开业仪式，然后给亨利确定一个底线后，让亨利负责和古巴人的谈判，自己则是前往华盛顿，和埃布尔商量船运公司的事。 至于麻省理工学院那边，给钱就行，李牧去不去倒是没关系。 三月份的华盛顿，气温已经不是那么寒冷，虽然称不上阳春三月，但也不再是冰天雪地，忍受了半年之久的天寒地冻，李牧终于能摆脱厚重的冬衣，这让李牧发自内心感到欣喜。 和上一次一样，还是有人来接站，不过这一次李牧不用忍受某人的追杀，因为来接站的是哥伦比亚特区警长肯尼·萨姆。 李牧在华盛顿操作彩票时期，肯尼是李牧的手下之一，和李牧合作愉快，所以两个人一见面就有说有笑，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一起开黑坑人的那些美好时光。 “前几天我和格林喝酒的时候还聊起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再来华盛顿，那咱们能好好地喝一杯——哦，格林现在去了财政部，担任审计司司长，这可是个好职位——托尼去了纽约，在纽约买彩票，听说现在一天挣得比我一年都多，他们都有好去处，就我最惨，还留在华盛顿当我的警长——”肯尼嘴上说的惨，脸上却没有悲切的表情。 “快得了吧，不知道多少人想做你的位置，你要是想外放，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李牧不可怜肯尼，这家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卖了几天的彩票，几个人都是各有收获，都算是高升，肯尼嘴上虽然不说，但李牧也能看出肯尼的衣领上多了一颗星。 嗯嗯，和警察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李牧现在也能看明白各种警衔标志，当初卖彩票到时候肯尼还是警长，现在的警衔和威尔一样，看样子也是高升了。 “哈哈哈哈——我要为华盛顿人民的安宁奋斗终生。”肯尼确实有做官的潜质，看人家这高调唱的，李牧肯定唱不来。 见到埃布尔时，埃布尔对待李牧的态度更加亲热，一见面就给李牧来个大大的熊抱，看得旁边的肯尼直了眼。 在此之前，肯尼已经认定李牧是个重要人物，估计这个拥抱之后，肯尼会调高李牧的重要程度。 “来吧里姆，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想游览总统宫，现在机会来了。”埃布尔给足李牧面子，这个机会可不寻常。 这年头的总统宫是不开放的，想花钱进去感受下总统的生活绝无可能，除非受到邀请，否则谁也别想进。 “总统先生不在吗？”李牧还是有点好奇，别说这年头的总统宫，就算是未来的白宫李牧也没来过。 “在啊，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可不是默默无名，你在斯普林菲尔德做的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埃布尔向李牧比划了个大拇指，显然对李牧扳倒艾米斯的过程感到满意。 应该满意，艾米斯的存在，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特别是艾米斯的那个账本，如果真的公之于众，那么对于美国政坛来说无异于是一个重磅炸弹，将会严重影响美国政府的公信力，所以现在华盛顿很多人都应该感谢李牧。 “那只是我应该做的，反腐倡廉人人有责嘛——”李牧现在也会唱高调，反正又不要成本，只要脸皮厚就行。 “哈哈哈哈——那第一个就应该反你——”埃布尔不给李牧留面子。 “真过分，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李牧满腹幽怨，这样的争执并不会影响到李牧和埃布尔之间的感情。 有些东西就是命中注定，走进总统宫刚绕过两个走廊，还没到埃布尔的办公室，李牧迎面就遇到了格兰特。 必须要说，虽然李牧没见过格兰特，但也算是仰慕已久，这倒不是因为格兰特是美国总统，说实话格兰特的总统生涯乏善可陈，没有任何亮点可言，反而因为纵容贪腐口碑不佳，李牧仰慕格兰特是因为格兰特身为指挥官在南北战争时期的成就，如果格兰特不是担任总统的话，而是以一个军人的身份离开人世，那么格兰特将会在美国历史上占据重要地位，而不是因为政绩不佳饱受诟病。 格兰特有一脸浓密的大胡子，虽然不如伯恩赛德的胡子有个性，但密度比伯恩赛德大得多，从鼻子往下全都是茂密的胡子，几乎看不到嘴巴，除此之外格兰特还有一个奇特的发型，如果忽略发色和两边的陪衬，发型有点像是莫西干，虽然因为茂密的胡子看不清格兰特到底长什么样，但实际上这家伙是个大帅比，如果格兰特肯把胡子剃一剃，跟李牧印象中的动作明星杰森·斯坦森长得有点像。 “呃，总统先生您好——”埃布尔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格兰特。 “你好埃布尔——”格兰特看样子是有事，随意打个招呼疾步而过。 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格兰特停下脚步看着李牧眼中有疑问：“这是谁？” 作为一个华人，李牧在满是白人的总统宫里还是足够显眼。 “哦，这是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里姆——”埃布尔的表情有点发苦。 “里姆——我想起来了。”格兰特看上去对李牧很有兴趣，但皱着眉头想了想，格兰特还是放弃了现在就和李牧交流：“里姆，欢迎你来到总统宫，稍晚些时候我希望能和你共进晚餐，到时候我们可以聊一聊，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 啧啧，这可是来自总统的邀请，李牧无法拒绝：“那是我的荣幸——” 看着格兰特远去的身影，埃布尔愣了半响，这才回过神来：“我得说，你总是让我惊讶——跟我来吧，我要对你做一个快速的培训，免得你出了什么问题，天，我想过安排你和总统先生见面，但没想过会如此之快——” 埃布尔确实是有点担心，伯恩赛德回到华盛顿之后向格兰特汇报了发生在斯普林菲尔德的事，这段时间李牧风头正劲，在格兰特那里已经挂上了号，所以刚才格兰特才会邀请李牧共进晚餐。 而另埃布尔感到头疼的是，埃布尔和艾米斯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牵扯极深，埃布尔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摘出来，这要是格兰特问起的时候李牧说漏了嘴，那可就真的要让埃布尔欲哭无泪了。 没错，格兰特身边的人确实是不怎么清廉，甚至格兰特本人也有些问题，但这并不影响格兰特本人反对贪腐。 很矛盾的一个形容吧，但这就是现实。 这是美国版本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正文 182 门罗主义（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二更） 晚饭时，李牧在总统宫餐厅应邀和格兰特共进晚餐。 说实话，李牧在美国遇到的所有的厨子都和老严、严母不能比，李牧要把注意力放在格兰特身上，才能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面前的食物上移开。 或许是注意到了李牧的心不在焉，格兰特还是关心：“怎么？不对你的胃口——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有个来自清帝国王府的厨子。” 看样子格兰特对李牧的了解真的很深，这让李牧暗自警惕。 “食物没问题，我只是有点紧张——”李牧示弱，表现的就像个正常的少年人。 应该紧张，这可是在总统宫，面对的是美国总统，如果李牧感觉跟自家炕头一样自由，那也太妖孽了点。 “呵呵，不用紧张，在伯恩赛德和埃布尔的形容里，你可不是个容易紧张的人——”格兰特不疑有他，果然还是上了套。 “这个问题要看面对的是谁，面对伯恩赛德和埃布尔我当然不紧张，但我现在面对的可是美国总统，是联邦英雄，在斯普林菲尔德，我可是听说过不少有关总统先生的故事——”李牧说到这里时故意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像是想微笑，不过更像是做鬼脸。 李牧的应对策略是和埃布尔一起研究过的，李牧现在要扮演的是个终于见到偶像的少年，就算是有点夸张，也是可以接受的。 “是吗——都是些什么，说来听听——”格兰特兴致盎然，看样子格兰特还是注意风评。 “大部分是南北战争时期，呃，威尔在南北战争时期是军人，所以这方面的事情比较多——”李牧故意把话题往南北战争时期引导，那是格兰特生命中最辉煌的时期。 果然，李牧算是挠在格兰特内心深处最痒痒的地方，这让格兰特看李牧愈发顺眼，甚至都有点爱屋及乌：“威尔，那是个好战士，他也是美国的国家英雄——” 这话说得太假，还国家英雄，怎么没见你给威尔发个一吨重的大勋章呢—— “关于古巴共和国，你怎么认为？”格兰特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酒杯，终于开始说正事。 对哦，李牧可是美国政府选定的“代言人”，于情于理，格兰特都应该对李牧增加了解，或许这才是格兰特邀请李牧共进晚餐的真正原因。 李牧在格兰特面前是个乖宝宝，所以李牧不喝酒，李牧喝的是白开水。 借着喝水的功夫整理下思路，李牧这才缓缓开口：“美洲应该是美洲人的美洲，对于美国来说，古巴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所以就算是星条旗不能飘扬在古巴上空，也不能任由西班牙人控制古巴，在我看来，包括古巴在内的整个拉丁美洲，都应该是美国的势力范围，至少我们不能任由欧洲人控制哪里，那不符合美国的整体利益。” 李牧说话的时候，格兰特听得很专注，李牧慢吞吞的说完后，格兰特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那么——你支持门罗主义？” 门罗，指的是美国第五任总统詹姆斯·门罗。1823年，美国总统门罗向国会提出咨文，宣称：“今后欧洲任何列强不得把美洲大陆已经独立自由的国家当作将来殖民的对象。”同时门罗又称，美国不干涉欧洲列强的内部事务，也不容许欧洲列强干预美洲的事务。这项咨文就是通常意义上的“门罗宣言”，它包含的原则就是通常所说的“门罗主义”。 “门罗主义”刚刚出现的时候，在美国曾经引起很大争议，李牧之所以敢当着格兰特的面提起“门罗主义”，那是因为李牧从埃布尔那里知道，格兰特本人是个狂热的“门罗主义者”。 大约就在两年前，格兰特对于“门罗主义”进行了进一步阐发，宣称美利坚合众国不能容忍欧洲各国相互转让其位于美洲的各殖民地。 看看，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典型。 这时候绝对不能犹豫，所以李牧答得快：“是的，我支持门罗主义，就目前来看，我们美国实力还不足，所以无法在亚洲、非洲和欧洲那些老牌帝国主义争夺殖民地，但我们至少要保证一个相对纯洁的拉丁美洲，这样我们才能保留和欧洲人竞争的资格。” 其实美国这一时期的实力真的不怎么样，经济发展的还算不错，但军事上就差多了，或许是在美洲大陆缺少天敌，美国人不怎么重视军备，美国甚至连常备的陆军都没有，海军也乏善可陈，居然连个战列舰都没有。 这客观上给美国营造了一个“爱好和平”的假象，所以清政府在选择派遣留学生的方向时，一眼就相中了美国。 美国的“爱好和平”也仅仅是假象而已，实际上美国人的野心从来没有平息过，就在二十年前，美国刚独立不久，国力还相当衰弱时，美国就有人根据“门罗主义”提出要把西班牙人逐出古巴。 美国人之所以没有动手，一方面是因为美国实力不够，另一方面是因为国内矛盾尖锐，所以美国政府不敢操之过急。 现在情况有所不同，美国实力越来越强，南北战争后美国尖锐的国内矛盾已经有所缓和，所以塞斯佩德斯刚刚成立“古巴共和国”，美国就迫不及待的承认，现在更是找到李牧，让李牧充当“代言人”支持塞斯佩德斯赶走西班牙人。 很明显，格兰特对于李牧的回答非常满意，所以格兰特放下杯子就开始长篇大论：“你说得对，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站在美利坚的立场上，我们决不容忍欧洲各国相互转让其位于美洲的各殖民地，也不能容忍欧洲各国对美洲事务的干涉行为，更不能容忍欧洲人对美洲人的奴役，因此我们必须要支持古巴人赶走西班牙人，这将是美利坚崛起的第一仗，美国也应该拥有和欧洲各国平等的国际权力——” 看看，这就是格兰特真正的内心，也可以说是很多美国人的心声，二十多年后，正是带着这样的理念，美国人通过美西战争击败西班牙人，从此开始了他们的争霸之旅。 就在格兰特滔滔不绝的时候，李牧一直保持专注的聆听状态，脸上的表情也是恰到好处的仰慕和狂热，这更激发了格兰特的演讲欲望。 一直滔滔不绝了近半个小时，格兰特才停下来缓口气：“我现在能确定，你就是和古巴共和国接洽的最佳人选，说说你的要求吧，我听伯恩赛德说，你那里有点小麻烦？” 终于到了给甜枣的时候，李牧忍受了半晚上的语言轰炸，就是为了这一刻：“我那边倒是没什么麻烦，身为美利坚的一份子，为美利坚效力是我的职责——” 李牧还没说完，就被格兰特打断：“没错，职责！很多人意识不到这一点，总是幻想着天上掉馅饼，他们的愿望注定要落空，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看样子格兰特今晚是谈兴大发，又是一阵滔滔不绝。 李牧还是保持聆听，只不过这一次时不时的随声附和一下“没错！”、“就是这样！”、“的确如此”—— 又过了足足十分钟，格兰特才停下话头：“听说你在斯普林菲尔德那边有不少生意，怎么样，如果让你丢下生意去古巴，你愿意去吗？” 去古巴？ 不不不，李牧从来没想过，古巴那边可是正在打仗，李牧可不想去当炮灰。 不过既然格兰特问起，李牧这时候也不能装怂：“当然愿意！我们最好是抽调一些有经验的军官，去古巴帮助古巴共和国训练军队，帮他们制定作战计划，否则的话，我很担心就凭古巴人的战术素养，他们怕是怼不过西班牙人，西班牙虽然已经衰弱，但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越是衰弱的西班牙人越是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们肯定会全力以赴，要保住这最后所剩无几的殖民地。” 说实话，李牧也担心自己的投资打了水漂，如果没有外来力量介入，李牧真不看好古巴共和国能战胜西班牙人。 实际上，在原有的历史上，塞斯佩德斯的古巴共和国确实没存在多久，在威莱·尼古拉乌率领西班牙正规军抵达古巴之后，古巴共和国在正面战场节节败退，塞斯佩德斯对古巴共和国的掌控也出现了问题，在1873年也就是今年，塞斯佩德斯被共和国法院缺席废黜，1874年2月新的古巴政府坚持不让塞斯佩德斯流亡并剥夺了塞斯佩德斯的卫队，随后，塞斯佩德斯在山区避难时被西班牙士兵杀死于奥连特省。 看看，一切都是套路，先是罢免塞斯佩德斯的总统职位，然后剥夺塞斯佩德斯的卫队，紧跟着塞斯佩德斯就被西班牙士兵杀死，这个过程无论怎么看都有浓浓的阴谋味道。 李牧如果是只和古巴共和国做生意，那李牧才不管塞斯佩德斯的死活，但如果李牧作为古巴共和国的金主，那说不得为了自己的投资收益，李牧要和那些古巴共和国的反骨仔好好掰掰腕子。 正文 183 先找好陪葬的（第一更求订阅） 走出格兰特的餐厅，李牧感觉萌萌哒。 “怎么样？怎么样？”还没走出多远，埃布尔就拽住李牧一迭声的追问。 “你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没派上用场，总统先生根本就没问——”李牧笑嘻嘻的卖关子，准备看埃布尔失望的神色。 “上帝保佑，没用最好！”出乎李牧预料之外，埃布尔不仅没沮丧，反而喜形于色。 这脑回路结构异于常人啊！ “有个好消息，你最好赶紧把咱们航运公司的名字想好，接下来咱们就可以去订购邮轮，总统先生那边给了咱们最大权限，不管咱们弄过来多少人，移民局一路绿灯——”李牧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接下来这段时间李牧忙得很，现在每一分钟对李牧来说都很重要。 “绿灯——绿灯是什么意思？”埃布尔一头雾水。 该死的代沟—— 李牧这才想起来这年头还没有红绿灯这玩意儿，于是改用正常方式再解释一遍。 “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联系好了船厂，只要咱们下订单，船厂马上就开始生产，咱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种是明轮船，价格便宜生产速度快，只要资金到位，我们很快就能拿到船，一种是螺旋桨推进，价格稍微昂贵点，生产周期也比较长，不过船速较快，抗风浪效果比较好，咱们应该使用哪种？”落到具体事务上，埃布尔也没个主意。 这也是个嘴炮。 “当然是螺旋桨，这还用说吗？”李牧不犹豫，明轮船马上就要淘汰了，李牧可不想自己的资产迅速贬值。 “那好吧，那就螺旋桨，不过这个价格比较昂贵，我们有可能要追加预算——”埃布尔的嘴角有点抽搐，看样子是有点肉疼。 为了这家航运公司，李牧和埃布尔共同出资一百万美元，这一次就是亲兄弟明算账了，李牧和埃布尔各出五十万，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要说埃布尔这人吧，虽然是个美国人，但买船不在美国买，居然要跑到英国去买，实在是让李牧诧异。 其实美国人的造船实力还是不错的，美国独立的时候就可以建造1500吨级的战舰，到南北战争期间，美国的造船业发展速度很快，每年可造船2000多艘，是世界主要造船国之一，南北战争后，美国造船业进一步发展，1862年，美国南部联邦军建造了美国第一艘装甲舰，到第二年美国人又建造了世界上第一艘钢壳舰，真正奠定了造船大国的地位。 有这么好的基础，埃布尔还要去英国买船，不得不说，埃布尔这家伙也是极其“崇洋媚外”。 “嗯嗯，追加就追加，你做个计划书给我，现在先带我去找威廉——”李牧现在心思没在船上，李牧的心已经飞到古巴。 “威廉？那个威廉？”埃布尔不明就里。 要说美国人的名字，重名的几率不要太多，站在美国街头大喊一声“麦克”，十个美国人最少有两三个会回头，叫“威廉”的也不少，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强而有力的战士”，美国人就喜欢这个。 “谢尔曼，威廉·特库赛·谢尔曼。”李牧这才想起来说全名。 “哦，谢尔曼将军，你找他干嘛？”埃布尔随口问。 “我特么要去古巴帮古巴人训练军队，你说我找他干嘛。”李牧没好气。 “你要去古巴？”埃布尔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尖叫的样子就像是被人攥住脖子的火鸡：“那我们的公司怎么办？” “凉拌！”李牧这会儿顾不上赚钱，先找谢尔曼要点保镖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李牧也算是弄巧成拙，因为李牧对局势判断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熟悉，所以格兰特决定把李牧派往古巴，指导古巴人驱逐西班牙殖民者！ 李牧这会是欲哭无泪，让李牧挣钱，李牧自信有把握成为超级富翁，但让李牧去打仗，李牧是真心不会，也是真心不想去。 由此可见，格兰特用人的眼光确实是有问题！ 但无奈格兰特是总统，总统说的话就是圣旨，李牧就算是意思意思也要往古巴跑一趟，否则的话难免落个阴奉阳违的评价，这个评价可不好。 好在格兰特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说到军事上，格兰特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所以格兰特给李牧开出药方，去找谢尔曼要些在南北战争时期表现出色的军官，让那些军官去训练古巴军队，李牧只要安心当好后勤大总管就行。 好吧，说到作战，格兰特马上就精明无比，这次给李牧推荐的人选总算是没错，威廉·特库赛·谢尔曼，这家伙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名将，在南北战争时期提出“进军海上”，并率领军队烧毁了亚特兰大，被誉为是“全面战争”的早期倡导者，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英国人将全世界产量最大的4坦克称为“谢尔曼”坦克，由此可见谢尔曼在军人心中的地位。 李牧知道谢尔曼这个名字也是源于“谢尔曼”坦克，虽然现在的李牧还不知道谢尔曼都有那些丰功伟绩，但能被命名全世界产量最大的坦克，也足以证明谢尔曼有足够的声望。 这就足够了。 南北战争之后，谢尔曼随格兰特入主白宫，目前负责指挥军队发动对印第安人作战，作为格兰特的心腹之一，谢尔曼的办公室就在埃布尔的办公室旁边。 说实话，初见谢尔曼，谢尔曼那副尊容真把李牧吓了一跳。 和格兰特那个大帅比不一样，谢尔曼丑的能当门神，按照华人的形容方式，谢尔曼就是标准的鞋拔子脸，嘴巴有点地包天，还有一个大脑门，配上一脸乱蓬蓬的胡茬子，李牧突然明白了英国人为什么要把4坦克称为“谢尔曼”坦克。 和谢尔曼一样，4坦克也是丑的一比，这种坦克从正面看就像一个放大版的癞蛤蟆，外形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到处是疙疙瘩瘩一看就是未完成设计的验证版本，侧面看更像是蹲着的癞蛤蟆，大肚子，小脑袋，而且还是脑袋调转过来那种，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站在谢尔曼面前，李牧要先做个深呼吸，然后才能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谢尔曼脸上移开。 “谢尔曼将军你好，我奉总统先生的命令即将前往古巴，总统先生命你选派一批有经验的现役军官协助我，这是总统先生手书的调令，请你过目。”李牧随手递上格兰特手书的调令。 “我这边也需要人手，我要尽快把印第安人全部消灭，所以没有多余的人给你。”出乎李牧的意料之外，谢尔曼没有接调令，而是一口回绝了李牧的要求。 “怎么消灭印第安人那是你的事，我只要求有经验的军官，而且是现役的，你要是弄几个列兵糊弄我——那可真不好意思，战争部的订单要延后——”李牧可不是好惹的，面对格兰特李牧可以毕恭毕敬，面对谢尔曼，李牧就没那么好的耐性。 原因很简单：谢尔曼长得太丑。 啧啧，十九世纪也是个看脸的年代啊！ “战争部的订单——你是骏马武器公司的人？你是里姆？”谢尔曼这才后知后觉。 美国这年头没有陆军部，战争部就是陆军部的前身，所以李牧和战争部的订单，其实也就是和陆军部的订单，考虑到美国目前正在进行的只有这一场和印第安人之间的战争，那么战争部的订单只能是供应给谢尔曼的部队。 “对，我就是里姆。”李牧强忍自己的不适正视谢尔曼。 “呵呵呵——请原谅，这段时间干掉的印第安人有点多，所以看到黑头发黄皮肤我就兴奋——”谢尔曼皮笑肉不笑。 这算是什么鬼理由，李牧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 虽然来美国时间不长，但李牧非常能确定，华人和印第安人就是两码事，李牧知道二十世纪有些专家认为印第安人是华人的后裔，但后来包括基因检测的多种技术手段表明，印第安人和华人没有任何关系，北美印第安人是一个来源复杂的种族，是白种，黄种，棕种的混血，而因为母系来源多为通古斯人以及南岛人，所以带有部分亚洲特征。 说到印第安人，这绝对算是美国的黑历史，美国国父华盛顿有句名言叫：把印第安人从臀部往下剥皮，这样可以制作出和腿一样长的长筒靴来。至于李牧面前的谢尔曼，他对屠杀印第安人的态度是：如果我们今年多杀一点，那么明年就会少杀一点，反正他们都得杀掉，或者将他们作为穷光蛋的品种保留下来。 看看，这就是美国的西进运动。 知道有这么些典故，所以李牧对谢尔曼真的没有好感：“好吧，那么已经兴奋了的谢尔曼将军，如果你想按时拿到新武器，那你最好把你手中的军官名册拿出来让我挑一挑，否则我就要去找总统先生作证，总统先生可以证明我不是印第安人。” 嗯嗯，李牧这是要把美国军方未来的精华来个一锅端，要是李牧在古巴有个好歹，那李牧就要拉着美国陆军的未来一起陪葬。 正文 184 丑人多作怪（第二更求订阅） 事实证明，李牧还是太乐观了。 李牧所知道的美国名将，大都是二战时期那些令人耳熟能详的名字，比如：艾森豪威尔、巴顿、麦克阿瑟等等，问题在于现在是1873年，那些二战时期的名将还没有出生，所以李牧看着面前的名册实在是茫然，因为一个李牧熟悉的也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李牧挑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勉强找出来了几个有点眼熟的，其中一个叫乔治·杜威，一个叫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最后一个叫本杰明·哈里森。 这几个人都算是一时翘楚，乔治·杜威在25年后的美西战争中担任亚洲分舰队司令，在美西战争中率领亚洲舰队未折一兵一卒，全歼了西班牙的马尼拉舰队，从而一举成为闻名全国的海战明星。海战刚刚结束，美国国会便于1898年破例授予乔治·杜威少将军衔，次年2月，国会又晋升乔治·杜威为海军特级上将，这是美国海军最高等级的军衔，杜威也是唯一获此殊荣的海军指挥官。 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则是理论见长，马汉曾经两度出任美国海军学院院长，被誉为是“海权论”的鼻祖，著有《海权对历史的影响》，《海权对法国革命及帝国的影响，1793－1812》，《海权的影响与1812年战争的关系》，《海军战略》等军事著作。 最后一位本杰明·哈里森则是名门之后，本杰明·哈里森的曾祖父也叫本杰明·哈里森，是美国开国元老之一，曾任大陆会议代表，在著名的《独立宣言》上签过字；本杰明·哈里森的祖父威廉·亨利·哈里森是美国第9任总统；本杰明·哈里森的父亲是国会议员；本杰明·哈里森本人则是美国第23任总统，当然了，到本杰明·哈里森担任总统的时候，那已经是1889年的事了，1889年正值纪念华盛顿总统就职一百周年，因而人们称本杰明·哈里森为“一百周年纪念”总统。 有了这几个人，李牧相信古巴之旅不会那么寂寞。 不过当谢尔曼看到李牧划出来的名字时，谢尔曼却不自觉的笑出声：“你确定你要这些人？” “对，我就要他们，当然我还要基层军官，人数越多越好，最好有能有一个连。”李牧狮子大开口。 这次轮到谢尔曼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谢尔曼咬牙切齿瞪了李牧半天，这才从牙缝子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做梦！” 一个连的基层军官，最少也有个百十号人，李牧要求的可都是熟练军官，个个都是军中好手，李牧的打算是就算古巴人怼不过西班牙人，有这一个连的“特种兵”，李牧也能及时逃之夭夭。 美国此时还没有正规的陆军嘛，所以美国遇到战争的时候，都是各州组织志愿兵开赴战场作战，等打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所以谢尔曼手中的老兵也不多，李牧一开口就是一个连，真真吓到了谢尔曼。 至于马汉他们几个，谢尔曼倒是真不在乎，这几个人未来虽然声名赫赫，但现在看都不怎么成器，比如乔治·杜威，这家伙从南北战争之后就泯然众人，这几年去过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每个重要港口，但一直默默无闻，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又比如马汉，现在的马汉还没有进入美国海军学院，属于马汉的《海权论》也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所以在常人眼里，马汉就是个神神叨叨的神经病，虽然经常发表一些惊人言论，但并没有理论基础作为支撑，因此马汉在美国海军中是有名的怪人。 最后是本杰明，都不用看这家伙的履历，只看这家伙的背景，怎么看这都是个二世祖，南北战争时期虽然本杰明获得了将军衔，但这个荣耀是家族背景带给他的，和他本人没什么关系，带他去古巴能做什么？当祥瑞供起来吗？ 难怪谢尔曼看到这几个人差点笑掉大牙！ 李牧不笑，李牧知道这几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不足，所以李牧要求大量的基层军官，对于一支军队而言，特别是现代军队，对于小规模作战而言，统帅的地位真心不怎么重要，大量高素质的基层军官才是军中磐石。 李牧本人不懂作战，所以李牧真正准备依靠的是乔治·杜威，这家伙现在虽然声名不彰，但的确是个厉害角色，至于马汉，这是未来美国海军的偶像，本杰明则是未来的美国总统，李牧要他们是为了提前投资拉关系，为将来做生意打下基础，和作战根本就是两码事。 眼看谢尔曼态度坚决，李牧也不废话，起身就去找另一个威廉，威廉·w·贝尔纳普，美国战争部长，谢尔曼的顶头上司。 这一次就畅通无阻，李牧去贝尔纳普办公室坐了半个小时，花了一万美元换了一张新的“蟒蛇手枪”订单，顺便又换了张名单。 呵呵，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张订单虽然不是一万支手枪，但五千支手枪也能给李牧带来七万美元的收益，算下来还是赚的，更何况那张名单上不是一百个人，而是足足两百个，想必谢尔曼看到这张名单后会气得骂娘。 骂姥姥也没用，支援“古巴共和国”是美国的国家政策，谢尔曼要是敢从中作梗，那谢尔曼这个将军也算是做到头了。 当然发发牢骚不可避免，所以李牧再去找谢尔曼时拉上了埃布尔。 埃布尔是总统宫办公厅主任，又是格兰特的妹夫，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果然，这一次就无比顺利，谢尔曼的脸虽然比锅底还要黑，但还是咬着牙在调令上签了字，四月一号之前，这张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要在纽约港集中，李牧和他们将会乘船前往古巴。 拿到了调令，又顺手签了个合同赚了点钱，李牧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李牧终于能有时间和埃布尔商量船运公司的事。 “其实咱们的船运公司没必要盯着清帝国，现在跑纽约至朴茨茅次航线，或者是纽约至布雷斯特航线也赚钱的很，这两条航线距离不远，一个月就能跑一个来回，咱们去的时候拉货，回来的时候拉人，一条船不出一年就能赚回来。”埃布尔已经掉进钱眼里，满脑子都是钱钱钱。 李牧不能只盯着钱，李牧还指望从清国弄人过来平衡人口呢，这要开通前往欧洲的航线，那可就南辕北辙了。 其实美国现在的华人吧，大多都是男性，女性的比例很少，孩子的比例就更少了，类似张乐业，来美国十几年，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想要成家的时候却没有合适的对象，只能找个白人姑娘成家立业，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李牧不做点什么，等两三代之后，血缘经过不断的稀释，华人的特征就会越来越少，到时候华人就会被白人同化，这虽然客观上证明了华人融入美国社会，但这绝不是李牧愿意看到的。 所以李牧要办航运公司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从清帝国弄女人和孩子过来，弄女人是要帮助美国的华人成家立业，弄孩子则是出于教育考虑，要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必须先提高华人的受教育水平，而孩子是最容易接受新事物的。 从清帝国弄女人和孩子过来，肯定是赚不到钱的，李牧原本是打算自己出钱补贴，但现在皮埃尔既然提出这个建议，李牧也不会固执己见，反正李牧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个一两艘邮轮长期跑清国和美国航线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你看着办，我这段时间要去古巴，这边肯定是顾不上，筹备公司的事就拜托你了，先把船定了，估计拿到船也要个小半年，到时候没准我都已经从古巴回来了——”李牧打得一手好算盘，也懂得人尽其用，比格兰特强多了，其实跑程序这种事吧，皮埃尔比李牧的路子野得多。 “没问题，你去吧，我等着你胜利的消息。”皮埃尔信誓旦旦，表情坚毅的就像送郎出征的新妇。 李牧突然感觉一阵恶寒，马上向皮埃尔挥手告辞。 从华盛顿到斯普林菲尔德，一天一夜的火车，李牧在车上几乎没合眼。 实在是睡不着啊，让李牧开黑坑人，李牧是行家里手，但让李牧指挥军队作战，李牧实在是做不来，行军打仗不是纸上谈兵，搞不好就是害人害己，要是祸害了那个劳什子“古巴共和国”，那还无所谓，最多也就是赔点钱的事，但要是祸害了马汉、本杰明他们，李牧肯定会惹上麻烦，别人不说，要是本杰明有个三长两短，本杰明那一家子国会议员、总统什么的肯定饶不了李牧。 所以关键还是保命，想到这里，李牧决定回去之后就要加快手榴弹的开发，手榴弹对于作战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特别是小规模遭遇战，简直有决定性作用，上次李牧遇袭，如果当时李牧他们装备了手榴弹，绝对不会打得那么狼狈。 除了手榴弹，散弹枪也要提上研发日程，混战中，面杀伤的重要性绝对超过点杀伤，上一次李牧手里要是有一支散弹枪，那个大汉根本就无法近身，自然也就无法威胁李牧。 有了手榴弹和散弹枪，李牧相信他这次古巴之行不说一帆风顺，起码也能全身而退。 正文 185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第三更求订阅） 回到斯普林菲尔德，李牧的第一站就是骏马武器公司。 整整一个冬天，科尔不停地从加利福尼亚往斯普林菲尔德送人，每个月有多有少，多了五六百，少了三四百，一个冬天下来，骏马武器公司已经有了近三千人，规模比原来翻了两番。 当然了，这近三千人是包括家属的，适龄工人大概是一千四百多号，这也充分反映出华工们对于女人的需求，这一千四百多人里有近千人都是光棍，如果不尽快解决他们的婚配问题，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厂子里，迟早要出事。 李牧有一段时间没到工厂里了，刚进工厂，李牧就发现办公室门口有人在吵吵。 “怎么回事？”李牧远远招手叫来张乐业。 “里姆你来的正好，赶紧管管这帮泼皮，严总刚才说了他们几句，居然被他们推推搡搡——”张乐业一路小跑过来告状。 “为什么？”李牧不动声色，看向办公室门口那几个人的眼睛已经眯起来。 熟悉李牧的人都知道，这是李牧即将发飙的表现。 “这几个人都是刚到工厂，让他们去建筑队，他们嫌累，让他们进车间，他们耐不住性子，让他们进保安队，他们有受不得约束，这不正吵吵着要回加利福尼亚呢，严总给他们每人20美元的遣散费，他们嫌少，每人要100——”张乐业的表情有点无奈。 这也正常，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华人社会历来不缺少偷奸耍滑的，看着几个人斜膀子吊胯的样，估计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20美元还嫌少？ 或许是看到张乐业一路小跑过来的态度比较殷勤，再看李牧骑的马价值不菲，关键是李牧年龄不大，办公室门口那几个人嘴里念叨着“管事的来了是吧？”就往李牧这边走。 根本就不用李牧动，伤愈归来的福特·本杰明纵马向前：“站住，不准向前！” 几个地痞一样的家伙估计是听不懂福特·本杰明的英语，嘴里不干不净的念叨着，脸上倒也有了惧色，没敢继续过来。 李牧抬手虚指：“呵呵——嫌少！很好，他们来到工厂里都干过些什么事？” “什么正经事都没干，让他们去建筑队盖房子，没干半天就喊累，让他们进车间，加工出来的零件个个全都是废品——”张乐业诉苦，看样子这段时间头疼得很。 “等等——他们加工零件？加工了多少？”李牧敏锐的找到把柄。 “没有详细计算，但怎么着也有几十个吧——”张乐业说不清，这种损耗，张乐业也不可能记得清清楚楚。 “几十个，很好，每个零件按照一支枪的市场价计算，把他们安排在建筑队的盖房子，什么时候还清了债，什么时候让他们离开。”李牧准备立立威，要不这些人估计是搞不清楚状况，看看身体单薄的张乐业，李牧抬手叫过来福特·本杰明：“你负责监督，如果他们敢偷奸耍滑，给我捆起来扔河里——” 这个处理方式倒是简单干脆，旁边就是康涅狄格河，河面宽阔水流喘急，正是春汛时节，保证扔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 “嘿嘿——没问题！”福特·本杰明大手一挥，十几名保安队的枪手一拥而上，一顿乱棍把人全部撂倒，然后跟拎小鸡崽一样拎走。 “你们也算是好本事，这么大个工厂，几千号人，安保人员都有上百个，居然拿几个刺头没办法，你们可真是——”李牧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评价。 其实也怪不得张乐业和老严，张乐业是技术人员，老严更是类似大管家一样的角色，他们本来就不是杀伐果断的性格，工厂里的安保以前是布雷斯塔负责，布雷斯塔去了斯普林菲尔德之后由福特·本杰明负责，偏偏这段时间福特·本杰明又不在工厂里，出岔子也在所难免。 “里姆，你对咱们华人都是极好的，所以我们也吃不准怎么处理，以后你放心，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张乐业给李牧表决心。 这倒是事实，一直以来，李牧当着张乐业的面表现的都是一心为华人着想，又是给工作又是给房子还给田地，搞得李牧跟烂好人差不多，所以张乐业是真吃不准李牧的态度。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咱们就是帮人，也只帮值得帮的，那些烂泥无论你怎么伺候他们都糊不上墙，所以对他们不用浪费功夫，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再有这样不识好歹的，都给我仍河里——”李牧发了狠，训完张乐业又开始大骂科尔：“这科尔也是个不晓事的，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弄，就这样的家伙把他们弄过来干嘛？火车票不要钱啊，给科尔发电报，下个月薪水扣五十。” 嗯嗯，这是数着人头来的，刚才一共五个人，一个人十美元。 进到办公室里，老严见到李牧又是一顿自责：“牧哥，我这没给你看好家业——” 其实老严也算是殚精竭虑，为了照顾工厂，严虎替李牧挡枪身负重伤老严都没顾上去看一眼，对这样的人，李牧实在是狠不起来。 “不怪你，是我想的不周到，以后再有敢对管理层动手的，直接叫保安。”李牧立下规矩，一定要保证管理人员的安全。 亲自动手给自己倒了杯冰镇葡萄酒，又让张乐业和老严落了座，李牧这才问起工厂这段时间的情况。 “这段时间咱们工厂发展的很快，前段时间的一百多学徒现在已经有十六个出了师，可以独立操作机器，车间里学徒现在有近五百人，平均一个师傅要带二三十个，不过咱们这种平均分配的方式好像有点问题——”张乐业也在进步，已经开始学着用管理者的方式看待问题。 “什么问题？”李牧有兴趣，想看看张乐业能不能真正发现问题，如果张乐业说的有道理，那证明张乐业就已经上了路。 “咱们出师的十六名学徒，有六个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其他的都属于不同的师傅，有近一半的师傅一个徒弟也没有教出来，这——有点不合常理。”张乐业说的有点迟疑。 李牧只听了一半，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华人世界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传统，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李牧只听张乐业说了一半，就知道工厂里的这些师傅们又犯了这个毛病。 其实李牧之前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已经有意识的在引导这些师傅们主动带徒弟，工厂里的所有师傅们，每带出来一名徒弟，这位师傅可以拿到一百美元的奖励，这么好的条件都能让他们不动心，这些老师傅的传统思想也算是根深蒂固。 “那个带出来六个师傅的徒弟叫什么？”李牧决定千金买马骨。 “叫柳德海，以前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就是老师傅，今年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技术在咱们这儿是数得着的。”张乐业答得快，显然对工厂里的技术人员资料了然于心。 “让这位柳师傅脱离一线生产，专门负责带徒弟，领管理人员薪水，奖励的措施不变，每带出来一个徒弟还是奖励一百美元。”李牧决定树典型，让那些敝帚自珍的老师傅们看看，时代已经不同了，老脑筋要改一改。 确实要改一改，大规模工业生产和小作坊不一样，根本不存在“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因为工厂始终是在扩张的，熟练工人永远也不够用，而就算是工厂要裁员，那些本身技术熟练，又拥有带徒弟经验的老师傅肯定是工厂的重点保护对象，这时候再玩“留一手”就没有任何意义。 就骏马武器公司目前的情况来说，近几年之内熟练工人的缺口都会很大，这时候根本不用担心失业，抓住机会挣那一百美元才是正经。 很简单的一个算术题，如果这位柳师傅能带出来一百名熟练工人，那么单单是奖励就能拿到一万美元，这笔钱如果要靠老老实实工作来挣，差不多要250个月，也就是说要二十多年，而现在工厂里的师傅大多都是四十岁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挣不到这一万美元。 “咱们上一个订单还没有完成，现在又刚接了一个五千支手枪的订单，这时候让柳师傅脱产——不太好吧。”张乐业有点迟疑。 其实按照骏马武器公司的产量来说，这几个月已经完全可以完成和战争部的上一个订单，但因为李牧还要拿出来一部分产品抢占市场，所以和战争部的订单还没有完成。 柳师傅是技术中坚嘛，这个时候让柳师傅脱产，张乐业心中隐隐有不安。 “糊涂，你就算是让柳师傅加班加点生产，他一个人又能造出来多少枪管？只有快速增加熟练工人的数量，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李牧心中对张乐业有点失望，现在看来，张乐业还是不能独当一面。 这有点吹毛求疵，张乐业当上这个厂长也才不过三个月，有这么大的进步已经很不错了。 正文 186 空手套白狼（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三更） 按照李牧和斯普林菲尔德政府的约定，三月份，阔滨水库就要如期开工。 艾米斯倒台后，斯普林菲尔德政府对骏马投资公司不再设置任何障碍，不仅再次追加了阔滨水库的预算，而且将之前拨款时扣除的部分全部补足，所以李牧现在手中的现金充裕的很，仅仅是从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拿到的预支款项就达到五百万美元。 就在这一次李牧去华盛顿之后，李牧还从格兰特哪里得到了三百万美元的专项资金，当然了，令人遗憾的是，这三百万还是按照常例“漂没”了百分之三十。 那也已经不少了，就算是扣掉正常的漂没，扣掉船运公司的投资，扣掉阔滨水库项目的启动资金，扣掉给麻省理工学院追加的研究经费，李牧手中现在也有超过四百五十万美元。 这四百五十万美元，就是李牧支持“古巴共和国”的底气所在。 对于一个企业而言，四百五十万确实是不少，足够建立一个此时一流的大企业，但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这笔钱就是杯水车薪。 所以李牧还是要开源。 “开源的话，或许可以发行国债——”作为李牧的头号智囊，亨利给出自己的意见。 “国债？以美国政府的名义？恐怕华盛顿不会允许。”李牧不抱什么希望，格兰特已经决定拿李牧当“替罪羊”用，摆明了是要让美国政府置身事外，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格兰特不大可能让美国政府背锅。 不，是绝不可能。 “不以美国政府的名义，而是以古巴共和国的名义，或者——是以你的名义。”亨利别出心裁。 “我的？以我的名义发行国债？你没搞错吧！”李牧更不抱希望，这样的“国债”估计没人买。 “我们是在帮助古巴共和国嘛，当然要以古巴共和国的名义发行债券，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古巴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如果能赶走西班牙人，那么古巴共和国肯定是有偿还能力的——至于你，里姆，现在古巴共和国有一半的矿产资源都是你的。”亨利绕了个大圈子，这才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李牧。 这是亨利和古巴共和国方面谈判的备忘录。 看来古巴共和国的确是已经到了危急关头，所以现在很需要李牧支持，实际上塞斯佩德斯的特使一直都待在斯普林菲尔德，就等着和李牧开始谈判，李牧去华盛顿之前让亨利开始和古巴人谈判，这才几天功夫，谈判已经有了眉目。 亨利这个“破落贵族”确实有能力，李牧给亨利的底线是青年岛和关塔那摩湾，亨利不辱使命，不仅将青年岛和关塔那摩湾顺利收入囊中，还顺手搂了古巴近一半的矿产资源，看来李牧对亨利的要求有点低。 当然了，这一切不是无偿的，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李牧必须支持古巴人赶走西班牙人，每个月给古巴共和国的支援不能低于二十万美元。 看上去李牧是占了大便宜，实际上如果古巴人失败，李牧的所有投资都会打水漂，所以这是标准的风险投资，风险极大，当然收益也是极大。 “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以这些条件作为抵押，那么我也有发行国债的资格——”李牧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不不不，里姆你没有，但是你有代替古巴共和国发行国债的资格。”亨利纠正李牧言语间的漏洞。 “好吧，反正有这个资格就行，那么我应该怎么发行国债？”李牧终于问到点子上。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亨利说出一个李牧耳熟能详的名字。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摩根家族的代表人物，也是摩根家族的现任掌门人。 关于摩根家族的历史，这一点不用强调，二十一世纪所有人至少都曾经有所耳闻，就算是不知道摩根家族的发家史，至少也是有所耳闻。 李牧当然也知道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这个名字，实际上李牧上辈子供职的那家公司，就和摩根公司有一定联系。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李牧绞尽脑汁，想找出关于约翰·皮尔庞特·摩根的记忆。 “摩根的父亲j·p·摩根在伦敦有一家金融公司，这家公司承销了法国2.5亿法郎的国债，大概折合五千万美元，j·p·摩根的公司没有实力把所有的国债一口吞下，所以j·p·摩根让摩根在美国销售一半的国债，必须要说，摩根是个聪明的家伙，摩根也没钱购买这么多国债，所以摩根成立了一个辛迪加，四天前，你在华盛顿还没有回来，摩根来找过我，想让骏马投资公司也加入摩根财团，购买一部分法国国债。”亨利向李牧介绍约翰·皮尔庞特·摩根的背景。 李牧的骏马投资公司其实也是一家金融公司，炒股票，买国债是此时金融公司的正常经营项目，只不过李牧不懂股票，所以李牧把骏马投资公司的经营项目限制在实体领域内。 辛迪加，这个词的原意是指企业中的公会，运用到公司组织形式上，就表现为垄断企业的一种结构方式，参加辛迪加的企业，在生产上和法律上仍然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但是丧失了商业上的独立性，销售商品和采购原料由辛迪加总办事处统一办理，其内部各企业间存在着争夺销售份额的竞争。 从这个意义上看，全美火药同业协会也是属于辛迪加。 “骏马投资公司不会加入任何财团，因为骏马投资公司本身在未来就将是一个财团。”李牧首先定调，然后才考虑购买国债的可能性：“不过购买法国国债也不是不行，我们可以购买法国国债，但同时，摩根财团也要帮我们销售相应数量的古巴共和国国债。” 李牧这一招叫嫁祸于人，和古巴共和国国债相比，法国国债很明显有更加稳定的投资回报率，虽然李牧不确定古巴共和国的未来，但至少李牧知道，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法国都是存在的。 这样一来，如果李牧购买一定数量的法国国债，然后再发行等量的古巴国债，这就等于李牧把古巴国债的风险转嫁到那些购买国债的家伙身上，李牧则是顺利从古巴共和国这个大漩涡中脱身。 也不能说脱身，但至少不管古巴共和国的未来怎样，李牧的投资都不会打水漂，因为到时候等于是李牧拿着从金融市场筹到的钱在支持古巴共和国，如果古巴人顺利赶走西班牙人，那么李牧会赚大头，就算是古巴共和国失败，李牧也不赔钱。 真是打得好算盘。 亨利明显也是这么想，所以李牧刚说完，亨利就满脸微笑的做记录：“好的，我会尽快和摩根财团接触，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要买多少？” “呵呵，随便多少，你可以告诉摩根，如果他能把古巴国债顺利卖出去，就算是咱们吃下所有的法国国债也不是不行。”李牧的胃口大。 “但我们没那么多钱。”亨利很清楚李牧的财务状况，虽然骏马投资公司账上钱不少，但要一口吞下两千五百万美元的国债，很明显是力有未逮，有两千万美元左右的资金缺口。 “只要能卖掉古巴国债，那么我们就有钱。”李牧打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左手倒右手嘛，拿卖掉古巴国债的钱去买法国国债，这生意划算的很。 “但是摩根那边——”亨利不大看好，在亨利看来，这样的国债如果有人买，那只能说明人傻钱多。 “别担心，安排我和摩根见一面，我会说服他。”李牧有信心。 格兰特让李牧去给美国政府背锅，肯定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李牧，所以李牧现在背后也有美国政府当靠山，底气足的很。 “好吧，我尽快安排。”亨利选择信任李牧，准备一会就去发电报。 “另外，帮我找几个职业经理人。”李牧叫住想告辞的亨利。 “职业经理人——哪方面的？”亨利头也不抬的继续记录，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 “有关工厂的经营管理方面的，还要找个可靠的律师团队——”李牧决定调整骏马武器公司和骏马投资公司的管理层。 “律师——”亨利停下笔，抬头看李牧的眼神里有震惊和期待。 “你现在工作越来越忙，继续担任我的私人律师不合适了，你也忙不过来，现在骏马投资公司的投资项目越来越多，卡内基公司、阔滨水库、和麻省理工学院共建的实验室、现在又加上国债、很快还要组建电气公司，这些项目都需要团队管理，每一个项目都需要一个团队，所以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认命你为骏马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在我去古巴的这段时间，骏马投资公司由你来负责，你的主要任务是组建团队，找到合适的人，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另外再找一个职业经理人，最好是有管理兵工厂经验的，我要给张配一个副手——”李牧的要求有点多，这么多项目，就靠李牧和亨利两个人也确实是忙不过来。 “好的——好的——”亨利的笔记的飞快，眼前不自觉的有点朦胧。 正文 187 血本无归（第一更求订阅） 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正值壮年，和李牧见过的各种大胡子不一样，摩根的胡子修剪的很整齐，淡褐色的眼睛平静而又深沉，摩根的第一任妻子在婚后四个月病故，这让摩根的眼睛里常常带着悲伤的阴郁。 摩根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从爷爷那一代开始发迹，到了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这里，摩根家族的财富已经传承了三代，但还远远没有达到巅峰。 出现在李牧面前的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身材高大，穿着做工精致的英国大衣和古典优雅的格子马甲，给李牧留下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你好里姆——”摩根主动向李牧伸手。 “你好皮柏，很高兴认识你——”李牧客气回礼。 这是在威尔士大街的豪宅里，看样子摩根很重视和骏马投资公司的合作，在接到亨利电报的第一时间，摩根就亲自从纽约赶到斯普林菲尔德和李牧见面。 初雪给李牧送上茶，然后给摩根送上咖啡。 李牧注意到，初雪把咖啡放在摩根面前的时候，摩根有个欠身致谢的动作，虽然动作的幅度并不大，但也足够证明摩根良好的教养，这加深了李牧对摩根的好感。 “我来的时候路过阔滨水库，我得说，里姆你可真是大手笔，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只是在上学的时候绕两个街区，只为了看心仪的姑娘一眼。”摩根的开场白是自嘲，很有效拉近了和李牧的距离。 看样子摩根很喜欢绕路，因为阔滨水库在斯普林菲尔德市东北方，如果不绕路的话，摩根到威尔士大街不需要路过阔滨水库。 “那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因为艾米斯，我和阔滨水库不会有交集。”李牧不讳言，艾米斯倒台已经传遍了整个新英格兰地区，摩根肯定知道。 “呵呵，罪恶终将受到惩罚，艾米斯是咎由自取。”摩根的反应不出李牧预料之外。 其实在这一时期，二十世纪那些鼎鼎有名的大家族都是刚起步，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卡内基、洛克菲勒、再有就是摩根。 这三人中，卡内基是著名的“强盗大亨”，擅长发现目标后快速出击，在对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掉入卡内基的陷阱；洛克菲勒则是以“冷酷无情”著称，为了达到目的，洛克菲勒可以不择手段，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是这个时代最令人痛恨的公司之一，在标准石油崛起的过程中，标准石油犯下诸多罪行，甚至包括谋杀。 摩根和他们俩不一样，摩根是有“主角光环”的人，摩根认为“商业信贷的决定因素是品德”，所以摩根的经营方式相对正规得多，最起码摩根有道德底线，不会为了利益不顾一切。 “道德底线”在这个年代是可贵的，以至于同为竞争对手的卡内基也不得不承认：“除非严格遵守道德规范，否则，伟大的事业难以成功，即使有，也非常少!狡诈的名声和不择手段在大事业上是致命的陷阱。规范不应是法律条文，而应当是精神品格。……永久胜利的关键，在于公司应该处事公平，而不仅仅是合法经营的声誉。近几年来，必须承认，像吉诺斯这样的老式银行家已经很难找到了！” 卡内基说的“吉诺斯”，就是j·p·摩根的父亲。 “想必亨利已经向你介绍过，我想发行以古巴矿产资源为抵押的债券，对于这件事，你怎么认为？”李牧不兜圈子，大家都是大忙人，时间都很宝贵，没功夫打持久战。 “请恕我直言，我不大看好，古巴的资源很好，但那一切都没有保证，而且虽然里姆你的成就令人惊叹，但对于资本市场而言，骏马投资公司并没有信誉保证，所以我不看好。”摩根性格直爽，或者说摩根的道德标准要求摩根不能说谎，所以即使是当着李牧的面，摩根也不避讳。 摩根说得是事实，对于资本市场来说，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确实没有信誉可言，而且李牧在干掉艾米斯的过程中使用的手段并不正当，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开始逐渐显现。 做人还是要正直啊！ “只要有足够丰厚的报酬，自然有人愿意来冒险，所以我发行的债券利息为百分之八。”李牧不在乎信誉度，只要诱惑足够大，总有人愿意冒险。 此时的国债，一般情况下利息也就是百分之五左右，李牧一口气加到百分之八，真可谓是大手笔。 “而且这并不是我的私人行为，我已经得到战争部的授权，可以从美国雇佣志愿兵前往古巴，帮助古巴共和国训练军队，赶走盘踞在古巴的西班牙人，所以这一切并非毫无保障，至于风险，金融投资本来就有风险，就说摩根商行现在经营的法国国债，也同样会有风险，而且资本的回报率很明显没有百分之八这么高，既然同样是冒险，为什么不选择回报率更高的那一个呢？”李牧巧舌如簧，一定要攻克摩根这个关键点。 “法国和古巴毕竟不同——”摩根也很精明，一下子就抓住问题核心。 当然不一样了，法国人虽然在普法战争中失败，但德国人不可能一口吞掉法国，古巴则不一样，看上去古巴已经奄奄一息，所以法国的债券勉强算是优质资产，而古巴的债券，分分钟就可能变成废纸。 “从风险角度上来说都是一样的，圣诞节前谁都想买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债券，但现在那些债券就是废纸，杰·库克说不定明天就会从伦敦最高的楼上跳下来。”李牧举例说明。 就在圣诞节前，杰·库克还是华尔街的金融寡头之一，杰·库克的公司承销了北太平洋铁路公司一亿美元的债券，这本来是笔好生意，但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芋。 其实这个事吧，和李牧也有一定关系，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李牧，杰·库克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就持有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大量的债券，李牧扳倒艾米斯之后，这件事虽然是不了了之，但艾米斯曾经指使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使用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债券贿赂国会议员这件事却已经是人尽皆知。 这无疑是一个大丑闻，到目前为止，这件事还在继续发酵，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经理已经被迫辞职，传言北太平洋铁路公司面临分拆，在这种情况下，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债券也就无人问津。 当然了，这个经济低迷的大环境也有关系，李牧扳倒艾米斯，只算是一个导火索。 杰·库克也是悲催，手里拿着大把债券，在美国卖不掉就去了欧洲，但估计前景也不乐观，伦敦金融市场和纽约金融市场是穿一条裤子的，杰·库克在美国卖不掉，去了欧洲一样没希望。 李牧不可怜杰·库克，虽然李牧不杀杰·库克，杰·库克却因李牧而死，但这个时代的金融寡头基本上都是有原罪的，一起拉出去全部毙了可能有类似摩根这样是冤枉的，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漏网的还不少。 “你如果把利息调高到百分之十，我可以帮你卖掉——两百万的债券。”摩根开出价码。 其实所谓的“风险”全都是借口，如果摩根对古巴债券不感兴趣，那摩根根本不会来斯普林菲尔德，摩根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虽然没到一起吃饭都要拍卖的程度，但摩根也不会随便和人共进晚餐。 “百分之八，最少一千万美元，我可以购买两百万美元的法国债券。”李牧也给出价码。 很不错的一个开始，至少李牧和摩根有合作意向，这是个好开始。 类似这种谈判，其实也是旷日持久，一般来说李牧和摩根应该各组建一个谈判团队，然后让谈判团队去谈，李牧和摩根等着最后签字就行了。 不过现在情况有点特殊，李牧四月份就要去古巴，没太多时间和摩根墨迹，所以李牧就亲自上阵，哪怕吃点亏也认了。 其实吃什么亏哦，亏都让那些不明就里的投资人吃光了，李牧等着拿钱就好。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李牧和摩根就达成协议，李牧购买五百万美元的法国国债，保证最少持有这些国债两年时间；摩根负责包销价值八百万美元的古巴国债，利息为百分之九，两年后开始兑现。 为了保证李牧有支付能力，李牧压上了无烟火药的专利，如果两年后李牧无法兑现，那么无烟火药的专利将会自动归属摩根商行所有。 这笔生意还是很划算的，一个专利卖八百万美元，估计这是有史以来最贵的专利。 签订了合同之后，摩根态度积极许多：“为了保证投资人的投资不出现问题，所以摩根商行要派人跟你一起前往古巴，这一点里姆你不介意吧。” 说实话，李牧现在的名声还算不坏，虽然扳倒艾米斯的过程有点不光彩，但李牧同时还顶着一个“发明家”的光环，这位李牧增分不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估计摩根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当然，我们四月份从纽约出发，如果你派的人对你来说比较重要，那你最好给他多找几个保镖。”李牧终于心满意足。 和摩根签订了这份合同，李牧等于是把半个美国的金融界都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如果这些投资人不想看到他们的投资打水漂，那么他们最好支持李牧，否则李牧不介意让他们血本无归。 正文 188 新武器（第二更继续求） 搞定了摩根，李牧转天就去春田兵工厂。 李牧现在是春田兵工厂的大客户，去找负责人不用预约，随时都有人接待。 手里握着摩根给的承诺，李牧也是底气十足：“我要大约十万人的整套装备，你给开个价——” 十万人！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拉里·里德马上就喜上眉梢，很快就给出报价：“180万美元，和上次一样，每支步枪包括200发子弹，另外还包括子弹盒、皮靴、钢盔，以及一套普通的军装，军装可以指定样式和颜色，质地只能是最普通的棉布或者麻布。” 拉里开出的价格并不过分，除了步枪之外，一套装备的价格只要价三个美元，就算是李牧亲自去找生产厂家，估计也不会便宜多少。 “我有一个要求。”李牧对价格没什么异议，但有附加条件。 “请说。”拉里·里德自信李牧找不到比这个更优惠的价格。 “所有的武器上都要打上骏马武器公司的铭牌。”李牧提出的要求出人意料。 说实话，如果骏马武器公司有这个能力，李牧绝对不会把这块大肥肉让给春田兵工厂。 就算是让，李牧也要蹭点油水，利润可以让给春田兵工厂，但名誉不行，李牧要借着这场古巴十年战争给骏马武器公司打响名气。 拉里·里德也不傻，听完李牧的建议，拉里·里德面色猛然涨的通红，看向李牧的目光怒不可遏，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绝不做亏心事！” “别说那么绝对拉里，你知道的，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找柯尔特，如果柯尔特不答应，我就去温彻斯特，又或者我去恩费尔德，总会有人愿意的。”李牧不着急，现在是标准的买方市场，李牧比拉里·里德有底气。 其实这几家公司除了恩费尔德是在英国之外，其他几家都在新英格兰地区。比如柯尔特公司就在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市，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只有四十公里，而过了哈特福德市再向南五十公里，就是温彻斯特所在地纽黑文。 就目前来说，美国国内的军火商还是春田兵工厂和柯尔特公司最大，但温彻斯特也不差，这家成立于1856年的工厂在南北战争时期快速发展，目前已经能够对春田和柯尔特产生威胁，至于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对不起，和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这三家比起来，骏马武器公司只是个姗姗学步的孩子，甚至都没有生产步枪的能力，而在军火市场上，步枪才是销售主力，手枪的地位远远不及。 “随便你去找谁，反正春田兵工厂绝对不做。”拉里·里德咬着牙从牙缝子里往外挤字，做出这个决定，对于拉里·里德来说也很艰难。 180万美元的生意，不管是对于哪个兵工厂来说，这都是一笔大生意，如果让一个兵工厂吞下，这足够这家工厂加班加点生产一年。 南北战争后兵工厂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春田兵工厂也一样，李牧工厂里有一大群从春田兵工厂出来的老工人，所以李牧知道春田兵工厂的底细，春田兵工厂里的库存多得很，拉里·里德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牧就是吃定了拉里·里德一定会妥协，所以李牧不担心。 在拉里·里德表明态度之后，李牧微微一笑，拿起自己的帽子转身就走，还没到门口，李牧就如愿听到拉里·里德的声音：“等等——” 还没走多远呢！ 李牧给春田兵工厂的条件还是很优惠的，首批一万套装备三月底要，李牧要带着装备一起去古巴，第二批一万套三个月之后再要，然后就以此类推。 这样一来对于李牧和春田兵工厂来说压力都不大，对于李牧来说，既然货是分批要，货款自然也是分批付，而对于春田兵工厂来说，要在短时间内给十万支步枪更换铭牌也不容易。 回到骏马武器公司，李牧还是重点压榨研发团队，李牧已经向张乐业介绍了手榴弹和散弹枪的概念，要求张乐业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攻关。 其实这两种武器都不难，此时已经有手榴弹出现，各国军队中为了最大程度发挥手榴弹的作用，甚至设置了专门的掷弹兵，他们使用的主要武器就是手榴弹。 当然了，现在的手榴弹和李牧的要求的比起来都不太一样，威力太小，功能也不清晰，不过要研发出符合李牧要求的手榴弹难度并不大，手榴弹最重要的是印信，只要解决了引信问题，其他问题都是小问题，而此时的手榴弹基本上已经有成熟的引信，这就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李牧要求的手榴弹分为进攻型手榴弹和防御性手榴弹，进攻性手榴弹其实就是一层薄铁皮包裹的烈性炸药，靠爆炸之后产生的冲击波杀伤敌人，在狭窄空间内作用巨大，在空旷地形上虽然杀伤力不及防御型手榴弹，但可以有效避免误伤，不影响战士冲锋，所以应用面还是很广的。 防御性手榴弹更变态，李牧要求的防御型手榴弹重量在五百克至七百克之间，杀伤部主要由钢珠组成，李牧已经要求卡内基钢铁公司为骏马武器公司生产超小型钢珠，每一个钢珠的体积和芝麻大小差不多，这样一来，一个手榴弹内能装填大约一千五百颗钢珠左右，这要是在面对步兵集体冲锋时扔出去，基本上杀伤半径内无幸免。 防御型手榴弹的一个缺点是杀伤力太大，一般情况下战士扔手榴弹的距离大概就是个四五十米左右，而防御型手榴弹的杀伤半径是要超过四十米的，所以如果战士扔出手榴弹，就必须卧倒以躲避杀伤碎片，否则就有可能殃及自身。 有了这两种手榴弹，李牧相信一定能给西班牙人一个惊喜，到时候不管古巴人是攻是守，估计西班牙人都讨不到便宜。 散弹枪的研发也不难，其实散弹枪就是滑膛枪，因为散弹枪追求的是面杀伤，所以对于射程没有要求，二、三十米足够用，因此散弹枪的枪管里是没有膛线的，所以生产散弹枪比生产步枪容易得多。 李牧要求的散弹枪是泵动式结构，如果泵动式结构有难度，那么转轮式也可以接受。 转轮式散弹枪就是个超大号的左轮枪，工作原理和左轮手枪一样，就是发射的子弹威力大了点，这对于现在的骏马武器公司研发团队来说没什么难度。 让李牧惊喜的是，对于骏马武器公司的研发团队来说，泵动式散弹枪也没什么难度，其实泵动式散弹枪的工作原理也很简单，就是借助手拉动前护木来带动自动机完成抽壳、抛壳等自动动作，这种作用方式和气筒打气的工作过程差不多。 有了枪，子弹也要改。 李牧这段时间研究过古巴的地形，古巴地形复杂，大部分地区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只有西南部沿岸背风坡为热带草原气候，这样的环境，对于子弹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最起码在防潮性能上要求比斯普林菲尔德的温带要高。在将无烟火药的专利授权给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之后，李牧和亨利·杜邦达成协议，杜邦公司每个月会供应给骏马武器公司一万磅无烟火药，供骏马武器公司使用。 当然了，李牧纵然是发明人，想要得到这一万磅火药也是要付钱的，不过亨利·杜邦看在朋友的份上给了个友情价，这让李牧的心情舒服了点。 散弹枪子弹使用的火药就是无烟火药，相对于黑火药来说，无烟火药的燃烧更充分，也更加剧烈，作为发射药来讲，效果比黑火药强得多。 在骏马武器公司的试验中，如果使用无烟火药装填12号鹿弹，有效杀伤距离可以达到五十米，在五十米的距离上，鹿弹的十二发钢珠散布范围在一米之内，这样一来威力足够了，毕竟在热带雨林内，因为茂密的植被，当你发现敌人的时候，说不定距离只有十几米甚至更近，在这个距离上，只需要粗略瞄准就能命中，而且威力巨大的散弹枪显然比步枪更好用。 三月中手榴弹和散弹枪的研究基本上完成，李牧又给研发团队下达第二个任务，这一次是迫击炮。 火炮在现代战争中的地位毋庸置疑，鉴于古巴的地形，李牧并不认为重型火炮有什么用，方便携带的迫击炮才是第一选择，为此就算是威力小一点也可以接受，毕竟威力小点总好过没有。 对于迫击炮，李牧就不要求时间，毕竟从枪支到火炮是一个跨越式发展，骏马武器公司现在研究枪支还勉强凑活，研究火炮只能是从头开始，所以就算是拖上三年两年李牧认为也正常。 三月下旬，就在李牧准备出发的时候，一张法院传票突然送到骏马武器公司。 阿莫斯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向斯普林菲尔德地方法院起诉李牧指使福特·本杰明谋杀了艾米斯一家。 什么叫不合时宜，这就是，怪不得格兰特会将阿莫斯解职。 正文 189 颠覆（诚意满满的第三更） 自从收买了汤米·马尔兹之后，李牧几乎将阿莫斯给忘了。 这不能怪李牧粗心，在李牧想来，艾米斯人都已经死了，而且也算是罪有应得，应该没什么人想着替艾米斯伸张正义。 而且李牧现在为了美国政府的利益整天忙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被当做“替罪羊”一口气跑到古巴去，就算是阿莫斯再没眼力劲，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抓着李牧不放。 李牧终究还是低估了那些“卫道士”的坚持，或许这也是这些人不讨人喜欢的真正原因。 人之初性本善嘛，不管人有多邪恶，内心深处总还是向往光明的，就算是艾米斯也曾经绞尽脑汁试图把账本藏起来反戈一击。 不过就算从事的是正义行为，也要看分清楚孰轻孰重，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灰色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就像阿莫斯在火车上告诫李牧的，妥协才是最大的艺术。 说到这个，有些人总是双重标准，说起别人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身上就是另外一码事。 知道自己被起诉之后，李牧没急着向华盛顿告状，也没急着去找阿莫斯，而是先去找了斯普林菲尔德地方法院的大法官理查德·韦斯利。 这位大法官先生的名字在伯恩赛德给李牧的名单上，既然有把柄在李牧手里，李牧也就不客气了。 出乎李牧的预料之外，在理查德·韦斯利家里，李牧碰到了钉子，理查德·韦斯利根本就不想见李牧。 李牧倒是不着急，就在门口手写了一张纸条，然后让理查德·韦斯利的管家带给理查德·韦斯利看。 看着管家神色惊疑不定的关上大门，李牧这才有心思打量理查德·韦斯利的家。 理查德·韦斯利的家同样位于威尔士大街，说起来和威尔应该算是邻居，这栋房子和罗文·休斯顿送给威尔的那套豪宅差不多，同样是占地面积巨大，环境设施优雅，站在李牧的位置，甚至看不到主建筑，能看到的只有郁郁葱葱绿化带一角露出的草坪。 法官的薪水这么高？ 李牧摇头叹息，阿莫斯也算是没眼力，只看理查德·韦斯利的家，就知道这个人不怎么廉洁。 李牧没等太长时间，不过十分钟，理查德·韦斯利的管家再次打开大门，这次就不是一条缝，而是全部打开，管家随后站在门口态度恭敬：“请进，里姆先生，韦斯利先生正在等你。” 李牧不搭理管家，甚至都没有下马，就这么昂首而入。 和李牧想的一样，理查德·韦斯利的家确实是设施豪华，主楼门前居然还有一个喷泉池，喷泉池中的大理石**雕像造型精美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 李牧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根据艾米斯的记载，这位法官先生就是倒在美色上，当初艾米斯想拉拢这位法官先生下水，但这位法官先生严词拒绝了艾米斯的贿赂，艾米斯随后更换策略，最后用美人计将理查德·韦斯利拿下。 李牧写在纸条上的，就是那位美人的名字和她的家庭住址。 理查德·韦斯利对那个地址肯定印象深刻，因为那栋房子还是理查德·韦斯利出的钱。 理查德·韦斯利没有在客厅里接待李牧，而是在书房里。 李牧走进理查德·韦斯利书房的时候，理查德·韦斯利坐在办公桌后，肘部撑在桌面上，两手交叉挡住了自己半张脸，看向李牧的眼神带着绝望和疯狂。 嗯嗯，或许这位法官先生还幻想着他的罪恶已经随着艾米斯的死烟消云散，现在居然重新被人提起，这确实让这位法官先生愤怒异常。 活该！ 李牧不拘谨，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进门随手把牛仔帽摘下递给严顺，施施然在理查德·韦斯利对面坐下。 呃，有点硌腰，李牧欠了欠身子，从屁股下拽出来一个坐垫，随手让在身边的另一个椅子上，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舒舒服服的正视理查德·韦斯利。 “你想——干什么？”理查德·韦斯利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音，就像是陷入绝境的困兽在低吼，说话的时候左边的眉毛有快速的跳动，这让李牧感觉有点好笑。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李牧不确定美国有没有类似的俚语。 “首先我要向你声明，我没有拿某些事要挟任何人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这档子事，我想我永远不会提起某个名字。你得知道我很忙，而且是为了美国的国家利益在忙活，或许你不知道，再过几天我就要前往古巴，我没有多少时间耗在这个该死的官司上，我也不想通过华盛顿的大人物打招呼，那是对我们斯普林菲尔德司法体系的不尊重，所以我要求尽快开庭，赶在四月一号之前作出终审判决。”李牧直接了当的提出要求。 李牧的声明还是有用，李牧说完后，理查德·韦斯利的精神明显缓和多了，不再像刚才一样身体紧绷的好像随时会折断一般。 “我不知道阿莫斯先生手中有多少证据证明是我指使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一位警长谋杀了斯普林菲尔德前市长先生，无论如何，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断是对所有斯普林菲尔德人的不尊重，是对所有斯普林菲尔德官员的不尊重，斯普林菲尔德的事应该由斯普林菲尔德人来解决，而不是由一位来自华盛顿的老爷决定，而且还是一位不受人尊敬的老爷，如果这位老爷是如此的嫉恶如仇，那当初他为什么不控诉艾米斯？而是等到艾米斯死了之后才假惺惺的站出来当好人？我现在非常怀疑这位先生的立场，他自诩为人公正，要伸张正义，但看看他做的事吧——或许这就是他在华盛顿不讨人喜欢的原因。”李牧滔滔不绝起来也挺厉害，尤其是某些长句，说的跟绕口令差不多。 鲁哀公问孔子说：“应该怎样选取人才呢？” 孔子回答说：“用语言来考察言行，为非作歹的人，一定无法掩饰他的真面目。” 李牧的意思就是“观其言而察其行”，嘴巴上说得好听没用，要看你做是什么。阿莫斯一贯嘴上说得好听，但现在却试图为一个罪犯伸张正义，出发点就是错的。 “阿莫斯先生——确实有一些证据，证明骏马武器公司的福特·本杰明谋杀了艾米斯先生一家。”理查德·韦斯利斟酌着给出一部分情报。 “请注意，福特·本杰明先生现在不是骏马武器公司的员工，而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警长，至于证据，好吧，鉴于你是斯普林菲尔德的法官，我可以向你透露一部分，艾米斯一家遭到火灾后，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出警，对现场进行了侦查，现场的种种痕迹表明，这是一起内部作案，艾米斯先生遭到了严刑拷打，艾米斯先生的家人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全部死亡，而火灾发生后，艾米斯先生家中丢失了大量的财物，种种证据表明，这确实是谋杀，但不是某位警长干的，而是艾米斯先生家中的某个人，所以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现在已经基本认定，是艾米斯的管家伊格纳茨·布卢姆谋杀了艾米斯一家。”李牧手里也有底牌，要说找证据，阿莫斯这个华盛顿的高官比不过斯普林菲尔德的警察。 对于李牧来说，正义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就当时的斯普林菲尔德来说，如果走正常途径，或许谁都拿艾米斯没办法，就算是阿莫斯也一样。艾米斯也是老奸巨猾，这家伙不仅有一个巨大而周密的保护网，而且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又蓄养了一帮枪手，黑白两道通吃，如果不是当天艾米斯探望伯恩赛德毫无防备，李牧想要干掉艾米斯也不容易，说不得还要再来一次火并。 “这的确是一个意外情况，那么，你们现在要反诉这位伊格纳茨·布卢姆吗？”理查德·韦斯利进入状态，一本正经的和李牧讨论案情。 到现在这会儿，对于理查德·韦斯利来说，应该站在那一边已经不需要选择，如果理查德·韦斯利还要继续和李牧作对，那么以理查德·韦斯利这么短短时间内对李牧的了解，李牧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别看理查德·韦斯利是大法官，但如果面对李牧，理查德·韦斯利将会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为什么要起诉他，我想在法庭上看到阿莫斯的表情，阿莫斯不是想要正义嘛，那就给他一个正义的判决。”李牧倒也不是痛恨阿莫斯，但李牧就是这么个人，既然阿莫斯要和李牧作对，那么李牧就要给阿莫斯一个深刻的教训，所以李牧要在阿莫斯最熟悉的领域战胜他。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三天后开庭行不行？”理查德·韦斯利投降的很彻底，答应李牧所有的要求。 李牧算了下时间，三天后是三月二十五号，并不影响前往纽约，于是欣然同意：“可以，那就三天后！” 三天，这是李牧给阿莫斯留出来的最后机会。 正文 190 孤立（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四更）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三月二十五号，斯普林菲尔德地方法院正式开庭审理艾米斯谋杀案。 负责为李牧和福特·本杰明辩护的是纽约布法罗律师事务所的格罗弗·克利夫兰。 格罗弗·克利夫兰是亨利为骏马投资公司物色的新任律师团队领头人，这位出生于1837年的新泽西人正值壮年，精力旺盛。 在美国历史上，格罗弗·克利夫兰可是一位传奇人物，这家伙曾经两度入主白宫，分别是1885年和1893年，是第一个在内战之后选举出来的民主党总统，同时也是唯一一位离开白宫，并且在4年之后再次当选的总统。 嗯嗯，这么看起来，李牧和所有的穿越人士都是一个毛病：名人收集癖，不过李牧的逼格有点高，他收集的是美国总统。 不出意料，当庭的大法官就是理查德·韦斯利，阿莫斯作为控方律师出庭，法庭上同时还有一个二十人组成的陪审团，陪审团成员是由阿莫斯亲自在斯普林菲尔德市近三万名市民中随机抽取的。 阿莫斯知道现在的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势力有多大，如果是按照正常程序，陪审团成员将全部都是李牧的人，那这个案子也不用审了，随机抽取是阿莫斯所能想到的最能保证公正的方式。 只可惜，阿莫斯不知道的是，陪审团成员名单在二十四号晚上就已经放在李牧的办公桌上，于是斯普林菲尔德所有的警察都忙活了一夜，到二十五号早晨，所有的陪审团成员口袋里都有一张来自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的支票，如果他们配合，那么这张支票可以顺利兑现，如果他们不配合，那么这将成为呈堂证供。 李牧作为被告人坐在被告席上，身后站着两名警察，左边是布雷斯塔，右边是查德，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用这种方式表明他们的立场。 为了这个，开庭之前还发生了个小插曲，这里是法庭嘛，理应使用法警，但布雷斯塔和查德两个人虎着脸瞪了那两名原本站在李牧身后的法警一分钟，结果两名法警相顾无言，然后一人突然晕倒，一人拉肚子拉的站不起来，于是布雷斯塔和查德两人成功上位。 李牧在被告席坐定之后，根本没看对面虎视眈眈的阿莫斯，随便扫了一眼旁听席，李牧发现不少熟人，莱恩·马修、劳伦斯、拉里·里德、罗文·休斯顿等等斯普林菲尔德的头面人物悉数到场，角落里居然还坐着初雪、格洛丽亚和桑迪，当看到李牧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初雪和格洛丽亚还能保持冷静，桑迪却一蹦而起快乐的挥手和李牧打招呼。 这简直让李牧啼笑皆非，坐在这里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这么高兴干嘛？ 还是有几个不认识的，在旁听席前排正中，坐着几名身穿军装的陌生人，当然是去掉了军衔的那种，这三个人都正当壮年，第一个头发稀少，唇上的胡子修剪的很有特色，末端微微翘起，在脸颊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看上去和马戏团里的小丑差不多。 第二个人身材消瘦，地中海发型，脸上的胡子茂盛，尤其是下巴，以至于整张脸看上去都比较长。 第三个人头发梳理的很整齐，身上的衣服考究，但坐在那里却有点玩世不恭，当李牧看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乐呵呵的对李牧比划了个中指，这让李牧简直气炸了肺。 都不用别人提醒，李牧就已经知道这几个人是谁，如果李牧没猜错的话，这几个人应该就是乔治·杜威，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以及本杰明·哈里森。 李牧猜得没错，按照战争部的命令，这几个人应该是四月一号在纽约和李牧汇合，不过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这几个人居然提前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又恰好赶上这场好戏，这让李牧有点恼火。 李牧可不想以被告人的身份和这几个人认识，这也太丢脸了！ 严格说起来，这几个人都是李牧的助手，到古巴以后，这几个人就将是李牧的左膀右臂，李牧需要在他们面前保持权威。 现在倒好，李牧是法庭上的被告，他们却洋洋自得的坐在旁听席，这肯定会影响到李牧给他们的第一印象。 出师不利啊！ 李牧自顾自想自己的事，根本没注意到法庭上正在进行的辩论，等李牧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阿莫斯正怒气冲冲的站在自己面前。 “呃，有事吗？”李牧下意识地问， 问得好！ 原本庄严肃穆的法庭内马上响起震天般的哄笑声，特别是本杰明·哈里森，这家伙一边爆笑一边拍面前的栏杆，嘴里还大喊：“哇哈哈哈哈——有意思的家伙，我喜欢你里姆——” 这，李牧瞬间更尴尬，这可是法庭，喜欢也不要在这里说啊—— “法官大人，看看，这就是里姆先生的态度，他这是蔑视法庭，是对法官大人，对控辩双方，对所有陪审团成员，对所有现场成员的不尊重——”阿莫斯口才了得，瞬间就给李牧扣了一头大帽子。 “那么，你要建议法官大人把我逐出法庭吗？”李牧打断阿莫斯的滔滔不绝。 刚刚安静下来的法庭再次沸腾，这次几乎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把你赶出去，你现在的身份是被告，把你赶出去这案子还审个屁哦—— 身为法官，理查德·韦斯利要维护法庭秩序，所以理查德·韦斯利连续敲了好几次法槌，法庭内这才安静下来。 “里姆先生，请你回答阿莫斯先生的问题。”理查德·韦斯利要求李牧配合。 李牧点头，一言不发看着阿莫斯。 “里姆先生，请你回答阿莫斯先生的问题——”理查德·韦斯利再次强调。 “法官先生，我正等着阿莫斯先生提问——”李牧表情无辜。 也不知道这年头美国人的笑点为什么这么低，李牧刚说完，法庭再次响起哄笑声，连陪审团都笑作一团，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壮汉更是吹起了口哨，法庭内热闹的就像是菜市场一样。 李牧摊手表示无辜，这一次李牧真没想闹幺蛾子，李牧是真的没听清楚刚才阿莫斯的问题。 理查德·韦斯利一边敲响法槌一边要求阿莫斯：“请重复一遍你的问题，阿莫斯先生。” 阿莫斯咬了咬牙，重新在李牧面前站定：“里姆先生，二月二十号当天下午，你是不是去过福特·本杰明先生的病房？” “二月二十号，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我记不清了——”李牧有点不明就里，但直觉告诉李牧一定要装傻。 “那么我来提醒你，二月二十号当天下午，你去了福特·本杰明先生的病房，然后要求福特·本杰明先生去处理掉艾米斯先生一家，现在——你想起来了吗？”阿莫斯疾声厉色。 “反对，阿莫斯先生你是在编故事吗？里姆先生不确定当天有没有去过，毕竟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现在要是问你二十二号那天下午你都去了哪里，估计你也答不上来，当天里姆先生和福特·本杰明全都受了伤，按照你的说法，身负重伤的里姆先生要求另一名身负重伤的伤员去干掉——不，是处理掉市长先生一家，我的天，阿莫斯先生，我不知道一位市长先生在你的概念里代表着什么，难道是菜市场里要处理的过期商品吗？”李牧还没说话，格罗弗·克利夫兰就截过话头。 “或许里姆先生正是那么想，就算是里姆先生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有证人能证明里姆先生说过那样的话。”阿莫斯胸有成竹，根本不怕李牧抵赖。 “你的证人呢？”李牧看向证人席，那里空空如也。 李牧更胸有成竹，阿莫斯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秘书已经被李牧收买，所以阿莫斯所谓的底牌对于李牧来说都不是秘密。 “为了保证证人的安全，所以我的证人可以不出庭。”阿莫斯的解释听上去很有道理，以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势力，谁敢作证那是活得不耐烦了，连市长都被李牧干掉，其他人可想而知。 “呵呵，你要是这么说，我有一百个证人可以证明我没说过那样的话，甚至我有一千个证人可以证明我根本没去过福特·本杰明先生的病房，难道这就是你对正义的理解？或许你都没有注意到，你现在的这种态度，本身就是对法庭的不信任。”李牧反击的很犀利。 “你不用狡辩，里姆先生，我已经向法官大人申请过，我的证人可以不出庭。”阿莫斯不想在李牧这里浪费时间。 “是嘛——”李牧微笑着垂下眼，看都不看理查德·韦斯利。 “阿莫斯先生，请让你的证人出庭。”理查德·韦斯利终于开口。 “法官大人——”阿莫斯看向理查德·韦斯利的眼神里有震惊，两秒后，阿莫斯突然回头看李牧，目光中充满愤怒。 “阿莫斯先生，请让你的证人出庭，法庭可以保证证人的安全。”理查德·韦斯利坚持。 看着理查德·韦斯利带着歉意的眼神，再看看垂眼微笑的李牧，阿莫斯突然有种孤独的感觉。 没错，就是孤单，在这代表着公平和正义的法庭上，阿莫斯突然感觉无比孤独。 近乎绝望的孤独。 正文 191 绿帽子（第一更求订阅） 站在正常人的立场上看，法律代表着公平和正义，是保证个人权利和基本权益最基础的准绳。 实际上，法律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不是为个人服务的，从法理学的概念上来说，法律是指法对人与人之间所形成的社会关系所发生的一种影响，它表明了国家权力的运行和国家意志的实现。 所以法律根本不是为个人服务的，而是为国家服务的，法律之所以表现出来的是公平和正义，客观上也是为了维护国家的安定。 决定自己是否受到公正对待的从来不是外力，而是自身实力。 阿莫斯虽然担任过司法部长，但令人遗憾的是，阿莫斯没有真正理解法律的含义。 法律终究是人制定的—— 时间虽然已经是三月底，法庭内还烧着壁炉，所以法庭内温暖如春，但就是在这温暖如春的法庭内，阿莫斯突然感觉浑身冰冷，冷得简直无法呼吸，绝望就像潮水一样瞬间将阿莫斯淹没，阿莫斯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心灰意冷。 “阿莫斯先生，请让你的证人出庭，法庭可以保证证人的安全。”理查德·韦斯利再次重复，声音里有歉意，但语气不容置疑，就像屋后还没有融化的冰雪一样冰冷。 阿莫斯冷冷地看高高在上的理查德·韦斯利，冷冷地看被告席上垂眼微笑的李牧，冷冷地看一脸胜券在握的格罗弗·克利夫兰，冷冷地看同样冷眼看着阿莫斯的布雷斯塔和查德，以及现在已经陷入沉寂的旁听席和陪审团—— 阿莫斯能做的只能是仰天长叹。 阿莫斯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 “阿莫斯先生，我敬佩你为了追求公正做出的努力，但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也并不是所有的公正都值得尊重，如果今天法庭判决我和福特·本杰明警长有罪，那就证明艾米斯先生确实是死于某一次无耻的谋杀，但在我看来，在所有的斯普林菲尔德市民看来，在因为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利益受损的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所有股东、员工，以及美国政府看来，正是你认为的某种无耻的谋杀，才是真正对正义的申张，才是真正的审判，真正的罪犯已经受到惩罚，所以到此为止吧——”李牧没有抬眼，就这么用近乎呓语的声音说完了这段话。 “我支持你，里姆先生——”旁听席里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高呼，这是布雷斯塔事先安排好的。 “我们支持你，里姆先生——”陪审团里也有人起身表明态度，他昨天晚上刚刚接受了李牧的支票。 更多的人默不作声的站起来，包括全部二十人组成的陪审团，他们中很多人虽然没说话，但用行动表明了他们的选择，当然也包括全部的旁听席，他们中有的人确实是布雷斯塔收买的，但也有人并不是，在斯普林菲尔德，有关艾米斯所犯下的罪行已经人尽皆知，不管他们是否喜欢李牧，他们都讨厌艾米斯这样的贪污犯，甚至连法庭的记录员也站起身来—— 面对齐刷刷的人群，阿莫斯表情痛苦无言语对，不太明白状况的乔治·杜威、马汉和本杰明·哈里森三人更是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 “我不会放弃，我会盯着你——”哪怕没有一个人支持阿莫斯，阿莫斯也没有放弃，用近乎颤抖的声音向李牧表示自己的坚持。 “随便你，只要你高兴——”李牧终于抬起眼看阿莫斯，目光不带丝毫表情：“但我要提醒你，我敬重你的人品，所以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还纠缠不清，那么——你就是我的敌人。” 李牧话没有说完，但话里的威胁不加掩饰。 “该死的，你知道你是在对谁说话吗？”阿莫斯终于表现出愤怒，扑到李牧被告席前的栅栏上低吼。 “我知道，前任司法部长先生。”李牧声音平静，没有刻意强调“前任”，然后施施然起身，施施然拿起放在身边的牛仔帽，施施然看一眼阿莫斯，施施然转身离开。 就在李牧起身的时候，布雷斯塔抬手打开了栅栏门。 真嚣张，庭审还没有结束，法官还没有宣布审判结果，身为被告的李牧已经要离开法庭，更嚣张的是，法官居然还没有制止。 走出法庭大门，李牧稍微停了下。 果然，几乎就是前后脚，乔治·杜威、马汉和本杰明·哈里森三个人跟着李牧走出法庭。 “认识一下，我是里姆。”李牧主动向三人伸出手。 “乔治·杜威——”杜威的话不多，和李牧握一下手马上就分开。 “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马汉做自我介绍，但没有抬手的意思。 “里姆你好，我是本杰明·哈里森，我得说，你这一手玩的太漂亮了，我知道阿莫斯那家伙，你是第一个让他这么狼狈的人——”本杰明·哈里森话有点稠，握住李牧的手不放。 “我本来以为介绍我自己要费点功夫，现在这样也挺好，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李牧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这样了，倒不如坦荡一点。 乔治·杜威保持微笑不接话，这是个标准的军人，只有在战争中才能焕发出耀眼的光彩，自从南北战争之后，乔治·杜威一身本事没了用武之地，所以乔治·杜威这几年过得很憋屈，现在又有了新的目标，所以乔治·杜威对未来有一定期待。 马汉眉头紧皱，这是个标准的学院派，未来的战略大师，但现在正处于迷茫中，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说不定还有点中二病，从马汉对待李牧的态度上看，马汉不怎么喜欢李牧。 这没关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李牧有的是机会改变马汉的态度。 本杰明·哈里森最高兴，而且理由充分：“哈哈，李牧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这样的人，因为这代表着我们在古巴会过的很愉快，希望你到了古巴见到那位塞斯佩德斯总统还是这么威风。” “只会比这更威风，我们不是去打工，而是去当爷，塞斯佩德斯敢瞪眼，我们就踢他的屁股。”李牧顺着本杰明·哈里森的意思说。 其实这三个人里，本杰明·哈里森才是李牧要公关的重点，只要搞定了本杰明·哈里森，那么未来李牧会受益良多。 “哈哈哈哈——第一脚一定让我来。”本杰明·哈里森果然是有点二世祖的“二”。 “走吧，我们去我的骏马武器公司看看，我给西班牙人准备了点特殊的礼物，希望他们能够喜欢。”李牧不废话直接上马。 本杰明他们三个没马，不过李牧带的枪手多嘛，随随便便就给本杰明他们凑出三匹马来，虽然不是名贵的阿拉伯马，但也是不错的夸特马，乔治·杜威和马汉倒无所谓，本杰明却有点撇嘴。 虽然知道本杰明是名门之后，但李牧也没有把乌骓换给本杰明的意思，这是在美国，有马骑就算不错了，要是到了古巴，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到了骏马武器公司，纵然是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本杰明三人还是有点小吃惊。 骏马武器公司虽然一直都在建设中，但也明显能看出规模并不是很大，不过小归小，底蕴还是挺足的，至少大门上挂着的“美国战争部一级供货商”、“全美步枪协会训练基地”、“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合作单位”等几个牌子还是很有分量。 其实十九世纪的美国企业也喜欢扯虎皮唱大戏，工厂里的保安制服和警服都像得很，稍不留神就能唬住人，骏马武器公司比较特殊，工厂门口的保安直接就是警察，这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特派的，虽然挂着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牌子，但却是由骏马武器公司支付薪水。 工厂大门内几十辆大车已经准备就绪，上面装的满满当当，车上的货明天就要运往纽约，后天会随李牧他们一起前往古巴。 看到李牧回来，张乐业忙着上来汇报：“前面十辆大车上装的全是步枪，后面十辆大车上上子弹，后面的大车上是衣服和装具，二十一号车要特别小心，红色的箱子里装的全是引信，要是没了这个，所有的手榴弹就无法使用——” 为了保证运输安全，手榴弹在运输的时候是不安装引信的，防止在运输过程中出现意外，到了地方分发下去之后才会安装引信。 “手榴弹？我们的部队还要使用手榴弹？”本杰明·哈里森的话多。 乔治·杜威也摇头，很明显并不是很赞成。 其实在热带雨林中使用手榴弹忌讳很多，雨林里面地形复杂嘛，枝枝蔓蔓的多得很，投掷手榴弹的时候一不小心砸中树枝什么的，万一弹回来很容易造成误伤。 李牧不担心，在雨林里是用手榴弹虽然危险了点，但和威力比起来，那点危险可以忽略不计。 进到办公室内，看到办公室内陈列的古巴军装，本杰明更是跃跃欲试：“这是咱们的军装，咱们的也是这样式吗？” 李牧嘴角抽动几下，面无表情的说：“你的是，我的不是！” 这特么可是一套绿色的军服，李牧才不戴绿帽子呢—— 正文 192 国家的名义（第二更求订阅） 其实关于这个时代的军服，颜色上真的是五花八门，比如美军使用的是土黄色，法军使用的是蓝灰色和红色，德军是铁灰色，俄罗斯就是纯粹的灰色，英国人最烧包，他们的衣服是大红色，所以被称为是“龙虾兵”。 李牧给古巴人准备的是绿色，在这个时代算是独树一帜，这倒不是存心侮辱古巴人，古巴人也没有华人的忌讳，李牧选择绿色是为了加强保护色，在植被茂密的热带雨林里，还有什么颜色比绿色更方便隐蔽呢。 当然这样的衣服李牧肯定是不穿的，李牧不用上前线，所以不用戴绿帽子。 “随便坐，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我这个人不喜欢太正规，随便点能让你们更舒服，也会让我更舒服。”李牧语气轻松，随手把帽子仍给严顺，脱掉西装外套，松开领结，又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这才感觉舒服了点。 法庭是个严肃的地方，李牧还是比较注意自身形象的，在正规场合服装整齐即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啊哈，里姆，我得说，你是个懂得享受的家伙，让我看看——哦哦哦，1856年的兰斯香槟，这可是极品，伙计们，你们要不要来一杯?”本杰明入戏快，一进门就直奔酒柜。 李牧的办公室经常被一群酒鬼占据，所以酒柜必不可少，李牧的酒都是从华盛顿搜刮来的各种极品，别说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就算是在整个新英格兰地区都属罕见，所以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的办公室是所有酒鬼最心仪的地方，如果能获得李牧的邀请，那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美国和英国渊源很深嘛，所以英国人身上的毛病美国人基本上都有，酗酒也是一样，甚至美国人更过分，以至于再过几十年，美国要颁布《禁酒令》，来控制在美国的酒精类饮料销售。 李牧不知道本杰明是不是酒鬼，但很明显，本杰明无法拒绝美酒的诱惑，看到法国来的兰斯香槟，本杰明顿时就把持不住。 其实美国也有香槟，美国有上百万瓶劣质起泡酒都打着“香槟”的名义在市场上销售，不过对于上层人士而言，只有产自法国香槟省的起泡酒才能被称为“香槟”，而酒这种东西受天气因素产量并不稳定，1856年就因为天气原因，香槟的产量很低，所以并不是说1856年的香槟有多么好喝，仅仅是物以稀为贵而已。 “这个一定要来一杯——”乔治·杜威也禁不住诱惑，主动上前帮忙。 马汉不着急，扔下句“谢谢”，就直奔李牧的书柜而去。 李牧办公室里有一个巨大的书柜，占据了办公室的半堵墙，里面的藏书丰富，涉及的门类众多，估计总数有上千本，这在十九世纪，已经差不多能开一个图书馆了。 “请给我来杯加冰的葡萄酒——”李牧也要喝一杯，这是李牧的习惯。 说话间，李牧随手拉开办公桌后的幕布，露出墙上巨大的地图。 李牧的办公桌后原本是新英格兰地区的地图，自从李牧确定要去古巴之后，就换成了古巴地图，当然和正常的古巴地图不一样，在李牧的这张地图上，松树岛和关塔那摩湾已经被涂成红色。 很明显，本杰明他们来之前都做过功课，对古巴的地图了解深刻，李牧拉开地图之后，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注意到了地图的不同，于是纷纷聚拢过来。 “谢谢——”李牧接过乔治·杜威递过来的加冰葡萄酒随口道谢，然后开始介绍：“红色区域现在是我们的领土，根据我和古巴共和国方面签订的协议，如果古巴共和国顺利赶走西班牙人，获得独立地位，那么红色区域将会成为我们支持古巴共和国的谢礼。所以图上的红色区域是我们要重点关注的区域，不管古巴共和国能不能成功，我们都要确保红色区域控制在我们手中。” “我们——也就是说，松树岛和关塔那摩湾将是我们美国的领土？”本杰明惊呼出声。 “关塔那摩湾——那里很适合建一个海军基地。”乔治·杜威眼中有火焰在燃烧。 “我们必须控制加勒比海，那里关系到美国的国家利益。”马汉难得发言，这家伙是个有战略眼光的，一上来就高屋建瓴。 “先生们，可能我的表述有误，松树岛和关塔那摩湾是我的，不是美国政府的。”李牧打断了热烈的讨论，给乔治·杜威他们泼冷水。 “你要关塔那摩湾干嘛？”乔治·杜威被噎得翻白眼。 “难道你想当国王？”本杰明有理想。 “就算给了你，你也无法保证能留在自己手上，所以交给美国政府才是正确的做法。”马汉冷眼旁观。 “为什么给美国政府？”李牧稳坐钓鱼台，老神在在不为所动。 要给美国政府也不是不行，当然要有好处才可以，普通的好处还不足以打动李牧，李牧现在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美国政府可以出钱买下来，然后我们就可以拥有整个加勒比海——”乔治·杜威满脑子都是海军。 出钱买！ 这是美国扩张领土的一贯方式，1800年，美国从法国以1500万美元的价格获得了路易斯安那地区在密西西比河和落基山脉之间，北起加拿大，南到墨西哥湾之间的广袤领土，这里后来变成了美国的十三个州，总面积达到260万平方公里左右，每平方公里不到5美元。 1819年，美国和西班牙签订条约，美国仅花了500万美元就获得15万多平方公里的佛罗里达。 1848年，美国与墨西哥签订条约，美国只象征性地支付1500万美元，就得到了包括加利福尼亚、新墨西哥地区在内的近140万平方公里土地。 1853年，美国驻墨西哥公使加兹登又以1000万美元的价格购得美墨边境近10万平方公里土地。 到了1867年也就是六年前，美国国务卿威廉·西沃德和俄国开始关于阿拉斯加的谈判，最终美国以720万美元的价格同俄国在一夜之间达成了购买协议，美国以绝对低廉的价格买到了面积达150多万平方公里的巨大半岛及其周边的阿留申群岛。 怎么样，比较魔幻吧，美国人就是这样用钱买来了一个巨大国家，所以千万别说什么“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是绝对的，现实永远比小说更荒诞。 “华盛顿可以给你发一个一吨重的勋章，你可以把他挂在工厂的大门上。”本杰明的方式听上去有点不靠谱，不过如果这个勋章是黄金打造的，那么李牧也可以考虑。 “你以私人的名义控制境外的领土，这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每个人都会质疑你想干什么。”马汉的话比较尖锐，直指问题核心。 没错，李牧作为一名美国公民，的确是不适合控制域外领土，而且李牧一个人就算是再有钱，也不可能招募军队去对抗一个国家，所以类似关塔那摩湾这样的战略要地，还是卖给美国政府比较好， 说不定李牧把关塔那摩湾卖给美国政府，那美国政府会默许李牧控制松树岛，相对于关塔那摩湾来说，松树岛就无关紧要。 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嘛，《人权宣言》里写着的，这虽然是法国人的原创，但北美的权利法案都源于欧陆的“18世纪精神”。 “这些问题等我们先控制了关塔那摩湾再说，所有的一切都要建立在关塔那摩湾处于我们的控制中，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李牧现在不着急，之所以李牧现在说起这个事，是为了调动乔治·杜威他们的积极性。 不可否认，就算本杰明是个二世祖，本杰明也是爱国的，否则在南北战争时期，本杰明就不会以一介贵公子身份投入军营，至于乔治·杜威和马汉，这更是两个狂热的“爱国主义者”，要想让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受李牧这个半大小子驱使，“国家大义”这个名分最好用。 你看，你们并不是为我里姆私人效力，你们是为了美国政府，是为了美利坚，所以到了古巴要好好干，就算是马革裹尸，也一定要把西班牙人赶走—— “呵呵，西班牙人，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土鸡瓦狗。”乔治·杜威有信心，现在心已经飞到古巴。 “美洲应给是美洲人的美洲。”马汉的口气虽然大但有点言不由衷，其实潜台词应该是：美洲是美国人的美洲。 “我喜欢古巴，美女多啊——”本杰明的口水已经流成河。 其实这个美女啊，和产地还真有点关系，都说混血容易出俊男美女嘛，类似古巴这样的地方，长期被西班牙殖民统治，人种早就混合的不要不要的，出美女的比例自然是很高。 当然了，也有些地方就算是混成渣也出不了美女，比如非洲—— “好了，你们这两天做好准备，后天咱们就去纽约，四月一号去古巴。”李牧时间宝贵，没太多时间和本杰明他们耗在办公室内。 后天其实才27号，距离四月一号还有几天，李牧之所以要提前去纽约，是要打通纽约海关的关系，以后这几年，李牧要求的物资估计都要经过纽约港出海，提前和海关搞好关系还是很必要的。 正文 193 没准谁坑谁呢（第三更求订阅） 去纽约之前，李牧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首先是工作上，这一点李牧和亨利、张乐业都已经沟通过，亨利负责总体把控骏马投资公司的各项投资，组建负责各个项目的项目团队，张乐业主要负责兵工厂的管理，首要任务还是扩大生产规模，培养出来足够多的熟练工人。 其次是随行人员，李牧前往古巴，严虎和严顺肯定是要带的，经过严母强烈要求，李牧又带上了初雪。 李牧对严氏三兄妹的期待比较高，对于严虎，李牧希望严虎向军方发展，作为自己以后在军方的代言人。 然后是严顺，李牧本来想把严顺送到某个学校去上学，不过严顺死活不愿意，宁愿跟在李牧身边当个小保镖，也不愿意去当大学生，这让李牧既欣慰又头疼。 最后是初雪，李牧给初雪的定位就是私人秘书，工作生活两不误的那种，还要兼任李牧的私人会计。 目前看来，初雪最符合李牧的定位，自从到了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初雪一直跟在亨利太太身边学习，到目前为止，初雪的英语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西班牙语和法语也能进行基本对话，财务知识更是进步飞快，就亨利太太来说，她已经没什么能教初雪的了。 这当然是溢美之词，不过客观上也反映了初雪的学习能力。 临去纽约的头天晚上，威尔终于放下工作返回河畔镇，和李牧进行一次长谈。 “真羡慕你，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去古巴，说实话，我对这个副市长一点兴趣也没有，军队才是我最应该待的地方。”威尔的表情有点迷茫，端着酒杯的手下意识在颤抖。 “如果你要是真想去的话，那就先把这边的事安排好，咱们费尽心思才在斯普林菲尔德打下这个良好局面，总不能因为你不想当官就全部放弃吧。”李牧不阻止威尔，其实自从威尔知道李牧要前往古巴之后，威尔的心态就彻底失衡。 威尔的确不愿意从政，军队才是威尔最好的归宿，这段时间威尔很痛苦，李牧都看在眼里。 “安排——怎么安排，家里就咱们两个男人，你才这个岁数，我不去谁去。”威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眼给自己又来一杯。 “笨，我不能当官不代表别人也不行，只要在咱们的控制中就行，比如亨利——”李牧给出一个选择。 威尔的眼睛顿时就亮起来，和威尔相比，李牧确实是狡猾狡猾的，威尔虽然知道亨利是个好人选，但从来没把主意打到亨利身上。 就目前来说，身为骏马投资公司的总经理，亨利所有的财富和权力都来源于李牧，所以李牧不用担心亨利会脱离控制，亨利现在身上已经打上了李牧的烙印，就算是亨利想另攀高枝，估计也没有人信任他。 “亨利！我怎么把他忘了，我要推动议会进行换届选举，先把亨利弄进议会，然后让亨利代替我担任副市长，这样我就能去古巴了！”如果牵涉到自身利益，威尔也是挺聪明的，马上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来吧，来吧，你要是来古巴，我就想办法给你弄一支军队，也让你过过当将军的瘾。”李牧不阻止威尔追求梦想，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 “哈哈哈哈，太好了，明天我就去找布鲁斯，如果布鲁斯知道我想去古巴，你猜议会选举会什么时候进行？”威尔心怀大畅，终于有心思和李牧开开玩笑。 布鲁斯·莫特利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当得也是憋屈，有威尔这么强势的副市长在，布鲁斯·莫特利手中没有多少实权，所以这个市长当得没滋没味，如果布鲁斯·莫特利知道威尔要去古巴，那说不定布鲁斯·莫特利明天就会改选议会。 “呵呵，不用着急，我去了古巴之后会先训练古巴士兵，你过个两三个月再去，到时候训练工作也差不多即将完成，你就等着去摘桃子就行了。”李牧盘算下时间，发现时间充足得很。 李牧给古巴共和国的是全方位支援，训练士兵是重中之重，古巴共和国现在虽然号称有十万军队，但大多都是乌合之众，没什么战斗力，连美国的民兵都不如，李牧要确保自己的投资不至于打水漂嘛，所以兵权一定要争取过来。 对于李牧的要求，塞斯佩德斯全盘接收，甚至连讨价还价都很少。 塞斯佩德斯是个地主，同时也是律师，甚至还是个不太成功的作家，所以古巴共和国的军队并没有控制在塞斯佩德斯手上，或许塞斯佩德斯也需要利用李牧收回权力，所以才会让李牧帮忙训练军队。 想法是好的，不过这军队训练出来听谁的还是两码事，训练也有侧重点嘛，练练队形队列是训练，进行标准的六个月步兵教程也是训练，效果肯定不能同日而语。 “说起摘桃子，你可小心点别被别人摘了桃子。”威尔终究还是和李牧一条心，忍不住提醒李牧。 “想偷我的东西可不容易，那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李牧不担心，不怕别人惦记。 其实不管古巴共和国能不能赶走西班牙人，古巴的国债发行之后，李牧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是赔钱，也是那些投资人赔钱，对于李牧来说，顶多是信誉受损，并没有太大实质性影响。 威尔提醒李牧也不是因为美国国内的相关利益集团，而是古巴人会不会履行承诺。 古巴人现在是走投无路，所以不管李牧提出多过分的条件，古巴人都会接受，但等到情况好转，古巴共和国力量增强，而西班牙殖民军势力衰弱，到时候说不得古巴共和国内的那些实权派就会开始肉疼，国家利益面前过河拆桥的事也不是没有。 “呵呵，说到这个，我倒是希望他们过河拆桥，说不定那对咱们更有利，只要咱们把军队控制在自己手上，不管是谁玩花样，都只能是跳梁小丑，就算是塞斯佩德斯，换个总统就行了嘛——”李牧的心已经黑的没边，这还没去古巴呢，就已经把古巴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其实就算是李牧不去古巴，塞斯佩德斯也活不过明年，既然这样的话，那换谁来当总统其实都一样，只要听话就行。 “呵呵，真不知道古巴人是抽了哪门子疯，居然找你合作，我仿佛已经看到他们的悲惨下场。”威尔乐呵呵的摇头，李牧是什么样的人威尔最清楚。 “看你这话说的，如果他们老老实实合作，那么他们一定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李牧表示俺就是个萌新，你别把俺说的那么坏。 这话也没错，和李牧作对的人确实是都要倒霉，但和李牧合作的人，基本上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威尔、比如张乐业、又比如埃布尔，他们虽然有不同的诉求，但李牧都有办法满足他们。 27号早晨，李牧早早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监督工人装车。 手持华盛顿的尚方宝剑，在整个新英格兰地区，李牧畅通无阻，以至于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为李牧调剂了一趟专列，供李牧运输相关物质。 一万人的武器装备，整整装了六节货车才算装完，这里面包括紧急生产出来的一百只散弹枪和一千枚手榴弹，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开始建设相关车间，以后将会长期生产这两种武器供李牧在古巴使用。 所有的物质全部装车之后，站台上严虎、严顺和初雪还在和老严两口子依依不舍。 “到了那边，要听里姆先生的话，多学多看多做少说话，要是你们的差事出了问题，我可饶不了你们——”严母千叮咛万嘱咐，忍不住还是开始抹眼泪。 随着李牧的地位越来越高，“牧哥”这个称呼开始不合时宜，严家人作为李牧的身边人，更要注意维护李牧的权威，所以严家现在统一口径，一律称呼李牧为“里姆先生”，这听上去更正规，也更显得尊重。 “娘您放心，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里姆先生。”严虎信誓旦旦，胸口拍的震天响。 遇袭当天，严虎的伤看上去很严重，其实没什么大碍，都是穿透伤，并没伤到内脏，现在休息近一个月，早已经完全康复。 或许是又想到严虎当天血肉模糊的样子，严母的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到了那边机灵点，打起来能跑就跑，千万不能硬拼——” 这话说的真不吉利，严虎一瞬间就急了眼：“娘您说什么呢，好汉子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这话说的严母伤心，严母抬手就打，严顺连忙劝解：“放心吧，我们都在后面，就算是打仗，也轮不到我们上，所以娘您别担心，我们都没事，您就当我们去华盛顿办事，跟上次一样，就是时间长了点，不过您放心，我们会时常写信给您，也会发电报——” 火车终于鸣笛，出发的时间到了。 “去吧，去吧——”一直没说话的严父发话，眼眶也有点红。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正文 194 连自己人都坑（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五更） 还没下船的时候，李牧就曾经发下鸿愿，要买下曼哈顿，成为美国最大的地主。 时过境迁，当初的理想已经成为往事，但纽约对于李牧而言，仍然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作为美国的第一大城市和第一大港，纽约同时也是美国的金融中心，这是一个财富聚集之地，遍地都是机会，而因为纽约通常意义上来讲是欧洲移民登陆美国的第一站，所以纽约又被称为是“大苹果”，含义是：既好看又好吃，每个人都想咬一口。 十九世纪的纽约虽然是无数人的梦想之地，但在李牧眼中，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城市一样，纽约还是一样的脏乱差，只不过是城市规模大一点，人口数量多一点，并没有多少令人向往之处。 此时的纽约正处于特威德集团控制时期，是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时刻，在特威德集团控制下，城市建设成了纽约最有油水的项目之一，无数人参与其中上下其手，都妄想从中大捞一把，这也造成城市建设的极度混乱，从纽约火车站到纽约海关不过是三、四公里路程，李牧的马车被截停四、五次，有一次甚至因为市政翻修路面被迫绕路，这让李牧对纽约失望至极。 “——纽约是美国的财富之都，这里每天都会上演各种奇迹，几乎每一分钟都有新的百万富翁诞生，无数人从这里达到人生巅峰——”本杰明不知道李牧对纽约的看法，坐在马车里滔滔不绝的向李牧介绍。 “每天也有无数人破产，他们会爬上纽约最高的楼，然后从上面一跃而下，体验生命中最后一段疯狂的旅程。”李牧不顺着本杰明的意思走，现在已经是1873年，很快，金融危机就将爆发，李牧说的这一幕就将频繁上演。 “金融嘛，本质就是流动的钱，会从一个人的口袋里流到另一个人口袋里，这很正常，这是一个疯狂的游戏，赢家通吃，输家一无所有，以这种方式终结游戏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谁不想试试飞翔的感觉呢——”本杰明并不认为李牧是在诋毁纽约，相反本杰明的骨子里也是疯狂的。 飞翔的感觉—— 李牧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上好像还没有人进行飞机这方面的发明。 确实没有，如果没有意外，莱特兄弟会在1903年进行有关飞行方面的实验，他们的“第一次重于空气的航空器进行的受控的持续动力飞行”就是在1903年进行，同年他们会创办“莱特飞机公司”，从此人类将进入飞行时代。 其实早期的飞机很简单，李牧记得中学历史课本上就有莱特兄弟第一架飞机的照片，那好像只有一个简单的发动机以及两个简陋的机翼，并没有太多高深的技术含量，如果李牧现在就组织人手进行相关方面的研究，那不用等到1903年，甚至都不用等到1803年，第一架飞机就会出现。 想到这里，李牧感觉心潮澎湃，有那么一瞬间，李牧不想去古巴了，李牧想返回斯普林菲尔德，马上组织人手进行相关方面的研究。 当然了，也只是想想而已，虽然李牧有相关设想，但要变成现实也并不容易，首先是没有合适的航空发动机，这一点会极大的制约李牧的研究，李牧可以确定的是，蒸汽机是不可能用于航空研究的，而李牧并不确定目前有没有汽油发动机，或许有，但李牧还没有见过，这需要李牧派人去世界各地寻找，首先要去德国，因为在李牧印象中，第一台汽车就是在德国诞生的，好像就是戴勒姆·奔驰。 那么就是德国了，这倒不用李牧亲自前往，让亨利派人去就行，找到相关专利，然后买下它，把它带回美国，然后李牧会组织研发团队开始研究飞机。 李牧有个好习惯，如果突然有什么灵感，那么不管是在干什么，李牧都会随手记下来，免得事后遗忘，所以纵然是在马车上，李牧也随手掏出纸和笔开始记录。 “你在干什么？”本杰明很好奇。 “你不是喜欢飞翔的感觉吗？我想发明一种可以让你飞起来的东西。”李牧为了勾起本杰明的兴趣，随手在小本子上画上了“竹蜻蜓”和“风筝”。 “竹蜻蜓”和“风筝”，这可能是人类最早发明的可以飞起来的东西，这两样东西可以分别被认为是直升机和固定翼飞机的雏形。 “可以飞？你在开玩笑吗？”本杰明失声惊呼。 “当然不是，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做出来。”李牧有信心，短时间内要发明飞机并不容易，但一些简单的飞行装置并非不可能，二十一世纪有各种各样的飞行比赛，去除那些技术含量较高的，就算是没有发动机，李牧也能做些简单的东西，比如说无动力滑翔伞，或者是无动力三角翼，甚至是飞鼠装，这些东西可不需要发动机。 李牧上辈子虽然只是个程序员，但业余爱好也有不少，宅男嘛，空闲时间很多的，总是会接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李牧做航空发动机李牧是真不会，但让李牧捣鼓一些简单的玩意儿还是没问题，至少李牧清楚的知道，纵然是没有动力装置，人类也能依靠简单的工具实现飞行的梦想。 “我看下——”本杰明能感觉到李牧强大的自信，不由分说挤到李牧身侧，凑过来仔细看李牧画的“竹蜻蜓”和“风筝”。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就这么简单的东西能让人飞起来，你是逗我玩的吧伙计。”看清楚了小本本上画的东西，本杰明气急败坏。 “你个二笔知道个啥？别小看这两个简单的玩意儿，他就是能让你飞起来。”李牧言之凿凿。 “它要是能让我飞起来，我就在华尔街果奔——”本杰明一脸嫌弃，看向李牧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 “好，记住你的话。”李牧不跟本杰明瞎比比，事实胜于雄辩，李牧会让事实让本杰明知道，质疑李牧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 “本，我要是你我就不说这样的话，你或许还不知道，里姆可是个发明家，无烟火药就是李牧投资的。”坐在对面的乔治·杜威幽幽叹道，这家伙不参与任何赌博，看热闹是这家伙的最大爱好。 “你都说了，只是投资而已，你看看这个，里姆说这能让人飞起来，你觉得这可能吗？”本杰明嘴巴咧到耳朵根，拿起小本子上的“竹蜻蜓”和“风筝”给乔治·杜威看。 乔治·杜威可不是养尊处优的二世祖，这家伙南北战争后周游列国，几乎跑遍了太平洋沿岸的各大港口，也曾经去过远东地区，说是见多识广也不过分。 乔治·杜威接过小本本仔细看，然后眉头紧皱，半张着嘴陷入思考状态：“这个东西好像见过，我不知道它能不能让人飞起来，但我可以确定，这个东西确实是可以自己飞起来。” “那么如果将它放大数十倍，比如说几十上百平方米，这东西能不能带着人飞起来？”李牧添油加醋，诱导乔治·杜威散发思维。 “或许能，或许不能，我不知道——”乔治·杜威不确定，不过想法已经动摇。 “别逗了，这根本不可能。”本杰明一口咬定。 “那咱们打个赌，它要是能带人飞起来怎么办？”李牧开始挖坑。 “我已经说了，它要是能带人飞起来，我就在曼哈顿果奔！”本杰明不相信李牧的“鬼话”，不过这也不是个吃亏的主，眼珠子一转就是个主意:“但它如果飞不起来呢？” “飞不起来我也去曼哈顿果奔！”李牧为了坑人也是拼了，反正李牧不可能输。 “很好！”本杰明拍板钉钉，看看李牧身上考究的西服，本杰明开始加码：“不如咱们加点彩头。” “好啊，你能出多少？一万还是两万？随你开价！”李牧财大气粗，送上门的钱不能不要。 “一万——”本杰明脸上出现挣扎之色，这家伙虽然是个二世祖，但自己并没有多少财产，一万美元可不是个小数字。 “那么十万？”李牧加码，准备用钱砸死本杰明。 “擦，有钱了不起啊，十万就十万。”本杰明上钩。 “本，你赢不了——”一直没说话的马汉幽幽叹道，看向本杰明的目光充满怜悯：“你们没有规定时间，如果里姆研究个十年八年，难道你就等十年八年？” 听完马汉的话，本杰明的眼睛葛然睁圆，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仿佛是在质问李牧为什么连自己人都坑。 “不用十年八年，就在今年内，我就能让你飞起来。”李牧给本杰明吃定心丸，表示自己没有在语言上挖陷阱的意思。 这个严格说起来其实真的不能算是坑人，顶多算是调剂。 “先生们，纽约海关到了——”严虎从驭手位置上跳下来打开马车门。 在临来纽约之前，格兰特已经给纽约海关负责人切斯特·艾伦·阿瑟发过电报，让阿瑟配合李牧行动。 巧了，这位阿瑟未来也是美国总统，1881年，美国第20任总统詹姆斯·艾伯拉姆·加菲尔德遇刺，阿瑟以副总统职位接任总统，成为美国第21任总统，就是他在任职期间签署了《排华法案》。 正文 195 为了美利坚（第一更求订阅） 切斯特·艾伦·阿瑟1829年出生于俄亥俄州北本德，1854年，阿瑟获得律师资格证，然后就在纽约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南北战争前，阿瑟因为助埃德温竞选纽约州长获胜，被任命为纽约州总工程师，内战期间阿瑟任约州军需局局长；1868年，格兰特竞选总统期间，阿瑟是竞选中心的核心骨干之一，因此在格兰特上台后，阿瑟被任命为纽约港海关监督。 如果抛开共和党背景，阿瑟是个正直的人，他早期以律师身份经常为逃亡奴隶辩护，并对一些大公司用逼迫的手段吞并其他小业主产业的做法也非常反感，因此他常常会利用法律，为那些失去了自己产业的小业主讨还公道，虽然这些官司的结局往往是以失败告终，但是阿瑟也在民众中建立起非常好的名声。 这一切都仅仅只是表象而已，在十九世纪中晚期的纽约任职，如果不和特威德集团打交道，根本就无法立足，而特威德集团的腐败人尽皆知，所以阿瑟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廉洁。 实际上就在1879年，主张唯才是举，打破政党分肥制的拉瑟福德·伯查德·海斯当选总统，阿瑟马上就被解职，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阿瑟的人品。 对待这样一位共和党的核心成员，李牧当然是投其所好，因此李牧给阿瑟准备了一份厚礼，五万美元的不记名支票，用这个来获得阿瑟的好感。 这一手很有效，阿瑟在自己的私人官邸接待了李牧，那李牧真正当做自己人。 “我已经收到了总统先生的电报，放心吧，我会配合你的行动，从现在开始，你的商品如果从纽约海关出关，将会享受免税待遇——这可不是我徇私枉法，而是华盛顿的命令。”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内，阿瑟一本正经。 阿瑟有一脸造型和伯恩赛德相似的大胡子，当然茂盛程度要差得多，否则英语里“络腮胡子”的写法就应该是“arthurs”，而不是“sideburns”。 “感谢你的配合，阿瑟先生，我们都是为了美利坚，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应该竭尽所能。”该说场面话的时候，李牧也能应付。 李牧随口应付的时候，注意力实际上是在客厅顶部的电风扇上。 呃，不是电风扇，而是外形类似电风扇的装置，但实际上是使用发条和铰链控制，然后驱动扇叶旋转，进而产生气流，工作原理和电风扇差不多。 李牧在马车上刚和本杰明打过赌嘛，这会看到头上的“电风扇”，李牧马上就见猎心喜。 好吧，实际上李牧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应该怎么称呼，不过出于习惯意义上考虑，姑且就称它为“电风扇”。 “哦，呵呵，这是自动风扇，当它旋转的时候，它可以产生气流，为人们送来清凉，里姆你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如果是夏天，那么我可以为你演示一下。”阿瑟注意到李牧走神，笑语嫣嫣的向李牧解释。 李牧的年龄并不大嘛，在阿瑟看来，正是心性未定的时候，见到稀罕东西走个神什么的，在青少年身上很正常的。 现在还是三月份，天气还冷着呢，为了驱除倒春寒，阿瑟的家里还点着壁炉，确实不是开风扇的时候。 “呃，不，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在想，这个东西的原理应该和螺旋桨是一样的，那么如果螺旋桨在水中可以推动船只前进，那么把这个装到一个飞行装置上，那么是不是可以驱动飞行装置前进？”李牧表现的就像是见猎心喜的科学家。 “啊哈哈哈哈——我倒差点忘了，你还是个科学家，但估计李牧你的想法不大可能，螺旋桨之所以能为船只提供动力，那是因为船能浮在海面上，而你说的这个飞行装置，你该怎么把他送到空中呢？”阿瑟可不是文盲，这家伙在当律师之前是一名中学教师，现在又身居高位，想糊弄他可不容易。 “呵呵，有的，比如热气球——”这点小问题难不住李牧。 就在差不多一百年前的1783年，法国的孟格菲兄弟在法国多次进行热气球表演，最长的一次飞行了25分钟，飞越半个巴黎之后降落在意大利广场附近，这比莱特兄弟的飞机飞行早了整整120年。 当然了，孟格菲兄弟的热气球表演严格说来并不是飞行，最多算是漂流，但如果按照李牧想的把螺旋桨装到热气球上，那从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可行的。 李牧的话音刚落，乔治·杜威和马汉突然发出一阵爆笑声，本杰明的脸则是涨得通红，很明显，他们都明白了李牧的意思。 乔治·杜威三人也都参加过内战，也都是共和党成员，和阿瑟本来就认识，他们和阿瑟并不是上下级关系，所以在阿瑟面前，乔治·杜威他们也没多少拘谨。 阿瑟不明白乔治·杜威他们为什么爆笑，在了解到情况之后，阿瑟也哈哈大笑：“本，如果你真要在曼哈顿果奔的话，那么一定要通知我，我到时候把你果奔的场地圈起来，然后对外出售门票，一定有很多人对这个感兴趣。” 本杰明是名门之后嘛，从曾祖父那一辈开始就是美国的名门望族，这样一位公子哥，在纽约也是很有名气的，说不定还有不少红颜知己，如果知道本杰明要果奔，那纽约的报纸肯定要腾出来头条，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付费观看。 这当然也只是开玩笑，本杰明估计拉不下那个脸，李牧也不会强迫，阿瑟的话更是只为了缓和本杰明的尴尬而已。 “你们，你们简直太过分了——”本杰明·哈里森满脸悲愤，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恶形恶状的李牧、阿瑟等人，看上去就像是落入一群饿狼手中的小绵羊。 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奇妙的，随便开个玩笑，彼此之间的关系马上就亲密许多，阿瑟也是长袖善舞，趁热打铁邀请李牧他们去喝酒，于是李牧这个还没成年的小不点就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向酒吧。 到了酒吧里，本杰明·哈里森终于如鱼得水，这会儿换成了李牧束手束脚。 李牧可是知道这年头的花柳病有多猖獗，这年头虽然已经有了保险套，但并没有得到大规模普及，只有权贵人士才有资格享用，阿瑟领李牧他们来的酒吧虽然不是那种街边随处可见的小酒吧，但李牧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看着本杰明抱着一位金发肉弹嘴对嘴的喝酒，李牧安静地喝他的的加冰葡萄酒，对身边的金发美女看都不看。 “里姆，要及时享乐！”阿瑟刚从李牧这里拿了五万美元，所以这会儿大方得很，左拥右抱享尽艳福。 “哼哼，我是天主教徒。”李牧随口应付，看着一脸享受的阿瑟不无恶意：亲吧，亲吧，迟早让你变成魔术师—— 其实李牧什么教都不信，但身在美国，想要真正融入美国社会，如果没有个信仰那真是寸步难行。 二十世纪西方社会之所以抵制社会主义国家，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社会主义者基本上都是无神论者，这在视宗教若生命的西方人看来是无法想象的，西方人对于宗教有多执着，这从十字军东征的过程就能看出来，一场仗断断续续打好几百年，如果信仰不坚定，还真坚持不下去。 “我们都是天主教徒！”乔治·杜威突然来了一嗓子，然后又把头埋进一位大波美女胸前。 天主教确实是禁止婚前性行为，但具体到个人，会不会严格遵守教义全凭个人自觉，至于美国·军队的军纪，不说也罢，二十一世纪他们尚且无法保证，十九世纪就不用提了。 “古巴可是个好地方，哪里的美女世界闻名。”阿瑟在旁边添油加醋，这话好像本杰明也对李牧说过。 “我们可不是去猎艳的——”李牧微笑，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来吧伙计们，抓住这最后狂欢的机会。” 确实是最后的机会，李牧可不保证到了古巴还有这样的欢乐。 “我听说你发行了古巴的国债，怎么样里姆，有没有内幕消息给我？”阿瑟的心思也没在女人身上，借着倒酒的机会，阿瑟想从李牧这里打听到第一手消息。 “你就算是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美国政府，华盛顿不可能任由西班牙人一直控制古巴，就算是这一次不成功，咱们还有下一次，总有一天，美洲将会是美利坚的美洲。”当着阿瑟的面，李牧也不用隐瞒，这也是所有美国人的心声。 没错，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认为“美洲应该是美利坚的美洲”，但像李牧这样大声喊出来的真不多，毕竟对于此时的大多数美国人来说，他们自己都不认为美利坚将会成为未来全世界的老大。 或许在这个年代，李牧是对美国最有自信的人。 “没错，美洲应该是美利坚的美洲——”李牧的话刺激到了乔治·杜威，这家伙举起酒杯提议为美国干杯：“为了美利坚！” “为了美利坚！”李牧也端起酒杯，没有丝毫的不习惯。 “为了美利坚！”桌上的人都有点小激动，只有马汉依旧冷静，不过也起身举起了酒杯。 看上去，这就是美国的未来。 正文 196 无中生有（第二更求订阅）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本杰明带了两个妞回来，乔治·杜威虽然放荡形骸，但关键时候还是表现出了良好的职业素养，他和李牧、马汉都是一个人回的酒店。 “这两天好好休息下，咱们四月一号登船。”李牧进门的时候安排时间，给乔治·杜威和马汉放个假。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牧发现初雪正在房间里的壁炉前的打盹，炉火旁煨着给李牧准备的醒酒汤，这一幕让李牧倍感温馨。 听到李牧回来，初雪飞快的跳起来，从李牧手里接过帽子和上衣，在李牧身后趁李牧不注意闻了闻领口，这才满意的嘿嘿直乐。 “你跟着亨利太太就学会了这些？”李牧大摇其头。 初雪红着脸抬头，这才发现李牧面前有一个镜子，自己的小动作被李牧看的一清二楚。 “没有，没有，我只是闻闻看该不该洗——”初雪小脸通红，连谎都不会撒。 李牧的衣服都是初雪一手操办的，不管衣服脏不脏，每天换洗是必须的，初雪能想出这个借口也算是有急智。 “别解释，解释就等于掩饰，心里没鬼这么慌干什么？”李牧不给初雪留面子，这种歪风邪气坚决不能助长。 初雪哼唧着不说话，蹑手蹑脚去吧醒酒汤给李牧端过来。 李牧端起碗一饮而尽，抹抹嘴就去洗手间洗漱，其实李牧也没喝多少，一点醉意也没有，只是不忍心看初雪伤心，所以李牧才把醒酒汤一口喝光。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等李牧裹了浴巾走出洗手间，初雪还没走。 “早点睡，明天咱们还要去《时代周刊》总部看看，你到时候检查下他们的账目有没有出入，咱们可不能让塞缪尔那家伙黑了咱们的钱。”李牧一边说一边往卧室方向走，那边严顺已经搬过来铺盖，晚上准备睡客厅。 这一次去古巴，初雪就是李牧的私人管家，李牧带的钱都由初雪负责保管，光是现金就有二十万美元之多，银行的支票更多，不记名支票达到百万美元之巨，这都是留着到了古巴收买古巴共和国政要用的。 其实李牧住的是套房，一共有三个卧室，李牧和严顺、初雪完全可以一人一间，不过严顺习惯了晚上睡在李牧门口，所以经常是睡在沙发上。 这个习惯不大好，这要是再过几年，让严顺晚上睡在门口说不定要出事。 目前来说还没问题，李牧和初雪年龄都还小嘛，就算是李牧想干坏事也是有心无力。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牧带着初雪坐进马车，在二十几名枪手的保护下前往《时代周刊》总部。 自从长街遇袭之后，李牧现在和惊弓之鸟差不多，动不动身边就是十几二十人，还都和李牧是一样的装束，连骑的马都差不多，这能最大程度避免危险，就算是在斯普林菲尔德也一样。 塞缪尔租的房子在曼哈顿下百老汇大道的一座旅馆内，旅馆旁边就是纽约著名的“国王学院”，这个“国王学院”就是未来的“哥伦比亚大学”的前身。 塞缪尔租下了这座旅馆的整个第六层，也是这座旅馆的顶楼，这里只是一个临时所在地，以后李牧会在曼哈顿岛上找到合适的地方，然后建一座或者是几座自己的摩天大厦，把这里当做李牧金融帝国的中心。 再见李牧，塞缪尔还是有些不自然。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塞缪尔再傻，也能感觉到自己是掉进了李牧精心设置的陷阱里，不过塞缪尔也已经知道了李牧的厉害，就算是现在回过味来，也没有再和李牧做对的心思。 “到纽约之后，我们先是租下这个地方，一共是二十一个房间，每个月的租金为五百美元，目前还正处于招募相关工作人员阶段，估计到五月份可以正常出版——”李牧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听取塞缪尔的汇报。 《时代周刊》一共有一名总编和两名副总编，总编自然就是塞缪尔，两位副总编一位是萨米·拉金，一位叫亚当·杰里米，亚当是李牧从《波士顿晚报》挖来的一位主编，也是以前《时代周刊》的总编。 塞缪尔在美国新闻界确实是有地位，对于塞缪尔的到来，亚当并没有嫉恨的意思，还是踏踏实实进行自己的工作，这给李牧留下良好印象，适当的时候，李牧会找机会把亚当提拔起来，《时代周刊》有塞缪尔就够了。 “曼哈顿半岛上有没有空地？”就在李牧所坐位置的窗外，就是著名的华尔街—— 李牧的心思没在这些琐事上，来到《时代周刊》总部，李牧忽然意识到，不仅是《时代周刊》需要新的办公室，骏马投资公司更需要，骏马武器公司也有需求，和纽约比起来，斯普林菲尔德还是太小了，李牧未来的工作重心肯定是在纽约，所以李牧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兴建属于李牧的王国。 “有的，曼哈顿半岛上闲置的土地很多，不过市政府并没有出售的意思，这里的土地很紧俏，或许可以考虑伊斯特河对面的布鲁克林，虽然仅仅是一河之隔，但价格要便宜得多，有可能在布鲁克林能买一平方公里土地的钱，在曼哈顿半岛上就只能买一公顷。”塞缪尔给出自己的意见。 “布鲁克林？不，为了公司形象考虑，我们绝对不能以布鲁克林为中心。”李牧不假思索的拒绝。 虽然布鲁克林和纽约仅仅是一河之隔，但纽约和布鲁克林根本就是两个城市，要到1898年，布鲁克林才会成为纽约的一个区，而那时的布鲁克林是黑人等少数民族的聚居区，是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地区，除非李牧昏了头，否则李牧绝对不会选择布鲁克林。 “但是曼哈顿半岛这边——”塞缪尔有疑虑。 其实李牧他们所在的这个旅馆位置就很好，这家旅馆的旁边就是纽约著名的三一教堂，再过去一点是“国王学院”，正对面过一个街区就是华尔街，如果不是横亘在旅馆和华尔街之间的三一教堂，这里倒是建摩天大厦最合适的地方。 “这你就不用管了，这些事由我来处理，你现在的任务是组建团队，尽快把团队建好，然后开始工作，接下来这几年有的忙，我需要《时代周刊》为古巴共和国造势，你们要做好准备。”李牧决定待会就去找阿瑟，有阿瑟这个海关税务官在，估计特威德会卖李牧这个面子。 就算是特威德不卖面子也没关系，李牧就算是拿钱砸，也要在曼哈顿半岛砸出来一片空地，然后建成自己的商业帝国。 在纽约，阿瑟确实是手眼通天，听完李牧的要求，阿瑟手中不停，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没问题，要多大，在哪？” 现在已经到了晚餐时间，李牧从《时代周刊》总部出来，先把初雪送回酒店，然后才来和阿瑟共进晚餐。 “曼哈顿下城，距离华尔街越近越好，至于面积嘛，要是有个四、五十英亩最好，如果没有的话，有个二、三十英亩也可以接受。”李牧说的快，全然没有注意阿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等到李牧说完，阿瑟手中用的银质餐刀终于“当啷”一声掉在餐盘里，阿瑟呆了一下，干脆把餐叉也扔进餐盘，然后端起酒杯悻悻然：“如果是在上城区和中城区，挤出来个三五英亩土地没问题，但在下城，对不起，你应该知道，现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土地。” 曼哈顿是一个狭长的小岛，从北而南分为上城、中城及下城，华尔街就在曼哈顿的下城区，而上城区和中城区目前还没有进行充分开发，塞缪尔所指的空地指的也是上城区和中城区。 “下城的土地有很多啊，比如三一教堂，难道你不认为在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保留一座教堂是极大的浪费吗？”李牧把主意打到三一教堂身上。 “天，昨天你还说你是忠实的天主教徒，今天却要拆掉纽约最古老的教堂——”阿瑟拒绝的同时不忘吐槽。 “那么就是国王学院，我出钱给他们在上城区重新修一座学校，然后我会在国王学院现在的地址上修建一座帝国大厦，那将是纽约的地标性建筑。”李牧不气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求你了，你能不把主意打在那些公共设施上吗，里姆，我敢保证，如果你把那些都具有悠久历史的公示设施拆除掉，那么你会遭到纽约人的唾弃，这并不利于你公司的发展。”阿瑟苦口婆心，希望李牧改变主意。 国王学院成立于1754年，和三一教堂的历史差不多，都是纽约最早的地标性建筑，阿瑟在纽约就算是再有权利，也不敢把诸如三一教堂和国王学院这样的地方卖给李牧。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你让我把公司大楼建到海里去？”李牧不满意，就算是填海造地，李牧也要在下城弄出一块地方来。 填海造地？ 好主意哇，李牧马上就打起精神。 正文 197 炮台公园（第三更求订阅） 说起填海造地，这个活可真是历史悠久，荷兰人从13世纪开始就这么干，现在的荷兰，五分之一的领土都是“造”出来的。 曼哈顿半岛周围都是水域，除了下城区正对纽约海湾之外，其他几个方向被东河、哈莱姆河与哈得孙河环绕，李牧是打纽约海湾的主意，这里不仅临近下城区，填海造地的空间也最大，如果李牧有本事，再造出来一个曼哈顿岛也不是问题。 “填海造地——以什么名义？”阿瑟对李牧的提议感兴趣，很明显，这是一个可行之策。 “既然你那么重视公共设施，那么我就建个公园好了，当然了，顺便也可以为我的公司盖几个小房子。”李牧的算盘打得好，把公司大楼建在公园里那就成了园林式建筑，既给公司营造一个优美的工作环境，又在下城区附近彰显公司的逼格，真是一举数得啊。 洛克菲勒怎么了？ 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在华尔街那个钢铁丛林里待着，环境肯定不如李牧未来建在公园里的帝国大厦好。 摩根、杜邦怎么了？ 你们有能耐把华尔街变成个公园吗？ 如果真的得偿所愿，那么李牧的公司将成为曼哈顿半岛上环境最好的公司，仅仅是就这一点，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而李牧之所以拼了命也要往下城区挤，就是为了抢占最好的资源，吸引更多的眼球。 “如果你想建公园，那么你想不想接手巴特里公园？”阿瑟终于开了窍，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巴特里公园？在哪里？”李牧当然有兴趣，听上去这是个烂尾工程，这种工程最有油水，性质和抄底差不多。 “巴特利公园是一座计划中的公园，这个计划已经存在了十年之久，但并没有被真正执行——”和李牧预想的不一样，这哪里是什么烂尾工程哦，而是只停留在纸面上的项目，根本就没有开工：“大约十年前，纽约市政府就计划着将克林顿城堡所在的炮台区改造成公园，但因为种种原因，这项计划并没有被执行，所以现在的克林顿城堡仍然是东岸的移民中心，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接手这项工程。” 这年头的曼哈顿半岛并不仅仅是个商业区，在1808—1812年英美战争期间，纽约市周围建了许多城堡炮台，以防御英军的进攻，华盛顿城堡就是在那个时期修建的，“battery”这个词指的就是炮台。 十年前，也就是特威德上台之前，李牧不知道这个计划为什么没有被执行，想来是和工程预算有关。 特威德是个人尽皆知的大贪污犯嘛，这家伙虽然热衷于市政工程建设，但如果是没有好处的工程，这家伙肯定不会白费力气，巴特利公园之所以待在纸面上十年之久，李牧估计也和工程预算有关，毕竟就算是特威德，也不好大幅提升早已制定好的工程预算。 “炮台公园——你这个主意不错，但我改造了炮台区，我的大厦从哪里来？”李牧不怕花钱，但不能没有任何目的的花钱，炮台公园既然已经待在纸面上十年之久，那么相关设计肯定已经非常完备，每一寸土地应该是都有规划，到时候要是挤不出建设用地，那可就杯具了。 “炮台区一共有四座城堡式炮台，计划中要保留的只有一个，就是克林顿城堡，你可以将另外三座城堡炮台拆除，然后在城堡的原址上建你的大厦——”阿瑟作为纽约的地头蛇，对纽约的城市规划了解很深，想钻空子对于阿瑟来说很容易。 李牧托着下巴想了一分钟，毅然决然的拍板钉钉：“干了，说吧，打通关节要多少钱？” 李牧是豁出去了，为了给骏马投资公司、骏马武器公司、《时代周刊》打造一个光鲜的门面，李牧决定孤掷一注。 “花不了多少，这个项目现在是个人厌鬼憎的存在，市政府捞不到油水不愿意开工，市民们期盼开工却没有能力推动，如果你肯接手，大概——四、五十万美元应该就够了，到时候你可以随意改动图纸，把炮台公园建成你想要的样子。”见李牧肯接手，阿瑟也是长出一口气。 作为格兰特的心腹之一，阿瑟知道格兰特现在有多重视李牧，所以阿瑟很愿意交好李牧，如果李牧的生意做得足够大，那么对于阿瑟来说，这就将是未来阿瑟手中的政治资源，所以阿瑟愿意现在向李牧伸出橄榄枝。 当然了，更主要的问题是，疏通关节根本用不完那么多钱，阿瑟作为经手人，截留一部分作为公关费用理所应当。 “好吧，五十万，明天我把钱给你送过来。”李牧不心疼钱，摩根那边还有大几百万等着李牧去拿，如果花上这点钱就能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下城拿下一个公园，这笔交易还是很合算的。 第二天一早，李牧在送钱之前，先去炮台区看了看环境。 还是很不错的，炮台区就在曼哈顿半岛的最南端，一字排开四个城堡式炮台，总占地面积在二十英亩左右，如果建成公园的话，那么虽然说不上大，但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下区，已经是非常难得。右边第二个城堡就是被当做移民中心的克林顿城堡，克林顿城堡距离百老汇大街二百米左右，距离三一教堂和华尔街不超过六百米，位于曼哈顿下城区的核心地带，如果在这里建一座大厦，那将会是百老汇大街的起点，无可争议的曼哈顿地标。 在李牧看来，炮台区完全还有扩建的可能，毕竟炮台区濒临纽约海湾，如果李牧再花点本钱，填出来个百十米陆地，那么扩大个两三倍似乎并不困难。 当然了，填海造地肯定会增加成本，不过考虑到这里是曼哈顿下区，那么增加多少成本都是值得的。 “就这里了，想办法把旁边两栋房子买下来，然后连在一起，我要在这里建一座曼哈顿半岛最高的建筑，这里将会是咱们骏马投资公司的总部。”李牧野心勃勃，要在曼哈顿一鸣惊人。 “我得说，你这个想法很有魄力。”格罗弗·克利夫兰对李牧的计划表示赞赏。 格罗弗·克利夫兰现在是骏马投资公司的律师团队负责人，骏马投资公司的经营活动都要格罗弗·克利夫兰见证，李牧今天要介绍格罗弗·克利夫兰和阿瑟认识，以后李牧不在纽约的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李牧会通过格罗弗·克利夫兰和阿瑟沟通。 “等建成之后，里面有一层是你的，你可以把你的律师事务所搬过来。”李牧现在就给格罗弗·克利夫兰投资，反正李牧是打算建一个几十层的高层建筑，骏马投资公司才几个人哦，肯定是用不完的。 “那太好了！非常感谢你，里姆先生。”格罗弗·克利夫兰喜出望外，作为一个纽约人，格罗弗·克利夫兰知道想把律师事务所放在曼哈顿有多难。 “不用客气，咱们现在可是同一阵营，理应互相帮助。”李牧睁着眼说瞎话。 其实格罗弗·克利夫兰是民主党，和李牧所在的共和党是标准的敌对阵营，不过这并不影响李牧和格罗弗·克利夫兰的合作，理念归理念，生意归生意嘛，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呵呵，能为里姆先生效力是我的荣幸。”格罗弗·克利夫兰肯定想不到再过若干年他会当总统，所以现在谦逊的很。 为了聘请格罗弗·克利夫兰，李牧给格罗弗·克利夫兰开出了每年五千美元的价格，这个价格并不包括日常费用，也就是说，比如上一次格罗弗·克利夫兰前往斯普林菲尔德为李牧进行辩护，李牧是要额外付费的。 对于李牧来说，这不是问题，能花这点钱交好一位未来的总统，这点代价可谓合算至极，等格罗弗·克利夫兰入主白宫之后，随随便便给李牧拉笔生意，李牧就能挣回所有的投资。 四月三十号，李牧要求的两百名基层军官和熟练老兵陆续抵达纽约，在等待的这两天内，李牧命令乔治·杜威带领军官们开始熟悉新武器性能，特别是防御型手榴弹，李牧可不希望到了战斗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性能而发生误伤，那绝对不能允许。 李牧要的都是老兵嘛，全部都是参加过南北战争的，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年龄都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这些人都是正当壮年，对于新事物接受的比较快，所以训练起来进度飞快，令李牧惊叹不已。 李牧为这些老兵们开出每人每周三十美元的周薪，年薪大概为一千五百美元左右，为了养这二百个人，李牧每年大约要支付三十万美元左右，这还仅仅是薪水而已，考虑到他们的日常开销，那么李牧一共要支付大约五十万美元左右，这还仅仅是正常情况下，如果出现伤亡，那么李牧还要支付抚恤金，抚恤金的数目是根据年薪来计算，如果是阵亡的话，一般情况下是两年的薪水，也就是说，这年头一个人的生命大概价值三千美元，这是官方认可的价格。 年薪一千五百美元，在这个时代是高新，用来养活一家老小的生计不成问题，所以李牧手下这200人的战斗欲望很强，他们现在就恨不得飞到古巴，把西班牙人赶走，以最快的速度领取最终奖金。 没错，李牧已经许诺给这些军官，如果他们能帮助古巴人赶走西班牙人，那么他们每人最少可以获得一年的薪水作为奖励。 薪水本来就高，还要加上奖金，真是不卖命都不行。 正文 198 警告（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六更） 四月一号，李牧一行人乘坐纽约大西洋货运公司的邮轮“伊丽莎白女王号”，沿美国东海岸一路南下，四月六号，“伊丽莎白女王号”抵达古巴艾尔拉蒙，这里是古巴共和国的大本营。 十九世纪的古巴，没有萨尔萨，没有三弦吉他，也没有白沙海滩，有的只是凶恶的殖民者，和闻名于世的古巴雪茄。 李牧见到塞斯佩德斯的时候，塞斯佩德斯就叼着一根粗大的古巴雪茄。 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1819年出生于古巴的巴亚莫，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的塞斯佩德斯看上去并不怎么老迈，身体依旧硬朗，说话时的声音洪亮，看人的眼神依然锐利，上位者的气势很足。 可惜的是，李牧没感觉到塞斯佩德斯有多大的气场，李牧对塞斯佩德斯的第一印象是有点滑稽，这源于塞斯佩德斯的胡子，塞斯佩德斯的胡子修剪的很个性，下巴上两侧的胡子修剪的干干净净，只有中间留下浓密的“一竖”，看山去非常醒目。 不知道为了保证这个特征，塞斯佩德斯每天要花费多少时间在这个胡子上，反正在李牧看来这不值得，留这么个有个性的胡子，实在是太过醒目，西班牙人只要不瞎就能把塞斯佩德斯认出来。 当然了，现在的塞斯佩德斯肯定不认为他到明年就会一无所有，见到李牧的时候，塞斯佩德斯非常兴奋，这表示着李牧带来的了来自美国的援助，这让塞斯佩德斯更有信心赶走西班牙人。 “里姆，欢迎你来古巴，很快你就知道，这里的人们和这里的土地都充满友好，我们对待朋友一向全心全意，你在这里会有家的感觉。”塞斯佩德斯话说得很客气，握住李牧的手就不松，充分传递自己的善意和激动地心情。 “谢谢，总统先生，我谨代格兰特总统向你至以最高敬意，正是因为总统先生你的善良勇敢，古巴人民才能团结在一起反抗西班牙人，你注定要名垂青史，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李牧也客气，套话说的一溜一溜的熟练得很。 “来吧，请允许我向你介绍，这位是古巴共和国的武装力量总司令瑞利·托因比将军。”塞斯佩德斯开始介绍岸上欢迎的人群，李牧主动伸出手，给出了塞斯佩德斯面子。 “欢迎你里姆，听说你带了很多军官，希望他们能帮古巴共和国训练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托因比很客气，半鞠躬的姿势让李牧感觉很受用。 不用想就知道，这位古巴共和国的武装力量总司令心情不大好，李牧带着军官团过来，明显是要抢班夺权，托因比有不高兴的理由。 “谢谢，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李牧打算今天只说这一句话，希望没几个人值得塞斯佩德斯介绍。 也确实是没几个，介绍过瑞利·托因比，塞斯佩德斯紧接着介绍了副总统卡斯帕·哈代、国民议会议长达尔文·安德鲁、以及最高法院大法官亚瑟·罗宾斯就算完事。 对哈代、安德鲁、罗宾斯这几个人，李牧特别提高重视，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几个人合谋撤了塞斯佩德斯的职，然后又剥夺了塞斯佩德斯的卫队，最后把塞斯佩德斯送到西班牙人手里。 和一干古巴共和国政要逐一握手，李牧又向塞斯佩德斯介绍了本杰明、乔治·杜威、以及马汉，塞斯佩德斯对他们同样表示欢迎，特别是本杰明，对于这个二世祖，塞斯佩德斯异常热情，甚至有点超乎寻常，这让李牧感觉塞斯佩德斯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有眼光。 本杰明确实是家世不凡，名门之后嘛，塞斯佩德斯也是如雷贯耳的，当李牧说出“哈里森”这个姓氏时，塞斯佩德斯的眼睛很明显亮起来，然后就把李牧抛到一旁，和本杰明握手足足握了两分钟之久，以至于让接下来等待李牧介绍的乔治·杜威都有点尴尬。 这就悲剧了，实际上在李牧的计划中，对古巴共和国的军事支援主要由乔治·杜威负责，马汉充当参谋负责从旁协助，本杰明只是李牧的玩伴而已，现在塞斯佩德斯如此的本末倒置，这可真是寒了乔治·杜威的心。 活该被人当成傻子算计！ 在码头上稍加寒暄，塞斯佩德斯邀请李牧一行人前往位于艾尔拉蒙的军营，塞斯佩德斯在那里为李牧一行人准备了欢迎宴会。 虽然古巴人反对西班牙人的殖民统治，但同样是得益于西班牙人的长期统治，古巴有相对完善的公路交通网，在艾尔拉蒙，李牧一行人坐上了四轮马车，和在斯普林菲尔德时别无二致。 坐进马车之后，乔治·杜威低声感叹：“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看不上塞斯佩德斯了，让这样的家伙当总统，这个古巴共和国我看也好不了。” “别在意塞斯佩德斯的态度，这家伙只是个摆设，你要注意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两个家伙才是古巴共和国很正的实权人士，至于塞斯佩德斯，我估计这家伙早就被架空了。”从上了岸李牧就一直在观察，这会不吝啬分享自己的观察成果。 “咱们才上岸不到一个小时，你这就看出来了？”本杰明有点不信。 “呵呵——” “哼哼——”乔治·杜威和马汉各用自己的方式嘲笑还一头雾水的本杰明。 “就在塞斯佩德斯和你握手的时候，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在塞斯佩德斯身后有丰富的眼神交流，瑞利·托因比曾经想提醒塞斯佩德斯，但被达尔文·安德鲁制止，塞斯佩德斯可是古巴共和国的总统，瑞利·托因比虽然是武装力量总司令，但也要受塞斯佩德斯节制，如果塞斯佩德斯威望很大，瑞利·托因比绝对不敢干涉塞斯佩德斯。”李牧给出自己的理由，顺便再给出自己的推测：“如果你不信的话，那你就等着，待会吃饭的时候，或者是晚上，最多不会超过明天，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肯定会主动找你。” “他们找我干什么？”本杰明还是一头雾水。 “天，你在一群政治家身边都学了些什么？”李牧愈发嫌弃本杰明。 乔治·杜威和马汉也用撇嘴表示自己的不屑，这让本杰明大为光火。 “想想看，你们家祖上在《大陆宣言》上签过名，你爷爷是总统，你爹是议员，咱们几个里面你的军衔最高，现在是将军，所以如果我猜的没错，古巴这帮人是把你当成领头的了，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如果想取代塞斯佩德斯，那么就一定会先试探你的口风，他们肯定不希望取代塞斯佩德斯之后丢掉来自美利坚的援助——嗯，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敲一笔，不过要记得给哥几个分润，你要是敢独吞，别怪我找上十几个古巴美女让你****，到时候估计你老子也没脸给你找场子。”李牧也是个钱串子，分析的时候不忘给哥几个捞外快。 对于李牧提及的“分润”，马汉的反应不大，反而是对李牧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看样子没想到李牧还真有两把刷子。 乔治·杜威就比较敏感，李牧的话音刚落，乔治·杜威马上就随声附和：“说的没错，你吃肉也要让哥几个喝口汤，否则的话我就把你捆起来绑上石头扔进关塔那摩湾。” 呃呃，乔治·杜威也是挺狠的，这威胁人的方式和李牧也有一拼。 “嘿嘿，你不用羡慕他，塞斯佩德斯也不是傻子，被人架空肯定不会毫无察觉，这次咱们帮古巴共和国训练士兵是塞斯佩德斯收回权力的好机会，所以我估计如果塞斯佩德斯搞清楚了咱们的分工，那么塞斯佩德斯肯定会找你，到时候你也记着，你要是吃独食，我也找上十几个古巴美女让你****，然后再把你送回蒙蒙彼利，好好宣传下你的伟大事迹。”李牧不放过乔治·杜威，反正不管谁弄到好处，都要给李牧分一份。 乔治·杜威是佛蒙特州蒙蒙彼利人，这是个重视亲情的家伙，这一点从杜威洁身自好上就能看出来，李牧抓住这一点威胁乔治·杜威，也算是找到乔治·杜威的七寸。 “哦不，里姆，你不能这样。”乔治·杜威对李牧表示不满。 “这样很好，如果你得了好处，那你就要拿出来让咱们大伙分享，咱们是一个团队，应该荣辱与共。”本杰明总算找到反击的机会，在旁边添油加醋。 “说到分工——我一直很好奇，里姆，在咱们这个团队里，你的分工是什么？”一直没说话的马汉把矛头对准李牧。 “对啊，你的分工是什么？”乔治·杜威也好奇。 “他的任务是发明飞机，如果发明不出来的话，你就等着去果奔把里姆。”本杰明没忘记他和李牧的赌注。 “我的分工——呃，我要负责为大家筹措物资，保证物资的供应不至于短缺，我还要协调我们和古巴共和国之间的关系，以保证我们能够得到应有的利益，同时我还要负责给你们擦屁股，这些任务难道还不够重吗？”李牧瞬间就给自己找了好几个活。 “他说的都是废话，我看他就是想偷懒，所以他没有具体到工作。”本杰明一眼看穿李牧的本质。 “你看他这么点年纪，每天却装出一副大人样老气横秋的，你有没有感觉很不顺眼？”乔治·杜威身体内的暴力银子在蠢蠢欲动。 “我警告你们啊——”李牧见势不妙，马上发出警告。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警告显然是没有什么作用。 正文 199 穷奢极欲（第一个求订阅） 圣地亚哥（前文有误，埃尔拉蒙应为圣地亚哥）是古巴第二大城市和第二大海港，位于古巴岛东部，80%以上是领地是森林和农业区，山区面积占63%，这是一座山城，城里倾斜的街道是圣地亚哥的特色。 圣地亚哥是塞斯佩德斯的发迹地，1868年10月10日，塞斯佩德斯率领147个武装的很差的民兵占领圣地亚哥，宣布古巴独立，从此开始了“十年战争“。 古巴共和国目前的领土就是一圣地亚哥和巴亚莫为中心，这要得益于古巴的地形，在圣地亚哥和巴亚莫之间，是最高峰为两千米的马埃斯特腊山，这为圣地亚哥和巴亚莫提供了良好的屏障，不管是西班牙人从陆上还是从海上进攻，古巴共和国都可以凭借地形周旋。 其实从圣地亚哥往东六十公里，就是关塔那摩。 李牧向古巴共和国要求的关塔那摩比另一个时空美国占领的关塔那摩大得多，在另一个时空中，美国占领的关塔那摩是一个面积只有130平方公里左右的港湾，而李牧要求的土地面积达到四百公里，包括了整个关塔那摩湾，是另一个时空美国关塔那摩面积的三倍多。 这里要说一下关塔那摩的地形，关塔那摩湾的地形就跟一个葫芦差不多，分内外两个水域，里面的水域面积比外面的要大得多，另一个时空中的美国等于是占了半个葫芦，而李牧是把整个葫芦全部要走，没给古巴人留下任何盼头。 圣地亚哥军营就在城外的山坡上，地形复杂，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这一路上马车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李牧下车的时候表情悲愤，本杰明和乔治·杜威得意洋洋，马汉虽然慢吞吞的落在最后，但表情分明也是暗爽。 对于古巴共和国来说，李牧他们的到来是个重大利好，塞斯佩德斯简直有种要普天同庆的感觉，所以这一天的军营要进行大联欢，所有人都会开怀畅饮，晚上还安排的有篝火晚会。 十九世纪的军营里肯定是没有“与民同乐”这一说，哪怕是所有人都有酒喝，也是军官和军官在一起，士兵和士兵在一起，泾渭分明的很，所以李牧他们直接来到一座二层的小楼前，看样子这就是李牧他们的“食堂”。 塞斯佩德斯并没有因为李牧的华人背景就安排东方式酒宴，采用的还是西方常见的长桌宴会，李牧作为“幕后大老板”是主宾，塞斯佩德斯作为古巴共和国总统是主人，两人的位置是在长桌中间面对而坐，并不是位于长桌两头。 如果真是坐两头，那李牧和塞斯佩德斯吃饭的时候如果要交流，恐怕真要扯着嗓子喊才行。 秉承西方宴会的传统，长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长桌中间摆放着一排装饰用的花朵，看上去花团锦簇很有喜意，餐具均是银质餐具，银光闪闪的里外都透着逼格，碗碟什么的都是来自东方的精美瓷器，这让李牧稍微多了些亲切感。 落座的时候，李牧有心报复，故意让本杰明坐在中间的主位上。 本杰明自然是不肯就范，但没想到塞斯佩德斯居然极力邀请，这让李牧和乔治·杜威相顾无言。 其实李牧是真不在乎坐次，只有心虚没底气的人才会关注这些虚头吧脑的东西，就算是塞斯佩德斯这会儿把本杰明捧上天，也总有一天塞斯佩德斯会明白，如果没有李牧的同意，本杰明不能给古巴共和国带来哪怕一美分的援助。 李牧已经看穿了塞斯佩德斯，不和他坐对面也挺好，李牧更想了解的是其他几个人。 等到落座之后，里面对面的是古巴共和国国民议会议长达尔文·安德鲁。 正合我意啊！ 李牧坐下去的时候心情愉快，根本不加理会旁人的目光。 达尔文·安德鲁对李牧也挺有兴趣，脸上虽然挂着和善的笑容，但李牧分明从达尔文·安德鲁的眼里看出一丝审视。 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这是达尔文·安德鲁给李牧留下的第一印象。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们在风景优美的圣地亚哥相聚，让我们热烈欢迎来自美国的朋友们，他们是来自哈里森家族的本杰明·哈里森先生——”塞斯佩德斯热情致欢迎词。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本杰明起身单手抚胸礼貌鞠躬，看上去确实是风度翩翩，这也给本杰明赢得更加热烈的掌声。 其实也没多热烈，毕竟有资格在桌子上坐下的也没几个人，不过周围侍女什么的不少，大伙一起鼓掌，听上去还算是有几分热情。 “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里姆先生——”塞斯佩德斯继续介绍。 李牧也起身，同样是单手抚胸的礼貌鞠躬，但应得的掌声就小了点。 李牧不以为意，坐下来继续不紧不慢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鼓掌，目光一直在达尔文·安德鲁、副总统卡斯帕·哈代、总司令瑞利·托因比，以及最高法院大法官亚瑟·罗宾斯几个人脸上巡弋。 没太大进展，这些人都是老油子，面对一群陌生人，这群人表现出来的礼貌和审视都是很正常，但李牧就是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算是潜意识里的第六感。 再次介绍了一圈，再由本杰明代表李牧他们至了答谢词，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 必须得说，虽然战场上形势不太乐观，但塞斯佩德斯的生活还是极尽奢华，整个宴会过程中，餐桌周围这些侍女们的训练有素令人叹为观止，如果李牧愿意，李牧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动嘴就行。 为了欢迎李牧他们的到来，塞斯佩德斯也算是煞费苦心，不仅准备了现场乐队，菜单更是精益求精，不仅包括传统的西班牙名菜和古巴当地美食，甚至还有一道很有东方特色的五香仔鸽，实在是令人叹服。 每一道菜上来都不用李牧动手，侍女会主动上来分餐，如果遇到鱼类，侍女甚至会把鱼刺都小心的挑出来，李牧要做的就是把食物放进嘴里就行，根本不用担心其他的。 每道菜的间歇都会举杯共饮，而不管喝了多少，马上就会有侍女过来添酒，添的份量恰到好处，和没喝之前基本上是一模一样。 乐队也训练有素，可闻度是刚刚好的似有若无，如果有菜品上来，音乐的声音就会大一点，如果众人举杯，音乐的声音马上就会小一点，这样的眼力劲也是难得。 饭吃了还不到一半，李牧就彻底服了侍女和乐队的素质，这要是把这帮人弄回斯普林菲尔德，一定能让斯普林菲尔德那帮乡巴佬大开眼界。 呃呃，和圣地亚哥的奢华比起来，斯普林菲尔德确实和乡下地方差不多，李牧在格兰特的餐厅里都没有享受到这种服务。 当然了，站在古巴共和国的角度上来说，或许他们也是担心招待不周，所以才会这么用心。 当然了，这种事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正是因为塞斯佩德斯他们这些国家领导人都把心思用在了这种地方，古巴共和国才会在战场上节节败退。 真特么一群败家子！ 李牧感觉已经很荒诞了，但没想到还有更荒诞的呢，五香仔鸽刚吃完，李牧还没有放下刀叉，就听到对面的达尔文·安德鲁轻声问了句：“里姆先生，你好像在纽约发行了古巴共和国的国债是吧——” 国债！ 当然有，而且已经卖了一多半。 不过，这和你们古巴共和国又有什么关系？ 李牧虽然心中不耐，但脸上不动声色：“是的，和西班牙人作战是一个长期过程，所以我们要做好旷日持久的准备——” 话说了一半，李牧忽然闭嘴。 有必要解释吗？ 就算是要解释，也没必要对达尔文·安德鲁解释吧，人总统就在你身边，总统还没说话呢。 “不知道里姆先生一共发行了多少呢？”达尔文·安德鲁也不着急，手中的刀叉还在忙活。 达尔文·安德鲁看样子大约六十多岁，按照这年头人们的平均年龄来说，已经是大半截入土的人，上年岁了嘛，吃饭慢了点，细嚼慢咽才有利于养生。 “几百万吧，我也不清楚卖了多少。”李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等着达尔文·安德鲁出招。 其实就在达尔文·安德鲁说到“国债”的时候，餐桌上的声音仿佛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一样，音乐声有一煞那大了点，然后又猛然降低，简直微不可闻。 大家都很关心钱袋子啊—— 出乎李牧预料之外的是，达尔文·安德鲁并没有继续，只是“唔”了一声就接着吃，这让李牧顿时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没处使。 老奸巨猾的家伙们都这样，他们从不轻易袒露心声，也不会贸然对某种事情，或者是某个人发表意见，不过一旦他们发出声音，那很可能就是到了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 达尔文·安德鲁明显还不清楚李牧的底细，所以达尔文·安德鲁没有进一步追问，或许等到达尔文·安德鲁下一次找李牧的时候，就是逼迫李牧拿出这笔钱的时候。 出钱？ 怎么可能哦—— 其实铁公鸡不是一毛不拔，而是根本没有毛可以拔。 正文 200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第二更求订阅） 宴会结束，塞斯佩德斯带领李牧一行人参观军营。 “早在西班牙殖民时期，这里就是西班牙殖民者设置的军营，军营总体就是个超大的城堡，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如果不是当初西班牙人没有防备，我们想要攻下这个城堡最少要牺牲五千人。”塞斯佩德斯介绍的时候表情自豪。 李牧暗笑，别人不知道塞斯佩德斯的底细，李牧是很清楚的，这家伙起家的时候只有170名装备简陋的民兵，还基本上都是塞斯佩德斯手下的雇工，根本就没有什么五千人。 不过有一点塞斯佩德斯没说错，如果不是西班牙人没有防备，塞斯佩德斯绝对没办法攻占这里。 “真令人惊叹——”本杰明随声附和，顺着塞斯佩德斯的意思说。 李牧和乔治·杜威交换眼神，都能轻易发现对方眼中的笑意。 啧，这就算是当了总统，还是免不了要吹牛逼，可以理解，人艰不拆吧，谁都不会揭穿。 “现在这座军营里有六千多个小伙子，他们是我们古巴共和国的忠诚战士，是我们古巴共和国的未来，虽然我们能轻易战胜西班牙人，但我们也要尽量减少牺牲，尽可能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因此我在此恳求诸位，尽可能把你们的毕生所学教给这些年轻人，让他们具备更强大的战斗意志和战斗力，那么我将感激不尽。”塞斯佩德斯终于还是说道正题，用人话形容就是：我的古巴共和国就剩下这么点有生力量，你们可要下点功夫，事成之后，本总统重重有赏—— 李牧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据伯恩赛德和桑托斯说，古巴共和国·军中有很多华人效力，但李牧从上了岸之后，见到的基本上都是白人，间或也有少数的黑人，华人却是一个没见着，这让李牧有点怀疑。 “尼古拉乌那个混蛋目前正带人围攻巴亚莫，我们的精锐部队都在巴亚莫和敌人浴血奋战，为了尽快增援，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请诸位尽快开始工作，能早一天完成训练工作，我们就能早一天赶走西班牙人。”塞斯佩德斯的话解释了李牧的疑惑。 感情特么华人部队都在前线和西班牙人殊死搏斗，而你们这帮老爷却在大后方吃喝玩乐，还整出来什么西餐文化，这也太特么过分了。 “请恕我直言塞斯佩德斯先生，一名此前没有接受过系统军事训练的平民，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至少要经过六到八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而目前的战局很明显不适合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打造一支精兵上，所以轮训制才能得到更多合格的士兵。”说到军事上，乔治·杜威进入状态，马上提出自己的意见。 “轮训制——可以。”塞斯佩德斯一头雾水，明显不明白这个词组是什么意思，不过塞斯佩德斯马上就一口答应下来，在这个问题上，塞斯佩德斯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李牧和乔治·杜威他们在船上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不管古巴共和国结果如何，李牧和乔治·杜威都要首先确保将关塔那摩湾控制在自己手中，这就需要李牧和乔治·杜威在训练的过程中筛选出一支可以信得过的部队，所以李牧和乔治·杜威才需要使用轮训制，接触到尽可能多的古巴共和国·军队，而不是古巴共和国给李牧他们准备好的受训部队。 “我想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工作吧，至于晚上的篝火晚会，我并不认为哪有多少必要。”乔治·杜威是工作狂，现在就想开始工作。 “呃，当然可以，如果您坚持的话。”塞斯佩德斯有点尴尬，乔治·杜威这样说有点指责塞斯佩德斯他们这些古巴共和国领导人不务正业的意思。 “适当的劳逸结合还是必要的。”本杰明适时为塞斯佩德斯解围。 “没错，和西班牙人作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所以我们要懂得什么时候放松，什么时候保持警惕，这样我们才能具备更好的工作效率。”在这个问题上，总司令瑞利·托因比也有发言权。 “对不起，我不懂什么时候该休息，什么时候该工作，不过我知道怎么击败敌人。”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乔治·杜威不允许别人指手画脚。 乔治·杜威是个职业军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乔治·杜威从来不给任何人留面子，别说是瑞利·托因比，就算是面对美国总统格兰特，乔治·杜威也会坚持己见，这也是乔治·杜威在南北战争结束后不受待见的真正原因。 话说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他们有能力，所以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往往是指挥官的第一选择对象；也同样是因为他们有能力，所以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持才傲物，一般人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现在情况就是持才傲物的表现，乔治·杜威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马上就无比尴尬，但乔治·杜威根本不以为意，保持着略微抬下巴的姿势看着瑞利·托因比，自信和傲慢不期然的蔓延开来。 “好吧，好吧，篝火晚会取消，不过我们的先生们已经在海上漂了将近一个星期，我想他们需要一天的时间进行修整，那么明天开始训练行不行？”李牧不得不出来和稀泥，在这个问题上，李牧已经和乔治·杜威达成一致，李牧也不会干涉乔治·杜威的工作。 “里姆，你不是军人，所以你不了解，对于军人来说，根本不需要调整，只要进入战区，我们会时刻保持作战状态。”乔治·杜威这是连李牧的面子也不卖。 感受到乔治·杜威的强硬，瑞利·托因比的脸色终于难看起来，副总统卡斯帕·哈代和达尔文·安德鲁的脸色也不好看，塞斯佩德斯的表情也平静，但眼中的满意一闪即逝。 这也是李牧和乔治·杜威商量好的对策，一山没有二虎嘛，一支军队同样只能有一个声音，从李牧和乔治·杜威踏上古巴的第一天开始，关于军队的主导权之争就已经开始，在这一点上，李牧和乔治·杜威都不打算退让。 李牧很清楚，估计瑞利·托因比也不会退缩。 “好吧，瑞利将军，集合所有的战士，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进入工作状态。”塞斯佩德斯力挺乔治·杜威。 不管心里是如何想，表面上，瑞利·托因比不会抵触塞斯佩德斯的命令，塞斯佩德斯的话音刚落，瑞利·托因比向塞斯佩德斯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去安排。 “乔治将军，你的工作态度令人敬佩，把军队的训练工作交给你，我非常放心。”塞斯佩德斯终于想起来拉拢乔治·杜威。 “总统阁下，我不是将军——”乔治·杜威脸上的尴尬一闪即逝。 说实话，从军衔上看，乔治·杜威在瑞利·托因比面前没有坚持的资格，毕竟乔治·杜威只是个上校，这还是林来之前火线提拔上来的，原来只是个少校而已，而瑞利·托因比作为古巴共和国武装力量总司令，这家伙的军衔居然是元帅。 草台班子其实就是这样，将军遍地走，元帅多如狗，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有这个能力，乔治·杜威之前的少校起码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而瑞利·托因比，如果把它扔进美国·军队，就凭这家伙的大肚子，他估计连新兵期都挺不过去。 “你现在是了，乔治·杜威先生，我现在任命你为古巴共和国元帅，负责训练古巴共和国·军队——”塞斯佩德斯本钱下的足，上来就是个元帅，而且明显并不是临时起意。 “非常荣幸，谢谢你总统阁下，我一定会做好我的工作。”乔治·杜威不推辞，有了这个元帅的身份，乔治·杜威也算是有了和瑞利·托因比对抗的底气。 这也正是塞斯佩德斯的意思。 几句话功夫就挣了个元帅？ 连李牧都不得不佩服乔治·杜威的好运气，不过这没什么好嫉妒的，时势造英雄嘛，塞斯佩德斯需要一个新的元帅，乔治·杜威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身边，这就是命。 等到军人们在校场上列队完毕，这时候终于能看出差距。 李牧要的这二百个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壮汉，这样的人平时即使是放松也不会太放纵，都是有节制的。 相对来说，古巴共和国的军人就上不得台面，估计是他们难得能喝酒，所以喝高了的比例有点多，排起队来也不怎么规范，看上去歪歪扭扭实在是不成体统，有些人甚至站在那里就开始摇摇晃晃，说不定下一刻就会一头栽倒在地。 果然，李牧刚还没有感叹完，古巴共和国的队列里就有人开始东倒西歪，比例还不少。 相对来说李牧带来的这二百个人就好的多，他们虽然也喝了点酒，但每个人都能保持清醒，集合完毕之后，这二百个人队形整齐，士气高昂，每个人的精气神都是十足，并没有长途跋涉的疲惫。 这对比是如此鲜明，以至于连瑞利·托因比也不得不傻了眼。 “就这样吧，晚上的篝火晚会取消。”塞斯佩德斯决定马上放权，如果乔治·杜威能把这六千人练得都向着二百人一样，西班牙人真的不足为惧。 正文 201 有心无力（第三更求订阅） 虽然没有了晚上的篝火晚会，但塞斯佩德斯也没有急着离开军营。 李牧没有住在塞斯佩德斯特别为李牧准备的公馆里，而是住在了军营里，这倒不是李牧对军营有什么特殊感情，而是李牧怕死，李牧可不想在这个敌我不明的时候离开乔治·杜威他们的保护范围，住在军营里至少互相有个照应，如果李牧住到圣地亚哥城内，万一瑞利·托因比一个想不开，或者某个人昏了头，那李牧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别看塞斯佩德斯拍本杰明马屁拍得紧，但李牧他们这个小团队还是以李牧为中心，所以军营里的房子任李牧挑，李牧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 李牧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求，随手一指，就选了刚才吃饭时的两层小楼，于是严虎和严顺就带着几名枪手开始忙活。 初雪不忙，戴着顶和李牧一样的白色牛仔帽，袖口镶着白沙的白衬衣的领口上还系着一根红纱巾，红白相衬好看的不得了，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罢了，关键是初雪穿得不是裙子，而是李牧精心设计的马裤，脚上穿着一个到小腿的半高筒马靴，腰间的皮带上还挂着一把银光闪闪的短管“蟒蛇”工艺手枪，整个人看上去即娇俏又英姿飒爽，在这个满是雄性的军营里真的很显眼。 本杰明最喜欢美女，看到初雪就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这倒不是调戏，只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就像是看到美丽事物由衷的喝彩一样。 结果拿着个小本本正在清点物资的初雪不但不领情，反而回过头来就是一个死亡之瞪，瞪得本杰明这个出身名门的“名二代”马上就若无其事的转移开视线。 这一幕落在塞斯佩德斯眼里，真实反映出很多信息，结果在了解到初雪的身份后，塞斯佩德斯马上就增加了和李牧的交流。 本杰明是名门之后没错，但李牧的一个小侍女就敢丝毫不给本杰明留面子，这充分说明李牧在这个小团队中的位置，要是塞斯佩德斯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塞斯佩德斯也当不上这个总统，早就不知道被谁当做垫脚石踩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山沟里。 只可惜此时的李牧已经看穿了塞斯佩德斯，已经不对塞斯佩德斯抱有任何希望，所以塞斯佩德斯在李牧这里并没有得到多少热情回应。 乔治·杜威的工作积极性确实高，获得指挥训练的授权之后，乔治·杜威立即打乱了古巴军队原有的编制，把所有的六千多名古巴军人按照六十人为一组的编制分成一百多个组，然后随机指派一百多名军官带队，立即进行相关训练。 第一个训练内容就是站军姿。 别小看站军姿，这个简单的动作不仅可以锻炼意志、增强纪律性，同时也能培养良好的军容风貌，增强军人的集体凝聚力，这是所有军人的第一课。 乔治·杜威他们的军姿是美式军姿，按照李牧的理解，这是类似“跨立”的一种站立方式，这种方式其实不是用来锻炼身体的，而是锻炼身体时的一个准备动作，但这个动作因为要两手后背，客观上使得腰部更加挺直，看上去上半身更加宽阔，身姿也更加威武。 同时相对于抬头挺胸，双腿并拢，双臂自然下垂，中指紧贴裤缝的那种军姿动作，跨立这个动作更加省力，更易于训练，也更加适合这些刚进军营的新兵蛋子。 乔治·杜威还是有经验的，一上来不进行高强度训练，而是循序渐进，这样更容易出效果。 李牧找到乔治·杜威的时候，乔治·杜威也在站军姿。 身为练兵负责人，乔治·杜威要以身作则，所有的战术动作，乔治·杜威都要会，而且都要精通，这样才能树立权威。 这也是李牧不愿意亲自上阵的主要原因，李牧可不想不顾风吹雨打坚持在训练场上风吹雨打，李牧来古巴是为了搂钱，不是为了受罪。 不过有愿意受罪的，李牧来找乔治·杜威就是因为严虎，李牧要把严虎送进军营，这不是李牧的强制性要求，而是严虎自己的主动要求。 李牧只是告诉严虎，李牧需要在军方有自己的代言人，严虎就毫不犹豫提出要加入军队，就和当初严虎毫不犹豫替李牧挡枪一样。 “加入军队？”乔治·杜威看了眼一脸坚决的严虎，并没有多少要另眼相待的意思。 严虎的个人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前胸肌肉的规模看上去比很多女人的胸前还要壮观，天生一副门板一样的好身板，古巴天气比较热嘛，严虎穿军装的时候把衬衣袖子整齐的挽到胳膊肘上方，所以原本宽紧合适的衣袖现在紧贴肌肉，看上去胳膊上的肌肉盘虬纠缠，线条分明的就像是专业健美运动员一样。 “是！”严虎站立的姿势和乔治·杜威一样，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两手后背手心向后，左手握右手腕，拇指根部与腰带下沿同高。 这些动作要领没人教严虎，就是刚才看了一会自己学会的，这就是天份。 “你要回答‘是的，先生’。”乔治·杜威进入角色快。 “是的，先生！”严虎学的也不慢。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乔治·杜威要求严格。 “是的，先生！”严虎的嗓门真是大，李牧站在旁边都感觉耳朵有点失聪的兆头—— 很明显乔治·杜威对这种声波攻击也不适应，乔治·杜威愣了愣神点点头，算是收下了严虎。 收下就行，李牧也不管接下来乔治·杜威如何训练严虎，转身就离开了训练场，现在可是中午，一天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李牧对所谓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无感。 回到两层小楼，塞斯佩德斯正等着李牧。 李牧丝毫不觉得意外，领着塞斯佩德斯直奔二楼的书房。 李牧运气不错，这座两层小楼原本属于以前西班牙殖民军的一位将军，据说好像还是个什么伯爵，小楼整体全部使用白色大理石修建，外墙上到处都是宗教图案雕塑和装饰花纹，内部装修更是富丽堂皇，相比之下李牧真成了乡巴佬。 将军的住宅嘛啊，哪怕是附庸风雅，也肯定是有书房的，书房里藏书还不少，只可惜书柜外都镶着金箔，破坏了这浓郁的文化气息。 这些金箔可不是二十世纪那些样子货，这都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剥下来就能直接卖钱那种。 李牧的注意力自然是没在这些黄金上，和塞斯佩德斯分宾主落座，李牧开门见山：“临来之前，伯恩赛德将军向我介绍了古巴共和国的情况，说实话，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些投资无法收回，那样一来，我就会成为华尔街大亨们眼中的垃圾股。” 李牧这话也是含义丰富，一方面表明自己的金主身份，另一方面强调自己的靠山，关键是要向塞斯佩德斯传递一个消息：没错，我确实发型了古巴国债，不过那并不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是为了支援古巴共和国，所以咱别提钱的事儿，谁提谁是小狗。 塞斯佩德斯的注意力没在国债上，而是在李牧的支持力度上：“其实在此之前，我们的势头一直很不错，我们打下了巴亚莫，成立了古巴共和国，西班牙人节节败退，我们已经完成了古巴东南部的统一，如果不是因为西班牙人增兵，我们原本是想一鼓作气攻击哈瓦那的。” 哈瓦那位于古巴西北部，恰好和圣地亚哥遥遥相对，哈瓦那是古巴首都，同时也是古巴最大城市，是西班牙人殖民古巴的统治中心，在哈瓦那，西班牙人修建了城堡和教堂，并且设立了著名的哈瓦那大学，塞斯佩德斯就是毕业于哈瓦那大学。 作为西班牙在古巴的统治中心，哈瓦那很受西班牙人重视，在哈瓦那，有古巴最大的工业群，西班牙人在哈瓦那大力发展采矿冶炼、制糖酿酒，哈瓦那的雪茄享誉全球。 塞斯佩德斯想攻击哈瓦那也只是说说而已，就目前的古巴共和国来说，就算是西班牙人不增援，古巴共和国一时半会也没这个能力，看古巴共和国的现状就知道，这才哪到哪啊，就已经开始陷入争权夺利内耗的怪圈，看这架势，就算是西班牙人不进攻，也能等着古巴共和国把自己活活耗死。 “攻击哈瓦那不是个好选择，现在你应该做的是纯洁队伍，难道你没感觉到你的团队里已经出现问题了吗？虽然现在那些矛盾还没有浮出水面，但如果你一直忽视，那么千里之提迟早将会溃于蚁穴。”看在塞斯佩德斯主动来找李牧的份上，李牧还是给出自己的建议。 “纯洁队伍——我当然想，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塞斯佩德斯苦笑，他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古巴共和国有严重隐患，只不过现在的塞斯佩德斯已经大权旁落，所以塞斯佩德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持续恶化。 引入美国的支援，就是塞斯佩德斯为了打破这种局面做出的最大努力。 正文 202 不能浪费机会（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七更） 所谓的“纯洁队伍”，其实就是铲除异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排除团队中的不安定因素，团结一致继续向下一个目标努力。 能坐上古巴共和国的总统，塞斯佩德斯也不傻，也知道在适合的时候应该纯洁队伍，不过这并不容易，每一次纯洁队伍都可以说是一次阵痛，如果认识充分方法得当，确实可以达到预期目标；但如果时机不佳贸然下手，那结果一定是整个团队都分崩离析。 这里要介绍下古巴共和国的基本情况，和已经通过南北战争革除了奴隶制的美国不同，古巴现在还存在着奴隶制度，甚至包括塞斯佩德斯在内，塞斯佩德斯本人就是个大奴隶主，也正因为如此，塞斯佩德斯当初才会轻而易举拉起上百号人为他卖命。 古巴共和国成立初期，因为西班牙人毫无防备，所以古巴共和国在和西班牙人正面作战的战场上确实是高歌猛进一帆风顺，但在打下巴亚莫之后，古巴共和国的隐患逐渐显现，此时西班牙殖民者也开始对古巴共和国提高警惕，从本土调来了正规军对古巴共和国进行围剿，所以古巴共和国的上升势头遭到遏制，和西班牙人作战的正面战场也开始陷入相持局面，到现在已经处于守势。 古巴共和国最大的问题是控制区内人力不足。 相对于古巴共和国控制区来说，西班牙人控制的以哈瓦那为中心的西北部人口更多，也就意味着具有更大的战争潜力，所以塞斯佩德斯为了增加古巴共和国的实力，不得不把目标放在古巴共和国境内的奴隶身上。 必须要说明的是，塞斯佩德斯本人是赞成解放奴隶的，所以在起义之初，塞斯佩德斯就宣布自己手下的奴隶全部为自由人，并且邀请这些自由人加入到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的队伍中，所以塞斯佩德斯才会获得胜利。 当攻占巴亚莫之后，塞斯佩德斯宣布成立古巴共和国，并在大选中获胜，担任古巴共和国总统。 这时候，塞斯佩德斯性格中优柔寡断的一面终于出现，起因就在解放奴隶这件事上。 和所有的新政府一样，古巴共和国中也有不同的利益阵营，既有赞成奴隶制的保守派，又有反对奴隶制的自由派，塞斯佩德斯为了调和两派之间的矛盾，自以为聪明的颁布了一项新的法案，即奴隶可以加入军队，但只有在奴隶主同意的前提下才行。 塞斯佩德斯的原意是既不得罪保守派，也不得罪自由派，但这个折中的奴隶政策实际上却是两面不讨好，保守派人士认为塞斯佩德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自由派人士认为塞斯佩德斯反对奴隶制并不彻底，因此塞斯佩德斯声望迅速下降，古巴共和国内部的矛盾日益显现。 明白了塞斯佩德斯的处境，李牧也只能感叹：“革命来不得两面讨好，你要么是争取自由派，彻底废除奴隶制，你要么是争取保守派，维护奴隶主的利益，怎么可能两面讨好哦，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喜欢你？那是不可能的。” 连李牧这个没参与过政治斗争的都知道不能站错队，塞斯佩德斯倒好，这家伙两边都不站，自己站中间，还真把自己当成仲裁者了。 关键是你这个仲裁者手中还没有了军权，这就让人哭笑不得了，政治斗争不是过家家，不能重新来过，一切都是很残酷的，快醒醒吧—— “我现在已经明白了问题所在，但无论我现在支持他们任何一方，他们都不会再相信我。”塞斯佩德斯也知道自己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李牧身上，这才有了在斯普林菲尔德谈判时的予取予求。 “谁是自由派？谁是保守派？”李牧先要搞清楚状况，然后才会做出决定。 “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是保守派代表，他们本身就是大奴隶主，所以才能一个担任总司令，一个担任国民议会议长，大法官亚瑟·罗宾斯是自由派，他支持全面废除奴隶制，但实力并不强大，至于副总统卡斯帕·哈代，他曾经是我最亲密的战友，但现在已经倒向保守派，成为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的帮凶——”塞斯佩德斯说话的时候声音低，身体尽力向后缩，手指一会握成拳头，一会又无力叉开，看上去孤独的很。 真是奇葩，整个古巴共和国领导层，塞斯佩德斯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唯一的战友还变成了叛徒，这个总统也是够了。 “你想怎么做？”李牧想确定塞斯佩德斯这个人还有没有救。 “先收回兵权，然后铲除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彻底废除奴隶制，训练出一支精兵，和西班牙人决一死战。”塞斯佩德斯并没有完全放弃，还想着反戈一击。 “你刚才说了，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实力强大，如果干掉了这两个人，你能不能保证顺利收服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的手下，保证古巴共和国不陷入混乱？”李牧敏锐的感觉到塞斯佩德斯的计划有点不妥。 “当然可以，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虽然实力强大，但他们不得人心，废除奴隶制是大势所趋，我相信所有人都赞成，只要铲除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他们的那些手下不足为惧。”塞斯佩德斯信心满满，听上去很有底气。 其实这个底气也不怎么足，当初塞斯佩德斯挑大旗建立了古巴共和国，但却被人彻底架空，可想而知塞斯佩德斯是有点天真的，这么想来，现在塞斯佩德斯的底气就有点莫名其妙。 “我要考虑考虑。”李牧不着急回应，李牧还需要更多情报，才会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送走塞斯佩德斯，还有人排着队等着见李牧，接下来是达尔文·安德鲁。 达尔文·安德鲁年龄虽然大，精神头还算不错，这个岁数的人最有耐心，生活已经教会了他们要保持理智，同样这个岁数的人也最果断，因为他们的生命已经时日无多，所以他们会珍惜每一分钟。 李牧对待达尔文·安德鲁同样不怠慢，把达尔文·安德鲁请进二楼的书房。 “里姆先生，首先我要欢迎你的到来，你的到来为古巴共和国带来的新的希望。”达尔文·安德鲁开口还是唱高调，并没有一上来就提起国债。 “感谢你的欢迎，达尔文先生，古巴共和国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国家，这个国家的未来有无限可能，希望我们精诚合作，齐心合力把西班牙人赶走，给古巴人民一个自由的国家。”李牧也会唱高调，调子起得同样高。 “呵呵，恐怕里姆先生你也能看得出来，现在的古巴共和国充满危机，赶走西班牙人可不容易。”达尔文·安德鲁没有浪费时间，迅速进入主题。 “危机——危险中同样有机会嘛，就看能不能抓得住。”李牧不回避即将面临的困难，有困难才有动力。 “里姆先生，我想告诉你的一个事实是，塞斯佩德斯总统和你签署的协议并不具备法律效力，国民议会并没有批准这个协议，所以里姆先生你如果想得到你想得到的，那恐怕你要做的更多。”达尔文·安德鲁不和李牧兜圈子，要求绕开塞斯佩德斯，直接和李牧合作。 “呵呵，我也要告诉你一个事实，这份合约并不是塞斯佩德斯总统和我一个人签的，你也知道，我已经以古巴共和国的名义发行了国债，如果利益得不到兑现，那么我没好日子过的同时，华尔街的大佬们也不会放过让他们利益受损的人，至于国民议会有没有批准，说实话，谁在乎呢——”李牧的态度出奇的强硬，对达尔文·安德鲁代表的古巴国民议会不屑一顾。 华尔街的大佬们有多么凶残毋庸置疑，甚至连摩根这样以“道德”自诩的人，都私下豢养着数量庞大的枪手，如果古巴国民议会不批准，那说不定华尔街的大佬们可以联合组织一支军队，以武力获得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 “里姆先生，我认为对于公共权力，还是应该保持敬畏。”看样子达尔文·安德鲁没想到李牧会这么强硬，说话间慢慢吞吞，已经开始思索应该如何应对。 “达尔文先生，我认为契约精神更应该重视，塞斯佩德斯总统签署协议的时候还是古巴共和国的总统，你现在却说议会没有批准这个协议，那么你想干嘛？”李牧不客气，直接点破达尔文·安德鲁的不臣之心。 看上去，待在古巴的地盘上，这么和古巴共和国的国民议会议长说话有点不自量力，但实际上李牧并不怕达尔文·安德鲁，李牧现在是古巴共和国的金主，是古巴共和国的救星，如果李牧放弃支援古巴共和国，那古巴共和国只能坐以待毙，所以李牧很有底气，这时候如果不表现的强势一点，那才是浪费了“金主”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 正文 203 酒庄（第一更求月票） 确实是高高在上，送走了达尔文·安德鲁，李牧来到阳台上，俯瞰整个军营，的确是有天下在手的感觉。 这栋两层小楼差不多就是整个军营的最高点，站在李牧的位置上，远山近景尽收眼底，背后的山峰层峦叠嶂，云雾缭绕，有云从山腰蜿蜒而出，就像是一条玉带随意的搭在山腰上，似乎抬手可及，极目远眺似乎可以看到海岸线，朦朦胧胧云蒸霞蔚，勉强能够挂的上海景房的标准，脚下就是庞大的军营，整齐的营房排列有序，校场上军人如标枪般林立，如果没有来回穿梭的医务人员，看上去这的确是一支可以信赖的精兵。 没错，医务人员真的有点多，圣地亚哥地处亚热带嘛，四月份下午的太阳已经相当有热度，顶着大太阳在空无遮拦的校场上站军姿，这可真不是个好体验。 看样子古巴士兵从来没有进行过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他们开始训练前喝了不少酒嘛，这样一来体能消耗的更快，军姿站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陆续有军人体力不支。 迫于教官们威严的目光，起初他们还能勉力支持，但当疲惫的程度越过体能的极限，终于开始有人晕倒，这时候早已等待在一旁的医务人员就有了活干，他们就像辛勤的工蚁，穿梭在校场中把昏迷的中暑人员抬到阴凉处进行急救。 李牧不干涉乔治·杜威的训练，就算是乔治·杜威把这些古巴士兵全部练死，李牧也不干涉。 这可不是说笑话，军事训练和其他训练不一样，本来就是有死亡率标准的，很多科目一不小心就会出现伤亡，没有绝对安全的项目。 相反危险性还都有点大。 李牧的工作是为乔治·杜威他们提供后勤保障嘛，其实这个工作并不像本杰明说的那么闲，这不仅仅是让吃饱穿暖就行，还有更多的细节需要李牧操心。 李牧站在阳台上没看几分钟就发现了问题，整个军营里居然看不到几个厕所，这个问题必须马上解决。 温带的人到了亚热带或者是热带，第一个不适应的其实就是气候环境，早期殖民者为什么伤亡比例那么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适应当地气候，或者说不注意个人卫生造成的。 军人的情况更特殊，这是个人口密集的地方，这种地方如果不注意卫生环境，一旦爆发传染病，本地人或许因为已经习惯可以逃过一劫，但那些美国来的军官们就有危险，就算是他们身体强壮，那死起来也是一片一片的。 想到这里，李牧马上下楼去找本杰明。 本杰明是参谋人员嘛，训练不用以身作则，所以乔治·杜威还傻愣愣站军姿的时候，本杰明已经回到自己的小窝，带着分配给自己的侍女和勤务兵收拾房间。 李牧他们是古巴共和国的贵宾，所以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中午吃过饭之后，李牧向塞斯佩德斯要求留下那群侍女，塞斯佩德斯满口答应，结果乔治·杜威和马汉、本杰明一人分了俩，李牧分了四个。 别问李牧为什么分那么多，李牧那个两层小楼已经被认定为李牧四人组的据点，以后本杰明他们都是要来蹭饭的，所以李牧的侍女是为大家服务，本杰明他们的侍女只为个人提供服务，李牧多要几个也是理所应当。 本杰明身边现在除了两名侍女之外，还有一名车夫、一名通讯兵、四名卫兵，这待遇标准比起美国的将军也差不多。 本杰明在南北战争时期就已经是少将军衔，这个军衔虽然有背景加成，但那也是实实在在的授衔，并不是虚头吧脑的自封，享受这个待遇也是理所应当。 “本，现在有一件重要的工作需要你马上去做。”李牧说的无比正经，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李牧见到本杰明的时候，本杰明整个人瘫在住所的沙发上，两名侍女一人为本杰明揉肩膀，一人正在喂本杰明吃水果，而几名卫兵正在搬运本杰明的行李，这是个彰显身份背景的细节，本杰明的行李足足装满了五辆大车，比李牧、初雪、严虎、严顺四个人的行李加起来还要多。 “是的里姆先生，请你吩咐——”本杰明也想表现自己的价值，听到李牧分配工作，本杰明马上喜出望外一跃而起，甚至立正的同时向李牧行了个军礼。 “这个军营的配套设施严重不足，所以你现在的任务是修建足够多的公共厕所，在这个军营里，要绝对禁止随地大小便，在保证环境清洁的同时，最大程度防止传染病发生——”李牧滔滔不绝，把修厕所说的像是重启华盛顿纪念碑工程一样伟大。 “等等——修厕所？你居然让我去修厕所？”本杰明听傻了眼，愣了半天才恢复语言能力。 “是的，这个工作很重要，个人卫生必须提高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不管是谁，每天都要洗澡换衣服，要保证个人卫生，要勤剪头发、勤剪指甲、勤刮胡子，在任何条件下都不能喝生水，禁止吃来历不明的食物，禁止随地大小便，禁止随意出入陌生场所——”李牧就像是加特林，啰啰嗦嗦一会功夫就交代一大堆，听得本杰明头晕脑胀。 “需要注意的事项太多了，估计你记不住，我要回去写下来，整理出来一个章程——”李牧意识到工作的繁重，靠本杰明估计是不行，还是要形成规章制度，让所有人都牢记在心才能防微杜渐，临走的时候，李牧没忘记回头提醒：“这个工作要马上开始，你可以去找乔治要人，我要求在今天晚上之前，至少在校场附近，要建起足够六千人使用的厕所。” “六千人！你杀了我算了！”本杰明失声惊呼。 “如果你做不到，不用我杀你，说不定瘟疫会自己找上你。”李牧没有虚言恐吓的意思，传染病就是这么恐怖。 “瘟疫——”本杰明激灵灵打个颤战，抓起自己的帽子飞快出门去找乔治·杜威。 对于十九世纪的人来说，瘟疫并不遥远，而是随时就潜伏在人们身边，二十一世纪的人们不会理解十九世纪人们对于疾病的恐惧，这是个没有青霉素的时代，这是个没有盘尼西林的时代，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让人丧命，所以这个年代的人均寿命并不高，活到六十岁就已经算是高寿。 本杰明的身份背景摆在那，一家子都是政治家，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内幕，这时代就算是英国、法国，也常常会爆发大规模疾病，每一次都会导致上万人死亡，至于美国就更正常了，美国现在正进行“西进运动”，广袤的中部西部对于美国人来说和外星球差不多，染病的几率不要太高，所以当本杰明听到李牧提到“瘟疫”的时候，本杰明马上就闭了嘴。 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啊！ 回到办公室，李牧就开始奋笔疾书，一直到晚饭前，李牧终于拿出一个关于保持卫生环境的章程。 当然这只是草案而已，还要拿到四人小组讨论会上讨论，然后才能通过。 李牧他们这个小团队使用的也是“民主集中制”，不管是大事小事，都要经过“讨论会”讨论，超过半数的人同意，才会拿出最终意见。 晚餐虽然没有了塞斯佩德斯等人，但还是非常丰富，塞斯佩德斯本来准备晚上弄一个篝火晚会嘛，所以各种食材丰富得很，古巴烤肉可是很有名的，所以晚餐就是烤肉，搭配着新鲜的海鲜和水果，在斯普林菲尔德可吃不到。 有了烤肉和海鲜，美酒肯定也少不了，看样子塞斯佩德斯是早有准备，李牧决定不住在圣地亚哥，而是住在军营里，下午的时候塞斯佩德斯派人给李牧送来了整整三大车的美酒，全部都是享誉全球的朗姆酒。 李牧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朗姆酒的原产地就是在古巴，古巴朗姆酒是由酿酒大师把作为原料的甘蔗蜜糖制得的甘蔗烧酒装进白色的橡木桶，之后经过多年的精心酿制，使其产生一股独特的，无与伦比的口味，从而在国际市场上获得了广泛的欢迎。 塞斯佩德斯给李牧送来的朗姆酒肯定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李牧对酒的了解不多，没喝过太多好酒，喝不出有什么特殊，本杰明和乔治·杜威他们却都是酒经沙场的老将，几乎是闻到朗姆酒香味的一瞬间，这两个酒鬼就迫不及待的举起酒杯。 马汉虽然没有那么急迫，但举杯的速度也不慢。 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干掉，本杰明闭上眼睛回味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睁开眼一脸陶醉：“真是无与伦比，只有在古巴，才能喝到如此美妙的朗姆酒，这是上帝对人类的恩赐，只有最幸运的人才能享用它。” 乔治·杜威也陶醉，看着严顺和两名枪手吭哧吭哧抬过来一个巨大的橡木桶，乔治·杜威吃惊：“里姆，你到底弄到了多少？” “不多，像这样的桶，大概有三百个——”李牧轻描淡写。 三百个！ 足够开一个酒庄了吧—— 正文 204 个人卫生很重要（第二更求订阅） 朗姆酒其实就是用甘蔗汁酿造的烧酒。 朗姆酒并不是古巴共和国的特产，在安的列斯群岛，哥伦比亚，洪都拉斯以及墨西哥等等很多地方，都生产这种口味独特的烧酒。 朗姆酒的制作过程都差不多，都是用制糖甘蔗糖蜜经发酵蒸馏获得的，古巴共和国的朗姆酒之所以享有盛誉，是因为古巴共和国生产的朗姆酒清澈透明，具有一股愉悦的香味，这是古巴共和国朗姆酒生产过程的一个特色。 下午塞斯佩德斯命人送来朗姆酒之后，初雪就让严顺把酒送进地下酒窖，结果打开酒窖之后，严顺发现这个地下酒窖的空间大的超乎寻常，光是那种装满美酒的橡木桶就有三百多个，大多都是容量为五百升的大型橡木桶。 三百多个五百升，粗略估计最少有十五万斤，年份基本上都在十年以上，更久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半个世纪前，这对于爱酒之人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堂。 李牧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喝一杯，但仅仅是浅尝辄止，绝对不会贪杯，所以李牧对于酒，并没有特殊的感情，现在意外找到这么多美酒，当然要拿出来和大家分享，只有遇到真正的爱酒之人，这些酒的存在才有意义。 “十五万斤——天，里姆，能不能给我来一桶，我要倒在浴缸里，晚上就睡在里面——”本杰明的两眼发直，仿佛已经置身于朗姆酒的海洋中。 “啊，我的要求不多，每天工作完成能来喝一杯就行，当然了，里姆你一定要给弄一桶，可以让我在睡觉之前也能喝一杯。”乔治·杜威的要求不高，区区一桶，对于李牧来说不在话下。 马汉不说话，但眼中的渴望一点也不少，对于真正好酒的人来说，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机会难得，这么好的朗姆酒，在美国很难买到，纵然是有，价格也让普通人承受不起。 “放心吧，待会我给你们每人弄一桶回去，临来的时候咱们说好了，有好东西要分享，所以等货船回去的时候，每人都可以送一些回家，这是咱们在古巴的第一个收获。”李牧大方，这么多酒李牧肯定喝不完，斯普林菲尔德还有个威尔呢，这么好的酒，一定要弄点回去让威尔尝尝。 “万岁——”本杰明三人异口同声欢呼，李牧的安排实在是太周到了，让人无法挑剔。 有了朗姆酒作为开胃酒，接下来李牧的这个草案就很顺利的获得通过，和李牧预想中的一样，乔治·杜威和马汉并没有对卫生问题有充分认识，本杰明对此甚至有点反感，但看在朗姆酒的份上，他们都没有提出异议。 “别小看了卫生问题，对这个问题要提高重视。”李牧再次强调，顺口解释下疾病的传播原理。 关于个人卫生和疾病的关系，二十一世纪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但在十九世纪，并没有多少人认为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 关于细菌的研究，大概从二百年前就已经开始，1683年，安东·列文虎克最先使用自己设计的单透镜显微镜观察到了细菌，但一直到十九世纪晚期，路易·巴斯德和罗伯特·科赫才指出细菌可导致疾病，在此之前，人们认为细菌是“原生生物”，甚至细菌这个名字的含义是颇有点可爱的“小棍子”。 当然了，这里的“人们”指的是那些顶尖的科学家，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细菌的存在，对细菌的认识更是一片空白。 乔治·杜威和马汉虽然是这个时代军事领域的精英人士，但在医学领域，乔治·杜威和马汉也是标准的门外汉，他们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细菌”这个单词。 “这么说，如果我们重视个人卫生，那么我们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克服因为环境陌生而导致的疾病发生。”马汉注意到了这个发现的作用。 “不是一定程度，而是很大程度，如果我们注意个人卫生，那么纵然是我们不能杜绝传染病的发生，但绝对可以制止传染病的大规模爆发。”李牧言之凿凿。 “你怎么知道？”马汉表情凝重，直指问题核心。 对啊，这个问题可不好解释，那么多顶尖科学家都没有证明细菌和大规模传染病之间的关系，你李牧一个半大小子怎么知道？ “我的祖先告诉我的，实际上你应该注意到，如果某个人注意个人卫生，洁身自好，保持个人清洁，那么那个人就会很少得病，这是一样的道理。”李牧无法解释，只好把功劳推给长期引领世界发展的华夏先人。 其实欧洲人的卫生状况真的很扯淡，中世纪时期，欧洲人普遍认为洗澡会有生命危险，很多中世纪的欧洲人，终其一生也只洗两三次澡，更多的人坚持不洗澡，比如圣亚伯拉罕阁下，这位神人坚持50年不洗脸，不洗脚，最终成功封圣。 法兰西国王亨利四世的母亲坚持一辈子不洗澡，被册封为圣女阿涅丝。 看，圣人和圣女就是这样，普通人可想而知。 到了14世纪，，一场黑死病在全欧洲范围内蔓延，夺去了三分之一欧洲人的性命，犹如惊弓之鸟的欧洲人们开始寻找原因，洗澡也不幸名列其中。当时的医生们认为：水会削弱器官的功能，洗热水澡时毛孔完全扩张，有毒空气就会进入身体，所以洗澡越多，越容易染病，只有不洗澡才能健健康康的，如果身上有一层厚厚的污垢，更是能够抵抗疾病侵袭—— 于是欧洲彻底进入黑暗时代，或者说进入干擦时代，法王路易十四从1647年到1711年的64年间仅仅洗过一次澡，这一惊人记录，赫然写在路易十四的御医每天为他做的身体状况记录本上。 到了一百年前的路易十五时期，情况终于有了好转，路易十五一生只洗了三次澡，第一次是出生受洗，第二次是大婚当天，第三次则是要入殓。 如果仅仅只是不洗澡也就罢了，欧洲人还酷爱随地大小便，随便到想想都令人作呕的程度—— 到了十九世纪，情况又有进一步好转，欧洲人的个人卫生相对于十八世纪之前有大幅好转，但对个人卫生依然没有提高足够重视，所以可以想象，李牧现在这么确定的点明糟糕的个人卫生习惯会导致疾病发生，对于马汉他们该有多么震撼。 “好像确实是那样，至少我从小就很少得病。”本杰明虽然不想去修厕所，但在正事上，本杰明最起码不会扯后腿。 这其实是废话，就现在这个医疗水平，如果从小身体衰弱，那说不定发个烧就能把人活活烧死，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里姆，如果你能肯定注意个人卫生能抵抗大规模传染病的话，那么我要上报。”马汉表情严肃，把这个当成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前文说过，美国此时正在进行“西进运动”，大批美国人进入到从来没有人到过的中部和西部，陌生环境中最危险的不是人活着动物，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疾病，如果李牧说的是事实，那么这个发现对于美国来说真的很有价值，甚至不亚于关塔那摩湾。 “是的阿尔弗雷德，我能肯定，如果注意个人卫生，那么一定会降低大规模传染病爆发的几率，所以我建议华盛顿在全国范围内提倡注意个人卫生，要大量修建公共卫生设施，大量的公共浴池和随处可见的公共厕所，这样不仅会提高整个美国的环境水平，而且会预防大规模疾病的爆发，对于这一点，我非常确定。”李牧也严肃，如果美国政府能做到，那么这也算是李牧对这个时代做出的贡献。 李牧现在要的不仅仅是钱，还需要名声，荣誉，或者是功绩，只要能提高李牧的个人地位，李牧不惜把二十一世纪所有的先进理念都照搬过来。 如果李牧能回到清帝国，李牧当然更愿意把清帝国建成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问题是没有如果，清帝国容不下李牧这个汉人出人头地，李牧也不愿意为满清政府效力，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李牧只能拿美国当自己的祖国。 “好吧，我会上报华盛顿，到底要如何决定，让华盛顿的先生们选择吧。”马汉决定上报，对于马汉来说，如果李牧说的是对的，那么对于美国而言肯定会受益匪浅，如果李牧说的是假的，那最起码也能让美国城市的环境更优美，人们不需要那么多的香水来掩盖异味—— 对，香水发明的原因根本不是为了增加女性魅力，而是为了掩盖异味，想想看，一个人能坚持几十年不洗澡，那该有多么的重口味—— “我也会向威尔发电报，纵然是华盛顿的先生们不重视这个问题，威尔也能在斯普林菲尔德强制推行，我相信这一点终究会得到证实，到时候不管是哪个城市，最先注重公共设施建设的，一定会从中受益。”李牧不管华盛顿，斯普林菲尔德就是李牧最好的试验品。 对哦，华盛顿李牧管不着，但在斯普林菲尔德，威尔有绝对的权力。 正文 205 鸡飞狗跳（第三更求订阅） 在这个小团队里，李牧还是有威信的，《卫生管理试行办法条例》经过表决全票通过，马汉将全权负责执行。 让本杰明这个“名二代”领着人去满军营修厕所不现实，李牧让本杰明负责，只是对本杰明的报复，真要想把《条例》落到实处，还是需要马汉这样肯踏踏实实工作的老实人。 本杰明也有任务，他要和李牧一起去考察关塔那摩湾。 李牧始终没忘记自己的真正目的，相对于古巴共和国来说，关塔那摩湾才是李牧要重点关注的地方。 早在来古巴之前，李牧就已经对古巴的交通有所准备，所以李牧和本杰明前往关塔那摩湾不用走陆路，可以乘坐李牧从纽约带过来的“海上游骑兵号”。 “海上游骑兵号”是一艘崭新的钢壳巡逻艇，排水量三百五十吨，使用螺旋桨推进，最快速度二十节，船上搭载两门75毫米火炮，船头船尾各一门，同时可以搭载五十名士兵。 圣地亚哥距离关塔那摩湾的距离近的很，直线距离不过六十公里，即使是“海上游骑兵号”以十节的经济航速航行，也不过一个半小时就能抵达关塔那摩湾。 关塔那摩湾具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西班牙人自然也注意到这里的军事潜力，所以在古巴共和国没有城里的时候，关塔那摩湾就是西班牙人的海军基地，不过限于西班牙殖民舰队的实力，关塔那摩湾并没有得到充分开发，西班牙人在这里修建了简单的码头设施，岸上还修建了一个军营，同时还修建了炮台。 当然了，现在军营里已经人去楼空，因为古巴共和国没有海军，所以古巴共和国甚至没有在这里驻军，炮台上也并没有安装火炮，也不知道是西班牙人根本没有安装，还是后来被古巴共和国拆毁。 没有任何阻碍，“海上游骑兵号”顺利靠岸，李牧和本杰明带着五十名枪手小心翼翼的开始了在十九世纪的第一次登陆。 “我有点紧张，不会有人打黑枪吧——”本杰明联想力很丰富，看着空无一人的码头，再看看远处如同鬼蜮的军营，的确让人有点心里发毛。 “别自个吓自个了，鬼影子都没有一根，哪来的人？”李牧不担心，走上跳板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散弹枪。 李牧带的这五十个人不是古巴士兵，而是李牧和本杰明从美国带来的枪手，李牧认为自己都已经很怕死了，所以来到古巴带了二十名私人保镖，结果本杰明更过分，这家伙的保镖足足有三十多人，而且看体格，比李牧雇佣的枪手还要更彪悍。 李牧带的这五十个人全都装备了散弹枪，同时还有近半的人额外装备了一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这是为了对付远处的敌人，没有装备温彻斯特十三连发的枪手要多携带手榴弹，进攻型手榴弹每人两枚，防御型手榴弹每人四枚，除此之外每人都装备一支骏马骑兵型“蟒蛇”，可谓是武装到牙齿，在这个时代绝对的首屈一指。 听完李牧的话，本杰明更恐惧，几乎是壮胆似的大叫：“闭嘴，你就是个乌鸦嘴——” 结果李牧真是个乌鸦嘴，本杰明的声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呯—— 在寂静的环境里，沉闷的枪声愈发惊人，李牧一个哆嗦，差点没有从跳板上掉下去，严顺就在李牧身后，危急关头，严顺猛然退了里面一把，想把李牧推上岸，李牧也一直在锻炼身体，身手称得上矫健，危急关头一个健步，终于成功以打滚的方式完成登陆。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李牧跳过去的时候要发力嘛，所以跳板不可避免的会剧烈颤抖，三百五十吨的“海上游骑兵号”本来就随海浪的起伏有点摇晃，这一颤抖摇晃的幅度更大，结果严顺身后一名倒霉的枪手控制不住身体，从跳板上直接掉进海里。 人在危险的时候都有个下意识的反应，特别是即将落海的人，随便抓住什么都是救命稻草，绝对不会放手，结果这个倒霉蛋落水的时候顺手抓住了严顺，两个人几乎是一起落水。 这下真热闹，提前登陆的枪手们大喊着“敌袭”，在码头上没头苍蝇一样寻找掩护，滚上码头的李牧还没有起身就被两名枪手一把拽住往粗大的缆绳柱后躲，这也是码头上唯一可以信赖的掩体。 长街遇袭之后，李牧给那些负伤和牺牲枪手们开出的抚恤金感动了所有人，对那些牺牲枪手家属们的照顾更是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所以李牧手下枪手们的忠诚度很高，他们很清楚，如果他们负伤或者是牺牲，李牧绝对不会撒手不管。 这个年代的人，其实对于生命都是有点漠视的，他们不仅漠视自己的，更漠视别人的，所以美国人能眼都不眨的屠杀印第安人，所以西班牙殖民者会在古巴进行残酷的殖民统治。 晕头转向的李牧还没起身就被人拖走，后背刚靠上缆绳柱，两名枪手一左一右挤在李牧身边，用自己的身体为李牧提供掩护，李牧艰难的喘口气，看着乱成一团的码头，终于下达了第一个命令：“镇定，码头上的人建立防御阵地，船上的人赶快救人——” 李牧可以接受自己人牺牲，但绝不能是以这种方式牺牲，特别是严顺，如果严顺掉进海里被淹死，那李牧将永远无法释怀。 其实已经有几名水手“扑通扑通”跳下海，船上的枪手们也在七手八脚扔救生圈和缆绳，那名落水的枪手被海水一激，马上就恢复神智松开了严顺，否则这两人一个也活不了，他们会一直纠缠着沉到海底。 严顺更是谙熟水性，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严顺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赤手空拳跳进康涅狄格河里抓鱼，所以就算是没有救生圈，严顺也没问题，很快，严顺和那名枪手就拉着缆绳重新爬上船。 军队在遇袭的时候，更多的慌乱不是来自袭击的敌人，而是指挥官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布命令，不管命令是不是正确，只要指挥官下达命令，所有人都会自觉遵守，至少他们有一个前进的方向，这就是军队只需要“一个声音”的重要性。 李牧的命令说不上正确，但也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 就在李牧下达命令后，码头上的枪手们终于不再乱窜，纵然是找不到掩体，就地卧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船上动作更快，众人七手八脚把严顺和那名落水的枪手拉上船，然后马上增援码头。 这一次速度就快得多，既然确认了敌人的存在，连本杰明也不犹豫，用最快的速度登上码头，队伍随即快速散开，扩大防御阵地。 “海上游骑兵号”的船长本森·安德森也是反应快，枪响的第一时间，本森·安德森就命令火炮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进行火力打击。 就在李牧他们匆忙迎敌的时候，敌人的反应也是奇怪，从第一声枪响之后，再也没有人开枪，好像枪声从来没有响起过一样。 “估计是溃兵，或者是某个该死的猎人，反正敌人的数量不会多。”本杰明连滚带爬赶到李牧身边，躲在缆绳柱后小心观察。 到了这会儿，本杰明终于表现出来点将军的样子，否则李牧真不知道他这个将军是怎么混来的。 “将军，我们可以派出小队隐蔽前进逐屋搜索——”本杰明手下的保安队长杰瑞·罗宾给出自己的意见。 “就是这样，敌人肯定没有几个人，先确定敌人的位置，然后包抄击毙，动起来，快快快。”本杰明壮了壮胆，抽出自己的手枪准备和敌人决一死战。 “别用这个，用这个。”李牧提醒本杰明，从腰间掏出一支普通的手枪递过去。 本杰明出身世家嘛，这样的人，怎么允许自己的随身武器陷于平庸呢，所以在斯普林菲尔德，本杰明早早地订购了一支工艺手枪，用来装点自己的军旅生涯。 李牧的工厂里一直没有停止生产工艺手枪，有几位老师傅一直专业生产工艺手枪，现在已经扩大到一个小组，马上就有往车间发展的趋势，工艺手枪一经推出以后大受欢迎，根本就供不应求，价格也是一路看涨，本杰明这个还是临时调剂的，否则就那几天时间，根本就生产不出来。 不过现在春田兵工厂和柯尔特也都纷纷推出了工艺手枪，工艺手枪不同于双动手枪，结构上并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外形，而现在的《专利法》，对于产品的外形还没有特别规定，所以李牧没有申请工艺手枪的专利，这让春田和柯尔特钻了空子。 工艺手枪这东西吧，也就是看上去好看，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实用价值，特别是在战场上，如果本杰明拎着工艺手枪出现在战场上，那等于是昭告本杰明指挥官的身份，那就等着挨黑枪吧，敌人的神枪手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李牧平时也佩戴工艺手枪，但到了战场上，李牧使用的也是普通手枪，这和在战场上禁止敬礼是一个道理。 正文 206 幸运（第一更求订阅） 对方确实是没几个人，等大部分枪手都成功登陆，杰瑞·罗宾带着十几名枪手开始搜索前进，几乎是搜索队伍刚刚离开码头，就看到远处军营里冲出来几匹马，然后绕过山腰，一溜烟消失不见。 “那些人里有女人和孩子，看样子不是溃兵，估计是某个逃难的家庭。”本杰明第一时间给出答案，类似的场景，在南北战争时期很常见。 “小心点，继续搜索前进。”李牧不大意，谁都不能确定敌人是不是已经全部逃走。 李牧他们没有马，所以就算是看到敌人，也是追之不及，干脆也就不追，赶走就行，反正李牧这一次只是来看看，并没有想长期驻扎。 其实这个码头小的可怜，石块堆砌出来的码头看样子并没有完工，港口外的防波提也没有全部完成，只修建了短短一截，码头上更是只有十几栋房屋，有两个看上去陈旧不堪的仓库，屋顶破损的严重，几乎没有维修的必要，推倒重建反而来的更便捷一些。 远处的军营看上去不错，大多是使用石头搭建出来的房子，坚固的很，虽然看上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不过倒也没什么破损，稍微维修下应该就能居住。 炮台上虽然没有安装火炮，不过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而且炮位都是半封闭式，上面有顶盖的那种，可以最大程度提供防护，如果安装上火炮，用来守护整个港湾绰绰有余。 炮台是最先确定安全的，看到杰瑞·罗宾打出安全的旗语，李牧和本杰明就离开码头，登上炮台进一步勘察。 “这里的地势还不错，如果把这里全部安装上大口径火炮，就算是来一支舰队也不怕。”本杰明扶着炮台的垛口眺望远处的海面，感觉到石头的坚固程度，自信心油然而生。 “别做梦了，这要是全部安装大口径火炮，你可以计算下那要多少钱？而且我一个商人，弄一座军事要塞干嘛哦——”李牧没那么大理想，当然要是美国政府出钱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好啦，该醒醒了，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商人所能拥有的，你可以和华盛顿谈谈，相信华盛顿会出一个大价钱。”本杰明一语道破李牧的心思。 没错，李牧就是想把这里整修一下，然后卖给美国政府。 要说这个世界上做什么生意来钱最快，那么肯定是和政府做生意，因为政府的决策者们花的钱都不是自己的，所以他们不会核算成本。 至少不会像商人那样斤斤计较。 “嘿嘿，这样的一个军港加要塞，你说值多少钱，一千万？”李牧脑洞大开，幻想着华盛顿会给李牧一张不填数字的支票。 “你想什么哦，二十年前，加兹登从墨西哥买了十万平方公里，也才花了一千万，你这才有多大，整个关塔那摩湾，也不过是两百平方公里左右，而且还存在争议，西班牙人估计不会承认你对关塔那摩湾的所有权，就算是承认，这里也值不了一千万的。”本杰明戳破李牧的幻想，不想看到李牧得意洋洋的嘴脸。 “加兹登和关塔那摩湾没有可比性，别说你看不出来，而且我也没打算把整个关塔那摩湾都卖给华盛顿，最多只是外港，内港是我的，我要在这里开设冶炼工厂和制糖厂。你等着瞧吧，最少一千万。”李牧已经做好了规划，不怕华盛顿不买账。 关塔那摩也是群山环绕，西边是马埃斯特腊山，东边是普利亚尔山，采矿业和制糖业都有一定前景。 “你要采矿？这可不是你的工作。”本杰明一脸狐疑。 “只要我想，没什么不可能的，就算是我不涉足采矿业，我也可以把工厂卖给某些矿业大亨，比如卡内基——”李牧的算盘打得好，只要有梧桐树，不怕没凤凰。 “卡内基是谁？”本杰明现在还不知道卡内基。 这很正常，卡内基的工厂今年刚开业，未来的钢铁帝国刚刚迈出第一步，距离闻名全美还早着呢，说到名声，李牧现在的名声比卡内基大得多。 嗯嗯，提起这一点，李牧还是很自豪的，至少就目前来看，未来的钢铁大王正在为李牧打工。 “匹兹堡未来的国王，用不了几年，卡内基这个名字就会传遍全美国，卡内基将会成为下一代美国人的偶像。”李牧不吝啬给卡内基扬名，卡内基的生意做的越大，那同样也代表着李牧的资产增值。 “听你说的，就像是这个人将会成为下一个林肯一样。”本杰明不相信李牧的信口雌黄，如果李牧一语成箴，那就太妖孽了。 “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卡内基的公司上市，那么你最好去买点股票，相信我。”李牧不解释，这种事解释不清，只有让事实来证明。 “有那么神？”本杰明半信半疑。 虽然李牧说的这事有点玄乎，但本杰明内心深处还是相信李牧说的真有可能实现，纵然是本杰明现在对李牧的了解不深，本杰明也要承认，在商业这个领域里，李牧比本杰明有眼光的多，骏马投资公司就是证明，至少本杰明有自知之明，如果让本杰明来做，本杰明自认为无法在半年时间内挣到李牧现在这么大的家业。 “说点正事，帮我找个城市设计师，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城市，一座前所未有的城市。”李牧野心勃勃，要在十九世纪的古巴玩一盘《模拟城市》。 “建造城市？这个计划有点大吧。”本杰明不知道李牧要建什么样的城市，不过听上去，好像不是镇级规模。 “将军，还记不记得昨天晚饭时我和阿尔弗雷德说过的话？”李牧要建城市并不是为了讹华盛顿的钱，而是为了验证某些事。 “当然记得，阿尔弗雷德昨天写报告写到半夜，你可别说你是在玩他。”本杰明想象力丰富，瞬间就脑补出如果李牧真的只是开玩笑，那马汉知道真像后暴跳如雷的场景。 好吧，本杰明现在已经确认，欺负李牧不好玩，因为随时有可能遭到李牧的打击报复，所以欺负马汉那个看上去话不多的老实人是个不错的主意。 呃，这同样不是个好主意，老实人不能随便欺负的，可惜本杰明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李牧当然不是开玩笑，态度端正的就像是去见格兰特：“如果要证明我说的是事实，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你——你是想——”本杰明目瞪口呆。 “没错，我要建一座我理想中的城市，然后证明我说的是对的。”李牧有理想，要借建设城市这个机会证明李牧的话。 想要青史留名，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不是成为亿万富翁，因为每年都会有新的亿万富翁出现，所以最有钱的人永远会诞生在未来。 也不是成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军，因为战争的方式始终是发展的，不管在十九世纪看上去是多么先进的战术，在未来也终究会变得不合时宜。 同样不是去竞选美国总统，先不说李牧这个出生在清帝国的人有没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就算是李牧有资格，而且李牧干的也不错，也同样会因为党派之间的互相倾轧而变得声名狼藉。 只有在某一个行业做出突出贡献，才有可能青史留名，比如确定了近代卫生体系的南丁格尔，比如近代物理的奠基人伽利略或者是爱因斯坦，又比如发明了蒸汽机，继而引发了工业革命的瓦特，这些人才有资格名垂青史。 李牧想做南丁格尔或者是瓦特那样的人，确定城市的运行规则，完善城市的配套设施，让人们生活的更幸福，让世界上所有人都能看到，未来的城市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样的工作才有意义，才有可能最大限度提升李牧的知名度。 这个知名度是正面的，而不是卡内基那样的“强盗大亨”，如果李牧真成了卡内基那样的人，就算是李牧富甲天下，这对提升华人在美国的地位也没有多大益处，反而会为华人群体招致更多的敌人。 “我——那好吧，你需要一位什么样的设计师？”感受到李牧的自信，也被李牧的计划震惊，本杰明所能做的只能是无条件服从。 “当然是有经验的，他应该知道在哪里修下水道，知道怎么构建公路网，知道如何把不同社区组合到一起，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有太多自我意识，因为那很可能会和我的理念相抵触，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李牧的要求有点多，自认为想找到这样的人并不容易。 “啊哈，那就很简单了，这样的人多得是，随便找一个政客过来，都能满足你的要求。”本杰明脑洞大开，李牧的要求很高吗？本杰明并不这么认为。 政客，这确实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这种人类似于万金油，关于城市管理和城市建设他们多少都懂点，同时政客又有野心，他们不缺乏工作热情，最重要的是一个合格的政客肯定懂得妥协的艺术，这就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有本杰明这样的同伴，李牧还真是幸运呢。 正文 207 浮屠（第二更求订阅） 回到圣地亚哥军营，本杰明马上向美国发电报，要帮李牧找一位合格的“设计师”。 李牧则是去找乔治·杜威，要把关塔那摩湾纳入古巴共和国的防御范围。 李牧可不想再来一次登陆惊魂，这样的感觉来一次就够。 “关塔那摩湾——那里距离圣地亚哥有点远，咱们要是派一支军队过去驻防，估计塞斯佩德斯那边不会同意。”乔治·杜威有疑虑。 李牧他们现在拿到的只是军队训练权，并没有拿到指挥权，所以乔治·杜威并没有权力调动军队。 “没事，咱们虽然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但咱们可以迂回达到目的，长途拉练也应该是军队的一个训练项目吧，咱们现在有六千多人，每天派两个小队百来人过去拉练，到了那儿休息一天，隔天再返回，这样不就有一支部队长期驻扎在关塔那摩湾了嘛——”这对李牧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随口就能找到解决方案。 “长途拉练——这个可以有！”乔治·杜威不迂腐，这也算是训练内容的一部分。 “而且咱们这百十人过去还有好处，关塔那摩湾那边的防御设施需要修理，码头也要整修，到处都需要工人，这些士兵过去呆上一天，还能借过来当工人使唤，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李牧想得远，连工人问题也能顺便解决。 “嘿嘿，你把军人当工人用，这个算盘打得不错哦。”乔治·杜威淫笑连连。 “得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士兵们过去之后，我会好吃好喝供着，上上下下我也会打点，准保不让你难做人。”李牧多机灵的，把准备好的条件一一奉上。 “嗯嗯，我要二十桶朗姆酒，还要一支工艺手枪——”乔治·杜威开价，并不算狮子大开口。 “成交！”李牧抬手和乔治·杜威击掌，兜里的支票没派上用场。 李牧打得是和乔治·杜威交好的主意，这样一来，有些小手段也就派不上用场，比如支票，李牧可以向伯恩赛德送支票，也可以向埃布尔送支票，但给乔治·杜威就不合适，那会让李牧和乔治·杜威的友谊变质。 当然了，该给的好处也不能省，不过要使用其他方式，所以李牧准备等工厂建好之后，会给乔治·杜威、马汉和本杰明他们一些股份，这样就能不显山不露水的把礼送出去，而且还不会伤害感情。 “泰格表现的怎么样？”说完正事，李牧才顾得上关心下严虎。 “如果你真想让他成为一名军人，那么最好忘了他。”乔治·杜威似笑非笑，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乔治·杜威不允许别人质疑。 其实这也是为严虎好，李牧要想让严虎真正能独当一面，那就不能太关注严虎，这会影响严虎的成长。 “好吧，忘了我刚才的话。”李牧从善如流，相信乔治·杜威会严格要求严虎。 和乔治·杜威达成协议，李牧心情愉快，回住处的路上，经过马汉门口，马汉推开窗户喊住李牧：“里姆，等等——” 李牧走到马汉的窗前，马汉隔着窗户递给李牧一份文件。 李牧打开一看，是马汉昨天晚上连夜写好的报告。 也不知道马汉昨天写到几点，洋洋洒洒好几页，再看马汉黑黑的眼圈和憔悴的表情，李牧真切感受到了马汉的付出。 “相信我，没问题的，我已经和哈里森说过，要在关塔那摩湾建设一座城市，系统验证卫生和疾病之间的关系，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欢迎你加入验证团队。”李牧需要更多的力量，马汉这样有责任心的人会是个好伙伴。 “你要建一座城市？那可太好了，我本来建议华盛顿拿某个城市做试点，如果能在古巴验证当然最好，我很乐意加入。”马汉喜出望外。 不管是什么理论，要验证都是有风险的，如果能把这个风险转嫁给古巴，在马汉看来当然是最好。 回到自己的住处，初雪过来接帽子递鞋端茶倒水服务周到，李牧也关心初雪，随口问了句：“怎么样，在这边习惯不习惯？” 其实初雪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虽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初雪早早就学会了该如何生存，但这毕竟也是初雪第一次离开父母身边，而且还是远赴千里之外，李牧还是有点担心初雪无法适应。 很明显，这个时代的人们远比李牧想象中的坚强，初雪回答的一脸坦然：“挺好的啊，不愁吃不愁喝，不被人欺负，这样的日子过去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看看，这个时代的人们要求真的不高，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负，这在二十一世纪，好像已经是人们的基本权利，但在十九世纪，这就是人们的最高标准。 “行，保持心态。”李牧由衷赞叹，知足常乐嘛。 “这儿的人懒得很，咱们的货已经卸了两天，到现在还没有运过来，还有那几个侍女，让她们干点活就磨磨蹭蹭，动作快一点就要死要活，慢吞吞的急死个人。”初雪这小丫头现在学会了告状，一有机会就在李牧耳朵边念叨。 初雪是李牧的管家婆嘛，所以负责的事情有点多，不仅管钱还要管事，现在还要加上管人，小姑娘却没有一点头大的意思，乐此不彼的很，当然随着事务增多，小丫头怨气也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初雪也找不到人倾诉，李牧就是初雪最好的倾诉对象。 要说这南美洲的人啊，勤快的真的没几个，就说李牧从塞斯佩德斯哪里要来的这几个侍女，让她们伺候人吃饭绝对是服务周到仪态万千，但要说到其他方面的家务活，还真不如从外面雇几个中年大妈。 古巴共和国这边的工作效率也有问题，李牧他们抵达圣地亚哥已经整整两天，李牧他们人虽然已经到了军营，但李牧带来的军事物资却还堆在码头上，虽然有专人看守倒也不用担心丢失，但总还是尽早运进军营才安心。 “这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托塞斯佩德斯去找人，先帮你找个助手再说。”李牧已经有了安排，家里也应该有个真正的管家管事，也好让初雪学习下应该怎么管理一个家庭。 在目前的古巴，想找一名管家并不难，随着战争的推进，旧有的贵族家庭或者是破产或者是逃离，总会有些管家处于失业状态，这时候市场上的人才还是很多的，只要仔细点，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果然，晚饭前，塞斯佩德斯就命人送过来三名管家供李牧挑选。 和李牧想象中的一样，三为候选人都是一身整洁的深色燕尾服，雪白的衬衣上打着黑色的领结，手上戴着白手套，站在那里挺胸收腹姿态优雅笑容成熟，一看就是资深管家。 管家这个职业其实很神奇的，他们或许不是贵族的后裔，但却一定是贵族的老师，甚至很多管家本身就出生于贵族家庭，只不过是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寄人篱下。 “做下自我介绍，一个一个来——”李牧很小心，管家这个职位很重要，李牧不想把某个人的眼线放在自己身边。 三名候选人用眼光交流一下，年龄最大的那个向前半步，用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开始自我介绍。 这人使用的是李牧不太熟练的西班牙语，虽然语速不快，吐字清晰，但李牧还是听得有点囫囵吞枣。 确实是优秀，这位白发老头以前是某位西班牙贵族的管家，塞斯佩德斯起义的时候，西班牙贵族带着家人逃跑，只留下这位管家看守庄园，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老人面对身强力壮的军人毫无反抗能力，所以这位管家没能守住那位贵族的家产，因此也没脸再去找旧主，就此流落在圣地亚哥。 “你叫什么名字？”李牧听了一半就决定了人选。 这倒不是李牧轻率，从这个老头的经历上看，这老头对古巴共和国应该是充满恨意，最起码也是没有好感，所以这样的人被古巴共和国收买的几率不大，至于这人对李牧是否忠诚，这要在以后的工作中慢慢观察，现在下断言还为之过早。 “劳尔·马丁内斯。”白发老头脸上的笑容成熟，没有一丝波动。 这位劳尔倒是挺博学的，注意到李牧使用的是英语，所以劳尔也使用英语回答。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李牧要确定劳尔家庭的基本情况，这是控制劳尔的最佳手段。 答案令人挺悲伤的，劳尔的妻子早年去世，儿子和儿媳妇在阻止乱兵抢劫的时候丧生，所以劳尔只有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身边再无其他亲人。 或许这也正是劳尔愿意继续出来工作的原因，在失去了收入之后，如果劳尔不尽快找到一份工作，他的孙子和孙女命运堪忧。 李牧也是现在才知道，别看劳尔须发皆白，其实劳尔也不过是五十多点，就因为一夜之间的巨变，身边的亲人相继离开，劳尔承受不住悲痛，这才须发皆白。 “去把你的孙子和孙女接过来，明天开始工作。”李牧已经有了决定，这也算是给劳尔的孙子孙女一条活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正文 208 得罪人（第三更求订阅） 虽然只留下了劳尔·马丁内斯一个人，其他两位候选人也不是毫无收获，李牧给他们每人送上一个一百美元的红包，算是他们的辛苦钱。 一百美元，在这个时代的古巴还是很有用的，至少能让一个五口之家两个月内衣食无忧，这对另外两名候选人来说是意外之喜。 能得到这份工作，劳尔也是喜出望外，劳尔虽然痛恨古巴共和国，但劳尔并不介意为李牧这个美国人效力，生活在这个乱世中，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聪明人总是会擅长抓住一切机会改变命运。 劳尔效率很高，当天晚上连夜就带着孙子孙女来投奔李牧，一刻也不想耽搁。 第二天上午，一位意料之中的陌生人来拜访李牧。 李牧在书房里接待了这位叫里卡多·冈萨雷斯的古巴人。 “里姆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里卡多·冈萨雷斯，摩根投资公司古巴分部经理。”里卡多态度恭敬，坐在李牧办公桌对面没有一丝放松，表现出良好的教养。 摩根答应替李牧销售国债，其中有一个条件就是派人来监督李牧是不是会遵守承诺，看样子里卡多就是摩根派来的人选。 “里卡多先生，欢迎你的到来，我这边正感觉人手不足，你来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李牧需要一个“古巴通”，至少也要是个“圣地亚哥通”，这样李牧才能更好的打开局面。 “非常乐意为您效力。”里卡多欠身致意，并不认为李牧的要求是冒昧。 “好吧，首先你要帮我一个忙，帮我调查下劳尔·马丁内斯的背景，我不能在我的身边埋一颗定时炸弹，同时你帮我介绍几位拥有施工队的建筑商人，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开工修建关塔那摩湾。”李牧首先要确定劳尔·马丁内斯的忠诚，这对李牧来说很重要，相对来说，施工队倒是不着急，只要有美元，古巴有的是人。 “没问题，里姆先生，最多三天之后，我会把相关资料给您送过来。”里卡多答应的很痛快，对于里卡多这个地头蛇来说，李牧的要求并不麻烦。 某种意义上讲，李牧现在和摩根是合作伙伴，所以里卡多会尽心尽力帮助李牧，这也是确保摩根投资安全的最佳方式。 结果根本没用三天，第二天晚上，里卡多就带来了有关劳尔的相关资料。 幸运的是，劳尔并没有说谎，这让李牧对劳尔有了初步的信任，只要劳尔不是冷血动物，那么劳尔就不可能和古巴共和国合作。 “我这里有几份建筑商人的资料，里姆先生您可以随意选择——”看李牧露出满意的笑容，里卡多送上第二个文件夹。 圣地亚哥正处于战乱中嘛，只要不是失心疯，或者只要没有李牧这样的底气，就不会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进行投资建设，所以圣地亚哥的建筑工人目前都处于失业状态中，想找工人不要太容易。 李牧翻开手中的资料，里卡多还是效率很高的，为李牧列举出三个最大的建筑商人，每一个手中都有上千名建筑工人，这让李牧很有点吃惊。 不是说古巴共和国兵力不足吗？ 哪来的这么多人哦—— 在李牧的概念中，建筑工人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兵源之一，有这么多建筑工人失业在家，实在是加大的浪费。 很快李牧就明白了塞斯佩德斯为什么不把这些人招入军队，这些人的身份现在应该说都是奴隶，所以他们并没有从军的自由，按照目前古巴共和国推行的政策，就算是他们想从军，也要先获得奴隶主的同意。 这可真是个扯淡的政策，难怪塞斯佩德斯不得人心。 “告诉他们，我要雇佣他们所有的工人，四月十五号之前，他们要把人集中在关塔那摩湾，到时候我会按照人头给钱，逾期不候。”李牧不想帮这些奴隶脱离苦海，那不是李牧现在的任务，李牧先要把关塔那摩湾建设好，从华盛顿把钱坑过来再说。 “没问题，其实如果要长期雇佣的话，不如直接去买奴隶，那样反而会更加方便点。”里卡多进入角色快，现在就知道帮助李牧省钱。 “这个问题不着急，先把这件事办了——”李牧可不想买奴隶，长远来看，这笔投资肯定会亏本，因为李牧很快就会建议塞斯佩德斯，在古巴共和国彻底废除奴隶制，这样先不管会不会得罪保守派，至少塞斯佩德斯可以争取到古巴共和国底层民众的支持。 没错，经过三天的深思熟虑，李牧还是打算支持塞斯佩德斯，这不仅仅是因为塞斯佩德斯和李牧签订了协议，李牧需要塞斯佩德斯在台上保证协议的执行，也因为李牧对保守派的反感，都已经1873年了，“奴隶制”这个名词，也到了应该成为历史的时候了。 据李牧所知，目前的古巴共和国，很多华人的身份就是奴隶，所以李牧如果想获得更多的支持，那么李牧就要解救更多的华人，相对于白人来说，李牧肯定更信任华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 李牧现在就可以预见，纵然是有塞斯佩德斯的承认，李牧想把关塔那摩湾和松树岛收入囊中也不容易，李牧需要更多的古巴人承认这个协议，那么古巴的华人就是李牧必须要拉拢的对象，这算是平等互惠，李牧把古巴的华人解救出来，古巴的华人反过来支持李牧获得关塔那摩湾和松树岛，很合算的一笔交易。 “是的，我马上去办。”里卡多只是提建议，如果李牧不采纳，那么里卡多也不会多失落，里卡多得到的命令是监督李牧，如果李牧没有毁约的架势，那么里卡多不会干涉，只会为李牧提供便利。 当然了，里卡多会向摩根报告李牧的一举一动，这也是里卡多存在的价值所在。 四月十五号还没到，来自华盛顿的特使到了。 特使还是李牧的熟人，财政部审计司司长格林·贾尔斯。 李牧见到格林之后，先给格林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两人相视而笑，一种好基友开黑坑人的默契感油然而生。 “自从咱们在华盛顿合作过之后，我一直期待着再次合作，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李牧的客厅里，格林喝着冰镇的朗姆酒心情愉快。 “哈哈哈哈——这一次咱们不坑华盛顿那些可怜的彩民，咱们来坑一坑古巴共和国，我敢保证，这一次你的获利绝不仅是一辆四轮马车。”李牧现在就给开支票，先许诺出去再说。 格林·贾尔斯是作为格兰特的特使来见李牧的，马汉把报告递上去之后，格兰特非常重视，马上就派格林·贾尔斯过来和李牧商谈购买关塔那摩湾一事。 没错，格林·贾尔斯来见李牧不是因为卫生和传染病的关系，而是因为关塔那摩湾。 对于格兰特来说，控制传染病的爆发并不算是政绩，因为没有参照物，所以这个对于现在的格兰特来说没多大意义。 关塔那摩湾就不同，格兰特自从担任总统之后，因为官僚阶层的贪腐问题饱受诟病，格兰特本人也是压力极大，如果格兰特从李牧手里买下关塔那摩湾，那么这就是开疆拓土的功劳，这将会成为格兰特任内为数不多的亮点，所以格兰特的迫切之前可想而知。 “那么，你准备了什么样的条件？”李牧毫无顾忌，就这么打探格兰特的底线。 “哈哈哈哈——休想，我不告诉你，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能背叛总统阁下。”格林·贾尔斯半开玩笑半认真。 李牧也是妙人，居然想策反格林·贾尔斯，不能不说是脑洞大开。 更秒的是，看格林·贾尔斯的意思，拒绝的口气并不是多么激烈，这实在是令人无语。 “一成。”李牧开条件，不信格林·贾尔斯不动心。 “一，一成。”格林·贾尔斯猛咽口水。 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关塔那摩湾至少价值上千万，李牧开出“一成”的价格收买格林·贾尔斯，那就代表着如果李牧以一千万美元的价格将关塔那摩湾卖给华盛顿，那么格林·贾尔斯将会获得一百万。 怎么可能不动心哦，上一次李牧和格林·贾尔斯合伙卖彩票，格林·贾尔斯的获利仅仅是一辆四轮马车，就算是加上两匹驭马，总价值也不超过三千美元。 而格林·贾尔斯身为财政部审计司司长，每年的薪水也仅仅是1800美元而已，一百万美元够格林·贾尔斯挣46年。 “对，一成，千万别拒绝我，否则我就向华盛顿要求换人，我想埃布尔对这个工作一定很有兴趣。”李牧下重手，一定要迫使格林·贾尔斯答应。 相比较格林·贾尔斯，埃布尔就是个钱串子，而且同样是深得格兰特信任，如果李牧建议格兰特换人，那么说不定还真会如愿，现在格兰特对李牧有足够重视，不会拒绝李牧这样的要求。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你就是个混蛋——”格林·贾尔斯无奈苦笑，这笔钱看样子是不要都不行。 得罪人啊！ 正文 209 自杀（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八更） 格兰特开出的条件很宽泛，只要是在一千五百万美元之内成交，美国政府都可以接受。 当然了，如果最终价格就是一千五百万美元的话，限制条件就有点多，美国政府将会以支票形式支付这笔钱，李牧必须承诺，在三年内不会兑现这张支票，在此期间，美国政府将会按照国债支付利息。 换句话说，如果按照百分之五的利息计算，李牧将会在三年后得到一千七百万美元。 知道具体条件后，李牧只想大笑三声，如果本杰明知道美国政府的谈判底线，不知道会不会闪瞎本杰明的狗眼。 “——你也可以提出你的条件，比如说——你可以承担基础建设。”看在百分之十的份上，格林·贾尔斯还是提供了更多消息。 应该提供，如果是以一千五百万美元的最终价格成交，那么李牧将会支付给格林·贾尔斯一百七十万美元，有了这笔钱，格林·贾尔斯基本上可以退休享受人生去了。 基建，这里面有多少猫腻不需要细说，哪怕李牧不向特威德那样一张纸都要申报七千五百美元，也足够李牧挣得盆满钵满，如果成本控制得好，再折腾出来一个一千七百万美元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那百分之十的作用，如果不是李牧出手大方，格林·贾尔斯估计不会提醒李牧。 “说到基建，华盛顿会投资多少钱？”李牧烨吧注意打到工程款身上，不需要怀疑，这肯定是一块肥肉。 “总数现在无法确定，不过首批投资不小于五百万美元。”反正是已经没了节操，格林·贾尔斯顺便把格兰特卖个一干二净。 “成交！”李牧拍板钉钉，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李牧的想象。 “做戏总要做个全套吧，怎么着咱们也要谈一谈，然后我才好去交差。”格林·贾尔斯想晕倒，如果前脚到后脚就达成协议，那谁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要知道李牧身边还有本杰明、马汉和乔治·杜威，就算是演戏，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也要演一出，否则的话，这几个人一定会打小报告的。 “好吧，那么咱们明天开始谈判。”李牧同意配合，反正钱一时半会拿不到，不着急。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在本杰明和马汉的见证下，李牧和格林·贾尔斯正式开始谈判。 谈判的过程自然是“艰难无比”，李牧把一个“守财奴”形象扮演的活灵活现，一开口就将是二千万，无论格林·贾尔斯是百般哀求还是威逼利诱，李牧都固执己见，一分钱也不让。 格林·贾尔斯在马汉和本杰明眼里就是一心为国的审计司长，面对李牧的狮子大开口，格林·贾尔斯冷静沉着智计百出，千方百计压低价格，为了逼迫李牧就范，格林·贾尔斯甚至在休会期间主动找马汉和本杰明沟通，要求马汉和本杰明提供帮助，联手逼迫李牧压价。 和李牧、格林·贾尔斯这两个没底线的家伙比起来，马汉和本杰明在商场上就像是孩子一样纯洁，面对义正言辞的格林·贾尔斯，本杰明和马汉并没有感觉到反常，一致决定要帮助格林·贾尔斯压价。 于是谈判再一次展开的时候，李牧面临着“以一敌三”的局面，这终于让李牧有所松动，价格从两千万美元降低到一千五百万美元，然后李牧再也不肯让步，谈判再次陷入僵持。 四月十四号晚上，价格还是没有达成一致。 “明天我要去关塔那摩湾，所以如果今天晚上还是无法达成协议，那么从明天开始，我每花一分钱，价格就要上涨一美元，我说到做到。”晚饭的时候，李牧下达最后通牒。 “里姆，别着急下决定，这可是上千万美元的大生意，所以我们应该更慎重。”吃着美味的鱼子酱，喝着上好的朗姆酒，一脸忧国忧民的格林·贾尔斯看上去却有点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里姆，你应该学会妥协，听我说，一千二百万美元已经不少了，很多美国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对于你来说，一千二百万和一千五百万有什么差别呢？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马汉入戏最深，对着李牧苦口婆心。 本杰明不说话，充满狐疑的目光在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之间游移不定。 本杰明并没有发现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之间的猫腻，不过出身政治世家，本杰明自幼也是见惯了尔虞我诈，虽然本杰明不知道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本杰明敏感的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所以本杰明选择继续观察。 “怎么会没差别呢？差着三百万美元呢好不好！”李牧不动摇，知道美国政府的底限后，李牧就把价格订在一千五百万美元上，一分也不能少。 “里姆，你应该知道，当初加兹登从墨西哥买下十万平方公里，也才花了仅仅一千万美元，关塔那摩湾才多大，一千二百万不少了。”马汉无奈，面对油盐不进的李牧，马汉也搬出这个例子。 “哈，阿尔弗雷德，你怎么不说阿拉斯加？那片面积达到150万平方公里的巨大半岛只值720万，这么算的话，或许面积只有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关塔那摩湾只需要几百美元。”李牧对马汉的话表示无视，揶揄的意思很明显。 “你要是这么理解的话那最好。”马汉不以为意，很想说就按你说的办。 “格林、阿尔弗雷德、将军，关塔那摩湾对于美国政府的意义不需要我强调，你们只看到我从古巴人手中无偿得到了它，但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为了关塔那摩湾现在已经背上了八百万美元的外债，而且利息是百分之九，这难道不是成本？我从斯普林菲尔德背井离乡来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圣地亚哥，如果没有利润我这么屁颠屁颠图什么？而且你们以为这些钱最后都会进到我的口袋里吗？不，不是那样的，将军知道，我要在关塔那摩湾修建一座新的城市，明天我就要前往关塔那摩湾，或许在修建好之前我都不会再回来，你们可能对修建一座城市需要多少钱没什么概念，我给你们提供一个数据，斯普林菲尔德要修建一个阔滨水库，现在预算已经达到二千万美元，但看上去还是不够，未来仍然需要进一步追加。”李牧也开始叫苦，反正又不会掉块肉，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关于阔滨水库的预算，从最初的五百万追加到一千五百万，现在又再次追加到两千万，也是黑幕重重。 这一次追加预算并不是李牧主动要求的，而是布鲁斯·莫特利主动追加的，这是布鲁斯·莫特利对威尔放弃市长选举的感谢。 只要有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布鲁斯·莫特利这个市长就永远只能是傀儡，所以布鲁斯·莫特利由衷希望威尔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至于追加工程预算，反正不是布鲁斯·莫特利出钱，无所谓啦。 “里姆，你也要考虑到华盛顿的难处，你现在也不是外人，我给你交个底，我们刚刚经历过南北战争，经济正处于复苏中，财政部并没有多少余粮，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就在我来圣地亚哥的时候，曾经在华尔街叱咤风云的杰·库克在伦敦自杀了，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一天之内跌掉了百分之七十，现在已经形成了恐慌——”格林·贾尔斯也开始叫苦，别以为美国政府就富得流油，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听到格林·贾尔斯说杰·库克自杀，李牧突然想起来今年是1873年，经济危机果然还是来了。 “杰·库克自杀？怎么回事？”本杰明惊呼出声。 对于十九世纪末的人们来说，杰·库克这个名字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比尔·盖子一样耳熟能详，本杰明虽然不是金融界人士，但也没少听到这个名字。 这年头的资讯还是不够发达，所以李牧他们现在不知道杰·库克已经自杀，鉴于杰·库克在华尔街的地位，李牧和本杰明都不难想到，现在的华尔街该有多么混乱。 “快点做决定，格林，如果再晚点，说不定我就不卖了，你应该知道，当经济危机来临的时候，持有现金可不是个好选择，因为货币随时都会贬值，而关塔那摩湾就在那里。”李牧开始忽悠格林·贾尔斯。 其实在经济危机来临的时候，持有货币是最佳选择，因为经济危机中什么都会贬值，只有和黄金挂钩的美元才不会贬值。 这个时代的美元确实是和黄金挂钩的，而且是固定形式，不会贬值的那种。 李牧就是赌格林·贾尔斯不懂经济，最起码不精通，这样李牧才能浑水摸鱼。 “经济危机来临的时候，持有货币好像才是最佳选择吧。”格林·贾尔斯或许不懂，但本杰明肯定懂，这家伙自幼接受的是精英教育，不是格林·贾尔斯这个军人能比的。 “我就明说了吧，我需要现金准备去抄底，所以——嘿嘿——”李牧冷笑连连，这是坐地起价的架势。 李牧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美国政府不满足李牧的要求，那么李牧就把关塔那摩湾卖给别的国家，相信一定有国家会对关塔那摩湾这个加勒比海域咽喉要道感兴趣。 正文 210 悲惨 如果说非洲是欧洲老牌帝国主义国家的后花园，那么南美洲就是欧洲老牌帝国主义国家的自留地。 自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欧洲殖民者一波又一波的涌向美洲，肆无忌惮的圈占殖民地，屠杀当地土人，这种行为一直持续了好几百年。 其实严格来说，现在的美国还不算崛起，欧洲国家把美国当成一个后起之秀，但并没有真正正视美国的实力，所以虽然美国人早就提出了“门罗主义”，但真没几个欧洲国家把这当回事，在美洲，欧洲国家该占的利益还是会占，该抢的殖民地还是会抢，狂欢盛宴一如既往。 这就不难理解加勒比海的意义，李牧可以确定，除了美国，一定有欧洲国家会对加勒比海感兴趣。 当然了，这也只是个威胁而已，到最后，李牧还是要把关塔那摩湾卖给美国政府，除非李牧想再次移民。 这种程度的威胁也已经足够了，格林·贾尔斯本来就只是配合李牧演戏，演的过了未免会矫枉过正，适可而止才是王道。 于是相关协议很快达成，李牧将关塔那摩湾以一千五百万美元的价格卖给美国政府，美国政府将以支票形式将这笔钱支付给李牧，李牧承诺在三年内不会兑现这张支票，在李牧持有支票期间，美国政府将会按照国债的利率支付给李牧利息。 真是皆大欢喜，美国政府顺利获得了加勒比海的出海口，而李牧成功套现功成身退，摩根发行的国债终于有了保证。 当天晚上，里卡多·冈萨雷斯向李牧表达了祝贺。 “我早就对皮柏说过，我的信誉值得信赖，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入下一阶段？”李牧脸上虽然平静依旧，实际上心里我心飞扬的很，相比有了这张面值为一千五百万美元的支票，摩根再也不用担心李牧有没有支付能力。 “当然，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合作。”里卡多·冈萨雷斯对李牧心悦诚服，哪怕是让摩根来操作，估计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李牧和摩根的协议不仅限于发行国债，还包括开发古巴的矿产资源，在李牧和塞斯佩德斯达成的协议中，现在的古巴，有近一半的矿产资源开发权都将属于李牧，虽然李牧要向古巴共和国缴纳正常税赋，但这个税赋的比例也是可以商量的，至少比现在美国商人缴纳的少得多。 其实就在塞斯佩德斯成立古巴共和国之前，美国商人就已经开始涉足古巴矿产资源开发，在目前的古巴，钢铁、铜、石油等等很多领域，都活跃着美国商人的影子，这些美国商人集合西班牙人合作，也和古巴共和国合作，朝三暮四两面三刀，所以塞斯佩德斯为了寻找支援要远赴斯普林菲尔德。 摩根的计划是把这些各自为政的美国商人集合起来，成立一个类似于摩根财团之类的辛迪加，彻底控制古巴的矿产资源，到时候不管是西班牙人赢得最后的胜利，还是古巴共和国成功驱逐西班牙人，他们都要不得不在新成立的矿业辛迪加面前忍气吞声。 “很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李牧向里卡多·冈萨雷斯举杯示意，矿业辛迪加什么的以后再说，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建设关塔那摩湾更重要，这关系到能不能从美国政府手中获得更多利益。 华盛顿既然花了大价钱从李牧手中买走关塔那摩湾，那么肯定要进行下一步开发，而李牧已经先一步雇佣了几乎所有圣地亚哥的建筑工人，如果美国不想劳师动众从美国本土千里迢迢把工人送到关塔那摩，那么美国政府就要和李牧合作。 话说从美国雇佣建筑工人送到关塔那摩，先不说这一路有多远，会因为水土不服衍生出多少问题，单单是人力成本就会让美国政府无法承受，要知道雇佣一名美国工人的费用，可以在关塔那摩雇佣五名圣地亚哥工人，这笔账不需要细算。 四月十五号上午，李牧站在关塔那摩湾的炮台上，看着一艘艘运输工人的货轮驶入关塔那摩湾，李牧志得意满。 有了这将近四千名工人，李牧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建设关塔那摩湾，而关塔那摩湾也将会成为李牧在这个时代留下的第一个足迹。 说实话，和美国工人相比，古巴的人力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雇佣一名学徒每个月还要支付十二美元，在古巴，雇佣一名成年劳动力每个月仅仅需要十个美元而已。 令人无奈的是，因为古巴实行的是奴隶制，所以这十美元全都属于那些奴隶主，这些工人则是什么都得不到，李牧要做的是让他们能吃饱，保持正常的劳动强度，尽可能不要把人累死。 就算是累死也没多大关系，没有人会来追究李牧的责任，李牧只需要赔偿那些奴隶主二百四十美元就算完事。 就在签订了雇佣协议之后，李牧忽然发现了奴隶制的好处，所以已经委托里卡多·冈萨雷斯在古巴开始购买奴隶工人，男人女人都要。 当然李牧不会向那些奴隶主一样变态，李牧购买到奴隶之后，会和他们签订一个劳动协议，只要这些奴隶在李牧手下工作一段时间，这些奴隶就将获得自由身，同时在雇佣期间，李牧也并不是无偿压榨，李牧会支付给奴隶们薪水，作为奴隶们的劳动报酬。 这已经不是原始的奴隶和奴隶主之间的人身依附关系，和现代的雇佣制度差不多。 当然了，李牧付给奴隶们的薪水肯定要少点，每人每月仅仅是五美元而已，而这相比那些一毛不拔的奴隶主，已经是天壤之别。 “我忽然预感到，恐怕华盛顿还要忍受你的敲诈。”本杰明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是无奈，虽然明知道这是李牧的阴谋，但本杰明也是无可奈何。 这不是阴谋，这是标准的阳谋。 “怎么能算是敲诈呢——华盛顿的建设计划还没有出来，我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人手，华盛顿应该感激我才对。”李牧当然不承认正在设置连环套，面对格林，李牧可以和盘托出，但面对本杰明，李牧还是要有所保留。 就在李牧和本杰明下方，衣衫褴褛瘦弱不堪，营养严重不良的奴隶们终于开始下船。 码头上的枪手们已经严阵以待，为了预防万一，乔治·杜威派过来四个小队共计二百多名士兵在现场准备应付突发事件，再加上李牧手下的枪手，现场有三百多人，足够预防所有的意外发生。 也没有意外，奴隶们的健康状况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这些人骨瘦嶙峋，有气无力，仿佛随时就会一跤跌倒，然后无声无息的悲惨死去，就算是给他们一支步枪，估计他们也无力扣动扳机。 “这也太扯了吧，这样的身体状况，我们能用他们干嘛？”李牧忍不住向里卡多抱怨，就算是那些奴隶主不拿这些奴隶当人，最起码他们也应该爱护自己的资产，把自己的“优良资产”弄成这幅鬼样子，谁会去雇佣他们哦。 “呃——我也没想到是这样，不过考虑到战争已经持续了两年，那么这种情况也可以理解——”里卡多知道奴隶们的处境很惨，但也没想到居然这么惨。 其实里卡多说的没错，战争已经持续了两年，那也代表着这些建筑工人已经失业两年，这么看起来，这些奴隶到现在还没有被饿死，就已经是那些奴隶主们大发慈悲了—— 就在里卡多想办法解释的时候，一名刚踏上的跳板的奴隶大概是身体太过虚弱，从跳板上一头栽进大海里。 天，哪怕是身体完全失去平衡，这个奴隶也没有张牙舞爪想抓住点什么的意思，甚至连手都没有抬，就这么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倒下，没有任何的自我保护意识。 哀莫大于心死？ 或许吧，谁知道呢。 “救人——赶快救人——”李牧的心猛然抽了一下，忍不住高声大呼。 李牧可以发誓，这和那二百四十美元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处于人性中善良的那一部分。 李牧坑起艾米斯、塞缪尔可以眼都不眨，李牧宰起华盛顿更是干净利落，但面对这些一无所有的奴隶，李牧天性中善良的那一面终于占据上风，无论如何，李牧都不会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特别是自己还有能力提供帮助的前提下。 其实都不用李牧喊，有了上次登陆的经验，严顺和杰瑞·罗宾带着几艘小船一直在码头附近巡弋，就是为了随时提供支援。 几乎就是在那名奴隶落水的一瞬间，两名早就严阵以待的枪手从小船上一跃而下，劈波斩浪向着那个倒霉蛋游去。 “这些人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马上投入工作，必须先让他们恢复身体，去圣地亚哥雇理发师和裁剪师过来，我们要先把他们养好，然后才能开工。”李牧不想看到类似情况再次发生，反正是要证明个人卫生和传染病的关系，那就从面前这些奴隶开始吧。 正文 211 人才啊（第二更求订阅） 情况比李牧预想的还要遭，差不多将近四千名工人，基本上个个都是病人，或者是正处于亚健康状态，如果让他们现在就开始高强度劳动，那么李牧最好准备好十万美元。 不出三天，这些人就会全部活活累死。 “里卡多，联系那些建筑商人，我需要一个解释。”李牧不能见死不救，但同时这并不意味着李牧要吞下这枚苦果，如果那些建筑商人不给李牧一个解释，那么李牧就会祭出终极大杀器——扣钱！ “是的，里姆先生。”里卡多也没想到这些人的健康状况是如此糟糕，现在的里卡多也是充满愤怒，他要找那些建筑商人讨个公道，摩根财团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下了炮台来到码头上，李牧抬手叫过来尼尔森·莫里斯。 尼尔森·莫里斯就是本杰明为李牧寻找的“城市设计师”，民主党人士，这家伙是个失去了政治资源的落魄政客，担任过一任佐治亚州哥伦布市市长，南北战争后民主党进入低潮期，尼尔森也离开的熟悉的政坛，成为一名失业人士。 这样的人，美国南方多得很，一抓一大把。 “尼尔森，先别着急让他们工作，我们先要让他们恢复健康。”李牧有点窝火，这会拖累李牧的计划。 “是的里姆先生，我也是这么想。”尼尔森愁眉不展，显然也没有想到要面对这个局面。 政客最好的一点是，他们不会有太多自己的思想，李牧这个雇主怎么说，尼尔森就会怎么做，至于怎么利用现有的条件，用最小的代价达成李牧的要求，这就是尼尔森的价值所在。 “先给他们理理发，把身上所有多余的毛发全部剃光，然后给他们换衣服，把换下来的衣服全部烧掉，再给他们洗个澡——”李牧随口吩咐，近距离看这些奴隶，比在炮台上令人震撼的多，李牧想了想，终于想到最重要的一点：“在这之前，先让他们吃点东西，免得他们撑不到晚饭时间，主意不要给他们吃太多，流质食物为主，就稀饭好了，先给他们每人来一碗稀饭，只能是一碗。” 调养身体是一件麻烦事，看这些奴隶们的状况，营养不良也不是一天造成的，这要是上来就大鱼大肉，估计他们虚弱的消化系统承受不住，所以还是稳一点好，有肉也不能给他们吃。 “是的里姆先生，您真是上帝派来解救他们的天使，这帮家伙一定是每天祷告，所以才会遇见您——”尼尔森开启弄臣模式。 “别废话了，马上行动。”李牧想听的不是这个，李牧和尼尔森现在还不是朋友，不需要相互吹捧，李牧只需要尼尔森完成李牧交办的任务。 尼尔森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其实就在山腰上的军营里，厨房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能提供支援，最多一个小时，这些可怜的家伙就能吃上一顿热饭，或许这对于这些家伙来说，就是目前最大的奢望。 “听着倒霉鬼们，里姆先生大发慈悲，要先帮你们调养身体，所以你们最好都给我老实点，如果在以后的工作中有人敢偷奸耍滑，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地狱——”面对工人，尼尔森马上就换了脸，或许这才是尼尔森的真实面目。 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尼尔森完成李牧交代的任务，李牧不会干涉尼尔森怎么管理这些工人，如果全部按照李牧的方式来，那在这个时代不一定会起到最佳效果。 李牧的薪水没白花，最起码尼尔森懂西班牙语，这让尼尔森在和奴隶们交流的时候不会出现隔阂，而且就目前来说，尼尔森还算是八面玲珑，知道面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这会省去李牧很多事。 让李牧从炮台上走下来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奴隶们的惨状，而是李牧清楚的看到，在这些奴隶中，有很多人是黑色的头发。 走到近处，李牧更加能确定，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头发还勉强保持着辫子的样子，看到熟悉的黄皮肤黑眼睛，李牧实在是无法忍受。 李牧知道这个年代的华人在海外很惨，但李牧不知道到底有多惨，看到眼前宛如地狱的景象，李牧终于确认，李牧现在的理想不是成为美国首富，而是要让这些华人摆脱被奴役、被欺压的命运。 确实是有点惨，蓬头垢面都算是好的，至少他们还没有生命之忧，更多人骨瘦嶙峋，透过破成条状的衣服，很容易看到深陷的肋骨，很多人身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满是红色和黄色的痕迹，红色的是血迹，黄色则是表明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他们活不了太长时间。 令人感到窝火的是，李牧的身边还站着本杰明和里卡多，所以李牧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太多对华人的关注，只能把这个倾向隐藏在整体中，这样才能瞒天过海。 很快，几名枪手赶着五辆大车过来，三辆大车上装的是木桶，另外两辆大车上装的是箱子。 木桶里装的是稀饭，箱子里则是木制餐具。 大车全部挺稳之后，尼尔森先让人把木桶全部卸下来，然后跳上一辆马车拎着个铁皮喇叭开始发号施令：“每人过来领一支碗，然后去那边盛一碗粥，不准乱，不准重复领取，如果我发现有人不守规矩，那边的十字架就是他们的归属——” 就在今天早上，尼尔森让人在码头上立了一排十字架，这本来是准备杀鸡骇猴用的，但现在看来，这些奴隶比设想中守规矩的多，估计尼尔森没有用到这些十字架的机会。 看到热腾腾的稀饭，这些人总算不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们的眼中流露出对生命的渴望，如果不是周围荷枪实弹的枪手和士兵，李牧相信他们已经一拥而上开始哄抢。 “一个一个来，谁也不准乱——”尼尔森看样子对这种场面有经验，竭力控制着现场的秩序，不让秩序失控。 在刺刀和鞭子的威胁下，奴隶们依次领取木碗，然后排着队去木桶旁打饭，这个过程不用奴隶们动手，有枪手负责使用木勺帮他们打饭，十几名枪手一字排开，旁边还有拎着步枪的士兵虎视眈眈，没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乱来。 看样子确实是饿极了，几乎所有的奴隶都不用筷子，他们吃东西不用咀嚼，不顾稀饭的温度，很多人端起碗直接往嘴里倒，幸好从军营到这边，温度已经低了点，要不李牧就等着给这帮人请医生把，看他们这架势，就算是刚出锅的滚烫稀饭，这些人也会毫不犹豫。 “拿到饭的去旁边集合，不准停留，不准重复领取，如果有人不守规矩，我不介意让你们尝尝绞刑架的滋味——”尼尔森还在不停地提醒。 确实要提醒，很多人看来是饿极了，他们根本不管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受得了，喝了点稀粥更是恢复了点精神，这些人的目光就像是饿了一个冬天的饿狼一样，看向木桶的目光都是绿油油的，如果没有提醒和刺刀的威胁，谁都不能保证这些人会不会暴走。 尼尔森还是低估了这些人对食物的渴望，或许是看到领到饭的人越来越多，木桶里的饭越来越少，还没有领到饭的人有点着急，表现在行为上，就是很多人急迫起来，他们开始骚动，开始争抢位置，想要首先领到饭。 “呯——” 尼尔森从旁边的士兵手里夺过来一支步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谁要是敢不守规矩，我就一枪打爆他的头——”尼尔森用恶狼一般的凶狠眼神盯着这些奴隶，谁都不会怀疑尼尔森的决心。 “里姆先生花了每个月十个美元雇佣你们，不是让你们来送死的，所以里姆先生会给你们这些可怜虫准备足够的食物，足够撑死你们的食物，但你们首先要活着才能吃得到，如果谁敢不守规矩，我就把他吊在那些十字架上活活饿死，我不是在恐吓你们，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尼尔森连拉带哄，终于再次控制住局面。 看着尼尔森的表现，本杰明还是忍不住过来邀功：“怎么样？我给你挑的人不错吧。” “很好，如果还有这样的人，那给我多找来几个，你得知道，一个城市可不是只有一个市长，我还需要副市长、区长、街道办主任，空缺的职位多得很呢。”李牧也对尼尔森的表现表示满意，就算是让李牧上，李牧自付也无法做到尼尔森这么好。 这就是术业有专攻了，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个傻子，只要用在合适的位置上，也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做一道美味的沙拉，要找一个傻子放油，找一个疯子搅拌—— 好吧，其实李牧的理想是真的有点大，李牧知道，在古巴有很多华人，虽然不知道具体人数有多少，但想来十万人应该是有的，李牧之所以把松树岛弄到手，就是为了给这些华人找一个栖息地，而这些华人肯定需要管理者，所以李牧现在非常需要管理方面的人才。 正文 212 各有所求（第三更求订阅） 其实李牧想过从华人中提拔人才管理城市，但仔细想想，这个路子走不通。 华人来到美洲，几乎全部是被当做“猪仔”贩卖过来的，来到美洲之后从事的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并没有机会接受教育，所以李牧不大可能找到适合的人才管理城市。 这和把农民培养成工人不一样，阶层跨度太大，差距已经达到不可逾越的程度。 如果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坚持培养人才，那么几十年或者是十几年之后，或许有华人能承担起管理城市的重任，但绝对不是现在，李牧可以在三个月内把一个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培养成技术工人，但绝对无法在三个月内把一个农民培养成一个政客。 想清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李牧也就不再犹豫，反正美国南方有的是失意政客，只要多找些类似尼尔森这样的人才，李牧同样有信心在十九世纪建立起一个崭新的城市。 吃过饭之后，这些奴隶总算是恢复了点精神，他们也终于有心情打量周围的环境，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倒霉鬼们，都给我好好听着，你们现在都是里姆先生的雇工，里姆先生已经为你们支付了一大笔现金，所以你们现在都属于里姆先生，在这里，如果你们能服从管理好好工作，那么你们一定能吃饱穿暖，甚至有可能摆脱这个该死的奴隶身份，但前提是你们不能惹里姆先生生气，否则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下场将会很悲惨——”尼尔森拎着铁皮喇叭继续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要这些奴隶们服从规定，这其实类似洗脑，只要重复的次数足够多，那么这些奴隶们就会在潜意识里服从规定。 也确实是有作用，当尼尔森命令他们脱光衣服洗澡的时候，很多人下意识的就开始脱衣服，根本没有丝毫抵抗意识。 在场的都是男人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长期处于社会最底层，让他们的自尊所剩无几，从他们沦为奴隶的第一天起，“服从”就成了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单词。 四月份的古巴天气其实已经相当炎热了，李牧也没有能力为四千多人准备洗澡水，好在作为一个海湾，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水，虽然用海水洗澡不大舒服，但在这个档口，奴隶们也没有多少选择，先洗了再说吧。 李牧没让里卡多去找裁剪师，这么多人，实在是做不过来，先凑活着吧，所以李牧让里卡多先回圣地亚哥军营弄一些服装回来，这些奴隶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必须要全部烧掉才能保证卫生，因此当奴隶们洗过澡之后，“海上游骑兵号”已经运来了几千套衣服，准备给这些奴隶使用。 不，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奴隶了，他们是李牧的工人。 李牧来古巴的时候是带着军装的，为了配合古巴的天气，上身是半截袖衬衣，下身是短裤，还准备了上万双皮鞋，这些本来都是为古巴共和国军队准备的，现在就全都便宜了这些工人。 相对于军人来说，工人能为李牧提供更大价值，所以李牧要善待这些工人，这样工人们才会尽心尽力为李牧工作。 一切都很顺利，甚至当理发师赶到，为这些工人理发的时候，那些还留着辫子的华人也没有反抗。 在这个离家万里之外的地方，这些华人已经顾不上坚持他们的传统，只要能活下去，一个辫子又算得了什么。 相对于洗澡换衣服，理发就要慢得多，里卡多搜遍了圣地亚哥，也只找到了十几位理发师，纵然是李牧的要求不高，但直到掌灯时分，工作也没有完成。 “先安排他们休息，明天继续，睡觉前再给他们安排一顿晚饭，还是一样的稀粥，到明天可以尝试在稀粥里增加一些肉末，三天以后再增加饭量。”李牧安排完，和本杰明一起离开关塔那摩，先行返回圣地亚哥。 坐在“海上游骑兵”号的船舱内，本杰明想起白天看到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真令人难以想象，那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一定吃了很多苦——” 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必要，李牧不搭理本杰明，自顾自拿出小本本又开始写写画画。 “你在写什么？”本杰明好奇。 “写我该写的——我们需要更多的衣服，更多的食物，看到今天这个场景，难道你不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吗？”李牧笔下不停。 说实话，就算是那些奴隶中没有华人，李牧也不会视而不见，李牧信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李牧同样懂得强者应该向弱者伸出援手的道理，这和利益无关，只和人性有关。 “我能为他们做什么？这里是古巴，他们是古巴人，说实话我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如果我想证明我的悲天悯人，那我不如去关心正在被屠杀的印第安人，至少他们是美国人。”本杰明的态度也很有代表性。 “正在被屠杀的印第安人离你千里之外，你就算是想管也管不着，但古巴的惨剧就发生在你面前，你难道对此无动于衷？而且我敢打赌，总有一天美利坚会对屠杀印第安人这件事忏悔——”李牧不想说服本杰明，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是很难的。 在李牧的想象中，在二十一世纪，连德国人都为二战中屠杀犹太人而忏悔，美国人没理由不忏悔吧。 其实李牧还真想错了，在这件事上，美国人还真不认为他们做错了，美国人认为那都是发生在英王统治时期的事，英王应该为这件事背锅，所以美国人不负责。曾经美国国会有一份文件认为美国政府应就“不理智政策和对印第安人采取的暴力、抢劫以及破坏与北美土著人达成的协议”道歉。但该文件同时也指出，该文件不得成为印第安人向美国政府提出任何法律要求的依据。 呵呵，这就是美国的民主！ 当然了，美国人虽然口头上不忏悔，但美国在实际上对印第安人是有照顾的，比如印第安人在升学方面会得到特殊的关照、从事商业活动全部免税，印第安人领地不受美国法律约束等等。 “里姆，别傻了，征服印第安人是所有美国人的一致决定，如果美利坚对征服印第安人表示忏悔，那就表示这一代美国人都错了，那么美国占据印第安人领土的法理依据就将不复存在，所以美利坚绝对不会忏悔。”本杰明不知道美国政府在二十一世纪会如何选择，但本杰明有自己的判断。 “好吧，你是正确的，我现在只是想让我的工人健康起来，让他们能爆发出更高的工作效率，更好的为我工作，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李牧放弃争论，改用另一套说辞。 “当然，这才是你应该做的。”本杰明很满意李牧的这个解释，话音刚落，本杰明的眼睛咕噜噜一阵乱转，然后给李牧出主意：“你要是想要奴隶，那为什么不去找塞斯佩德斯呢，你应该知道，他们赶走了西班牙人，建立了古巴共和国，所以圣地亚哥的监狱里一定人满为患，那里面肯定有你想要的各种人才。” 对哦，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塞斯佩德斯建立古巴共和国，那么肯定会将拥护西班牙人的那些家伙全部仍进监狱，如果李牧去找塞斯佩德斯，那么说不定李牧还真能如愿。 “现在还不行，我等着塞斯佩德斯来找我，到时候我才好提要求。”虽然李牧已经决定和塞斯佩德斯合作，但这牵涉到一个主动权的问题，所以李牧不会主动去找塞斯佩德斯。 “呵呵，你这个伪善的家伙，古巴共和国的监狱里有很多古巴人在受苦哦，难道你不去解救他们吗？”本杰明终于找到攻击李牧的把柄。 “那也比你这个冷血的家伙强，一个人是不是伪善不应该从一两件事上判断，而且就算我是伪善的，那么关塔那摩湾的那些奴隶有没有因此受益？这总比你这个冷血的家伙强——”李牧随手合上小本本，看着本杰明冷笑连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那些掺沙子的把戏吧，只要咱们控制了古巴共和国的军队，那塞斯佩德斯就只能任咱们捏圆搓扁。” 李牧看透了本杰明的把戏，别以为本杰明向李牧提出这个建议是好意，本杰明是想通过李牧把塞斯佩德斯的反对派从监狱里弄出来，那么本杰明也就有了威胁塞斯佩德斯的本钱，如果塞斯佩德斯不听话，本杰明随时可以在古巴扶植起来一个反对派。 李牧可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现在塞斯佩德斯已经是李牧的合作伙伴，李牧没理由舍近求远，而且李牧也不认为在古巴共和国扶植起来塞斯佩德斯的反对派有什么意义，那只能让古巴陷入长期的内战中。 “啊，好吧，随便你——”本杰明还是修炼不够，被李牧拆穿老底，本杰明老脸一红，然后掩面而去。 这就没一个好东西！ 正文 213 没兴趣（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的盟主第九更） 圣地亚哥军营内气氛依旧庄重肃穆，李牧一行人回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也还是有点不一样，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隐约看到校场上有火光，人声鼎沸热闹得很。 乔治·杜威懂得劳逸结合，紧凑的训练中间会穿插些可以让人放松一下的娱乐节目，这种情况很正常，李牧并没有放在心上。 初雪悄悄走过来，把沏好的茶放在李牧身边的茶几上。 李牧不经意间抬头，发现初雪的眼圈有点发红。 “怎么了？”李牧抬手拽住初雪。 “没，没什么——”初雪低着头不看李牧的眼睛。 “说！”李牧蛮横，不给初雪瞒混过关的机会。 “下午的时候，有支军队从前线撤回来，惨得很，听说一千多人的军队打得只剩下四百多——”初雪声音不大，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发嗡，看样子心情还没有平复过来。 “战争嘛，正常——”李牧随口敷衍，刚说了一半，李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上顿时一紧：“什么人组成的军队？” “是，是咱们清国人组成的军队，都是咱们清国人，他们被西班牙人围在一座山上，血战了三天三夜也没等过来援兵，大哥让我别管，可是，可是——”初雪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来个所以然，不过李牧马上就明白了初雪的意思。 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李牧就知道古巴有华人组成的军队，在为古巴共和国同西班牙人战斗，但李牧并不知道这些华人的处境怎么样，不过李牧想来，既然是为古巴共和国作战，那么古巴共和国应该不会亏待这些华人。 身处在圣地亚哥军营，李牧周围都是美国人，这让李牧没有机会打听华人部队的状况，本来李牧是想着过段时间在迂回侧击，没想到突然间就有了华人部队的消息，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早点休息吧——”李牧不犹豫，既然华人部队现在送上门来，那李牧肯定是要看看的，至于华人部队为什么伤亡惨重，在没有搞清楚事实状况之前，李牧不想下结论。 战争嘛，哪有不死人的，古巴共和国现在面对西班牙人全面处于守势，这也不一定就是阴谋。 当然了，不管这是不是阴谋，李牧都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出现。 重新换衣服换鞋，李牧出门直奔伤病营而去。 伤兵营是李牧来了之后才增加的机构，在李牧抵达圣地亚哥之前，因为古巴共和国医疗力量有限，所以圣地亚哥军营内没有伤兵营，普通士兵受伤之后只能硬扛等死，只有高级军官才会得到救治。 早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李牧要的那二百个军官里，有十几个就是从事战地救护的军医，抵达圣地亚哥之后，李牧马上就设置伤兵营收容伤兵。 李牧虽然没有当过兵，但李牧也知道老兵对于一支军队的作用，一般来说，负过伤的士兵再回到战场上就成了老兵，他们具有更强的战斗力，是军队的骨干力量，对于军队的重要性甚至比军官还要高。 伤兵营的负责人麦克忠实执行了李牧的命令，见到李牧之后，麦克主动汇报：“今天这些人的情况很不乐观，他们打得太惨了，一共送过来二百一十名伤兵，有三十多人重伤，十二人被迫截肢，至于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这要看上帝的意思。” 这年头就算是美国，医疗体系也不怎么样，战地救护甚至都不是一个独立的医学体系，不过这已经是李牧所能建立的最好的战地医院，如果在这里还要听天由命，那只能说明这些伤兵的状况实在是不佳。 “他们的指挥官在不在这里？”李牧没有进病房，和普通士兵交流对李牧没有意义，李牧想知道华人部队的现状，所以找到他们的指挥官是当务之急。 “艾德蒙先生的伤并不重，经过简单包扎，艾德蒙先生已经休息了，如果你想找他，我可以找人带你去。”麦克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正是上班时间，这种时候肯定是走不开的。 “艾德蒙先生——白人？”李牧试探性的问。 “是的，白人。”麦克的回答不出李牧所料。 想想也可以理解，古巴人可以组成一支全部由华人组成的部队，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一定不会是华人，如果是李牧，李牧只会做的更彻底。 “那好吧，随便给我找一个清国·军官过来。”李牧退而求其次，总指挥官可能是白人，但基层军官肯定是华人，否则这支军队不好指挥的。 “好的，请稍等。”麦克转身进病房，不一会，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走出来。 “你是——”年轻人迟疑，看着李牧期期艾艾。 “我姓李，李牧，贵姓？”李牧使用汉语回答。 “李——李——”年轻人表情惊喜，好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 “对，我姓李，你贵姓？”李牧重复问题。 “我也姓李，李飞，在这边叫博拉。”博拉·李声音激昂，说话的时候有个下意识的立正。 博拉·李——好吧，还是李博拉好了——李博拉敏锐的注意到，李牧周围站着好几个美国枪手打扮的家伙，这能充分证明李牧的身份，作为一名在古巴军中服役的华人，李博拉现在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回答问题。 “博拉，很好，跟我走。”李牧把李博拉待会住所，准备好好了解下古巴华人部队的现状。 李牧住所一楼的客厅，李博拉喝了点朗姆酒，这才稳住心神慢慢向李牧介绍。 “五年前，跟着大大（叔叔）来这边说是做工，船还没靠岸大大就死了，我和一群老乡来到圣地亚哥，在一家甘蔗厂做工，那架工厂里的工厂主简直不是人，对待我们猪狗不如，后来才知道，我们都被那些人贩子卖给了工厂主——后来这边打仗，工厂主一家逃走，我们就加入军队，艾德蒙先生说只要赶走了西班牙人，我们就能拥有自己的房子和自己的一块地，所以兄弟们肯给古巴人卖命——西班牙人人多，我们撤退不及，被围在巴亚莫附近的马埃斯特腊山上，整整一千六百多弟兄，打了三天只剩下八百号人——艾德蒙先生看等不来援兵，就率领我们突围，结果只冲出来五百多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就剩了这么点——”李博拉说到最后，虽然没有哭出声，但也是红了眼眶。 从李博拉的叙述中，李牧终于了解到古巴华人的生存状况。 应该说和建筑队中的那些华人奴隶相比，李博拉他们是幸运的，至少他们的“主人”在战争爆发之初就跟着西班牙人逃走，所以李博拉他们就成了没有主人的奴隶，具备加入军队的资格。 在目前的古巴，其实就只有李博拉他们这一支华人部队，战前的编制为两个不满员的步兵团，总人数大概是一千六百多人，结果这一仗下来，基本上死伤殆尽，只剩下四百多人。 不错了，负责断后的部队，不被全歼就是胜利。 “这么说，巴亚莫已经失守了？”李牧感觉到战局不妙。 “应该是失守了，当时我们奉命撤退，但还没有撤进马埃斯特腊山就被西班牙人围上，在我们撤退的这一路上，没有见到其他古巴共和国部队——”李博拉是低级军官，了解到的情况还是不够充分。 “好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我安排你们去一个地方。”李牧准备把华人部队安排在关塔那摩湾，这是李牧手中的火种，李牧一定要保护好。 送走李博拉，李牧马上去找乔治·杜威。 乔治·杜威正在办公室里和马汉一起研究地图，见到李牧进来，乔治·杜威连声招呼：“知道了吗？巴亚莫失手了，看来古巴共和国危险了——” 巴亚莫是圣地亚哥的屏障，丢了巴亚莫，西班牙人就能穿过马埃斯特腊山直抵圣地亚哥，如果不收回巴亚莫，古巴共和国还真是在劫难逃。 “塞斯佩德斯那边怎么说？”李牧不相信塞斯佩德斯会眼睁睁看着巴亚莫丢失。 “今天下午瑞利·托因比来找我，要求明天带领所有士兵出征，一定要收复巴亚莫，说实话我并不看好，这些士兵还没有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现在把他们送上战场就是送死。”乔治·杜威连连摇头，显然不赞成集中兵力和西班牙人硬碰硬。 “你和马汉在干吗？”李牧感觉乔治·杜威不会轻易放弃兵权，让瑞利·托因比带走军营里的士兵。 “和阿尔弗雷德研究地图，看看有没有用最小的代价击败西班牙人的方式。”乔治·杜威不隐瞒，李牧虽然不负责军事，但乔治·杜威和李牧是一个团队，没有隐瞒的必要。 “有没有什么结果？”李牧好奇，凑到地图跟前瞅一眼。 很遗憾，乔治·杜威和马汉研究的是等高线地图，这种地图没有相关的知识根本看不懂，所以李牧只是扫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李牧是真不擅长军事。 正文 214 棋差一着（第一更求订阅） 虽然是不擅长，但作为一名华人，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天朝，就算是不刻意关心，耳濡目染下知道的军事术语也不少，比如说“诱敌深入”，比如说“围点打援”，又比如说“敌进我退”十六字方针。 只要是上过中学，应该都知道不少类似的名词，这些名词其实都是天朝军事大家军事思想的精华浓缩，随便把那一个研究透，放在十九世纪的美洲都能忽悠住一堆人。 没错，让李牧指挥部队作战，可能一个简单的扎营李牧都搞不定，但要是让李牧像马汉一样去忽悠人，李牧现在肚子里的干货一定比马汉多。 “威莱·尼古拉乌倾巢出动，三个殖民地仆从师正面进攻巴亚莫，两个西班牙步兵师侧翼迂回，想把巴亚莫的古巴共和国守军一举消灭，瑞利·托因比那个软骨头根本不敢和威莱正面抗衡，见势不妙早早命令军队撤出巴亚莫，目前古巴共和国部队并没有遭到重创，但是西班牙人在巴亚莫屯有重兵，瑞利想收复巴亚莫也不容易，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乔治·杜威看不上瑞利·托因比。 瑞利·托因比在担任古巴共和国总司令之前，和塞斯佩德斯一样没有接受过相关军事训练，所以这家伙也是瞎指挥，不仅不会打仗，连最起码的勇气都没有，让这么一个人担任总司令，能顶得住西班牙人的疯狂围剿才是怪事。 “没有遭到重创？那军营里的伤兵是怎么回事？”李牧不满意乔治·杜威的说法，一千六百人打得只剩下四百多还不叫重创？难道华人组成的军队就活该倒霉？ “里姆，这在所难免，并不是故意针对。”乔治·杜威能理解李牧的愤怒，但乔治·杜威同样不认为这是阴谋。 “艾德蒙撤退的时候带走了很多民众，结果拖累了部队撤退的速度，所以才会被西班牙人追上，从这一点上说，那些军人牺牲的有价值。”马汉提供了另一个情报，也并不是所有的军人都是杀伐果断。 这就是活该，眼看敌人大兵压境，还要带着民众一起跑，真当自己是刘备的啊—— 刘备还被追的要摔孩子呢！ “我要解除艾德蒙的军事指挥权，从现在开始，我要把这支部队部署到关塔那摩，由我亲自指挥。”李牧图穷匕见，这是李牧来找乔治·杜威的主要目的。 “你还会指挥军队？”乔治·杜威满脸狐疑。 “至少我不会让他们去送死！”李牧坚决，古巴的华人是李牧来到古巴的主要目的，李牧这时候绝对不会退缩，就算是无理取闹，李牧也要拿到这支部队的指挥权。 听李牧说的坚决，乔治·杜威和马汉对视一眼，然后乔治·杜威缓缓点头：“如果你能说服塞斯佩德斯的话，那你就拿去吧。” 说服塞斯佩德斯？ 根本就不存在“说服”，因为很快，塞斯佩德斯就会求到李牧这里。 这个晚上注定会很忙碌，李牧和乔治·杜威、马汉还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卫兵进来报告，塞斯佩德斯总统邀请李牧等一干人前往总统府参加特别会议。 “前往总统府？”李牧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再看乔治·杜威和马汉，脸上的表情都有点疑惑。 挥手让卫兵退下，李牧坐在椅子上开始咂摸，这感觉不大对，按照这段时间塞斯佩德斯对待李牧他们的态度来分析，就算是要召开特别会议，也应该是塞斯佩德斯来军营才对吧，现在却突然让李牧他们去总统府，李牧的第一反应就是鸿门宴。 “这时候不能离开军营，我们要确保对军队的掌控力，只要军队控制在咱们手上，古巴人就不敢乱来。”乔治·杜威想的有点严重。 “呵呵，没那么严重，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我们可是古巴共和国的救世主，不管是谁在台上，他们对我们只能是摇尾乞怜。”李牧有信心，不管塞斯佩德斯打得什么主意，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还是要小心，毕竟我们是在古巴——”马汉没有李牧这么乐观。 “军队的掌控怎么样？”李牧要确定乔治·杜威对军队的掌控程度，以便决定下一步怎么行动。 古巴共和国这边肯定不会完全信任李牧他们，所以塞斯佩德斯虽然把军队的训练工作交给了乔治·杜威负责，但毕竟之前这支部队是在瑞利·托因比的控制中，所以乔治·杜威接手训练工作的时候李牧就提醒过乔治·杜威，部队里肯定有瑞利·托因比的眼线，要想完全控制这支部队，首先要把这些眼线全部剔除掉。 “最少有一半的军队现在忠诚于我们。”乔治·杜威有信心。 作为一名老行伍，乔治·杜威也不傻，一上来就打乱了旧有编制重新编排，这一手就废掉了瑞利·托因比的大半暗子，在李牧这段时间圣地亚哥、关塔那摩两头跑的过程中，乔治·杜威在训练中又进行了数次调整，所以不说一切尽在控制中，控制一半的军队还是不成问题。 “很好，确保部队不出乱子，我这就去见塞斯佩德斯，只要部队不出问题，我就没事。”李牧有信心，塞斯佩德斯只要还没疯就不会对李牧怎么样，否则先不说塞斯佩德斯能不能承受住华盛顿的怒火，单单是断了李牧的援助，塞斯佩德斯就只能等死。 塞斯佩德斯是邀请李牧和乔治·杜威、马汉、本杰明他们都过去，但这种时候，李牧肯定不会让乔治·杜威离开军营，所以李牧只喊了本杰明一块，有本杰明这个背景深厚的家伙在，等于是给李牧又多了一道护身符。 古巴共和国总统府位于圣地亚哥市内，其实就是以前西班牙驻圣地亚哥总督的官邸，这是一栋占地面积巨大的宫殿式建筑，造型精美，装饰豪华，西班牙人仓惶逃走后，这里就成了塞斯佩德斯的官邸。 下马车的时候，李牧注意到整个总统府已经是戒备森严，门前的草坪上和主楼的走廊里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枪手，草坪一侧停放着好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李牧一眼扫过去，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的马车都在其中。 “喔喔喔——大战将至，硝烟弥漫，我感觉我的眉毛都在欢呼雀跃——”本杰明下马车之后来了几个扩胸动作，又来了几个深呼吸，怪叫声中里外都透着兴奋。 “南北战争才结束没几年，你打仗还没打够？”李牧愈发感觉本杰明这个“将军”来历古怪。 “嘿嘿，上一次战争我根本没上战场，服役只是挂个名而已，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强烈要求，家里也不会让我过来。”本杰明终于说了实话，果然不出李牧所料。 “我以为我已经够能浑水摸鱼的了，没想到你更过分。”李牧马上开启嘲讽模式。 “你以为我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当一名步兵冲锋在最前线。”本杰明不认栽，嘴还是硬的很。 “你能拎得动步枪吗？”李牧两连击。 “总比你这个还没有步枪高的家伙好。”本杰明开始人身攻击。 这个说法不科学，这年头的步枪其实并不长，虽然加上刺刀，有部分枪支的总长度是要超过一米八的，但总体上来说，李牧的身高还是比大多数步枪都要高。 说话间，李牧和本杰明来到会议室。 带路的侍卫推开会议室大门，浓重的雪茄味顿时蜂拥而出，李牧马上掩住鼻子躲到一旁。 会议室里人不少，除了已经认识的几个人，还有不少陌生人，有的身着军装，有的身着燕尾服，看样子古巴共和国的头头脑脑都在这里。 不过令李牧惊讶的是，塞斯佩德斯并不在这里，这给了李牧一丝不好的预兆。 看到李牧和本杰明到来，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主动出门迎接，看到李牧的手还在鼻子前扇风，达尔文·安德鲁微笑连连：“看样子里姆先生不大适应这里的环境，原谅我们这帮老烟枪吧，如果没有雪茄，那么我们就丧失了思维的能力——” 好吧，作为一名资深程序猿，上辈子的李牧也是烟不离手，不过这并不说明李牧的烟瘾有多大，而是在思索问题的时候手指头里习惯夹点东西，如果没有了熟悉的温度，就会感觉浑身不对劲，根本找不到灵感。 这辈子的李牧不一样，李牧不习惯没有过滤嘴的香烟，同时李牧也不想再做一个烟不离手的人，所以李牧虽然偶尔抽抽雪茄，但那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李牧本身没这个习惯。 达尔文·安德鲁还是善解人意，看李牧不习惯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就把李牧和本杰明先带往会议室旁边的一个休息室，几个人先做一个预先的沟通。 “塞斯佩德斯先生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无法坚持工作，所以现在由瑞利·托因比先生暂代古巴共和国总统职务，在这个生死关头，我们所有人都要齐心协力——”达尔文·安德鲁一上来就通报一个令李牧惊愕的事实。 这帮家伙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正文 215 人质（第二更求订阅）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真是恒久不变的真理。 古巴这边有没有这句谚语李牧不知道，但是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很明显懂得这个道理。 这就是标准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面对西班牙人的疯狂进攻，瑞利·托因比这个古巴共和国总司令只能仓皇逃跑，但回到圣地亚哥，该对塞斯佩德斯下手的时候，瑞利·托因比可是一点也不手软。 这个消息实在是令李牧感到惊愕，所以李牧脸上一瞬间的愕然表现的恰到好处。 达尔文·安德鲁脸上还是挂着微笑，给李牧送上一杯加了冰的葡萄酒：“虽然塞斯佩德斯总统身体不适退居二线，但塞斯佩德斯总统和李牧先生签订的所有合约仍然有效，古巴共和国绝对不会食言而肥，所以里姆先生请放心，关塔那摩湾和松树岛还是你的，谁都拿不走。” 纵然是塞斯佩德斯下台，但达尔文·安德鲁还是只能选择和李牧合作，这就是李牧的底气所在。 “在这个关键时刻闹出这样的事可真不明智，达尔文先生，你刚才还说应该一致对外来着——”李牧大脑全力开动思索着应对之策，嘴上还是随口敷衍。 虽然达尔文·安德鲁表示李牧和塞斯佩德斯签订的协议有效，但李牧肯定不会信了达尔文·安德鲁，这家伙就是个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当着李牧的面说的比什么都好，但回过头来马上就会翻脸无情。 那么还是和塞斯佩德斯合作更有保障，更何况目前这个局面，如果李牧能帮助塞斯佩德斯翻盘，那么塞斯佩德斯就只能依靠李牧。 这也是雪中送炭嘛，肯定好过锦上添花。 但问题在于塞斯佩德斯就算是现在还没死，那么肯定也处于达尔文·安德鲁的控制中，李牧想找到塞斯佩德斯不容易，达尔文·安德鲁肯定不会给李牧这个机会。 “塞斯佩德斯总统退位让贤，正是为了要确保团结一心，在这个紧要关头，我们只能发出一个声音。”达尔文·安德鲁脸上的笑意没剩下多少，声音里也多了一丝阴森的味道。 相对于塞斯佩德斯，达尔文·安德鲁可难对付的多，关键是这个老头子已经时日无多，天知道这家伙疯狂起来会干什么，所以别听达尔文·安德鲁现在说得好听，如果李牧现在表现出来对达尔文·安德鲁的敌意，那么李牧估计走不出总统府。 想要控制一个人很简单，除了物理毁灭，还可以软禁，李牧能想到这些，达尔文·安德鲁肯定也能想到—— “谁当总统对我来说都一样，这是你们古巴共和国的内政，我不干涉，我是一个商人，我只拿我应该拿的，现在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能不能顶得住西班牙人的进攻？”李牧不在塞斯佩德斯这件事上纠缠，纠缠下去对李牧没有任何好处，李牧把话题转移到古巴共和国面临的困境上，这是李牧和达尔文·安德鲁都不得不面临的问题，如果顶不住西班牙人的进攻，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这个——”达尔文·安德鲁表情尴尬，挑挑眉毛把问题交给瑞利·托因比。 “我们当然能顶住，我们有信心，只要我们古巴共和国上下一心齐心合力，西班牙人不是问题，我们既然能第一次攻占巴亚莫，那么就能攻占第二次。”瑞利·托因比有信心，说的口沫四溅，但听上去更像是再给自己打气。 “别说这些没用的，如果威莱·尼古拉乌再次发动进攻，就像进攻巴亚莫那样兵分三路围攻圣地亚哥，你用什么办法对付？”李牧不听瑞利·托因比唱高调，李牧要的是有效的战略战术。 “这个——我们正在开会商讨。”瑞利·托因比就像是个被针刺破了的皮球，马上就底气不足。 “敌人已经兵临城下，或许他们马上就会翻越马埃斯特腊山，和明天的太阳一起出现在圣地亚哥，而你们却还在开会——这让我怎么信任你们？说实话先生们，我现在已经在考虑如何应付华尔街大亨们的责难了。”李牧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和达尔文·安德鲁绑在同一辆战车上，这能有效降低达尔文·安德鲁的防备心理。 达尔文·安德鲁知道李牧在纽约发行了债券，所以如果古巴共和国失败，失去了支付债券的载体，那么李牧肯定会名誉扫地，达尔文·安德鲁也是一个商人，他知道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西班牙人刚刚攻占巴亚莫，他们的后方并不稳定，我们还有部队在山区坚持作战，在扫除那些隐患之前，西班牙人应该不会进攻——”瑞利·托因比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辞。 这话没有任何说服力，连本杰明这个从来没有参加过战争的家伙都在撇嘴，李牧更是不信，华人几千年前就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西班牙人会不知道？ “请恕我直言先生们，那是最好的一种情况，但并不太可能发生，在临来之前，我和乔治·杜威将军、马汉将军已经进行过推演，我们一致认为，威莱·尼古拉乌将军最有可能的决定是不管后方是不是稳定，挥军南下直接攻击圣地亚哥，想想威莱·尼古拉乌之前的决定吧，这是个疯狂的家伙，他的决定从来不会受到其他因素干扰，只要把古巴共和国的政府首脑全部一网打尽，那么所有的反抗都会随之烟消云散——”李牧毫不客气的拆台，不给瑞利·托因比留面子：“——所以先生们，千万别抱有侥幸心理，威莱·尼古拉乌将军的部队肯定正在向圣地亚哥前进，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别把时间浪费在那该死的会议室里，我敢打赌，就算是威莱·尼古拉乌将军出现在圣地亚哥，你们的会议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其实达尔文·安德鲁所谓的“一个声音”只是推翻塞斯佩德斯的一个借口，真到了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现在的古巴共和国并没有人敢于出来承担责任，他们现在的心思根本没在怎么击退西班牙人的进攻上，而是在争权夺利上。 李牧真的感觉很悲哀，这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还在忙着争权夺利，或许所有的国家在灭亡之前都是这么一副乱象。 要是他们不这么眷恋权势，或许古巴共和国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实际上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决定，我们决定把政府机构搬迁到巴拉科阿去——”瑞利·托因比不承认自己的无能。 巴拉科阿，这是古巴的第一座城市，同时也是古巴最偏僻的城市。 巴拉科阿位于古巴岛最南端，因为普利亚尔山的存在，巴拉科阿和古巴其他地方的陆路交通并不方便，所以海港是巴拉科阿的唯一出口。在目前的古巴，巴拉科阿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西班牙人顾不上巴拉科阿，古巴共和国也顾不上巴拉科阿，因此巴拉科阿成为了一个走私贩子的天堂。 不用问，古巴共和国决定把政府机构搬迁到巴拉科阿，就是为了躲避和西班牙人的决战，这帮人在古巴共和国成立之后，已经迷上了拥有权力的感觉，他们失去了和西班牙人战斗到底的勇气。 “好，你们把政府机构搬迁到巴拉科阿，那么我的关塔那摩怎么办？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把关塔那摩湾也搬到巴拉科阿去？”李牧愤然而起，彻底对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绝望，这帮人是要活活玩死古巴共和国的节奏。 当然了，如果李牧选择和这两个家伙合作，那么这两个家伙在活活玩死古巴共和国的同时，也会顺手活活玩死李牧。 “别激动里姆先生，这就是我们请你来商量的原因。”达尔文·安德鲁出来打圆场。 “好吧，商量，那么说说你们的打算，你们想怎么做？”李牧重新坐下来，耐着性子和达尔文·安德鲁周旋。 “里姆先生，现在能依靠的只剩下乔治·杜威将军和马汉将军了——”事到临头，纵然是不心甘情愿，达尔文·安德鲁还是只能依靠外来援助。 这帮老头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先是忽悠着华人为他们卖命，弄得华人部队死伤惨重，然后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乔治·杜威和马汉身上，李牧很好奇，这老头到底是想用什么办法忽悠着乔治·杜威和马汉去为他们卖命。 “所以我们先撤到巴拉科阿，留乔治·杜威将军和马汉将军率领部队在圣地亚哥和西班牙人周旋——”达尔文·安德鲁也是个好账房，算盘打得好得很。 李牧注意到，达尔文·安德鲁使用了“我们”这个词，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达尔文·安德鲁要拉着李牧和本杰明一起前往巴拉科阿，不用说，李牧和本杰明就是达尔文·安德鲁手中的人质。 “你们可以随便跑，随便你们去哪里，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没有逃跑的习惯，不管西班牙人有多强大，我都会留在圣地亚哥和他们血战到底！”李牧不给达尔文·安德鲁机会。 开玩笑，李牧可不想当人质。 正文 216 发飙（第三更求订阅） 李牧赌得是达尔文·安德鲁不敢和李牧翻脸。 身份不同，决定了他们的行事方式也不同，李牧是华裔没错，华裔在古巴的地位不高这也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李牧就可以任由达尔文·安德鲁摆布，如果达尔文·安德鲁认为李牧年纪小，就可以三言两语把李牧唬住，那达尔文·安德鲁可就错了，作为一名穿越者，被人威胁本身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如果再无力翻盘，那李牧只能买块豆腐撞死。 血战到底！ 这确实是很有英雄主义的一个词，至少当李牧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本杰明看向李牧的目光马上就亮起来，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看李牧的目光也惊疑不定。 “我再向你们重复一遍，我不管你们古巴共和国是谁当总统，我只拿我应该拿的，如果你们不能保护我的领地，那么我会自己保护，如果你们能和我并肩作战，那么我欢迎，但我要强调，如果谁敢在我背后捣鬼，我一定会让他一无所有！”李牧冷笑，目光死死盯着达尔文·安德鲁的眼睛，不管达尔文·安德鲁现在有任何异动，那么李牧都会毫不犹豫的抓起桌上的鹅毛笔插在达尔文·安德鲁的眼睛里。 或许是感受到李牧的决心，达尔文·安德鲁再也无法维持气定神闲的表情。 其实所有的强硬都是装出来的，强硬也是相对而言，对于弱者，强者当然会强硬，但如果遇到更强者，即使是强者也要不得不示弱。 很明显，相对于塞斯佩德斯而言，达尔文·安德鲁或许是强者，但相对于李牧而言，达尔文·安德鲁就是不折不扣的弱者。 一无所有，这就是来自李牧的威胁，对于那些享受过权力滋味的人来说，最让他们难受的不是杀了他们，而是让他们失去权力一无所有，这比杀了他还会让他难受。 古往今来很多人都追求长生，其实他们追求的是永远保持手中的权力，如果那些人是乞丐，他们绝对不想长生不老，说不定早死早投胎的心思都有。 达尔文·安德鲁也一样，在李牧看来，这家伙就是标准的色厉内荏，李牧不相信达尔文·安德鲁有勇气放弃手中的一切和李牧同归于尽，真要有这个勇气，达尔文·安德鲁也不会把塞斯佩德斯搞下台。 “里姆先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达尔文·安德鲁拿起一根雪茄，剪烟嘴的时候，手指在微微颤抖。 “圣地亚哥还剩下多少军队？别告诉我只剩下军营里的那些人。”李牧转向瑞利·托因比，不想再和达尔文·安德鲁互相威胁。 瑞利·托因比先看了眼达尔文·安德鲁，在得到达尔文·安德鲁示意后，瑞利·托因比才回答李牧的问题：“包括军营里的那六千人在内，我们原有的部队不到一万，从巴亚莫撤回来的军队大概是三万人，不过他们没有经过多少训练，因为撤退的比较仓促，武器也不充足，所以我们现在能派上用场的大概是两万人左右。” 这—— 李牧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就李牧所知，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古巴共和国还在巴亚莫部署了五万人，结果几天之内，纵然是瑞利·托因比早早命令部队撤退，也只跑回来三万人而已，而且大半分士兵在逃亡的过程中还丢失了枪支，李牧不相信那两万人全部阵亡，估计逃跑的概率比较大。 真是兵败如山倒。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有四万人，能利用起来的只剩下两万，而威莱·尼古拉乌最少有五万人，其中两万人是来自西班牙的正规军——”李牧看着摆在纸面上的力量，越看越感觉希望不大。 殖民地军队和正规军的战斗力肯定是不能比的，而从训练角度来说，殖民地军队又肯定强过古巴共和国的部队，古巴共和国的军队当初之所以能赶走西班牙人，凭借的是血战到底的勇气，现在既然勇气已经丧失，那么古巴共和国部队唯一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 “所以我们要前往巴拉科阿，暂时避开西班牙人的锋芒，等西班牙人精疲力尽，圣地亚哥和巴亚莫还是我们的。”瑞利·托因比仿佛是找到了逃跑的理由，声音稍微又大了点。 “瑞利先生，我要提醒你一个事实，如果你们放弃圣地亚哥，那么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因为到时候没有人相信你们还能成功，包括现在的这四万人，他们之所以还会返回圣地亚哥，那是因为他们对你们还有希望，如果你们在这种时候逃走，那么他们早晚会离你们而去，到时候我可以拍拍屁股返回斯普林菲尔德，最多把华尔街大亨们的钱还回去，我可以一分不赚，但你们怎么办？流亡英国或者是流亡法国建立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流亡政府了却残生？那么在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或者是到你们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敢保证你一定会为了今天的退缩而后悔。”李牧尽量把自己说的无所谓，越是这样，越是能让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放松警惕。 听完李牧的话，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们也知道，李牧说的这种情况的确很可能发生。 “那么，里姆先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达尔文·安德鲁狠狠的抽了一口雪茄，鼓着嘴巴含了半天，这才缓缓吐出来。 呃呃呃，这个动作可真不优雅，和雪茄的逼格明显不符。 “集合所有的军队，清除掉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家伙，鼓励他们和西班牙人血战到底，哪怕是逃，也要逃得有尊严，不能像一只丧家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要在布满落日余晖的战场上昂着头离开。”李牧也会唱高调，话只说一半，至于应该怎么打，对不起，李牧也不知道，那应该是乔治·杜威的任务。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办法应对西班牙人。”达尔文·安德鲁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不过还是能耐得住性子。 “达尔文先生，我这么给你说吧，如果你要去巴拉科阿，那么轻便，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去，因为去巴拉科阿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想留在圣地亚哥，那么我们可以和西班牙人拼一拼，胜负仍属难料，就算是输，我们也输的毫无怨言。想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李牧越来越不耐，西班牙人马上就兵临城下，李牧没有太多时间和这帮人周旋。 “里姆先生，冷静点——”达尔文·安德鲁还是不紧不慢的性子。 “我特么冷静不了——”李牧勃然大怒，随手把桌子上的烛台和文件等等零碎东西都扫落到地上，恶狠狠的瞪着达尔文·安德鲁：“现在，你特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我合作，赶走西班牙人，你要当总统还是议会议长我不关心，要么是你去巴拉科阿，我留在这里和西班牙人决一死战，明白了没？” 李牧终于明白，和达尔文·安德鲁这样的人好好说话是没用的，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然后从中渔利，但这种人本身什么能力都没有，李牧现在既然是古巴共和国的金主，那就要表现的蛮横一点，否则的话，那达尔文·安德鲁没准真敢软禁李牧。 “里姆先生，注意你的态度，这里是古巴！”瑞利·托因比终于表现出一丝强硬。 “你特么给我闭嘴！”李牧怒斥瑞利·托因比，摆出一副彻底撕破脸的架势：“看看你特么做了什么？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我在古巴的投资赔个一干二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不管到时候你是在英国还是在法国，我都会找到你，让你生不如死，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看英国人或者法国人能不能保护你！” 李牧不想再和达尔文·安德鲁这帮人虚与委蛇，该强硬的时候就要强硬，否则李牧这个“金主”也太憋屈了点。 瑞利·托因比没想到李牧居然这么强硬，虽然面色涨红，但瞠目结舌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我再和你们重复一遍，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我要的是关塔那摩和松树岛，如果这两个地方我得不到，那么你们就等着承受华尔街所有大亨的怒火，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那滋味一定不好受。”李牧扯虎皮唱大戏，就赌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不敢和李牧撕破脸。 李牧赌对了，从出了休息室一直到离开总统府，没有一个人敢来阻止李牧和本杰明离开，上了马车李牧才松了一口气，表面上看上去李牧气定神闲，但谁都不知道，李牧的内衣都已经湿透。 “里姆，我今天才发现，你是真爷们！”坐在车厢里，本杰明忍不住夸奖李牧。 当达尔文·安德鲁表示出要将李牧和本杰明当做人质的时候，本杰明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但没想到李牧大发了一顿雷霆，本杰明居然和李牧毫发无损的离开总统府，这让本杰明实在是对李牧另眼相看。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正文 217 新时代（第一更求订阅） “真爷们？呵呵，和这个一点关系也没有，达尔文·安德鲁不敢做得太过分是因为我们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美利坚，如果没有这层保护你试试——”李牧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勇气使得达尔文·安德鲁投鼠忌器，如果没有美国政府的光环加持，李牧和本杰明现在应该是在囚车里。 有一个强大的祖国确实很重要。 或许对于英法列强来说，美国算不上强大，但对于正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古巴共和国来说，如果失去了美国的援助，古巴共和国只能束手待毙，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本杰明的热血渐渐消退，终于冷静下来。 “回去和乔治、阿尔弗雷德一起想办法，顶住西班牙人的攻势是最重要的，然后想办法找到塞斯佩德斯。”李牧现在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李牧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李牧没有看错达尔文·安德鲁，那么达尔文·安德鲁现在就会干掉塞斯佩德斯，迫使李牧只能和达尔文·安德鲁合作。 李牧虽然强势，但毕竟是美国人，古巴的问题终究还是要古巴人来解决，纵然是李牧手眼通天，李牧也只能通过古巴人统治古巴，如果没有了塞斯佩德斯，那就算是李牧再看不上达尔文·安德鲁，李牧也只能选择和达尔文·安德鲁合作。 这么说来，李牧虽然是不想杀塞斯佩德斯，但塞斯佩德斯却是因为李牧而死。 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那也是没办法，李牧不可能以自己置于险地为代价，来换取塞斯佩德斯的平安，塞斯佩德斯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这年头还是各安天命吧。 李牧去总统府的这段时间，乔治·杜威也没闲着，李牧回到军营的时候，军营已经开始戒严，大门口安装了拒马，门口旁使用沙袋堆出了堡垒，荷枪实弹的士兵严阵以待，已经进入作战状态。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刚才还和阿尔弗雷德说，如果太阳升起你们还没有回来，我就带着军队去要人。”乔治·杜威迎上来的时候长出一口气。 “危险的很，我们差点就被当做人质送往巴拉科阿。”李牧感觉头有点晕，跳下马车站在地面上用力跺跺脚，李牧才感觉踏实了点。 “总统府是什么情况？你们刚走没多久，瑞利·托因比派人来要求接手部队，我连门都没让他进。”乔治·杜威顶住了压力，坚决把军队控制在手里。 “幸亏你没把部队交出去，否则我和将军今天肯定回不来。”李牧先是表扬乔治·杜威的坚持，然后才解释发生了什么事：“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发动了政变，塞斯佩德斯下落不明，巴亚莫已经失守，包括咱们这个军营在内，现在一共有四万可供调动的军队，但只有一半的人有武器。” 情况实在不妙，乔治·杜威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这群蠢猪，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记争权夺利，难道他们不知道没了古巴共和国，他们就将一无所有吗？” “你不能用你的思维方式试图去理解疯子的思维方式，这就是群傻逼，鉴定完毕。”李牧也不客气，对这帮人的表现表示无语。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乔治·杜威领着李牧直接去办公室，办公室门口的警卫忙着敬礼，副官帮乔治·杜威推开门，乔治·杜威连回礼的心情都没有。 办公室中间堆起了一个巨大的狭长沙盘，沙盘上用小旗子表示城市名称，以圣地亚哥和关塔那摩为中心，最北端是巴亚莫，最上方是马尔卡内。 “从巴亚莫到圣地亚哥需要翻越马埃斯特腊山，考虑到山路崎岖难行，西班牙人最有可能选择的路线是绕过马埃斯特腊山通过帕尔玛索里亚诺经艾尔克里斯托一线进攻圣地亚哥，如果我们要顶住西班牙人的进攻，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出发，抢先占领艾尔克里斯托，如果我们不能成功，那么一旦西班牙人占领艾尔克里斯托，他们就能顺势南下，一举攻占圣地亚哥。”乔治·杜威的手指向艾尔克里斯托，这里就是顶住西班牙人的关键所在。 从地形上看，马埃斯特腊山是一座狭长的山脉，几乎覆盖了整个古巴岛东南部，在马埃斯特腊山和普利亚尔山之间有一个大约六十公里宽的狭长山谷，山谷是东西走向，中间向南越过艾尔克里斯托就是圣地亚哥，一直向东就是关塔那摩。 “必须要占领这里。”李牧纵然是不通军事，也能看出艾尔克里斯托的重要性，这里就是圣地亚哥北部的唯一屏障。 “但是我们只有六千人，兵力严重不足，而且圣地亚哥那帮人还有可能扯后腿，如果我们把人全部带走，那么我们的后路没有保障。”乔治·杜威也知道必须占领艾尔克里斯托，但现在的情况是，有达尔文·安德鲁这群猪队友，乔治·杜威不敢孤掷一注。 “通知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过来开会。”哪怕心里已经厌恶到极点，但在这种时候，李牧还是需要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的配合。 “恐怕他们不敢来。”本杰明不认为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有这个勇气。 “他们会来的，因为他们不来，来的就会是西班牙人。”李牧能肯定达尔文·安德鲁不会放弃权势，所以达尔文·安德鲁一定会来。 果然，一个小时后，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如约而至。 “我的朋友，我要向你们通报一个令人难过的消息，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塞斯佩德斯总统被西班牙人暗杀了——”达尔文·安德鲁一下车就向李牧通报了最新情况，虽然语调悲戚，但脸上没什么伤心的表情。 “那真令人遗憾。”李牧也不伤心，这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有点悲哀。 该死的时代，连一个国家的总统都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这更坚定了李牧一切只能靠自己的决心。 办公室内，乔治·杜威再次解说了目前的局面，然后抱着膀子等待达尔文·安德鲁的回应。 “乔治元帅，我代表古巴共和国授予你指挥军队的权利，你现在可以调动圣地亚哥所有的军队来对抗西班牙人，放手干吧乔治元帅，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古巴共和国的英雄。”达尔文·安德鲁果然也是枭雄，该放权的时候放的很果断。 不这样不行，瑞利·托因比已经用他自己的行为证明了这家伙不堪大用，如果再不信任乔治·杜威，那达尔文·安德鲁所做的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达尔文·安德鲁也很聪明，从他称呼乔治·杜威为“元帅”这一点上，充分表明达尔文·安德鲁承认塞斯佩德斯之前许诺的一切，这最起码能暂时安抚李牧和乔治·杜威。 “如您所愿，感谢您的信任——”乔治·杜威也不知道现在达尔文·安德鲁的职务是议长还是总统，干脆含糊其辞。 得到达尔文·安德鲁的授权，乔治·杜威也不犹豫，马上命令已经整装待发的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向艾尔克里斯托前进，同时命令圣地亚哥所有能调动的部队向军营集结，乔治·杜威要筛选出其中的精锐部队，继续向艾尔克里斯托增援。 到了这时候，就没有李牧什么事了，李牧终于能回去休息下。 “真让人头疼——”李牧抱怨着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明明身体和精神都疲倦欲死，但一点困意都没有。 “先歇会，我弄点水给你烫个脚——”初雪把一碗干贝鲜虾粥放在李牧面前，转眼又去了厨房。 初雪还没睡，一直在等着李牧回来，见到李牧，初雪马上把自己使唤的像一个陀螺一样。 劳尔还是很有能力的，有了劳尔，初雪的工作量已经大大减轻，虽然家里有女仆可供使唤，但伺候李牧这个活，初雪从不肯假手于人。 “算了吧，别忙活了——”李牧不想烫脚，也不想喝粥，李牧这会想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所以李牧起身给自己弄了被葡萄酒。 朗姆酒虽然好，但酒精度数太高，相对来说李牧还是喜欢葡萄酒，而且还是口味较甜的气泡酒，这其实已经算是香槟酒的范畴，加了冰之后，看着一连串的气泡从杯底蜿蜒而上，闻着醇正清雅的果香，能很快让人平静下来。 和李牧预想中的一样，塞斯佩德斯死了，不需要去追究塞斯佩德斯的死因，肯定和西班牙人有关系，但也肯定是达尔文·安德鲁做的手脚，以李牧对达尔文·安德鲁的了解，这家伙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 随着总统人选的更迭，古巴共和国已经进入了一个新时代，李牧想要保证在古巴共和国的利益，只能选择和新总统合作。 但这是否意味着李牧始终要受制于人？ 未必，达尔文·安德鲁能发动政变推翻塞斯佩德斯，那么其他人也能发动政变推翻达尔文·安德鲁，只是这个人选嘛—— 还需要慢慢找。 正文 218 备战（第二更求订阅） 一觉醒来，李牧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初雪蜷缩在沙发一角，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的正香。 看样子初雪这丫头是陪了李牧一宿。 李牧虽然不想叫醒初雪，但李牧刚一有动静，初雪马上就醒来。 “回房间里睡——”李牧心里怜惜，嘴上实在是硬不起来。 “没事，等你出了门，我有的是时间补觉。”初雪还挺有理，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换洗衣服要伺候李牧洗漱。 李牧头疼，看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李牧拒绝了初雪服侍，直接到洗手间冲了个澡，然后精神抖擞的出门。 军营里已经人声鼎沸，一队队或兴奋、或麻木、或绝望的士兵正列队前往校场，更远处军营之外还有一队队士兵在集结，他们要先经过筛选，身体有伤或者是精力不济的要全部剔除，他们连进入军营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战争了吗？ 不可能的，战争除了正面作战还有其他方面，后勤辅助、维持后方治安、征召新兵等等，即使是上不了战场，也休想逃脱战争的旋涡。 “里姆先生，有人想见您。”严顺无声无息的从旁边冒出来。 “谁？”李牧随口问。 “李博拉和桑托斯。”严顺低声报告。 “那个桑托斯？”李牧的脑子还没上线，实在是对不上号。 在南美，桑托斯是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李牧这段时间认识的古巴人里，叫桑托斯的没十个也有八个。 “桑托斯·戈麦斯，就是以前代表塞斯佩德斯总统和您谈判的那个——”严顺左顾右盼，看样子是怕人注意到这边。 “带他到我办公室。”李牧正想找个人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桑托斯来的正是时候。 和李牧印象中的西装革履不同，桑托斯穿了一套士兵的军装，头发也剃成了士兵常见的光头，见到李牧，桑托斯还勉强保持着冷静。 “里姆先生，塞斯佩德斯总统是被冤枉的，目前塞斯佩德斯总统就被达尔文·安德鲁关押在圣地亚哥市郊的农场里，您一定要拯救塞斯佩德斯总统，我想塞斯佩德斯总统一定不会吝啬，或许您可以得到整座马埃斯特腊山和普利亚尔山，甚至是整个古巴岛的东南部——”桑托斯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 “唉——”李牧长叹一声，对桑托斯这个地头蛇的情报滞后程度也是无语：“昨天晚上你到哪儿去了？” 如果是昨天晚上李牧得到这个情报，那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但现在，塞斯佩德斯都已经死了，再说其他都是枉然。 “我一直在军营外，但整个军营都处于警戒状态，我进不来——”桑托斯也无奈，军营里肯定有达尔文·安德鲁的眼线，桑托斯不敢贸然出现。 这也算是阴差阳错，乔治·杜威戒严是为了防备达尔文·安德鲁，但没想到也断绝了塞斯佩德斯的最后一线生机。 “塞斯佩德斯总统已经死了——”李牧有点不忍心，但还是告诉了桑托斯这个消息。 “不——不可能——”听到李牧的话，桑托斯原本满是希翼的眼睛顿时黯淡无光，呆立半响，桑托斯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捂着脸瘫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李牧倒了杯酒放在桑托斯面前，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桑托斯泪流满面，双手十指叉开颤抖不已，带着哭腔向李牧说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巴亚莫失守的消息传过来之后，塞斯佩德斯总统召开特别会议商量对策，达尔文·安德鲁在会上指控塞斯佩德斯总统和西班牙人私下接触，这全是无稽之谈，我可以保证，塞斯佩德斯总统从来没有和西班牙人接触过，反而达尔文·安德鲁和西班牙人接触过——达尔文·安德鲁指控塞斯佩德斯总统向西班牙人泄露了巴亚莫的防御布置，这同样也是无稽之谈，军队的控制权在瑞利·托因比手里，塞斯佩德斯总统根本无权干涉瑞利·托因比的指挥，瑞利·托因比也不会向塞斯佩德斯报告巴亚莫的防御布置，只有达尔文·安德鲁才有可能泄露——达尔文·安德鲁然后就宣布弹劾塞斯佩德斯总统，塞斯佩德斯总统反对无效，最终被当场撤销职务——” 桑托斯的话里夹杂着很多个人判断，但李牧还是听明白了整个过程。 “难道塞斯佩德斯总统在内阁就没有支持者？”李牧实在是好奇，如果塞斯佩德斯做人做成这样，那也实在是太失败了。 “当然有，副总统卡斯帕·哈代先生和大法官亚瑟·罗宾斯先生反对撤销塞斯佩德斯总统的职务，认为这样并不公平，即使是塞斯佩德斯总统有通敌嫌疑，也应该交由最高法院审判，确定有罪后才能撤销——不过这没用，连总统先生的卫队队长都背叛了总统先生，副总统先生和大法官先生也是无能为力。”桑托斯在政治上有点幼稚，和塞斯佩德斯一样天真，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当政治家。 就李牧知道的情报，副总统卡斯帕·哈代和大法官亚瑟·罗宾斯都属于自由派，他们即使是反对弹劾塞斯佩德斯，也肯定不是因为他们支持塞斯佩德斯，而是因为这个弹劾并不是由他们发起的。 塞斯佩德斯也算是悲剧，连卫队队长都被人收买，输得不冤。 “你这段时间就先待在军营里，哪都别去，外面肯定有人在找你，只要你不出去，我就保证你的安全。”李牧要把桑托斯保下来，虽然李牧不确定桑托斯有什么用，但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没准桑托斯就能派上用场。 “我的家人——”桑托斯这才想起来顾及家小。 “我会派人把他们接过来，如果达尔文·安德鲁还没来得及派人找到他们的话。”李牧救人救到底，反正只是多几个人吃饭而已。 送走悲泣不止的桑托斯，严顺把李博拉带进来。 “乔治将军命令我听从您的指挥——”李博拉看向李牧的眼神里有亲切，也有一丝的茫然。 李博拉虽然在古巴军中服役，但李博拉和李牧一样是华人，天然就有亲密度加成，所以现在李博拉对李牧感到亲切，不过李牧毕竟是美国人，李博拉不确定李牧将来什么时候就会回美国，所以李博拉对未来感到茫然。 “你的伤怎么样了？”李牧首先关心李博拉的身体。 昨天晚上李牧见到李博拉时，李博拉的胳膊包的跟粽子一样吊在胸前，今天虽然没有吊起来，不过李牧感觉应该好不了这么快。 “只是肌肉撕裂，只要不进行剧烈活动就没事。”李博拉把胳膊抬得与肩同齐，表明并不影响自己的行动。 肌肉撕裂这个伤其实是可轻可重，如果没有伤到筋，个把星期就能恢复的差不多，如果要是伤到筋，那么恢复期将会延长许多，而且很可能无法恢复正常，会永远留下后遗症。 李博拉的情况看样子是属于前一种。 “很好，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李牧要确定手里有多大力量，这一点很重要。 “乔治将军命令我们所有的华人士兵向您报道，我们一共是442人，有36人重伤需要住院治疗，有211人轻伤，半个月左右可以参加军事行动，所以我们现在一共有将近两百人可供您随时调用。”看样子李博拉来之前做过功课，各种数字随口就能报出来，而且因为之前李博拉就是军官，所以遣词造句很有点军人风格。 “别将近，具体有多少？”李牧不要约数。 “一共195人，先生。”李博拉这次精确到个位数。 “很好，你现在的任务是把所有的轻伤员转移到关塔那摩，重伤员就留在这里治疗，同时你去圣地亚哥，给我找几个比较高明的外科医生过来，一旦找到医生，就把所有的重伤员也一并转过去，另外你去找更多的华人，不管他们是在矿山里还是在种植园里，只要他们的身份是奴隶，就把他们带到关塔那摩去——暂时就这些。”李牧首先要收拢力量，就目前的不到两百个人，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奴隶——要是那些地主或者是矿主不放人呢？”李博拉眼中的振奋一闪即逝，马上又想到残酷的现实。 “你手里的枪是烧火棍？谁敢不放人就给我干他！干不过就回来叫人，拉上军队一块去干！”李牧杀气腾腾，不管是谁阻碍李牧收拢华人，李牧都要让他知道美利坚的金主不好惹。 “是！”李博拉振奋至极，回答的声音洪亮。 “里奥，带他们去换装，每人一支手枪，再加一支散弹枪或者是一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教会他们使用手榴弹，如果有人敢硬扛，就用手榴弹把他们炸个稀巴烂。”李牧吩咐严顺带李博拉出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牧手里现在别的没有，精良武器多得很，这可都是李牧的子弟兵，李牧要把他们武装到牙齿，砸碎面前所有的敌人。 正文 219 出征（第三更求订阅） 能从巴亚莫逃到圣地亚哥，证明这些古巴士兵的素质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们没有溃散在马埃斯特腊山里，只要能给他们足够的鼓励，他们并非没有和西班牙人一战的勇气。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头狮子领着一群绵羊，绵羊也会变成狮子，一只绵羊领着一群狮子，狮子同样也爆发不出应有的战斗力。 和瑞利·托因比相比，乔治·杜威明显就是一头雄狮。 乔治·杜威面临的问题是人多枪少，所以乔治·杜威只能挑选最精锐的士兵跟随乔治·杜威一起奔赴艾尔克里斯托，李牧带过来的武器装备终于派上用场，明明前一刻还一脸迷茫的士兵们拿到崭新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和斯潘塞七连发，心里的底气油然而生，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截然不同。 “里姆、阿尔弗雷德、本，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们了。”一身戎装的乔治·杜威和李牧等人告别，乔治·杜威要带着第二批士兵奔赴前线。 就在昨天晚上，军营里的士兵已经连夜出发，要抢在西班牙人前面占领艾尔克里斯托，乔治·杜威担心前线兵力不足，所以等凑够了五千人，马上就要带队出发。 昨天派往艾尔克里斯托的士兵一共是五千人，再加上今天这五千人，又有地形地利的优势，应该能顶住西班牙人的进攻。 当然了，顶得住和能反攻是两码事，如果想战胜西班牙人，乔治·杜威需要更多的士兵。 “放心吧乔治，我已经发电报要求第二批武器装备起运，这一次是两万人的装备，最多十天，我就能给你送过去两万人。”李牧信心足，有春田兵工厂做后盾，武器上不用担心，损坏多少补多少。 “我需要更多的手榴弹，是手榴弹你知道吗，所以让你的工厂加班加点，我需要手榴弹！”重要的事说三遍，乔治·杜威把击败西班牙人的希望寄托在手榴弹上。 限于产量，李牧这一次来并没有带多少手榴弹，仅仅只有几千枚，所以虽然手榴弹威力巨大，也不是人人都能装备的起，乔治·杜威率领的军队里，只有士官才有资格装备手榴弹，而且每个人也仅仅只有五枚。 “等十天之后就会有足够的手榴弹送过来，亨利和春田兵工厂签订了协议，授权春田兵工厂贴牌生产手榴弹，所以放心吧，手榴弹足够你用，能用到让你恶心。”李牧的任务就是保障后勤，所以一定要保障有力。 虽然人在圣地亚哥，但李牧和亨利每天都有联系，这个军营里就有一个电报房，从这里向斯普林菲尔德发电报，最多一个小时，电报就能交到亨利手中。 乔治·杜威对李牧的工作表示满意，向李牧敬了个美式军礼，乔治·杜威转向马汉：“阿尔弗雷德，我走了之后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操练这帮不争气的小子，该实施军法的时候千万别手软——” “放心吧乔治，我会管理好军营，给你送去源源不断的士兵。”马汉承诺的声音铿锵有力，虽然马汉是文职军官，但马汉血液里不缺少勇气。 李牧他们这个小团体其实也是有指挥序列的，乔治·杜威毫无疑问是第一位，然后是马汉，接下来是本杰明，最后是李牧。 虽然李牧坚定认为，乔治·杜威之后就应该是自己，不过马汉和本杰明联手镇压了李牧的反抗，虽然马汉一直从事理论研究，虽然本杰明这个“将军”是混来的，但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军人，李牧唯一和暴力搭点边的身份是警察，连个军人都算不上。 就在李牧等人和乔治·杜威告别的时候，严虎也正在和严顺、初雪告别。 “金刚，保护好里姆，在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像我一样勇敢——”佩戴少尉军衔的严虎表情严肃。 严虎严格说来还没有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但作为全美射击大赛的冠军选手，纵然是没有李牧的照顾，严虎加入军队也绝对不会从列兵开始，实际上就在加入军队的第二天，严虎已经开始以教官身份指导李牧从美国带来的那些军官进行射击训练，普通士兵都没资格接受严虎的指导，这个起点也是高的可以。 “放心吧哥，我保证保护好里姆，谁敢伤害里姆，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严顺知道严虎的意思，看向严虎的目光里有灼热。 “呵呵，你要是想当兵，去和里姆说说，给你弄一套军装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严虎刻意说轻松点的事。 “我不要，我就跟在里姆身边——”严顺不受诱惑，羡慕归羡慕，但严顺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哥，你自己小心。”初雪送上装满朗姆酒的皮水囊，手和声音都有点颤抖。 水袋里装酒是李牧的命令，疲倦的时候可以提神，有需要的时候还能当做酒精用，和同伴分享还可以用来拉近关系，好处多多。 虽然严虎在乔治·杜威身边，不大有机会上第一线厮杀，但初雪还是忍不住担心，战场上可是刀枪无眼，生命是战场上最廉价的东西，如果到了生死关头，连乔治·杜威都要亲自冲锋陷阵，严虎自然也不能幸免。 “放心吧小妹，照顾好里姆，他可是咱们所有人的大管家，要是因为你没有照顾好里姆，导致支援的物资上不去，那麻烦可就大了。”严虎使出摸头杀，用轻松的语气试图让初雪放松下来。 “我会照顾好的——”初雪的眼圈有点红，大眼睛里的眼泪虽然盈盈欲滴，但就是滴不下来。 一队队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伴随着有节奏的军鼓声列队而出，军营大门两旁有民众聚集，有风烛残年的老人，有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更多的是身体发福的家庭妇女，她们中很多人都是军人家属，为亲人们送行是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虽然强忍着伤悲，但她们还是呼喊着各种各样鼓励的话，把手中的花瓣洒向奔赴战场的士兵们。 不管高层发生了什么，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赶走西班牙人就是他们唯一的心愿，没有人愿意受人奴役。 气氛极为热烈，很多年轻人受到感召，主动走进军营要求参军，甚至有头发花白的中年大叔，很多人都自备枪支，他们虽然年龄有点大，但向往自由的心没有冷却。 乔治·杜威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军营门口有征兵处，只要加入军队，就可以获得十枚西班牙银币的安家费，每个月还有五枚银币作为薪水，这笔钱全部由达尔文·安德鲁买单，为了能更好的生存下去，达尔文·安德鲁没有选择。 “里姆，祝我好运吧！”乔治·杜威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李牧耳边喊道。 “祝我们都好运！”李牧用力拍拍乔治·杜威的肩膀，目送乔治·杜威上马离去。 就在李牧身边，马汉和本杰明以及所有的留守军官都保持着敬礼的姿势，这只是短暂的分离，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们同样要奔赴前线。 李牧不敬礼，目送乔治·杜威和严虎消失在大道尽头，李牧马上回办公室。 “给亨利发电报，第二批武器今天必须运到纽约，让威尔通知火车站方面配合，准备好列车和司机，随时准备出发，再告诉阿瑟，要在纽约港准备好货轮，不管火车什么时候到站，哪怕是午夜十二点，也要连夜装船送过来。”李牧边走边吩咐，刚才那种众志成城的场景，李牧也不免受到感染。 “是的——好的——我马上发电报——”严顺跟在李牧身边一路小跑。 严虎加入军队后，严顺在担任李牧秘书的同时，也要兼任着安保队长。 李牧不想把严顺的作用限定为一个贴身保镖，适合当保镖的人多了，李牧只要肯花钱，基本上要多少有多少，但可以信赖的人却不多，严顺肯定算得上，所以严顺也要承担越来越大的责任。 到了战地医院，李牧又找到李博拉：“博拉，带上你的人护送伤员去关塔那摩，‘海上游骑兵号’就在港口，到了关塔那摩去找尼尔森·莫里斯，他会给你安排好。” “好的先生——”李博拉看着李牧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我们很忙，没有时间浪费。”李牧强调效率，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的更好，就要比别人快一步。 “里姆先生，我得到一个消息，整个圣地亚哥，华工人数最多的地方是埃尔克夫雷，那里的华工最少有上千名，或者还会更多。”李博拉这次不犹豫。 “埃尔克夫雷？”李牧对古巴这些稀奇古怪的地名也是够够的，对这个“埃尔克夫雷”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对，埃尔克夫雷，那里有圣地亚哥最大的种植园，同时还有铁矿和大理石矿，不过哪里的主人是达尔文·安德鲁。”李博拉看向李牧的目光里有希翼。 达尔文·安德鲁，没错，根据李牧得到的情报，达尔文·安德鲁是个坚定地保守派，同时也是古巴共和国最大的奴隶主，所以达尔文·安德鲁手里肯定有古巴最多的华工。 正文 220 抹黑（为漫天繁花不见血景盟主第十更） 如果不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华工，李牧绝对不愿意和达尔文·安德鲁这个老狐狸打交道。 但不来也没办法，李牧还有一些事需要和达尔文·安德鲁沟通，需要古巴共和国政府的配合，马汉和本杰明都不适合来找达尔文·安德鲁，只能是李牧硬着头皮再次来到总统府。 前往二楼办公室的时候，路过一楼的会议室，李牧特意看了下，果然不出所料，会议室里的会议还在持续，争吵的声音有点大，站在走廊里听得很清楚。 带路的秘书或许是看出李牧有点不齿，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李牧倒是好心，随口说了句：“民主嘛——无法避免。” 结果秘书就像是找到了知音，开始向李牧大倒苦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是这样，他们只达成了一项协议，那就是国会议员的薪水应该翻倍——今天早晨有一个小时的短暂休会，结果大部分议员忙着要把家属送到圣多明戈，大概他们认为这样就能逃过西班牙人的追捕——” 真是荒谬，多米尼加的圣多明戈现在也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把家属送到圣多明戈去，那不等于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么，还不如送到牙买加的金斯顿，至少那里是英国人的殖民地—— 对了，牙买加的通用语言是英语，而圣多明戈和圣地亚哥一样，通用语则是西班牙语，或许是这个原因促使这些议员们把家属送往圣多明戈。 结果从一楼到二楼，短短几十米李牧足足走了五分钟，一直到达尔文·安德鲁办公室门口，这位同样叫“桑托斯”的秘书还有点意犹未尽。 “谢谢你桑托斯，希望有机会再和你聊天。”到了达尔文·安德鲁办公室门口，李牧随手塞给桑托斯一张绿背票。 多少也算是个善缘嘛，李牧也就不吝啬，一百美元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李牧的大忙。 达尔文·安德鲁已经得到汇报，正好整以暇的等着李牧上来，看到李牧进门，达尔文·安德鲁从办公桌后笑吟吟的站起来，主动迎上来向李牧张开双臂。 李牧强忍胃部的不适，和达尔文·安德鲁来了个拥抱。 两人都坐下后，达尔文·安德鲁主动示好：“里姆先生，我要向你们表示最大程度的敬佩，你们的效率的确令人惊讶，如果是古巴人，光是攻击前的准备工作就要进行一年。” 这话说的没错，李牧他们效率确实高，这一点古巴人绝对不能比。 “达尔文先生，听说您的手下有不少华工——”李牧不和达尔文·安德鲁兜圈子，上来就是怼。 “是的里姆先生，怎么你需要？我可以送给你一百个——”达尔文·安德鲁闻弦知雅意，还是很配合。 “那要谢谢你，我也不白要，你开个价。”李牧不贪心，没打算占达尔文·安德鲁的便宜。 “嗯，你想要多少？”达尔文·安德鲁意识到李牧胃口挺好。 “所有的——”李牧不隐瞒，这种事休想瞒住达尔文·安德鲁这个地头蛇。 “能不能问一句，你要这些华工干吗？”达尔文·安德鲁挺好奇。 “你知道的，华工是最好的工人，我今天和艾德蒙先生聊了聊，他认为华人是最好的士兵，所以我想试试看，你得知道，我们面临的压力很大，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利用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李牧顶着大义名分，不信达尔文·安德鲁不配合。 “这样——”达尔文·安德鲁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敲桌面，敲击的速度又快又急。 李牧不着急，等着达尔文·安德鲁做出决定，扯出来对西班牙人作战作为挡箭牌，李牧相信达尔文·安德鲁一定会做出正确选择。 “好吧，我给你所有的华工，不需要你花一分钱，对抗西班牙人是我们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只要达成了这个目的，那么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达尔文·安德鲁没让里面失望。 其实在目前的古巴，奴隶还是很值钱的，一名身强力壮的奴隶，市场价大概要五百美元左右，这还是因为战争期间价格便宜了不少，在战争开始前的价格更贵。 “非常感谢你达尔文先生，你应该知道，我在加入美国国籍之前就是华人，所以我希望你能下发一个命令，我希望能得到所有古巴共和国境内的华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李牧的心还是大，顺势提出更多要求。 如果李牧得偿所愿，达尔文·安德鲁下达了相关命令，那么李牧就有权利去找包括瑞利·托因比在内的其他奴隶主，从他们手里把华工“买”下来，并且以后随着战争的进展，只要古巴共和国占领的新的领土，李牧都有权利去找那些奴隶主“买人”。 “里姆先生，我要提醒你，我当然可以下达类似的命令，但其他人不一定会向我一样慷慨。”达尔文·安德鲁给李牧打预防针，提醒李牧他将会遇到多大的困难。 “没问题，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现金，不管他们开价多少，我都不会还价，当然了，如果他们都能向达尔文先生你一样开明，那么他们获得的将是我的友谊。”李牧好听话一箩筐，只要有需要，随时都能搬出来。 这牵涉到的是一个“觉悟”问题，如果李牧去找瑞利·托因比，而瑞利·托因比狮子大开口，李牧当然也会出钱，不过事后李牧肯定会找补回来，如果李牧为了瑞利·托因比手中的华工出十万美元，那么李牧最少会从瑞利·托因比哪里弄回来二十万美元才行。 当然了，想得到李牧的友谊也不容易。 其实李牧这时才发现，和达尔文·安德鲁这样的老狐狸合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达尔文·安德鲁很聪明，而和聪明人打交道一向都是令人愉快的。 至少达尔文·安德鲁不会被人无声无息的干掉，然后给李牧留下来一个烂摊子。 出了达尔文·安德鲁的办公室，李牧来到一楼会议室找到瑞利·托因比。 看样子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两个人也有分工，达尔文·安德鲁处理工作，保证古巴共和国政府顺利运行，而瑞利·托因比负责和国会议员们扯淡，不管这些议员们扯得有多热闹，只要不去烦达尔文·安德鲁就行。 看到达尔文·安德鲁的手令，瑞利·托因比挺郁闷，揉着脑门喃喃自语：“天，里姆先生，您可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所有的华工——不瞒您说，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有多少，所以我需要时间去统计一下。” 瑞利·托因比也挺配合，并没有在人数上打埋伏。 李牧相信瑞利·托因比说的是真的，到了瑞利·托因比这个层次，他的确是不知道手下到底有多少人，这就像李牧现在也不确定骏马武器公司到底有多少工人一样。 “放心好了，我不会白要你的人。”李牧还试图展示自己的“高风亮节”，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哈哈——”瑞利·托因比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看着李牧有点撇嘴：“放心好了，就算是里姆先生你准备花钱，我也不敢要——” 哦，给钱都不要？ 有点稀罕啊！ 李牧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就算是李牧问起，估计李牧也得不到正确答案，于是李牧欣然告辞。 不要正好，省了！ 结果出门没多会，李牧就知道瑞利·托因比为什么不敢要李牧的钱。 “里姆，这份报纸上有你的名字——”在回军营的路上，严顺往车厢里塞了一份报纸。 李牧打开一看，是圣地亚哥当地出的《古巴共和报》，头版头条用加粗黑体字写着:“里姆——来自美国斯普林菲尔德的大亨”。 大亨！ 说实话，看到这个称谓的时候，李牧还是下意识感觉有点飘飘然。 嗯嗯，这编辑很有眼光。 李牧很有点得意洋洋。 但打开报纸看了没两行，李牧就有打上门的冲动。 报纸上详细列举了李牧来到美国之后的“丰功伟绩”，特别是在扳倒艾米斯、以及和阿莫斯对簿公堂这两件事上，编辑用了很大的篇幅介绍的很详细，并且还夹杂了点自己的私货，详细描述了李牧是如何操作的—— 李牧终于明白瑞利·托因比为什么不敢要李牧的钱，李牧也终于明白桑托斯为什么解释的那么详细，李牧也终于明白——在古巴，李牧的名声算是毁了。 这特么写的这么详细，洗都洗不白。 不用问，这又是达尔文·安德鲁的主意，这家伙就是要抹黑李牧，让李牧在古巴找不到追随者，从而不得不和达尔文·安德鲁合作。 当然了，用“抹黑”来形容，好像不大合适，因为人家《古巴共和报》写的没错，如果李牧是个没缝的鸡蛋，那也招不来苍蝇。 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一来，对方便李牧行事大有好处，李牧决定让严顺多买几份，等到李博拉办事的时候，就让李博拉拿着报纸去当“拜帖”—— 诺诺诺，这上面写得就是我老板，你先看看，然后再决定到底是要和里姆先生做朋友，还是要做里姆先生的敌人—— 李牧相信大多数人应该都会做出正确选择。 正文 221 要想富、先修路 达尔文·安德鲁还算言而有信，当天晚上，达尔文·安德鲁派人给李牧送过来1780名华人。 这些人的身体状况就比较好，和李牧之前见过的奴隶相比，甚至能称得上是强壮，毕竟埃尔克夫雷距离圣地亚哥超过四十公里，而且沿途多是山路，能一个下午跑完四十公里，身体不好肯定撑不住。 让李牧有点遗憾的是，这些人的年龄参差不齐，有的已经是两鬓斑白，有的还稚气未脱，适合从军的大概一半都不到。 也已经足够了，真要是现在给李牧大几千士兵，李牧还真带不了，毕竟上千人的部队就已经足够惹眼，不管是在古巴还是在美国，这都足够引起政府警惕。 诸如李牧这样的富豪，雇上几十个枪手保护自己的安全不成问题，但如果是豢养一支军队，那可就破坏了游戏规则。 美国政府都没有常设陆军，你一个商人要一支军队干嘛？ 李牧当天就在军营里进行挑选，适合当兵的，留在军营里接受训练，不适合当兵的，送到关塔那摩湾充当建筑工人，李牧手下不养闲人，哪怕是华人也一样，李牧可以保证华人在李牧这里不受虐待，付出就有收获，但前提是不能偷懒。 为了确保这些华人得到良好照顾，李牧随这批人一起前往关塔那摩湾。 这些华人来得正是时候，正好赶上关塔那摩更换食谱，于是来到关塔那摩之后的第一顿饭，这些华人就喝上了掺有碎鱼肉的米粥。 到了这个阶段，基本上就不限量了，想喝过多有多少，古巴这边不产牛肉，但是鱼肉多得很，海湾嘛，随便找几名渔民弄条小船出去，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哦。 看似是举手之劳，但对于这些工人来说，吃饭能带上荤腥，那实在是有点近乎奢侈，更不用说不限量。 “加上这批人，目前我们这边一共有接近六千名工人，您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工作了？”尼尔森跟在李牧身后小心翼翼，言语间很为李牧着想。 六千多人，薪水什么的先不算，每天吃吃喝喝也不是个小数字，李牧就算是家大业大，也撑不住这样的坐吃山空。 尼尔森的人生经历过大起大落，这样的人更擅长抓住机会，也更加珍惜机会，从美国来到古巴，尼尔森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幻想着要做出来点成绩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尼尔森是真的全心全意为李牧着想。 “先前那四千人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李牧倒是不着急，李牧要等华盛顿的计划出台后，然后才会决定怎么办。 格兰特肯出一千五百万美元买下关塔那摩，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开疆拓土的荣誉，所以华盛顿会有一个完整的计划，把关塔那摩湾充分利用起来，这样这笔钱花的才有价值。 李牧坑人一向都是连环套嘛，把关塔那摩湾卖给美国政府，转身就雇佣了圣地亚哥几乎所有的建筑工人，这样美国政府如果想建设关塔那摩，那么就只能从李牧这里想办法，到时候李牧没准还能搭个便车，借着建设关塔那摩湾的机会捎带手就把自己的那点活给干了。 前文提过，关塔那摩湾是个葫芦形的港湾，李牧把葫芦的上半截卖给了美国政府，自己留着下半截当做自己的自留地，李牧就算是要建设，也是以葫芦的下半截为主。 其实现在已经有了端倪，李牧在圣地亚哥的这几天，尼尔森也没闲着，在调养工人身体的同时，尼尔森已经把人分批转移到葫芦下半截的凯马内拉，把人弄到这里，才好和美国政府讨价还价。 李牧现在就在凯马内拉，尼尔森知道李牧的真正目的，所以李牧不在的这几天，尼尔森命令工人们在凯马内拉修建出来一个营地，虽然没有永固建筑，但帐篷的数量还是足够多，这起码能保证工人们中午的时候不会被烈日暴晒。 “其实这些工人的身体还不错，他们这两天正在逐渐恢复过来，已经可以进行低强度劳动，这个营地就是他们修出来的，除了营地之外，刚才咱们登陆的码头也是他们修出来的，他们还在营地里打了两口井，只可惜都是咸水不能饮用，目前我们的饮用水还要从关塔那摩军营运过来，虽然有点麻烦，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我已经命人向关塔那摩方向寻找合适的定居点，只要找到，我们就马上迁过去。”尼尔森这几天的成绩真不小。 其实修建营地和码头都不是高强度劳动，毕竟营地只需要简单平整一下土地就行，而码头因为缺少材料，也并不是砖石结构，仅仅是用木材修了一个栈道而已。 尼尔森说的“关塔那摩”并不是关塔那摩湾，而是凯马内拉北方的关塔那摩市，用“市”来形容也不大合适，毕竟五十年前那里刚刚有人定居，大概三十年前，有一些海地的法国人移居到关塔那摩，此后关塔那摩才逐渐发展起来。 也没发展多好，这年头古巴的人口还是大多都集中在类似巴亚莫、圣地亚哥这样的大城市，类似关塔那摩这样的小地方，最多也就是个镇子，有那么百十户人家，对李牧没有任何威胁，甚至连“钉子户”都称不上。 “既然身体不错，那就开始工作，先从修筑公路开始，修一条从关塔那摩湾到凯马内拉的公路——”李牧牢记“要想富、先修路”，不把交通的问题解决掉，想发展难如登天。 “公路——”尼尔森马上就直了眼。 哦哦，这年头还没有“公路”这个说法，应该是“马路”才对。 也不对，这年头的“马路”并不是二十一世纪常见的沥青公路，而是用碎石子铺成的路，中间高两边低，便于排水路面宽阔，因为发明人姓“马卡丹”，所以在天朝被称为“马路”。 马路和沥青公路之间还有一种公路叫“柏油马路”，这种公路透水性差，雨天容易滑，天太热了路面还会融化，同样是性价比不高。 李牧说的“公路”是“沥青公路”。 沥青公路，其实就是天朝的高速公路，这种路面透水性好，雨天不容易打滑，天热也不会融化，而且方便维修，从性价比角度上看是上上之选。 要铺设沥青公路，肯定需要大量的沥青，这要是在美国或许费点事，但在古巴，这还真不是问题，就在距离关塔那摩两千公里的特立尼达岛上，有一个天然的沥青湖，那里的沥青要多少有多少，关键是英国人现在还没有认识到沥青的价值，他们要到十几年后才会开始出售沥青，所以现在的沥青是免费的。 免费—— 就冲着这两个字，就算是特立尼达岛在南极，李牧也要雇船去拉。 “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尼尔森的老练仅限于熟悉的领域，一旦到了陌生领域，尼尔森也是抓瞎。 这就能看出穿越者的好处，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李牧稍微回忆下修筑公路的场面，就给出自己的建议：“修筑沥青公路需要大量的石子，同时还需要一些工程机械，工程机械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先把石子准备好，等机械运过来就马上开始。” 沥青公路并不是李牧的发明，在李牧生活的这个年代，欧洲的一些大城市比如巴黎、伦敦已经基本上全部铺设了沥青路面，李牧要做的是雇佣熟练的技术人员以及购买大量的工程机械。 当然了，这年头的工程机械并不是摊铺机和压路机之类的大型工程机械，而是手工操作的原始工程机械。 这已经足够了，李牧也不是铺机场跑道，这年头也没有重型卡车，铺设一条可以供马车行驶的公路，要求并不太高。 李牧的最后一站是医院，医院里住的都是华人伤兵，一位跟着李牧从美国来的医生带着十几名古巴护士照顾他们，经过长街遇袭之后，李牧对于照顾伤兵已经有了一定经验，所以李牧给伤兵营制订了详细的章程，力求伤兵们得到最好的照顾。 李博拉也在伤兵营，见到李牧过来，李博拉小跑到李牧身边满脸感激：“非常感谢您里姆先生，我现在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限于条件，在李牧来到古巴之前，古巴这边的伤兵基本上得不到什么有效治疗，有了什么伤病，基本全靠自己硬扛，扛过去就算躲过一劫，抗不过只能自认倒霉。 李牧的到来改变了这一现状，这些华人伤兵是第一批受益的军人，他们的恢复速度肯定会好于预期，用不了多久，这些轻伤员就能痊愈出院，到时候李牧手中的实力将会大大增加。 “你抽出来几个人，最好是有过带兵经验的，回圣地亚哥和新兵一起接受训练。”李牧可不想把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部队全部送到前线去当炮灰。 “是的里姆先生，我马上安排。”李博拉这会儿斗志高的很，就算是李牧让李博拉去和西班牙人拼命，李博拉也不会犹豫。 军人嘛，穿上军装的哪一天起，命就不是自个的，所以和军人打交道真的很简单，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们在这边只是暂时驻扎，等这边的事有了眉目，我带你们去松树岛，哪里才是你们真正的家。”李牧给李博拉打预防针，免得李博拉头脑发热。 没错，李牧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松树岛做准备，建设关塔那摩，仅仅只是练手而已。 正文 222 使命召唤 李牧返回圣地亚哥之后的第三天，艾尔克里斯托的战斗终于打响。 西班牙人的速度比乔治·杜威预想中的慢，这肯定会让西班牙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因为就在这三天内，乔治·杜威率领部队已经在艾尔克里斯托修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这大大增加了西班牙人进攻的难度。 乔治·杜威确实是名将，至少有名将的潜质，在抵达艾尔克里斯托之后，乔治·杜威亲自勘查了艾尔克里斯托的地形，最终选择了一种扁长的“w”字形阵地，用这种阵地迎接西班牙人的进攻。 这种“w”阵地是一种不规则阵地，阵地中的突出部由加装了顶盖的碉堡组成，出入口设置在地下通道内，西班牙人如果采用人海战术，那么除非他们一个一个的去肯碉堡，否则不管西班牙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遭到不同方向的攻击，继而腹背受敌顾此失彼。 威莱·尼古拉乌并不是什么不世出的名将，这是个和本杰明一样具有深厚背景的家伙，美国南北战争期间，威莱·尼古拉乌作为观察员前往美国观摩了美国内战，只可惜威莱·尼古拉乌并没有从中学到什么先进战术，指挥起作战还是以前那一套。 此时的欧洲人作战比较强调火炮的运用，威莱·尼古拉乌理所应当的把火炮作为决定战争走向的战争之神，为了等待炮兵部队克服马埃斯特腊山的崎岖山路，威莱·尼古拉乌浪费了最关键的三天，给了乔治·杜威从容选择阵地的机会，最终为自己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其实战斗刚开始的前两天，乔治·杜威的部队虽然占据有利地形，但因为火力受到压制，在局面上是处于劣势的，威莱·尼古拉乌这时又犯了一个错误，他的炮兵因为轻装前进携带的补给不足，结果因为战斗超出预料的激烈，威莱·尼古拉乌的炮兵在两天内打光了所有的炮弹，西班牙人不得不停止进攻，等待后方输送物资，这又给了乔治·杜威调整防御部署的机会。 在两天之内，乔治·杜威在阵地后方紧急挖出来无数的防炮洞，这些防炮洞使用交通壕和前线的战壕相连接，西班牙人炮击的时候，乔治·杜威的士兵躲在防炮洞内数手指头，炮击一停，参与攻击的西班牙士兵刚刚跃出胸墙，乔治·杜威的士兵也马上进入阵地，最终使得西班牙人的火力优势越来越不明显。 乔治·杜威使用的战术其实差不多类似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堑壕战，当然限于条件，乔治·杜威挖出来的战壕系统仅仅是一个初级的战术体系，但这用来应付威莱·尼古拉乌已经足够了。 要说乔治·杜威其实也想不出来这种战术，这种战术之所以出现还是要归功于李牧。 就在返回圣地亚哥之后的当天晚上，马汉主动来找李牧，要求把李牧挑选出来的华人部队派往前线。 李牧当然不同意，这可都是李牧的子弟兵，李牧肯定不能让他们去当炮灰。 马汉这时候终于表现出军人的强硬，区区一个文职军官，爆发出来的威势丝毫不亚于乔治·杜威这个悍将：“里姆，你应该知道守不住艾尔克里斯托的后果，乔治面对的敌人数量是他的五倍，所以我们要集中所有的力量支援乔治，你弄走的那些人都是老兵，他们对于抗击西班牙人很有意义，你不能把他们放在关塔那摩，这是极大的浪费，还有今天刚加入军队的那些工人，负责训练他们的军官告诉我，他们的身体素质非常出色，学习能力很强，关键是拥有良好的服从性和优秀的纪律性，只需要对他们进行简单训练，他们就会是最好的士兵，所以里姆，你的眼界应该更开阔一点。” 这真不是马汉拍马屁，和古巴人相比，华人确实是最优秀的士兵，不管是从勤奋角度、接受能力、纪律性、忍耐力等等各方面来说，华人都要稳稳胜出一筹，甚至和西方白人相比，华人除了身体素质稍差一些之外，其他方面也是毫不逊色，甚至也是略胜一筹。 这一点在目前的美国工业界已经是公认的，华人除了上述优点之外，还有一个最受美国工厂主欢迎的特点是华人对薪水的要求不高，在古巴也一样，李牧他们招募军队，如果是古巴人或者是西方白人，都是要支付薪水的，而华人只需要告诉他们打完仗你们就有自由，华人就会心甘情愿的去卖命。 “阿尔弗雷德，你该不是说要把那些刚刚训练了两天的华人部队派到前线去吧？”李牧刚听完就变脸，李牧才不管是谁，只要危及到李牧的利益，李牧马上就会给人点颜色看看。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那些老兵——”马汉也知道那些新兵纵然是有潜力，但现在仍然不堪大用，所以根本没把主意打到新兵身上。 “老兵也不行，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一千多人只剩下不到两百，你难道非要把他们全部打光了才甘心？”李牧更不同意，老兵都是李牧心中的班底，这些人更不能拿去当炮灰。 “里姆，这是战争，谁都不能置身事外。”马汉对事不对人，倒也不是故意针对李牧。 “阿尔弗雷德，这是古巴人的战争，不是我们美国人的，所以你要纠正你的思想。”李牧给马汉扣大帽子，提醒马汉不要入戏太深。 “难道那些华人不是古巴人？”马汉终于找到李牧话里的漏洞。 “不是，他们都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他们现在是美利坚公民。”李牧断然否认，有阿瑟在纽约，纽约移民局就和李牧家开的差不多，区区几张入籍申请，不要太简单。 “里姆，你这又何必——”李牧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马汉也是无话可说。 “阿尔弗雷德，我们的目标是关塔那摩，是古巴境内的矿产资源，我问你一个问题，难道我们不依靠本地人，就能把这些地盘和资源牢牢地控制在咱们自己手上吗？”李牧也推心置腹，至少在国家利益上，李牧和马汉之间并没有冲突。 “但是乔治怎么办？你要知道他面对着五万名敌人，而且缺少弹药，没有重型火力，乔治能不能顶住西班牙人？如果不能，我们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马汉把话题绕回原点。 “谁说乔治顶不住西班牙人？”李牧想要达到目的，就要先帮助乔治过了这一关。 其实虽然是不通军事，但身为一名华人，李牧耳濡目染的军事知识还是不少，毕竟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军人梦，所以虽然李牧的军事知识少得可怜，在二十一世纪甚至可以用军盲来形容，但在这个时代，李牧随便挑几样东西，就已经足够里面拿出来唬人。 比如——堑壕战！ 其实从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堑壕战就已经成为野战的主要方式，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堑壕战终于发展到顶峰；又比如和堑壕战一起发展起来的土木工程作业，这种技术在日俄战争中初现端倪，但直到解放战争时期仍然不过时。 李牧不用拿出来太多，随便找个一两样，就足够帮助乔治·杜威战胜西班牙人。 马汉可不知道李牧有这种能力，听李牧说得轻松，马汉勃然变色：“里姆战争不是儿戏，想打赢一场战争可不容易。” 不是游戏？ 李牧上辈子作为一个宅男，玩过的战争游戏不要太多，只说一个《使命召唤》系列，几乎已经包括了近代战争的所有战斗方式。 于是李牧就和马汉进行了一场《曹刿论战》，结果不用多说，然后就有了乔治·杜威的“w”型阵地，以及后来的防空洞、交通壕等等。 李牧为乔治·杜威做得工作不仅仅是这点，在上一次李牧往斯普林菲尔德发送的电报中，“重机枪”作为亟需的军事物资赫然在列，在这一次的物资支援中，十挺重机枪会为乔治·杜威对抗西班牙人提供最好的助力。 提起重机枪，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是马克沁重机枪，其实不是，早在1861年的南北战争期间，理查·乔登·加特林就发明了第一种重机枪，应该令很多枪械大师感到惭愧的是，人家理查·乔登·加特林只是个医生而已。 南北战争时期加特林是一个军医，某天加特林在医治伤员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假如少数士兵使用速射武器，能够对付一个步兵团，那么己方就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了。 于是就有了全世界第一挺重机枪，怎么样，让那些整天叫嚣没有专业知识就无法完成相关设计的家伙看到，是不是感觉脸挺疼—— 南北战争后，很多“战争观察员”一致确认，重机枪将会在未来的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于是英国人于三年前在英格兰建设工厂生产加特林，沙俄政府也购买了加特林机枪的相关专利，并将其更名为戈洛夫机枪。 李牧已经研发出来无烟火药，所以重机枪将会在李牧手中发扬光大，因此李牧早早就派人去找加特林，购买下专利使用权，这十挺加特林是骏马武器公司的第一批产品。 嗯嗯，对于骏马武器公司来说，古巴就是个最好的试验场，骏马武器公司研发出来的所有武器都可以在这个试验场里得到验证，李牧的研究团队可以在实际应用中发现某些不足，然后做出改进。 这或许是这场战争对于李牧来说的最大意义。 正文 223 紫心勋章 谁都知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道理，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战争经济”是很好地的经济增长点，所以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到处惹是生非，这里面不仅仅有美国的国家利益需求，更有军火公司的幕后推动。 不打仗就没有消耗，没有消耗就没有更新换代，没有更新换代，军火公司吃什么？ 天朝八十年代和越猴一战，成功赢得“大炸逼”美誉，和这个是一个道理，武器弹药放在仓库里眼看就要过期，还是拉出来用掉最合算，即清理了库存，又能给官兵刷熟练度，两全其美啊。 李牧支持古巴共和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无烟火药刚刚研发成功，这将会推动一系列基于无烟火药的新武器诞生，新武器肯定是要实验的，古巴就是最合适的试验场。 其实骏马武器公司这一次送来的加特林重机枪已经是改进型，和原版的加特林重机枪相比，骏马武器公司的这一版本放弃了笨重的轮架，而是采用骏马武器公司自己设计的可拆卸三角架，同时供弹方式也有改进，机枪上方的巨大漏斗被拆掉，改用250发帆布弹链，这同样是骏马武器公司自己的设计，都是有专利的。 改进了设计之后，新的加特林重机枪只需要两人即可操作，比原来的四人大大减少，同时别看把轮架改成三角架看似好像是无法移动了，实际上重量大大减轻，现在一挺加特林的重量只有不到五十公斤，拆开之后两个人就能携带，比原来更加方便移动。 当然了，目前的改进都是外观造型上的，实际上的结构改进没多少，结构改进比外观造型的改进复杂得多，要在使用中逐渐发现问题，然后才能慢慢解决。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真的没错，是骡子是马要先拉出来溜溜，这样才能及时发现问题。 就在第二批武器抵达的头天晚上，严顺拿着一支散弹枪来找李牧。 “——按照您的吩咐，这几天训练的时候用的都是同一批枪，结果刚才训练的时候，这支枪突然炸了膛——”严顺一脸内疚。 “人怎么样？”李牧关心人。 武器炸膛这种事其实很正常，引发的后果当然也是极其严重，一般来说瞎个眼，脸被炸烂都很正常，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生命。 “人倒还没有大碍，咱们训练散弹枪不要求抵近瞄准，是端在胸前训练的，只是受了点轻伤，已经送医院，不过影响不大好，弟兄们训练的时候有了抵触心理，不大敢继续使用。”严顺也是心有余悸，看着被炸成麻花状的散弹枪眼里有畏惧。 炸膛这种事还是很恐怖的，散弹枪因为枪膛里没有膛线，扭曲的程度不算严重，如果是带膛线的步枪，一般情况下都会给你炸成花瓣状，就跟枪膛开了朵花一样，可以想象那一瞬间爆发的能量有多么的狂暴。 “训练计划不变，增加一个训练项目，让博拉去领十支新枪，然后安排所有的兄弟轮流上，进行下疲劳度测试，测试下枪管的平均寿命是多少，以后在达到极限之前，就把枪给报废，受伤的兄弟我来处理。”李牧果断，训练肯定要继续，不能因为这点事被打断，部队的士气也要保持，军人嘛，流血牺牲算什么，二十一世纪烂大街的各种鸡汤这年头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晚上，李牧来到伤兵营，看望训练中受伤的士兵。 李牧肯定是做不来爬伤兵伤口上吸脓这种事，先不说这种事有多少作秀的成分，想想就能恶心死—— 李牧有自己鼓舞士气的方式，和伤兵亲切的聊几句天，李牧转身从严顺手里接过来一个金色的小盒子，打开盒子后，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紫心勋章。 这个紫心勋章和二十一世纪的那个“紫心勋章”不是一回事，和美国独立战争中的紫心勋章也不是一回事。 美国的紫心勋章于1782年8月7日由乔治·华盛顿将军设立，当时叫军功章，在整个独立战争期间只授予了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士官，从此之后紫心勋章就被世人遗忘，如果不是李牧横插这一杠子，要到1932年，美国才会重设紫心勋章。 李牧拿出来的这个紫心勋章样式和当初华盛顿设立的军功章一样都是心型，不过和华盛顿弄出来的那个很容易腐烂的织物不一样，李牧的这个紫心勋章是金属质地，内里的金属为纯铜，最外圈有一层镀金，中间的图案以紫色珐琅为底色，正面中间嵌有一颗金质的五角星，背面同样镌刻有几个字，是用汉语镌刻的：为国为民，善莫大焉。 “虽然古巴不是咱们华人的国家，但我始终相信，总有一天，咱们在古巴的华人会建立自己的国家，到时候这枚勋章的拥有者就将拥有无上荣耀，不论何时何地，勋章的拥有者都有权向政府要求获得帮助，而勋章的拥有者在子女上学、工作经商等方面都将会有优待，这是一份荣誉，希望你能珍惜。”李牧表情肃穆，亲手把紫心勋章佩戴在伤兵的左胸。 荣誉！ 对，这就是李牧鼓舞士气的方式，至于什么子女上学，工作经商方面的优待那都是次要的，激发起战士们的荣誉感才是李牧最重视的。 军人在华人世界里其实是个很不受尊重的群体，古代经常有将犯人“刺配充军”这一说，本意是让罪犯受到惩罚，但其中的潜台词就是这个犯人只配去当兵，这样一来，军人的社会地位可想而知，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嘛。 其实军人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有多重要毋庸置疑，看看二十一世纪的天朝，平时对军人再多诟病，到了遭遇天灾人祸的时候，军人永远是天朝老百姓最大的希望。 李牧就是要塑造这种荣誉感，不仅仅让战士们以自己是一名军人而自豪，也要让其他人对军人这个身份表示出尊重，这样才能激发军人的荣誉感，而今使得军人甘愿流血牺牲，也要维护这种荣誉感。 至于李牧所说的华人要建国，这并不在李牧的计划之内，也就是说，就算是要建国，李牧也不会在松树岛当那个劳什子国王，相对于美国来说，古巴就是荒郊野岭，李牧应该在纽约那种大都会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也只有纽约那种大都会，才能满足李牧的要求。 躺在病床上之前还一脸哀怨的伤兵大概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军人还有“荣誉”这一说，抚摸着胸前的紫心勋章，感受着凹凸不平的触感，一种叫做狂热的东西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这会别说是受伤，就算是面前有刀山火海，估计这哥们也会毫不犹豫。 出了病房门，李博拉跟在李牧身边心痒难耐：“里姆先生，这个紫心勋章，需要什么条件才能获得？” “干嘛？你想要？”李牧斜眼看李博拉，李博拉头点的就像是装了电动小马达。 “只要是伤兵就有资格，当然必须是为了咱们这个整体而负伤，半夜上厕所摔一跤是没资格的。”李牧的标准不高，实际上李牧手里的这种勋章多得很，用来给所有的华人每人发一枚都够了。 不过荣誉这种东西，就是因为稀缺，才能显示出来荣誉的珍贵，如果不管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获得荣誉，那荣誉早晚也会烂大街。 “里姆先生，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估计到明天训练的时候，兄弟们会很拼命，这么一个小东西，会成为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荣誉。”李博拉还挺聪明，得出的结论和李牧差不多。 “呵呵，这又算得了什么，这只是最低一级的勋章，以后还会有各种荣誉勋章出现，立下的功劳不同，勋章的等级也不同，说不定再过几十年，就算是高级将领，见到一位胸前挂满勋章的普通士兵也要主动敬礼，只要咱们把这件事持之以恒的做下去，总有一天所有的华人都会视荣誉为生命。”李牧是个商人，最擅长把各种概念性的东西具体化，比如勋章，就是荣誉的一种表现方式，这其实和华人一贯内敛谦虚的标准不大一样，但古巴又不是天朝，生活在西方社会，牛逼就要让别人知道。 “您说的那个国家——”李博拉关心的不止是荣誉。 “呵呵，关于国家，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但要想成为现实，还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努力，自由不是平白无故得到的，尊重也不是。”李牧现在不想说的太详细，对于这个阶段的古巴华人来说，建国什么的还早了点。 “里姆先生，您放心吧，兄弟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给您丢脸。”李博拉表忠心。 “博拉，你要明白一件事，你们今天努力训练，并不是为了不给我丢脸，而是为了给你们自己争面子，让自己能被人看得起，让咱们华人能堂堂正正生活在这天地间，不是靠某人的施舍，不是靠咱们的哀求，而是靠咱们自己的力量。”李牧开始布道，改变，就从身边人开始吧。 正文 224 汤姆安得杰瑞 第二天一早，士兵们训练的热情明显不一样。 几乎是天还没亮，华人团的士兵们就在校场上列队，开始了一天的训练，而这时候，其他部队都还在睡梦中，甚至连华人团的教官们都还没有起床，士兵们自发组织起来，从最基础的拉体能开始。 体能差不多是所有训练项目的基础，这和身高体重没关系，完全是可以依靠后天训练提高的。 华人士兵们的体格和西方白人相比是有差距的，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华人士兵们都要略逊一筹，不过这点差距在训练中表现的并不明显，毕竟士兵们训练中的负重都差不多，这时候华人士兵们因为身材娇小，反而是要占点便宜的。 战斗嘛，毕竟不是打篮球，身材娇小意味着弹着面相对小，更不容易被瞄准，更加灵活，生存率更大，怪不得马汉强调，华人士兵是最好的士兵。 其实华人士兵们的体能都很不错，毕竟在之前，他们从事的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强度不是一般大，很多华人士兵在接受训练后甚至戏称，训练的强度还不如他们之前的劳动强度大。 这就很让人尴尬了，军事训练的目的是强化作战技能，而不是让人轻松度假的，所以华人士兵们几乎从第一天开始，训练量就要比其他部队大一些。 现在又有提升。 按照乔治·杜威制定的训练要求，新兵在接受训练时，必须要携带一个二十公斤重的背包，这个重量是参考一名步兵在进行野外作战时，在没有补给的前提下，进行三天中等烈度战斗时要使用的物质，这二十公斤负重包括三天的食物和水，一个简单的急救包，二百发子弹，毛毯，铁锹，匕首等等。 华人士兵在开始训练时也是按照要求，背负着一个二十公斤重的背包，但在李牧授勋之后，第二天一早，华人士兵们的背包重量普遍增加到三十公斤，有些人甚至增加到四十公斤，他们就是要携带这么大一个背包接受训练，纵然是受伤了，他们也有勋章可拿，如果没受伤，那很好，他们会变得更强大。 就在昨天晚上，李牧和李博拉谈过之后，仅仅是一夜之间，所有的华人士兵们都意识到，他们有可能在古巴拥有一个自己的国家，拥有一片自己能当家做主的国土，这就像是一针强心剂，刺激的所有华人士兵们恨不得嗷嗷大叫。 家！ 只有背井离乡离家万里的人才能体会到这个字的含义，有了家，人才能算是人，没有家，人就是孤魂野鬼。 负责训练华人士兵的军官叫汤姆，汤姆和他的副手杰瑞率领十名美籍军官训练所有的华人士兵，当华人士兵开始训练时，汤姆还在睡梦中，一个小时后，杰瑞叫醒了汤姆。 “干嘛——”汤姆睡眼惺忪。 “快来，你绝对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杰瑞在阳台上招呼汤姆。 所有的美籍军官在古巴都享受超常待遇，他们每个人都有专职的勤务兵，还有一个可以用来暖床的侍女，居住条件更是超出常规，他们每个人都有单间，而且是带露台的那种。 “什么——”汤姆没有穿衣服，随手拉了个毛毯把自己裹了下，跌跌撞撞来到阳台上。 嗯嗯，这几天有点虚，有点虚—— 仅仅是早上五点而已，太阳虽然还没有升起来，但天色已经大亮，军营里每天晚上都要执行宵禁，所以军营的夜晚是非常寂静的，但就在这个原本应该是寂静的早晨，军营里的校场上却有一支军队正在进行体能训练。 应该是体能训练吧，虽然只是简单的跑圈，但看他们身上鼓鼓囊囊的背包，看他们已经湿透了的军装，再看那一个个虽然满头大汗，但依旧在坚持的身影，只有体能训练才能解释这种疯狂。 “我们——安排训练项目了——”汤姆当然能认得出，那是他们负责训练的华人，因为这些华人戴的不是和其他古巴军队一样的绿军帽，而是卡其色牛仔帽，这在古巴仅此一家。 和那个神奇的里姆一样。 “我刚才和你一样想，但我仔细翻阅了训练计划，所以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并没有——”杰瑞看着挥汗如雨的华人士兵们表情复杂。 “那他们在干嘛？他们疯了吗？”汤姆无法理解。 “好像没有，当然也可以这么理解，你有没有发现，虽然他们才接受了不到十天的训练，但他们已经像是一支军队了。”杰瑞不得不承认，纵然是找一千个身强力壮的纯正美国人过来，只接受十天的军事训练，他们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好。 军人之所以异于常人，最重要的就是他们拥有的气质，阵马风樯，雷厉风行，整齐是军队的特色。 杰瑞和汤姆眼前的这支部队，虽然仅仅只接受了十天的训练而已，但行动间已经颇有风范，他们动作整齐、士气高昂，表现出来的精气神令人心折。 杰瑞感觉难以置信，虽然杰瑞可以非常肯定，眼前的这支部队就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但终日深陷其中，杰瑞并没有感觉到这支全部由华人组成的部队有多么反常，今天站在露台上，用旁观者的角度看这支部队，杰瑞突然感觉到陌生。 “我勒个去，这还是那些身体瘦弱的华人吗？”汤姆瞪大双眼，同样感觉难以置信。 虽然华人士兵们的身体谈不上瘦弱，但和汤姆这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九的大个子比起来，大多数华人的身体都挺瘦弱。 当然了，不包括乔治·杜威的副官泰格，那家伙是个异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那就是一只老虎。 “我了个大去，我可以肯定是。”杰瑞终于忍不住，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要去看看他们到底发了什么疯。” 好吧，汤姆也很想看看，所以汤姆用最快的速度换上军装，和杰瑞一起来到训练场边。 “报告长官，关塔那摩步兵团正在进行训练，应到1450人，实到1449人，请您指示。”李博拉脱离大部队一路小跑过来报告。 欧洲的军队有个特点，他们的很多军队除了正规番号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番号，和正规番号不同，这个特殊番号的来历五花八门，有的是地名，有的是精神象征，有的则是部队长官的灵机一动。 把华人步兵团命名为“关塔那摩步兵团”是李牧的主意，关塔那摩现在已经卖给美国政府了嘛，所以如果华人步兵团使用这个名称，那么华人步兵团就会和美国政府扯上某种关系，至少听上去是这样，这在未来会有很大作用。 “上尉，给我看看你的背包。”汤姆敏锐的发现李博拉的背包和往常有所不同。 “是的先生。”李博拉把肩上的步枪放在一旁的草地上，再把沉重的背包卸下来放在汤姆面前，还很贴心的打开背包口。 背包里背的不是子弹和水，这里是军营，并不是战场，所以背包里是装满沙子的小口袋，十斤一个的标准装，圣地亚哥军营特产。 往常进行军事训练时，士兵们的背包里都是这种沙袋，乔治·杜威强制性要求，每人的背包里最少要装四个，上不封顶。 今天之前，华人士兵们做得不错，虽然没有人偷懒，但也没有人多背，毕竟训练强度本来就比其他古巴军队大。 今天不一样，汤姆稍微扒拉一下，就非常确定李博拉的背包里是八个沙袋。 八个，也就是40公斤，超出正常水平正好一倍。 怪不得李博拉的背包看上去比平常大很多。 “为什么？”汤姆不明就里，还有人愿意自我加量的？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要知道那些古巴人都是想尽一切办法偷奸耍滑，有些人甚至私下里把沙袋换成衣服，以便能更轻松一些，汤姆实在不理解李博拉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想变得更强。”李博拉声音坚定，一往无前的决心很明显。 “变得更强!很好，很好——”汤姆严重的厉色一闪即逝。 变得更强！ 小样你啥意思？嫌以前的训练强度低？没被练成狗感觉亏了是不是？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的训练强度加一倍，所有人的负重也要加一倍，既然你们想累成狗，老子就成全你们——”汤姆暴跳如雷，决定让这些“受虐狂”尝尝厉害。 “是，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训练强度加一倍，负重加一倍。”李博拉重复命令，快速收拾好背包重新背上，然后拎起步枪去追大部队。 “汤姆，增加一倍会不会过了点，要是出了什么事，斯普林菲尔德的某人会急眼的。”杰瑞知道这个关塔那摩步兵团和李牧的关系。 美国佬的数学确实不怎么好，训练强度增加一倍，负重也要增加一倍，叠加起来可不是一倍，甚至也不是两倍，这种叠加应该是用几何标准衡量。 “哼哼，吉米，虽然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这帮孙子现在之所以像吸饱了福寿膏一样嗨，和斯普林菲尔德的某人一定有关系，所以等着瞧吧，咱们把这帮小子操练的越惨，没准斯普林菲尔德的某人就越高兴。”汤姆随口一句话道破真相。 正文 225 传奇的诞生 汤姆猜的没错，当天晚上，李牧就在自己的住所宴请汤姆和杰瑞。 关于李牧的餐厅，这在整个军营都已经是鼎鼎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李牧家有几位漂亮并且训练有素的侍女，更因为李牧有一位号称是专门为清帝国王爷做饭的厨子。 这个仅仅是谣传而已，初雪当初在王府里没有做过饭，老严才是正儿八经的大厨，初雪仅仅是略通皮毛而已。 这已经足够了，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做饭尚且要使用量杯和天枰，更不用说这年头的美国人，用刚刚脱离茹毛饮血来形容并不过分，只要能把东西做熟，并且各种调料不会偏得过分，他们就感觉很不错，如果再精益求精点话，那么就会让他们赞不绝口，至于初雪做饭的水平，好吧，用本杰明的话来说，比他家的厨子高明的多。 本杰明是世家出身，家里的厨子也是职业的，连本杰明都自叹不如，美国人的烹饪水平可想而知。 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得到李牧的邀请绝对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有美食和美女，还在于一起进餐的成员，要知道李牧每天都是和马汉、本杰明一起用餐的，能和这样的大人物坐上同一张餐桌，这也足够这些大头兵回去向同伴吹嘘很久了。 晚上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刚从前线回来的严虎。 仅仅是一个星期而已，严虎衣领上的少尉军衔已经换成了少校，晋升速度令人吃惊。 这真不是李牧特别照顾，因为就连李牧也不知道严虎为什么晋升的这么快。 “乔治将军并没有对我特殊照顾，确切点说这是圣地亚哥的命令，大概是因为圣地亚哥需要一个英雄，而我又恰好立了点战功，所以才会提升的这么快。”严虎是这么解释的。 “那你都做了些什么？泰格。”本杰明最好奇。 李牧也好奇，甚至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马汉漠不关心，继续埋头对付面前餐盘里的炸香蕉，至于汤姆和杰瑞，这俩更加好奇，看向严虎的目光充满了py交易的质疑。 “战斗开始的第二天，西班牙人的攻势猛烈，乔治将军身先士卒上了前线，我被派往左翼的一个突出部，那天我使用步枪，在一个下午击毙了63名西班牙人——”严虎叙述的很简单，但内容却很有点惊心动魄。 “63——”本杰明手中的餐刀“当啷”一声掉在餐盘里。 马汉惊讶的抬起头，嘴里还含着没来得及咽下的炸香蕉。 “上帝，你真是一只老虎——”汤姆喃喃自语。 杰瑞连连点头，根本就丧失了语言能力。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我每天都去前线，到昨天我回来的时候，我的战果是193人——”严虎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天，193！西班牙人被你一个人干光了吗？”本杰明这次把餐刀牢牢攥在手里，手指上的指关节都有点发白。 “我知道的一个人，从少尉晋升到少校用了七年，这还是因为战争爆发的缘故——”汤姆看着严虎衣领上的军衔标志狂热不已。 “继续努力，你会成为一个传奇的！”李牧说完，顺手举起手边的酒杯：“为了泰格！” “为了泰格！”这回连马汉都不得不响应。 马汉他们很幸运，因为他们有机会目睹一个传奇正在诞生。 李牧知道二十一世纪有一个十大狙击手的排名，但那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出现的，更早的因为没有记录，所以也就没有排名。 实际上在十九世纪，想要超越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狙击记录很容易，因为在这个年代，步兵在进攻时还没有散兵线战术，步兵进攻是集团冲锋，他们穿着鲜艳的军装，头上戴着插有羽毛的头盔，在军鼓的伴奏下，踩着军鼓的鼓点勇敢前进。 这对于严虎这样的超级射手来说，和训练时打靶子的感觉差不多，或许还要更容易一些，因为那些步兵们要由下向上仰攻，他们的速度慢的就像是蜗牛在爬。 李牧确实是想通过这次战争塑造一个传奇，所以还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李牧就为严虎订做了一支步枪，这支以斯宾塞七连发为蓝本的步枪来自春田兵工厂，所有的零部件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手工精心打造，零部件之间的契合度很高，所以这支步枪的精度非常高，测试的时候弹着点散步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严虎之所以有这个成绩，也是因为有武器的加成。 当然了，这虽然是春田兵工厂生产的步枪，但同样要打上骏马武器公司的铭牌，和蟒蛇系列手枪一样，骏马武器公司出产的步枪也是有品牌的，李牧为骏马武器公司步枪选择的名字是“partner”，意思是搭档，寓意为这是士兵的好伴侣。 “泰格，那么你这一次回来的任务是什么？”本杰明很有点跃跃欲试，看样子也想体验下上战场的滋味。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不管本杰明有多想，李牧和马汉都不会让本杰明上战场，战场上可是刀枪无眼，万一本杰明有个三长两短，李牧和马汉吃罪不起，本杰明他爹肯定会找李牧算账。 “挑选合适的补充兵——”严虎说的简单，聊天的同时没耽误吃饭，看样子这是在前线养成的习惯。 “哈，那你要去找里姆，现在军营里最好的士兵都在里姆手里。”马汉不怀好意。 仅仅是一天功夫，华人士兵训练加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军营，不管其他人是嘲笑还是冷眼旁观，都要承认在目前的军营中，那些华人士兵接受的训练是强度最大的。 没有之一。 “想都别想，在他们完成训练之前，他们不会离开军营。”李牧断然拒绝，在这一点上，李牧绝对不会妥协。 “嗨，汤姆，你来说说，那些孩子们的表现怎么样？”马汉不搭理李牧，找汤姆佐证。 “呃，他们的表现的确很好——”汤姆马上接话，看样子赞成马汉的话。 “汤姆，你是否认为他们现在还不具备作战能力？”李牧不给汤姆表现机会，马上打断了汤姆的话。 哪有这么问话的哦，这明显是带着威胁，汤姆感觉现在如果不顺着李牧的意思说，那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汤姆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好吧，其实军营里所有人都看过《古巴共和报》，李牧的名声也是不胫而走，虽然李牧对待自己人一向很不错，不过所有人现在都非常确认，某个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家伙绝对是个小心眼儿，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那么你最好祈祷上帝会帮你，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汤姆，实话实说！”马汉的话里也带着威胁。 就和所有人都认为斯普林菲尔德的某人是个小心眼一样，所有人也都认为阿尔弗雷德·马汉是个老实人，但往往越是老实人越是不能欺负，这样的人发起怒来是很可怕的。 这下汤姆终于傻了眼，汤姆不明白为什么两大主官突然间针锋相对，而自己居然处于漩涡中心，傻着眼愣了半天，汤姆发现昏过去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汤姆用餐叉叉起面前餐盘里的炸香蕉，嗫嗫嚅嚅的说道：“呃，今天的香蕉炸得不错——” “哈哈哈哈——”餐厅里突然传出一阵爆笑，这么肆无忌惮的行为，一定是来自本杰明。 “汤姆，你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我喜欢你——”本杰明不顾马汉难看的脸色，拍着桌子大笑。 “呵呵，干得好汤姆，明天开始你的特别津贴上涨一倍。”李牧得意洋洋，虽然没有恶形恶状的拍桌子大笑，但笑吟吟的表情更令某人血气上涌。 “先生们，我的意思是，我和杰瑞训练的那些士兵确实表现很好，他们毫无疑问是这一批士兵中最出色的那一群，但我同样认为，这些士兵还不具备走上战场的能力，他们还没有接受战术动作训练，同样没有接受射击训练，也没有太多团队意识——”汤姆终于恢复语言能力，还是给出正面评价。 这多少让马汉脸上稍微好看了点，狠狠的瞪了眼想钻到桌子底下去的汤姆，马汉重整旗鼓：“里姆，我得说——” “阿尔弗雷德，打消这个主意吧，我不会同意的。”李牧知道马汉想说什么。 “你这是公私不分。”马汉气急败坏，他实在无法理解李牧为什么坚持。 其实这段时间，马汉对李牧的看法已经有所改观，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马汉发现李牧并不像他在斯普林菲尔德法庭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盛气凌人，虽然仍有一些小毛病，但总体上说，李牧处事果断，思维敏捷，对很多事物的看法经常令人耳目一新，称得上是个难得的人才。 唯有在华人部队这件事上，马汉不明白李牧为什么坚持，仅仅用“族裔”这个词来解释，似乎有点解释不通。 李牧对此表示无能为力，关于这一点，李牧确实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 正文 226 海权论 毫无疑问，十九世纪的美国是一个白人世界，华人作为一个外来群体，想在美国混的出人头地，成为二十一世纪犹太人那样的特殊阶层，华人还需要更多努力。 作为目前美国最成功的华人，有钱——这是先决条件，也仅仅只是先决条件，还要有实力，才会让人不敢轻视，那么一支军队，一支可以被美国政府随时雇佣的军队，很明显就是李牧手中最大的依仗。 二十一世纪美国有几个很著名的公司，分别叫：黑水、德阳、三叶丛林，这几家公司严格说来都是私人武装，但为什么能在美国这个号称全球武力最强大的国家中崭露头角，原因很耐人寻味。 哪怕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也不可能随心所欲，总有些事情是不方便以国家名义出面的，这时候就需要某些组织或者是个人为政府“背锅”。 比如美国要支持古巴共和国，由国家出面就不大合适，所以才有了李牧这个“军火商”横空出世。 李牧现在就是想成为美国政府的“御用背锅侠”，不仅仅是这一次，未来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是美国政府不方便出面的，那么李牧同样会代替美国政府出头，这样一来，李牧手中就需要保留一支武装力量，这是李牧和格兰特之间的默契。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不管到什么时候，以格兰特为首的美国政府肯定不会承认李牧拥有私人武装力量这个事实，不过只要李牧有足够的实力，那么在需要的时候，华盛顿第一个想起来的“灭火队员”就会是李牧。 关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李牧不会和马汉解释，也无法解释。 聪明人不止是李牧一个，如果说到战略战术，本杰明和马汉相比大大不如，但要是说起政治层面的弯弯绕绕，本杰明能把马汉活活玩死，马汉还会帮本杰明数钱。 李牧的话音刚落，本杰明就明白了李牧的“苦衷”，所以本杰明马上岔开话题：“汤姆，你认为关塔那摩步兵团什么时候具备作战能力？” 具备作战能力！ 这个标准的弹性真的很大。 “要达到能作战的水平，那么最少要三个月，这里我要说明的是，我们不应该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关塔那摩步兵团，这支部队的成员和我们以前概念中的士兵完全不同，他们应该具备更美好的明天，这支部队应该具备超长的战斗力，如果对他们进行为期六个月的完整训练，那么我可以保证，这支部队将会爆发出令人惊叹的战斗力，别看他们只有一个团，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当做一支决定性力量使用，在某些特殊时刻，这支部队可以改变战场态势。”汤姆给出最高评价。 这段话说的李牧心怀大畅，李牧决定，从明天开始，要给汤姆发三倍的特殊津贴。 李牧向战争部要的这些军官，严格说来应该是李牧从战争部雇佣的员工，这些军官从美国来到古巴，他们除了从美国战争部领取一份正常薪水，还会从李牧这里领取一份特殊津贴，一般来说，特殊津贴的数目是正常薪水的两倍以上。 古巴是战区嘛，待遇肯定和和平年代不一样，仅仅靠一句“为了全人类的和平”，估计不大可能忽悠这些军官为李牧卖命。 “改变战场态势——这个评价会不会有点过分？”本杰明对汤姆给关塔那摩步兵团这么高的评价感觉吃惊。 “听上去或许是，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是我和杰瑞的一致结论。”汤姆拉上杰瑞为自己证明。 “是的——我可以保证，汤姆说的并不过分，甚至我认为如果在合适的时间节点把关塔那摩步兵团投放到合适的位置，那么关塔那摩步兵团具备结束这场战争的能力。”杰瑞力证汤姆说的没错。 啊，猫和老鼠居然会如此的和谐，感觉真怪异！ 杰瑞的话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有汤姆和杰瑞这两名最了解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军官力证，或许马汉和本杰明已经接受了关塔那摩步兵团是一支强悍部队的事实，但说到“结束战争”，这听上去有点过誉了。 “实际上我们完全可以做到，我们可以设想下，威莱·尼古拉乌是倾巢出动，他手里只有大概六个殖民地步兵师，以及两个西班牙步兵师，这一次进攻圣地亚哥，威莱·尼古拉乌出动了其中的五个师，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巴亚莫以北，整个古巴也就只有三个殖民地步兵师驻防，这里包括西班牙人在古巴的统治中心哈瓦那，如果我们给予关塔那摩步兵团六个月的完整训练，然后从海上把关塔那摩步兵团投放到哈瓦那，那么诸位，我们可以设想下那会导致什么结果。”李牧扔下最后一根稻草。 在二十一世纪来说，李牧的这种方式是人尽皆知，这叫“斩首行动”。但在十九世纪，在这个强调勇气、阵型、以及对抗的年代，提出这样的战术设想无疑是振聋发聩。 “投放到哈瓦那——”马汉嘴里有点发干，马汉是一个诚实的军人，马汉的素质要求马汉不能说谎，所以马汉很正常的得出一个结论：“我们有可能结束这场战争。” 对的，就是结束。 “是的，我们有可能结束这场战争——”李牧决定给马汉致命一击，马汉在未来会发表《海权对历史的影响》，这是“海权论三部曲”的第一部，但马汉现在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思想体系，所以李牧想给马汉补上这一环：“海军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所以‘制海权’应该是一个国家的核心利益，在我们的地球上，海洋面积占据地球表面积的七成以上，所以无论多强调海军的重要性都不为过——” 在听到李牧提出“海权论”的那一刻，马汉的眼睛突然就亮起来，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惊奇和灼热，这种灼热简直能把李牧融化。 这年头的美国其实并没有成体系的战略思想，甚至在全世界范围内来说，所有人都知道海军的重要性，但从来没有人明确的阐述海军为什么重要，一支强大海军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在未来，马汉的《海权论》会填补这一空白，所以“海权论”成了美国海军的指导思想，在未来，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控制中美洲的“巨棒政策”是以马汉理论为基础，美国在二战中的“先欧后亚”仍然是以“海权论”为基础，甚至到冷战结束后直到二十一世纪，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部署都以马汉理论为原形。 马汉1840年9月27日出生在西点军校的教授楼里，他的父亲老马汉是西点军校最年轻的教授，1856年，十六岁的马汉进入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三年级就读，1859年以第二名优异成绩毕业并进入海军服役。 从1859年到现在，马汉一直在思考，海军对于一个国家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拥有一支强大海军到底会为一个国家创造什么样的价值。 遗憾的是，在这方面，并没有人给马汉指导，因为没有前人的足迹可寻，所以马汉一直在黑暗中摸索，一直在荆棘中前行，他就像一个孤独的修道士，孤单的走在追求真理的路上， 直到李牧当面向马汉提出“海权论”。 什么叫振聋发聩？ 什么叫茅塞顿开？ 什么叫醍醐灌顶？ “制海权”对于马汉而言就是。 “制海权，一个很新颖的名词。”本杰明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没错，我们只需要把管他那么训练完毕，然后把这支部队投放到哈瓦那——”汤姆还沉浸在李牧的战略构想中。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杰瑞知道这样做或许可以改变战争进程，但杰瑞不知道为什么，杰瑞也不想思考。 马汉突然扔掉手中的刀叉，一把拽掉衣领上的餐巾，狠狠的扔到面前的餐盘里，说了声“失陪”，然后就起身大步离去。 “这——阿尔弗雷德——”本杰明还想叫住马汉。 “将军，让他去——”李牧看着马汉的背影微笑，很有成就感的举起了面前的加冰葡萄酒：“或许我们有机会见证一位战略大师的诞生，我提议，我们应该为此干一杯。” “难道不应该是传奇的诞生吗？”本杰明还一头雾水，以为李牧说的是严虎。 “那就是两位传奇——”李牧的笑容充满深意。 本杰明挠挠脑袋，放弃思索这个看似复杂的问题，还是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朗姆酒上：“为了传奇！” 这就是天才和常人的区别。 晚餐结束后，本杰明照例告辞，李牧和汤姆、杰瑞到客厅小座。 “对关塔那摩步兵团的训练绝对不能放松，要严格要求他们，把他们当做一支特殊部队来训练，我对他们的要求是，他们中的每个人都要精通骑马、潜水、长途奔袭、射击、格斗、爆破、甚至是暗杀——”李牧的要求高，这完全是对特种部队的要求。 “那恐怕我们要延长训练时间。”汤姆苦着脸应到。 “我给你们一年时间够不够？”李牧宽宏大量。 “一年——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汤姆不敢承诺。 一年，对于李牧来说，这个标准已经非常宽松，但对于他汤姆来说，这一点也不轻松。 这同样是天才和常人的区别。 正文 227 滑翔伞 马汉从第二天开始进入闭关状态，连正常的训练工作都不在主持，埋头完善李牧的“海权论”，幸好还有本杰明顶上，不至于李牧亲自上阵。 李牧趁机把关塔那摩步兵团转移到关塔那摩湾，彻底脱离马汉的视线。 其实这段时间一直都还有华人陆续过来，毕竟连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都服了软，其他保守派没理由也没勇气和李牧抗衡，所以在圣地亚哥，目前几乎所有的华人都在李牧手里。 弄到了足够的华人，李牧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圣地亚哥，于是李牧和李博拉他们的一道前往关塔那摩湾，这一次可不是小住即走，而是连办公室也一起搬到关塔那摩。 在关塔那摩，尼尔森已经给李牧准备好了住所，同样是位于军营内的一栋两层小楼，大小和格局都和圣地亚哥的那个差不多，倒是免去了适应过程。 当然了，或许是因为关塔那摩这里比较偏僻，房子的装修程度和圣地亚哥不能比，不过这也不是李牧看重的，对于李牧来讲，关塔那摩也仅仅是个过渡，差不多能住就行。 “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超过七千名工人，按照您的要求，从关塔那摩到凯马内拉之间的公路已经开始动工，不过我建议我们应该把主要力量集中在关塔那摩镇，哪里已经有人定居，只需要进行适当改造，就会是一座很棒的城市——”尼尔森向李牧提出自己的建议。 客观上说，关塔那摩镇的确比凯马内拉更适合建设城市，和凯马内拉相比，关塔那摩镇的气候湿润，天气温和得多，并没有凯马内拉这么炎热，同时关塔那摩镇周围有面积庞大的种植园，只要充分利用起来，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像凯马内拉这里除了仙人掌什么都种不了。 “现在还不行，古巴共和国和西班牙人正在艾尔克里斯托激战，艾尔克里斯托距离关塔那摩镇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公里，虽然西班牙人现在还没有向关塔那摩方向进攻的意思，但万一哪天威莱·尼古拉乌脑子发热，关塔那摩的人就危险了——”在艾尔克里斯托的战斗结束前，李牧不想现在开发关塔那摩。 “说到西班牙人——里姆，关塔那摩镇的那些法国人并不想把他们的种植园卖给我们，他们甚至组织了一个保安队，声称要用武力保护他们居住在关塔那摩镇的权利，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尼尔森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李牧马上就明白了尼尔森的意思。 李牧知道关塔那摩镇现在有一些来自海地的法国人居住，但李牧不知道那些法国人会如此抗拒李牧的施工队。尼尔森的意思很明显，趁着古巴共和国和西班牙人激战的机会，派人去吧关塔那摩镇给平了，然后把这个锅栽给西班牙人。 嗯嗯，心真黑，不过李牧很喜欢。 “做得隐蔽点——”李牧当然不反对这样的事，如果这样就能赶走关塔那摩镇的那些法国人，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送走尼尔森，李牧带着严顺和初雪一起来到军营外的山腰上，准备开始第一次无动力滑翔伞的实验。 李牧还记得和本杰明的赌约，时间限定是在今年之内，李牧可不想在曼哈顿果奔，哪怕是在午夜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也不行。 为了赢得赌约，李牧最初选择的是无动力三角翼，但李牧很快发现，因为材料不合适，无动力三角翼在这年代很难飞起来，因为李牧找不到强度足够大同时重量足够轻的伞骨材料，二十一世纪要做无动力三角翼可以使用航空铝材，但这年头可没有航空铝材供李牧使用，也没有万能的淘宝给李牧做后盾，所以李牧只能退而求其次。 考虑到材料问题，滑翔伞似乎成了最好的选择。 说起滑翔伞，这并不是李牧的原创，从上个世纪开始就有人不断的利用热气球进行高空跳跃，不过他们都是享受使用降落伞降落的感觉，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飞翔。 李牧设计的滑翔伞和降落伞相比，主要的改进是在翼型伞衣上，其实翼型伞衣就是在伞翼上设置一些可以存储空气的大口袋，这些大口袋可以提供一定的升力和压力，这会帮助人从平地上飞起来。 遗憾的是，李牧只知道个大概原理，并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所以李牧的指导作用还是有点有限，想要让人使用滑翔伞飞起来，更多的还要依靠后续研究。 作为一位木工的后代，严顺和初雪都继承了老严一部分心灵手巧的能力，有了李牧的设计，再加上严顺的动手能力，初雪带着几位侍女终究还是完成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滑翔伞。 “里奥，记清楚落地的要领，飞起来的时候千万不要惊慌，还有操纵绳和操纵带，你在空中可以调节飞行姿态——”临飞行之前，李牧还在叮嘱严顺相关注意事项，实际上如果不是严顺和初雪的极力反对，李牧是想自己亲自上的。 “放心吧里姆，我都记清楚了——”严顺戴着特制的风镜，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这虽然有点热，但在降落的时候能对严顺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事实证明，想让人飞起来真不是那么简单，按照李牧的指示，严顺在山坡上做好准备，等身后的伞翼被风灌注自动升起来之后，严顺向前猛冲几步，脚下用力一蹬就想飞起来。 然并卵，滑翔伞提供的升力不足，严顺在双脚离地的情况下向前飞了大约只有四五米就落地，落地的时候还不幸扭了脚。 “停停停，这样不行，我们要回去调整，加大伞翼的面积，最好还是等研究出发动机之后，加装上螺旋桨再说。”李牧叫停了实验，看样子在目前的条件下还无法实现。 亨利已经找到卡尔·本茨，遗憾的是，卡尔·本茨目前还没有开始汽车方面的研究，自然也就没有发动机，李牧为此不得不把研究任务交给麻省理工学院，希望麻省理工学院能解决这个问题。 “里姆，让我再试一次，我感觉可以的。”严顺虽然刚刚经历了一次失败，但已经有了点感觉，还想再来一次。 “不行，现在不行，至少要等你的脚好了以后才行。”李牧坚持，现在的滑翔伞还是有点简陋，不足以完成这样的实验，就算是严顺再来一次，结果也并不会有所不同。 科学研究，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循序渐进才是王道。 正文 228 看不上 四月底，第二批武器运抵圣地亚哥，除了两万人的装备之外，还有大量的手榴弹，以及李牧特别要求的十挺加特林重机枪。 这一批武器运抵圣地亚哥之后，武器短缺的状况终于得到缓解，圣地亚哥军营里的新兵再也不用拿着个木头枪训练，艾尔克里斯托前线的士官们也终于有了足够的手榴弹，十挺加特林重机枪更是意义非凡，它们被送到艾尔克里斯托的第一天，就毙伤了超过三千名西班牙人。 这年头的医疗水平还停留在一个初级水平，受伤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永久性减员。 重机枪对于集团冲锋的杀伤力毋庸置疑，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索姆河战役里，德国人在前线布置了大量的马克沁，结果使用集团冲锋的英国人一天之内损失近六万人。 和英国人相比，西班牙人的损失不算严重，但如果考虑到经过几天的鏖战，西班牙人的士兵总数也不过只剩下四万人左右，那么这种程度的伤亡就意味着基本上丧失进攻能力。 五月初，威莱·尼古拉乌自认为无力继续进攻，主动撤回至巴亚莫，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结束。 从四月中旬到五月初，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打了二十天左右，西班牙人伤亡超过一万五千人，其中包括近六千人的西班牙正规军；古巴共和国方面损失约七千人，其中包括十二名美籍军官。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那就是“两败俱伤”。 唯一获利的是李牧，在二十天时间里，李牧集结了一支超过两千人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同时在关塔那摩湾集合了大约九千名建筑工人。 这九千人已经兵分两路，其中大约四千人在修筑从关塔那摩湾到关塔那摩镇的公路，另外五千人则是正在建设新的关塔那摩镇。 尼尔森还是很给力的，在四月底的一天，一支西班牙人率领的殖民地部队袭击了关塔那摩镇，他们抢走了居住在关塔那摩镇的那些法国人的所有财物，然后纵火焚烧了关塔那摩镇，然后被随后赶来的关塔那摩步兵团赶走。 好吧，看在关塔那摩步兵团赶走了那些西班牙人的份上，关塔那摩镇的法国人终于接受了关塔那摩步兵团。 其实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在关塔那摩镇周围，有超过十万英亩土地可供开垦，但这些法国人在这里居住了三十年，开垦出来的土地也不过只有两千多英亩，剩余的空地多得很。 嗯嗯，法国人确实是这么想，这不怪法国人，因为法国人没有见过华人农民是如何耕种土地的，实际上用不了多久，法国人就会发现他们的生存空间就被限制在这两千英亩土地之内，其他的土地都将属于华人农民。 “关于集体农庄，有一个问题必须引起我们重视，那就是性别比例的不均衡，目前在关塔那摩镇，建筑工人和农场工人超过五千人，但女性几乎没有，他们之前大多数人都是奴隶，没有成家立业的机会，现在虽然他们有机会成为自由民，但又没有了成家立业的对象，这个问题如果不尽快解决，那么有可能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尼尔森现在是关塔那摩市市长，所以关注点和李牧不大一样。 关于这个问题，李牧还真想过，李牧的解决方案是从清帝国移民，只要从清帝国输入大量华人女性，那么就可以缓解性别不均衡的问题。 想法不错，但李牧忽略了时效性，移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大规模移民更是旷日持久，就算是李牧打通了美国移民局的关节，还要在清帝国找到足够多合适的女性才行，这一点可不容易，如果要找千八百人，那估计不费太大功夫，但李牧要的是上万人，这就有点不切实际。 这年头出洋讨生活是一件很受人抵触的事，男人出洋还可以理解为务工出卖劳力，女人出洋能干吗？估计只能做一些皮肉生意，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李牧估计找不到太多愿意出洋的清帝国女人。 这么一来，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着眼点还是只能放在古巴或者是南美其他国家上，比较好的一点是，古巴共和国现在并没有废除奴隶制，所以市面上还能购买到女**隶，而且相对于男**隶，价格上要便宜不少，所以李牧这段时间通过里卡多购买了三百多名女**隶，这总算能稍稍缓解下阴阳失调的紧迫程度。 至于集体农庄，这是李牧在关塔那摩推行的农业制度，关塔那摩荒地多得很嘛，尼尔森就号召华人去开垦荒地，每开垦两英亩荒地，那么就有一英亩是属于自己的，这极大的激发了华人们的工作热情，几乎所有的华人都想开垦荒地，没有人愿意继续充当建筑工人。 华人对土地到底有多狂热，这令外人难以想象，特别是关塔那摩的法国人，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华人没有耕牛，也没有耕马，甚至没有合适的工具，他们就是凭借手中的镐和铁锹，就能以不亚于使用畜力的速度开垦土地，仿佛是他们根本不会累一样。 其实并不是不会累，而是当心中的希望猛然间勃发的时候，身体的疲惫就会变得微不足道，拥有一片自己的土地，这几乎是所有华人的终极梦想，现在这种梦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如果因为怕累影响了自己未来的资产，那真是做鬼都不会原谅自己。 “明天开始进行土地置换，当有人开垦两英亩土地之后，奴隶的身份自动转成自由民，然后他们可以用一英亩土地兑换一头牛或者是一匹马，又或者用两英亩土地可以兑换一个女奴隶，苦点累点不要紧，你要相信他们的能力，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用不了多久，咱们在关塔那摩就会拥有一大批集体农庄。”李牧有信心，有恒产者有恒心嘛，只要有希望，李牧相信华人不会输给任何种族。 “好吧，我们现在准备了五百头牛和一千匹马，希望这些够用。”尼尔森面带愁容，他的关塔那摩市现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财政赤字，这么下去可不得了。 在古巴想买到牛和马可不容易，李牧是从佛罗里达的迈阿密购买的，这里是距离关塔那摩最近的美国领土，李牧购买的牛和马从迈阿密装船，只需要两天半就能抵达关塔那摩湾。 “不够也没关系，过几天开始送人去斯普林菲尔德，那里同样需要大量的工人，阔滨水库附近拥有比这里多十倍的土地，而且气候更宜人，土地更肥沃，也更容易找老婆，之前之所以不告诉他们，是因为我怕他们没人肯留下，现在就没问题了，我们最少要将这里的人送走五分之三，这样才能保持基本的平衡。”李牧放出大杀器，也该为阔滨水库项目操操心了。 就在上个月，阔滨水库项目正式开工，骏马投资公司动用了超过六千名工人，不过相对于阔滨水库项目来说，这些人还远远不够，亨利估计至少要三万名工人，才能跟上施工进度。 在斯普林菲尔德想找三万名工人根本不可能，斯普林菲尔德一共才三万人。 和所有的大工程一样，华工马上成了最受欢迎的工人，而且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以前的老板支付薪水给的是美元，而且给的还偏少，李牧给的美元足够，而且还可以选择使用土地抵付薪水，虽然位置在比较偏僻的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但因为土地的面积足够大，所以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李牧扳倒了艾米斯，最直接的利益就是原本属于莫比利尔信用公司所有的在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的土地全部落入李牧名下，这些土地都在铁路沿线，交通非常方面，总面积有数百万英亩之多，就算是用来安置全美国所有的华人都绰绰有余。 “听说亨利先生成功当选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尼尔森浮想联翩。 斯普林菲尔德的议会改选已经结束，亨利成功当选斯普林菲尔德市议员，同时当选马萨诸塞州州议员，并被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任命为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 威尔终于能离开那个该死的副市长办公室，现在已经在纽约港登船直奔古巴而来，相对于政坛来说，威尔还是更喜欢军旅生涯，当警察都有点感觉不过瘾。 和威尔一起来古巴的是麻省理工学院院长朗克尔，不锈钢和铬钼合金钢还正在验证阶段，但电灯泡的研究已经基本成功，富兰克林从日本找到了合适的材料，麻省理工学院成功将十枚灯泡连续点亮1200小时，这也意味着第一阶段的研究已经基本完成，从现在开始要进入收获期。 收获确实是巨大的，朗克尔因为发明灯泡声名大噪，他本人成功当选波士顿议会议员，并被提名为美国科学与技术协会会长；和以前的惯例一样，电灯泡的专利权归李牧所有，这是一项比无烟火药还要重要的发明，如果李牧现在想卖掉它，最少可以得到上千万美元。 上千万美元！ 说实话，现在李牧还真没放在眼里。 正文 229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虽然击退了西班牙人，但乔治·杜威也却也失去了进一步反攻的能力。 火炮的威力不可小视，西班牙人的火炮给乔治·杜威的军队造成极大杀伤，近七千人的伤亡差不多是乔治·杜威手下士兵总人数的五分之一，在训练出足够的部队之前，乔治·杜威无力反攻。 这就是标准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在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结束后，乔治·杜威一方面命令部队加固艾尔克里斯托的防御阵地，另一方面也派出部队向巴亚莫方向侦查，这是为了将来的反攻做准备。 李牧也适时向艾尔克里斯托方向派出侦查小队，这倒不是为了反攻，只是为了确保在艾尔克里斯托和关塔那摩之间没有西班牙人，保证关塔那摩的绝对安全。 五月十号，威尔和朗克尔抵达关塔那摩湾。 虽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在李牧心中，威尔和严家人的地位同样重要，是李牧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和在斯普林菲尔德一样，威尔一来就占据了李牧住所的二楼主卧室，格洛丽亚和桑迪、初雪瓜分了其他副卧室，李牧悲催的又被赶到阁楼上。 没错，威尔带着格洛丽亚和桑迪一起来古巴，名义上是想让格洛丽亚和桑迪感受下战争的残酷，免得被养成温室中的花朵，实际上李牧认为威尔是要把格洛丽亚带在身边，免得被某些荷尔蒙过剩的青春期小家伙用一根棒棒糖就给拐走。 的确是很有可能啊，都说女大十八变，格洛丽亚虽然还没有到十八岁，但白人女性往往都早熟嘛，十五、六岁的格洛丽亚出落的愈发标致，身材已经小有规模，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每隔十天八天不见，格洛丽亚总会给李牧惊艳的感觉，这一次李牧和格洛丽亚一直分开了一个多月，李牧猛然发现格洛丽亚已经变得亭亭玉立，含苞待放，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威尔才会将格洛丽亚带在身边。 和威尔一起来古巴的，还有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家伙，这是一个叫艾德里安的小伙子，十七八岁年纪，满头金发，一脸雀斑，身体有点羸弱，看上去很有点阴柔，和李牧的高大硬朗恰好是两个极端。 或许是同性相斥的缘故，李牧第一次见到艾德里安就有点不舒服，特别是当威尔介绍到这是威尔姐姐的孩子时，李牧很有些吃惊。 威尔居然还有个姐姐？ 从来没有听说过好吧。 呵呵，关于这一点，心直口快的桑迪是这么解释的：“别说你不知道，之前我也不知道，黛博拉姑妈已经有近十年没和我们联系过了，虽然我们都住在新英格兰地区，但黛博拉姑妈估计认为斯普林菲尔德在波特兰的地球另一端。” 这个波特兰并不是俄勒冈州的那个波特兰，而是缅因州的波特兰，至于波特兰和斯普林菲尔德之间的距离，绝对没有桑迪形容的分别位于地球两极那么远，直线距离仅仅不到250公里，而至于这个什么“黛博拉姑妈”为什么和威尔一家将近十年没联系，这就不是李牧可以揣度的了。 当然了，作为威尔家的重要成员之一，李牧揣度一下也没关系，威尔前段时间不是成为了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嘛，而且看上去前程远大，所以有些三姑六婆的来投靠也是理所应当，要是没有才奇怪，毕竟威尔不是和李牧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当然了，或许这也是威尔万里迢迢从斯普林菲尔德跑到古巴的原因之一，想来抱大腿吗？那么就到枪弹横飞的战场上来抱吧。 李牧不抱大腿，李牧本身就是大腿，而且是比威尔这个大腿还要粗的那种，所以李牧专心给乌骓洗澡，并不怎么在意那个什么艾德里安。 说不在意是假的，表哥表妹哦——郎才女貌哦——天生一对哦—— 都特么不知道近亲结婚容易容易导致孩子罹患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吗？ 心里郁闷，手上的动作就有点大，还好“乌骓“一直都沉浸在和李牧“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李牧，只要有机会就要伸出舌头舔舔李牧，尝尝李牧有没有变味，旁边还有个“照夜玉狮子”急得摇头摆尾，都不怎么在乎李牧的动作力度。 其实在斯普林菲尔德，更多是严虎和严顺在照顾“乌骓”和“照夜玉狮子”，不过李牧也会隔长不短的和这俩沟通下感情，免得时间长了彼此之间的关系生疏。 人和宠物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奇妙的，虽然动物不会说话，但很多时候，人和动物之间就有心意相通的感觉，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潜意识，尤其是战马，和主人之间的沟通很重要。 “里姆，求求你了帮帮忙——”桑迪在旁边小声哀求。 桑迪的马叫“奥布里”，意思是小精灵，和李牧的“照夜玉狮子”一样，是一匹纯白的阿拉伯马，这还是李牧从小胖子哪里坑来的，结果现在成了桑迪的心肝宝贝。 嗯嗯，在桑迪心中，“奥布里”是和“潘”同样重要的存在，李牧和威尔估计都要靠边站。 威尔对格洛丽亚和桑迪要求很高，格洛丽亚和桑迪虽然是女孩，但她们要自己负责自己马儿的清洁工作，格洛丽亚还好点，毕竟是年龄稍微大一些，旁边还有个狗腿到极点的艾德里安帮忙，桑迪就比较惨，桑迪今年才十一岁，小姑娘身子骨还没张开，平时想骑马都要威尔把桑迪抱到“奥布里”背上，让桑迪给“奥布里”洗澡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稍等会，等我忙活完乌骓和狮子，你可以先帮帮潘，你要是再不让它凉快下，我看这家伙能把自己热死。”李牧看着旁边热成狗的“潘”一阵奚落。 瞎说什么大实话，人家“潘”本来就是只狗好不好。 “潘”是只四岁大的拉布拉多，这种狗其实不怎么怕热，至少不像二哈一样到了夏天就生无可恋，不过因为“潘”一直生活在位于温带的斯普林菲尔德，这还是“潘”第一次感受热带的夏季，这对于“潘”来说有点难受，这家伙实在是无法理解，今年的夏天为什么这么热。 就在桑迪给“奥布里”洗澡的时候，潘就趴在桑迪取水的水桶边，爪子扒着水桶边，很有些跃进去洗个痛快的冲动，不过作为一只聪明善良而且善解人意的拉布拉多，“潘”显然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最多也就是大声嚎两声表示下不满，绝对不会有逾矩之举， 桑迪并不是有了“奥布里”就忘了“潘”，在给“奥布里”洗澡的过程中，桑迪一直在安慰“潘”不要着急，听完李牧的话，桑迪兴奋异常，直接端起一盆水，兜头浇在“潘”头上。 可怜的家伙，有那么一瞬间，“潘”又惊又喜的瞪大眼睛，充满喜悦而又难以置信的看着哈哈大笑的桑迪，“潘”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桑迪身边弓起身子拜了个造型。 这个动作真不友好，李牧的“小心”还没有喊出口，“潘”就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抖毛，顿时水花四溅，尖叫飞起，桑迪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期盼的“潘”，恶狠狠的端起一盆水继续浇过去，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小抱怨：“我让你抖——我让你抖——” 很遗憾啊，“潘”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大夏天的还有什么比洗个凉水澡更舒服的呢，“潘”这会儿不是狗，而是一条鱼，这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 按照墨菲定律，总是会有些不恰当的人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桑迪和“潘”玩的正高兴，艾德里安一步三摇的走过来：“桑迪表妹，需要我帮忙吗？” 呃，这个一步三摇的动作，加上这种略显轻浮的语气，难道这叫潇洒？ 别侮辱这个词好不好！ “不用，你去帮格洛丽亚就好，我有里姆——”还好，桑迪没让李牧失望，不给某人讨人嫌的机会。 嗯嗯，“奥布里”也不给面子，看艾德里安过来，“奥布里”迈开大长腿，来到“乌骓”身边和“乌骓”耳鬓厮磨，把自己挺翘浑圆的屁股对准了艾德里安。 真是牲口，没人性！ 李牧心里乐开花，脸上不动声色，笑容还是令人如沐春风：“你们长途跋涉应该累了，先去休息吧，我这里马上就好。” 别人不了解李牧，格洛丽亚和桑迪还是很了解的，所以看李牧这幅样子，桑迪马上就捂着嘴笑，格洛丽亚则是在艾德里安背后小撇嘴，从口型上看，格洛丽亚说的应该是“虚伪”。 呃呃呃，樱桃小嘴，齿如编贝，满面娇嗔，眼波流转，李牧马上就决定，这样的俏白菜一定不能让猪给拱了，就算是拱，也只能是自己来。 “呵呵，我没事里姆，很高兴认识你，我在波特兰可是听说了不少你的事迹，你的成就令人炫目。”艾德里安没看出李牧面具下的真实情感，按照自己的剧本和李牧套近乎。 “哦？是关于操纵法庭，还是关于雇人行凶？”李牧还算有自知之明。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这在美国也一样适用。 正文 230 耿直牧 仔细想来，李牧来美国的这段时间，好像还真没干过什么好事。 李牧刚到美国的时候，吃饭、睡觉、坑小胖子是李牧的三大日常，随后有了骏马武器公司，李牧开始投资研发无烟火药，这同样不会给李牧带来什么好名声，军火商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至于投资研发灯泡和不锈钢，这确实是好事，但问题是现在还并没有投入实用，所以并不会为李牧带来实际上的名誉。 那么剩下的，就是李牧在和艾米斯斗法过程中那些龌龊，如果仔细看那段经历，甚至李牧自己都感觉应该用“罪恶”来形容，虽然扳倒艾米斯是一件正义的事，但如果过程不正义，那也就没有了结果的正义，更符合“狗咬狗两嘴毛”这种范畴。 当然李牧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东方有句话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西方人常说的是：胜利者不该受指责。 所以李牧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虽然李牧嘴里说着什么“操纵法庭”、“雇人行凶”，那也只是李牧自嘲或者是自黑，你让别人说个试试？李牧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他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小霸”的名头不是白得的。 果然，听到李牧这么自黑，艾德里安不敢接话，打了个“哈哈”就像蒙混过关。 李牧却不放过艾德里安，既然送上门来，那就要有领饭盒的觉悟，所以李牧直言不讳：“艾德里安——听上去你是桑迪的表哥？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也没听人说起过，怎么着？难道说和威尔这个警长联系起来，会让你和你的家庭蒙羞？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出现？难道是因为威尔眼看就要飞黄腾达？你和你的父母应该不是这么势利吧——” 啊，李牧这张嘴真损，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 这样“耿直”的直言不讳，的确是让艾德里安没想到。 虽然艾德里安比李牧年龄大，但里成熟还远着呢，就算是成年人听到李牧这话都会羞愤欲死，更不用说艾德里安这样的小毛头。 所以李牧的话音刚落，艾德里安马上就满脸涨红，眼睛里的怒火犹如实质，修长的双手都在连连颤抖。 嗯嗯，李牧把这个理解为是艾德里安水土不服。 “里姆——”格洛丽亚忍不住责怪李牧的口不择言。 “哦哦哦——”李牧一脸的恍然大悟，但接下来说的话更气人：“——如果是被我说中了，那么很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人实在是太耿直，我知道这一点并不好，但我不喜欢掩饰，我想做一个诚实的人，我就是我，我乐意把一个真是的自己展示在别人面前，如果你真有这样的心思，其实完全没必要跑到古巴来，我可以给你写封介绍信，介绍些更粗的大腿给你认识，或许那样你距离成功会更进。” 这话应该怎么反驳？ 如果指责李牧的“耿直”是虚伪，那么就会让某人看上去更虚伪，如果否认某人是想抱粗腿，那么又成了掩饰和不诚实，而如果用沉默对抗，那好像是被人说的哑口无言。 真是憋屈啊，艾德里安现在很想拎着李牧狂奔到山顶上，然后把李牧扔回清帝国，可惜看看李牧的身材，以及旁边一脸戒备的“潘”，艾德里安还真不敢妄动。 根据艾德里安得到的信息，李牧可不是个慈善家，这家伙可是比艾米斯那个混蛋更加混蛋的混蛋。 动物往往具有比人更加敏锐的第六感，“潘”和李牧已经一个多月不见，但“潘”和李牧没有丝毫生疏感，当感觉到有人要对李牧不利的时候，“潘”本能的会保护李牧，根本不考虑自己和敌人之间的体型差距。 这才是最真挚的情感，不掺杂任何杂质。 “潘，过来——”李牧喊住已经伏低身体，龇牙咧嘴呜呜狂叫，摆出攻击姿势的“潘”。 “潘”很听话，听到李牧的招呼，“潘”马上就把艾德里安忘得一干二净，摇头摆尾的来到李牧面前，眉开眼笑的接受李牧疯狂的蹂躏。 嗯嗯，真的是蹂躏，李牧不顾“潘”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一把抱起“潘”，直接扔在旁边巨大的澡盆里。 好吧，这本来就是给“潘”晒的水。 可怜的艾德里安再次被无视。 这次连桑迪都有点于心不忍，格洛丽亚更是直接为艾德里安鸣不平：“里姆，你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刻薄！” 刻薄！？ 天，用这个词来形容李牧，性质和表扬大概差不多吧。 虽然听上去格洛丽亚是在指责李牧，但李牧分明从格洛丽亚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看样子这位表少爷没有主角光环啊—— 李牧多会哄人玩的，对付格洛丽亚这样已经到了情窦初开年龄的少女更是得心应手，李牧简单的一句话马上就把格洛丽亚的注意力转移开：“嗯嗯，可能是这两天不太顺利，前几天我和里奥第一次测试滑翔伞，结果不太成功——” “滑翔伞？那是什么？”格洛丽亚瞬间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一种能让人飞起来的小玩具，如果测试成功，我说不定可以带着桑迪飞上天空从另一个角度观赏风景，那一定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体验。”李牧不冷落桑迪，很多时候小萝莉比大萝莉更好玩—— “我要玩——”小萝莉果然经不住诱惑。 “再等等，过几天我们会进行第二次试验，这一次使用的滑翔伞更大，也更加坚固，设计也更合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为我们中的第一位飞行员。”李牧马上给承诺，反正到时候威尔同不同意还要另说。 “太好了——”桑迪心花怒放，给了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千万别想歪了，这绝对是一个纯洁的拥抱，和“潘”对李牧的感情差不多。 “你们什么时候实验？”格洛丽亚也有兴趣，而且看向桑迪的眼神很有点小不满。 说实话，对于少女而言，油头粉面的翩翩公子杀伤力估计是比不上胆大心细脸皮厚的混蛋，要不为什么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呢—— 而且李牧在格洛丽亚心中可不是简单的胆大心细脸皮厚，至少还要加上腹黑、危险、霸道总裁等等几个形容词，如果考虑到火车上的那些歌——那么还要加上才华横溢、兴致相投等等美誉。 好了，不能再加了，再加的话格洛丽亚就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女主，实际上不是，节操鱼郑重声明，本书第一女主实际上是温柔可爱的“照夜玉狮子”—— 李牧几个人聊得热乎，谁都没有注意到，某位顶着一头乌云的“表少爷”已经黯然离去，或许某位“表少爷”的内心独白是：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可是谁在乎呢！ 午饭时间，一脸疲倦的威尔和朗克尔终于补完觉，努力爬起来和李牧共进晚餐。 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精神头和年轻人不能比。 当然了，威尔肯定不承认他已经上了岁数。 “啊，我喜欢朗姆酒，这里可是加勒比，海盗、自由、朗姆酒才是永恒不变的主旋律。”威尔终于找到了来古巴的理由，生命的真谛就在于随时随地都有酒喝。 “虽然我一向不赞成你说的话，但这次我要说，你这个粗鲁的家伙居然难得的说对了一次。”朗克尔也兴致高，看样子朗克尔和威尔在船上相处的不错，原本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说话的语气居然很亲密，真是难得。 “如果你们喜欢的话请随意，当然我建议加了冰之后口味更好，纯正的口感不会改变，果香依旧浓郁，还增加了一丝冬天的气息，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还有什么比来一杯加冰的香槟酒更惬意的呢——”李牧随口胡扯，刚开始还是朗姆酒，说到最后就变成了香槟酒。 朗姆酒的度数相对于李牧来说还是有点高，所以李牧还是更喜欢葡萄酒，这么看来喜欢葡萄酒的还不少，某表少爷喝的也是葡萄酒，毕竟是久别重逢，格洛丽亚也破例喝了点，只有桑迪喝的还是果汁。 桑迪并不在意喝的是什么，实际上桑迪也弄了点葡萄酒，不过不是自己喝，而是喂给傻乎乎的“潘”。 狗对于酒精好像没有丝毫抵抗力，“潘”只是添了两舌头，然后就一脸陶醉的开始呼呼大睡，把龙虾放在鼻子边都叫不醒。 “夏天喝点加冰的朗姆酒确实没错，但应该像瑞士人和苦艾酒那样，先把一大块冰放在酒杯里，然后加入七十度以上的朗姆酒，这样不仅不会破坏原有的口感，而且还能喝到朗姆酒从纯烈酒到‘水割’的不同滋味。”某表少爷终于找到机会卖弄一下。 这个是有针对性的，因为李牧的葡萄酒里加的是小冰块，李牧喜欢看到摇动杯子时，白色的冰块在红色的酒液里追逐相撞的感觉。 “呵呵，这里是古巴，我没必要附庸风雅去学习那些瑞士人，在关塔那摩，我就是这里的王，我才应该是别人学习的对象。”耿直牧再次耿直了一把，这次是有点霸气侧漏的那种。 这话说得确实是耿直，连李牧身后的初雪都忍不住霞飞双红。 正文 231 收编 初雪在威尔家的地位是很特殊的。 其实不管是威尔还是格洛丽亚、桑迪都没有认为初雪的身份是侍女，李牧更是疼爱有加，从不让初雪做正常侍女应该做的事。 当然了，伺候李牧还是可以的。 初雪本人倒是没有恃宠生娇，该做饭的时候做饭，该为李牧准备换洗衣服的时候也从来没误过事，李牧吃饭的时候初雪还是习惯性的站在旁边伺候着，哪怕李牧要求初雪坐下一起吃，初雪也不会同意，除非是在只有李牧和初雪两个人的情况下—— 自从家里有了侍女之后，初雪的工作量还是大大减轻了的，至少洗衣服拖地板这种事不用初雪再亲自做，初雪之所以还做饭是因为其他人做的饭实在是让李牧难以下咽，这也成了初雪仅有的家务活。 今天还是这样，李牧他们吃饭的时候，穿着一身女仆装的初雪照例站在李牧身边，该倒酒的时候倒酒，该布菜的时候布菜，还是忙得不亦乐乎。 其他人也都有侍女负责照顾，不过初雪只负责照顾李牧，其他人从来是不管的，就算是格洛丽亚的杯子空了初雪也不管。 这是格洛丽亚第一次喝酒，看样子格洛丽亚对葡萄酒的感觉很不错，所以格洛丽亚还想再喝点，因此在得不到初雪的回应后，格洛丽亚从初雪手里枪过来酒瓶子自给自足。 这可动作—— 很有威尔的风帆哦—— 眼看一位贪杯少女正在养成，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就连初雪也忍不住掩嘴笑。 这看在其他人眼里都很正常，但看在艾德里安这个“表少爷”眼里，初雪的表现就实在是很有点主弱臣强。 谁让初雪穿着女仆装呢，而格洛丽亚可是威尔家正牌的大小姐，就算是李牧，如果剥脱了李牧身上的特殊光环，李牧也只是威尔家一个寄宿少年而已。 想到这里，艾德里安一口把面前杯子里的葡萄酒喝光，然后看着初雪，将手里的杯子放在面前的桌上。 真遗憾，初雪眼睛里只有李牧，根本没往艾德里安这边看。 感觉到自尊心受损的艾德里安拿起杯子，再次重重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动静有点大啊，连威尔都注意到了艾德里安的不对劲。 初雪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有个向艾德里安那边移动的趋势。 “停——”李牧面带寒霜声音冰冷，看向艾德里安的眼神充满不善。 “艾德里安，如果你还想喝的话，那么就自己去倒，不要指望着别人来伺候你，我不知道你原来在家里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但在我这里，你要表现的更像个男人。”威尔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也并没有完全放弃，但对艾德里安的评价肯定调低了点。 “难道人们不应该各司其职吗？”艾德里安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辞。 各司其职，这个意思就是说初雪作为侍女就应该伺候人，而艾德里安这个“表少爷”既然有了威尔这样的舅舅，那么就可以理所应当的享受威尔的身份带来的权利。 “哦，或许这是我的失误，我应该向你说清楚的——”艾德里安到底是威尔的外甥，威尔要给艾德里安找台阶：“——实际上我从来没有把詹妮弗当做是侍女，詹妮弗愿意怎么穿是她的事，但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实际上我们应该感激詹妮弗，你现在吃到的每一道菜都是詹妮弗亲自做出来的，这么热得天，待在火炉前接受炙烤可不是好滋味，我们应该学会感恩。” 对的，初雪的英文名就叫詹妮弗。 其实如果从字面上翻译，初雪应该叫“斯诺”更合适，不过这怎么听都像个男人名字，所以李牧给初雪取了“詹妮弗”这个名字，意思是“纯洁”，也有“美好”的含义。 初雪的英语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初雪能听懂威尔的话，在威尔说话的时候，初雪低着头虽然不说话，但不自觉攥紧的小拳头在微微颤抖，这小丫头现在也不像看上去那么无所谓。 严格说来，客厅里只有朗克尔一个外人，志在向政坛发展的朗克尔还是很懂得调节气氛，看餐厅内的气氛有点僵，朗克尔举起杯子发出倡议：“我建议，我们要为我们可爱的詹妮弗干一杯，想想我们在船上吃的都是什么，天，真是不堪回首，幸亏有了你詹妮弗，你真是我们所有人的天使。” 好吧，朗克尔不知道李牧和初雪是什么关系，不过这并不是朗克尔和李牧第一次见面，李牧刚才阻止初雪为艾德里安提供服务已经充分表明了李牧的态度，和李牧相比，艾德里安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家伙，所以朗克尔不需要顾忌艾德里安的心情。 “来吧，我们干一杯！”威尔终究不忍心看到艾德里安这么窘迫。 李牧也笑吟吟的举起杯，看都不看艾德里安。 李牧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一幕落在格洛丽亚眼里，含义可真丰富。 格洛丽亚这个年纪的少女可不是桑迪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感觉到李牧对初雪类似禁脔一样的维护之情，格洛丽亚感觉很不好，嗯嗯，真不好。 “说说吧李牧，在古巴共和国总统被人谋杀的情况下，你们是怎么击退西班牙人的？”威尔及时转换话题，对李牧这段时间的经历感兴趣。 “还能怎么样，没了总统就再选一个，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少了谁地球都是一样转。”李牧有点心不在焉，盘算着要怎么样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开眼的艾德里安。 其实有时候李牧是很小心眼的，特别是在女人身上，李牧绝对不允许旁人对自己的女人指手画脚，虽然初雪还没成年，但李牧已经把初雪当成自己的女人，这并没什么不好意思，随着老严、严虎、严顺对李牧的意义越发重要，李牧必须确保能用感情对他们造成羁绊。 “别一笔带过，说的详细点，我可是听说了，你现在有拥兵自重的苗头。”威尔不怀好意，看向李牧的目光很有点好奇。 好吧，李牧的护窝子名声也已经是不胫而走，马汉三番五次想调关塔那摩步兵团上前线，但都被李牧以训练尚未完成为借口拒绝，这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联想。 “拥兵自重？”李牧哑然失笑，这都哪跟哪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那么能不能麻烦副市长先生解释下，我拥兵自重想干嘛？难道是在这个年不拉屎的地方当国王？” 相对于美国来说，古巴确实就是鸟不拉屎，荒凉的可以，哪怕是圣地亚哥这样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就李牧看来，也和斯普林菲尔德那种乡下地方差不多。 嗯嗯，和纽约相比，斯普林菲尔德确实是乡下，但如果把目光脱离新英格兰地区的限制，进而放眼全美，其实斯普林菲尔德还算是不错，毕竟是全美最大的军火工业中心，也差不到哪儿去。 “当国王，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啊——”威尔居然还畅想了下这种可能性，然后才和朗克尔一起爆笑起来。 就算是李牧拥兵自重，在古巴想当国王也不容易，古巴人大概不会同意一个外来的华人当上他们的国王，不管这个华人是不是美国来的富翁。 “其实之所以能顶住西班牙人的进攻，主要是靠乔治和阿尔弗雷德他们，我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至于我为什么‘拥兵自重’，你们大概不知道，就在艾尔克里斯托战役开始的前几天，关塔那摩步兵团为了掩护大部队撤离，被西班牙人围在巴亚莫附近的荒山上，他们和西班牙人激战三天三夜，一千六百人多人战斗减员百分之七十五，就在这种情况下，阿尔弗雷德还要把这支残军派上战场，说实话，就算是关塔那摩步兵团不是华人组成的部队，我也不会同意，我们应该保护这支伟大的部队，让他们的精神得以延续，这或许对我们而言更重要——现在结果很明显，纵然是关塔那摩步兵团没有上前线，我们也同样赢得了战争，而现在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已经恢复建制，甚至更胜以往，他们在未来将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李牧这次详细解释了为什么“拥兵自重”。 二十一世纪有一个词被频繁提及，叫做“政治正确”，其实十九世纪也一样，在十九世纪的美国，做什么事也一样要确保政治正确。 在政治正确的前提下，纵然是过程和结果有瑕疵，那么也可以得到理解。 但如果政治上不正确，那么很遗憾，就算是功绩如塞斯佩德斯之于古巴共和国，也会被人迅速遗忘。 威尔很明显是要求证某些事，得到李牧的解释后，威尔沉思半响轻笑一声：“关于这个关塔那摩步兵团，这支部队是否值得信任？” 戏肉终于来了，李牧现在非常确定，威尔这次来古巴一定还负有某种特殊任务，或许关塔那摩步兵团这一次真的有希望被收编。 收编？ 听上去挺狗腿一个词，实际上就目前来说，这几乎是最好的结果。 正文 232 双赢 美国没有常备陆军，但关塔那摩湾有陆上防御需求，那么这种时候怎么办？ 找一支任劳任怨肯干脏活累活的雇佣军好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关键是这支关塔那摩步兵团是一支华人部队，那么按照华人一贯的性格分析，这支部队要价肯定不高；而且关塔那摩步兵团虽然名义上是古巴共和国的部队，但实际上是李牧罩着的，而李牧本身是美国人，和华盛顿方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么综合一分析，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信任——这要看哪方面，如果让他们去攻击圣地亚哥，我相信他们不会犹豫，但如果让他们去远东攻击清帝国，估计他们多半会分崩离析。”李牧提前打好预防针，先把丑话说前头，免得以后说李牧的人出工不出力。 应该也不会面对那种极端情况，在李牧记忆中，美帝好像在八国联军侵华之前并没有向清帝国发动战争的意思，也就是说，就算是关塔那摩步兵团被收编，李牧也不用担心和宗主国兵戎相见。 当然还是先说清的好，随着李牧出现在这个时代，很多事的节奏都已经大大加快，天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原本的历史轨迹会不会改变，虽然李牧对清帝国没好感，但李牧还是不愿充当帝国主义侵华的排头兵，毕竟战争一起，受害的终究还是老百姓。 “肯定不会攻击清帝国，这和我们的核心利益不符，我指的就是古巴共和国，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他们要为了某个国家的利益和古巴共和国对抗，他们会不会有抵触心理？”威尔还在小心翼翼的试探。 还“某个国家”，直接说美利坚不就完了嘛，你一脑袋里都是肌肉的大头兵，当说客实在不是你的老本行啊。 “肯定不会！我已经告诉你了，关塔那摩步兵团之前被西班牙人围困苦战三天三夜，但没有一个人来救援，所以你还能指望这支部队全心全意为古巴共和国卖命？别傻了好吧。”李牧把话说透，彻底打消威尔和某些人的疑虑。 人不是狗，如果是狗，被主人抛弃一次说不定还能千辛万苦找回来，人被抛弃一次可不好安抚，就算是表面上不说，心里终究还是会买下芥蒂。 “很好。”威尔称赞一句就不再关注关塔那摩步兵团，迅速扯开话题。 李牧不着急，这么大的事肯定不是某个人能决定的，李牧已经表明态度，那么就等待华盛顿的回应就是了。 吃过晚饭后，李牧邀请朗克尔和威尔去书房小坐。 朗克尔还是一如既往地儒雅，虽然眉宇间的疲惫还是没有化解，精神却是极好，其实研究人员做研究做得有点往夜猫子方向发展的趋势，晚上的精神往往都比白天好。 “还是你这里清净，没有没完没了的实验，没有永无止境的邀请——或许你难以想象，在波士顿，我先饭后舒舒服服喝一杯的时间都没有。”朗克尔也是有点贪杯，和威尔一样，吃饭的时候没喝够，转战到书房继续喝。 李牧不喝酒，这会儿找初雪要了杯茶，笑吟吟的听着朗克尔的抱怨。 朗克尔堂堂麻省理工学院的院长，最近又挂上了“大发明家”的名头，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所以别看这老头现在是在抱怨，心里没准怎么美呢。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忙得脚不着地证明你的社会参与程度比较高，你看我闲成什么样，没人请我吃饭，也没人请我开会，你要是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咱们俩可以换换啊——”李牧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对生活的理解不同，追求也不同，说不上谁对谁错，箩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和朗克尔相比，李牧最大的依仗是年龄。 朗克尔已经五十多岁，按照这个年代的平均寿命来说，已经是去日无多，所以要抓紧一切机会努力发光发热，死了之后有的是时间休息。 李牧今年才十几岁年纪，虽然李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骨龄是多大，但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岁，这个年龄能有目前这个成就已经是逆天，等李牧到了五十多岁，李牧也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会有多大。 当然了，和朗克尔相比，李牧的劣势也是年龄。 这个世界终究是成年人的世界，李牧目前虽然已经跻身一流富豪行列，但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其他人给李牧的信任会因为李牧年龄和李牧拥有的实力不相称。 这也可以理解，别看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是“小霸”，但要是让李牧进入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和那些胡子眉毛一大把的老头们一起参政议政，别说其他人怎么看，李牧自己都能别扭死。 “关于灯泡，里姆你准备怎么利用？”朗克尔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和李牧说工作。 毫无疑问，灯泡是一个划时代产品，一个能够彻底改变人们生活的那种产品，李牧估计灯泡研发成功的消息现在已经扩散出去，现在很多人应该已经蠢蠢欲动，准备涉足这个行业。 朗克尔虽然是灯泡的发明人，但灯泡的专利权是属于李牧的，所以在商业开发这方面，朗克尔并没有决定权，所以这或许是朗克尔来找李牧的真正原因。 “我已经和亨利商量过了，一个星期之内，我会在斯普林菲尔德成立一家照明公司，以后会为公众或者是个人提供照明设备。”李牧有准备，也有信心依靠灯泡赢得更高社会地位。 其实在现阶段，灯泡是不大可能为平民百姓提供照明的，研究成功灯泡是一回事，怎么办电力稳定的输送到千家万户又是一回事，李牧对爱迪生和特斯拉关于交流电和直流电的一系列官司有所耳闻，虽然这个阶段爱迪生不可能和李牧形成竞争，但麻烦可以预见，要彻底解决还需要时间。 虽然还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这并不妨碍李牧依靠灯泡牟利，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乐意尝试新事物的人，所以就算是现阶段照明系统的价格比较高，也肯定不会缺乏市场，这也是李牧把公司选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原因。 在现在的斯普林菲尔德，骏马投资公司已经拥有足够大的影响力，有亨利这个副市长在，骏马投资公司可以涉足城市公共建设，而这恰好是灯泡“一明惊人”的最佳机会，如果骏马投资公司给整个斯普林菲尔德都装上路灯，那么不需要骏马投资公司宣传，其他城市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城市老板会挥舞着支票主动找上门来。 “那么关于这家公司的股份——”朗克尔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提到关键部分。 “放心好了约翰，有一部分利润属于你。”李牧对待金钱的态度并不是一毛不拔，对于朗克尔，李牧当然是愿意投资的。 朗克尔有意往政坛方向发展嘛，金钱是必不可少的助推剂，想在美国政坛混出头，雄厚的财力必不可少，看看国会里的那些老家伙，他们要么本人就是富翁，要么是富翁的代理人，一介草民不可能在美国政坛混出头。 关于最后这一点，看看本杰明的族谱就知道美国政坛是怎么回事，这家伙从祖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政界大佬，到了本杰明他爹这一辈还是，未来本杰明本人也将是，这就是标准的世袭制，说好的民主自由呢？ 朗克尔虽然顶着“大发明家”的光环，但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想在美国政坛混出头也不容易，李牧知道朗克尔要从政之后就有了这个打算，朗克尔本人虽然没钱，但李牧现在却是穷的只剩钱，拿出一部分来支持朗克尔不成问题，李牧相信未来朗克尔一定会给李牧足够的回报。 “非常感谢你里姆，希望我们的合作能一直持续下去。”朗克尔心满意足，充满诚意的向李牧致谢。 其实骏马投资公司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已经非常深入，就在上个月，麻省理工学院正式成立了一个“骏马实验室”，这是彻底把麻省理工学院和骏马投资公司绑到了一起。 朗克尔到今年九月份即将卸任麻省理工学院院长一职，到时候原化学系主任，现任“骏马实验室”主任富兰克林将会继任院长一职，朗克尔这是把富兰克林扶上马再送一程，确保麻省理工学院和骏马投资公司的合作不会出现问题，这不管是对骏马投资公司，还是对麻省理工学院都有好处。 “当然，我也相信我们的合作将会一直持续下去。”李牧也愿意和麻省理工学院保持这种亲密关系，这不仅仅是出于科研考虑，更是对未来的投资。 李牧正在斯普林菲尔德办学校嘛，招收的都是骏马投资公司员工的孩子，其中固然大部分是华人，也有不少西方白人，李牧现在和麻省理工学院搞好关系，那么就等于是有了一条特殊升学通道，等到这些孩子们到了上大学的年龄，麻省理工学院就将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正文 233 细红线 和朗克尔相比，威尔来古巴的原因单纯得多，这家伙就是想重新回到军营，继续军营里这种兵戈铁马的生活。 确认关塔那摩步兵团可以信任，威尔马上就行动起来，从关塔那摩步兵团挑选了百余名有骑术功底的士兵，成立了一个骑兵连，并且把自己封为连长，带着骑兵连离开关塔那摩，开始骑兵连的训练。 威尔的骑术开始可以信赖的，所以李牧并没有从中作梗，这也算是圆了威尔的心愿。 令李牧颇为不爽的是，艾德里安居然没有和威尔一起走，而是留在了关塔那摩，这让李牧实在是有点腻歪。 不过这客观上也反映出威尔对艾德里安的失望，如果威尔看重艾德里安，应该把艾德里安带在身边悉心调教，而不是把艾德里安留在关塔那摩，任由艾德里安生活在李牧的淫威之下。 更令李牧无语的是，艾德里安这家伙居然还不自知，每天都跟在格洛丽亚身边大献殷勤，仿佛认定了这就是他的进身之阶。 这种行为虽然令人不齿，但不可否认，这是少奋斗二十年的最佳选择，关键是格洛丽亚好像并不反感艾德里安的殷勤，这让李牧感觉有点不妙。 好在李牧有个最佳情报员桑迪，桑迪也看不惯艾德里安，所以事无巨细都会向李牧汇报，这让李牧安心不少。 “格洛丽亚根本就不喜欢艾德里安那个娘娘腔，虽然我不知道格洛丽亚为什么让艾德里安在她身边，但这一点我很肯定。”桑迪骑着奥布里陪李牧散步，这是威尔给桑迪的任务之一，要监督李牧练习骑术。 说实话，骑术是李牧为数不多搞不定的事，李牧从去年就开始练习骑术，但一直没什么长进，虽然在外行人眼里也算得上是有模有样，但落在威尔这样的大行家眼里，李牧的骑术简直就是埋汰了“乌骓”和“照夜玉狮子”这两匹好马。 李牧倒是不以为意，反正李牧也不想当骑兵，所以骑术对于李牧来说可有可无，关键时刻能骑上马逃命就行，那些花哨的招数对李牧来说没有意义，李牧已经过了要靠这些东西吸引小姑娘目光的年纪。 “艾德里安太恶心了，有一次我居然听到艾德里安对格洛丽亚唱《喀秋莎》，真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拿腔捏调的架势——天，我现在想起来还感觉恶心。”桑迪继续吐槽，还用手抚摸手臂，估计是起了鸡皮疙瘩。 还有这样的事？ 李牧心中大定，格洛丽亚应该是看不上这样的草包。 《喀秋莎》这首歌很神奇，可以唱得很豪迈，也可以唱的很温柔，当然了，也可以唱的很娘娘腔，主要看个人对这首歌的理解。 艾德里安也真会挑，难道艾德里安不知道《喀秋莎》是李牧捣鼓出来的吗？ 如果艾德里安不知道，那就有意思了—— 看这样子，艾德里安就是个备胎嘛。 “桑迪，有没有什么事是你一直想做，但一直没做的？”李牧想奖励一下桑迪，这样的情报员还是很难得的。 “一直想做的事——”桑迪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现：“我想去月亮上看看——” 李牧马上囧囧有神，这个事—— 实在是做不到啊！ 最起码现在做不到—— “这个不行，换一个。”李牧败退。 “那就算了——”桑迪兴致缺缺，居然没有继续提要求。 这年头的小姑娘还是很好哄的，关键是这年头的资讯不够发达，桑迪还是小孩子嘛，在来到古巴之前，桑迪甚至以为世界就是斯普林菲尔德这么大—— 哦，不对，桑迪还去过华盛顿—— “不如这样，等过几天滑翔伞试飞成功，我带你去天上兜一圈，哪里会距离月亮近一点。”李牧终于想到了个好办法。 “好哇，好哇——”桑迪马上就惊喜万分的鼓掌，两个胳膊都抬起来和地面平行的那种。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来到军营外的山顶上，前面是汤姆在带着一队士兵进行战术训练，李牧和桑迪驻足观看。 汤姆的训练还是很给力的，随着汤姆一声哨响，处于行军状态的四人横列迅速转换成单人队列，士兵们纷纷持枪在手，向着汤姆的军刀指向举枪瞄准。 这就是传说中的“细红线”了—— 不对，在古巴，这应该是细绿线。 细红线战术，其实就是传说中的排队枪毙战术，二十年前的克里米亚战争中，英国人使用这种战术击败了数倍于己的俄罗斯骑兵，最终使得“细红线战术”闻名于世。 美国人是英国人的亲儿子嘛，所以英军部队的战术在美军部队中很有市场，“细红线战术”当然也不例外，南北战争时期，“细红线战术”再一次发扬光大，如果没有例外，应该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细红线战术”才会在重机枪和密集火炮面前烟消云散。 虽然就目前来说，“细红线战术”绝对是最先进的战术，但在李牧看来，这种战术已经是绝对落后了，目前已经有重机枪出现，未来火炮的口径也会越来越大，如果不改变战术，那么关塔那摩步兵团迟早有一天会吃亏。 李牧可不想自己重金打造的部队被重机枪和火炮击溃，所以李牧觉得应该跟威尔沟通一下。 对的，李牧既然承诺不插手部队训练，那么就要给威尔、汤姆他们最大程度的自主性，所以纵然是李牧有想法，也会私下里和威尔、汤姆他们沟通，不会直接在训练场上指出来，那会损害教官们的威信。 当然了，改变战术绝非易事，军人对于传统的维护也是很固执的，除非是打疼他们，否则很难让他们承认部队的战术过时。 对于重返军营的威尔来说，维护传统尤其重要：“散兵线？那是什么？不不不，里姆，我不认为细红线战术已经过时，实际上这种战术正在发挥着重要作用，南北战争中我们就靠着细红线战术击溃了南方佬，乔治·杜威在艾尔克里斯托也正是凭借着细红线战术击退了西班牙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细红线战术已经过时，反而是你的这个‘散兵线’并没有得到任何验证，所以里姆，还是回到你熟悉的领域里去吧。” 晚饭时，在外面浪了一天的威尔听到李牧提出的“散兵线”，顿时不屑一顾的哈哈大笑。 威尔承认，要论挣钱，威尔比不上李牧，但要说打仗，威尔自认胜过李牧这个胆小鬼十条街，看看李牧怕死怕成什么样，在斯普林菲尔德随便出个门都要带上十几二十号人，当初艾米斯也没有这么过分好吧。 “威尔，战术的出现是建立在战争方式的更新上的，现在的战争和二十年前的战争已经不一样了，二十年前没有重机枪，火炮移动不便，在野战条件下不能为部队提供有效支援，而现在已经有了重机枪，火炮的移动也越来越方面，未来战争是建立在火力的凶猛程度上的，这时候再使用密集阵型就不合时宜，想想看，就算是未来可以伴随部队行动的小口径火炮，一炮也可以将几十平方米内的所有生物全部击毙，这时候再抱着‘细红线战术’不放就不再是排队枪毙，而是排队等死。”李牧不放弃，为了纠正威尔的错误认识，李牧也是苦口婆心。 其实威尔举的例子并不恰当，就在刚刚结束的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里，如果不是因为西班牙人的火炮不足，乔治·杜威那点人早早就已经伤亡殆尽，根本等不到后续支援赶到艾尔克里斯托。 而就在十挺加特林运抵前线之后，西班牙人的攻势迅速崩溃，伤亡大到令威莱·尼古拉乌无法承受，这已经充分证明了即使是在现有条件下，“细红线战术”也已经宣告失败。 “你这话不对，重机枪和火炮有着严重隐患，携带不便是最大的问题，野战一般都是突然爆发，你的重机枪和火炮还没有完成战斗准备，我的士兵已经排着整齐的队伍击败你，哪还有什么排队等死哦。”威尔的反击也很犀利，这也是威尔的信心所在。 其实从南北战争时期重机枪装备部队开始，并非没有人看到“细红线战术”的不足，之所以乔治·杜威他们仍然使用“细红线战术”，原因和威尔说的一样，就是因为重机枪和火炮这些“细红线战术”的敌人们先天不足。 那么为什么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细红线战术”会崩溃？ 是因为科学技术的进步，汽车的出现终于改变了火炮携带不便这个问题，人力推不动可以用汽车拖拽，而武器自身的改进也推动了战术的发展，别忘了在南北战争时期重机枪只是刚刚出现，性能还远远谈不上完备，要等到马克沁重机枪出现之后，重机枪才会真正成为战争的主宰。 这里还有无烟火药的问题，要知道黑火·药时代，火药残渣始终是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以至于在清日甲午战争期间，大名鼎鼎的“马克沁”居然被评价为“不堪大用”，这也实在是令人无语。 从这方面说，李牧发明无烟火药，正是埋葬“细红线战术”的主力推手。 正文 234 守不住 李牧不会打仗？ 这话让阿尔弗雷德·马汉听了，马汉会第一个表示不服。 李牧穿越之前是个宅男没错，但宅男并不是一无是处，就李牧会的这点东西，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在网络上跟人聊天吹牛或许稍显不足，但放在十九世纪，李牧随口扔出来几个名词，就足够这年代的战术大师们奉为至宝。 当然这也要看跟谁说，李牧只是对马汉随便提了提“海权论”，马汉马上就能围绕“海权论”发展出自己的一系列军事思想。而李牧对威尔提出“散兵线”，却遭到威尔毫不留情的嘲笑。 好吧，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 “野战并不是战争的唯一形态，特定条件下的遭遇战并不具备代表性，攻坚战才是战争中的正常形态，威尔你现在不再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基层军官了，你应该提升你自己的眼界，这样才能跟得上你身份地位的提高。”李牧不再和威尔在一城一地纠缠，高屋建瓴的假大空才是李牧擅长的。 其实威尔对待“散兵线”的态度也可以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阶级局限性，威尔也是一样，南北战争时期威尔只是个低层军官，现在最起码也是中层，正在向高层发展，如果威尔的目光还是盯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里，那么威尔在军中的前途并不明朗，或许回斯普林菲尔德当个警长才是威尔最好的选择。 “谁说我没有学习？”威尔表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哦哦哦，李牧差点忘了，在斯普林菲尔德，威尔的床头还摆着《战争论》和《战争艺术概论学》的。 “那好吧，你学到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理论联系实际吗？”李牧继续高屋建瓴。 这—— 估计威尔还真没听说过这句话，在另一个时空里正式提出这个说法的那位伟人应该是还没出生呢。 “哼哼，歌德还告诉我们经验才是永久的老师。”威尔的确是没听过“理论联系实际”这句话，但并不妨碍威尔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看样子，西方类似的思想也不少。 也对，毕竟这句话也是总结前人经验才得出的结论。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么你应该成立一支类似中世纪时期的重甲骑兵部队。”李牧放弃说服威尔，看样子要借助外力，才能改变威尔的想法。 “我正是这么想的，但要先有轻骑兵，然后才能有重骑兵。”威尔的回答出乎李牧预料之外。 李牧顿时暴走，气得饭都不吃了，这家伙真是个老顽固。 还是桑迪贴心，看李牧气呼呼的离开餐厅，桑迪追上来安慰李牧：“别难过，威尔虽然不承认，但我认为威尔已经接受了你的话，他总是这样口是心非。” 话说你为了安慰李牧这样在背后编排自己的老爹真的好吗？ “我没事，快去吃饭吧，明天咱们要去圣地亚哥，到时候我带你好好玩一玩。”李牧还是小感动，决定明天带桑迪去圣地亚哥买买买。 嗯嗯，要对女性表示感谢，这个方式绝对正确，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真正的老少通吃。 好吧，李牧去圣地亚哥真不是为了讨好桑迪，而是要去参加会议。 乔治·杜威击退了西班牙人，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需要重新安排，乔治·杜威是临危受命，既然现在危机已经暂时过去，那么就要确认指挥权的归属，同时还要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所以这一次的会议会有古巴共和国政府领导人参加。 威尔对李牧从餐桌上直接离开非常不满，上船的时候还在喊李牧“小心眼”，李牧不客气，用“老顽固”回击威尔，两人互相伤害了一路，一直到抵达圣地亚哥军营，李牧和威尔才暂时偃旗息鼓。 和离开时相比，现在的军营热闹许多，击退西班牙人之后，乔治·杜威只留下少部分人防守艾尔克里斯托，率领大部分士兵返回圣地亚哥继续接受训练，为下一次战斗做准备。 乔治·杜威带回来的士兵有点多，这段时间圣地亚哥军营又在不停地招收新兵，所以军营的规模也就不堪使用，无法容纳所有的士兵，为此乔治·杜威不得不在老营附近新建两座军营。 新建的这两座军营的规模都比原来的军营大，每一座都可以容纳上万名士兵，等两座军营建成之后，这三座军营可以同时训练三万名士兵，最多一年时间，古巴共和国就将拥有反击的能力。 在正式召开会议之前，李牧他们要首先统一思想，这也是李牧提前一天来到圣地亚哥的原因。 威尔和乔治·杜威他们在斯普林菲尔德见过，所以这一次见面，几个人很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李牧就不用说了，虽然各负其责，但李牧和乔治·杜威他们从来都是一个整体，所以不需要太多寒暄，李牧刚下马车，内部会议马上开始。 “两天前，卡斯帕·哈代派人过来，要求调走一部分军队，维持圣地亚哥稳定，我没有同意，现在瑞利·托因比的人就在军营门口，我们应该怎么办？”乔治·杜威有点头疼。 出乎李牧的意料之外，古巴共和国新一任总统不是达尔文·安德鲁，也不是瑞利·托因比，而是前副总统卡斯帕·哈代，李牧把这理解成是古巴共和国保守派和自由派妥协的产物。 当然这个总统也没什么意义，达尔文·安德鲁可以做掉塞斯佩德斯，那么同样可以做掉卡斯帕·哈代，谁在台上并不重要，权利掌握在谁手里才重要。 问题是，如果把军队看做最大的权利的话，古巴共和国的军队是掌握在乔治·杜威手中的，这不，艾尔克里斯托战役刚刚结束，西班牙人的威胁并没有彻底扫除，保守派和自由派又故态复萌，看来权力的欲望真诱人。 “卡斯帕·哈代是个什么态度？”李牧最近一直在关塔那摩，不清楚圣地亚哥这边的最新进展。 “没什么新意，和达尔文·安德鲁一样，卡斯帕·哈代承诺，只要咱们配合古巴共和国新政府，那么新政府将确保咱们的利益。”乔治·杜威一脸嘲讽，看样子对卡斯帕·哈代没什么好感。 “别管他们了，不管他们怎么说，军队必须控制在咱们手里，如果真把军队给了他们，我担心他们会肆无忌惮的火并。”李牧已经不耐烦，现在的形势和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之前不同，如果达尔文·安德鲁和卡斯帕·哈代不识好歹，李牧不介意洗了圣地亚哥。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不放弃艾尔克里斯托呢？”本杰明在会议室角落里幽幽叹了一句。 放弃艾尔克里斯托！ 这可真是绝户计，如果放弃艾尔克里斯托，那么西班牙人就将长驱直入，缺少防备的圣地亚哥必定会应声而破，如果李牧这边见死不救，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出来收拾残局—— 呃呃呃，那画面太美不敢看。 “目前暂时还没这个必要——”李牧现在不想这么搞，关键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代言人，否则李牧不介意将保守派和自由派一网打尽，把古巴共和国政府高层全部换成自己人。 “但如果他们继续这么搞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如此。”乔治·杜威也不是善茬，反正死的都是古巴人，和乔治·杜威没关系。 “那么就做好准备，首先要确保军队在咱们的控制中。”李牧也不手软，看来要加快速度寻找代理人。 “呵呵，没问题，事实上现在军队就在咱们的控制中，艾尔克里斯托打得还是很惨的，西班牙人狼狈撤走，咱们的人也是死伤惨重。”乔治·杜威笑得很得意。 李牧看的很分明，当说到“咱们的人”时，乔治·杜威嘴角的嘲讽一闪即逝，联想到多大七千人的伤亡，李牧忽然明白了什么。 西班牙人攻占巴亚莫之后，瑞利·托因比被迫将部队指挥权转交给乔治·杜威，可以肯定，瑞利·托因比在军队中一定埋下了很多棋子。 乔治·杜威也不傻，借着艾尔克里斯托战役这次机会，看样子乔治·杜威在对抗西班牙人的同时，也干了不少私货。 一将功成万骨枯嘛，到了乔治·杜威这个层次，很多时候部队的伤亡仅仅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很好，那么元帅阁下，部队的事就拜托你了。”李牧对乔治·杜威的表现表示满意，有这么一位助手，的确是省了李牧不少事。 乔治·杜威微微一笑不接茬，一脸的当仁不让。 “那么接下来这段时间，仍然要加强部队的训练，我们要保证最少有四万军队随时可供调用，经过这次战斗的洗礼，相信很多新兵已经完成了向老兵的过渡，那么我们就要为夺回巴亚莫做准备，只有把巴亚莫控制在手里，才能和圣地亚哥互为屏障，否则圣地亚哥很难独存。”李牧心里有担忧，如果李牧是威莱·尼古拉乌，那么在既然在艾尔克里斯托碰了钉子，那么李牧就会转变方式，从海上进攻圣地亚哥。 目前的古巴共和国可没有海军，如果威莱·尼古拉乌真这么干，那纵然是有美国人的帮助，古巴共和国也守不住圣地亚哥。 正文 235 外战外行内战内行 海上防御确实是个问题，好在西班牙海军没空来管古巴的这摊子破事儿，西班牙国内的资产阶级还在闹革命呢，西班牙国王阿玛迪奥一世在2月11日主动宣布退位，表示老子这个意大利人不想再搀和你们西班牙人的这点破事儿，西班牙议会在得知国王退位后，压倒性通过宣布成立共和国，阿玛迪奥一世在鞭炮声中离开了马德里，一身轻松的回到意大利，重新当他的奥斯塔公爵。 要说西班牙最近几年也是厄运连连，1868年，西班牙发生政变，胡安·普里姆将军推翻了不得人心的伊莎贝拉二世女王，成立了联盟政府，1869年，联盟政府召开立宪议会。 立宪议会决定保留西班牙的君主制，联盟政府的首要任务就是为西班牙挑选一位国王，于是西班牙开始了厄运之旅。 联盟政府首先选择了德国霍亨索伦家族的利奥波德亲王担任西班牙国王，这个提议遭到了法国的强烈反对并成为普法战争的导火索。 无奈之下，联盟政府选择了新成立的意大利王国的二王子，奥斯塔公爵阿梅迪奥为国王。 刚刚选定国王，12月下旬，胡安·普里姆遇刺，西班牙再次陷入混乱。 这还不算完，1872年也就是去年，第二次卡洛斯战争爆发，加泰罗尼亚地区宣布不再接受阿玛迪奥一世的管辖。 阿玛迪奥一世泪流满面，他只想安静地当个国王，但没想到西班牙人这么能折腾，于是阿玛迪奥一世主动辞职——老子不玩了，这个国王你们爱谁当谁当。 综上所述，目前的西班牙比圣地亚哥要混乱得多，表面上是资产阶级成立了共和国，实际上国内乱成一团，加泰罗尼亚地区宣布独立，波旁王朝为了争夺王位的卡洛斯战争再次爆发，共和国方面有心镇压但却力不从心，阿玛迪奥一世辞职之前认命了一位新的陆军大臣，结果这项任命导致西班牙国内所有的炮兵军官辞职，西班牙共和国连掌控军队的军官都找不到。 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前段时间古巴共和国这边闹得不可开交，但西班牙人却进攻乏力。 不是不想打，实在是打不动，非战之罪也。 李牧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如果李牧的实力足够强，再往西班牙本土泼点油，那说不定不用乔治·杜威进攻，威莱·尼古拉乌会主动求和。 当然了，李牧一向是没理赖三分，这样的好机会肯定不能错过，于是李某人也就大言不惭了：“你们以为我的投资仅仅只是运过来点武器而已？幼稚！你们也不想想，西班牙国内之所以闹得如此不可开交，难道仅仅是因为西班牙政府内部的争权夺利吗？我是发行了债券不假，但那些钱大部分都用在支持西班牙国内的反对派了，如果没有大量的资金支持，你们以为西班牙国内的反对派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是在李牧团队和古巴共和国的联席会议上，李牧终于发飙。 虽然打赢了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但西班牙人的威胁并没有彻底解除，所以对于部队指挥权，古巴共和国方面的态度并不怎么坚决，当乔治·杜威为达尔文·安德鲁、卡斯帕·哈代分析过局势后，这个话题也就不存在争议，毕竟在古巴共和国内部，没有人能够带领部队和威莱·尼古拉乌相抗衡。 难道不争夺军队领导权就没有争议了吗？ 别幼稚了，这帮无耻没下限的家伙再次刷新了李牧的三观，不争夺军队领导权，可以争夺经济领导权。 战争给圣地亚哥造成极大破坏，为了保证有足够的人从军，保守派终于妥协，允许他们手中的奴隶参加军队，而自由派趁机做大，他们还妄想争取更大的权力。 李牧在纽约以古巴共和国的名义发行过国债嘛，早在李牧第一次见到达尔文·安德鲁的时候，达尔文·安德鲁就曾经提起过，现在达尔文·安德鲁旧事重提，要求李牧拿出一部分钱来，帮助古巴共和国恢复圣地亚哥的繁荣。 让李牧拿钱？ 真是笑话，铁公鸡为什么一毛不拔？ 因为铁公鸡根本就没有毛！ 李牧发飙后，会场陷入短暂的死寂。 乔治·杜威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牧居然会如此的无耻—— 达尔文·安德鲁他们则是被李牧的大手笔震撼，他们没有怀疑李牧说的是真是假，在此之前，他们的目光一直都局限在圣地亚哥和巴亚莫，甚至都没有覆盖整个古巴，向西班牙本土输出革命，更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所以先生们，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为了赶走西班牙人，为古巴赢得独立地位，我们现阶段必须放弃更多，这一切肯定是值得的，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只要赶走了西班牙人，我们的付出会得到十倍百倍的回报。”李牧发完飙又开始灌鸡汤，不信忽悠不死这帮乡巴佬。 “那么，我们能不能发行更多国债？”达尔文·安德鲁确实是不再纠结于李牧已经发行的国债，但把主意打到华尔街的那些大亨们身上。 好吧，比起让李牧出钱，这个选择更不明智，你当华尔街的大亨们是那么好忽悠的吗？如果不是摩根帮忙，李牧的国债也是卖不出去。 “恐怕不行，在没有还清上一次国债之前，我们没有继续发行国债的资格，毕竟对于华尔街来说，古巴共和国的信誉并没有多少保证。”李牧不看好，当然也不是绝对不行，这要看达尔文·安德鲁有多大决心。 “他们能接受第一次，那么就应该能接受第二次。”达尔文·安德鲁不甘心，这就好像是面对一个巨大的宝山，但因为没有钥匙，却不得其门而入。 “好吧，你可以去试试——”李牧不强求，如果达尔文·安德鲁有本事的话，那就让他去试试吧，反正李牧不准备提供任何帮助：“我认为，要解决目前的困境，还是应该从我们自身着手，圣地亚哥或许已经财政枯竭，不过哈瓦那肯定有钱，只要我们能攻占哈瓦那，想要多少钱都唾手可得。” 相对于圣地亚哥，哈瓦那确实是有钱，哪里不仅有闻名于世的哈瓦那雪茄，还有西班牙人苦心经营的蔗糖厂、酿酒厂、以及种植园，只要攻占哈瓦那，足够古巴共和国这些领导人吃的肚肥肠圆。 当然了，想攻占哈瓦那也不容易，哈瓦那是西班牙人在古巴的统治中心，威莱·尼古拉乌虽然输掉了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但并没有伤筋动骨，古巴共和国想攻占哈瓦那还需要更多努力。 “就目前来说，我不认为我们在短期内有进攻哈瓦那的能力。”卡斯帕·哈代还算保留着一丝清醒，西班牙人不是那么容易能战胜的。 “这个短期有多短？半年？九个月？”李牧不知道卡斯帕·哈代的底线。 “不不不，我认为我们在三到五年之内都不可能。”卡斯帕·哈代比较悲观。 “三到五年？别搞笑了，我可没有三到五年耗在这里，最迟今年底，我们就将向巴亚莫发动进攻，明年年底之前，古巴必须实现事实上的统一，不是我们统一了哈瓦那，就是哈瓦那统一我们。”李牧的时间宝贵，不可能留在古巴和这些人慢慢玩。 李牧已经和乔治·杜威沟通过训练计划，最近乔治·杜威就将加紧训练士兵，预计到大约十月底，这一批士兵能全部训练完毕，到时候就将发动对巴亚莫的进攻。 “今年底？会不会太快了点？”达尔文·安德鲁对李牧的激进有疑虑。 “我们现在资金短缺，没有能力发动对西班牙人的反攻。”卡斯帕·哈代摆事实讲道理，你要战就请自己去战，别拉着古巴共和国政府陪葬，反正我是没钱—— “政府没钱不代表社会上没钱，圣地亚哥从来不是贫民窟，只要你们想，在圣地亚哥筹集个几百万美元易如反掌。”李牧鼓动卡斯帕·哈代发动自身潜力。 李牧这个建议是包藏祸心，所谓的“筹集”其实就是鼓动卡斯帕·哈代他们去刮地皮，只要卡斯帕·哈代他们弄得民不聊生，那么他们就会彻底失去古巴人民支持，到时候李牧想找人取代他们轻而易举，而他们搜刮的那些财富，都将会成为李牧的囊中之物。 “筹集——”卡斯帕·哈代没注意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认真思考李牧的建议是否可行。 “我看可以，前段时间最危急的紧要关头，某些人想的不是上下一心齐心合力对抗西班牙人，而是向国外转移财富，安排自己的家人撤离，我看这些人都是西班牙人的帮凶，即使他们没有向西班牙人通风报信，他们也影响了圣地亚哥的稳定，所以他们应该付出代价。”瑞利·托因比不客气，第一刀就砍向自己人，而且使用的理由无比拙劣。 私通西班牙人？！ 上一个被戴上这顶大帽子的人是塞斯佩德斯。 正文 236 不够狠 身为古巴共和国武装力量总司令，让瑞利·托因比率领部队去和西班牙人作战，瑞利·托因比跑得比兔子都快，但回过头来，给人扣大帽子的水平倒是炉火纯青，这个位错的实在是有点远。 不过对于李牧来说，他就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出现，只有这样，古巴共和国才能死得更快。 所以李牧无声无息的对瑞利·托因比比划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赞赏。 “看看他们选择的地区把，圣多明戈！那同样是西班牙人的地盘，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帮人肯定和西班牙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他们的行为无法解释。”看来瑞利·托因比这段时间过得比较郁闷，亟需一个发泄的途径。 “但是我们如果对议会的人下手，这会导致圣地亚哥彻底陷入混乱。”卡斯帕·哈代反对的态度并不十分坚定。 “就算是我们不动手，圣地亚哥也不可避免的会陷入混乱，要知道我们的财政已经枯竭，财政部甚至无法支付政府雇员下个月的薪水，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瑞利·托因比反而不着急，如果那些雇员们得不到薪水，那么第一个倒霉的人肯定不会是瑞利·托因比。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肯定有办法的，不到逼不得已，我们绝对不能这么做。”卡斯帕·哈代坚持，如果真按瑞利·托因比说的做，那么不管古巴共和国会不会成功，卡斯帕·哈代将永远被钉在古巴的耻辱柱上。 “你是总统你说了算。”瑞利·托因比不再废话，抱着膀子坐下冷笑不已。 呵呵，李牧算是看明白了，总统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卡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把卡斯珀·哈代推到前台，等于是把卡斯珀·哈代架到火上烤，这样一来卡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就还能继续肆无忌惮，而卡斯帕·哈代会为他们挡顶包，只要能撑过这一段艰难时期，卡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随时能把卡斯珀·哈代赶下台，说不定到时候卡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还能落下个“拨乱反正”的美誉。 这个套下的好，真不愧姜还是老的辣。 “我们虽然不大可能去华尔街发行国债，但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圣地亚哥发行，鼓励圣地亚哥的民众购买，这样我们同样可以筹集到资金，而且还不会引发严重的社会矛盾。”最高法院大法官亚瑟·罗宾斯站在卡斯帕·哈代一边，这俩都是自由派。 “这个注意好，我们可以试一试。”卡斯珀·哈代就坡下驴。 卡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对视一眼，卡尔文·安德鲁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于是这件事就全票通过。 送走“勾心斗角”四人组，李牧趁机打预防针：“看看这几个人，幸好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多问题。” 和“勾心斗角”四人组比起来，李牧的团队就是“齐心协力”的典范，送走“勾心斗角”四人组，李牧他们还要开个小会，分配下未来这段时间各自负责的工作。 “里姆，重机枪的改进一定要抓紧，我们接下来和西班牙人作战，能不能打得赢就看你这边给不给力了。”乔治·杜威患上了装备依赖症，从昨天到现在找李牧念叨“重机枪”不下十次。 “放心好了，我可以保证，半年之后你就会得到新的重机枪。”李牧有信心，实际上按照目前的反馈，最多再有一个月，骏马武器公司的重机枪就将定型。 李牧没把希望放在改进“加特林”上，“加特林”本身的毛病太多，与其在改进上做文章，还不如重新设计一款重机枪。李牧也没想弄出马克沁来，马克沁严格说起来也是一大堆毛病，尤其是冷却方式，这是马克沁的致命弱点，李牧绝对不会忘记，当初在缺水的孟良崮，kt的整编74师是如何被pla干掉的。 骏马武器公司目前正在设计的重机枪叫“暴雨”，这是一款全新的重机枪，和加特林、马克沁完全不同，“暴雨”采用短管后座式原理，拥有不亚于马克沁式重机枪的发射速度，每分钟可以达到600发，同时“暴雨”的冷却方式是风冷，而不是该死的水冷，为了使“暴雨”的枪管具备更快的冷却速度，骏马武器公司的设计人员开创性的使用了可更换式枪管，在使用长枪管和三角架的情况下，“暴雨”拥有长达一千五百米的有效射程以及比“加特林”更好的射击精度，在使用短枪管和两脚架的情况下，“暴雨”的重量会大幅减轻，这时的“暴雨”就是一挺轻机枪，可以伴随部队快速行动。 就目前来说，“暴雨”重机枪已经基本定型，制约“暴雨”完善的是枪管材料，目前的枪管用钢强度不足，如果使用无烟火药作为发·射药的新式子弹，一支枪管最多打完五个一百发弹链，枪管里的膛线就会被磨平。 还好，李牧已经有了应对办法，麻省理工学院正在研究的铬钼合金钢是最好的武器钢，完全可以满足“暴雨”的要求，李牧已经要求麻省理工学院尽快完成验证。 实际上李牧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就算是铬钼合金钢的性能不符合标准，李牧也准备从下个月开始大量生产，至少从目前的数据上看，铬钼合金钢的性能大幅超越以前的武器钢，短时间内顶上去应该没有问题。 “那好吧，我回去继续训练部队，阿尔弗雷德继续完善他的理论，某位将军可以继续混吃等死，而某位大亨可以回到角落里继续策划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乔治·杜威看样子是认了命，放弃治疗李牧和马汉、本杰明。 确实有点不像话，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结束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乔治·杜威忙的要死，马汉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李牧是关塔那摩和圣地亚哥两头跑，本杰明最舒服，这家伙整天无所事事，听说最近和一个种植园农场主的女儿打得火热。 “喂喂喂，我可不是混吃等死，我在努力为里姆筛选合作对象，否则我们这么打生打死又是为了什么？”本杰明喊冤，难得他能把泡妞这种事形容的这么高大上。 “和我正在做得工作相比，你的工作不值一提。”马汉也不客气，瞪了乔治·杜威一眼，合上面前的笔记本起身就走。 刚才开会时，马汉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头都没抬，一直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很明显，马汉的《海权论》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战略大师即将诞生。 李牧不反驳，其实乔治·杜威说的也没错，既然脏活累活都是乔治·杜威在干，那么让人抱怨几句也无妨。 李牧虽然已经搬离圣地亚哥军营，但并没有人侵占李牧的房子，李牧返回军营之后，还是住在原来的住处，散会后，李牧回到自己的住所，准备履行承诺，带着桑迪去圣地亚哥转转，却不想本杰明也跟着李牧一路回到住所。 “干嘛？我待会有事，没时间陪你去泡妞。”李牧把丑话说前头，免得一会伤了本杰明的自尊心。 “我找你有正事。”本杰明一脸无辜。 “好吧，你有十分钟。”李牧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准备听听本杰明说的是什么正事。 “听我说里姆，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在开玩笑，为了保证我们的利益，我们应该在古巴共和国扶植咱们自己的代言人。”本杰明表情严肃，这个一贯不着调的家伙认真起来也是严肃的很。 “如果有当然最好，但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我准备等我们收复巴亚莫之后再说，相对于圣地亚哥，到时候我们的选择余地会更大。”李牧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代言人并不容易。 在李牧看来，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代言人，首先要在古巴拥有一定威望，其次不能有太大的个人野心，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要有命门掌握在李牧手上，这样的人才符合标准。 不过当李牧向本杰明陈述了这些要求之后，本杰明给出一个出乎李牧意料的答案：“哈，你说的这个人基本上不存在，如果有的话，要么现在已经在古巴共和国中担任要职，要么是被西班牙人严密监视，基本上不可能为我们所用。所以我们要另辟蹊径，实际上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你说的这几点都不重要，没有威望我们可以帮他刷声望，至于个人野心，就算是一个庸碌无为的人，一旦做到总统的位置上，野心也会随之滋生，还有你说的命门，有没有都无所谓，如果这个人和我们离心离德，那么我们再换一个就是了——” 和本杰明这样的老牌政治世家出身的人相比，李牧的心终究还是不够狠。 正文 237 政变 五月底，李牧在关塔那摩和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见面。 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就是本杰明的那位便宜老丈人，这家伙虽然其貌不扬，五短身材，但有一个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女儿，用本杰明的话来形容，就像是上帝赐给他的天使。 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在锡沃内有一个占地一百五十英亩的农场，这座农场距离圣地亚哥大约十五公里，在圣地亚哥，像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这样的农场主多得是。 “里姆先生，很荣幸见到你，愿上帝保佑你身体健康——”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姿态摆得低，见到李牧之后态度恭敬，就像是拜见教皇一样，心态上感觉像是在朝圣。 “希尔维斯特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到来，希望这里能让你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李牧也客气，握住希尔维斯特的手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希尔维斯特的女儿叫克劳馥，秉承西方人的优良传统，克劳馥虽然还不到十八岁，但各方面都已经相当成熟，和本杰明站在一起很相配。 见到克劳馥的时候，李牧的嘴就像是抹了蜜一样：“欢迎你的到来美丽的小姐，让我看看是哪个幸运儿有机会站在你身边——哦哦哦，原来是来自俄亥俄州北本德的本杰明·哈里森先生，我得说，洛佩斯小姐，你的眼光和你的美貌一样都令人印象深刻。” 西方人表达感情比较直接，像李牧这样见人第一面就直接称赞并不失礼，反而会令人很受用，这是性格直爽的表现。 “感谢你的称赞里姆先生，你和传闻中一样，是一位高贵的绅士——”克劳馥很明显对李牧印象不错，笑容灿烂得很，和吉赛尔·邦辰有点像。 “呵呵，洛佩斯小姐，不用太拘束，我知道传闻中我是什么样，他们没有把我形容成乌拉诺斯，就算是他们口下留情。”李牧用自黑这种方式缓解尴尬。 乌拉诺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大反派，在希腊神话中，乌拉诺斯无疑是最强大的，但是物极必反，正是由于乌拉诺斯的残暴和众叛亲离，最后只能永远固定在世界的最高处，忍受寂寞的痛苦。 必须要说，在这个上流社会交往中到处都充满着绅士、淑女的年代，李牧这种自嘲加自黑的方式很是令人耳目一新，至少这令克劳馥感觉很有趣，她的眼睛笑得就像是一弯月，顺手挽住本杰明，再看李牧的眼神就正常的多，不再充满防备和警惕。 嗯嗯，在古巴共和国，确实是流传着不少关于李牧这个美国大亨的流言，毕竟《古巴共和报》公开报道过嘛。 “来吧西尔维斯特先生，我准备了一些来自哈瓦那的雪茄，请你这个正宗的古巴人帮我鉴定一下。”李牧没忘记招呼西尔维斯特，这才是今天的主宾。 李牧和西尔维斯特并没有去客厅，而是叫上本杰明和尼尔森一起去了书房，至于克劳馥，有格洛丽亚和桑迪在，不会让克劳馥感觉到无聊的。 “想必哈里森都已经和你说过了，所以请原谅我的直接，洛佩斯先生，你做好准备了吗？”李牧不客气，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没错，李牧和本杰明已经决定扶植自己的代言人控制古巴共和国，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就是目标人选。 虽然本杰明对李牧的要求感觉无所谓，但真到了正事上，本杰明还是没有忽略李牧的意见，西尔维斯特·洛佩斯符合李牧的一切要求，这是个纯正的古巴人，在古巴具有一定声望，但并不属于保守派和自由派任何一方，关键是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只有克劳馥这一个女儿，只要本杰明控制着克劳馥，那么就可以牢牢将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控制在自己手上。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里姆先生或许您还不知道，就在前两天，财政部的那群杂碎来到我的农场，要求我购买二百个皮艾斯特的国债，但他们仅仅想支付五百个里亚尔的凭证，这帮人已经疯了，再让他们继续胡闹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给他们陪葬。”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有切身之痛，提及古巴共和国就咬牙切齿。 皮艾斯特和里亚尔都是西班牙的货币单位，一个皮艾斯特大概价值八个里亚尔，古巴共和国的人确实是疯了，这等于是他们让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购买一千六百个里亚尔的国债，但只打算入五百的账。 这分明就是明抢。 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没有注意到，就在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控诉古巴共和国暴行的时候，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身后的本杰明笑得一脸诡异。 好吧，考虑到本杰明和西尔维斯特·洛佩斯的关系，以及本杰明和古巴共和国之间的关系，那么李牧有理由相信，这个“财政部”的来历估计是有点猫腻。 当然了，这种事，李牧是不会求证的，李牧一向是不管过程、只问结果。 “既然这样的话，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先生，请你随时做好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我希望由你出面组建一个政府，取代现在的古巴共和国——有问题吗？”李牧正式提出要求。 “我当然没问题，但是有一点，我会经营种植园，如果你给我一个种植园，我知道应该怎么把它经营的蒸蒸日上，但组建一个政府，里姆先生，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口干舌燥，但还没有失去理智。 没经验？ 没经验就对了，你要是真有经验，李牧还真不敢把这事儿交给你呢！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尼尔森先生配合你，尼尔森先生有着丰富的城市管理经验，我相信你们之间的配合一定会相得益彰。”李牧介绍尼尔森出场，准备让尼尔森和洛佩斯搭班子。 作为一名失意政客，尼尔森在关塔那摩湾重新开始了新的政治生涯，这令尼尔森欣喜若狂，李牧向尼尔森表示过需要更多的管理人员，尼尔森没让李牧失望，类似尼尔森这样的失意政客，在美国南方现在真是一抓一大把，在李牧的授意下，尼尔森组建了一支近四十人的管理队伍，这本来是给关塔那摩市准备的，现在倒是先便宜了圣地亚哥。 好吧，不管从哪方面看，现在的圣地亚哥都比关塔那摩市有前途， “那就没问题了，我只希望能让这帮家伙得到惩罚。”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急不可耐。 李牧没有忽略西尔维斯特·洛佩斯眼中的兴奋，这很正常，面对唾手可得的总统宝座，没有人能心如止水，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当然也不傻，他只是没有机会，所以才不得不窝在锡沃内的农场里。 就像本杰明说的一样，屁股决定脑袋，就算是资质平庸的人，一旦坐上总统位置，也难免不会滋生野心。 经过本杰明的开导之后，李牧倒是不担心这个，有野心是好事，关键是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只要西尔维斯特·洛佩斯配合李牧的要求，李牧可以容忍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获得应有的地位和利益。 “不着急，我们还需要一个机会。”李牧可不想师出无名，虽然李牧现在的名声不怎么好，但李牧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正直的人，谋朝篡位这种事吧，做得说不得，李牧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实际上也没让李牧等太久，六月初，古巴共和国政府没有按照约定把应付给士兵们的薪水送到圣地亚哥军营，士兵们随即骚动不安。 “听说了吗？从这个月开始咱们的薪水要减半——” “我擦，那怎么得了，我们本来就只挣这么点——” “听说了吗？后勤部的物资只能维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咱们就连饭都吃不饱——” “怎么可能？不是里姆先生负责我们的后勤工作吗？” “里姆先生也不是圣人，共和国政府不给钱，难道你让里姆先生自掏腰包？” “听说了吗？瑞利元帅要求乔治元帅立即向巴亚莫发动进攻，但被乔治元帅拒绝了，乔治元帅想让咱们接受更多训练，而瑞利元帅的意思是咱们死多少补多少——” “我就f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整整一个晚上，军营里到处都是骚动的人群，各种各样的流言在蔓延，所有的流言都对古巴共和国政府不利，李牧和乔治·杜威他们被形容成坚决和封建官僚作斗争的“良心资本家”，瑞利·托因比的代表来找乔治·杜威的时候，他们的争吵声几乎站在校场上都能听的见。 到了第二天一早，乔治·杜威起床的时候，发现有大约二百名古巴共和国士兵和基层军官聚集在乔治·杜威门前，他们要求乔治·杜威带领他们推翻古巴共和国政府，建立一个全心全意为古巴人服务的共和国新政府。 乔治·杜威以自己是一个美国人为由拒绝了士兵们的要求，士兵们随即自发冲出军营，开进圣地亚哥，政变，终于爆发。 正文 238 骄傲 就在圣地亚哥军营内群情汹涌的时候，总统府内，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正在数钱。 数钱！ 好吧，用这个充满庸俗的词汇来形容一位国民议会议长和一位最高武装力量总司令有点不体面，那就用他们正在“商讨应对财务危机的方式”来形容。 古巴共和国的财政确实是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因为和西班牙人作战，一直处于混乱中的圣地亚哥几乎停止了所有的商业行为，这直接导致古巴共和国的商税下降到最低点，整个五月份，圣地亚哥的商税收入只有区区的不到两千皮艾斯特，这个数字差不多是战前的百分之二。 在上一次和李牧等人的联席会议中，瑞利·托因比提出要对某些议会成员下手，没收他们的财产，以缓解财政危机。 虽然这不是个好办法，和杀鸡取卵、饮鸩止渴无疑，但困境中的古巴共和国没有选择，活下去才是头等大事，其他得都不重要。 “我们一共卖了十三万四千个皮艾斯特，除了给乔治·杜威那个吸血鬼送去二万五千个皮艾斯特作为军费之外，我们现在一共有八万九千个皮艾斯特，最起码最近三个月内，我们的财政不会出现问题。”瑞利·托因比得意洋洋，很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感到满意。 达尔文·安德鲁抽动了两下嘴角算是微笑，心里也是疲惫的很。 十三万四千减去两万五千，怎么算结果都不会是八万九千，就算是要刨去买国债的成本消耗，但这个消耗也未免太多了点。 有那么一瞬间，达尔文·安德鲁终于理解塞斯佩德斯当初为什么表现的首鼠两端，既要维护既得利益阶层的利益，又要兼顾发展的眼光，还要力抗西班牙人的压力，平心而论，塞斯佩德斯做的已经很不错，这样的一个结果对塞斯佩德斯并不公正。 理解归理解，达尔文·安德鲁并不准备给塞斯佩德斯翻案，身处在这个大漩涡中，达尔文·安德鲁也没有选择，如果背叛了自己所属的阶级，达尔文·安德鲁将会面对和塞斯佩德斯一样的下场。 达尔文·安德鲁不想无声无息的死在某个房子的地下室里。 “那个里姆最近在干什么？”达尔文·安德鲁时刻关注着李牧，以达尔文·安德鲁对李牧的了解，李牧不像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西班牙人兵临城下的时候，达尔文·安德鲁以雷霆万钧之势漂亮的干掉了塞斯佩德斯，迫使李牧承认目前的古巴共和国政府，达尔文·安德鲁知道，李牧肯定不会甘心，所以达尔文·安德鲁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带的他的那个关塔那摩步兵团正在试验一个叫做‘散兵线’的奇怪战术，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估计认为战争就像过家家，只要把他在商场上那套无耻的手段使出来就会无往不利，只可惜威莱·尼古拉乌不鸟他，所以估计他的那些小手段排不上用场。”瑞利·托因比看不上李牧，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让人嫉妒了。 “瑞利，千万不要小看你的对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达尔文·安德鲁已经把李牧当成是自己的潜在对手，在达尔文·安德鲁看来，这是对李牧最大的褒奖。 达尔文·安德鲁感觉自己已经很重视李牧了，但重视程度还不够，很快，达尔文·安德鲁就会追悔莫及。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的谈话。 “怎么回事？”达尔文·安德鲁厉声呵斥，他不喜欢有突发事件，这表示事态往往会超出控制。 “达尔文先生，托马斯警长派人来报告，军营那边有状况，很多士兵从军营里冲出来，他们的目的估计是圣地亚哥——”满脸惊慌的桑托斯破门而入，带着一名气喘吁吁的警察。 没办法，圣地亚哥所有的军队都在乔治·杜威控制中，所以瑞利·托因比这个最高武装力量总司令能调动武装力量只剩下一些警察。 虽然没办法渗透到军营里，但达尔文·安德鲁也没有放弃对军营的监视，托马斯就是负责这件事的警长。 “说！怎么回事？”瑞利·托因比疾声厉色。 “就在刚刚，很多士兵冲出军营——他们都拿着武器——喊着‘铲除腐败’、‘还我薪水’的口号向圣地亚哥方向冲过来，托马斯先生无力制止，命我回来报信，请两位先生尽快转移——”小警察气还没喘匀，说的断断续续，不过描述的还算清晰。 “薪水？你到底把薪水送过去没有？”达尔文·安德鲁气急败坏，指着瑞利·托因比的手指都在哆嗦。 达尔文·安德鲁没忘记，刚才瑞利·托因比报账的时候，有两万五千个皮艾斯特是支付给军队的薪水。 “我前天就已经把钱送过去了，整整两万五千个金币——”瑞利·托因比失声尖叫。 瑞利·托因比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如果瑞利·托因比没说谎，那证明这笔钱并没有被发到这些士兵们手上，那么这就是某些人在幕后挑拨。 “该死的，我们已经竭尽所能满足他们，他们还想要我们怎么样？”达尔文·安德鲁在办公桌后来回踱步，已经心乱如麻没了方寸。 “很明显，有人想把我们置于死地，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要先躲躲——”瑞利·托因比终于想起来即将面对的局面，疾步冲到窗户前向外观看。 晚了，远处的街道上已经有密集的脚步声传过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大喊“干掉他们”，总统府门前执勤的警察没有丝毫抵抗的心思，他们飞快的脱去身上的制服，登上所有可供利用的马匹和马车逃之夭夭。 两名得到消息的议员想逃走，但他们刚刚走到总统府门前的街道上就被赶来的士兵团团围住，瑞利·托因比看到那两名议员在哀求，但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一名军官让两名议员跪在地上，然后站在两名议员的背后，掏出手枪用行刑的方式处决了他们。 “走，我们要快走——”瑞利·托因比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熟悉无比，曾经瑞利·托因比就是用这种方式枪决了圣地亚哥前任市长和很多议会成员，瑞利·托因比绝不希望这种厄运降临在自己身上。 走—— 说得轻巧，但那里还能走得了哦，刚刚从二楼下到一楼，蜂拥而至的士兵们就堵住了总统宫唯一的出口。 万幸的是，最高法院大法官亚瑟·罗宾斯在门口堵住了暴乱的士兵。 “士兵们，冷静点，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亚瑟·罗宾斯张开双臂，尽可能拦住门口，阻止士兵们冲进总统宫。 “这老头是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他也是那些腐败官员之一，必须要受到惩罚——”有人在总统宫门外高呼，鼓动士兵们一鼓作气冲进去。 “纵然我是腐败官员，也应该经由法庭审判，然后才能决定我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处分我。”亚瑟·罗宾斯大义凛然，没有丝毫的退缩。 “当初他们杀害塞斯佩德斯先生时同样没有经过审判——”又有人高呼。 提起塞斯佩德斯，士兵们的愤怒终于按耐不住，也不知道是谁一把推开亚瑟·罗宾斯，然后所有人一拥而上。 “不——你们不能这样——”亚瑟·罗宾斯疾声大呼，但很快被淹没在更加响亮的喊杀声中。 几乎是刚进门，士兵们就发现了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 “他们在哪儿——”有人提醒。 “干掉他们——”有人煽动。 “我们一起来，乱枪干掉他们——”有人提议。 这个提议马上就赢得所有人的同意，一阵哗啦哗啦的子弹上膛声之后，瑞利·托因比和达尔文·安德鲁面对的是上百支黑洞洞的枪口。 “等等——”达尔文·安德鲁试图拖延时间。 只可惜，回答达尔文·安德鲁的是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 呯—— 大厅里人太多，不知道是谁开的枪，正好打在达尔文·安德鲁的胸前。 呯呯呯—— 一阵乱枪之后，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被乱枪打死。 “——大法官亚瑟·罗宾斯被送往医院，但还没有送到医院就断了气——总统卡斯帕·哈代先生当时不在总统府，后来在化妆之后准备混出城时被士兵们识破，然后被吊死在胜利广场——由二十五名议员组成的议会，在之前的大清洗中共有八人被以‘通敌叛国’的名义处以死刑，到昨天为止，最后一名议员先生在码头旁边的小旅馆内被抓——”本杰明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一支哈瓦那雪茄，一手端着一杯加冰朗姆酒，用得意洋洋的语气向李牧汇报。 “那么，现在是我们该出场的时候了？”李牧对本杰明的工作表示满意，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搞政变绝对是行家里手。 “对，到我们该出场的时候了——”本杰明表情傲然，看样子也是很有成就感。 呵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谁都会感觉到骄傲吧。 正文 239 天生的 事实证明，对于一个烂到骨子里的政府来说，推倒重建真的比拨乱反正要容易得多。 如果这里是美国，或许李牧和本杰明还会对症下药徐徐图之，但这里是古巴，对于两个美国人来说，他们实在是不需要顾忌太多。 仅仅是在一天之内，圣地亚哥就改旗易帜，城头升起了绣着镰刀斧头的红旗，国名也从“古巴共和国”变成了“古巴合众国”。 之所以从“古巴共和国”变成“古巴合众国”，这是西尔维斯特·洛佩斯的主意，西尔维斯特·洛佩斯要以此来表达对美利坚合众国的忠诚。 而“镰刀斧头”纯粹是李牧的恶作剧，李牧很期待看到有一天“星条旗”和“镰刀斧头”并肩作战的场景，那一定大快人心。 好吧，除了李牧，大概没有别人会从中获得什么快感。 一个简单的仪式之后，古巴合众国宣告成立，西尔维斯特·洛佩斯毫无悬念的当选为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洛佩斯上任后的第一道行政命令，就是任命尼尔森·莫里斯为古巴合众国总理，并授权尼尔森·莫里斯组建新政府。 同时，乔治·杜威被任命为古巴合众国最高武装力量总司令，里卡多·冈萨雷斯被任命为古巴合众国财政部长。 哦，里卡多·冈萨雷斯就是摩根在古巴的代言人，政变日当天，里卡多就找到李牧，要求李牧确认之前的国债是否有效。 毕竟古巴共和国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嘛，所以里卡多有这个担心很正常。 李牧不赖账，确认之前的八百万美元国债有效的同时，拜托摩根继续发行五百万美元的国债，作为新政府的启动资金。 这一次摩根没有讨价还价，不仅同意了李牧的要求，而且还准备增发三百万，作为摩根财团对古巴合众国的支持。 对于这样的善意，李牧肯定是不拒绝的，为了打消摩根的疑虑，李牧授意西尔维斯特将里卡多任命为财政部长，以此表示自己的诚意。 嗯嗯，李牧确实是不需要再打这笔国债的主意了，政变带来的收益超乎想象，政变开始后的整整三天内，李牧一直躲在圣地亚哥军营的住处没出门，监督劳尔率领一群管家统计李牧这几天的收益。 劳尔是李牧的管家嘛，清点财物这种事，还真需要劳尔出头，靠李牧是搞不定的，毕竟李牧的收益中不仅包括数量庞大的贵重金属，而且还包括各种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对于这些艺术品的估价，都需要劳尔来进行。 十九世纪的管家，可不仅仅是会伺候人而已，他们要精通礼仪，要擅长购物，要熟悉理财常识，要了解有关家庭的一切知识，甚至要有一定的管理能力，能够管理其他仆人和安保人员，精通工艺品的鉴定和保存自然也是管家的职责之一。 随着政变的爆发，更多的管家失去工作，劳尔这几天没费吹灰之力就为李牧组建了一个五人的管家团队，等他们清点完李牧的收获之后，他们将会被派往关塔那摩、斯普林菲尔德、纽约等地，看守李牧的财产。 李牧在纽约原本是没有财产的，但就在上个月，塞缪尔开始在曼哈顿半岛填海造地，同时大肆购买炮台公园附近的房产，力争要为骏马集体在曼哈顿打造一个无与伦比的老巢。 李牧在纽约的家就在炮台公园内，原本在城堡里办公的移民管理局已经迁往皇后区，按照李牧和阿瑟的约定，四座城堡中有一座要保存下去，其他的三座将会被拆除，分别建成骏马投资公司、骏马武器公司、以及《时代周刊》的总部。 李牧同意了阿瑟的要求，但在签订合约的时候，李牧留了个心眼，虽然要留下克林顿城堡，但阿瑟并没有在合约中注明克林顿城堡的用途，所以李牧准备吧克林顿城堡重新装修下，当做李牧在纽约的家。 再被派往各地之前，这些未来的管家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先轻点出李牧在这次政变中的收获。 收获还是很大的，作为政变的幕后金主，李牧只花了十万美元，就获得了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名下的所有种植园和矿山，单单是这一笔收获，就值回了全部投资。 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名下的矿山有多大？ 其实也没多少，几乎一整个马埃斯特腊山，以及大半个普利亚尔山，李牧只支付了十万美元，等于拿下了大半个古巴岛东南角。 顺便提一句，这个面积占据了目前古巴合众国控制区的百分之七十。 除了矿山和种植园，还有大量的贵重金属，其中金币装满了十二个箱子，总重量大约为一千四百公斤，白银则是堆满了两个储藏室，总重量暂时无法计算，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古董字画，其中不乏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精品。 粗略估计，李牧这几天收获的财产超过一千万美元，如果把这笔钱用于古巴共和国的运行，按照政变前的水平，足够让古巴共和国运行到下个世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辛辛苦苦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何苦来哉。 当然了，这些财产并不是全部属于李牧，李牧还要给本杰明、乔治、以及马汉分润，甚至连西尔维斯特也有份。 这倒不是问题，李牧对待自己人一向很大方，该付出的时候，李牧并不吝啬。 六月一号，李牧召集相关人等分赃。 呃，这个词真不文明，应该说，李牧召集小伙伴们分享胜利的喜悦。 “一千万美元——也就是说，我们每人大概能分到两百万美元——”当李牧宣布完数字后，本杰明最先反应过来。 乔治·杜威傻愣愣的看着李牧，嘴里的烤肉都忘了咽，马汉的注意力终于从面前的笔记上转移到李牧的脸上，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西尔维斯特心理素质好，不过也明显放满了吃饭的速度。 “对，两百万——”李牧不反对本杰明的分配方式，虽然看上去应该是根据出力大小决定分配比例，不过相对于餐桌上这几个人未来的成就来说，李牧愿意花这笔钱和他们交好。 比如乔治·杜威，这是美国唯一的一位特级上将，想要获得乔治·杜威的友谊需要多少钱？ 这个问题好像不需要衡量，未来乔治·杜威能在军购上帮骏马武器公司说上一句话，李牧的所有投资都会收回来。 比如马汉，这位在未来是美国唯一的一位战略大师，他的《海权论》即使到二十一世纪仍然在发挥作用，想和这样的一个人“一起分赃”，二百万美元不值得吗？ 完全值得！ 又比如本杰明，这是未来的美国总统，本身自己就出身名门，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再过二十年，想用二百万美元把人拉下水根本不可能。 再说西尔维斯特，这是古巴合众国的现任总统，现在给他二百万难道太多了吗？ 一点都不多，未来随着古巴合众国的军事进展，西尔维斯特会回馈给李牧无数个二百万。 “这——这不好吧，我认为应该把这笔钱上缴国库——”马汉终于回过神来，说出一个遭人恨的提议。 “闭嘴，看你的笔记本！”西尔维斯特不敢说话，但李牧三人几乎是同时怒吼出声。 上缴国库？ 缴给那个国库？ 美国的？ 这和美国政府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交给古巴共和国？ 拜托，政变日之前古巴共和国的国库连耗子都养不活。 “不如，我们成立一个公司，把这笔钱用于在古巴的投资——”本杰明提出一个看似有点可信性的建议。 想想看，李牧只花了十万美元就买下来几乎两座山，那么一千万—— 天，差不多能把整个古巴岛买下来。 这政治家的心黑的简直没边，李牧和他比都是纯洁善良小白兔。 “我们应该采购军备，先把西班牙人从古巴赶出去，建立一个独立自主的古巴合众国，我相信我们能十倍百倍的收回这笔投资。”乔治·杜威的出发点还是军事，听上去似乎更可行，不过还是没脱离投资的范畴。 “总统先生，你的建议？”李牧不放过西尔维斯特，这是个测试忠诚度的好机会。 “我的建议——补充军备肯定是必要的，我们要先赶走西班牙人，然后才能保证我们的收益，同时我们应该成立一个投资公司，这样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当然了，如果要获得更多的好感，那么最好是能拿出来点放在国库里，至少那会让新政府的职员更加安心，当然了，从我个人来讲，每人先获得点回报那当然最好——”西尔维斯特说了一大圈，居然是一个都不得罪。 看看，当一个政客也是要天分的，一般情况下领导人为什么开会的时候不首先发言？ 都等着做最后总结呢，不这样，怎么能显示领导考虑问题全面呢—— 正文 240 分赃 李牧选择的分配方案和西尔维斯特的建议差不多。 政变日的收获包括贵重金属和古玩油画两部分，贵重金属还好说，古玩油画的估价其实是不怎么准确的，毕竟劳尔他们也不是专业的古玩专家，有点失误也正常，而且这部分一时半会不容易变现，所以这一部分就直接瓜分了。 贵重金属的总价值大约是四百万美元左右，以李牧为首，分赃五人组成立了一个叫“圣地亚哥”的投资公司，专门从事在古巴境内的投资，第一笔投资就是重建圣地亚哥。 确实是要重建啊，连续数年的战火给圣地亚哥造成极大破坏，这个原本是古巴第二大的城市，现在几乎已经是一片废墟。 古巴合众国成立后，仍然以圣地亚哥为首都，圣地亚哥就是古巴合众国的门面，所以于情与理都应该建设一个美丽的圣地亚哥，这样李牧他们才能大言不惭的宣称：他们为古巴带来的是繁荣和发展。 想要重建其实并不难，尼尔森·莫里斯有城市管理经验，勘察过圣地亚哥的地形之后，尼尔森·莫里斯先是确立了“总统府——胜利广场——圣地亚哥港口”这个城市中轴线，然后围绕着中轴线开始建设就行。 至于重建圣地亚哥需要的材料，这更不用担心，圣地亚哥是一个群山环绕的港口城市，马埃斯特腊山上有大量的大理石和木材，通过港口也能很方便的输入建筑材料，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和钱，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时候的古巴合众国严格说来其实是个计划经济国家，因为原有社会经济体系的崩溃，商业和工业都处于瘫痪状态中，原本就有大量城市人口失业，废除奴隶制后有更多人涌入劳动市场，这进一步加剧了问题的严重性。 西尔维斯特要保证一个稳定的古巴合众国，首先要帮圣地亚哥的失业工人找到工作，否则不用西班牙人进攻，失业大军迟早会再一次忍无可忍。 “圣地亚哥周围有面积广袤的种植园，但可惜的是，这些种植园里种植的农作物绝大部分都是甘蔗和烟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热带水果，但用处不大，这最多就是个饭后甜点，但主食还是没有着落——”李牧在联席会议上直接指出古巴合众国目前面临的问题。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古巴的经济都长期维持以蔗糖生产为主的单一经济发展模式。 这是西班牙人控制古巴的主要方式，偌大一个国家，居然不生产粮食，这就迫使古巴保持强烈的经济依赖性，如果没有外来援助，老百姓的吃饭都成问题，饿着肚子总没有心情瞎折腾吧。 为了更好地控制古巴，西班牙人甚至对古巴周围丰富的渔业资源视而不见，严禁古巴人发展海洋渔业，这就迫使古巴人不得不专心为西班牙人生产蔗糖和哈瓦那雪茄，想要吃肉和米饭，可以啊，西班牙人会组织船队从外地输入，数量不多不少刚刚好够吃。 听上去有点鸡贼是吧，不过李牧也打算这么干：“我从美国购买的粮食已经从迈阿密装船，三天之内就能抵达圣地亚哥，所以粮食问题不用担心，目前你们要做的，是给圣地亚哥的失业工人找到工作，只要他们有口饭吃，就可以稳定住他们的情绪——” 李牧接下来向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阐述了“以工代赈”这个概念，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这就是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的任务了，这俩人都是合格的政客，在李牧已经提出解决方案的情况下，如果连这点事都搞不定，那他们最好是回家抱孩子。 “我们这里有一个计划，如果要重建圣地亚哥，我们最少需要——五百万美元。”尼尔森满面愁容，说话间递给李牧一份计划书。 虽然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之前强制出售了一批国债，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那点钱是杯水车薪，用来给雇员发薪水可能能撑几个月，但要是用于城市建设，那点钱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资金——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有，但你们拿什么来担保古巴合众国的偿还能力？”李牧公事公办，自己人也要明算账。 “我们可以用税款担保，里姆先生你现在有面积庞大的种植园和矿山，我们可以给您免税待遇。”尼尔森眨巴着小眼睛，反正不是自己掏钱，开起条件爽快得很。 “嗯，听上去不错——”李牧不置可否。 免税，这个条件相当好了，之前纵然是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名下的种植园和矿山也是要缴税的，有了免税待遇，以后李牧名下的企业在古巴就是“国中之国”。 “还有圣地亚哥港口的租赁权，如果里姆先生您来投资的话，我们可以把圣地亚哥港口租赁给您一定年限，然后用您征收的税款来偿还这笔投资。”尼尔森继续卖，这是要把李牧捧成“太上皇”的节奏。 “当然我们还有蔗糖——不知道里姆先生您对古巴蔗糖的代理权有没有兴趣？”尼尔森继续加码，为了帮助李牧挖古巴合众国的墙角也是不遗余力。 “很好，就这么定了，这笔钱我来出。”李牧终于满意。 相对于免税和港口经营权，李牧更看重古巴蔗糖的代理权。 从16世纪开始，古巴人就开始在古巴岛上种植蔗糖，到古巴共和国起义之前为止，全世界五分之一的蔗糖产自古巴，而且这还并不是极限，未来古巴的蔗糖产量一度占据全世界的百分之四十，所以现在的这个产量还有潜力可以挖掘，虽然现在古巴合众国还没有统一古巴岛，蔗糖代理权的价值不高，但只要赶走西班牙人，到时候蔗糖的代理权会为李牧每年提供无数的金钱。 这也正是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的狡猾之处，他们开出的条件都要到未来才能兑现，如果李牧不想自己的利益受损，那么李牧就只能全心全意支持古巴合众国赶走西班牙人。 好吧，想说清楚在这桩交易里谁占得便宜比较大并不容易，这本身就是个相辅相成的事情。 联席会议结束后，李牧回到圣地亚哥军营，听取劳尔整理出来的报告：“在圣地亚哥周围，您现在一共拥有三万英亩的种植园，以及两个蔗糖厂，还有位于马埃斯特腊山中的四个矿场、一个采石场、以及两个伐木场，在这些种植园和工厂里，之前一共有超过两万名工人，现在的问题是，工厂里的机器完好无损，种植园里的甘蔗还没有收割完毕，但我们手中没有工人，《废奴令》颁布之后，种植园和工厂里的工人几乎全部逃走，人力是我们必须迫切解决的问题。” 甘蔗是多年生草本植物，种植一次甘蔗，可以连续生长九到二十年，古巴气候炎热，雨量充沛，是甘蔗生长的天堂。 春天是蔗糖收获的季节，大概从一月份开始，就会进入为时三个月的“收割季”，在这短短的三个月内，甘蔗要完成收割，然后送进制糖厂，如果晚了就会影响糖产量。 今年的情况有所不同，因为连续的战争，耽误了甘蔗的收割，所以到现在种植园里的甘蔗还没有收割完毕，而恰恰在这时候，古巴合众国发动了政变，颁布了《废奴令》，这对于李牧这样的“大奴隶主”是个沉重的打击。 “先把蔗糖厂的工人找回来，无论如何不能影响到正常生产，至于收割工人，这一点不用着急，我来处理。”李牧有办法，根本不担心人手短缺。 在关塔那摩，李牧屯了超过九千名工人，这些工人就算是调回来一半，也足够解决工厂里人手不足的问题，至于收割大军，呵呵，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最多请乔治·杜威吃顿饭嘛，不愁找不到足够的工人。 “费尔南多先生想见您，他想和您谈一份新的销售合同。”劳尔继续汇报。 费尔南多是一个中间商，负责从圣地亚哥收购蔗糖，然后把糖运到美国去销售。 古巴虽然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但在经济上，古巴严重依赖美国，古巴生产的蔗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要运往美国销售。 以前达尔文·安德鲁和瑞利·托因比他们是奴隶主，但都不是好商人，或许也是因为没有门路，所以他们制糖厂里生产的蔗糖要卖给费尔南多这样的中间商，然后再由中间商销往美国。 这一点在李牧这里不成立，李牧本人就是美国人，在纽约，李牧有强硬的背景，连海关总长都被李牧买通，运点蔗糖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所以费尔南多如果还想做蔗糖生意，那么肯定要谈一份新合同。 “告诉他我现在没有时间。”李牧不想见费尔南多，这并不是因为李牧不需要商路，而是因为李牧有更好的合作伙伴。 摩根正在来圣地亚哥的路上，如果李牧需要一个合伙人，还有谁能比摩根更合适呢。 正文 241 优质资产 到目前为止，摩根已经帮助李牧发行了一千六百万美元的古巴国债，这对于现在的摩根财团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于情与理，摩根都应该切实来古巴看一看，这样才是对自己的投资人负责任的态度。 对的，摩根家族背后也有投资人，现在的摩根还没有在美国金融界一手遮天的实力，简单说，摩根只是华尔街大亨的代言人之一。 摩根家族也是很幸运的，如果不是因为南北战争时期，罗斯柴尔德家族因为看衰美国经济而撤出美国市场，那么摩根家族甚至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三天以后，摩根乘坐的客轮抵达圣地亚哥。 李牧和本杰明前往港口迎接摩根。 有了李牧的支持，古巴合众国还是很有效率的，为了尽快重建哥伦比亚，尼尔森以“以工代赈”这种方式最少调动了五万名工人，参与到圣地亚哥的重建中。 圣地亚哥港口位于圣地亚哥的中轴线上，属于是最先开工的区域，在尼尔森的计划中，重建之后的圣地亚哥港口拥有设备完善的码头，占地面积庞大的仓库区，交通方便的办公区，以及供港口工作人员生活的生活区。 重建港口的第一个步骤是要拓宽马路，圣地亚哥作为古巴的第二大城市和第二大港口，城市配套设施并不完善，港口通往主城区的道路仅仅只有不到五米宽，这样的交通条件肯定无法满足运输要求，尼尔森第一步要先把石子铺成的马路升级为公路，同时宽度要拓展到二十米左右，还要铺设一条从港口到圣地亚哥火车站的铁路，这样才能勉强配得上圣地亚哥在古巴的地位。 李牧看到尼尔森的设计图之后，进一步要求把马路扩宽到五十米，马路中间和两侧要留出绿化带，街道两侧是人行道，中间是供马匹和马车通行的快速路，同时还要修筑供行人使用的过街天桥，这样新的道路铺设好之后，至少五十年都不用翻新。 五十年，这是一个坎，李牧和古巴合众国签订的港口租赁权就是五十年，也就是说，在五十年之内，圣地亚哥港归李牧所有，李牧有权在港口以及港口附属的生活区制定税率、征收税赋，古巴合众国只有所有权，但没有管辖权。 听上去很熟悉把？ 对，这就是李牧在圣地亚哥的租界。 有了这个协议，李牧终于可以大刀阔斧，可以说港口区的建设现在全部由李牧负责，古巴合众国政府无权干涉。 这里要说明下，圣地亚哥虽然是个海滨城市，但并不是频海城市，从加勒比海进入圣地亚哥湾，要经过七公里左右的距离，才能抵达圣地亚哥码头。 目前的圣地亚哥是一个东西走向的城市，城市东西长大约四公里，南北宽大约三公里，市区人口大约为三万人，总人口大约为二十万人左右。 李牧规划出来的港口区大约面积为五平方公里左右，除了码头和仓库之外，办公区占地一平方公里左右，生活区范围更大一点，如果李牧愿意，沿着海岸线往东西两方向走，想划多大划多大。 现在港口区已经开始动工，李牧从关塔那摩调来一千多名工人，对港口区开始进行土地平整，码头也开始进行扩建和加固，为了防备西班牙人的袭击，李牧还要在圣地亚哥湾入口处建设两座炮台，这样才能保证李牧的资产万无一失。 想建炮台其实很容易，圣地亚哥湾入口最窄处仅仅只有二百多米宽，西班牙人想要从海上袭击圣地亚哥基本不可能，除非他们从其他地方登陆，否则西班牙人休想成功。 上午十二点，j·p·摩根乘坐的客轮缓缓驶入圣地亚哥港。 “摩根先生，欢迎你来到我的王国——”这会儿李牧不谦虚，他完全有资格这么说。 “哦，我亲爱的里姆，见到你真高兴，你的成绩令人瞩目。”j·p·摩根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气热情的就像是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 “这是因为有你的支持，否则我也无能为力。”李牧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如果没有摩根的国债，李牧可不想自己掏钱支持古巴合众国。 “哈哈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二期国债的销售很顺利，目前已经销售了百分之八十，我相信如果你还想追加的话，那么你会获得更多支持。”摩根是带着钱来的，看样子摩根和他背后的大亨们很看好李牧的工作。 “谢谢，但是短时间内，我还没有追加国债的计划。”李牧不想卖太多国债，卖国债都是有附加条件的，李牧短时间内也不需要太多资金。 李牧不忙着请j·p·摩根去军营，先请j·p·摩根上马车，然后视察港口区的建设工作。 看着面积庞大的港口区，以及劳碌的工人们，j·p·摩根大发感慨：“这就是我们投资的意义，看着一个个新的城市拔地而起，看着一栋栋摩天大厦巍然耸立，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成就感的呢？” “有的，比如说投资一个国家——”李牧的理想大，至少比现在的摩根理想大。 “呃，国家——里姆，我不得不说，你的魄力令人惊叹。”j·p·摩根看着李牧的目光异彩涟涟，有钱人多了，但有理想的人不多。 “走吧，我们去圣地亚哥军营，让我为你介绍下投资一个国家的意义。”李牧不客气，作为一位穿越人士，李牧的眼界在这个时代绝对的独占鳌头。 军营内这几天冷清不少，乔治·杜威手下的一部分士兵去帮李牧收甘蔗，另一部分士兵要监督圣地亚哥施工，乔治·杜威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带着剩下的部队去了艾尔克里斯托，所以军营内只有最近招收的两三千名新兵在接受训练，这导致诺大个军营看上去有点冷冷清清。 来到住所二楼的书房内，李牧随手拉开墙上的幕布，幕布后是一个巨大的美洲地图。 “古巴拥有两个超大港口，一南一北，都是条件很好的天然良港，南边的是圣地亚哥，北面的是哈瓦那，这两个港口的运力占据古巴全国运力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现在我很荣幸的通知您，我已经和古巴合众国签订了合约，从现在开始的五十年内，圣地亚哥是我的地盘。”李牧志得意满，看着地图心潮澎湃。 “说实话，从地理位置来讲，圣地亚哥不如哈瓦那。”j·p·摩根看向哈瓦那的目光中有灼热，如果李牧能把哈瓦那也控制在自己手中，那么j·p·摩根可以毫不犹豫的追加国债，追加多少都行，不设上限。 “不不不，我认为恰恰相反，就目前来说，哈瓦那确实是比圣地亚哥繁荣，但从长远来说，圣地亚哥具有比哈瓦那更好的优势。”李牧说着，随手在地图上围着加勒比海画了一个圈：“请看，圣地亚哥位于加勒比海的出口，从圣地亚哥出发，可以辐射加勒比海沿岸所有的国家，我们都知道，南美是美国和欧洲的原料产地，如果这些原料能在圣地亚哥进行初加工，然后再运往美国和欧洲，那么不仅节省了运费和运力，同时也能为圣地亚哥创造无尽的价值，从这个角度上说，只要这一目标能够得以实现，那么圣地亚哥的地位就会被提高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如果单从出口蔗糖上来讲，圣地亚哥确实不如哈瓦那，哈瓦那是西班牙人的殖民老巢嘛，西班牙人在哈瓦那周围经营了数百年，所以哈瓦那的经济肯定比圣地亚哥发达。 不过如果再过几十年就不一定，二十一世纪古巴哈瓦那周围西北部的蔗糖产量只占全国的百分之三十，而圣地亚哥所在的东南部蔗糖产量已经占据全国的百分之五十，所以从蔗糖潜力上来讲，圣地亚哥比哈瓦那更有优势。 其次是加工业，圣地亚哥周围群山环绕，马埃斯特腊山和普利亚尔山有无数的矿产资源，只要能把这些矿产资源充分利用起来，那么圣地亚哥完全可以成为加勒比海地区的工业中心。 要知道现在的美国可没有封锁古巴，反而因为某人的原因，美国和古巴差不多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如果李牧能利用这一优势，圣地亚哥超越哈瓦那成为古巴最大的城市，甚至是加勒比海沿岸最大的城市指日可待。 “圣地亚哥——”j·p·摩根摸着下巴咂摸了半天，突然起身向李牧提议：“那么，我们来谈一谈合作的问题吧。” 合作！ 这就对了，合则两利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仅凭李牧现在的能力，或许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达成目标，而到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将圣地亚哥归还给古巴合众国的时间。 如果和j·p·摩根合作，那么这个时间可以大大缩短，如果能在十年之内那圣地亚哥建成加勒比海地区的工业中心，那么在之后的几十年间，圣地亚哥一直都将会是李牧手中的优质资产。 正文 242 下水道 常言道：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只要把圣地亚哥控制在手上，就算是j·p·摩根不上钩，李牧也能找到其他合伙人。 当然j·p·摩根愿意和李牧合作最好，用熟不用生嘛，j·p·摩根和李牧已经有成功的合作经验，两个人对彼此都有一定了解，已经建立起基本的信任，这种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再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我的设想是，短期内大力发展蔗糖加工业和采矿业，然后用蔗糖和矿石产生的利润在圣地亚哥兴建一个炼钢厂，等到炼钢厂建成之后，我们就可以生产各种生活物资和生产物资供应给加勒比海沿岸所有国家，如果他们无力支付货款没关系，可以用各种原材料抵偿，我们再把原材料运回圣地亚哥，经过粗加工之后再返销加勒比海沿岸国家，甚至可以销往美国和欧洲。”李牧有一个初步的打算，当然这还需要和j·p·摩根共同商议。 “完美！圣地亚哥就是一个中转站，这里肯定有比美国和欧洲更便宜的人力资源，所以我们的产品会具有相当的竞争力，只需要二十年——或者是只需要十年，圣地亚哥一定会成为加勒比海沿岸的工业中心。”j·p·摩根有信心，关键是这个计划的投资听上去并不高。 李牧目前在圣地亚哥有矿场和种植园，只需要扩大生产规模，那么就可以生产更多的蔗糖和矿石，用经营蔗糖和矿石的利润建设一个钢铁厂，然后再利用钢铁厂生产出来的钢铁供应加勒比海沿岸地区，再从加勒比海沿岸地区换取生产原材料，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供应链，不需要验证，j·p·摩根能想到这个设想会具有多么强大的生命力。 “那么，如果我们合作的话，现在就是投资比例问题，我这边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你那里是摩根家族，你准备投资多少钱？占据多少股份？”李牧谈钱不伤感情，这种事，还是说在前头比较好。 李牧所在的“分赃五人组”成立的这个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因为李牧除了现金之外投入的还有种植园和矿山，而且还由李牧负责经营，所以李牧占据百分之六十股份，其他四人各占据百分之十。 这个比例让所有人都很满意，在此之前，李牧等五人已经瓜分了价值五百万美元的贵重金属和古玩油画，说实话这笔钱已经令乔治·杜威他们心满意足，至于公司占股比例，占多少他们并不在意，毕竟他们是坐等分钱的股东，还有比这个更令人舒心的事吗？ 说实话，李牧肯给他们每人一成股份，已经是看在他们未来成就的份上，就目前来说，严格说起来李牧是老板，他们只是李牧的雇员，按说他们是没资格从李牧这里拿股份的。 “请原谅，这么大的投资，肯定不是我一句话可以决定的，所以我需要和其他家族成员商议，明天——不，后天，后天我会给你答案。”j·p·摩根没着急回应，这种事，确实也要先商量下。 现在的j·p·摩根确实是摩根集团美国的掌舵人没错，但这年头全球的金融中心其实是伦敦，所以j·p·摩根手中的摩根财团只是摩根家族在美国的分部而已，投资圣地亚哥不是件小事，如果摩根家族想要在新公司中占据更多股份，单单是启动资金肯定都是“千万美元”级别起步，这个家，j·p·摩根还真当不了。 两天时间转瞬即过，六月六号，李牧和j·p·摩根重启谈判，这一次j·p·摩根有备而来，上来就提出分配方案。 “我们这几天对整个圣地亚哥的资源有一个大概的统计，如果要达到你说的那种程度，我们的首批投资最少要在两千万美元左右，这笔钱包括扩建种植园和矿山，以及扩建圣地亚哥港口的费用，这其中扩建港口的费用占据百分之七十，我们要明白一件事，生产规模可以随时扩大，但港口不能随便翻修，一旦投入使用，只能小修小补，不可能大规模扩建。所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如果以控制的种植园和矿山入股，那么可以作价一百五十万美元，然后我们双方就以投资比例确定占股比例——”j·p·摩根的算盘打得不错，关于圣地亚哥港口这部分考虑的也比较周到。 李牧这边参与谈判的除了李牧之外，还有本杰明、尼尔森、劳尔、以及一位叫奥古斯特·朗曼的白人。 奥古斯特·朗曼是李牧聘请的职业经理人，专门负责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投资项目，这家伙履历辉煌，曾在几个月前自杀的杰·库克手下担任投资公司管理人员，杰·库克的破产源于他自己的不自量力和对时局判断的错误，和奥古斯特没什么关系。 杰·库克自杀后，奥古斯特陷入失业状态，原本类似奥古斯特这样的职业经理人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但遗憾的是，今年是1873年，经济危机的爆发年，整个美国的金融业都陷入低谷，所以李牧才能聘请到奥古斯特这样的精英人才。 没错，随着杰·库克的自杀，经济危机不可避免的蔓延开来，环太平洋铁路公司被分拆，导致环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价大跌，现在环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价值还不到两个月前的一半，这成了一个导火索，引爆了整个金融市场，现在的纽约一片哀鸿，整个工业的股票价格下跌了百分之四十，其中铁路公司的股票最惨，价格下跌达到了了百分之六十。 j·p·摩根在这个时候来到圣地亚哥和纽约股市的低迷有很大关系，j·p·摩根是华尔街大亨的代言人嘛，所以j·p·摩根要为大亨们找到更好的投资途径，现在看来，投资圣地亚哥很明显是个明智的选择。 有奥古斯特这样的人作为参谋，李牧肯定也知道纽约的现状，所以李牧砍起价来也是狠得要命：“首先，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控制的种植园和矿山的价值被严重低估，目前的种植园有多少先不说，我要说明的是，在关塔那摩，还有超过十万英亩的土地等着我们去开垦，五年之内，哪里都会种上甘蔗，到时候我们的蔗糖产量会是现在的好几倍。除此之外还有矿山，马埃斯特腊山和普利亚尔山的价值无法估量，就目前的开发程度来说，利用率连百分之一也不到，单单是这两座山，价值就不止一百五十万，甚至不止五百一十万，我不知道里卡多先生给了你什么样的信息，但如果你不改变想法，那么我们达不成任何协议。” 里卡多原本就是摩根在古巴的代言人，古巴合众国成立后，里卡多被西尔维斯特任命为财政部长，j·p·摩根要对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财产进行估价，肯定少不了里卡多的参与。 里卡多也是谈判人员之一，属于j·p·摩根一方，听到李牧的陈述，里卡多撇撇嘴做了个鬼脸，表示这跟我无关。 “既然这样，种植园和矿山的事我们先不谈，我们来谈谈圣地亚哥港口——”j·p·摩根早有预料，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缠，有争议先搁置，马上开始下一个话题。 “关于圣地亚哥港口，港口未来五十年的经营权都属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所以我们这一块完全可以剥离开，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可以授权新公司免费试用，但摩根家族要负担圣地亚哥港的扩建费用。”李牧也有好算盘，未来的圣地亚哥港肯定不止新公司一家使用，李牧这是借鸡生蛋。 “这不可能，扩建圣地亚哥港的费用是千万美元级别的投资，如果回报仅仅是一个免费使用权，那决定投资项目的经理应该被审判。”j·p·摩根也不同意李牧的提议。 好吧，其实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千万美元级别的投资项目，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谈妥的，李牧和j·p·摩根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就在李牧和j·p·摩根讨价还价的时候，重建圣地亚哥的工作正在按照计划逐步推进，拓宽中轴线主干道的任务在一个星期内就全部完成，当然这里的“拓宽”仅仅是字面意思，路面还没有来得及铺设，要等从欧洲购买的机械和从特立尼达岛运来的沥青运抵之后，路面才会开始进入铺设阶段。 港口区的动作同样很快，李牧前后一共调过来三千名建筑工人，相比圣地亚哥主城区内的施工队，李牧手里的人时专业的建筑工人，他们的技术更加熟练，同时因为李牧会支付给这些建筑工人们薪水，这些建筑工人的工作积极性也更高，仅仅是一个星期之内，他们完成了近半的工作任务，这时候技术人员进场，开始规划港口区的道路，等道路规划完成后，建筑工人们会从开挖下水道开始进行港口区的建设。 对的，就是下水道，喜欢《007》系列和《碟中谍》系列的李牧对纽约的下水道印象深刻，那简直不能用下水道来形容，那是一个庞大的地下城市。 正文 243 强盗大亨 如果不身临其境，绝对想不到纽约的下水道有多么的规模宏大。 纽约的下水道始建于1849年，位于地下30英尺至200英尺范围内，总长度超过一万公里。 一万公里的下水道，从规模上看确实是城市，到了二十世纪末，很多住不起房子的人就会搬到下水道里去，他们会在哪里乞求上帝保佑他们。 李牧计划中的下水道比纽约的下水道还要深，位于地面二十米以下，为了确保下水道的排水能力，李牧设计的下水道高度在两米左右，下水道的底部呈“v”字形，这样有利于沉积的杂物被冲走，同时两侧还有供检修人员使用的步道，下水道的出口在距离港口区十公里之外的海边，污水会直接排到大海里。 什么，什么，你说污水处理厂？ 对不起，十九世纪的城市建设没有这一项内容，至少古巴是没有。 修筑完下水道之后，上面还要铺设供水管道，同时供水管道上方还要再留出来一个空间，用于将来铺设电线，电缆设备等等，还好圣地亚哥地处热带，这里没必要考虑供暖，否则预留出来的管道需要更多。 考虑到地下管道系统的复杂程度，能在一年内铺设完毕，李牧就谢天谢地，到时候圣地亚哥港应该也已经扩建完成，正好可以开始二期工程。 这么庞大的一个规划图，也怪不得j·p·摩根估算大约需要一千五百万美元左右。 当然了，这是李牧更改建筑图纸之后的结果，按照尼尔森原定的计划，规模并没有这么庞大。 对于李牧来说，圣地亚哥港在五十年内都将属于李牧，所以李牧是真正按照老巢的标准来修筑的，等港口区修建完毕，整个圣地亚哥的精华区域都将集中在港口区，从面积上说，这等于是新建了一个圣地亚哥。 李牧当然也没忘记刚刚研究出来的灯泡，在李牧的计划中，圣地亚哥港口区将会使用电力供应的路灯，特别是海边的防波提上，李牧会将灯泡排满整个防波提，这在两年后将会成为圣地亚哥港口的一个景观。 当然了，虽然有了灯泡，但要投入实用也不是那么简单，除非李牧能解决远距离供电问题，否则灯泡只能成为富人家的特权。 还好，这个年代没有直流电和交流电之争，爱迪生还在研究电报，尼古拉·特斯拉还在克罗地亚上学，他们都还没有涉足电力领域，李牧还有时间慢慢研究。 说到尼古拉·特斯拉，李牧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天顶星人呢，这家伙研究的很多东西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可以被称为是“黑科技”，放在这个年代，尼古拉·特斯拉妥妥的是这个年代的科技第一人，什么爱迪生、贝尔等等，这些人和尼古拉·特斯拉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过现在距离尼古拉·特斯拉“出山”还早，至少要等到十年之后，尼古拉·特斯拉才会离开欧洲前往纽约，李牧只要在那之前把尼古拉·特斯拉截胡就行。 为了拥有更多吸引尼古拉·特斯拉的资本，李牧给“骏马实验室”找到了新的研究项目，除了发动机之外，李牧命人从安东尼奥·梅乌奇手中购买了“电话”的专利，同时聘请安东尼奥·梅乌奇进入“骏马实验室”作研究员，专门进行“电话”的改进。 说到安东尼奥·梅乌奇，这绝对是个悲情人物，1849年，安东尼奥·梅乌奇在研究电击器的时候偶然发现电线可以传输声音，梅乌奇马上意识到这一现象有着不寻常的意义，并立即着手研究被他称之为“会说话的电报机”的装置。 这一年，普遍意义上的电话发明者亚历山大·贝尔才仅仅两岁。 1860年，安东尼奥·梅乌奇第一次向公众展示了这个系统，并用意大利语在纽约的报纸上介绍了这项发明。 对的，就是意大利语，作为一名意大利人，安东尼奥·梅乌奇的英语很糟糕，这使得安东尼奥·梅乌奇无法融入美国社会，所以找不到投资人。 此时的安东尼奥·梅乌奇穷困潦倒，他连申请“电话”专利的250美元都拿不出来，到了1871年，也就是李牧来到美国的前一年，安东尼奥·梅乌奇不得不以每年十美元的价格申请了一种需要一年一更新的专利，而到了1873年也就是今年，当初同样是一文不名的李牧已经开始充当一个国家的金主，而安东尼奥·梅乌奇甚至连保留专利的十美元都拿不出来。 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安东尼奥·梅乌奇将不得不放弃这项专利，“电话”这个未来可以产生千亿美元市场的专利技术将会变成可以任人随意查阅、引用。 事实上，就在二十年后，当贝尔电话公司打赢了和西部联合电报公司的“电话专利权”之争后，安东尼奥·梅乌奇曾经试图起诉贝尔欺诈，当时的最高法院也认同了安东尼奥·梅乌奇的主张，但就在此时，安东尼奥·梅乌奇撒手人寰。 有了李牧的介入，安东尼奥·梅乌奇肯定不会带着悲伤和绝望离开人世，李牧出资三千美元购买下安东尼奥·梅乌奇的技术，并以300美元的月薪聘请安东尼奥·梅乌奇加入“骏马实验室”进行“电话”的后续研究。 成功购买到“电话”的专利后，李牧在纽约申请了相关专利，同以前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一样，“电话”这项专利的发明人荣誉属于安东尼奥·梅乌奇，但专利的所有权属于李牧。 有了“电话”这个专利，李牧顺手成立了“骏马电信公司”，并命令格罗弗·克利夫兰前往欧洲，把欧洲的“电报”专利也顺手申请上。 啊，用“命令”这个词来形容格罗弗·克利夫兰可真有点怪异，这可是未来的美国总统—— 确实是未来的，作为一个民主党人，格罗弗·克利夫兰最近几年的日子不怎么好过，正处于人生的低潮期，所以才不得不和李牧这个共和党新星合作。 对，李牧现在确实是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共和党新星，而且因为李牧的出生地并不是在美国，所以李牧在共和党内的地位很特殊，不管是共和党内的改革派还是强硬派，他们都不会将李牧视为敌人。 美国宪法规定，只有出生在美国的美国人才有资格参选美国总统，这一点令后来的阿瑟总统饱受争议。 阿瑟就是现在担任纽约海关总长的那位阿瑟，1881年，刚刚当选总统不到四个月的加菲尔德遇刺身亡，阿瑟作为副总统按照美国宪法继任为美国总统，但阿瑟的出生地并不是在美国，而是在加拿大，虽然阿瑟断然否认这一点，但还是在很大范围上引起了争议。 对于李牧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李牧的出生地无可争议，肯定不是在美国，所以李牧可以加入共和党，但却没有成为总统候选人的资格，但又因为李牧的广泛人脉，所以李牧在共和党内又拥有广泛的影响力，这会让李牧在数年后的党内竞选中成为改革派和强硬派竞相拉拢的对象。 李牧现在可不知道这些，港口区已经开始开挖下水道，这个下水道要挖二十米深，最底下一层是两米高的下水道，使用双层砖石结构支撑，中间还要铺设一层水泥砂浆，然后封上两米高的封土之后，要铺设一层供水管道，供水管道上方还要留出来一个将来铺设电线电缆的通道，等这一切全部完工之后，最少五十年之内，港口区不用担心埋设的管道不敷使用。 值得一提的是，李牧在港口区铺设的供水管道是不锈钢材料。 没错，麻省理工学院经过五个月的研究，终于拿出了符合李牧要求的不锈钢，李牧迅速将这项技术申请了专利，并且在报纸上公开介绍这一发明。 麻省理工学院研究出不锈钢，影响最大的是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 李牧可是卡内基一麦坎德里斯钢铁公司的股东，身为股东，李牧研究出不锈钢，居然不第一时间通知卡内基，这让卡内基对李牧非常不满。 李牧当然也有借口，李牧目前身在古巴嘛，距离新英格兰地区千里之遥，所以李牧不可能事事躬亲，李牧给卡内基的回复是：关于不锈钢专利，全部是由亨利在操作，李牧不知道—— 啊，不知道，这真是个绝佳的好借口。 卡内基倒是不以为意，马上动身前往圣地亚哥，要和李牧当面会晤。 李牧当然不拒绝卡内基的提议，实际上，就算是卡内基不来，李牧也要把卡内基勾引过来，李牧在圣地亚哥是要建钢铁厂的，而卡内基就是未来赫赫有名的“钢铁大王”，不和卡内基合作，难道和洛克菲勒那个吸血鬼合作？ 当然了，卡内基的名声比洛克菲勒也好不了多少，“强盗大亨”就是对卡内基最好的注释，卡内基的这个名头在此后的两个月内会被坐实。 正文 244 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 六月十五号，卡内基抵达圣地亚哥。 李牧在位于总统府附近的皇后酒店接待了卡内基。 古巴合众国的成立，对于李牧来说，除了个人利益之外，另一个重大利好是李牧不用再把什么人都往军营里领，在圣地亚哥城内，现在李牧无所不能，在皇后酒店招待一下自己的朋友不要太简单，如果李牧愿意，李牧甚至可以在宴请卡内基的时候请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作陪。 这才符合李牧这个“金主”的身份嘛。 不过李牧没这么过分，如果李牧邀请西尔维斯特的话，西尔维斯特当然不会拒绝，但这会让西尔维斯特感觉不舒服，毕竟西尔维斯特不是李牧的家臣，身为一国总统，哪怕这个国家和美国相比只是小国寡民，西尔维斯特也有自己身为总统的尊严。 李牧独自接待卡内基，连本杰明都没有邀请。 李牧和卡内基的合作跟本杰明没关系，就目前的李牧来说，李牧也不需要找本杰明站台助威。 “里姆，你让我很伤心，你应该知道，不会生锈的钢铁对于一家钢铁企业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是不锈钢专利的所有人，但你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知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我得说，你太让我伤心了，你这是对我的无视，是对咱们共同拥有的理想的无视，从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我一分钟都没合眼，我之所以来到圣地亚哥，就是要亲口告诉你——你伤害了我！”卡内基怒气冲冲，从见到李牧开始不到一个小时把这段话重复了好几次。 安德鲁·卡内基这个人呢，长的还是很威严的，或许身高不到一米六，或者是在一米六左右的家伙都有成为“上位者”的潜质，当了老板的卡内基已经开始逐渐显示出“钢铁大王”的气势，每当卡内基竖起眉毛瞪起眼睛抿住嘴角时，所有人都会心惊胆颤。 当然了，当竖起眉毛瞪起眼睛抿住嘴角的卡内基用满腹委屈的语气向李牧抱怨时，再配合上那泛着水光盈盈欲滴的可怜眼神，这种混搭的风格也让李牧感觉到措手不及。 呃，估计卡内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当卡内基怒气冲冲的说出“你伤害了我”时，李牧的脑子里浮现的居然是那一长串歌词：“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你爱的贪婪我爱的懦弱——” “不是这样的安德鲁——”李牧甩甩脑袋，把那段近乎魔音一样的旋律甩出脑海，正色对卡内基说道：“就算是你不发电报给我，我本来也是要和你联系的，我之所以投资研究不锈钢，就是为了咱们的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我甚至连相关的用途都已经想好，我们可以先推出不锈钢制造的餐具、厨房用品，然后还可以生产各种生活用品，不锈钢肯定会渗透到人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想让所有人都接受这一切，那么就先要为不锈钢造势，让所有人都认识到不锈钢是一种什么东西，然后才方便我们推出各种产品。” 李牧自知理亏，所以马上把话题扯到不锈钢的应用上。 “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你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卡内基抓狂，牢牢揪住这一点不放。 “天，安德鲁，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投资的研究项目太多，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哪些项目已经取得成果，哪些还正在论证，又有哪些才刚刚立项，不锈钢仅仅是其中的一个而已，并且并不处于中心地位，除了不锈钢之外，我还有其他更多项目，比如铬钼合金钢，比如灯泡，比如电话，比如发动机——又比如我现在正在进行的重建圣地亚哥，这些项目的价值都远超不锈钢——”李牧无奈，只好隐晦的说出一个事实：亲爱的卡内基，不是我不重视你，而是你的盘子太小，而我的项目太多，你的盘子装不下—— 李牧的项目确实多，“骏马实验室”现在分为四个研究小组，一个小组在研究铬钼合金钢，一个是安东尼奥·梅乌奇领导的通信研究小组，再一个是富兰克林亲自挂帅的发动机项目，最后一个是和骏马武器公司联合成立的无烟火药应用研究小组。 最后一个无烟火药应用研究小组目前的主要项目是迫击炮和火炮的驻退复进装置。 火炮的驻退复进装置，其实就是管退火炮的复进系统，此时的火炮全部都是架退炮，因为架退式火炮在每一次射击后炮架都会出现位移，所以使用中每一次开火都要重新计算射击诸元，这无疑会大大拖累火炮的射击速度。 驻退复进装置如果研究成功，那么火炮就会由架退式进化为管退式，相对于架退式火炮来说，管退式火炮不仅精度高，而且射击速度会提高三倍不止，这会极大提高火炮在战争中的作用。 而且李牧立项的驻退复进装置恰恰就是英国人在几年后应用的弹簧式，而不是十九世纪末法国“七五小姐”采用的气柱式，这种弹簧式复进结构过不了多少年就会被淘汰，李牧完全可以先卖二十年采用弹簧式复进装置的火炮，然后再卖二十年采用气柱式复进装置的火炮。 嗯嗯，这才是经商之道。 “等等，铬钼合金钢——这又是什么？”卡内基敏锐的抓住和自己有关的部分。 “呃——”李牧大为懊恼，在铬钼合金钢研究成功之前，李牧对“骏马实验室”下了封口令，所有的研究人员，出了研究室大门，连这个名字都不许提。 这也可以理解，铬钼合金钢顾名思义，就是在冶炼钢铁的过程中增加了“铬”成分和“钼”成分的合金钢，就算是只看这个名字，也能明白铬钼合金钢的主要成分。 当然了，一种特种钢材的诞生不是这么简单，知道了成分是一回事，知道冶炼过程——也就是工艺流程又是一回事，相对来说，工艺流程才是特种钢材的核心。 纵然是这样，李牧也要严格保密，李牧甚至准备了“钛铂钨镍合金钢”这个名字，准备用来混淆视听，如果有人想模仿李牧的专利，那就让他慢慢摸索去吧。 “快说，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卡内基急不可耐，抓耳挠腮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记着，忘掉你刚才说过的那个名词，没有什么‘锂银合金钢’，只有‘钛铂钨镍合金钢’——”李牧马上就“发明”了一种新钢材——不，是两种。 估计卡内基要是回过味来，卡内基肯定会吐血三升：真不是东西啊，连自己人都坑！ “锂银合金钢——好像不是这个名字。”卡内基不是化学专家，他甚至不是冶炼专家，卡内基之所以后来成为“钢铁大亨”，凭借的是各种强取豪夺，以及钢铁公司本身的规模化生产，卡内基的长项在于管理，所以对于各种稀奇古怪的化学元素，卡内基并不熟悉，听李牧说的坚决，卡内基也有点糊涂。 “就是锂银合金钢，这种钢材适合用于制造各种枪管、炮管，我把这样的钢铁称为是‘武器钢’，毫无疑问，锂银合金钢就是最好的武器钢，这种钢材具有超乎寻常的耐磨性和耐腐蚀性，强度是目前武器钢的几十倍，你知道我投资发明了无烟火药，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无烟火药肯定会取代黑·火药，成为各种子弹和炮弹的发·射药，而如果使用无烟火药作为发·射药，那么现在所有的枪管和炮管都不合用，这一点已经在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得到验证，所以锂银合金钢具有超乎寻常的前景，相对于不锈钢，锂银合金钢才是真正具有核心竞争力的核心产品。”李牧不给卡内基回过味来的机会，一番话说的卡内基口干舌燥。 “核心竞争力——这又是什么？”卡内基对李牧层出不穷的新名词感到无力，当然了，这并不影响卡内基得到铬钼合金钢的决心：“这种钢材必须属于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也只能属于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 卡内基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已经进入半疯狂状态。 虽然李牧形容的还不够完善，但卡内基已经明白这种“锂银合金钢”的前景——真该死，肯定不是这个名字，但谁在乎呢！只要李牧把这种钢材的专利授权给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就行，而且最好是独家授权。 不，只能是独家授权！ 如果能拿到独家授权，那么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不需要等三十年之后才能成为美国最大的钢铁公司，只需要二十年，甚至是十年，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就会成为美国钢铁业的巨无霸。 ——无可争议的巨无霸！ “当然，其实不管是不锈钢，还是锂银合金钢，都是为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准备的——等等，现在还叫这个名字，你认为合适吗？”李牧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在李牧看来，现在的卡内基就是案板上待宰的肥猪。 “确实不合适，那么里姆你认为，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这个名字怎么样？或者是里姆-卡内基钢铁公司也可以——”卡内基求贤若渴，为了得到这两个专利的独家授权，卡内基愿意让出公司的主导权。 当然了，就算是卡内基把公司的主导权让给李牧，李牧也不会要，李牧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可能把时间都耗在钢铁公司上。 所以李牧很大方：“我认为还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比较好。” 好吧，那就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 正文 245 十条街 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的股东成分很复杂，作为一家总投资额为75万美元的公司，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拥有包括李牧和卡内基在内的总计八名股东。 这其中卡内基投资25万美元，因为卡内基要负责经营，所以卡内基得以拥有更多股份，占据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四十，而李牧投资两万美元加上一系列螺丝钉和螺丝刀的专利，占据公司百分之十二股份。 公司的第三大股东是卡内基弟弟汤姆的岳父科尔曼，科尔曼在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投资十万美元，其他的股东投资额都没有超过五万美元。 原本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经济危机给了美国经济重重一击，在这场波及全世界的经济危机中，美国的钢铁业萎缩四分之一，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当然也不例外。 在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的股东中，李牧现在事业的重心在圣地亚哥，卡内基在谋求更大发展，以躲避经济危机。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公司的第三大股东科尔曼、以及来自的德国的天才工程师柯路曼兄弟都已经频临破产边缘。 所以卡内基有理由调整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的股份比例。 “如果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想要拿到不锈钢的独家授权，那么我要求将我的持股比例提高到百分之二十五，如果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还想得到锂银合金钢的独家授权，那么我要求将我的持股比例提高到百分之四十。”李牧开出条件。 如果满足了李牧的要求，那么李牧持有的股份比例将和卡内基一样。 当然了，卡内基的弟弟汤姆也持有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的股份，他们两兄弟的股份加起来，还是比李牧持有的股份多。 “不不不，百分之四十，这个要求太多了，其他股东会暴动的。”卡内基不同意李牧的要求。 很明显的一件事啊，李牧如果增持股份，那么其他股东就要减持，包括卡内基也一样，如果卡内基和汤姆的股份都被削减，那么他们的股份加起来还真不一定比李牧多。 到了那个时候，卡内基这个“老板”也就沦为了“打工仔”，李牧才是真正的“老板”。 “跟其他股东讲清楚，一百万美元的百分之五和一千万美元的百分之一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他们会理解的。”李牧不担心，卡内基可是“强盗大亨”，就算是其他股东不同意减持，卡内基也有办法让他们同意。 当然李牧这话也是说给卡内基听得，如果李牧的持股比例增加到百分之四十，那么看上去卡内基的持股比例会减少，但考虑到盈利规模的扩大，卡内基会比现在赚到更多的钱。 “我能理解不锈钢和武器钢的前景，但这是尚未证明的一件事，要说服其他人可不容易。”卡内基还是不松口，这个决定不管是对于谁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 “安德鲁，有没有兴趣在圣地亚哥建设一座炼钢厂？”李牧不在一件事上纠缠，开辟第二战场，要用规模彻底让卡内基臣服。 “圣地亚哥？”卡内基对李牧的神转折有点接受不能。 “对，圣地亚哥，你应该知道，古巴有丰富的矿产资源，镍、钴、锰、铬、铁和铜应有尽有，其中镍的储量世界第一，铁的储量更是丰富，几乎全世界所有的铁矿都在这个岛上，至于铜，我可以保证，古巴的每座山上都有铜，那几乎是一个用铁和铜铸成的岛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李牧把伯恩赛德当初用来忽悠李牧的话，现在原封不动拿来忽悠卡内基。 西班牙人占据了古巴数百年，古巴岛上现在的矿产资源对于世人来说不是秘密，这些几乎都是公开的资料，西班牙人也曾经用来忽悠美国大亨向古巴投资。 西班牙人确实也成功了，目前的古巴，就有很多美国人投资的矿场和种植园，所以美国政府才会对古巴这么上心，对于美国来说，现在的古巴就是一座宝库，所有人都想来试试能不能打开宝库的大门。 李牧现在是距离大门最近的那一个。 “嗯，你准备建一座多大规模的钢铁厂？”卡内基看上去很有兴趣，说不定这也是卡内基来圣地亚哥的原因之一。 “贝西默式五吨转炉四座、旋转炉两座、再加上西门子式五吨熔铁炉四座，以及配套的瓦斯生产器和电气钢铁设备，总投资大概250万美元。”李牧出手肯定是大手笔，百万美元以下的投资李牧根本不考虑。 听到李牧形容的规模，卡内基马上就变得呼吸紧促，如果李牧的设想成为现实，那么这座钢铁厂将拥有四倍于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的产量，而李牧的工厂肯定是要生产不锈钢和武器钢的，也就是说，如果卡内基现在不做出决定，那么等李牧的工厂开始生产，卡内基的工厂将会被李牧的工厂活活逼死。 有一点可以肯定，李牧在古巴用“一手遮天”来形容并不过分，李牧可以获得更便宜的原料，可以雇佣更便宜的工人，这会让李牧工厂的产品具有强大的竞争力。 而所有的关键在于，卡内基相信李牧还会进行其他方面的研究，如果李牧的工厂投产后，那么李牧工厂的产品将会更加具有竞争力，此消彼长之下，留给卡内基的时间真不多。 “新工厂成立后，每年的钢产量可以达到六万吨以上，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李牧向天平上又扔下重重一块砝码。 六万吨！ 在1873年拥有这个产量，可以让所有的钢铁大亨含恨而终。 所有美国钢铁企业的产量加起来，在1870年也不到七万吨。 当然这个时间段正处于美国钢铁业飞速发展期，到1880年，美国的钢产量就会达到125万吨，然后到1890年，这个数字会攀升到427.7万吨，而钢铁厂的建设周期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就算是李牧的工厂现在就开始动工，也要等到1875年左右才会开始投产。 “我——”卡内基的眼里有绝望，还有一丝乞求，就差大喊一声：老司机带带我—— 确实要绝望，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对卡内基有知遇之恩的联合太平洋铁路总经理斯考特向卡内基求助，而卡内基为了自保，宁愿背负着“忘恩负义”的骂名，仍断然拒绝了斯考特。 经济危机时期，不是谁都能轻轻松松拿出上百万美元的。 现在就是把卡内基剔骨净肉，也卖不到一百万美元，卡内基所有的身家都在卡内基-麦坎德利斯钢铁公司。 换句话说，现在卡内基没钱。 “听我说安德鲁，我们是合作伙伴，是最好的兄弟，所以别担心，如果有好生意，我一定会想着你。”李牧说出了卡内基最想听的话。 “里姆，里姆，我的好兄弟，我无法形容我的内心——”卡内基这下真的是热泪盈眶，抱住李牧后都带了哭腔。 很难形容这段时间卡内基背负了多么大的压力，气势汹汹的经济危机——姗姗学步的钢铁公司——来自恩人的求助——来自旁人的指责——身边是不断破产的合作伙伴—— 卡内基有句话说的没错，他这段时间确实是不怎么睡得着。 “不需要你投资一分钱，但我需要你的管理，以及你的技术人员，为此我可以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别嫌少我的兄弟，我也要去说服我的合伙人，同时也要压缩我的持股比例。”李牧为卡内基做出表率，就看卡内基是不是上道。 “没说的我的兄弟，等我回到匹兹堡，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增加股份，那么我从我的股份里给你补足——”卡内基狠下心来，坚决跳上李牧的战车。 这就对了嘛，合作两利啊—— 李牧确实需要卡内基的帮助，虽然在经济危机期间，李牧可以轻松雇佣到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但卡内基就是卡内基，在钢铁领域，卡内基的地位就像是在圣地亚哥的李牧，哪怕是李牧，哪怕是拥有了不锈钢和武器钢的专利，李牧也不敢说在钢铁领域就一定能胜过卡内基。 如果埃布尔给李牧的消息没错的话，卡内基目前正在游说国会，试图通过一个有关钢铁方面的《保护案》，如果卡内基的目的得以实现，那么美国将会对进口钢材征收90%的关税，到1883年，这个税率会提高到126%，然后再到1889年，税率将会进一步提高到147%—— 李牧虽然不知道未来的关税会有多高，不过李牧的工厂是在圣地亚哥，如果李牧想把圣地亚哥生产的钢材输入到美国，那么李牧同样要面对高达90%的关税。 不得不说，想在美国混出头，朝里没人根本不可能，比如卡内基，他之所以有能力影响到国会，是因为国会参议员艾姆兹，卡内基发迹前在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工作的时候，艾姆兹就是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经理。 当然了，如果李牧也加入游说的队列，那么估计这项《保护案》明天就会通过，说到对国会的影响力上，李牧能甩卡内基十条街。 正文 246 我保证（为书友160918013751895的万赏加更） 美国宪法规定，每个州不论人口多少，都可以选出两名参议员进入参议院参政议政，参议院是美国的最高权力机关之一，另一个是众议院。 相对来说，美国参议院较众议院权利更大，参议院拥有若干列于宪法但未授予众议院的权力，参议院也因此被喻为白宫内政外交的把关人，美国政坛精英们经常说的参选指的是竞选“参议员”，而不是“众议员”。 比如伯恩赛德，他前段时间竞争的就是参议员，并且已经成功当选；朗克尔想要竞争的也是参议员，目前还正在努力中。 马萨诸塞州另一位有可能当选参议员的是亨利，如果亨利也成功当选，那么李牧将会在参议院中拥有三个直接关系人，这比艾米斯当初拉下水那十几个人好用得多。 艾米斯拉下水的那些人有参议员也有众议员，而且已经有几人在这一次竞选中落败，等于是丧失了利用价值。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经常竞选的情况，这和美国的参议院制度有关。 美国参议员的任期为六年，相互交错，每隔两年大约改选三分之一的席位。 顺便说一句，李牧虽然没有资格参加总统竞选，但李牧可以竞争参议员席位，这是李牧在美国政坛可以达成的最高成就。 想要在美国拥有更大的权力，就要拥有更多的盟友，李牧现在去竞选参议员还不够资格，但李牧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亨利和朗克尔就是李牧培养出来的政治资源，这样的人未来会更多，如果李牧能培养出来十几名参议员，那李牧就会在美国拥有类似在古巴一样的影响力。 培养十几名参议员——这听上去有点近乎天方夜谭，毕竟一个州也只有两名参议员而已，但事在人为，美国政治是金钱政治，只要李牧肯出钱造势，就算是一条狗，说不定李牧也能将它送进参议院。 听上去更天方夜谭是不是？ 其实美国人真的就是这么二，2014年，在美国明尼苏达州的科莫伦市，一“位”叫“公爵”的狗就成功当选为市长，而且还连任三届。 晚上的时候，李牧在皇后酒店设宴招待卡内基。 这一次来的人就比较多，李牧采用的是西式冷餐会，参与的人越多越好，除了卡内基，李牧还邀请了j·p·摩根，本杰明，西尔维斯特，尼尔森等人，几乎将圣地亚哥所有的头面人物一网打尽。 除了领兵在外的乔治·杜威和“闭关修炼”的马汉之外。 j·p·摩根和卡内基也是老相识，而且前不久刚刚见过面，不过那次见面的原因并不怎么令人愉快，当时对卡内基有知遇之恩的斯科特在摩根银行中的贷款到期，斯科特想让卡内基做担保，继续从j·p·摩根的银行中贷款，卡内基仔细权衡之后，拒绝了斯科特。 再次见面，j·p·摩根和卡内基很有默契的都不提斯科特，两人对李牧一致看好，对李牧在圣地亚哥的大手笔赞不绝口。 这就是生意人，成王败寇，和美国的竞选制度一样，赢家通吃一切。 李牧向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介绍了卡内基，确认卡内基将是未来圣地亚哥钢铁公司的执行总裁，总经理将会由卡内基指派。 此时的卡内基还不像二十年后那么鼎鼎大名，卡内基也只是在匹兹堡小有名气，在古巴，如果没有李牧的介绍，谁都不会把卡内基放在眼里，有了李牧的介绍就不一样，不管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对卡内基是否感兴趣，李牧想在圣地亚哥投资一座钢铁厂总是事实，这足够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打起精神。 李牧不陪卡内基，宴会进行到一半，威尔才姗姗来迟，要和李牧好好聊一聊。 和卡内基相比，李牧肯定和威尔更亲近，所以李牧和威尔一起来到阳台上，并且随手关上阳台门。 “关塔那摩很好，但我感觉我身上都快要发霉了，所以里姆，我要去艾尔克里斯托！”威尔给李牧提出来一个大难题。 李牧听到这个要求就想把威尔扔进游泳池里，让威尔好好冷静一下，艾尔克里斯托现在是战区，去那里干嘛？好玩吗？ “不行！”李牧果断拒绝，开玩笑，威尔虽然时不时的给李牧找点麻烦，但威尔对于李牧来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李牧不会让威尔去艾尔克里斯托冒险。 “为什么不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必须去艾尔克里斯托！”威尔开始耍赖皮，仿佛在艾尔克里斯托有一位绝世美女等着他一样。 “不管谁说了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李牧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就是：我说了算！ “我要去艾尔克里斯托，如果你不帮我打招呼，我就去军营里应征。”威尔决绝。 其实威尔也知道，在目前的这个家里，威尔虽然名义上还是家长，但实际上李牧说了才作数，如果在某件事上威尔和李牧的看法相悖，连威尔的两个女儿都不会支持威尔。 “我保证没人敢将你的名字登记在新兵名册上。”李牧不客气，直接堵死威尔的“进身之阶”。 这一点李牧还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李牧愿意，威尔连军营的大门都进不了。 “啊——”威尔抓狂般的大吼，声音在夜空中幽幽飘散，孤独而又悲怆，就像月夜里的狼人。 李牧无法说服威尔放弃“细红线”，投奔“散兵线”，但李牧可以命令汤姆和杰瑞他们，见识过威尔的顽固之后，李牧给同样“顽固”的汤姆和杰瑞下死命令，必须抛弃“细红线”，练习“散兵线”。 和威尔相比，汤姆和杰瑞的“顽固”显然没有底气，在不情不愿的练习了几天散兵线之后，汤姆和杰瑞终于认识到散兵线的好处。 和“细红线”之类的密集阵型相比，“散兵线”的站位更加分散，阵线也更加灵活，这可以让士兵们在面对密集火炮时极大的减少伤亡，特别是在进攻的时候。 李牧向汤姆和杰瑞分析了战争方式的发展趋势，密集火炮和严阵以待的堑壕战将会是以后的战争发展方向，这一点在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已经初见端倪，乔治·杜威的部队在面对西班牙人的密集火炮时伤亡惨重，而西班牙人进攻时在面对仅仅是十挺重机枪，也同样付出惨重代价。 这才仅仅是十挺重机枪，如果是一百挺呢？一千挺呢？ 好吧，用不了一千挺，只需要一百挺重机枪，西班牙人来多少死多少。 汤姆和杰瑞接受了李牧的“预言”，开始训练部队练习“散兵线”，其实这也不是预言，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关塔那摩步兵团平时的训练注重对抗，威尔率领的是关塔那摩步兵团中唯一的一支骑兵嘛，在最开始的几次训练中，威尔率领的骑兵一路高奏凯歌，所向披靡，但在步兵们越来越熟悉“散兵线”之后，威尔的骑兵终于举步维艰。 在最近的一次对抗训练中，威尔的骑兵在同样数量的步兵面前败下阵来，这让威尔对自己的人生都开始产生怀疑，威尔要到艾尔克里斯托去寻找生命的真谛。 “我必须要去，你知道的，你无法阻止我。”威尔表情坚决，刚才的大吼好像释放了威尔所有的怒火，现在的威尔冷静异常，这让李牧不得不重新评估威尔的决心。 “真的要去？” “真的要去！” “好吧，如果你真要去的话，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李牧不再阻止威尔去追寻他的梦想，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把李牧换成威尔，那李牧也会和威尔一样。 早在第一次见到威尔的时候，李牧就可以确认，威尔和李牧是一类人，他们都不怎么在乎旁人的目光，他们对自己的亲人都非常重视，他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勇敢地去追求。 “说来听听——”威尔有点不情愿，但还是肯聆听李牧的要求。 “第一，你不许强自出头，不敢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听从乔治·杜威将军的命令。”李牧先说第一条。 “当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不会像某个人，从来不在乎规则。”威尔表情傲然，眼神里充满对某人的鄙视。 “切，你在乎规则？乔治当上警察局长的时候你有没有在乎规则？你当上警察局长的时候面对艾米斯时有没有在乎规则？”李牧反唇相讥，在这方面，威尔和李牧真的就是半斤八两。 “那不还都是因为你？”威尔一点就爆。 “停！”李牧清醒过来，不让楼歪的太过分。 不是所有的楼都会歪成比萨斜塔，比萨斜塔只有一个，更多的楼一歪就会歪成“楼歪歪”，或者是“楼脆脆”。 “第二，带着李博拉一起去，我给你一千名士兵，你要向我保证，把他们一个不少的带回来。”李牧说出第二个要求。 “我——保证。”威尔感受到李牧的关心，郑重答应李牧的条件。 威尔知道李牧有多重视关塔那摩步兵团，那是一支全部由华人组成的部队，那是李牧的族人。 正文 247 战略预备队（第一更求订阅） 到了李牧现在这般地步，李牧已经可以不担心华盛顿的看法，肆无忌惮的维护关塔那摩步兵团。 原因很简单，当李牧还弱小的时候，李牧要谨小慎微保护自己，纵然是有野心也不能在人前显露，以免招致灭顶之灾。 现在不一样，当李牧把关塔那摩卖给美国政府之后，当李牧的生意遍及美国和古巴之后，当李牧能培养出政治助力进入参议院之后，再想动李牧近乎不可能，如果朗克尔和亨利顺利进入参议院，官方层面上任何针对李牧的政策都不可能通过，而私人层面上，想想艾米斯的下场吧，李牧的敌人应该更多的关心自己。 美国政府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李牧会不会维护自己的族人，而是李牧会不会因为事业重心转移到古巴进而在美国和古巴之间向古巴倾斜，如果后一种可能真的爆发的话，那这对于美国政府来说无疑是个损失。 你当j·p·摩根为什么上赶着来给李牧送钱呢，现在可是经济危机时期，前段时间斯科特的贷款j·p·摩根还拒绝了呢，斯科特可是前任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经理，按照艾姆兹的履历分析，斯科特也是有资格进入参议院的，j·p·摩根连这样的人都能拒绝，那么要说j·p·摩根帮助李牧发售国债没有华盛顿的授意，j·p·摩根第一个不信。 李牧的钢铁厂并不在j·p·摩根的计划中，这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事，没有j·p·摩根插手的空间，但这可以增加李牧的砝码，为李牧在和j·p·摩根的谈判中争取更好的条件，所以和卡内基商议之后，李牧决定尽快启动钢铁厂建设。 古巴合众国在这方面给予李牧最大程度的支持，虽然古巴合众国方面重建圣地亚哥的人手也不足，不过尼尔森还是给李牧挤出来三千名工人，用于钢铁厂的一期工程建设。 李牧准备把钢铁厂放在关塔那摩的凯马内拉，这里频临关塔那摩湾，地势平整，面积辽阔，关键是这里天气比较热，地上除了仙人掌什么都种不出来，正好用来建设钢铁厂，不会浪费土地。 钢铁厂是重工业，不仅占地面积巨大，而且会产生污染，所以不适合建在圣地亚哥附近；而且李牧要建的这个钢铁厂现在看来规模庞大，但李牧的目标是要供应加勒比海沿岸国家，所以用不了几年，这个钢铁厂就会产能不足，因此李牧要留出充足的空间，供钢铁厂将来扩建。 凯马内拉附近正合适，关塔那摩以西有近百平方公里都是荒凉炎热的戈壁滩，有足够的空间供将来扩建。 而且关塔那摩现在是美国的领土，李牧的关塔那摩步兵团也驻扎在关塔那摩，安全上不用担心，不管是陆路还是海路，只要西班牙人敢来骚扰，李牧都有把握让他们有来无回。 卡内基在得到李牧承诺的第二天就返回匹兹堡，为了得到不锈钢和“钛铂钨镍合金钢”在美国的独家授权，卡内基要尽快调派一批技术人员来关塔那摩指导建设钢铁厂，同时还要帮“圣地亚哥联合钢铁厂”寻找一位称职的总经理。 对，李牧的钢铁厂就叫“圣地亚哥联合钢铁厂”，这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投资的项目嘛，叫这个名字天经地义，李牧可不想弄出来一个什么里姆-哈里森钢铁厂，或者是里姆-杜威钢铁厂，这样的名字在美国遍地都是，李牧想要让别人听到钢铁厂名字时感觉耳目一新，哪怕是一个听上去稀奇古怪的名字，李牧也要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六月底，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摩根家族的协议终于达成，摩根家族向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注资一千五百万美元，占据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百分之四十九股份。 为了确保控股权在自己手上，李牧收回给乔治·杜威、本杰明、马汉、以及西尔维斯特的股份，只保留他们获得分红的权利，自己持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这样一来，李牧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中的股份实际上是下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一，看似是资产大幅缩水，其实不是，毕竟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原有的资本只有五百万美元，而摩根家族投入的这一千五百万美元也并不完全属于摩根家族，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华尔街筹来的，摩根家族自己的钱只占三百万美元左右，占据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大约百分之十的股份。 为了保证资金对等，李牧将所有的种植园和矿场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中剥离开，而圣地亚哥联合钢铁厂也没有摩根家族的份，不过如果将来圣地亚哥联合钢铁厂扩建，摩根家族拥有追加投资的权利。 这就是卡内基的作用，如果不是李牧和卡内基达成协议，摩根家族也不会轻易妥协。 摩根家族得到的是圣地亚哥港口的使用权，所有权当然还是李牧的，不过摩根家族要负责一部分圣地亚哥港口的扩建费用，这会大大减轻李牧的资金压力。 李牧虽然身在古巴，但从没有忽视斯普林菲尔德的骏马武器公司，就在将关塔那摩卖给美国政府之后，李牧新成立了骏马机械公司，这是一家专门生产工业机器的公司，就是传说中的“工业母机”。 无烟火药出现之后，现有的武器都已经没落，生产新式武器就需要新的生产线，而生产这些新式武器的机器，在全世界范围也只有李牧的工厂涉猎最深，这时候成立新的机械公司正是时候。 说实话，经济危机对于别人来说是危机，但对于李牧来说却是机会，经济危机爆发之后，很多公司关门大吉，市场上充斥着各种优秀人才，其他工厂都在收缩生产以应付经济危机的时候，李牧的工厂却在大肆扩张，进入1873年，骏马武器公司的工人已经突破五千，阔滨湖水库项目更是吸纳了上万名工人参与，这些数字还在不断向上攀升，从加利福尼亚到斯普林菲尔德之间的火车日夜不休，每天都为骏马武器公司带来数百名华人，单就华人密集度来说，马萨诸塞州是美国华人最密集的地方，已经超过了加利福尼亚的旧金山。 经济危机给李牧带来的不仅仅是工人，还有大量的科研人员，在经济危机的大环境下，连美国联邦政府主导的国家实验室都要裁员，更不用说其他的企业或者是私人主导的实验室，还有更多刚刚走出校门的毕业生，他们根本找不到工作，有些人甚至不得不到工厂里应聘，从一线工人做起。 麻省理工学院的四个实验小组已经人满为患，原有的一个小院早已经扩张到整整一座实验楼，但还是不敷使用，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李牧在波士顿和麻省理工学院隔河相望的后湾区一口气购买了十平方公里土地，用来建设麻省理工学院的新校区和新的实验室。 对的，李牧就是打着为麻省理工学院建设新校区的牌子，才能在寸土寸金的波士顿买到十平方公里土地，至于这么大的地方能不能用得完，这不是李牧要考虑的问题，盖房子用不完可以用来建公园和绿地嘛，为研究人员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有利于提高研究员们的工作积极性，也有利于提高研究所的逼格，同时还占住了这么大的地方，未来实验室再次搬迁时，这些土地又是一大笔收益。 有了“支持美利坚教育事业”这个名义，李牧只花了十万美元，就得到了这十平方公里土地，当然了，“公关费用”不出意料的超过了三十万美元。 李牧还有一个意外收获，买下这片土地后，波士顿市政府授予给李牧一个“荣誉市民”的称号，这个称号无法为李牧带来经济利益，但可以给李牧带来巨大的声望。 这恰恰是李牧最需要的。 新工厂和新的实验室占据了李牧的大部分资金，幸好有j·p·摩根的国债支撑，李牧才不至于捉襟见肘，否则估计李牧和那些在经济危机中破产的倒霉蛋一样，要站在皇后酒店的楼顶高歌一曲“初雪初雪奈若何”了。 李牧在圣地亚哥大刀阔斧的时候，西班牙人也没闲着，威莱·尼古拉乌败退巴亚莫之后，重整旗鼓痛定思痛，经过三个月的准备，终于再次鼓起进攻勇气，于七月初再次向圣地亚哥发动进攻。 这一次威莱·尼古拉乌准备的更加充分，不仅在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损失惨重的部队已经恢复元气，威莱·尼古拉乌还发布了战争总动员，把殖民地仆从军增加到六个师，总兵力达到近九万人，同时威莱·尼古拉乌调集了近百门火炮，力图毕其功于一役，一鼓作气攻下圣地亚哥。 和气势汹汹的西班牙人相比，乔治·杜威还是不占优势，经过三个月的训练补充，乔治·杜威手中的军队将近五万人，这已经榨干了古巴合众国所有的战争潜能，不管战局如果发展，乔治·杜威都没有任何援军。 也不对，在关塔那摩，还有一支人数在四千人左右的关塔那摩步兵团，这是乔治·杜威唯一的战略预备队。 正文 248 看重 和乔治·杜威一样，李牧也从没停止扩充军队的脚步，来到古巴之后，李牧才知道华人的足迹已经遍布整个加勒比海，不止是古巴，加勒比海周边的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多米尼加等地都有华人生活。 和正处于西班牙殖民中的古巴和多米尼加不一样，哥伦比亚、委内瑞拉这两个国家都是独立国家，华人拥有更高的自主性，李牧在关塔那摩成立了一支以华人为主的步兵团这个消息传开后，很多华人从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多米尼加等地赶往关塔那摩，他们或者加入关塔那摩步兵团，或者在关塔那摩市开垦荒地，总之在这个离家万里之外的南美，华人终于有一个不受歧视的栖身之所。 说到歧视，这是全人类的劣根性，和某个种族无关。 二十一世纪人们一提起歧视，总是会提起《排华法案》，实际上歧视在十九世纪是普遍存在的事实，只是因为美国将“歧视”公然形成法律条文，这才被永久的钉在耻辱柱上。 当然了，在1873年，美国还没有来得及通过《排华法案》，因为李牧的出现，至少在斯普林菲尔德乃至整个马萨诸塞州，没有人敢歧视华人。 说到歧视，其实美国人真的没有资格歧视别人，目前的总体形势是，英国人歧视其他所有人，包括英国人在内的欧洲人又歧视其他大洲的所有人，也包括美国人在内，而包括美国人在内的美洲白人又歧视所有的非白人，至于华人和黑人以及墨西哥人、印第安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他们基本上都处于最底层，虽然看似他们没资格歧视别人，但其实他们之间也有种族歧视。 总而言之，十九世纪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歧视”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颜值”再高也没有，肤色和实力决定一切。 之所以把“实力”列出来，是因为有李牧这个特殊的存在，李牧现在就像一个bug，身为美国人，李牧同时是大发明家、大企业家、大富豪，同时还是美国首屈一指的军火贩子，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没办法歧视他，有诸多光环加身，没有人敢歧视李牧，连带着李牧所在华人群体的社会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李牧对待关塔那摩步兵团也确实用心，华人在关塔那摩步兵团中服役，每个月除了领取古巴合众国的薪水之外，还可以从李牧这里得到一份特殊津贴，所以关塔那摩步兵团里的官兵们实际上都是拿双薪，包括汤姆和杰瑞这些教官在内。 武器装备上更是优先供应，在威尔带走一千名士兵前往艾尔克里斯托之前，总人数只有五千人的关塔那摩步兵团拥有两个随时可以装备一万名士兵的军火库，不仅步枪全部都是最新型的温彻斯特十三连发，还装备有重机枪和大量的手榴弹，其中重机枪都是使用铬钼合金钢作为枪管的“暴雨”式重机枪，手榴弹更是敞开供应，在艾尔克里斯托，现在只有士官才有资格装备手榴弹，而在关塔那摩，即使是最普通的列兵，手榴弹也是标配物资。 先进的武器装备会带来强大的战斗力，但同时也会给后勤部门带来极大的后勤负担，也会给李牧这个“金主”带来沉重的资金压力。 为了维持人数越来越多的关塔那摩步兵团，李牧每个月的开支都在十万美元以上，这支部队平时的训练都是使用真枪实弹，光是每天的子弹消耗就达到十万发之多，部队饮食的供应更是精益求精，华人最不缺的就是厨师嘛，关塔那摩步兵团每个连队都有专属的厨师和炊事班，士兵们的菜谱包括牛肉、牛奶，不限量的水果和海鲜，以及大量的糖果、巧克力甚至是朗姆酒，这种后勤水平别说是在古巴，就算是在美国都是首屈一指。 为了减少部队的无谓减员，李牧还成立了专门的战地医院，战地医院由十名从美国聘请来的外科医生作为主治医生，同时还培养了人数多达百人的战地医生和护士，平均每个士兵每个月更要接受为期两天的战地紧急救护训练，随身的医疗包更是士兵们的标配物资，这样一来，纵然是进入战时，战地医院的救护力量有所不足，也能最大程度保住伤兵的生命。 作为乔治·杜威手中唯一的一支预备队，关塔那摩步兵团进入七月份之后，已经做好了随时开进战区的准备，一旦前线有需要，关塔那摩步兵团必须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距离关塔那摩步兵团开进战区的时间还早，甚至关塔那摩步兵团会不会开入战区都要两说，相对来说，李牧不担心关塔那摩步兵团，李牧担心的是威尔。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部队是司令部直属的警卫团，估计我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捞不到。”乔治·杜威的司令部内，一身戎装的威尔表情骄傲，但暗淡无神的双眼和弯腰驼背的姿势分明写满了沮丧。 距离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乔治·杜威率领近万名士兵在艾尔克里斯托修筑了坚固的防线，防线由战壕、藏兵洞、交通壕、碉堡和暗堡组成，几乎每一个碉堡和暗堡内都设置有新型的“暴雨”重机枪，碉堡的射界精心设置，可以形成完美的交叉火力，只要西班牙人敢来，他们一定会碰一头包。 这样的防线并不止是一个，而是整整三道，乔治·杜威的司令部在第三道防线之后的一个山洞里，山洞的位置在一个山坡的反斜面上，距离第一道防线足足有五公里之遥，安全上不用担心。 “呵呵，威尔你的部队是咱们所有部队里装备最好的，连普通士兵都装备了其他部队中军官才能装备的左轮手枪——话说里姆，你是不是太偏心了点？”乔治·杜威也不满意，虽然喝着李牧送来的朗姆酒，但看向李牧的目光还是不怀好意。 李牧是大管家嘛，所有的军事物资都由李牧分配，关塔那摩步兵团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在其他部队中还比较罕见的左轮手枪现在已经是标配，几乎人手一支，而且还是最新型的“蟒蛇”左轮手枪。 这可不是春田兵工厂代工的，而是真正由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产品，由李牧通过古巴合众国以官方名义采购。 “这可不怪我，如果其他部队的射击水平都能赶得上关塔那摩步兵团，那么我就给所有人都配上蟒蛇。”李牧不接茬，自己不争气怪不得别人。 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的射击成绩有目共睹，身为全美射击大赛的冠军选手，严虎也是华人，所以关塔那摩步兵团成立后，严虎隔三差五就会跑一次关塔那摩，不仅悉心传授自己的设计心得，而且和汤姆一起编制了一个《射击训练手册》，这本手册现在已经被作为“贡品”送往华盛顿，严虎的名字会随着这本手册传遍所有美军部队。 “我可没你那么财大气粗，你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隔天就能进行一次实弹射击训练，子弹消耗根本不加以限制，你能给我提供这样的供应水平吗？”乔治·杜威有话说，看不顺眼李牧已经很久了。 好的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这一点李牧有切身体会，所以在部队训练上，李牧从来都是敞开供应，不管消耗多少子弹，李牧保证随时随地补足。 当然了，这样的补给水平也仅限关塔那摩步兵团，其他部队是想也别想，如果所有的部队都这么泼水般的消耗，先不说李牧供不供得起子弹，武器的消耗就让李牧受不了。 一颗子弹才多少钱啊，和枪支比起来不值一提，枪管可都是有使用寿命的，到了一定程度就要返厂，或者是直接报废，按照关塔那摩步兵团的消耗情况看，如果保持关塔那摩步兵团那样的训练强度，平均每四十天就要报废一根枪管，要是所有人都这么“造”，那李牧非要疯不可。 “等打赢了这一仗，收复了巴亚莫，我就保证向所有部队提供这样的训练水平。”李牧言辞恳切，这真不是忽悠乔治·杜威。 威莱·尼古拉乌现在凑起来这支部队，也差不多耗尽了西班牙人占领区的所有战争潜力，只要乔治·杜威击败威莱·尼古拉乌，收复巴亚莫只是捎带手的事，甚至从巴亚莫到哈瓦那都将是一马平川，西班牙人将无力组织起任何有效的反抗力量。 到那个时候，也就代表着战争即将结束，还要这么多军队干嘛？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乔治·杜威好像是没有看破李牧的心思，乐呵呵的满口应承。 看透不说透，这就是乔治·杜威聪明的地方，这一次来古巴，乔治·杜威的收获已经远远超过预期，不仅通过战争聚敛了大量财富，而且通过和西班牙人的战争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相对来说，后一点才是乔治·杜威所看重的。 正文 249 开战了 作为一名军人，乔治·杜威和威尔一样，他的理想只有在军队中才能得以实现。 威尔为什么对军队魂牵梦萦，因为威尔喜欢军队里这种兵戈铁马的生活，威尔喜欢军人的直来直去不需要和人勾心斗角，威尔只有在军队中才能找到归属感，这一点无论是在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还是在市政府中都无法实现。 乔治·杜威也和威尔一样，只有军队才是乔治·杜威最大的舞台。 当然了，如果细分的话还是有所不同，美国没有常备陆军，而乔治·杜威是海军，威尔才是正经的陆军，所以威尔宁愿不在斯普林菲尔德当市长，也要跑到古巴来追求自己的理想。 “其实这次战斗之后，我们或许可以试着说服华盛顿设置一支常备陆军。”李牧想的有点远，如果李牧推动华盛顿设置常备陆军，那么或许李牧还能弄个“美国陆军之父”之类的名誉称号—— 至不济，李牧也会成为美国陆军的恩人，将来所有的美国陆军都要感激李牧，正是因为李牧的努力，美国才有陆军这一常备兵种。 “这个注意好里姆，我支持你。”威尔马上精神焕发，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充满热切。 “你要是这么做的话，先不说能不能成功，海军可是要恨你的。”乔治·杜威不赞成。 这又牵涉到兵种之间的军费之争，假设每年国会给军方拨付一百万美元的军费，那么如果李牧推动华盛顿设置常备陆军，那么这势必要分弹奏一部分海军的军费，所以—— 乔治·杜威归根到底还是属于海军。 “乔治，话不能这么说，如果美国有了陆军，那么军方的声音会更大，会得到更多的军费，三百万的一半可比一百万的全部要多得多。”李牧不担心海军的责难，就算是国会不增加军费，起码李牧也能获得陆军的支持。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海军虽然不至于痛恨李牧，但海军也不会感激李牧，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即使是痛恨，那也比无视要好点。 “随便你吧，如果你愿意的话。”乔治·杜威不再劝说，未来的事祸福难料，先把眼前的事做好才是正经。 “明天还会有一批‘暴雨’式重机枪送过来，这是战前的最后一次补给，下一次要到七月中旬，到时候会有用于测试的迫击炮送过来。”李牧给乔治·杜威打气，从武器上说，古巴合众国的装备水平现在已经超过西班牙人。 乔治·杜威的军队现在装备了近200挺重机枪，这个数字虽然仍然有所不足，但相对于西班牙人来说已经是天壤之别，西班牙人除了火炮之外，在进行阵地战时全面落于下风。 现在的火炮性能也不完善，一般来说每分钟能射击一两次就算不错，西班牙国内因为政变现在没有足够的炮兵军官，这进一步削弱了西班牙炮兵部队的实力。 和只需要训练几个月就能成型的步兵相比，炮兵是个高技术兵种，需要接受更长时间的训练，需要具备更高的文化水平，十九世纪的炮兵部队有着“科学家部队”的美誉，几乎每一个精通炮术的军官都是一位数学家。 “这是我今天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乔治·杜威的脸色好看了点，向李牧举起手中的杯子致意。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牧欠身致意，并没有多少得意。 七月十号，威莱·尼古拉乌率领部队抵达艾尔克里斯托，第二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爆发。 有了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的经验，威莱·尼古拉乌不敢托大，在发动进攻前先进行了长达两天的火力准备，将乔治·杜威精心设置的第一道防线上所有能看到的防御设施几乎完全摧毁之后，威莱·尼古拉乌这才命令士兵发起攻击。 令威莱·尼古拉乌没想到的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乔治·杜威已经在艾尔克里斯托设置了完备的防御工事体系，和之前的阵地相比，现在的防线近似于是一条立体防线，西班牙人的炮火虽然猛烈，但收效不大，乔治·杜威的士兵都躲在藏兵洞内，并没有受到太大损失，甚至在西班牙人停止火力打击之后，乔治·杜威的士兵有足够的时间修复防御工事。 西班牙人是仰攻嘛，他们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陡峭的山势，还有埋设在他们前进途中的雷区，以及地上随处可见的铁丝网，这些对于进攻的步兵来说，才是最大的麻烦。 投入地面部队的两个小时内，西班牙人付出了近三千人的代价，但还没有真正完成第一次攻击，他们甚至没有能力逼迫守军使用手榴弹，随处可见的铁丝网、神出鬼没的地雷、咆哮肆虐的重机枪、以及声势单薄但精准致命的冷枪，共同成为西班牙人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威莱·尼古拉乌并不是什么不世出的绝世天才，面对坚固的防御阵地，威莱·尼古拉乌唯一的对策是拿人命去填，西班牙人甚至都不熟悉步炮协同，这让西班牙人的攻击力大打折扣，看上去雷声大雨点小。 “这种时候就要使用散兵线战术，我们的守军现在没有火炮，而正常的防御阵地是必须要有火炮的，如果在进攻坚固阵地时使用散兵线战术，那么在敌人的火力急袭下，散兵线会最大程度的避免伤亡，因为士兵们的站位分散，一发七十五毫米的炮弹下来，最多打掉我们半个班，而现在西班牙人的这种战术，一发炮弹下去最少可以干掉他们半个连队——”远离主战场的观察位上，汤姆在向威尔详细解释“散兵线”战术。 从拿破仑时期开始，火炮就被誉为战争之神，西班牙人可以默认李牧支持古巴合众国，可以容忍美国以个人名义向古巴出售轻武器，但西班牙人绝不会任由美国人卖给古巴合众国火炮，这将会导致西班牙和美国之间的战争。 所以战争进行到现在，虽然已经鏖战数年，但古巴合众国还是没有火炮。 至于迫击炮，这倒不在西班牙人的禁运之列，西班牙人根本就不知道迫击炮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也就禁无可禁。 “唔，看来散兵线确实是有点道理。”拿着望远镜的威尔不得不承认，在进攻中散兵线确实是比细红线好上那么一点点。 “别看里姆没有从过军，这家伙就是个天才，他的散兵线只是第一步，听说以后还会引入什么‘三三制’，这可惜到时候估计我们已经返回美利坚，没机会了解这种战术。”汤姆语出惊人，言语中有说不出的遗憾。 其实在李牧看来，“散兵线”也有不尽如人意之处，未来pla某彪创造的“三三制”才是真正的“终结者”。 当然了，在发扬光大“三三制”的同时，李牧还想玩玩步炮协同、装甲协同、左右梯形什么的，但那都是将来的事，现在说起来实在是有点早。 “散兵线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在面对密集火炮的时候，部队仍然会遭受极大损失。”威尔不了解什么“三三制”，单就现在看到大的情况来说，还是不容乐观。 “这还不是因为咱们没有火炮，如果咱们有火炮的话，就可以对敌人的炮兵进行反制，你看你看，咱们现在就能看到西班牙人的炮兵阵地，根本没有任何遮掩，这就是明摆着欺负咱们没有火炮。”汤姆的语气中恨恨不平。 就在说话间，终于有西班牙士兵突破了铁丝网和地雷的围追堵截，开始向战壕发动进攻。 原本稀疏的冷枪顿时密集起来，古巴合众国的普通部队纵然是训练强度比不上关塔那摩步兵团，但也比西班牙殖民军队的训练强度高得多，射击精确度上还是有保证的，再加上突然加入的两挺重机枪，西班牙人的攻势就像是拍在防波提上的海浪，终究还是无功而返。 “看来咱们一时半会捞不到出战机会。”威尔牙痒痒的很不爽。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永远没有机会。”汤姆可不想冲锋陷阵，李牧日前表示想在关塔那摩步兵团中建立一个训导营，汤姆很想继续这种拿双薪的工作。 第一天的进攻，西班牙人没有任何进展，如果忽略那些被破坏的铁丝网的话，乔治·杜威的士兵甚至没有使用手榴弹，就把西班牙人赶回原地。 当晚，乔治·杜威给李牧发电报，要求关塔那摩步兵团运动到西班牙人侧后方，随时准备出击。 从第一天的攻击力度上，乔治·杜威明显感觉到西班牙人底气不足，这样的军队哪怕人数多一点，也真的是不足为虑，乔治·杜威有信心一战而定。 李牧倒是不怎么看好，不管怎么说，威莱·尼古拉乌都有九万名士兵，是古巴合众国方面的近两倍，面对这样的敌人，还是应该多一些谨慎。 正文 250 开挂了啊（为书友20170328210959145的万赏加更） 去过一次前线之后，李牧才知道战争距离自己有多近。 艾尔克里斯托距离圣地亚哥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十五公里，乔治·杜威的司令部距离圣地亚哥军营更是只有七公里之遥。 如果西班牙人的火炮口径再大点，那么李牧在圣地亚哥军营里甚至能听到艾尔克里斯托的火炮轰鸣声。 就在艾尔克里斯托陷入激战的时候，圣地亚哥的建设并没有停止，李牧唯一做的和战争有关的事，是抽调了三千名工人组成了一个运输队，这些人将负责向前线运送物资、转移伤员，也负责在战争间歇帮助军队整修工事。 至于乔治·杜威的电报，李牧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废纸篓。 开玩笑，现在威莱·尼古拉乌手下的九万人只折损了几千人，主力部队甚至还没有露面，现在说反攻也只能是拿人命去填，而且还是关塔那摩步兵团的人命，李牧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 哪怕是威尔从前线返回圣地亚哥，要求去关塔那摩率领部队进入战区，李牧也是坚决不同意。 “想反攻可以，最少要等威莱·尼古拉乌的兵力消耗掉三分之一以后，否则我绝对不同意。”李牧严词拒绝，并且为出兵设下红线。 “消耗三分之一绝对不可能，真要到了那种程度，不用咱们进攻，西班牙人会自动崩溃。”威尔感觉也要崩溃，李牧固执起来也是油盐不进。 关于部队减员多少才会崩溃，这个问题的答案弹性很大。 睢水之战，项羽三万人打刘邦三十万，九个大方阵才被冲垮了一个，刘邦的三十万人就完全崩溃，后面基本上都是自相踩踏。 而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不管是pla还是kt，都有坚持到最后一刻，全军上下全部壮烈牺牲的例子。 这么看起来，军队会不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和军队的战斗力没有太大关系，而是和信仰有关。 那么西班牙人的信仰在哪里？ 维护殖民地的完整？ 摆脱，他们本土都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那么是维护自身的荣耀？ 呵呵，无敌舰队之后的西班牙军队还有荣耀可言么—— 那么当排除了信仰之后，结合西班牙人在第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的表现，西班牙人大概伤亡个一两成，就会陷入崩溃，这一点威尔倒是没说错。 “如果西班牙人会自动崩溃更好——”李牧倒是乐见其成。 “里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你这么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把关塔那摩步兵团保护在温室里，那么这对关塔那摩步兵团而言，到底有没有好处？”威尔从实际出发证明李牧是错的。 “威尔，我不会永远保护关塔那摩步兵团，当我认为他们到了该上战场的时候，我会亲手把他们送上战场。”李牧知道百炼成钢的道理，李牧不会打造一支贵族军队，那是对关塔那摩步兵团的不负责任，但李牧也不会让没有接受完整训练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去和西班牙人作战，那同样是不负责任。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威尔突然说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你说得对。”李牧不反对威尔的话，但李牧还是不会同意。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无论李牧做什么事，李牧都是积极主动的，李牧从来不会被动等待，其实和古巴合众国其他部队相比，关塔那摩步兵团的训练水平已经很不错了，但目前的这支关塔那摩步兵团，距离李牧心中的完美部队还有距离，所以李牧才不放心。 李牧心中完美的部队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有很多个答案，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在李牧看来，如果不考虑武器装备的话，最接近这个标准的是抗美援朝时期的pla。 如果把当时美国的装备拿去给pla的话，三八线到底还有没有真不好说。 李牧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毕竟十九世纪的美国也是美国嘛，如果用十九世纪的美国武器武装起来一支华人部队，那么这支华人部队在十九世纪会爆发出什么样的战斗力呢？ 这是李牧一直都很感兴趣的事。 很快，李牧就有机会验证这一点。 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爆发的第五天，关塔那摩方面来报，有一支西班牙仆从军离开艾尔克里斯托，向关塔那摩而来—— “哇哈哈哈哈——里姆，这回你还怎么说？”威尔知道这个消息后，几乎是狂笑着从艾尔克里斯托返回圣地亚哥。 “两个字——”已经换上戎装的李牧酷酷的伸出两个手指，向着关塔那摩方向用力挥出手：“怼他！” 那就怼他！ 真是作死啊，李牧不想主动进攻，但没想到西班牙人居然主动来找死，那李牧就不客气了。 之所以换上戎装，是因为李牧也想看看关塔那摩步兵团具有什么样的战斗力。 估计李牧无论如何和想不到，他这么一通乱搞，会在十九世纪放出来一个多么强大的怪兽。 七月十七号，李牧和威尔一起返回关塔那摩，随行的还有威尔带到艾尔克里斯托的那一千名士兵。 李牧一向是不战则已，既然开战，那就不给人留丝毫活路，所以李牧不仅带走了所有的士兵，还召回了包括严虎在内的所有军官，李牧要让关塔那摩步兵团爆发出所有的战斗力。 “西班牙人的动作非常迟缓，他们在两天内仅仅前进了25公里，估计要到后天才能抵达关塔那摩镇，我们的侦察兵们一直在监视这支西班牙仆从军，他们似乎没什么战斗力，我们只是在西班牙人的前进道路上设置了几个诡雷，就让西班牙人疑神疑鬼，通常情况下，他们一个小时还前进不了一公里——”率领侦察兵部队的是美籍军官艾塞亚·格兰特，他的助手是一名华人，有一个吊炸天的名字——白起。 “这支部队有多少人？他们的装备水平怎么样？”威尔担任军事主官，因为经历过南北战争，所以经验丰富。 “不到一千人，装备烂的可以，有些人使用的好像是前膛燧发枪——”艾赛亚的答案令人啼笑皆非，这也充分证明一个事实，不是所有的军队都有钱装备先进武器，哪怕是老牌帝国西班牙也不行。 当然了，估计这也和这支部队是一支仆从军有关系，根据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的经验看，那两支全部由西班牙人组成的部队装备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他们都装备了后膛枪，而且也使用定装子弹。 “前膛燧发枪？你没有看错？”威尔感觉难以置信。 美国早在南北战争时期就淘汰了前膛燧发枪，但没想到西班牙人居然还在用，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好像——应该——似乎是吧——”这该是有多么的不想承认呢，但看上去确实如此。 “我想听的不是好像——”威尔严厉。 “是的长官，他们中的部分人使用的就是前膛燧发枪。”艾赛亚这次非常确定。 “前膛燧发枪，他们居然安排了一支使用前膛燧发枪的军队来攻打关塔那摩，威莱·尼古拉乌是疯了吗——”威尔暴怒，按说敌人的装备很落后，这是一件很值得欣喜的事，不过威尔没有高兴地感觉，反而感觉好像是受到了侮辱一样。 其实这个也不稀罕，三十年前英国人发动鸦片战争的时候还有部队使用前膛燧发枪呢，这三十年间的武器装备更新太快了，古巴人纯粹是因为找到了李牧这个金主，所以才有钱购买类似“温彻斯特十三连发”、“斯宾塞七连发”这样的先进武器，否则估计古巴军队中还有人要使用大刀长矛。 “好吧，我们是一支装备了每分钟能发射600发子弹的重机枪的军队，面对的是一支装备着前膛燧发枪的部队，如果是熟练枪手使用这种古董级武器，那么有可能在二十秒内发射一粒弹丸，但在却没有把握击中五十米距离上的敌人，那么请问我们应该怎么做？”威尔感觉失望透顶，千辛万苦盼来这么一个玩意儿，这让威尔很有种赞足了钱去做大保健，但门帘一掀却发现是潘的伤感。 “还等什么将军，我们应该一拥而上围殴他们——”汤姆最激进，看样子一定很喜欢《狂扁小朋友》这款游戏。 “我们应该堂堂正正的击败他们，下命令吧将军，我只需要五百人，就能把他们全部送进地狱。”李博拉有信心以少胜多，比汤姆强不到哪儿去。 “五百人也太多了，我只需要率领我的连队就能击败他们，只要给我两挺‘暴雨’——”杰瑞也想来捡个便宜，这可是军功啊，蚊子腿也是肉啊—— “我只要一百人，不需要暴雨——”汤姆想拍《斯巴达》。 “够了！”威尔终于起身，相貌堂堂的国字脸上写满了忠贞不屈：“所有部队今晚前往关塔那摩镇以西二十公里处设伏，我要亲自率领骑兵连去把敌人引过来，各军做好准备，带好你们的‘暴雨’，这是我们关塔那摩步兵团第一次上阵，我们要来个开门红——” 嘶—— 对付那么点人，要出动五千名武装到牙齿的部队，还又是设伏，又是引诱的，这挂开的大了点吧。 推本书——青田先生新作《大明小官人》，十万字的小幼苗，可以先养着—— 正文 251 我敬你是条汉子 经过三个月的辛勤积攒，威尔麾下的骑兵已经有大约五百人。 这五百人并不算是职业骑兵，他们和美国南方的那些职业牛仔不一样，虽然骑马没问题，射击也没问题，但把两者结合到一起就有问题，除了百余名骑兵的骑术还算过关，大部分骑兵严格说来应该是“骑马步兵”，真正到了作战的时候，这些骑兵还是要下马列阵的。 纵然如此，这支骑兵也是李牧手中的王牌部队，为了加强骑兵部队的火力，李牧给骑兵们配发了短枪管型的斯潘塞七连发和散弹枪，每人还有两只“蟒蛇”骑兵型手枪，手榴弹更是敞开了供应，想拿多少拿多少。 至于那些“骑马步兵”，李牧同样下了血本，关塔那摩步兵团的装备本来就比古巴合众国其他部队好嘛，其他部队的重机枪密度是每二百人一挺，在关塔那摩步兵团，基本上达到了每五十人一挺的水平，而在这支“骑马步兵”里，五百人的部队装备了近三十挺“暴雨”轻机枪，火力密度可以和一战后期的美军部队相比。 自动武器的装备密度是如此之高，那么对于后勤的要求也高，所以关塔那摩步兵团仅仅只有五百名骑兵，却装备了九百多匹马，除了那一百多名真正的骑兵是一人双马之外，其他多出来的军马都用来运输物资。 军备会议结束后，威尔得意洋洋的骑上普罗米修斯准备前往骑兵营。 “威尔，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李牧喊住威尔，感觉威尔的布置很不对劲。 “呵呵，里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威尔嚣张大笑，纵马扬鞭狂奔而去。 李牧大恨，只能回头督促严虎：“泰格，命令部队立即准备出发——” “里姆，不是说要到晚上才出发吗？”严虎跟着乔治·杜威练了三个月，现在已经有了真正军人的样子，这才是真的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不是某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 “威尔这家伙准备吃独食，你要是等晚上才出发，那你毛都捞不到一根。”李牧是看透了威尔，这家伙刚才又是设伏又是引诱的全是障眼法，或者说威尔根本就没准备调动全部军队去对付那支装备简陋的仆从军，不管是设伏还是引诱，威尔只率领他的骑兵就能全部搞定。 “我擦，动起来动起来，第一营、第二营马上准备出发，其他部队做好接应准备——”严虎马上就急了眼，这是关塔那摩步兵团的第一战，严虎可不想作壁上观。 第一营和第二营就是跟随威尔前往艾尔克里斯托的那支部队。 其实严格说来，人数已经达到五千人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已经有资格升级为关塔那摩步兵师，不过李牧为了保存实力，还是坚持使用关塔那摩步兵团这个编制，和一般的三三制不同，现在的关塔那摩步兵团足足有九个营，除了六个步兵营之外，还有一个威尔带走的骑兵营和一个负责特殊任务的工兵营以及一个运输营，工兵营的营长就是艾塞亚·格兰特，他的副手白起兼任侦察连连长。 运输营并不是常备编制，平时这个编制只是个纸面编制，到了战时才会临时征召民兵加入，征召民兵的数量不定，有可能是一千人，也有可能是五百人，这要看战斗的规模。 李牧在关塔那摩推行的是“人人皆兵”制度，不管是不是军人，只要是成年男性，每个月都要抽出最少四天时间接受军事训练，训练的强度比起正规军差不了多少，可以说到了生死存亡关头，关塔那摩所有的成年男性都可以直接拉上战场。 民兵的个人技战术水平比起正规军或许差了点，但也不会差出太多，至少他们都会使用武器，具有一定的纪律性和服从性，从战斗力上说，关塔那摩的民兵和西班牙人的仆从军大概差不多。 当然考虑到武器先进程度，关塔那摩的民兵完爆西班牙人的仆从军，至少关塔那摩的民兵装备的也全部都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和正规军一模一样，少的只是手榴弹，限于产量，手榴弹目前还做不到要多少有多少。 督促完严虎，李牧骑上乌骓回趟家安排下，李牧要亲自去前线看看双方的战斗情况，如果装备到牙齿的骑兵还收拾不了那群仆从军，那以后李牧就铁了心装死狗，不管是谁来说项，没有火炮，李牧绝对不会同意关塔那摩步兵团上战场。 话说来到古巴之后，看上去好像李牧更怕死了，以前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出门也只是带十几二十名枪手，现在李牧的卫队人数已经超过百人，大部分成员是由以前的卫队成员介绍加入，都是身手敏捷的资深牛仔，由已经伤愈复出的梅森率领。 回到住处，李牧意外的发现，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都是一身骑装，正在为她们的坐骑佩戴鞍鞯，初雪和格洛丽亚还佩戴了武器，一副也要随军出征的样子。 看来威尔说的真没错，“伟大的巴伦家族”连女人也是一样的彪悍。 许久没见的艾德里安也一样，身穿牛仔套装，头戴白色牛仔帽，正在为一匹白色的阿拉伯马佩戴鞍鞯，估计这是艾德里安的坐骑。 来到古巴之后，艾德里安才明白“里姆”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所以艾德里安最近这段时间绕着李牧走，根本不给李牧照面的机会，这个做法是对的，虽然是怂了点，但这让李牧找不到机会收拾艾德里安。 李牧不搭理艾德里安，直接找三个女人——女孩明知故问：“你们这是干嘛？” “我们也要上战场，保护我们的家园！”桑迪抢答，掏出一支银光闪闪的小手枪器宇轩昂，这让李牧心惊胆颤，这可不是闹着玩，走火了可不好。 保护我们的家园！ 这是关塔那摩这段时间最流行的口号，对于这些异国他乡的华人来说，和他们说国家啊、荣誉啊什么的，无法激发他们的共鸣，只有说到“家园”，才会最大程度提升华人士兵们的士气。 流浪在异国他乡受尽欺凌，只有感受过失去家园的痛苦，才会珍惜现有的一切，为了“家园”这两个字，重视家庭亲情的华人们可以舍弃他们的一切。 “谁特么是谁给你的手枪？”李牧跳下马，大步来到桑迪身前，一把夺过桑迪手中的手枪，还好，保险没有开。 “还给我，这是威尔给我的——”桑迪跳着脚想从李牧手里把枪抢回来，对自己的老爹没有丝毫的敬意。 也不是，美国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喊“爸爸”是尊敬，喊“威尔”是亲密，含义都一样。 “哼哼，你会用吗？”李牧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枪还给桑迪，还不放心的又追问一句。 “哼哼，我打到的猎物绝对比你多——”桑迪不满，小丫头吊着眉毛斜着眼一脸挑衅。 “好吧，你厉害，我敬你是条汉子——”李牧放弃和桑迪斗嘴，说到打猎，别看李牧经常说，但还真没打过：“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就像桑迪说的，我们要保护自己的家园。”这次换格洛丽亚出头，还是一样的说辞。 “少废话，你的家园在斯普林菲尔德，这里不是你的家。”李牧一口回绝，不给留任何余地。 “你和威尔都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格洛丽亚语气平静，翻身上马用马鞭的手柄挑挑头上牛仔帽的帽檐，这个动作真的很英姿飒爽。 “别废话，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只要我们男人没死光，战争就没有你们女人的事。”李牧能感受到格洛丽亚语气中蕴含的感情，这让李牧更加谨慎，决不允许家里的女人们上阵。 “战争让女人走开？那你为什么招募女人进部队当护士？”格洛丽亚不同意李牧的说法，考虑到关塔那摩步兵团中有女护士存在，这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嘛。 “别跟我在这儿胡搅蛮缠，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李牧不跟格洛丽亚废话，来到奥布里身边，从奥布里屁股上的筐子里把潘抱下来。 潘在李牧怀里使劲挣扎，虽然嘴巴上套着笼子，但潘还是伸出舌头，想舔李牧的脸。 “好吧，我们不去，除非是你也不去。”格洛丽亚是赖上了李牧，认定跟着李牧有肉吃。 “我要去评估关塔那摩步兵团的战斗力，调整部队的供应侧重点，这不是玩，我是有任务的。”李牧给自己找理由。 “我们跟着你不上战场，安全上没问题。”初雪最了解李牧，说完话之后马上躲到赤兔身后，不看李牧饱含怒火的目光。 开玩笑，李牧可是千万富翁，怎么可能冲锋陷阵哦，最多是在远离战场的角落里端起望远镜观察一下。 三个女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只有艾德里安没有发言，不过从艾德里安如释重负的表情上看，这家伙的战斗热情不怎么高涨。 “行，记住你们说的话——”李牧妥协，或许把她们带在自己身边，就是对她们最大的保护。 毕竟李牧身边有百余名身手高超的枪手，处于这些枪手们的保护中，实际上比把她们留在关塔那摩更安全。 正文 252 一枪毙命 李牧猜的没错，威尔打得就是独吞这支西班牙仆从军的主意。 这支西班牙仆从军一共才一千人，装备又是这么简陋，真要让五千人去分润这笔功劳，每个人才能分到多少哦，还不如全部交给骑兵营，这一战之后，骑兵营就会脱胎换骨，从新兵正式迈入老兵行列，这对骑兵的锻炼意义是无可估量的。 其实威尔的想法是正确的，对于一支初次上阵的军队来说，找个软柿子捏一捏，树立起自信心最重要，真要是一上来就是上甘岭，任谁都受不了。 威尔麾下的骑兵装备的不是美国最常见的夸特马，而是西班牙牧牛马，这种马具有紧凑的外表和厚重的肌肉，体重大、速度快，持久力是它们的主要特征。 骑兵确实具有无与伦比的机动性，二十公里路程，对于那些西班牙仆从军来说要两天，对于威尔麾下的骑兵来说也就是三、四个小时的事儿，这还是为了节省马力控制了速度的结果，如果放开了跑，两个小时绰绰有余。 和侦察兵报告的一样，这支西班牙仆从军的确是装备简陋，他们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装备了使用定装子弹的后装线膛枪，大部分人使用的还是前装燧发枪，拖累他们行军速度的除了懒洋洋的士气之外，还有两门使用木质轮胎的火炮。 为了使火炮移动的更方面，火炮的轮子上钉有宽大的短木板，这样能增大车轮和地面的接触面积，不至于使车轮陷进泥泞不堪地面。 对，地面就是泥泞不堪，古巴的雨季是每年的五月到十月，正常情况下，每天的下午都有短时阵雨，西班牙人虽然在古巴修筑了公路系统，但这个“公路”和李牧的“公路”不一样，也就是在平地上铺了层石子而已，旱季的交通状况还好点，到了雨季一样要抓瞎。 “命令部队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a连和b连准备随我冲锋，连沿山侧构筑狙击阵地——”威尔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抬头看看天色，再看看一公里之外缓慢蠕动的敌人，一连串的命令随即发布下去。 关塔那摩步兵团营以一下使用的还是三三制，每个营下辖三个连，骑兵营的编制特殊点，三个连队都严重超编，骑术最好的a连和负责辅助攻击的b连都是一百五十人左右，火力最强的连超过二百人，这二百个人里装备了三十挺“暴雨”轻机枪，从火力密度上说，冠绝十九世纪。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一般说来又到了该下雨的时候，天空中乌云密布，空气湿度很大，衣服被汗水侵透贴在身上令人很不舒服，这种时候下场雨也好，哪怕被雨水淋透，也比这样不干不湿来得爽利。 而且下雨还有个最大的好处，对这支西班牙仆从军的影响会比较大。 这支军队装备了很多前膛燧发枪嘛，他们的子弹发·射药和弹丸是分离的，如果发射药浸了水，那这些前膛燧发枪连烧火棍都不如，面对骑兵们的斯潘塞七连发，这些仆从军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上帝是站在威尔这一边的，大约半个小时后，期待已久的雨终于下起来，先是淅淅沥沥的零星雨滴，几乎是只用了几秒钟，稀疏的小雨就变成哗啦啦的瓢泼大雨，浓密的水雾瞬间腾起，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已经接近到三百米之内的仆从军已经消失在水雾里，密集的雨点砸的在人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痛楚，这种时候甚至张嘴说话都很困难。 威尔抬起头张开嘴接两口雨水喝，顺便把胸前衬衣的纽扣解开，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冲个澡，看雨势稍停，威尔翻身上马，从鞍袋里抽出斯宾塞七连发的同时向着前方用力挥出马鞭：“开火——” 几乎是一瞬间，爆豆似的枪声剧烈响起，数十条弹丸组成的金属风暴向着远处那支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的仆从军砸去，肆无忌惮的撕裂一个个身躯，收割一条条生命，这一刻，“暴雨”真的是名符其实。 枪声刚刚响起的一瞬间，对面的仆从军没有任何反应，估计他们还以为是天边传来的闷雷，但很快，不断倒下的士兵和满天飞舞的肢体让他们明白：他们遭到了袭击。 明白了也没用，暴风雨来得急去得也急，虽然倾盆大雨再次变成零星小雨，但刚才暴雨激起的水雾还没有完全散去，空气正是湿度最大的时候，如果这支部队装备的全部都是使用金属弹壳定装子弹的步枪，那么他们还能抵抗一下，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几乎是毫无抵抗能力。 和其他的仆从军一样，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一名纯正的西班牙人，当发现遭到伏击的时候，这位指挥官也曾试图整顿部队就地防御，但很快指挥官就发现，敌人发射的子弹密集的不像话，至少要上万人的部队才能打出来这么密集的弹幕。 这还打个屁哦，敌人的武器不怕水，而且还十倍于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所以指挥官只犹豫了一秒钟，马上调转马头，向着艾尔克里斯托方向逃去。 连指挥官都这样，普通士兵更不用说，他们抛弃了沉重的火炮，抛弃了哀嚎求救的战友，甚至扔掉了朝夕相伴的武器，撒开脚丫子头也不回的逃离战场。 又怎么可能逃得掉哦，刚下过雨，地面又湿又滑，他们来时的道路已经泥泞不堪，就算是金光大道，他们也跑不过以逸待劳的骑兵。 威尔率领的骑兵可都是一人双马，随着威尔一声令下，所有的机枪停止射击，骑兵们控制着马速，拍着整齐的队形向前冲锋。 这时候没必要追求速度，骑兵追击步兵不存在追上追不上的问题，骑兵们只需要保持队型，按照平时的训练操典，稳定的收割生命就行，全歼敌人只是早晚的事。 从威尔命令“开枪”，到骑兵发起攻击，总时长还不到两分钟，很多机枪射手甚至没有都打完一个250发的弹链，战斗即宣告结束，剩下的就是打扫战场和追击残敌。 当然了，打扫战场是连的任务，连的士兵刚才已经爽过了，现在轮到a连和b连接着爽。 也没有什么好打扫的，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士兵们已经被李牧养刁了胃口，对满地的前膛燧发枪没有任何兴趣，对那些残肢断臂更是没有收拾的意思，甚至连地上的零星财物都没人捡。 古巴合众国使用的是美元，西班牙人发行的纸钞在古巴合众国的地盘上不具备任何购买力，擦屁股都嫌硬—— 李牧他们赶到伏击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三三两两的连士兵正在有气无力的打扫战场，连的军官聚在仆从军丢弃的两门火炮前讨论是不是应该拖回去，还有一些新兵看样子是对眼前遍地残肢断臂的场景感觉有点恶心，这会正吐得死去活来。 “汉克——”李牧身边带着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所以李牧不往战场上凑，看颜色就知道那边是多么的惨绝人寰，只把原本骑兵营的营长喊过来。 汉克是华人，原本姓刘，但在关塔那摩步兵团，所有的华人都有一个英文名字，平时的称呼也都是使用英文名，这是李牧下达的死命令，谁也不准违抗。 “将军，骑兵营连正在执行军事任务，请您指示——”汉克带着几名连的军官一路小跑过来，敬礼的姿势标准，报告的声音洪亮，很有表功的意思。 李牧虽然没有军衔，但在关塔那摩，“将军”就是李牧的代号，当称呼的其他人时，必须要带上名字，只有在称呼李牧的时候，才会只喊“将军”这两个字。 说起来，在目前的关塔那摩步兵团，也只有威尔一个将军，这还是古巴合众国看在李牧的面子上晋升的，接下来就是严虎，严虎经过三个月的历练，现在佩戴上校军衔，担任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副团长。 “威尔呢？”李牧还有一丝希望。 “报告将军，威尔将军率领a连和b连向西追击残敌，目前——目前不知所踪！”汉克抓住机会给威尔上眼药水。 虽然汉克是骑兵营的营长，但在威尔空降至骑兵营的情况下，威尔才是骑兵营的军事主官，按说追击这个事吧，是应该由汉克负责的，威尔这个军事主官应该时刻坐镇中军指挥才对，结果威尔带着人去追击，汉克却成了打扫战场的闲人，这让汉克颇有微词。 “继续执行你的任务。”李牧虽然面色阴沉，但也不会公然表达对威尔的不满，有问题私下沟通才是正理。 远远绕开那一片被鲜血染红的红色区域，李牧带着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继续向西。 绕过战场，呈现在李牧眼前的是绵延不绝的尸体，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这些尸体绝大部分都是后背中枪，从尸体上的中弹数量就能看出骑兵们的进步。 刚开始的时候，大多数尸体背部都被打得稀烂，有些人甚至被十几发子弹击中，整个背上都血肉模糊，随着时间的延伸，尸体上的血渍越来越少，仅仅是百余米距离，已经有尸体上仅有一处血渍，这已经是被一枪毙命。 正文 253 胜利者不受指责 所谓“新兵”，别管平时训练的有多好，到了真正的战场上，往往会因为紧张发挥不出正常水平，能正常开枪都算是好的，紧张的两眼发黑，全身颤抖，连枪都拿不稳的也不是没有。 这就看出第一个对手要捏软柿子的好处，跟足球比赛一样，大赛之前的第一场热身赛要找个好欺负的对手，虐一虐找找感觉，顺便也找找信心。 李牧向西足足走了三、四公里，这才遇到得意洋洋大胜而归的威尔。 确实是得意啊，威尔骑着普罗米修斯，牵着一匹身高不逊于普罗米修斯的纯血马，马后面还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家伙，那家伙踉踉跄跄的走在烂泥地里，一不小心就会被拖倒在地，每一次跌倒都会引来周围骑兵们无情的嘲讽和耻笑。 那家伙已经精疲力尽，跌倒之后自己是无法爬起来的，骑兵们也不下马，两名骑兵用绳子拴住那家伙的胳膊，两个人一起用力，就像拔萝卜一样把那家伙从烂泥地里拔出来，然后继续一步一步往前挪，直到下一次跌倒。 “哇哈哈哈哈，里姆，我本来打算给步兵兄弟们留口汤的，只可惜这些家伙太软，根本等不到步兵兄弟们上来，所以我们骑兵就顺手把他们收拾了——”威尔远远地向李牧打招呼，嘴里说着抱歉，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骑兵们给面子，威尔的话音刚落，骑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缴获的各种武器纵声欢呼，这倒让李牧发不出火来。 “这个家伙是谁？”李牧看向那个再一次跌倒在烂泥里的家伙。 “是个什么子爵，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这家伙就是个软蛋，枪声一响这家伙仍下部队掉头就跑，结果还没跑掉——”威尔看着正在烂泥中挣扎的“子爵”语带不屑，这种人在战场上最令人不齿。 “我是西班牙王国的埃尔比索子爵，我的家族会为我支付赎金，我要求得到应有的待遇——”再一次被人像拔萝卜一样拔起来的埃尔比索子爵高声大呼，刚喊出声就被一名骑士一鞭子抽在脸上：“闭嘴，这就是你这个爵爷应有的待遇——” 周围的骑兵没忘记补刀，再次哄堂大笑，有两个笑得在马上都坐不住。 “我是西班牙王国的——”满脸污泥的埃尔比索子爵恍若未觉，绝望的看着李牧喃喃自语。 “够了——”李牧抬手阻止了又要挥鞭子的骑士，到了这种程度已经够了。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则，想要融入这个时代，就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现在的欧洲还残存着封建王国的骑士制度，拥有爵位的人确实有权力要求和自身爵位相匹配的待遇，在战争中被俘虏的人有权力用金钱换取自己的自由。 李牧要的是一支战斗力强大的部队，这种强大不仅要体现在战场上，更要体现在心理上，虐待俘虏这种方式绝对无法培养出一支心理强大的部队，只能培养出一支充满暴虐，心理变态的部队。 换句话说，西班牙人的这种爵位制度挺不错的，有埃尔比索子爵这样的人坐在指挥官位置上，这会给李牧的部队减少很多麻烦，李牧可不想干掉像埃尔比索子爵这样的指挥官，然后换上来有真才实学的家伙。 “给他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找匹马给他，把他带回关塔那摩。”看在赎金的份上，李牧决定给这位爵爷应有的待遇。 “你走运了，小子——”威尔无所谓，反正威尔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 “威尔，既然这些人都是你的人干掉的，那么你们就要把这里打扫干净，这些尸体不能暴尸荒野，这会导致大规模瘟疫，不用我教你应该怎么做吧？”李牧没忘记私自更改军令的威尔，虽然那些命令是威尔自己下达的。 “难道这不应该是辅兵的任务嘛？”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威尔马上傻了眼。 骑兵嘛，听名字就多高大上的，怎么可能做打扫战场这种事呢—— 一般情况下，打扫战场这种事都是由随军的民夫干，清理尸体的时候肯定会有些意外收获，那些意外收获就是给民夫们的报酬。 这个活，说实话，很多民夫会抢着做。 “不，就是你们的任务。”李牧狠下心来，威尔这种多吃多占的行为一定要受到惩罚。 “哼哼，你这是公报私仇——”威尔不满，直接揭穿李牧的真面目。 “好吧，那就公事公办，关于骑兵营公然违抗军令——”李牧从善如流，既然公报私仇有打击报复的嫌疑，那就摊开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停停停——”威尔马上就怂，举起双手投降认输：“我们收拾，我们收拾——” “哼哼——”李牧冷笑两声调转马头，这才看到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三张脸都没了血色。 “这下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来了吧。”李牧无奈，血战过后的战场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某些成年人尚且无法接受，更不用说这三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 李牧倒是无所谓，李牧见过比这个更惨烈的场景，还曾和人生死相搏过，面前这种场景对李牧来说是小儿科。 “这有什么——只要是你和威尔能忍受的，我们都能忍受。”格洛丽亚冷着脸回答，看样子也不是硬撑。 看来桑迪说的没错，格洛丽亚和桑迪确实不是见不得流血的大家闺秀，有威尔这么个爹，这两小姑娘不能用常理度之。 “你呢？”李牧不气馁，这还有初雪呢。 “这有什么，以前在王府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打死人——”初雪细声细气，也没有怎么花容失色。 啧啧，这年头的小姑娘还真不简单。 和三个坚强的小姑娘相比，艾德里安的表现差劲得多，这家伙两眼发直精神恍惚，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盯着格洛丽亚头上的一个头饰目不转睛。 “嗨，艾德里安，威尔要抬尸体，难道你不去帮忙吗？”李牧故意挑事。 艾德里安下意识看了眼威尔，终于“哇”的一声吐出来—— 虽然没人笑出声，但所有人看向艾德里安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 “艾德里安，过来，表现的像个男人点——”威尔看不过去，过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把艾德里安拎走。 李牧冷笑，不看好艾德里安能蜕变成一个真男人，催动乌骓直接返回关塔那摩，李牧已经看到了关塔那摩步兵团在战场上的表现，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充满信心。 晚上，李牧吃过晚饭，命人把埃尔比索子爵带过来。 不得不说，有爵位的人就是不一样，打理干净的埃尔比索子爵还是比较有卖相的，下巴上没有乱七八糟的胡子，只有鼻子下方留了两撇八字胡，胡子的样子修剪的很整齐，下巴略略抬起带着点高傲，如果忽略那很容易受惊的眼神，对得起“爵爷”这个称呼。 “怎么称呼？”李牧轻声问。 “弗朗西斯科——”弗朗西斯科怔怔的看着李牧，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 “弗朗西斯科——很好，自我介绍下，我叫里姆，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李牧抬手请弗朗西斯科坐下。 “里姆，你就是里姆？”弗朗西斯科眼睛里终于有了点精神，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好奇，当然还有无法掩饰的仇恨。 “对，我就是里姆——”虽然极力控制，但李牧还是有点小得意，看来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到哈瓦那，哇哈哈哈哈—— “你这个无耻的战争鬣狗、该死的军火贩子、令人厌恶的小偷——”弗朗西斯科突然爆发，污言秽语滔滔不绝。 “闭嘴——”弗朗西斯科身后的梅森怒吼出声，狠狠一巴掌抽在弗朗西斯科脸上，连人带椅子一巴掌抽翻在地。 “哦哦哦，对我们的朋友友好点，这可是位爵爷——”李牧听着响亮的耳光声，看着捂着脸不知所措的弗朗西斯科幽幽叹道。 打得好！ 李牧决定从明天开始给梅森的薪水加倍—— 梅森不说话，先给李牧送上一个抱歉的笑容，然后从地上把弗朗西斯科拽起来，扶好椅子又把弗朗西斯科摁上面。 “你看，只要你不乱说话，梅森还是很友好的。”李牧摊手表示无奈，心里痛快得很。 真以为挂着个“爵爷”的名头就能获得应有的待遇了？ 别幼稚了，这可是战争，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子爵，就算是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当面，该动手的时候李牧也不会有丝毫客气。 当然了，人家王储大人身娇体贵，肯定不会跑到古巴以身犯险。 “首先我要说明，对于你的指控，我认为并不符合事实，实际上作为一个商人，只要你们的价码足够，我不介意和你们的任何一方合作，至于‘小偷’这部分，我想你心里明白，就凭你的那些部队，就算是再来一百次，你的人也无法获得胜利，所以我并不是从你手里偷走的胜利，而是光明正大的赢得胜利。”作为一名胜利者，李牧有理由骄傲。 胜利者不受指责嘛。 正文 254 俘虏 弗朗西斯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东方人组成的军队居然会具备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如果是败在由白人组成的部队手上，弗朗西斯科还能够原谅自己，但败给一群由东方人组成的部队，弗朗西斯科无法接受。 曾经的东方古老帝国是西方人挥之不去的阴影，但三十年前英国人发动了鸦片战争，他们彻底揭开了清王朝最后的遮羞布，让西方人真正认识到那个曾经强大无比的东方帝国现在已经是外强中干。 那些拖着辫子的东方人，从三十年前开始就已经成为西方白人口中的笑料。 在此之前，弗朗西斯科相信，留着辫子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就像他们的外表一样，他们就像是女人一样孱弱。 很明显，坐在弗朗西斯科面前的李牧没有留辫子，虽然是一样的黄皮肤，但弗朗西斯科确认，面前的这个黄种人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黄种人都要凶残，如果再口无遮拦，弗朗西斯科相信，这个叫“里姆”的家伙一定会把自己扒光了掉在军营大门口。 这家伙一定能干出来这种事！ 对了，这个里姆不是东方人，虽然长了一副东方人的相貌，但这个里姆是美国人—— 想到这里，弗朗西斯科感觉好受了点。 李牧不知道弗朗西斯科内心的斗争是如此激烈，看弗朗西斯科终于安静下来，李牧微笑点头，向弗朗西斯科举杯示意。 “要不要来一杯？”李牧不想失礼，人家毕竟是子爵，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弗朗西斯科不说话，看向李牧的目光里有畏惧。 “你是哪里人？弗朗西斯科先生。”李牧试图从弗朗西斯科嘴里套话，好不容易抓到个子爵，总要弄到点情报才行。 “我是西班牙王国的埃尔比索子爵，我的家族会为我支付赎金，我要求得到应有的待遇——”弗朗西斯科不回答李牧的问题，虽然被俘，但弗朗西斯科看上去还没有完全失去自尊，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 “好吧，看样子你是不想合作，那么在战争结束前，你就待在这里吧，直到你的家族为你支付赎金为止。”李牧不再和弗朗西斯科废话，挥挥手命令梅森把弗朗西斯科扔进战俘营。 嗯嗯，威尔并没有把那些仆从军全部杀光，还有三百多名仆从军士兵被俘虏，他们都被押回关塔那摩，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劳役，直到战争结束为止。 李牧这里不养闲人，哪怕是能卖钱的子爵也一样。 看着梅森把一脸无助的弗朗西斯科带走，李牧随手拿起桌上的战报。 就在昨天下午，威莱·尼古拉乌发动了第四次进攻，这一次仍然没有任何进展，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威莱·尼古拉乌麾下的士兵损失近万人，但毫无寸进，西班牙人连乔治·杜威的第一道防线也没有攻破。 乔治·杜威给李牧的电报还是催促李牧下令，将关塔那摩步兵团运动到西班牙人的侧翼，牵制西班牙人的兵力，准备向西班牙人发动反攻。 李牧铁了心要等迫击炮，没有火炮助阵，李牧不会命令部队向艾尔克里斯托前进。 七月二十号，来自纽约的货轮终于为关塔那摩送来了李牧期待已久的迫击炮。 有了李牧的指导，迫击炮的发展没有走弯路，一开始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有了李牧的指点，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迫击炮和二十一世纪常见的炮击跑一样，除了因为炸药的威力不足导致威力稍逊外，同样是炮管里没有膛线，同样是发射尾翼弹，同样是坐钣承受后坐力。 火炮不同于机枪，哪怕迫击炮的结构比较简单，想操作迫击炮还是需要一定的培训，为此骏马武器公司派来了十几名工程师，他们要负责培训炮兵使用迫击炮，同时还要记录数据，以便反馈回骏马武器公司，对迫击炮进行改进。 这些工程师大多都是骏马武器公司从其他军火公司挖来的，其中的两位工程师来自德国的克虏伯，他们给骏马武器公司带来了克虏伯的最新技术，筒紧炮身和锁栓式闭锁机，这为骏马武器公司制造大口径火炮提供了可能。 工程师队伍里还有两位来自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他们负责提高炮兵们的计算能力。 随同迫击炮一起来到关塔那摩的还有格林·贾尔斯，他作为格兰特的特使，来和李牧沟通关于关塔那摩的建设。 “里姆，你这段时间可是春风得意啊——”格林·贾尔斯和李牧是老朋友，一见面就和李牧开玩笑。 “呵呵，格林，看样子你又高升了——”李牧注意到格林·贾尔斯带了好几名秘书和随从，财政部审计司的司长可没有这个派头。 “呵呵，托你的福，我现在是关塔那摩行政长官，奉命前来和你办理交接事宜。”格林·贾尔斯一本正经的和李牧握手，用的力度有点大。 “欢迎欢迎，请放心好了，我一定全力配合。”李牧明白格林·贾尔斯的意思，看样子是又要发财了。 确实要发财，经过三个月的准备，华盛顿终于拿出修建关塔那摩的计划书，为了保护关塔那摩这片孤悬海外的领土，美国政府要在关塔那摩大肆修建，以保证美利坚的利益。 在这份计划书里，华盛顿要在关塔那摩湾修建一个船厂，同时要扩建关塔那摩的码头，炮台和军营也都要扩建，根据某人提供的情报，华盛顿还要雇佣一支军队保护关塔那摩。 现在是经济危机时期，华盛顿的计划没有太过分，一期工程的投资仅仅是七百万美元而已，格林·贾尔斯被任命为关塔那摩第一任行政长官。 “才七百万美元，这也太少了点。”李牧看着格林·贾尔斯给的计划书有点嫌弃，浑然没有注意到格林·贾尔斯脸上的苦笑。 “还‘这么点’，估计也就是你才这么大口气。”格林·贾尔斯摇头叹息，看向李牧的目光里写满了“你没救了”。 “好吧，好吧，这可真是大手笔，让我看看有哪些部分和我有关系。”李牧不以为意，开始盘算能在这份计划书里捞到什么油水。 “你的那个关塔那摩步兵团，我要雇佣一千名士兵，有没有问题？”格林·贾尔斯开始进入状态。 “当然可以，每个月十万美元，士兵的薪水由华盛顿支付。”李牧开价，没觉得十万美元是个多大的数字。 “十万美元？你怎么不去抢？”格林·贾尔斯不同意。 没法同意，十万美元雇佣一千名士兵，每名士兵每个月合一百美元，还要华盛顿支付这些士兵的薪水，这个价格确实是贵了点，就连正经的美国大兵也没有这么贵。 李牧养了五千人，连吃带喝代消耗物质每个月也才十万美元而已，甚至还包括了李牧支付给士兵们的薪水。 “很贵吗？如果从美国本土向关塔那摩调派士兵，那么华盛顿除了要支付薪水之外，还要支付给士兵们一份驻外特殊津贴，这么算起来也差不多好吧。”李牧不认为这个价格贵，和美国大兵相比，这个价格很合算了。 军队驻扎在境外和境内是两码事，如果从美国本土向关塔那摩调派驻军，那就表示那些士兵们要经年累月见不到自己的家人，所以华盛顿要支付的津贴会比原本的薪水还要高，而且古巴目前正处于战争状态，这里可是战区，驻军的费用会更高，并且关键是美国现在根本就没有陆军，所以美国政府现在是调无可调，李牧是奇货可居，所以这个价格真不高。 “那也太贵了点，看在我是行政长官的份上，给打个折扣。”格林·贾尔斯和李牧套近乎，这才是格林·贾尔斯的杀手锏。 “好吧，看在你是行政长官的份上，我给你个折扣，那就——九万五千美元好了。”李牧给面子，让给折扣就给。 其实就算是折扣再多点也可以，政府的钱从来是最好挣的，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关塔那摩在陆地方面不会面临太大的威胁，所以派正规军来有点浪费，那就弄点民兵来凑合下好了，当然正规军也可以过来轮换，就当是度假，反正美国政府负责薪水。 这笔生意不会赔。 “你可真是个吸血鬼，那么我还需要五千名工人。”格林·贾尔斯不和李牧纠缠，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反正李牧不会少了格林·贾尔斯这一份。 “每人每个月二十美元，五千名工人，我保证三个月内到位。”李牧依旧挥舞大刀，按照美国境内的工人薪资水平开价。 “又是十万，我现在怀疑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数字。”格林·贾尔斯这次没让打折，五千美元而已，真的张不开那个嘴。 “哈，如果你要一万名工人，我保证不会开价十万。”李牧开心得很，这里的十万可是每个月，而不是每年，更何况李牧有办法一分钱都不给那些工人，这都是李牧白赚的。 艾尔克里斯托正在进行战争嘛，李牧决定待会就和乔治·杜威打个招呼，要多抓俘虏。 正文 255 敷衍 西方所谓的“人道主义”只针对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对于普通士兵，可没有人道主义这一说。 李牧这里更加极端，只要进了战俘营，那就没有军官和士兵之分，不管有没有爵位，都要按点干活，不干活连饭都没得吃。 格林·贾尔斯除了要雇人之外，还要通过李牧在古巴采购大量的物资，除了钢筋水泥这些东西古巴无法提供，其他的能在古巴就地解决的都要在古巴购买，哪怕是把价格翻上一番，也比从美国千里迢迢运过来要便宜。 当李牧知道格林·贾尔斯的采购计划之后，李牧决定在圣地亚哥再开设一家水泥厂，以满足圣地亚哥和关塔那摩两地的消耗。 建水泥厂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城市建设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完成的，只要生产出来产品，总不会发愁销路就是了。 李牧和格林·贾尔斯足足商量了两天，签下一系列购销合同，那格林·贾尔斯带来的订单消化掉八成，李牧这才满意收手。 “咱哥们感情没说的，六十万，三天内到账，你就坐等收钱吧。”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后，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举杯庆祝。 按照惯例，李牧要分给格林·贾尔斯百分之十，李牧和格林·贾尔斯的合同总值五百百十万美元，李牧给凑个整数，直接算给格林·贾尔斯六十万，算是为以后的合作打下良好基础。 “合作愉快，不过你动作要快点，十月份华盛顿可能会来人，到时候要见到成果。”格林·贾尔斯很满意，相信李牧能把事情做得完美。 “放心好了，码头一直在扩建，你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还有海边的岸防炮台，只需要把岸防炮运过来，马上就能发挥作用，至于军营，这里有现成的，随时可以扩建，所有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你想建多大，我就给你弄多大——”李牧不担心，从三个月前李牧就开始做准备，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要说古巴真的是好地方，关塔那摩附近的普利亚尔山就有采石场，出产的大理石远近闻名，一向都是高档建筑材料，肯定可以满足华盛顿的要求，木材更是多得是，李牧在马埃斯特腊山和普利亚尔山都有伐木场，更远处还有一个松树岛，木材更是要多少有多少。 关塔那摩有很多华人，尼尔森当初找到了几名会烧砖窑的华人，在关塔那摩弄了个窑厂，现在窑厂里有近千名工人，每个月能够提供超过五十万块红砖，这足够支撑关塔那摩的建设。 说来说去缺的还是人，没有足够的工人，有再多的钱都是枉然，为了解决人力不足这个问题，李牧让里卡多去周围的多米尼加、牙买加等地去雇佣工人，这里的工人比美国的工人便宜许多，每个月五美元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 在李牧和格林·贾尔斯谈判的这几天，威尔组织人手正在学习如何使用迫击炮，这其实是个熟能生巧的问题，熟练的炮手甚至不需要计算，随便看一眼就能估计出目标的大概距离，不过这种能力几天之内肯定是练不成，需要大量的操作才能积累经验。 战争正在进行中嘛，艾尔克里斯托每天都有上千人死去，没有更多时间留给关塔那摩步兵团的炮兵们，乔治·杜威每天都在发电报，催促李牧命令关塔那摩步兵团出击，关塔那摩步兵团上下也是求战心切，骑兵们已经尝到了甜头想要更多的功勋，步兵们还没有开荤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李牧也无法拖下去，七月二十五号，李牧命令威尔率领关塔那摩步兵团攻占艾尔克里斯托附近的拉玛亚，威胁威莱·尼古拉乌的侧翼，和乔治·杜威互为犄角，准备发动对威莱·尼古拉乌的反攻。 这里要说一下，艾尔克里斯托是一个漏斗形的山谷，谷口宽约八公里左右，六公里深，艾尔克里斯托就像是一个闸门一样卡在漏斗的底部，而拉玛亚本身是一个高地，就在谷口外大约两公里处，恰好位于西班牙人的侧后方，如果关塔那摩步兵团占领拉玛亚，那么随时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这样的战略要地，威莱·尼古拉乌肯定不会掉以轻心，实际上目前就有一支部队驻扎在拉玛亚，保护西班牙人的侧翼，而且这支部队还是全部由西班牙人组成的部队，并不是西班牙仆从军。 “全部由西班牙人组成的部队又怎么了？今天晚上我带骑兵营发动进攻，最多两个小时，我保证全歼这股敌人。”威尔在准备会上摩拳擦掌，准备给西班牙人点颜色看看。 “你没有两个小时，圣路易斯还驻扎着另外一支西班牙军队，如果你不在半个小时内结束战斗，那支军队就会来增援，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附近最少还有八万西班牙人的部队，如果给他们足够的反应时间，我们将会被重重包围——”李牧的要求高，给不了威尔两个小时。 听到李牧的陈述，已经有资格参加会议的李博拉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他之前尝过被西班牙人重重包围的滋味，那感觉不怎么好受，李博拉不想再体会一次。 “半个小时？别搞了，西班牙人绝对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我敢保证，西班牙人甚至没法在半个小时内穿好衣服。”威尔不同意李牧的分析。 好吧，李牧确实是高估了西班牙人的反应速度，实际上李牧是按照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反应速度来推断西班牙人，这有点吹毛求疵，不管是训练水平还是装备水平，西班牙人现在都无法和关塔那摩步兵团相比。 “我知道西班牙人没有这么快，但是我们不能有侥幸心理，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我们要干净利落的拿下这一仗，不给西班牙人任何机会。”李牧不大意，小心无大错嘛。 “那么我们可以派一支部队去牵制圣路易斯的西班牙人，如果圣路易斯的西班牙人反应速度足够快，我们可以给他们找点麻烦。”白起没辜负这个名字，适时展露出自己的天份。 “可以，你带侦察连去牵制圣路易斯的西班牙人，让骑兵连支援给你两个机枪班。”李牧同意白起的建议，并给与白起适当的支援。 侦察连在关塔那摩步兵团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支部队的士兵还不足百人，但拥有最强的个人综合实力，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精通武装泅渡、长途奔袭、爆破等等，类似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 当然了，和强大个人实力相对应的，是侦察连相对娇弱的火力配备，为了强调行军速度，侦察连中没有配备重型火力，连轻机枪都少得很，如果不适当加强火力配备，李牧担心侦察连会吃亏。 “要是能把帕尔玛索里亚诺攻下来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包围西班牙人，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严虎的野心大，想一口吃个胖子。 帕尔玛索里亚诺是前往巴亚莫的交通要道，如果攻占帕尔玛索里亚诺，就等于是切断了西班牙人的后路。 严虎能看出帕尔玛索里亚诺的重要性，威莱·尼古拉乌也同样能看出，实际上帕尔玛索里亚诺就是威莱·尼古拉乌的驻地，威莱·尼古拉乌在帕尔玛索里亚诺驻扎了两个师，其中包括一个师的正规军，这可是个硬骨头，现在的关塔那摩步兵团还吞不下。 “不用想那么远，我们只需要击溃西班牙人，然后追着西班牙人一路跑就行，别看西班牙人有八万人，实际上连日鏖战，西班牙人的士气已经衰弱到谷底，只要威莱·尼古拉乌败一仗，西班牙人就会万劫不复。”李牧有信心，骨子里也并没有怎么看得起西班牙人。 关于西班牙人的士气，这倒不是李牧随口胡说，弗朗西斯科的部队全军覆没后，西班牙人连续派来了几波通讯兵，都不出意外的被关塔那摩步兵团的侦察兵和骑兵消灭，根据现有的情报判断，西班牙人的补给已经出现问题，如果获得的情报没有问题，那么威莱·尼古拉乌坚持不了多久。 “好了，现在开始对表，十点钟部队准时出发，凌晨两点准时发动攻击，我希望天亮的时候，我能在拉玛亚的山顶上的观看日出。”李牧下达最后攻击的命令，以后关塔那摩步兵团是吃肉还是喝汤就看这一仗。 “胜利！胜利！胜利！”所有人齐声高呼，然后分头去做准备。 散会后，李牧特意找到威尔。 “威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待在中军指挥，而不是亲自冲锋陷阵。”李牧向威尔提出要求，不希望威尔以身犯险。 “放心好了里姆，我自己有分寸，该装怂的时候我会装怂的。”威尔不干打肿脸充胖子的事，这家伙也是参加过南北战争的老兵，肯定不会犯那些低级错误。 “好吧，你想继续军旅生涯，我和格洛丽亚她们都不反对，但你千万别让我们失望。”李牧再次提醒。 这一次威尔沉默了半响，才默默点了点头。 擦，感情这家伙刚才还是敷衍—— 正文 256 挡枪 事实证明，就算是全部由西班牙人组成的正规军，在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凌厉攻势下也是不堪一击。 超越时代的战术加上超越时代的武器，带来的结果就是战场上的全方位压制，不管在哪方面都已经形成代差，西班牙人根本无力反抗。 其实这个时代的战斗方式还是比较简单的，太阳出来了就干，太阳落山就休息，和老百姓种地时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差不多。 倒不是部队的长官不愿意挑灯夜战，而是这个时代存在普遍的夜盲症，营养不良的士兵们到了晚上连东西都看不清楚，想要行军打仗也是不大可能；而且军营到了晚上一般都是要宵禁的，在组织能力偏弱的当下，哨兵走个火就有可能造成营啸，组织大规模军事行动根本不可能，几十年以后的世界大战时期还有部队在晚上行军摸错方向，更不用说现在的十九世纪。 夜盲症确实是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关塔那摩步兵团原本也不例外，这要归功于李牧这三个月不惜成本的后勤供应，华人士兵们的身体素质有了很大提升，营养均衡的前提下，夜盲症的反应并不是那么明显，再加上李牧以前就重视夜间的军队训练，时不时要搞个夜间的紧急集合、夜间长途拉练什么的，所以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关塔那摩步兵团来说并不严重。 西班牙人那边则不乐观，西班牙正规军的供应虽然好，但没有进行夜间军事训练的自觉，仆从军更是没有条件，他们根本我发补充大量的维生素a，就算是想进行夜间军事训练也是无从谈起。 关塔那摩步兵团的进攻正是从夜间发起的。 晚上十点，月朗星稀、万籁俱静，黑夜笼罩下的大地神秘而又幽静，和白天时的热情奔放完全不同，尚未开发的亚热带丛林里隐藏着无数的危险，远处的山峦就像是沉默的远古巨兽，谁都不知道它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欢迎贸然闯入其中的陌生人。 因为正处雨季，蒸发的水蒸气来不及完全散去，天地间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薄轻纱，如果是浪漫的诗人见到此情此景或许会诗兴大发，但对于要在夜间行动的部队来说，增加的难度是几何级数的。 李牧亲自在临时营地门口为出征的将士们送行，看着一队队整装待发的战士，看着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李牧的心情五味陈杂。 今晚，关塔那摩步兵团会一鸣惊人，证明自己在这个时代所向披靡的强大战斗力，但与此同时很多人会永远告别这个世界，再也无法享受本应属于他们的荣光。 “放心吧将军，侦察连绝对是咱们关塔那摩步兵团夜间长途拉练经验最丰富的部队，这段时间我们其实一直都在艾尔克里斯托附近转悠，甚至连帕尔玛索里亚诺我们都去过，估计威莱·尼古拉乌都不知道，曾经有人去问候过他——”白起精神抖擞，看上去居然比白天还要精神，这家伙已经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 “去吧，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告诉他们我们是谁！”李牧不犹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来不得儿女情长。 “胜利！”白起一声低吼，对李牧行了个美式军礼，然后擂擂自己的前胸，义无反顾的转身投进无边的黑暗中。 李牧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目送最后一名战士离开临时营地。 “我们应该信任他们，我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他们一定会给西班牙人一个惊喜！”工兵营营长艾塞亚·格兰特站在李牧身边，同样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为出战的将士们送行。 “我当然相信他们，实际上我认为他们就是最好的军人，没有之一。”李牧更清楚华人到底有多少潜力，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华人的潜力全部爆发出来，可以吞噬整个世界。 等到给威尔送行的时候又是另一种风格。 为了保持沉默行军，所以的军马都带着了嚼子，马蹄上包裹了厚厚的棉布，依旧是一身戎装的威尔表情轻松，敬礼的时候还是轻松惬意。 除了威尔之外，其他所有的骑兵们身上都挂满了手榴弹，这是他们今晚的主要武器，他们的任务是冲进西班牙人的军营，制造足够的混乱，不让西班牙人组织起有效抵抗，为步兵的进攻尽可能创造有利条件。 在长达三个月的准备时间里，李牧还是做了足够的工作，除了手榴弹之外，李牧给所有关塔那摩步兵团里的战士都准备了一件可以塞入弧形钢板的胸甲，以及一个可以覆盖大半个头部的56型钢盔。 对于胸甲，所有的官兵们都表示可以接受，虽然笨重了点，但能够为身体提供最大程度的防护，牺牲点机动能力是值得的，欧洲到一战时期还有胸甲骑兵呢，所以所有人对胸甲都不抗拒。 有问题的是钢盔，虽然历史证明，56型钢盔是防护能力最好的钢盔，但56型钢盔的造型实在是难看，按照威尔的话说，就像是把一个夜壶扣在头上，所以官兵们对56型钢盔实在是不感冒，甚至有人声称，宁愿牺牲防护力戴着牛仔帽，也不愿意戴56型钢盔。 李牧为此大发雷霆，把戴钢盔作为一条禁令写入军规，这才勉强压制了争议。 看样子威尔接受了李牧的建议，不准备亲自冲锋陷阵，这让李牧非常满意，主动给威尔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现在开始相信你的姓氏名符其实。” 威尔的全名叫威尔·巴伦，巴伦的意思是“勇敢的战士”，或者是“男爵”，从“勇敢”这方面讲，威尔名符其实。 “哈哈，里姆，不如你改名叫里姆·巴伦怎么样，这个名字也和你名符其实。”威尔表情轻松，对自己的骑兵有足够的信心。 “谢谢，我有姓氏，那是我对祖先的尊重，所以我不准备改名。”李牧不假思索的拒绝，开玩笑，国籍可以随便改，不管怎么改，都无法改变李牧是华人的事实，但名字绝对不能改，这里面包含着祖先的传承的寄托，李牧要是改姓“巴伦”，李氏的列祖列宗会让李牧以后夜夜不得安生。 “哦，对了里姆，我有没有告诉你，再过三个月，或许你会多一个弟弟——”威尔突然告诉李牧一个令李牧惊讶的消息。 “你是说克劳迪娅？”李牧马上就明白。 克劳迪娅·内尔是威尔在华盛顿期间认识的彩票女郎，身材火爆、面容姣好，比格洛丽亚大不了几岁，威尔从华盛顿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克劳迪娅·内尔随威尔远赴斯普林菲尔德，李牧知道克劳迪娅·内尔和威尔关系亲密，但不知道居然亲密到了这个份上。 威尔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很为自己这头老牛啃了朵带刺的娇艳玫瑰感到得意。 “那真是要恭喜你，呃，格洛丽亚和桑迪没意见吧？”李牧不怀好意。 “哼——”威尔还是不回答，但拉着脸冷哼的表情表示威尔心情不佳，纵身上马的粗暴动作更是令普罗米修斯极为不满。 “等着我的好消息——泰格，待会要跟上我的脚步，我可不会等你的。”威尔不搭理李牧，对严虎颇为偏爱。 严虎负责带领步兵部队跟在骑兵部队之后进攻，只要骑兵们能制造足够的混乱，严虎就能率领步兵推平西班牙人的营地。 “别指望我会去拯救你——”严虎不屑，成功赢得身后一众步兵教官的叫好声。 其实从融入美国社会这个角度上说，严虎比李牧做得更成功，全美射击大赛给严虎带来了足够的个人荣誉，在关塔那摩步兵团，严虎的地位很特殊，美军教官负责训练华人士兵，但严虎可以指导美军教官提高射击水平，这让所有人都要对严虎保持足够的尊敬。 “泰格，好好干，你的未来前途无量。”李牧最后送别的是严虎。 “里姆，如果我出了意外，帮我照顾好初雪——”严虎拥抱李牧，在李牧的耳边轻轻说道。 “想都别想——”李牧严词拒绝，一瞬间很多关于战争的狗血情节涌上心头，这让李牧大为紧张：“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我当然会照顾好初雪，但你还没有完成为你们严家开枝散叶的责任，有些事只能你自己亲自来。” 确实很多狗血情节啊，比如说如果某人在战斗开始前说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战，那么这家伙铁定会领盒饭，如果他再拿出来某人的照片看一看，那好吧，领盒饭的时候照片肯定会散落在自己身边。 李牧摇摇头，把所有的狗血情节都赶出脑海，要和谐，坚决拒绝狗血。 “里奥，照顾好里姆，记住你对我的承诺。”严虎后退一步，端端正正的向李牧和严顺敬礼。 “放心吧泰格，我一定会的。”严顺表情严肃，在需要的时候，严顺相信自己和严虎一样，会为李牧挡枪。 正文 257 丧心病狂 其实李牧真不用担心威尔，踹营这种事吧，威尔他还真的干不了。 威尔骑的那批普罗米修斯是夏尔马，这种马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用来拉车是最好的挽马，但奔跑能力不行，因为体型过大，这种马的心脏负荷太大，一旦跑的快点，往往会有猝死的危险。 所以威尔肯定是不能亲自去踹营的。 踹营要的是快，西班牙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骑兵们就要像利剑一样将西班牙人的营地凿穿，然后就是分割包围，等步兵上来之后再围歼。 李牧正是因为了解这些，所以才会让威尔带队出发。 临时营地距离拉玛亚大概两公里左右，李牧送走所有出击的军队，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毫无睡意，这儿夜晚对关塔那摩步兵团来说很重要，李牧到现在仍然感觉有点忐忑。 其实也没什么好忐忑的，打赢了，关塔那摩步兵团这一次会一鸣惊人，然后顺理成章的被各方看重，甚至有可能会被美国陆军部收编，连带着华人的社会地位大大提高。打不赢也无所谓，李牧原本只是想为华人寻找一个稳定的生存空间，这个目标现在其实已经达成，不管是松树岛还是关塔那摩，甚至是圣地亚哥，不管这一仗的结果如何，华人都不会再是二等公民。 这么一想，李牧心里就舒服的多了，华人在另一个世界混得不好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华人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带头人。 华人其实是很适合中央集权制的群体，在另一个世界，华人世界经历过独裁、经历过民主、也经历过殖民统治，但最终证明，只有中央集权才是最适合华人的组织形式，这一点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体现的愈发明显。 如果把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制度移植到十九世纪的古巴，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李牧对这个答案很好奇。 毫不客气的说，古巴合众国之所以能存在到现在，有李牧很大的功劳，但李牧又不想当国王，而放弃对古巴政局的影响又不甘心，那么依据自己的心意扶植起一个古巴政府，或许将是最好的选择。 嗯嗯，这么说起来，西尔维斯特这个总统当不长了，长老会大长老或许将是西尔维斯特的下一个身份，那么尼尔森也不一定就混不出头，说不定过个几年，尼尔森也能过一把大长老的瘾。 李牧肯定是不会竞争大长老职务的，但李牧可以扶植代言人，斯普林菲尔德的学校里有近千名华人孩子正在接受教育，天知道十几二十年之后，那里面会不会诞生一个天纵之才。 哦哦，差点忘记，民主集中制这种制度中，个人能力强不强并不怎么重要，关键是能不能所有人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那么多党制肯定不行，绝逼要一党专政—— 迷迷糊糊，李牧在椅子上终于进入梦乡，初雪坐在椅子旁的板凳上打瞌睡，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李牧扇扇子，帐篷外严顺和梅森炯炯有神，远处的拉玛亚已经燃起大火，黑暗中爆炸的手榴弹就像是一朵朵灿烂的烟花，隐隐约约有闷雷一样的爆炸声传过来，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李牧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四点半，看看怀里的怀表，李牧长身而起，不小心惊醒了旁边的初雪。 “有没有人来报告？”李牧担心误了事，刚才在梦中梦见威尔被人抬回来，只剩下了半个脑袋—— “没有——”初雪睡眼惺忪，明显没有回过神来。 李牧抢出帐篷，一抬眼就看到火势正在渐渐减小的拉玛亚。 “里姆，我们赢了——”严顺看到李牧欣喜若狂。 “有没有战报？”李牧关心最新进展。 “十分钟前泰格派人回来报告，骑兵营已经完成任务冲垮西班牙人的营地，步兵营按照计划发动进攻，目前已经占领拉玛亚——”严顺说的又快又急，他这一晚上也是煎熬的不轻。 随后，战报就流水介的送过来。 骑兵营果然不负众望，仅仅付出十余人伤亡的代价就完成了凿穿西班牙人军营的任务，这些伤亡大多发生在第一次袭击之后的相持战斗中，在骑兵营的来回冲击下，西班牙人始终没有组织起有效抵抗，骑兵营的伤亡大多是被流弹所伤。 威尔没有参与踹营行动，很好地完成了指挥任务，不管西班牙人如何努力聚拢溃兵，威尔总是能先一步指挥骑兵们冲散他们，这让西班牙人空有人数优势却一盘散沙。 等步兵加入战斗之后，西班牙人终于崩溃，很多人扔下枪四散而逃，更多人高举双手跪地投降，西班牙人的指挥官是一个拥有少将军衔的伯爵，只可惜这位伯爵大人在第一波冲击中被手榴弹击毙，然后西班牙人再也无力反抗，投降的人中包括两名子爵，六名男爵，以及将近一千五百名士兵。 很好，这一仗下来，李牧的“抓俘虏”计划完成了将近三分之一。 李牧还是高估了西班牙人的行动力，圣路易斯的西班牙人自始至终没有出兵救援拉玛亚的意思，让白起带着他的人白白在圣路易斯小镇外喂了一夜蚊子。 最令人无语的是，虽然白起的部队并没有参与战斗，不过却有两个非战斗减员，两个人都是被蚊子叮咬的发了高烧，丧失了战斗力。 拂晓时分，步兵们已经扑灭了拉玛亚军营内的大火，还好军营内的帐篷没烧光，多少有一部分能利用得上，步兵们逼迫被俘虏的西班牙人在拉玛亚修筑了简易工事，整个修筑的过程中，有近十名西班牙人死于各种意外。 哦对了，关塔那摩步兵团的俘虏中并没有伤兵，那些伤兵都被严虎命人送到圣路易斯附近，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李牧没有登上拉玛亚看日出，差不多从枪声平息开始，李牧就组织人力向拉玛亚输送物资，子弹和迫击炮弹是重中之重，粮食反而不怎么需要，拉玛亚军营内有大量的粮食，西班牙人虽然物资供应出了问题，但但这个问题和正规军无关，没有人敢短缺正规军的物资，就像是在古巴合众国，没有人敢克扣关塔那摩步兵团的物资一样。 七月二十六号上午，李牧返回关塔那摩，向乔治·杜威通报最新进展，同时督促乔治·杜威立即向艾尔克里斯托山谷内的西班牙仆从军发动进攻。 乔治·杜威本来想拿拿架子，也让李牧尝尝求人的滋味，但李牧以断绝军需为威胁，要求乔治·杜威立即进攻。 面对李牧的淫威，乔治·杜威不得不屈服，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李牧才是大老板，所有的物资分配方向李牧一言而决，乔治·杜威在这方面和李牧相比，没有丝毫抗衡能力。 七月二十七号，乔治·杜威命令麾下军队向艾尔克里斯托的西班牙仆从军发动全面反攻。 其实从七月二十六号开始，威莱·尼古拉乌就组织部队，想要多回拉玛亚。 令威莱·尼古拉乌没想到的是，拉玛亚守军拥有的火力密度，比艾尔克里斯托的古巴军队强得多。 在艾尔克里斯托，平均大约五十米的防线上布置有一挺“暴雨”重机枪，而在拉玛亚，不管西班牙人从哪个方向进攻，他们面对的火力密度是大约每十米一挺“暴雨”重机枪，如果加上轻机枪的话，这个数字将会缩短到五米。 每五米一挺机枪，这代表着关塔那摩步兵团防线上几乎没有单兵哨位，除了机枪之外就是运送子弹的士兵，别说是在十九世纪，就算是在二十世纪，这样的火力密度也是丧心病狂。 更何况，还有迫击炮参与防守。 迫击炮之所以成为未来步兵的最佳伴侣，其最大的优势是全方位无死角，同时迫击炮阵地可以布置在反斜面上，使敌人的火炮部队无法进行火力反制，这等于是作弊一样的我可以打你，但你不能打我，还装备着枪膛滑膛枪的西班牙仆从军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整整一天，西班牙人发动了四次进攻，成绩最好的一次离开出发阵地二百米。 对，就是二百米，要知道西班牙人的出发阵地距离拉玛亚足足有五百米，等于是西班牙人功了一天，根本没有接近拉玛亚三百米范围内。 这个结果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忘记了，迫击炮的射程是五十至四百米，要是迫击炮的射程能达到五百米，那么估计西班牙人连出发阵地都守不住。 这特么还是进攻？ 威莱·尼古拉乌一口气枪毙了三名指挥官，也无力改变这个现实，不得不黯然接受，命令部队连夜撤出艾尔克里斯托谷地。 不撤怎么办，要是等艾尔克里斯托的古巴合众国部队回过神来，谷地内的仆从军将会全军覆没，到时候威莱·尼古拉乌要想保住内裤，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撤回哈瓦那，然后乘坐最近一班客轮返回西班牙。 正文 258 不道德 战争真的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最残酷的地方在于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重新来过，只有幸运儿才能在失败后总结经验重新再来，更多的人伴随着失败死亡，根本没有第二次机会。 威莱·尼古拉乌不算是名将，至少在优势兵力之下，威莱·尼古拉乌的军队无法攻下艾尔克里斯托。 如果处于攻击状态还不能占据上风，那么一般来说撤退的时候也不会很轻松。 现在已经不是三个月之前，当时的乔治·杜威手中没有足够的兵力，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西班牙人的退往巴亚莫，这一次有所不同，虽然乔治·杜威麾下的士兵相比较威莱·尼古拉乌的人来说还是少，但差距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 乔治·杜威没给威莱·尼古拉乌全身而退的机会。 其实相比较进攻来说，撤退更考验军事主官的素质。 打不过想跑？ 那也要跑得掉才行。 几乎是西班牙仆从军刚刚撤退，艾尔克里斯托的守军就如影随形般发动进攻，攻击来的如此之快，以至于西班牙人原本就有点混乱的撤退秩序更加的杂乱无章。 威莱·尼古拉乌错在没有安排一支部队断后，以掩护其他部队撤退，还是按照上一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的经验执行，这给威莱·尼古拉乌带来了灭顶之灾。 其实也不怪威莱·尼古拉乌，因为威莱·尼古拉乌也找不到一支部队可以顶住乔治·杜威的攻击。 几乎是撤退命令刚刚下达，艾尔克里斯托谷地里的近五万军队就开始了乱哄哄的大撤退，前线的将领已经知道有一支部队占领了拉玛亚，没有人愿意留下来等死，所以撤退行动刚开始，就演变成了一场争先恐后的大逃亡。 乔治·杜威没有错过这个好机会，艾尔克里斯托的守军终于离开他们盘踞已久的牢固阵地，向正在溃逃中的西班牙仆从军发动攻击。 用“攻击”来形容其实已经不合适，应该用追击——接收俘虏来形容更合适。 西班牙仆从军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他们在逃跑打乱了编制，军官找不到他的士兵，士兵也找不到军官，即使是有人想反抗，也阻碍不了古巴合众国士兵们的脚步，特别是当关塔那摩步兵团加入之后，当看到穿着胸甲、戴着钢盔的骑兵拍着整齐的队列蜂拥而至，连逃亡都变成了奢望，跪地投降才是最好的选择。 “将军，侦察连抓住了一些俘虏，请求大本营予以支援。”攻击刚刚开始了一个小时，李博拉就表情古怪的找到威尔。 “让他们带回来，或者让他们自行处理。”威尔随口吩咐，正和严虎研究是不是应该直接攻击帕尔玛索里亚诺。 帕尔玛索里亚诺是威莱·尼古拉乌的老巢，也是艾尔克里斯托通往巴亚莫的咽喉要道，如果在这时候攻占帕尔玛索里亚诺，那么想抓多少俘虏就能抓多少。 在得知前线的进展之后，格林·贾尔斯和西尔维斯特同时找到李牧，想从李牧这里获得更多的劳动力，现在的古巴共和国，圣地亚哥需要更多的工人，关塔那摩也需要更多的工人，李牧还正在建设港口区和钢铁厂，工人的缺口更多，所以只要有俘虏，有多少要多少，这可都是免费劳力。 当然了，这个免费仅仅是对于李牧而言，不管是格林还是西尔维斯特，想从李牧这里要人都是要给钱的。 给钱也值得，战俘和工人毕竟不一样，工人工作的时候能挑三拣四，太危险的活可以拒绝，大不了少挣份钱，每天的劳动时间也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超过一定时间劳动效率肯定要下降，还要吃好喝好休息好，要不然肯定会磨洋工。 战俘不一样，这年头虽然已经有了《日内瓦公约》，但古巴合众国不是《日内瓦公约》的签约国，所以没有人来保证古巴合众国战俘的权利，别说把男人当牲口用，就算是把男人往死了用也没人管。 李牧拿到好处并不会独吞，前线普通士兵可能得不到太多好处，最多是这个月的奖金多一点，吃饭的时候可以额外获得二两朗姆酒，但对前线的军官来说，李牧出售战俘所获得的利润，他们是有资格分润的。 好吧，请原谅在这里使用“出售”这个词，但在十九世纪的古巴，这些战俘确实就是被明码标价。 这很正常，毕竟在古巴的西班牙人控制区，奴隶制还广泛存在，那边买卖人口是合法的。 “恐怕——侦察连处理不了，他们抓了大约五亩地的俘虏——”李博拉期期艾艾，对这个描述方式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五亩地？那该是多少人？”威尔眯起眼睛张大嘴，对这个形容没什么概念。 “假设一亩地有三千个人，那么五亩地——一万五千人。”感谢亨利太太的辅导，严虎快速给出答案。 哦，这个亩指的是英亩—— 就威尔所知，艾尔克里斯托谷地里的西班牙仆从军不超过五万人，那么也就是说，白起他们抓了三分之一。 这才一个小时而已。 “快快快，派人前去增援，我们要把人尽快送回关塔那摩，希望里姆能把他们卖个好价钱。”威尔再也顾不上攻击帕尔玛索里亚诺，就算是打下帕尔玛索里亚诺也是为了这些俘虏。 艾尔克里斯托谷地出口附近的多斯卡米奥斯，白起看着面前坐满了五亩地大小的西班牙仆从军俘虏，笑得已经睁不开眼。 昨天夜里十点出发，凌晨两点抵达埋伏点，被蚊子咬了半夜也没捞到开火机会，反而被蚊子咬伤了两个人，白起原本是憋屈至极，但因为早上的这一场盛宴，白起终于品尝到了胜利的果实。 命运就是这么的奇妙，关塔那摩步兵团攻占拉玛亚之后，白起率领侦察连还没来得及撤回拉玛亚，西班牙人就发动了对拉玛亚的进攻，白起因此奉命在西班牙人的阵地附近潜伏，伺机牵制西班牙人的进攻。 恐怕威尔也没想到，这是这个命令，送给了白起这么个大功劳，西班牙仆从军撤退的时候，白起眼看着近万人从阵地前跑过，终于还是忍不住下了手，结果这么一下手，白起就抓到了这上万名俘虏。 “营长，我看还是把军官和士兵分隔开，防止他们串通闹事。”一排长麦克在白起耳边献策。 白起是工兵营副营长，兼任侦察连连长，国人称呼领导从来是称呼头衔最大的那一个，而且如果头衔里带个“副”，那么私下里肯定是要抹掉的，这方面几乎所有的华人都是无师自通。 “不，就这么着。”白起不同意。 白起可不傻，想把军官和士兵分隔开就要甄别，而白起因为人手不足，现在还真没有甄别的能力，侦察连虽然火力经过加强看上去人多，但实际上的人就这么点，凌晨时分西班牙仆从军摸不清侦察连的底细所以束手就擒，如果让他们搞清楚侦察连就这么百十号人，没准他们会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可这么着也不是个事——”麦克不放心，百十号人看守一万多人，想想就有点瘆得慌。 “没事，泰格那边肯定已经收到我们的报告了，过不了多会就会有人来增援。”白起也担心，但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没事。 两个人正在嘀咕，阵地下方突然有人争吵。 “怎么回事？”白起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这搞不好会出事的。 还好，并不是俘虏闹事，而是一群古巴合众国的士兵，估计是艾尔克里斯托的守军。 “报告长官，这些人来要俘虏，他们说刚才他们把俘虏寄存在咱们这儿——”来报告的下士一脸便秘。 寄存！ 确实有这事儿，大概一个小时之前，侦察连在这边抓俘虏，然后设置了一个简单的战俘营，随后不断有艾尔克里斯托的守军把俘虏送过来，前前后后送了也有好几千。 要不是因为这个，就凭白起的这百十号人，还真抓不住这么多。 “什么俘虏？没有的事！”白起脸一抹就不认账，开玩笑，吃到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哦—— “怎么没有？我们前前后后往你这里送了最少有一千人，你敢说没有？”对方带队的美籍教官顿时急了眼。 都知道战俘值钱，乔治·杜威发起攻击前也是开过会的，和关塔那摩步兵团相比，艾尔克里斯托守军的吃相更难看，每抓住一个俘虏，司令部奖励五美元，当天兑现。 乔治·杜威这生意不亏，西尔维斯特就在艾尔克里斯托的乔治·杜威司令部，乔治·杜威每卖给西尔维斯特一个俘虏，希尔维斯托会支付给乔治·杜威五十美元。 西尔维斯特是以个人名义购买，并不是以古巴合众国的名义购买，古巴合众国现在可是已经废除了《奴隶制》，西尔维斯特这个总统不能知法犯法。 嗯嗯，买卖人口是不道德的。 正文 259 高歌猛进 关于道德，在十九世纪，这还真不是个事。 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或者说兜里没几个闲钱的时候，这人还真是道德不起来，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看看，都是烧出来的。 这年头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是英国，就是这个国家，依靠颁发《私掠许可证》发家，从而得以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一手创办近代国际秩序。 还是这个国家，虽然已经成为世界老大，但在三十年前因为清政府不让他卖鸦片，悍然使用坚船利炮轰开了清政府的国门。 又是这个国家，前几年因为南非奥兰之地区发现了钻石，过几年就会出兵武力吞并德瓦士兰共和国。 世界老大都是这幅德行，更不用说美利坚这个英吉利的亲儿子了。 顺便说一句，《私掠许可证》这种东西吧，欧洲国家十几年前才在巴黎达成共识，一致同意废除《私掠许可证》，但这个协议我大美利坚不承认，所以在目前的美国，《私掠许可证》依然有效。 美国同意废除《私掠许可证》要到1907年，当年的美国因为大恐慌才不得不同意废除《私掠许可证》，也就在这一年，在衡量经济发达程度的重要指标钢产量上，美国超过了德国、英国、法国、俄罗斯等传统强国的总和。 作为一个标准的美国人，李牧在这一点上要和美利坚的态度保持一致。 所以，别和李牧说道德，谁跟李牧提道德，李牧就跟谁急。 按照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一贯理论，白起自然也是一脉相承。 当然了，和拥有《私掠证》也不能抢“自家人”一样，对面带队的美籍教官也没想到白起会六亲不认，所以听到白起不承认有“寄存俘虏”这回事之后，满心欢喜等着数钱的美籍教官顿时勃然大怒，要和白起说道说道。 打嘴炮，谁怕谁哦—— 不管对方如何理论、嘲讽、威胁、甚至是谩骂，白起翻过来调过去就是一个词：“没有！” “你这个该死的小偷，你的无耻程度真令人耳目一新，你应该下地狱，那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你们这些黄皮猴子——”美籍教官说着说着突然蹦出一个词。 “停——你刚才说什么？”白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是个小偷——”美籍教官反应速度也不慢，马上矢口否认。 “我艹你大爷的——”白起怪叫一声，猛然一巴掌抽在美籍教官脸上。 这一巴掌抽的是如此之狠，身材魁梧的美籍教官身体在空中连续转了三个圈，打着转倒在地上，人还在空中就一口老血喷出三丈高，夹杂着几颗带血的牙齿。 长官可以动手，但士兵们都还保持着克制，现场这么多归属未定的俘虏，万一趁乱跑上一个半个的那可就亏大了—— 再说了，都是自己人，哪来那么大火气哦—— 等等，这要这么论，这艾尔克里斯托的守军和关塔那摩步兵团都是古巴合众国的军队，但美籍教官可不是，他们是美国人，所以美籍教官才是外人—— 所以这也就别怪其他古巴合众国的士兵不帮忙了，就算要帮，帮的也是关塔那摩步兵团。 所以当威尔和乔治·杜威抵达现场的时候，白起正摁着那名倒霉的美籍教官狠揍，其他人自觉维持秩序，不帮忙也不拉架，连个加油助威的都没有。 “怎么办？”乔治·杜威看到现场这种情况也是傻了眼。 “哦，都是男人嘛，脾气暴躁很正常，至少他们没有太过分——”威尔试图和稀泥，威尔可也是美国人呢。 事情最终还是闹到李牧这里。 “不就是打架嘛，很正常——”李牧不当是回事儿。 军队是个特殊群体，打架这种事不能说受鼓励，但绝对不受惩罚，当然是在必须打赢的前提下，要是打输了——很好，关禁闭罚洗厕所写检查都是轻的。 “里姆，这是一名古巴合众国的军官殴打一名美利坚合众国的军官，这不是简单的打架。”乔治·杜威提醒李牧屁股要坐正。 哦哦，差点忘了，李牧也是美国人来着。 “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乔治，要是有人骂你‘白皮猪’，那么你能不能忍受？”李牧也公事公办，在成为一名美国人之前，李牧首先是一名华人。 黄皮肤的华人。 “这个问题咱们可以回国之后再讨论，但现在这是在古巴，咱们代表着美利坚，严格说来，托尼是你的雇员。”乔治·杜威表示这属于内部矛盾，咱们可以关起门来解决，但在这之前，咱们应该一致对外。 “那么他现在不是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雇员，当然托尼会得到一定补偿，他的医疗费我来付。”李牧要把这件事扛起来，不会追究白起的责任。 追究责任？ 开玩笑的吧，白起带着一百多人抓了足足一万七千名俘虏，这些人每个月会为李牧提供超过二十万美元的利润，怎么罚？ 退一万步说，李牧从关塔那摩步兵团成立的第一天起，就在军中宣传“人人平等”、“华人不比白人差”，托尼这种人开口就是地图炮，压根就是咎由自取，就算是白起把托尼活活打死，李牧也不会追究白起的责任。 为什么李牧虽然没有军衔，但关塔那摩步兵团上上下下五千人提起李牧都要尊一声“将军”？ 就是因为这个！ “里姆，这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乔治·杜威已经明白李牧的态度，但还是提出自己的建议。 “呵呵，没事。”李牧不担心。 影响！ 又是开玩笑的吧，李牧现在是大发明家，是有名的军火商，正在支持着一个国家对抗西班牙，手中可供调动的资金数千万，有数万美国人和古巴人依附着李牧生活，要是这样的一个大资本家，还随随便便会因为一名低级军官而受到影响，那“资本家”这个名词也太廉价了。 事实上，正是因为意识到李牧也是黄皮肤，所以托尼现在才矢口否认骂过白起“黄皮猴子”。 如果托尼得罪了李牧，那么应该担心的是托尼，李牧可是连艾米斯都敢算计的人，区区一个低级军官，李牧还没有放在眼里。 “好吧，随你便，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乔治·杜威更了解李牧，不希望这件事继续发酵。 如果李牧的心黑一点，那么托尼肯定回不了家，这年头的美国护照上可没写着“美利坚是你强大的后盾”，如果是把李牧和托尼放在天平上，说实话，连乔治·杜威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李牧。 “当然，我保证。”李牧给乔治·杜威承诺，不会追究这件事。 等乔治·杜威告辞后，本杰明才施施然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件事吧，如果落到某些有心人眼里，确实会对你造成一定影响。” 和乔治·杜威相比，本杰明和李牧牵扯更深，也更理解勾心斗角的残酷性。 和李牧相比，托尼确实是个小人物，但如果把托尼放在白人这个群体里，李牧的做法确实是有待商榷，而且如果某些有心人在合适的时候开始炒作这件事，那么肯定会对李牧造成一定影响。 “呵呵，没关系，如果有人会针对我，那么总会找到理由，不如让他们跳出来，这样我才好看清楚他们都是谁。”李牧想得远，这叫放长线钓大鱼，隐患总是越早爆发越好。 “好吧，你知道就行。”本杰明点到即止，既然李牧有信心，本杰明也没必要当恶人：“咱们的前锋已经越过卡马圭，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接收巴亚莫？” 现在已经是八月一号，威尔带领关塔那摩步兵团已经越过了古巴中部城市卡马圭，正在一路向北追击威莱·尼古拉乌。 威莱·尼古拉乌现在终于尝到一溃千里的滋味，圣路易斯不足为凭，帕尔玛索里亚诺一战而下，威莱·尼古拉乌甚至在经过巴亚莫的时候连城都没敢进，只能一路向北撤退，试图逃回哈瓦那。 威尔的骑兵大放异彩，仅仅是只有四五百人的部队，追着数万名西班牙正规军和仆从军的屁股跑，一路上俘虏已经抓了数万人，甚至包括六千多名西班牙人在内。 根据马汉的估算，威莱·尼古拉乌身边最多还剩下三千人，其他人要么是被抓，要么就是溃散，九万大军已经烟消云散。 第二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结束的第二天，李牧和乔治·杜威有一个简单的会面，乔治·杜威提出要趁机追着威莱·尼古拉乌的屁股一路向北，最好连哈瓦那也一战而定。 李牧同意了乔治·杜威看似激进的作战方案，威莱·尼古拉乌为了凑齐这九万人，已经差不多榨干了西班牙人控制区所有的战争潜力，这时候就应该高歌猛进，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先把西班牙人赶出古巴再说，至于其他的魑魅魍魉，回过头来再慢慢收拾不迟。 正文 260 海盗 截止到八月五号，古巴合众国共抓获六万七千余名俘虏，其中包括一万三千余名西班牙人，俘虏中有里三位伯爵，七位子爵，二十多位男爵，光是这些贵族，就价值数十万美元。 普通俘虏因为人数足够多，相对来说价值更高，李牧租借给格林·贾尔斯一万五千名俘虏，格林·贾尔斯需要为此支付给李牧每个月三十万美元；李牧还租借给古巴合众国两万名俘虏，价格同样是每个月每个月二十美元，因为古巴合众国没有现金支付租金，所以租金以古巴岛西班牙人占领区的种植园和矿山抵偿。 使用战俘作为劳工的一个好处是不用担心劳工死亡，如果是雇佣工人的话，在工作中出现意外是要补偿的，补偿的金额不等，一般来说死了的话好点，一般标准是两年的工人薪水，如果按照月薪二十美元计算，大概也就是五百美元左右，如果是受伤，那可就麻烦大了，算上治疗费用以及补偿费用，标准能突破天际。 这么说似乎有点残酷，但这就现实。 其实战俘在工作中出现意外补偿更高，但对于格林·贾尔斯和西尔维斯特来说，给战俘的补偿金他们可以拿到分成，给雇佣工人的补偿金他们就无从下手。 这么一比较，战俘果然很受欢迎。 相对来说，李牧这边的人力缺口更大，李牧的项目比较多嘛，要修港口，要建工厂，还有种植园和矿场需要打理，剩下的那三万多人，让几处一瓜分，居然还是人手不足，这让李牧不得不给威尔发电报，嘱咐威尔多搞点战俘。 也就是在八月初，来自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终于运抵关塔那摩。 李牧从五月份就开始打沥青的主意，但苦于找不到适合的运输船，所以不得不从纽约造船厂订购，直到上个月，第一艘专门的沥青运输船终于交付，成为里姆-科尔宾远洋运输公司的第一艘专业货轮。 里姆-科尔宾远洋运输公司就是李牧和埃布尔合伙的那家公司，这家公司现在一共拥有六艘远洋客轮，四艘跑纽约至欧洲之间的航线，两艘跑远东到旧金山，现在看起来虽然刚刚起步，但客轮正在稳步增加中，有李牧和埃布尔做后盾，这家公司前途无量。 “我们走了英国驻特立尼达岛行政长官桑切斯先生的路子，这样一艘五百吨的沥青，从特立尼达岛到关塔那摩的成本不超过两百美元，几乎不需要任何成本——”里姆-科尔宾远洋运输公司的总经理加百利·柯顿看着正在驶入关塔那摩湾的货轮踌躇满志，用恭敬但不失矜持的语气向李牧汇报：“遵照您的指示，我们向造船厂方面追加了十艘这样的货轮，本年度之内，这些货轮就会全部交付。” 加百利·柯顿是李牧通过j·p·摩根雇佣的职业经理人，李牧和埃布尔都没有时间管理公司，所以聘请职业经理人是最好的办法，同时为了公平起见，公司的财务也是聘请职业的会计公司打理，所以李牧和埃布尔要做的就是为公司铺平道路，然后坐等收钱就可以。 特立尼达岛目前是英国人的殖民地，英国人并没有认识到沥青巨大的开发价值，所以加百利能轻易从特立尼达岛获得沥青，几乎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道路交通的改善是社会发展的重要标志，要想富先修路嘛，所以李牧准备在圣地亚哥、关塔那摩、斯普林菲尔德推广沥青公路，这样一来肯定需要大量的沥青，所以李牧才会追加订单，要让这些沥青发挥最大价值。 “这样的一船沥青，运到欧洲大约能卖多少钱？”李牧不仅想自己用，还想把沥青运到欧洲去，别人不了解沥青的价值，李牧可是很了解的。 “运到欧洲——大概两万五千美元左右——”加百利眼睛一亮，也马上发现了沥青的前景。 一吨五十美元，这个价格很不错，毕竟沥青本身几乎没有成本，刨去运输成本，几乎全部都是利润，这样的生意能让人发狂。 “英国驻特立尼达岛的行政长官叫什么来着？”李牧决定垄断这个独门生意，全世界就这么一个沥青湖，一定要牢牢控制在手里。 “桑切斯，桑切斯·特罗洛普。”加百利心中在哀叹，又看到一个发财机会就这么不翼而飞。 “听上去好像是个南美人——”李牧有点怀疑，如果是南美人，那么不大可能被英国人直接任命为行政长官。 “是纯正的英国人，不过是在南美出生的，桑切斯的父亲原本就是英国驻南美的殖民官员。”加百利虽然遗憾，但不敢隐瞒，只有到了古巴，加百利才知道李牧的势力有多么的庞大。 埃布尔顶着个美国总统妹夫的旗号耀武扬威是吧，但埃布尔在美国也要遵守游戏规则，不可能肆无忌惮，而李牧在古巴才是真正的一手遮天，在这里李牧无所不能，他的权力无人制约。 所以加百利虽然遗憾，但绝对不敢从李牧嘴里抢食，加百利在美国或许是已经进入精英阶层，但在古巴，李牧能分分钟让加百利消失。 “很好，告诉桑切斯先生，我有笔生意要和他好好谈一谈。”李牧踌躇满志，要把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湖变成自己的小金库。 “是的先生——”加百利躬身应承，听上去李牧不打算去特立尼达岛，那说不得加百利还要想办法让桑切斯来一趟关塔那摩。 其实相对于圣地亚哥，关塔那摩的城市建设动工的更早，特别是从关塔那摩湾到关塔那摩市的公路，路基早早的就已经修好，从欧洲购买的铺路机械也早就运抵关塔那摩，就等沥青一过来，马上就可以动工。 货轮停靠在码头上的时候，相关技术人员和工人们就在码头上等候，沥青是液体嘛，要先转移到特制的马车上送到工地加热之后才能使用，这些事都不用李牧管，自然有格林·贾尔斯带来的工作人员负责。 “我的天，这种东西味道真怪。”格林·贾尔斯抱怨着来找李牧，看样子晚上要跟李牧一起去圣地亚哥，等过上十天半月再回来。 沥青的味道确实是有点大，其实这还只是天然沥青，要是那种煤焦沥青，李牧早就躲到圣地亚哥去了，煤焦沥青的中时含有致癌物质的。 不过纵然是如此，也已经让格林·贾尔斯受不了，十九世纪的古巴相对于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来说，工业污染近乎没有，格林·贾尔斯已经习惯了这种青上绿水，受不了这种刺鼻味道。 “这还没有加热呢，等到加热的时候，那种味道——啧啧。”李牧故意刺激格林·贾尔斯，满满的都是恶意。 “快别说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去圣地亚哥比较好。”格林·贾尔斯受不了，现在就想擅离职守。 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没有人监督格林·贾尔斯这个关塔那摩最高行政长官，这时候的美国，同样是权利没有监督。 “圣地亚哥也一样，过几天就会有另一艘船抵达圣地亚哥。”李牧不给格林·贾尔斯留活路，现在的古巴，和二十世纪末的天朝一样，就是一个大工地。 有了三万多战俘，圣地亚哥港口区的建设突飞猛进，仅仅是四五天时间，港口区的下水道已经开始铺设，预计在半个月内，这项工作即可完成。 这还要归功于华工们的前期建设，毕竟在战俘进入工地之前，主下水道的坑道作业已经基本完工，这年头可没有盾构机，想挖洞只能用铁锹和铁镐，仅仅是一个月功夫，华工们就挖好了五公里长的主坑道，这个速度足够证明华工的吃苦耐劳。 当然了，战俘们的工作效率也不错，从第一批战俘进入工作区到现在只不过是短短一周时间，战俘们完成的工作量是华工们的两倍，这要归功于李牧聘请的古巴监工，在古巴监工的辛勤工作下，战俘们一个星期之内有七十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身故，平均每天将近十个人。 有这么勤快的工人，港口区的建设工作自然是一日千里，工程负责人美国工程师诺曼·诺厄昨天晚上得意洋洋的向李牧汇报，预计港口区的一期建设不需要等到年底，最多到十月份就能完工。 “里姆，我有个好地方，去巴哈马怎么样？”格林·贾尔斯突然眼睛一亮。 “巴哈马？那里能去？”李牧不了解巴哈马，只知道巴哈马曾经是二十一世纪的旅游胜地，但在这个时代，巴哈马是英国人的殖民地，李牧一个美国人，似乎不能随随便便往英国人的殖民地跑吧。 “当然能去，你不是有一艘游骑兵号嘛，咱们开着游骑兵号去，带上你的卫队，没人敢找咱们的麻烦。”格林·贾尔斯说的豪迈，就好像巴哈马是无主之地一样。 “开着游骑兵去——你是想让古巴合众国和英国人开战吗？”李牧不同意，现在的李牧惹不起英国人。 “不会，不会，最多是和海盗开战，英国人才不会管——”格林·贾尔斯又信心。 海盗！ 李牧马上就来了精神。 正文 261 巴哈马（为“有烟？？？火”兄弟的万赏加更） 提起《加勒比海盗》，二十一世纪可以说是大名鼎鼎，李牧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妖娆多姿的杰克船长。 格林·贾尔斯指的不是杰克船长，而是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和黑胡子。 弗朗西斯·德雷克是英国人耳熟能详的“英雄”，实际上这家伙是个臭名卓著的海盗，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家伙丧命，不过弗朗西斯·德雷克把海盗这个职业做到了极致，以至于在英国和西班牙人的大海战中，弗朗西斯·德雷克作为副指挥，击败了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这让弗朗西斯·德雷克成为英国人口中的“英雄”。 至于黑胡子，这家伙原名叫爱德华·蒂奇，这是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海盗，他最臭名卓著的地方是以杀人取乐，另外黑胡子被杀死之后，他的宝藏成了未解之谜，所有人都相信黑胡子有宝藏，里面肯定埋藏着巨大的财富，但从来没有人找到这个宝藏。 巴拿马就是黑胡子的大本营。 “什么宝藏——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只有那些妄想一夜暴富的家伙才会关注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那些宝藏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你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宝藏，骏马投资公司和骏马武器工厂就是你的宝藏，我相信这会带给你更多的财富。”格林·贾尔斯对传说中的宝藏不屑一顾。 没错，李牧和格林·贾尔斯正在前往巴哈马的路上，既然格林·贾尔斯说巴哈马是无主之地，那李牧肯定要抢先占下来，要知道巴哈马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旅游胜地，生活在巴哈马，可比生活在松树岛要舒服得多。 巴哈马就在美国佛罗里达州东南海岸对面，两地之间最近只有六十公里，巴哈马是一个群岛国家，有700多个岛屿，其中二十一世纪有三十个岛屿有人居住，另外还有大约2480个珊瑚礁和浅滩。 整个巴哈马可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旅游胜地，这个国家到处都是细腻的沙滩，幽静的海湾、险峻的峭壁，以及秀丽的港口。 除了旅游资源之外，巴哈马还有世界上最大的渔场，同时自然资源也很丰富，生产石油和天然气，不过令李牧颇为不喜的是，巴哈马可耕地少，也缺少淡水资源，农业资源有限，这估计不符合大多数华人的要求。 其实华人的要求很简单，有地种就行。 农耕民族嘛，可以理解。 “没有谁会讨厌钱多，就算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富翁，当你走在路上看到地上有一百美元时，你还是会弯腰去捡，哪怕你弯腰的这点时间能赚不止一百美亚。”李牧不嫌钱多，装逼是要遭雷劈的。 二十一世纪为了给人灌毒鸡汤，有些人就说比尔·盖茨看到地上有一百美元根本不会去捡，因为弯腰捡钱这点时间，比尔·盖茨已经挣了不止一百美元。 这种人就和那些yy皇帝干活使用金扁担的人一样，估计他们认为比尔·盖茨也和他们一样每天为了生计奔波。 “好吧，我并不是说地上有钱不该捡，我只是说，你不要对宝藏抱有太大希望。”格林·贾尔斯无奈翻眼，地上有钱当然要捡，不捡是傻子。 “那么我应该对什么抱有希望？难道我去找巴哈马总督，然后对他说，我想买下你的巴哈马，你给开个价——”李牧半真半假，随随便便就把私货扔出去。 “也不是不可能啊——只要你不买拿骚，估计英国人根本不在乎，我可以和你打赌，巴哈马女王一定不知道巴哈马到底有多少个岛屿，因为就连上帝也不清楚。”格林·贾尔斯半开玩笑，看上去也并不是不可能。 巴哈马女王就是那位被称为“欧洲祖母”的维多利亚女王，这位女王有一个令人惊叹的子宫，但没有一个合适的丈夫，女王的丈夫萨克森-科堡-哥达亲王阿尔伯特是女王的表兄，这对表兄妹育有九个孩子，但八个都有血友病，女王的五个女儿们全部都是血友病携带者，她们全都加给了欧洲权贵，然后女儿的女儿也嫁给了欧洲权贵，这导致欧洲皇室血友病泛滥成灾。 据不完全统计，和维多利亚女王有血缘关系的欧洲皇室包括：英国、挪威、西班牙、瑞典、丹麦、罗马尼亚、希腊、南斯拉夫、德国、俄罗斯等等。 看到没，除了意大利和没有国王的法国之外，几乎一网打尽，所以几十年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女王家族的内战。 至于拿骚，这是巴哈马的首都，面积只有207平方公里，还没有李牧的关塔那摩大，拿骚附近就是二十一世纪著名的天堂岛，当然现在的天堂岛还不叫天堂岛，而是叫猪岛。 “如果可以的话，买下大巴哈马岛也不错——”李牧是真的动了心。 大巴哈马岛巴哈马群岛的第四大岛，东西宽12公里，南北长24公里，面积1373公里。大巴哈马岛位于巴哈马群岛的北端，距离美国佛罗里达半岛仅有96公里，大巴哈马岛上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岛上的“火湖”，夜间泛舟湖上，可以看见船桨激起点点火花，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火龙”，有时候，就连跃出水面的鱼儿身上也有闪动的火星。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奇妙的景观，是因为“火湖”中繁殖着大量含有荧光酵素的甲藻，当水珠飞溅时，甲藻中的荧光酵素被氧化，就发出五光十色的“火花”来。 如果买下大巴哈马岛，那么在“火湖”旁边修建一个度假别墅，那么每年冬季就可以带着初雪来度假—— 嗯嗯，这个想法不错。 而且也可以勉为其难带上格洛丽亚嘛，这丫头虽然有点别扭，最起码唱歌还挺好听。 “哈哈哈哈——买大巴哈马岛干嘛？除了走私贩子和海盗，没人愿意去那里。”格林·贾尔斯肆无忌惮的嘲笑李牧。 “不，我决定了，就是大巴哈马岛。”李牧不搭理格林·贾尔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确实，就和格林·贾尔斯说的一样，除了走私贩子和海盗，没有人愿意去大巴哈马岛。 要说巴哈马这个国家在十九世纪绝对是生不逢时，虽然自身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但在这个资本主义还没有腐朽的年代，人们并没有旅行度假这个概念，所以巴哈马的风景纵然是鬼斧神工冠绝天下，但没人欣赏终究是只能顾影自怜。 十九世纪，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和巴哈马没有任何关系，就和之前的岁月一样，巴哈马人还是只能进行男耕女织的生活。 也还不错了，最起码比刀耕火种强点。 17世纪末到18世纪初，巴哈马海盗泛滥，杰克船长——不，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和黑胡子是他们的突出代表，当时的巴哈马就是个土匪窝，商船到这里都绕着走，根本不用提发展经济。 美国南北战争时期，英国的纺织工业对美国南部的棉花十分依赖，所以英国人站在南部邦联一边。然而，英国的船只无法到达美国南部海港，因为美国北方政府实行了海岸封锁政策。于是大规模走私活动应运而生，满载棉花从查尔斯顿航行560英里到达拿骚。在这里，他们与英国的船只碰面，用棉花交换英国船上的货物，随后走私贩子驾驶快艇突破封锁返回查尔斯顿，在那里高价出售他们的货物。 因为走私，巴哈马曾经有过一段时期的繁荣，但美国内战结束后，随着海禁的开放，巴哈马群岛的繁荣也就此完蛋。 这种情况下的巴哈马群岛，就像是经济危机时期破产的企业，正是抄底的好时候。 李牧手头最近宽松的很，和格林·贾尔斯签订的一系列条约，给李牧带来了超过五百万美元的利润，古巴合众国高歌猛进，还不知道有多少资产等着李牧去接收，依照圣地亚哥的经验来看，李牧的资产很快就会翻一番，甚至几番，十几番—— 好吧，就算是李牧只拿着从格林这里赚的五百万美元去找欧洲奶奶，欧洲奶奶也说不定会把内裤卖给李牧—— 呃，太污了—— “初雪，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李牧说干就干，连理由都已经找好。 “什么——”正在调酒的初雪一脸呆萌。 “待会你就知道了——”李牧先卖个关子。 格林·贾尔斯感觉沥青的气味难闻，初雪也一样，所以李牧跑到巴哈马去度假，当然也是要带上初雪的。 嗯嗯，还有格洛丽亚和桑迪，这两个也不能忘，威尔正在前线奋战，帮着李牧去赚钱，李牧有好事一定要带上格洛丽亚姐妹，否则的话，这要是让威尔知道了，李牧肯定会倒霉。 就在说话间，“海上游骑兵”号已经接近大巴哈马岛，站在视线最好的舰桥内，李牧已经能看到洁白的沙滩和高大的桃花心树。 桃花心树是古巴和巴哈马的常见树种，这种树最高可以到十五米以上，可以用作行道树、庭园树等，桃花心木具有天然美丽花纹，纹理细致，硬度适中，耐腐易加工，可以广泛用于高级家具、室内装饰、雕刻、制造箱板、胶合板及作游艇内部结构，是世界著名木材。 嗯嗯，桃花心树是一种经济价值很高的木材，就像巴哈马一样。 正文 262 政治正确 没有假日酒店，没有成排的沙滩椅和遮阳伞，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游客，二十一世纪风靡全球的旅游胜地就和之前的数万年一样，安静地待在这个地球角落里孤芳自赏。 不能说没有丝毫的文明痕迹，海滩上扔着几条废气的木船，岸上有一片已经荒废了的简陋木屋，更远处的沙滩上还有一个白色石头建起来的灯塔，但因为已经无人看守，同样是破败不堪。 “前些年这里很热闹，走私商人把这里当成是中转站，用南方的棉花换取英国人的步枪，但战争结束后，这里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英国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直接前往美国交易，走私商人们也离开这里返回拿骚，这里就又成了这幅鬼样子。”格林·贾尔斯站在李牧身边感慨万千。 “看看这里洁白细腻的沙滩，还有这晶莹剔透的海浪，温柔多情的海风，难道没人愿意待在这里享受生活吗？”李牧感觉不理解，能终年生活在这里才是真正的享受人生。 “呵呵，你习惯了斯普林菲尔德的烟囱，以及关塔那摩的沥青，当然认为这里很好，但对于巴哈马人来说，整个巴哈马到处都是这样的沙滩和海浪，他们更希望的是另一种生活。”格林·贾尔斯洞悉人心，深知汝之砒霜吾之蜜糖的道理。 “这里有多大，不会一个人都没有吧？”李牧随口纷纷“海上游骑兵”号的船长本森·安德森，围着大巴哈马岛转一圈。 “谁知道呢，或许有些人厌倦了外面的生活，隐居在这里也说不定。”格林·贾尔斯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杯朗姆酒，靠在栏杆上悠闲自得。 隐居！ 这个词用在大巴哈马岛可真不和谐，这样的“隐居”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估计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吧。 “海上游骑兵”号的速度慢慢降下来，沿着海岸线开始航行，也幸亏“海上游骑兵”号吃水比较浅，如果是大型军舰，敢在这种陌生水域随意航行简直就是找死，随便一个暗礁分分钟就能教做人。 确实没有什么人烟，视线所及，除了沙滩就是桃花心树，没有五颜六色的房屋和比基尼美女的点缀，也真的没有李牧想象中的惊艳，李牧瞬间就理解了格林·贾尔斯的话，终年生活在这里，的确是一件能让人发疯的事。 当然了，如果进行适当的改造，把这里弄成一个度假胜地，每年只来住一段时间，赶在还没有厌倦之前就离开还是可以的，只需要弄上一座度假酒店，然后建几个酒吧、夜总会什么的，充分利用这里的沙滩和海浪，还是有点文章可以做。 围着大巴哈马岛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想象中的“隐士”，李牧和格林·贾尔斯决定上岸，李牧可不想在船上过夜。 大巴哈马岛目前还没有港口，唯一的一个码头是一个已经废弃了的人工码头，“海上游骑兵”号还开不进去，李牧他们要换乘小船才能上岸。 “这里的条件其实还是不错的，调过来几千名工人，想把这个港口扩大并不是什么难事。”李牧给自己打气，现在正是抄底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就算是买下来继续荒着，也要先把地盘占下来再说。 “听听你的口气，也就是你才有这个本事了——”格林·贾尔斯摇头苦笑，和李牧在一起，实在是一件很打击人的事。 脱掉鞋子踩在洁白的沙滩上，感受到脚底细腻的触感，李牧的感觉这才好了点。 终究是二十一世纪的旅游胜地，就算是再荒凉，也掩盖不了大巴哈马岛自身的本钱，英国人还不理解这些沙滩和海浪代表着什么，李牧最清楚不过，如果李牧真把这里买下来，那么用不了多长时间，英国人肯定会后悔的。 不，后悔还不至于，“日不落帝国”正处于鼎盛时期，殖民地遍布全球，小小的一个巴哈马，英国人还真没放在眼里，如果李牧把巴哈马建成一个旅游胜地，英国人只会更高兴，因为等于是帮英国人找到了开发这些海岛的最佳途径，如果英国人把这种模式推广开来，那可就轮到李牧郁闷了。 要说资源，李牧和“日不落帝国”肯定不能比，这根本不是一个当量级的。 相对来说，初雪和格洛丽亚、桑迪对这里的海滩感觉更好，李牧毕竟是来自网络资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没吃过猪肉也捡过猪跑，看得多了眼界自然也就高起来，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则不同，初雪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可以纵情肆意的时候，格洛丽亚姐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洁白细腻的沙滩，这里对她们的吸引力，比对李牧大得多。 其实都还没有成年嘛，对陌生事物的新鲜感已经让她们忘乎所以，初雪还能保持矜持，格洛丽亚和桑迪已经学着李牧脱掉鞋子，挽起裤腿开始向着晶莹的海浪进发。 李牧看初雪眼里带着羡慕，鼓励初雪去和格洛丽亚桑迪一起去玩，初雪还不好意思，但被格洛丽亚一把拽走，于是李牧身边只剩下一双绣花鞋。 李牧还要大声提醒格洛丽亚她们不要走太远，这才和格林·贾尔斯一起动手搭帐篷。 其实安全上没问题，李牧这一趟来大巴哈马岛，带的不仅仅是“海上游骑兵”号一艘船，光是保镖就带了百十号人，还有白起率领的侦察连，装备着舰炮的“海上游骑兵”号是现在这片海域无可争议的霸主，而白起率领的侦察兵更是大杀器，他们在十九世纪的陆地上简直是无敌的存在，这一点在第二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已经得到证明。 有这么多人在，原本是不用李牧亲手搭帐篷的，不过李牧一向提倡“人人平等”嘛，所以也搭把手帮个忙，这样更有利于加深和官兵们之间的感情。 “将军，那么这里就是我们将来的家了吗？”白起抽空问李牧，虽然有点冒昧，但这是个好兆头，至少他们没把李牧当外人。 “对，这里就是咱们将来的家，这座岛的规模刚才你也看见了，既然能长树，那么就能种地，附近海域是全世界最好的渔场，各种海产品几百年都吃不完，所以不用担心没吃的，海对面就是美国的弗罗里达，那里有足够的棉花，只要在这里建一个纺织厂，也不用发愁没衣服穿，这里的景色还不错吧，要是在这里过上几十年，呵呵，给个皇帝都不换——”李牧有信心，只要给华人一点点空间，华人就能顽强的生存下来，就算是地狱，也能给你改造成天堂。 “何止是不错哦——”白起直起身体，环顾四周的风景，看着正在沙滩上捡贝壳的初雪和格洛丽亚姐妹，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睛：“将军，那我能把家里的亲人接过来么？” 亲人！ 虽然有海风再吹，虽然沙滩上正在搭帐篷动静比较大，但这个词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不由自主的就飞进了所有华人士兵们的耳朵里，进而触动了所有士兵们的心。 对啊，这里确实很好，但只要想起仍在清帝国的亲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从来就没有淡忘过。 “当然可以，实际上我手里就有几艘客轮，目前跑得就是清帝国到旧金山的航线，你们可以把家人的名字和地址告诉劳尔，他会负责这一切。”对于这样的要求，李牧当然是满口答应，这对于李牧来说并不麻烦，而且帮助这些战士们团圆，更有利于获得这些战士们的忠诚。 “万岁——” 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第一声欢呼，然后欢呼声就响彻整片沙滩，有的战士已经喜极而泣，更多的战士们随手把手中的东西扔上天空庆祝，没有人在乎刚支起一半的帐篷，这会欢呼才是主体。 身处这个环境里，李牧也不由自主的受到感染，虽然分别已久，但重逢在即，这种喜悦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牧刚才和白起说话用的是西班牙语，格林·贾尔斯听得很清楚，看着眼前已经沸腾的沙滩，格林·贾尔斯眼中的忧色一闪而逝。 等欢呼声散去，战士们的动作明显频率快很多，从他们的表情里不难发现他们内心的喜悦和渴盼，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也终于跟不上节奏，这会儿“人人平等”什么的也没了作用，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不管去拿什么都有四五个人上来抢，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 “里姆，你现在不是普通人，做事要顾及影响——”格林·贾尔斯婉转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李牧多聪明的，马上就明白了格林·贾尔斯的意思：“格林，如果我把大巴哈马岛买下来，然后把这里建成别墅度假区，你说纽约的大亨们愿不愿意在这里拥有一个度假小屋？” “度假小屋——这个主意不错！”格林·贾尔斯没心思畅想。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里可是海盗的老巢，大亨们的安全谁来保护？”李牧揭开谜底。 答案显而易见，格林·贾尔斯向李牧竖了个大拇指，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正文 263 私人领地 巴哈马群岛虽然是英国人的殖民地，但别指望英国人会多重视这里的治安，对于英国人来说，巴哈马群岛只是英吉利庞大殖民地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除了向美国走私，巴哈马群岛好像并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而在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这唯一的价值也成了鸡肋，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巴哈马群岛空有美丽的风景，但却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定居。 再美的风景也不能当饭吃，只谈情怀不谈利益都是耍流氓。 李牧想把巴哈马变成旅游胜地不是说说而已，作为一个新英格兰地区的美国人，虽然只在斯普林菲尔德过了一个冬天，但也不妨碍李牧理解新英格兰地区的冬天有多恐怖，去年冬天还好点，下的雪不算大，威尔说有一年斯普林菲尔德的冬天下了整整六个月的雪，地上的积雪有一人多高，整个斯普林菲尔德冻死了数百人。 斯普林菲尔德和纽约处于同一纬度，基本上斯普林菲尔德的冬天有多冷，纽约的冬天就有多冷，大巴哈马岛对面的迈阿密未来就是以阳光和沙滩著称，如果李牧把大巴哈马岛弄成一个旅游胜地，那盖起来的房子还真不愁卖。 至于安全上的事，这还真不用担心，这年头的美国大亨都和李牧差不多一样怕死，家里豢养的枪手都是几十上百人，关键时刻拉出来能当军队用。 格林·贾尔斯相信了李牧的说辞，或者说，格林·贾尔斯根本就没有深究的意思，提醒过尽到义务就算完事，李牧这样的人，显然已经不能用正常方式对待了，就算是华盛顿也要考虑李牧的影响力。 晚上的晚餐很丰盛，李牧他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在沙滩上举行了一场烧烤晚会，白起的人弄来了几只体型巨大的鸟类生物，烤好了之后香气四溢，但因为叫不出名字，所以没人敢吃。 最后还是一名战士鼓足勇气尝了口，然后发现肉质异常鲜美，所有人顿时把顾虑抛到脑后，这几只鸟成了最受欢迎的食物。 威尔不在身边还是有好处，格洛丽亚喝了点酒就开始唱歌，唱的还是《喀秋莎》，白起领着十几名光着膀子的战士伴舞，李牧发现他们的舞蹈很像毛利人的草裙舞，后来一问才知道，这是古巴当地的传统舞蹈，是个人都会跳。 好吧，这个舞其实和《喀秋莎》不大搭调，但谁在乎呢。 这个晚上过得开心至极，景色宜人的沙滩，温柔和煦的海风，纯净深邃的夜空，宛转悠扬的歌声和慷慨激昂的舞蹈都成了李牧记忆中的一部分，战士们也终于能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走出来，享受片刻难得的宁静。 第二天一早，李牧让白起带着人去找传说中火湖，又拜托格林·贾尔斯去拿骚试探买下大巴哈马岛的可能性，自己则是留在这片沙滩上修建一座能住人的木屋。 嗯嗯，不管能不能买下来，李牧打算先住下再说，像这种无人居住的荒岛，只要住下来就能占着理，时间长了岛屿的归属还真说不定。 “在这里建木屋——里姆你打算常住在这里吗？”格洛丽亚对李牧的打算有疑虑，这主要是因为威尔不在这里，如果威尔也在，估计格洛丽亚就会乐不思蜀。 “我打算在这里建个别墅，以后到了冬天咱们就可以过来度假。”李牧和盘托出。 “真是个好主意！”格洛丽亚想起斯普林菲尔德的冬天，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实在是太冷，这年头没有集体供暖，在斯普林菲尔德冬天取暖全靠壁炉，而壁炉这种东西，效果实在是说不上好。 “看到那里的海水了吗？去拿你的风镜，可以玩潜水的。”李牧继续诱惑格洛丽亚，把真正的目的隐藏在吃喝玩乐里。 李牧一直在测试滑翔伞，所以到现在已经测试到第三个版本，虽然还不能真正飞起来，但距离飞翔越来越近。 当初订购风镜的时候李牧就考虑到人手问题，基本上家里人手一个，这种风镜使用了天然橡胶，密封效果还是不错的，在水里也有一定的防水效果。 其实这年头的海水并没有什么工业污染，二十一世纪的巴哈马都是潜水的圣地，十九世纪更不用说，李牧他们乘坐小船上岸的时候，都有飘在空中的感觉，在近海海域，海水清澈见底，可以轻松看到海底的珊瑚，以及珊瑚间的游鱼，这种水质就算是不戴眼镜也没多大问题。 “潜水是什么？”格洛丽亚这个大萝莉居然不懂。 这也很正常，这年头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格洛丽亚这个土包子这一次来古巴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大海，说到潜水，也只有李牧才知道有这项运动，其他人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把这当成是游戏。 “还是算了，你可以去找船长，让他给你弄条小船。”李牧突然想到海水里是有鲨鱼的，二十一世纪在巴哈马和鲨鱼共舞是一项游乐项目，但现在可是十九世纪，这些鲨鱼还没有驯化，天知道它们会不会想尝尝小姑娘们好不好吃。 “切，那我还不如去捡贝壳。”格洛丽亚拒绝了李牧的提议，还是比较钟情于那些花花绿绿的小东西。 “随便你，别走远了——”李牧不强求，现在的大巴哈马岛还没有确定安全，还是小心点好。 结果话音刚落，李牧就听到远处的丛林里响起激烈的枪声。 “快，撤到船上去。”李牧马上放弃了建了一半的木屋，白起带的人都是侦察兵，既然动用了武器，那肯定是遭遇到了危险。 “这座岛上还有其他人，这些枪声不全是温彻斯特十三连发和蟒蛇——”严顺没有拔枪，靠近李牧脸色难看。 李牧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已经有日子没有练习过拔枪术，严顺却从来没有放松过，现在拔枪速度和射击的精确程度都在李牧之上，对于枪械的熟悉程度更是早就超过了李牧。 “汉克，带人去支援白起。”李牧给侦察连副连长下命令。 “是的将军——”汉克已经做好了准备，带着一个排的士兵气势汹汹的向着枪声响起的方向疾步而去。 结果这一去就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白起和汉克才带着战士们回到船上。 “对方一共二十多个人，估计是海盗，或者是走私贩子，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拿的武器破烂不堪，有几支枪的膛线都已经磨平，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勇气袭击我们，咱们有两名战士负伤，经过紧急包扎没有大碍，对方的人全部被击毙，本来还想留个活口，但没收住手——”白起一脸懊恼，被一群土著袭击，白起感觉很不爽。 “明天你带着人，把这座岛给我洗一遍，这里将来是咱们的地盘，不能留下隐患。”李牧心狠手辣，既然是海盗，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权当是替天行道，没准还能发笔小财。 这不能说是李牧没人性，这年头的世界，弱肉强食才是真理，当初哥伦布来到巴哈马的时候，巴哈马群岛上大约生活着四万名卢卡伊人，随后欧洲探险家蜂拥而至，卢卡伊人被当成奴隶被贩卖到南美各地的种植园，没过多长时间就全部灭绝。 如果说李牧现在的做法没人性，那么只能归咎于这个时代，李牧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为了初临贵境的四有青年了。 “没问题将军，您就瞧好了吧，最多三天时间，我保证这座岛上只剩下咱们这些人。”白起杀气腾腾，自从打过一场仗之后，白起越来越像那个历史上“白起”。 稍晚些时候，格林·贾尔斯带来另一个好消息，巴哈马总督府同意将大巴哈马岛出售给李牧，李牧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为了大巴哈马岛一次性支付五十万美元，另一个是李牧支付五万美元，但要私下再支付二十万美元。 呵呵，该选择那个选项显而易见，李牧马上开出两张支票，和格林·贾尔斯一起前往拿骚。 到了拿骚，李牧才知道为什么英国人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总督是位年纪已经超过六十岁的英国老贵族，这位总督根本不在拿骚，而是常年在英国伦敦，当家做主的总督的儿子加菲尔德，从格林·贾尔斯给李牧提供的情报分析，估计加菲尔德恨不得将巴哈马群岛全都卖给李牧，然后加菲尔德就能拿着钱回到伦敦那个花花世界。 签订了相关合同，大巴哈马岛就成了李牧的私人领地，虽然名义上大巴哈马岛还是大英帝国的领土，但实际上英国已经不对大巴哈马岛拥有管辖权，简单说大巴哈马岛已经成为李牧的私人财产，就算是英国政府看李牧不顺眼，也要保护李牧的权益。 这就是西方法律的好处，私人财产不可侵犯嘛，如果英国政府将来反悔，那么坑了李牧事小，引起全社会的强烈反弹事大，这会动摇英国政府的统治基础。 正文 264 小圈子 在私人财产这方面，英国的做法和美国的做法是一样的。 这么说好像不对，应该说是美国的政策遵循了英国的模式，这样才是“亲儿子”。 自从法国大革命之后，“天赋人权”在欧洲深入人心，英国虽然还保留着皇室，但皇室也要顺应人心，所以英国也承认“天赋人权”。 和社会主义公有制不同，天赋人权的核心就是私有财产不可侵犯，李牧买下大巴哈马岛，那么大巴哈马岛就是李牧的私人财产，只要大英帝国还存在，那么英国政府就会承认这笔交易，并且会主动维护李牧的利益。 既然有这么多好处，李牧肯定是希望个人财产越多越好，虽然李牧是美国人，但这并不妨碍李牧和巴哈马政府之间的交易，只要李牧还承认大巴哈马岛是大英帝国的领土，那么英国政府就不会和李牧翻脸。 这个时期的英国政府也确实是财大气粗，就比如巴哈马群岛，李牧看大巴哈马岛有若天堂，但在英国人看来，巴哈马群岛有七百多个岛屿，大巴哈马岛虽然面积是大了点，但英国人还真没看在眼里，毕竟南北战争结束后，已经失去走私价值的巴哈马群岛并不能为英国政府带来利益，所以对于这笔交易，英国政府真的没什么意见。 原本的历史上也正是如此，如果没有李牧的横空出世，巴哈马要等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才会以国际金融中心和旅游胜地的名义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旅游胜地可以理解，至于国际金融中心，这并不是因为巴哈马人有多擅长经商，而是因为巴哈马这个国家为了吸引投资连税收都能放弃，外国公司和银行在巴哈马从事经营活动，不仅可以免交个人所得税、公司所得税、资本收益和利益收入扣税，还免交任何财产税，而且外国公司及其资产不受外汇管理条例的约束。 看看人家的开放程度，这为了吸引投资也是拼了。 签订合约的时候，李牧和加菲尔德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大巴哈马岛上的那些海盗，站在加菲尔德的角度上，他根本就不承认大巴哈马岛上有海盗，而李牧最希望的就是加菲尔德没有附加条件，那些零星的几个海盗，李牧的卫队就可以将他们全部剿灭。 事实上就在李牧和加菲尔德签订合同的时候，白起正率领麾下的侦察兵们在大巴哈马岛上清除隐患。 李牧下了死命令，他要一个纯洁的大巴哈马岛，除了自己人，岛上不允许有任何其他势力，哪怕是没有威胁也不行。 白起执行起这个命令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李牧已经向白起说明，大巴哈马岛是华人未来的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是李牧不强调，白起也不会允许这座岛上生活着其他人类。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大巴哈马岛上的那些海盗或者说是被全世界遗忘的人类终年生活在同一座岛屿上，彼此之间肯定有联系，或许是之前袭击白起他们的那伙海盗结局太惨，白起他们在岛上没找到任何人，只找到两个居民点里的十几栋房屋，在白起抵达之前，这些房子里肯定生活着其他人，因为房子附近有耕地，里面种植着玉米。 白起也不客气，为了断绝那些人再回来的念头，白起命令战士们将那些玉米全部拔出来，然后把房子一把火烧个精光。 李牧和加菲尔德签订了合同之后，带着初雪和格洛丽亚、桑迪去看了著名的粉红沙滩。 粉红沙滩位于巴哈马群岛的哈勃岛上，这是巴哈马群岛上最美丽的景点之一，人们提到它的时候总是用秀色可餐的美丽少女形容，听名字就能理解这片沙滩有多么的美丽和浪漫。 确实是很漂亮，全世界其他地方的沙滩都是白色的，只有这一片沙滩是得天独厚的粉红色，而且不仅沙滩是粉红色，因为沙滩的面积比较大，临近沙滩的海水看上去也是粉红色的，清澈的海水依旧是晶莹剔透，二十一世纪这里是世界闻名的潜水胜地，在这个没有经历工业污染的年代，海水的清澈程度更令人惊叹，十几米深的海水简直像是不存在，连海底的砂砾都一览无余。 正是傍晚时分，火红色的落霞映衬着粉红色的沙滩和海水，宛如一个童话世界，没什么比大自然的馈赠更令人沉醉了，这样的景色只适合游览，如果长时间生活在这里，不管有多雄心的壮志都会给你消磨掉。 令李牧感觉遗憾的是，初雪和格洛丽亚她们虽然也感觉美丽，但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震惊。 这三个土包子见过的沙滩太少，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只有寥寥无几的经验，估计初雪她们认为，粉红色的沙滩很常见也说不定。 既然天色已晚，那肯定要休息一晚再走，巴哈马海域对于本森船长来说也是陌生海域，白天的时候航行在哈巴哈海域，因为海水的能见度很高，还可以避开暗礁，晚上就不行，随便一个暗礁就能让“海上游骑兵”号搁浅。 哈勃岛比大巴哈马岛强一点，虽然面积小得多，但因为这里的景色实在是令人流连忘返，岛上还生活着一些渔民，李牧他们没有去打扰渔民们悠闲的生活，就在沙滩上随便支起帐篷，然后继续烧烤。 嗯嗯，其实烧烤并不健康，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过能欣赏到如此的良辰美景，就算是少活几天也是已经值回本钱了。 初雪她们不理解粉红沙滩的价值，不代表格林·贾尔斯不理解，美好的东西人人都向往，格林·贾尔斯来到粉红沙滩，明显也是动了心。 “里姆，我觉得你的选择有问题，你应该把这座岛买下来，然后你就能永远拥有这片沙滩。”喝着醇厚的朗姆酒，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感受着和煦温暖的海风，格林·贾尔斯不自觉的沉醉。 “别着急，咱们已经有了大巴哈马岛，慢慢来，等过几年人多一点，就可以慢慢向阿克巴岛发展，然后是伊柳塞拉岛，到时候粉红沙滩自然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李牧不着急，就巴哈马这个现状，等李牧腾出手来，能给他一点一点蚕食掉。 巴哈马群岛作为一个国家，到二十一世纪也才三十万人，那还是大力发展旅游业之后的事，在这个年代，没有丝毫经济价值的巴哈马群岛是留不住人的，还是那句话，风景再美没有游客也不能当饭吃，李牧感觉巴哈马群岛有若天堂，在巴哈马人看来，美丽的风景他们都已经看腻了，他们更向往大城市里的快节奏生活。 十九世纪的巴哈马群岛仅仅只有一万多人，还基本上都集中在总督府所在地拿骚，类似大巴哈马岛那样的第四大岛，面积1373平方公里，总人口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个人，这样的人口密度和华人相比没有任何竞争力，只要李牧愿意，分分钟能让华人在这里变成优势人口，到时候巴哈马群岛谁说了算还真说不定。 “听起来你这个计划实现需要一百年。”格林·贾尔斯哀叹，照这个速度计算，估计格林·贾尔斯看不到那一天。 不，是肯定看不到。 “怎么可能，最多十年——不，五年就可以。”李牧可等不了一百年，一百年之后二十五万美元想买一个一千多平方公里的海岛？ 做梦去吧。 “那好，等你实现了，记得在粉红沙滩给我留一片地方，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别墅。”格林·贾尔斯算盘打得好。 “好啊，到时候我们做邻居。”李牧欣然同意，格林·贾尔斯也是共和党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和这样的人搞好关系没坏处。 格林·贾尔斯和伯恩赛德差不多，他们和埃布尔不一样，虽然也和总统格兰特有着亲密关系，但他们之所以达到今天这个地位，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这样的人更值得投资，就算是格兰特下台，格林·贾尔斯和伯恩赛德仍然有足够的影响力，而李牧现在需要的，就是找到足够多有影响力的伙伴，这样李牧才会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呵呵，估计到时候这片沙滩不够分。”格林·贾尔斯很有点先到先得的得意。 粉红沙滩总长度只有三英里左右，还不到五公里，按照美国人的习惯，每一座别墅的占地面积都在一百米以上，这么一算，确实是没几个人有资格在粉红沙滩建别墅。 李牧现在的交际圈也不小，认识的权贵越来越多，可以肯定的是，将来还会更多，到时候要是人人都想来建别墅，这几公里的海岸线还真不够分。 “哈哈，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到时候我们可以搞一个俱乐部，只有得到所有成员全部同意的人才有资格加入这个俱乐部，而这片沙滩就是俱乐部的福利之一。”李牧感觉是时候搞一个小圈子了。 正文 265 沙滩俱乐部 说到俱乐部，这种组织形式历史悠久，其实就是一群有着共同爱好的人自发组织的小团体。 当然了，这种爱好的形式可以是多种多样，小到周末聚餐，大到国家政治，都可以形成俱乐部。 美国最有名的俱乐部莫过于共济会和骷髅会，阴谋论持有者认为共济会和骷髅会控制着美国和全世界，其实这种说法很搞笑，比如说共济会，它的分支遍布全世界，美国有、英国有、德国也有，如果真相就像是阴谋论里说的一样，哪里还会有什么战争，遇到纠纷大家坐下来谈一谈就是了，反正都是自己人嘛。 当然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如果在全世界拥有八百万会员，而且会员们还都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最起码不是街边的乞丐，那么这个组织还是具有一定影响力的。 所以说共济会确实很强大，但这种强大要说控制全世界肯定是无稽之谈，他没这个能力，如果真有这样的组织，那还要政府和联合国干嘛？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以讹传讹，比如说骷髅会，这个传说中控制了美国的神秘组织的起源近似于一次赌气，骷髅会的创始人耶鲁学生威廉·拉塞尔1832年去德国游学，在德国接触到了一个不公开的秘密社团，这个组织崇拜骷髅头，自然就引起了当时正处于青春期的中二病患者威廉·拉塞尔同学的兴趣，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人家是一个秘密组织，而威廉·拉塞尔同学是来自“蛮荒之地”的美国人，所以估计威廉·拉塞尔同学想加入，但是碰了个钉子，于是威廉·拉塞尔同学返回美国后，愤而拉了几个同样处于青春期的中二病患者组织了一个同样崇拜骷髅头的组织，而且还给这个组织取了个特别马杀鸡的名字，叫“死神兄弟会”，也就是鼎鼎大名的“骷髅会”。 听听这个名字，二十一世纪的qq群里一抓一大把，比这个吸引眼球的多得是。 为了保持足够的优越感，威廉·拉塞尔同学还给这个“死神兄弟会”制定了看似严苛的入会章程，比如说每年只接纳十五个人加入，然后要出身于美国东部的豪门世家，最好还是从英国移民，带有贵族血统的优选录用，其次还要受过良好的教育，中学阶段最好在贵族寄宿学校上过学，最后要要爱好体育，具有竞争精神，最好有军队的服役经历等等。 看看，剥掉骷髅会的神秘光环，这就是个屌丝中二病患者集中营，从上面的章程里可以看出，这该是多么向往挤身贵族行列呢，如果这样的组织诞生在二十一世纪，那么分分钟会被人骂成“五毛”或者是“美分”。 就是这么个组织，居然被宣传成全世界最神秘、权力最大的组织，真让人笑掉大牙，真正的神秘组织根本就不会被人大肆宣传，也不被世人所知，更不会自己为了吸引眼球硬生生营造出来一种神秘气氛，连创始人的隐私都被人给挖出来公之于众，还有什么神秘可言哦。 如果把共济会和骷髅会理解为某种不公开的政党，那么这种形式就可以理解了。 美国有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分别，共和党执政的时候，民主党当然也有诉求，这时候就需要一些幕后交易，于是骷髅会这种俱乐部也就有了存在的价值。 说起来，李牧想组织的俱乐部和骷髅会、共济会这些组织差不多，李牧现在的交际圈虽然广阔，但并没有什么统一的组织，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共同的理想，而李牧之所以这么上蹿下跳是有目的的，所以李牧需要一个俱乐部把这些分散的力量集中起来，所以就有了这么个构想。 而站在格林·贾尔斯的角度上说，不管格林·贾尔斯想不想在政坛走的更远，格林·贾尔斯也同样希望拥有更大的影响力，这和人的需求有关，按照马基诺的需求原理分析，这属于情感和归属的需要。 格林·贾尔斯作为关塔那摩最高行政长官，肯定是已经没有了生存和安全上的烦恼，而是上升到情感和归属这个层次，至于更高的尊重和自我实现，这需要在情感和归属的基础上加以升华。 所以听到李牧的这个提议后，格林·贾尔斯马上就打起精神：“很有必要，我们应该成立一个俱乐部，这样才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志同道合！ 格林·贾尔斯不经意的一句话，道破了俱乐部的真谛。 “那么——就叫沙滩俱乐部怎么样？”李牧首先提议。 “沙滩俱乐部——这个名字很好，不像死神兄弟会那么充满邪恶，也不像共济会那样满口仁义道德，我们就是一个诞生在沙滩上的俱乐部，这个名字很好，至少不会引起他人的反感和敌视。”格林·贾尔斯同意，而且也有自己的建议：“那么我们的目标就是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在忙碌的工作之余适当放松。” 听到格林·贾尔斯的建议，李牧哑然失笑。 很好，格林·贾尔斯确实也是行家里手，挂羊头卖狗肉的本事也不错。 这个“共同目标”不具备任何意义，只是说出来好听而已，如果李牧这个“沙滩俱乐部”的成员都是工人，那么他们的活动就只能是下班之后相约来到酒馆喝一杯啤酒，如果成员都是类似古巴总统西尔维斯特或者是格林·贾尔斯这样的关塔那摩行政长官，那么这个活动的内容就相当宽泛了。 对于大人物来说，适当的放松当然是应有之义，不过大人物们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他们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们更善于抓住机会，所以在放松之余，如果能顺便多交几个朋友当然也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事。 “那么有关我们的会员资格——必须要有三名会员联名推荐，然后经过全体成员一致通过才行。”李牧的要求高，不给人滥竽充数的机会。 “必须是这样！应该有一定的限制，不能什么人都能随便加入，那会降低我们的平均智商。”格林·贾尔斯同意的理由很奇葩，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种族主义”来形容。 “应该有一个总部，可以为所有的会员提供服务，我觉得纽约不错，我在曼哈顿刚好有块地，就在炮台区，你觉得纽约移民局的那个克林顿城堡怎么样？”李牧为了扩大影响力也是煞费苦心，把自己未来的家都贡献出来。 “你接手了炮台公园？这样最好不过，克林顿城堡有足够的历史，炮台公园附近也有沙滩，那里配得上我们沙滩俱乐部这个名字。”格林·贾尔斯知道炮台公园这个立项十年还没有动工的著名烂尾工程。 你妹哦，炮台和沙滩是怎么相配的？ “我们可以成立一家连锁酒店，在美国所有的大城市都开设一家分店，酒店内的设施和格局要完全一样，这样不管我们的会员走到哪里，都可以享受到俱乐部提供的完美服务。”李牧的野心大，现在就想涉足酒店业。 十九世纪最赚钱的正常生意不是房地产，而是到二十一世纪已经相对逊色的酒店行业，这年头的人口还没有大爆炸，所以盖了房子卖不出去很正常，但因为商业的逐渐发达，人口流动正在慢慢加速，所以酒店是个好生意。 之所以说是正常生意，那是因为不管是十九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最赚钱的生意人永远都是军火贩子，千万别怀疑这句话，一个有实力的军火贩子，是可以操纵一个国家的，比如李牧目前在古巴正在做的事，其他任何行业的人都做不到。 “那简直太酷了，只要选择一个合格的经理，那么我们可以为顾客提供最完美的服务，从住宿到出行，甚至是约见某些大人物，我简直迫不及待看到这一切成为现实。”格林·贾尔斯看样子是经常出差，所以对酒店很有兴趣。 “那么好吧，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发展成员，只有咱们两个人可不行，你觉得本杰明·哈里森怎么样？”李牧提出第一个人选。 “当然可以，这家伙不管是能力还是智商都足够，那么一定也要算上乔治·杜威。”格林·贾尔斯也有合适的人选。 击败西班牙人的乔治·杜威声名大噪，美国战争部已经决定，破例将乔治·杜威晋升为少将军衔，这个含金量可比古巴的“元帅”高得多，也比本杰明·哈里森的那个“少将”更名副其实。 “怎么能忘记西尔维斯特呢，这可是古巴总统，如果有一个总统加入我们的沙滩俱乐部，这肯定会提高我们俱乐部的逼格——”李牧有信心把西尔维斯特拉进来，如果西尔维斯特不愿意很简单，给古巴换一个新总统就是了。 “嗯嗯，那么尼尔森·莫里斯也可以——”格林·贾尔斯最近和尼尔森·莫里斯打交道比较多，把古巴总理拉进沙滩俱乐部，那么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还有阿尔弗雷德·马汉，他马上就会名满天下——”李牧没忘记马汉这个“海权论”的缔造者—— 两人开玩笑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就搞定了“沙滩俱乐部”的章程，其实那些各种会都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正文 266 底线 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八月十五号，李牧离开大巴哈马岛，直接前往哈瓦那。 不对，不是哈瓦那，而是哈瓦那附近的圣克鲁斯。 圣克鲁斯是一个距离哈瓦那不到三十公里的小镇，李牧要现在圣克鲁斯登陆，然后从陆路前往哈瓦那，和乔治·杜威汇合。 西班牙人彻底输了，他们没有能力顶住古巴合众国的攻击，威莱·尼古拉乌撤退途中数次想组织军队就地防御，但每一次总是一触即溃，乔治·杜威不给威莱·尼古拉乌任何机会，每一次威莱·尼古拉乌刚试图集结部队，乔治·杜威的士兵总是接踵而至，不给威莱·尼古拉乌重整旗鼓的机会，这导致威莱·尼古拉乌逃回哈瓦那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输光了所有的底牌。 威莱·尼古拉乌这一次主动进攻艾尔克里斯托，已经榨干了西班牙控制区所有的战争潜力，现在西班牙人没有能力重新聚集一支部队，就算是人手足够，西班牙人也没有足够的武器武装他们，所以哈瓦那虽然还处于威莱·尼古拉乌的控制中，但西班牙人已经是穷途末路。 八月八号，乔治·杜威的部队围困哈瓦那，哈瓦那只剩下海路一途可以和外界联系，九号关塔那摩步兵团的炮兵使用迫击炮轰击了哈瓦那港口，哈瓦那对外联系的唯一通道也宣告断绝，西班牙人只剩下投降一途可供选择。 仗打到这个份上，西班牙人已经无力再战，八月十三号，西班牙人提出要和乔治·杜威谈判，这才有了李牧的哈瓦那之行。 “里姆，幸不辱命，我们赢了——”这是乔治·杜威见到李牧之后的第一句话。 “是的，我们赢了！恭喜你，你现在是美利坚风头最劲的将军。”李牧给乔治·杜威一个大大的拥抱，当初李牧来古巴时，可没想过能在五个月之内赶走西班牙人。 “这要感谢你的信任，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无法完成这些。”乔治·杜威发自内心的感激，实际上乔治·杜威到现在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李牧会在数百人的大名单中选中自己。 没错，乔治·杜威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相信自己有能力，但乔治·杜威在南北战争中的表现并不能让乔治·杜威脱颖而出，就在几个月前，乔治·杜威还要考虑要不要退役，正是因为李牧的征调，这才打消了乔治·杜威的退役想法，从这个角度上说，李牧就是乔治·杜威的伯乐。 更何况，从乔治·杜威的角度上说，再也找不到比李牧更好的老板了，李牧给乔治·杜威足够的信任，给乔治·杜威足够的权利，最关键的是，李牧毫不吝啬的和乔治·杜威分享自己的收获，让乔治·杜威这辈子再也不用因为金钱烦恼，这对乔治·杜威来说很有意义，有了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分红，乔治·杜威再也不需要考虑退役成为一名商人，可以全心全意追求自己的理想。 所以对于李牧，乔治·杜威非常感激。 不，用感激形容不够，用“尊敬”更合适。 虽然乔治·杜威和李牧年龄差距巨大，但这个词用在这里非常和谐，至少乔治·杜威不会反对。 “这是你应得的，正因为你是乔治·杜威，所以你才能做到这些。”李牧不骄傲自满，把一切都归结在乔治·杜威自己的努力上。 虽然李牧付给乔治·杜威和本杰明、马汉薪水，但李牧从来没有把乔治·杜威他们当作下属使唤，或许是因为李牧和乔治·杜威他们见面的场所比较特殊，又或许是李牧知道乔治·杜威他们将来的成就，所以李牧从不摆老板的架子。 现在更不能摆，只要击败了西班牙人，李牧和乔治·杜威他们的雇佣关系就将结束，本杰明会返回印第安纳州当他的律师，然后几年后会成为参议员，乔治·杜威估计要平步青云再也不会默默无闻几十年，而马汉则会成为美国海军的泰山北斗，这几个人都会在不同的领域成就非凡事业，说实话，从事业价值角度来说，他们的成就都比现在的李牧大。 也仅仅是现在，将来的李牧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谁都说不定，没准这仨人加起来也比不了一个李牧。 “哈哈哈哈——听你这话我可真高兴——”乔治·杜威和李牧并肩而行，向李牧介绍最新进展：“或许你已经知道了，西班牙人派人谈判，想结束这场战争，所以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假期，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超出了我的权利范围。” “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来了吗？”身边没外人，李牧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乔治·杜威知道西尔维斯特是怎么当上这个总统的，也知道尼尔森和李牧的关系，所以李牧也就不使用敬语。 虽然李牧才是古巴合众国实际上的掌权人，但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毕竟是古巴合众国名义上的总统和总理，所以谈判这种事，李牧会定下基调，然后交给西尔维斯特和尼尔森负责。 “昨天就已经到了，他们在哈瓦那等你，本来想来迎接你的，让我给安抚住，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沟通一下。”乔治·杜威也是鬼精鬼精的，攘外必先安内嘛。 “没错，说说吧，西班牙人什么意思？”李牧同意乔治·杜威的话。 “西班牙人来谈判的是阿塞尼奥·马丁内斯·德·坎波斯将军，他本来是来接替威莱·尼古拉乌的，但没想到局势崩坏如斯，接手后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谈判，呵呵——”乔治·杜威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有点遗憾，说起来这位阿塞尼奥·我名字太长懒得打·坎波斯将军也是悲催，这家伙出门的时候估计没有看黄历。 “威莱·尼古拉乌呢？”李牧还没见过威莱·尼古拉乌，也算是神交已久，很为这位老对手感到担心。 “谁知道呢，估计他永远没有领兵作战的机会了，这将会是他最好的结局——西班牙人的条件是恢复西班牙对古巴的统治，废除古巴的奴隶制，允许古巴人组建自己的政府，但古巴人只能在新政府中担任副职，同时西班牙人会降低征税标准，并把每年征收的税赋拿出来一部分用于古巴本地的建设。”乔治·杜威说这段话的时候一脸嘲讽，虽然没有夹杂私货，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乔治·杜威真正的想法。 “西班牙人是疯了吗？这种条件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李牧很为西班牙人的脸皮厚度惊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塞斯佩德斯之所以悍然起兵反抗西班牙人的殖民统治，就是因为西班牙人坚持在古巴实行奴隶制、不准古巴人参政，以及在古巴征收高额赋税，这些政策引起古巴人民的强烈不满，所以才会有这场战争。 当然了，前文中的“古巴人民”主要指的是类似塞斯佩德斯这样的上流人士，身为一名律师，如果不能参政议政，那这个律师实在是有点不合格；身为一名种植园主，西班牙人征收高额税赋，会直接损害广大种植园主的利益，至于“人民”，说实话，西班牙人的这些政策和他们关系不大，轮也轮不到“人民”出头。 如果是五年前，西班牙人能有这个觉悟，那也不会有这场祸事，现在战争已经进行到这种程度，起义军的领导人都已经换了好几茬，最初的要求早就已经不再重要，西班牙人要是还幻想回到过去，那确实是有点幼稚。 “呵呵，他们只是这么开价，所以才会有谈判，我们应该首先确定一个底线，然后才好和西班牙人谈。”乔治·杜威也乐，但能理解西班牙人的异想天开。 “底线——我们的底线是给西班牙人保留宗主国名义。”李牧给西班牙人留出台阶，要是西班牙人不识好歹，那这个台阶也不用留，反正西班牙正处于内战中，估计西班牙人短时间内没能力来找回场子。 保留宗主国名义！ 这个条件已经够狠了，既然只是“名义”，那也就是说古巴现在还不独立，给西班牙人留点脸面，让西班牙人不至于看上去输的一无所有，西班牙人在古巴所有的特权都将被剥夺，西班牙人从此在古巴再也不是“太上皇”，最多是“前太上皇”，还是差不多要进坟墓的那种。 “那么如果西班牙人要撤走，他们的财产怎么办？”乔治·杜威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西班牙人在古巴境内经营数百年，那些不动产先不说，哈瓦那城内的西班牙人肯定积累了大量财富，如果要只给西班牙人保留宗主国名义，那么很多定居在哈瓦那的西班牙人估计都会返回西班牙，到时候他们这些年积累的那些财产怎么办，是不是允许他们带走，这是个大问题。 “随身携带的可以带走，其他方式不行。”李牧想了下，还是给西班牙人留点路费。 这也就意味着，西班牙人离开哈瓦那的时候可以随便拿，但想装箱子是不可能的。 正文 267 永乐大典 古巴合众国和西班牙人的谈判刚开始，就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最先赶到哈瓦那的是j·p·摩根，随后各路神仙蜂拥而至，他们的名字星光熠熠：目前的美国钢铁界新秀、未来的钢铁大王卡内基，因为持有无烟火药、将美国火药协会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的亨利·杜邦，一生从来不和人交朋友、性格孤僻、但实力雄厚的铁路大王古尔德、已经创办了标准石油，即将成为美国第一个亿万富翁的约翰·洛克菲勒，曾经的船王、现在的铁路界大亨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十九世纪末的美国经济，就是控制在这些人手中， 除了西班牙人还保持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之外，所有人都能看出，西班牙人已经日落西山，古巴合众国将会成为古巴的统治者，一个新兴的经济体正在美利坚附近诞生，古巴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而西班牙人离开之后，需要有人填补西班牙人留下来的空白，这是一场华丽的盛宴，没有人想缺席。 当然了，他们也有来参加这场盛宴的理由，除了前环太平洋铁路公司董事长汤姆·斯科特是来寻找机会之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持有李牧几个月前委托j·p·摩根出售的古巴国债，严格来说，他们是来视察自己投资安全的，所以李牧无法拒绝。 在所有人中，和李牧关系最密切的无疑是卡内基，所以李牧第一时间和卡内基取得联系，并且以最快的速度确定，将圣地亚哥钢铁厂的规模扩大一倍，同时在哈瓦那附近的卡德纳斯开设第二座钢铁厂，规模和圣地亚哥钢铁厂一样。 有了这两个钢铁厂，李牧差不多垄断了古巴百分之七十的钢铁生产，年产钢材二十五万吨左右，这个数字超过美国1870年全国钢产量的三点五倍。 和上一次合作一样，卡内基不需要出一分钱，但要派出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可以占据工厂百分之十的股份。 先确定了钢铁，李牧才有心思和其他人谈判，在这一点上，李牧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当初李牧和塞斯佩德斯签订的合同，就包括古巴的大部分矿产资源开发权，现在塞斯佩德斯虽然身故，但李牧的权利古巴合众国是承认的，而且因为古巴合众国现在无力进行矿产资源开发，李牧和代表古巴合众国的尼尔森已经签订了一份补充协议，古巴合众国将古巴的矿产资源委托给李牧代为开发，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想开发古巴的矿产资源，都绕不过李牧。 亨利·杜邦他们都各有所求，亨利·杜邦想要古巴所有的硝石矿，洛克菲勒想要古巴海域的石油，古尔德想要修筑从圣地亚哥到哈瓦那之间的铁路，至于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他不仅想要铁路，还想和李牧合伙开设一家航运公司，将加勒比海沿岸国家联系起来。 j·p·摩根上一次来古巴时，入股了李牧的圣地亚哥投资公司，j·p·摩根了解李牧的商业规划，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就是j·p·摩根向李牧推荐的人选。 在二十一世纪，几乎没有几个人听说过范德比尔特这个家族，但在十九世纪，这个家族一度比洛克菲勒家族还要辉煌。 一般意义上说，美国第一个亿万富翁是约翰·洛克菲勒，实际上不一定，1877年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逝世，他给儿女们留下来的财产总价值已经超过一亿美元，美国之所以将约翰·洛克菲勒宣传为美国的第一个亿万富翁，大概是因为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子孙们不争气，在几十年间就败光了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留下来的所有财产，所以这是个和“美国梦”精神不相符的故事，得不到正面宣传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后代不争气，但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本人却值得所有人尊敬，11岁时，科尼利尔斯离开学校开始工作，16岁时，依靠从母亲那里借来的100美元，科尼利尔斯开始了创业历程，仅仅是两年之后，科尼利尔斯将这一百美元翻了一百倍，十年之后，科尼利尔斯又将一万美元翻了一百倍，到1849年科尼利尔斯五十五岁时，科尼利尔斯通过纽约到旧金山之间的航线每年能够赚到一百万美元。 1864年，虽然航运业务总体上还是很赚钱，但已经临近70岁的科尼利尔斯决定放弃自己所钟爱的航运事业，将事业重心从航运转到铁路上。 凭借着自己的精明能干，科尼利尔斯又一次成功了，短短几年之内，科尼利尔斯将哈林铁路、哈德逊铁路以及纽约中央铁路收入囊中，这已经给科尼利尔斯带来了“铁路大亨”的称号，科尼利尔斯还正在谋划将密歇根中央铁路、湖滨铁路、加拿大南方铁路等十几条铁路归入自己的控制之下，如果这一设想变成现实，那么古尔德“钢铁大王”的荣誉即将易手。 代表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来找李牧的是科尼利尔斯的大儿子威廉·亨利·范德比尔特，威廉今年五十一岁，长得很有个性，和这个时代的所有美国人一样，威廉也在自己的胡子上做文章，他腮帮子上的胡子就像是两把大蒲扇，鼻子下和下巴上却是干干净净，再加上原本就有点秃顶，很容易让人忽视他面部的唯一优点——笔挺的鹰钩鼻。 这也是威廉和科尼利尔斯唯一相似的地方。 虽然威廉年龄比李牧大得多，现在已经是哈林铁路和哈得逊铁路的副总经理，并被认定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下一任掌门人，但威廉并没有轻视李牧，前来拜访李牧的时候，威廉携带了一件特殊的礼物——1200册《永乐大典》的副本。 于是李牧和威廉之间的话题就从《永乐大典》开始。 “《永乐大典》——怎么说呢，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百科全书的话，那么《永乐大典》是唯一一部能用这个词形容的巨著，只可惜《永乐大典》的正本已经消失不见，而副本也命运多戕，你知道吗，这里只有一千多册，而原本的《永乐大典》一共有一万一千多册——”李牧抚摸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残本，说不上是喜是怒，只有淡淡的悲哀。 就像李牧说的一样，《永乐大典》确实是命运多戕，《永乐大典》修成之后不久，正本就消失不见，副本则收藏在明京师的皇史宬，也就是皇家档案馆。 结果在乾隆年间修订《四库全书》的时候，一万一千多册的《永乐大典》意外只剩下八千多册，时人异口同声认定是明朝的官吏偷懒，抄写副本的时候没抄完，所以才会只剩下八千多册。 对于这种理由，实在是不敢苟同，先不说封建帝王时代的律法有多残酷，偷懒的后果是什么，难道主持的官员不知道这件事的意义吗？这是一件能让他们青史留名的事，就算是下面的官吏会偷懒，难道主持的官员也会偷懒？ 呵呵，某族为了遮掩那点不要脸的事已经无所不用其极，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没错，清帝国确实具有辉煌的历史。”威廉同意李牧的说法。 “不不不，清帝国不能代表华人，华人的历史里从来没有金钱鼠尾巴，每一个民族都有遭受苦难的时候，白宫曾经被英国人焚烧过，伦敦也曾经遭到过荷兰人的炮击，这都很正常。“李牧不动声色捧了威廉一把。 在第二次英荷战争中，荷兰人偷袭伦敦港，还俘虏了英国海军的旗舰，那是荷兰军事最辉煌的时期。 威廉就是荷兰人。 “呵呵呵，没错，我相信每一个强大的民族都有自己的传承，他们终究会恢复自身的荣光，就像这些《永乐大典》的残本，我相信正本终有一天能重见天日。”威廉对李牧的话感觉很受用，花花轿子人人抬嘛，你好我好大家好。 “说说古巴吧，我们已经在古巴取得了成功，可以预见，古巴的未来将会走向辉煌，那么在这个过程中，范德比尔特家族准备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李牧回归正题。 “所有我们能参与的一切，里姆，可能你不知道，在你委托摩根家族出售的1800万美元古巴国债中，其中有六百万美元属于范德比尔特家族，所以范德比尔特家族早就已经参与到这场战争中，而且参与程度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深。”威廉表现出来的诚意令人动容。 科尼利尔斯确实是天才，早在经营航运业的时候，科尼利尔斯就开始涉足金融业，转到铁路业之后，科尼利尔斯更是在华尔街大展拳脚，范德比尔特家族持有的哈林铁路、哈德逊铁路以及纽约中央铁路，都是通过股市的运作，才成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族财富，所以范德比尔特家族远比李牧认识中的更强大。 “那好吧，我正式邀请范德比尔特家族加入到古巴的重建工作中，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李牧不再犹豫，就目前来说，范德比尔特家族是李牧最好的合作对象。 正文 268 美洲银行 应该怎样建设一个国家？ 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固定答案，一般来说，要看一个国家的定位，如果是类似巴哈马群岛那样的国家，只需要盖好房子然后挖空心思研究怎么玩，就能招来无数的游客。 古巴肯定不能使用这种模式，古巴国内丰富的矿产资源决定了古巴只能走工业化道路，而且鉴于古巴的技术基础，古巴的选择并不多，最多是把矿产资源从地下挖出来，然后进行一下粗加工就出售给美国或者是欧洲，这是古巴短时间内唯一的选择。 因为李牧的介入，有可能古巴的加工程度能够加深一些，获得更多的产品附加值，但仍然无法进行精加工，美国政府也不会允许李牧他们把精加工企业开设在古巴，这会损害美国的利益。 还好李牧上辈子是个宅男，看过不少的网络小说，就算是没有真正掌控过一个国家，李牧也知道点有关这方面的只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天朝在四五计划中提出了一个“五小工业”，也就是：小煤矿、小钢铁厂，小化肥厂，小水泥厂和小机械厂，有了这个五小工业，基本上能满足一个地区的基本需求，为一个地区奠定初步的工业基础，至于后续的发展，这要看当地人的决心和他们的潜力。 五小工业为天朝二十一世纪的工业腾飞奠定了基础，虽然五小工业因为重复建设造成过一定程度的资源浪费，但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谁都不能抹杀五小工业的作用，可以说没有七十年代的五小工业，就没有二十一世纪天朝冠绝全球的工业能力。 在1873年的当下，化肥工业刚刚起步，还没有得到大规模应用，所以这个选项可以暂时不激活，这对于古巴并没有多大影响，毕竟古巴不是个农业国家，国内的人口也不多，对于化肥的需求并不迫切，所以李牧把目光集中在其他四个工厂上。 计划毕竟只是计划，到了真正实施的时候，李牧才发现古巴什么矿都有，但居然没有煤矿，这让李牧终于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词的意思。 呃，说起来，天朝不成为重工业龙头确实是没天理，在天朝如鱼得水的“五小工业”，到了古巴居然有两个都无法实现，时也？命也！ 好吧，没有粮食不要紧，可以从美国买，没有煤也不要紧，还是可以从美国买，唯一的问题就是没钱，这个问题，才是李牧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皮柏，我需要一家银行。”李牧找到j·p·摩根，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没问题，摩根银行可以在哈瓦那和圣地亚哥开设分行，满足你的一切需要。”j·p·摩根没理解李牧的意思。 “不不不，皮柏，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一家属于我自己的银行。”李牧强调。 “没问题，哈瓦那和圣地亚哥的摩根银行你可以参股，甚至你控股也没问题，只要你出的钱够多。”j·p·摩根还在装傻。 “皮柏，我的意思是说，我需要一家属于我自己的私人银行，而不是某个股份制银行中的一部分。”李牧摊开了明说，不理会j·p·摩根锅底一样的脸色。 “里姆，难道你对摩根银行的服务感到不满吗？”j·p·摩根直截了当，他家就是开银行的，李牧这么做，肯定会影响到摩根家族的利益。 “并没有，实际上摩根银行是我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银行。”李牧坦诚，言外之意就是说：摩根银行很不错，但还不够好，不能满足我的所有要求。 “那你为什么还要自己建设银行，投资银行业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和制造业差别很大，况且你也没有相应的人手，所以我建议里姆你要慎重。”j·p·摩根力求打消李牧要开设银行的念头。 这年头还没有美联储，美国的金融业其实没什么规范，想开设一家银行很简单，甚至可以发行自己的钞票，只要准备金足够，美国政府会承认美元的购买力。 既然开设银行是如此简单，所以可想而知，此时的银行真的是多如牛毛，实际上就在这次经济危机，就是因为杰·库克的银行倒闭，这才引爆了经济危机，在这次经济危机过程中，有数百家银行倒闭。 相对于二十一世纪来说，此时的银行功能单一，投资和放贷是银行的主要业务，对于吸收储蓄反而并不热心，当然对于大客户来说，所有的银行都欢迎，不过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他们并不愿意和银行打交道，银行会对私人账户征收高额的管理费用，如果钱存的少，甚至都不够缴纳保管费。 二十一世纪的李牧虽然是宅男，但也没少和银行打交道，实际上二十一世纪的银行已经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人活着可以不和政府机构打交道，但一定要和银行打交道，所以李牧对银行是又爱又恨。 爱和恨只在一念之间，原因是多方面的，正因为了解银行向普通人提供的业务，所以李牧想在十九世纪开设一家使用二十一世纪理念经营的银行，李牧相信，在十九世纪，这家银行一定不会亏本。 “皮柏，我是想征求你的建议，并不是想针对谁，你知道的，现在很多银行倒闭，所以人才不是问题，我对你们家族的银行没有意见，事实上，就算是我开设一家银行，我们仍然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我想你应该了解这一点。”李牧先打消j·p·摩根的疑虑，然后才能合起伙来坑人。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又能说什么呢——”j·p·摩根放弃劝说，就像李牧说的一样，如果李牧坚持，j·p·摩根根本无力阻止。 “好吧，其实如果你知道我的定位，那么你就会知道，我的银行对你们摩根银行没有任何威胁，相反我们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李牧给j·p·摩根设套。 “说来听听——”j·p·摩根不着急下结论，看样子也对李牧没报多大希望。 “听着，我的银行叫美洲银行，确切点说应该是叫加勒比银行，你应该知道，我想把古巴打造成加勒比地区的经济中心，这样就不可避免的要建设一个金融系统，如果你们摩根银行愿意把业务重心放在加勒比地区，我当然非常欢迎，但实际上你们做不到，所以难道我们要把这个行业拱手让人？”李牧知道j·p·摩根的底线，所以不怕敞开了说。 “不，我们现在没有涉足加勒比地区的计划。”j·p·摩根终于仔细考虑李牧的想法。 这年头的金融中心是纽约和伦敦，所以摩根银行的经营重心也在纽约和伦敦，对于加勒比地区，j·p·摩根知道这里有前途，但j·p·摩根现在还不是摩根家族的掌门人，摩根家族也不能把经营重心放在加勒比地区，所以李牧说的没错，李牧的美洲银行和摩根银行没有冲突。 退一万步说，李牧一个军火贩子，贸然涉足银行业，究竟能不能成功还是个问题，所以摩根银行的敌人绝不是美洲银行，而是纽约的其他银行，比如高盛，又比如梅隆。 “那么现在没有问题了吧，摩根银行的总部在纽约，而美洲银行的总部在圣地亚哥，我欢迎你把摩根银行的分部开到圣地亚哥来，因为我肯定也会在纽约开设分行，这样才方便我的资金调动。”李牧图穷匕见。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纽约市场，不过摩根银行也欢迎你的加入，因为摩根银行从来不畏惧任何竞争，你找我是需要雇佣职业经理人吧，放心好了，作为合作伙伴，摩根银行会全力以赴为自己的客户服务。”j·p·摩根放下心结，有信心不惧美洲银行的挑战。 “以后你会知道，这绝对是个精明的决定。”李牧开心，j·p·摩根不是洛克菲勒那样没有底线的人，j·p·摩根言出必行，只要j·p·摩根承诺的，那么他就一定会做到。 搞定了银行的事，李牧终于有心思专注下正在进行的谈判，时间已经是九月份，古巴合众国已经围困了哈瓦那将近一个月，上月底西班牙人就耗尽了存粮，要求古巴合众国给西班牙人送补给，乔治·杜威有人道主义精神，每天固定给西班牙人送吃的，但分量肯定是不足，只供应三万人的口粮。 而在目前的哈瓦那，最少生活着五万人。 “阿塞尼奥将军已经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在昨天的谈判中，阿塞尼奥将军承认了古巴合众国的合法权益，同意带领所有的西班牙人撤出古巴，但要求保留他们的私人财产。”西尔维斯特亲自向李牧汇报，声音里带着点小兴奋，眼看终于能赶走西班牙人，西尔维斯特难以自持。 到了西尔维斯特这个份上，名垂青史才是西尔维斯特追求的东西，而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西尔维斯特已经有资格在史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可以，限他们三天之内离开。”李牧也放宽条件，说实话，李牧的耐心也已经耗尽，不想再和西班牙人继续纠缠，现在从西班牙人哪里已经敲不出什么油水，把精力集中在赚钱上，才是李牧应该做的事。 九月十号，西尔维斯特代表古巴合众国和阿塞尼奥·坎波斯在哈瓦那签订《哈瓦那和约》，西班牙放弃在古巴的一切权利，仅仅保留宗主国地位，古巴合众国终于获得独立。 正文 269 天下熙熙 十月一号，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洛佩斯在哈瓦那宣布古巴共和国正式成立，并将首都就定于哈瓦那，美国成了第一个和古巴建交的国家，美国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出席的古巴合众国的成立仪式。 看着古巴合众国的镰刀锤子国旗和美国的星条旗飘扬在一起，李牧差点笑破了肚子，这也是李牧在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恶趣味之一，虽然古巴合众国的国旗和苏联的国旗比起来少了个五角星，但这一幕已经足够违和了。 除了李牧，没有人明白这两面旗帜飘扬在一起的笑点在哪里，不过其他人也并没有认为李牧的神经不正常，因为有资格参加仪式的人都是既得利益获得者，人人都很高兴。 经过半个多月的磋商，除了黯然出局的“铁路大王”杰伊·古尔德之外，每个人都有收获，亨利·杜邦以一千五百万美元的价格获得了尼佩山矿藏的开采权，整座山上的铁矿石储量仅次于李牧的巴拉科阿山区。 约翰·洛克菲勒获得了墨西哥湾石油的开采权，为此约翰·洛克菲勒支付给古巴合众国五百万美元现金。 范德比尔特家族获得了铺设哈瓦那到圣地亚哥之间铁路的权利，铁路修成之后，范德比尔特家族拥有二十年的经营权，合约到期后范德比尔特家族可以以租赁的方式继续经营。 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另一个收获是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共同组建圣地亚哥航运公司，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占据百分之六十股份，范德比尔特家族向圣地亚哥航运公司注资一百五十万美元，占据圣地亚哥航运公司百分之二十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属于古巴合众国。 圣地亚哥航运公司目前拥有的经营项目是开发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湖，这个沥青湖的所有权现在属于李牧个人，为了得到这个沥青湖，李牧的付出仅仅是区区一百万美元，而且获得的不仅仅是这个沥青湖，还包括整个特立尼达岛。 特立尼达岛面积4827平方公里，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不过都还没有开发，目前岛上最有价值的是法国移民开垦的种植园，但这座岛的所有权却是属于英国人的。 和巴哈马群岛一样，在李牧购买特立尼达岛之前，这里同样被世人所遗忘。 1489年，哥伦布发现特立尼达岛，这里随后成为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但特立尼达岛上没有金矿也没有银矿，所以西班牙人选择性忽视了特立尼达岛。 1642年之后，特立尼达岛频繁遭到英、法入侵，到1814年划归英国之前的一百七十年间，特立尼达岛易主多达31次，平均每五年多就有一次易主。 五年——考虑到当时的通讯情况，大概就跟过家家差不多，不管谁来了都可以宣布占领特立尼达岛，然后宣布完就走，并不会在特立尼达岛上驻军，因为特立尼达岛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经济价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814年，第二次反法同盟彻底破产后，法国及其盟国西班牙、巴达维亚共和国同英国在法国北部的亚眠签订了《亚眠条约》，特立尼达岛被正式确认划归英国。 顺便说一句，巴达维亚共和国就是后来的荷兰。 在目前的特立尼达岛上，生活着大约一千名华人，这些华人是契约劳工，他们最少在1806年就来到特立尼达，先是在种植园里工作，后来逐渐涉足其他行业，到目前为止，特立尼达岛上有华人种植园主，也有华商，单纯务工的华人已经不多见。 李牧买下特立尼达岛，受到了岛上居民的欢迎，现在的特立尼达岛上总人数也就只有两万人左右，其中超过一半是印度人和黑人，印度人和华人一样最初也是契约劳工，黑人则是法国人带来的奴隶。 说实话，李牧不喜欢印度人和黑人，所以李牧买下特立尼达岛之后，宣布在岛上废除奴隶制，岛上的种植园主们有两个选择，他们可以选择释放所有的黑人奴隶，送他们回非洲大陆，也可以选择将黑人奴隶转售到南美大陆。 没有人选择第一种，几乎所有的种植园主都选择了第二种，他们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处理这些奴隶的问题，三个月后，如果有人违抗李牧的命令，李牧将会强行收回那些牧场主手中的种植园。 至于印度藉契约劳工，李牧暂时没有动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并不是自由民，如果他们失去了工作，全部都会被遣返回印度。 为了加快这一进程，李牧命令加百利·柯顿在特立尼达岛上收购法国人的种植园，这样一来，当那些法国人失去了他们的种植园，他们也就没有多少理由在特立尼达岛上定居。 仪式之后，西尔维斯特在哈瓦那的总统府举行晚宴，答谢前来参加晚宴的尤利西斯·格兰特。 总统府是以前西班牙驻古巴总督的府邸，位置在哈瓦那港口附近，前段时间关塔那摩步兵团的炮兵轰击哈瓦那港口的时候，总统府被炮弹波及，总统府门前的草地和雕塑被破坏，古巴合众国的成立仪式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为了修复总统府门前的雕塑。 虽然西尔维斯特的身份是古巴合众国总统，但李牧的位置一直在尤利西斯·格兰特的身边，由此可见李牧在尤利西斯·格兰特心中的分量。 宴会间隙，尤利西斯·格兰特和李牧举杯共庆。 “里姆，干的真不错，你的成绩超出了我的预料。”尤利西斯·格兰特满脸赞赏。 确实是超出预料，尤利西斯·格兰特曾经设想过古巴人能赶走西班牙人，但这个过程在尤利西斯·格兰特看来，最少也要好几年，现在在半年之内，古巴合众国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这确实是令尤利西斯·格兰特刮目相看。 虽然西尔维斯特才是古巴合众国的总统，但尤利西斯·格兰特很清楚他这个总统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李牧，说不定现在战争也会同样平息，但赢得战争的估计不大可能是古巴人。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没有乔治他们，我可没能力在战场上击败西班牙人，还有纽约的阿瑟，他也帮了我的大忙，当然最大的功劳属于军中的那些美籍教官，他们才是真正奋战在第一线的人。”李牧不居功，反正该占的便宜都已经占到，现在说几句好听话更能彰显李牧的虚怀若谷。 “别谦虚，你现在不是清帝国的人，而是美利坚的人。”尤利西斯·格兰特打趣。 尤利西斯·格兰特很为美利坚能拥有李牧这样的人才感到自豪，看看李牧做出的成绩，再看看李牧的年龄，真不知道再过五十年，李牧能够获得什么样的成就。 唯一令尤利西斯·格兰特感到遗憾的是，因为李牧不是出生在美国，所以李牧不可能担任美国总统。 这或许是好事，不可能担任总统的李牧会降低李牧的威胁性，而只要李牧做出足够的成绩，那么美国政府肯定会给予李牧一定补偿。 “并没有谦虚，事实上总统先生你知道的，通过这场战争，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所以我现在很希望能为咱们的军官先生们做点什么。”李牧把话题引到那二百名军官身上，这会引起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共鸣，毕竟尤利西斯·格兰特曾经也是军人。 “没错，他们的确应该得到更多，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果然，尤利西斯·格兰特马上就上钩。 “我想过为他们建立一个基金会，但后来我意识到，这可能无法解决问题，总统先生您知道的，他们都是优秀的军官，拥有高尚的人格，所以他们不可能接受别人的怜悯，其他人也没资格怜悯他们，所以我能做的只能是为他们寻求一份长久的工作，让他们没有失业之忧。”李牧说出自己的目的，向鼓动尤利西斯·格兰特推动美国政府设置常备陆军。 美国现在没有常备陆军，类似乔治·杜威这样的优秀军官，没有战争的时候也要兼个职赚点外快什么的，更多的人只能选择黯然退役，这肯定不是李牧愿意看到的，李牧可是军火商人，只有推动美国政府设置一支常备陆军，李牧才能拥有一条稳定的财路。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牵涉到的方方面面太多，这个问题并不好解决。”尤利西斯·格兰特也知道目前美利坚军人的困境，但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 军费只是一方面，可以肯定的是，设置常备陆军会摊薄原本就不多的军费，这会引起海军的强烈反弹，同时国会也不大可能通过这样的决议，因为美国在美州大陆没有敌人，所以美国没有设置常备陆军的必要。 “有什么不好解决的呢——总统先生，没有敌人，咱们可以制造出来一个敌人——”李牧煽风点火，不就是找个敌人嘛，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怎么做？”不仅仅尤利西斯·格兰特有兴趣，周围的乔治·杜威、本杰明、马汉他们更有兴趣，这可是和他们的切身利益紧密相关的。 正文 270 夏威夷 “最好的敌人就是英国人！”李牧语出惊人。 “切！”包括尤利西斯·格兰特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对李牧表示不屑。 这是废话，英国人的确是最好的目标，但美国不可能把英国当成假想敌，美国和英国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几十年，美国人不想重蹈覆辙。 但就目前来说，美国的实力虽然处于快速上升期，但美国还没有和英国人竞争的实力。 美国人能把英国人从美国本土赶走是一回事，但离开美国本土和英国人展开竞争又是一回事，美国目前还没这个能力。 “好吧，不开玩笑，我认为我们的目标应该是墨西哥，我们都知道，墨西哥刚刚经历过内战，前些年又遭到过法国人的入侵，前年还爆发了竞选丑闻，如果我们针对墨西哥做做文章，那么一定会降低国会的反对力度。”李牧正色，不再瞎扯。 “墨西哥——”尤利西斯·格兰特陷入沉思，很明显墨西哥比英国更合适。 相对于英国来说，墨西哥的威胁不值一提，就在二十多年前，美国通过美墨战争夺取了墨西哥二百三十万平方公里土地，所以这个梁子已经是结上了，不管是否炒作，墨西哥都是美国的敌人。 炒作墨西哥的另一个好处是墨西哥湾，如果约翰·洛克菲勒知道这个消息，那么就算是格兰特不出面，洛克菲勒也会极力推动。 “这是个好主意，我认为我们应该把墨西哥湾变成我们的内海。”乔治·杜威煽风点火，升任美国海军少将之后，乔治·杜威炙手可热，已经具备在格兰特面前说话的权利。 当然了，就算乔治·杜威是平民，乔治·杜威也可以在格兰特面前说话，不过会不会受到格兰特的重视还要两说。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格兰特没有急着下结论，格兰特还要好好衡量下得失，然后才能做出决定。 其实格兰特明白李牧这点小心思，美国现在没有常备陆军，如果美国设置常备陆军的话，那么于情与理，美国战争部都肯定要从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购买武器，这是美国政府应该给李牧的奖励。 “不过里姆你也不用担心，该是你的订单一定会是你的，谁都抢不走。”格兰特给李牧吃定心丸，根据格兰特得到的信息，骏马武器公司出产的“蟒蛇”型手枪在对印第安人作战中表现很好，美国战争部已经指定“蟒蛇”型手枪为美军部队制式手枪，很快，一个大订单将会发往骏马武器公司，格兰特这只是提前示好。 “谢谢，我相信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一定不会让总统先生您失望，在目前的美国，甚至是全世界范围内，都找不到比‘蟒蛇’型左轮手枪更好的手枪。”李牧有信心，虽然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都推出了双动手枪，但李牧对“蟒蛇”有足够的信心。 “里姆，关于关塔那摩步兵团，你有什么要向我说明的吗？”格兰特终于提到关塔那摩步兵团，这也是李牧想要找格兰特沟通的第二个问题。 “关于关塔那摩步兵团，我相信总统先生您应该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报告，关塔那摩步兵团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已经说明一切，这是一支值得信赖的部队，所以我希望美利坚能够成立一支常备陆军，由职业军人组成的常备陆军，而不是现在谢尔曼将军麾下那些临时征召的民兵，如果谢尔曼将军麾下的士兵是关塔那摩步兵团这样的职业军人，印第安人不足为虑，战争绝对不会持续到现在。”李牧三句话还是不离老本行。 谢尔曼率领军队正在和印第安人在蒙大拿州作战，蒙大拿州是印第安苏族最后的老巢，为了能活下去，印第安人组成了联盟，在酋长“坐牛”的率领下和谢尔曼的军队展开激战。 蒙大拿州是印第安人最后的领地，印第安人已经无路可退，所以战意高昂，谢尔曼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关塔那摩步兵团现在一共有多少人？”格兰特对关塔那摩步兵团很有兴趣。 “这支部队一共有五千人，其中一千人在哈瓦那担任总统卫队，一千人在关塔那摩接受格林·贾尔斯先生的雇佣，保护关塔那摩的安全，我调动了五百人去大巴哈马岛，还有五百人去了特立尼达岛，剩余的所有人都在松树岛，那里以后将会是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大本营。”李牧也很无奈，把好好一支部队拆得七零八落并不是李牧的本意，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战争已经结束，古巴合众国解散了一大半部队，全国只保留两万人，一部分驻扎在哈瓦那，另一部分驻扎在圣地亚哥和古巴中部城市圣斯皮里图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保留一个完整的关塔那摩步兵团，那就太引人瞩目了。 收复巴亚莫以北领土，给李牧带来了将近一万名华工，加上原来的九千多人，李牧手下现在有近两万名华工，这已经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占据古巴近百分之四的人口，如果再保有强大的武装力量，那免不了会引人诟病。 “好吧，我不管你怎么藏，你手里随时要保证有一支力量可供调动。”格兰特向着李牧诡笑，让李牧有点心里发毛。 “呃，为什么？”李牧忍不住发问。 “呵呵，有点耐心，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一定会让你知道。”格兰特向李牧举杯示意，然后扬长而去。 “呵呵，里姆，恭喜——”跟着格兰特一起来古巴的埃布尔向李牧举杯示意。 “埃布尔，赶快告诉我，刚才总统先生是什么意思？”李牧心痒难耐。 埃布尔看看左右，再看看正和西尔维斯特相谈甚欢的格兰特，凑到李牧耳边，轻轻说了声：“夏威夷——” 夏威夷！ 李牧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了格兰特的意思。 夏威夷是清帝国前往美国的重要中转站，李牧这段时间还真了解过夏威夷。 1873年的夏威夷正处于夏威夷王国的统治下。 1872年，夏威夷国王卡美哈梅哈五世逝世，因为卡美哈梅哈五世没有指定继承人，所以依照王国宪法，将由国会指定国王，夏威夷的几位酋长和部落领导者遂展开竞争。 就在今年的一月一号，夏威夷举行国王普选，结果承诺将修改宪法，赋予国民更多权力的威廉··路纳利罗成功当选，成为路纳利罗一世。 李牧曾经设想过，如果美国还是会等到1897年才会吞并夏威夷王国，那么李牧或许可以提前出手截胡，在夏威夷成立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国家。 可惜了，看样子美国对夏威夷也是垂涎已久，说不得夏威夷将会成为李牧的下一个目标。 说起来，美国对夏威夷确实是垂涎已久，1830年，美国传教士抵达夏威夷，从1840年开始，美国和日本的移民、商人及投资客在岛上数量越来越多，1842年，美国首先承认夏威夷王国，这个外交承认主要是因为日本，若日本强行并吞夏威夷，美国将以反侵略的理由介入，1864年，南北战争时期，夏威夷被迫出售土地给美军种植咖啡，美国租借了夏威夷海港。 就在今年初夏威夷进行选举的时候，美国国务卿汉密尔顿·菲什表示，美国决不允许其他国家吞并夏威夷，但并没有明确表示美国也不会吞并夏威夷。 结合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态度，李牧可以确定，美国估计是早就针对夏威夷开始布局。 “里姆，请允许我介绍，这位是清帝国的陈先生——”尼尔森带这个老头来找李牧，李牧定睛一看，不是陈老头又是谁—— “谢谢你，尼尔森，这位先生不需要你介绍。”李牧失笑，向陈老头举杯示意。 “哼哼，里姆先生，想见到你可真不容易。”陈老头皮笑肉不笑。 “呵呵，这话从何说起，督学大人若是想见李牧，随便派人说一声也就是了，不需要从斯普林菲尔德千里迢迢跑到哈瓦那吧——”李牧笑嘻嘻的不承认，和陈老头兜圈子耍花枪。 其实陈老头说的没错，陈老头已经来到哈瓦那半个多月，也曾多次派人向李牧的住处递帖子，不过得到的回复一直都是李牧不在哈瓦那。 李牧当然在哈瓦那，而且一直在自己家，李牧在哈瓦那的家是一位前西班牙伯爵的府邸，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庞大的城堡式建筑，有足足一百六十多个房间，加上花园和草地、游泳池什么的占地面积超过两公顷，单纯论豪华程度来说，李牧的家比总统府还要奢华，只因为李牧的府邸位于哈瓦那城外，所以才会落到李牧手里。 陈老头来古巴动机不纯，这家伙打得是调查华人在古巴生存状况的旗号来的古巴，不过谁都知道古巴有个以华人为主的关塔那摩步兵团，谁都知道关塔那摩步兵团和李牧的关系，如果陈老头据实上报，那李牧以后永远也甭想从清帝国获得任何一个移民。 陈老头之所以终于得到和李牧见面的机会，是因为李牧已经分拆了关塔那摩步兵团，这样一来就算是陈老头想调查，也是查无实据。 正文 271 失算 如果不是见到了陈老头，李牧险些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身份是留***童。 这也怪不得李牧，毕竟现在包括陈老头在内，没有谁再会用对待“幼童”的目光看待李牧，李牧现在做到的这一切，很多人成年人都望尘莫及，罔顾这个事实，既是对李牧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或许陈老头对李牧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有所抗拒，现在，陈老头已经彻底没了脾气，能当上清帝国的三品大员，陈老头一点也不傻，自然明白现在“李牧”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再次见到李牧的时候，陈老头虽然嘴上还是抱怨，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老夫奉皇上旨意，调查我大清子民在古巴的生存状况，想来这些你都已经知道，虽然你现在加入了美国国籍，但咱们终究还是一脉相传，所以还请行个方便。” 以陈老头的身份而言，这番话说的已经是相当客气。 李牧虽然心中不敢苟同，嘴上倒也配合：“督学大人客气了，若非是和某些人的那些龃龉，李某也不会加入美国国籍寻求庇护，督学大人尽管放心，李某虽然是美国国籍，但终究是我汉家儿郎，只要有李某在一天，断不会让我汉家子弟在古巴受人欺负。” 李某这话说的也敞亮，你就放心回去教你的学生，有我在没问题—— “呵呵，老夫身负皇命，却是懈怠不得，有些事还是要亲眼见见为好。”陈老头坚持，仿佛没有听懂李牧的话一般。 “呵呵，督学大人，这里不是清帝国，古巴合众国和清帝国也没有建立起外交关系，您堂堂清帝国的三品大员，也不好在古巴大张旗鼓，至于汉家子弟在古巴的生存状况，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我负责，定不会让督学大人失望。”李牧干脆把这活揽过来，不给陈老头任何机会。 “呵呵，老夫何尝不想图个清静，只可惜身不由己，尚请见谅。”陈老头摇头苦笑。 李牧多聪明的，马上就明白了个中原委。 有清一代，满清统治者对汉人从来没有信任过，不用说，陈老头的身边肯定有国内的眼线，如果陈老头把差事交给李牧，而自己虚应一番，那丢官罢职事小，祸及满门事大。 “呵呵，那好吧，还请督学大人在哈瓦那盘桓数日，五日后我当返回关塔那摩，到时候可与督学大人同行。”李牧沉吟片刻，答应了陈老头的要求。 常言道“十年修得同船渡”，李牧和陈老头不仅同过船，还同过火车呢，最起码要修二十年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要给李牧一点时间，李牧可以保证，只让陈老头看到李牧想让他看的。 李牧原本是打算离开哈瓦那直奔松树岛，视察松树岛的建设，但有了陈老头这个插曲，李牧改变了行程，离开哈瓦那直接返回关塔那摩。 说实话，陈老头认为已经给足李牧面子了，但没想到，李牧再次刷新了陈老头的底线。 离开哈瓦那的时候，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总理尼尔森、财长里卡多等一众高官亲自到港口为李牧送行。 上一次这么大的阵势，还是送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时候。 但尤利西斯·格兰特是谁，那可是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北军统帅，现任美国总统，给这样的人物送行，再大的阵势都不为过，而李牧又是什么？一个刚刚加入美国国籍还不到一年时间华裔军火商人而已—— 华裔—— 商人—— 在陈老头的认识中，当这两个词碰到一起的时候，应该是西方社会最低贱的一种职业，但没想到，在古巴，李牧居然受到如此礼遇。 “咱们那边的传统是重农仰商，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后一位的，但在美国可不是这样。”李牧不想多解释，坐在“海上游骑兵”号的船舱内，李牧的心已经飞回关塔那摩。 格林·贾尔斯三天前就已经返回关塔那摩，按照李牧的吩咐准备演场戏给陈老头看，李牧不知道格林·贾尔斯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千万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呵呵，这些洋人重视奇技淫巧，确实也是有点门道。”陈老头身边的副监督吴子登随口应承。 吴子登，翰林院庶吉士，授散馆编修，对算学颇有研究，对化学、物理也有所涉猎，在清帝国算是开明人士。 李牧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个吴子登，一年后取代陈老头为留***童监督，在之后的数年间，吴子登数次上书总理衙门，称留美学生行为放荡，淫佚无管束，习洋教等，学生继续留美非但无益而且有害云云。 后来政府想撤回留学生，首先询问吴子登这个留学监督的意见，吴子登极力赞同，起到了关键的推动作用。1881年，留***童黯然归国，清政府“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计划彻底破灭。 此时的吴子登还没有表现出真面目，所以李牧对吴子登只是报以礼貌微笑，并不多说话。 不熟，实在是搭不上话，而且这吴子登话里表现出来的对洋人的鄙视，以及莫名其妙的骄傲，实在是没有理由。 “里姆先生以尚未及冠之年，又以华人背景，能在美利坚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在是令人赞叹。”吴子登好像是没看到李牧眼中的嘲讽，自以为聪明的奉上一记马屁。 “呵呵，吴大人过奖了，实际上，我从来不认为我拥有‘华人背景’是一件很令人丢脸的事，我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恰恰证明了华人不必其他任何人差，至于年龄，呵呵——学无长幼，达者为先嘛。”李牧不轻不重的回一句，和二十一世纪那些跪习惯的人相比，吴子登病的不算严重，李牧要是连这种话都要生气，那早就已经被活活气死。 “呵呵，没错，正是学无长幼、达者为先，没想到里姆先生的中文造诣这么好——”吴子登的脸皮也是百毒不侵，同样不认为李牧的话又多刺耳。 李牧微笑不接茬，饱含深意的看一眼一言不发的陈老头，这——很有点主次不清啊。 陈老头虚怀若谷，仿佛根本没感觉受到挑衅，只是慢悠悠的喝茶，脸上古井不波。 嗯嗯，要论涵养，陈老头还是更胜一筹。 “其实两位大人向知道华人在古巴的生存状况，根本没必要亲自到关塔那摩，两位大人直接问李某就行，在古巴的华人，现在都在李某的手下做工，请两位大人放心，李某虽然即加入了美国国籍，但断断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同胞。”李牧先打预防针，要是看过关塔那摩华人的生存状况，陈老头和吴子登还是挑三拣四，那就不要怪李牧不给面子。 “里姆先生，吴某听说，在古巴有一支华人组成的军队，纵横捭阖所向无敌，兼且意志坚定死战不退，不知可有此事？”吴子登还是忍不住漏了底。 “吭吭吭——”陈老头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也不知道是提醒李牧，还是提醒吴子登。 “呵呵，死战不退的确是事实，但所向无敌就是夸大其词了，两位大人或许不知，李某刚到圣地亚哥时，那支华人部队第一次上战场，一千六百多人的部队，打了一仗只剩下四百多人，啧啧，惨得很的——”李牧不隐瞒，这些事都已经在美国的报纸上刊登了，瞒也瞒不住。 “果然意志坚定，可惜如此强横之师，不能为国朝效力。”吴子登扼腕叹息，一双三角眼始终死盯着李牧，观察李牧的反应。 “呵呵，就算是把这支部队弄回国，他们也发挥不了十分之一的战斗力，吴大人可能不知道，这支部队的教官全部都是美籍军官，使用的是美式武器，吃的是美国人发的皇粮，他们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是美国的军队，和古巴合众国关系不大。”李牧哑然失笑，回国效力？别逗了，恐怕要是敢回国，一下船就会被全部杀光，留这么一支全部由华人组成的部队在国内，小皇帝是嫌命长了么—— “难怪如此，难怪如此，可惜，可叹——”吴子登还在装模作样。 “如果想要建设这样的一支部队倒也不难，我可以搞到这支部队使用的武器，也可以帮忙雇佣美国教官，只要两位大人有心思，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李牧眼睛一转，就开始为自己的工厂拉生意。 嗯嗯，要说清政府也是军购狗大户，清政府的军队人数多嘛，而且国内又没有足够的兵工厂，所以清政府每年都会斥巨资在全球采购军备。 要说陆军武器其实是小头，海军的舰艇才是金娃娃，好像清政府正在组建北洋水师，如果清政府出的价格足够高，李牧不介意当一回“美奸”，让日本人在甲午年好好吃个瘪。 “呃，这个嘛——”吴子登脸上的表情尴尬，陈老头更是面带苦笑。 你妹哦，李牧马上就想起来，斯普林菲尔德还有个载涵，那家伙好像也有个兵工厂—— 正文 272 谋划 一直以来，李牧都不认为小胖子那个工厂对骏马武器公司会有什么威胁，李牧甚至认为，就凭小胖子那个废柴，工厂能不能投产都说不定。 李牧终究还是忽视了小胖子背后的清帝国，考虑到清帝国庞大的武器需求，又考虑到醇王府在清帝国的势力，李牧猛然发现，小胖子的工厂还真不愁订单。 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现在看似不错，有了美国政府和古巴政府这两个忠实客户，但要说采购量，恐怕美国政府和古巴政府加起来都比不过清政府。 这就是标准的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过李牧也不怎么担心，骏马武器公司研制的新式步枪已经基本定型，只要通过美国战争部的测试，即可进行大规模生产，李牧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厂房、机器、工人、材料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订单一到就开始生产，到时候现有的武器即将全部淘汰，清政府要是不想落后太多，迟早还是要求到李牧这里。 当“海上游骑兵”号驶入关塔那摩湾的时候，码头上正是一番热闹景象。 自带生化武器效果的沥青船已经不允许停靠在关塔那摩码头，而是要继续向关塔那摩湾内行驶，一直到凯马内拉才被允许停靠，现在公路已经修到凯马内拉，正在向关塔那摩市延伸，笼罩在关塔那摩市的刺鼻味道也终于消失。 停靠在码头上正在卸货的是一艘货轮，看上去运送的是炮台上要使用的火炮，这些火炮的口径不算大，最大口径是六英寸，大概一百五十毫米左右，作为岸防炮来说，这个口径好像是有点小，但对于关塔那摩湾来说足够了，关塔那摩湾入口最窄处仅仅不到三公里，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海防御，在反斜面上安放75毫米火炮就足够封锁关塔那摩湾入口。 码头附近还有数艘货轮等待卸货，看上去运送的是水泥、钢筋等等建筑物资，这些物质是格林·贾尔斯向李牧订购的，李牧从美国采购来这些商品，然后倒手卖给格林·贾尔斯，利润可以达到一倍以上。 “海上游骑兵”号不需要和货轮抢码头，靠近军营下方有一个小码头，可供“海上游骑兵”号停靠，船还没靠岸，李牧就看到格林·贾尔斯和威尔骑着马冲出兵营直奔码头。 下船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寒暄，到李牧家客厅里分宾主落座，李牧才向格林·贾尔斯介绍陈老头和吴子登。 “不行，这会干扰到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作为关塔那摩最高行政长官，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那些华工在关塔那摩工作，两位还不放心吗？”格林·贾尔斯没那么好说话，一口回绝陈老头的要求。 “格林先生，我们并没有针对谁，但这是我们的工作，所以还请见谅。”格林·贾尔斯说的是英语，陈老头接不上话，吴子登代为发言。 “呵呵，不好意思，保证正常工作秩序的运行，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格林·贾尔斯油盐不进，用吴子登的话去堵吴子登。 “好了格林，让他们看看，督学大人已经承诺，如果关塔那摩的华工没有遭受虐待，那么他们将会加大化工的输出力度，从现在开始的三个月内，你可以得到一万名工人，你应该知道，华工是最能干的。”李牧出来打圆场，这是李牧和格林·贾尔斯计策的一部分，没点好处，李牧不可能让步。 “一万名，好吧，如果不影响正常工作进程，那么听上去可以接受。”格林·贾尔斯有台阶就下。 到目前为止，制约关塔那摩发展的仍然是人力不足，虽然古巴合众国统一了古巴，全面废除了奴隶制度，人力资源短缺状况有所缓解，但习惯了华工们的高效率，再看那些懒洋洋的古巴人和黑人，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牧手里的华人虽然多了点，但用人的地方更多，大巴哈马岛、松树岛、特立尼达岛等等，处处都需要建设，都需要华人去填充，就算是李牧手里的华人再翻一番也不够用。 安排陈老头和吴子登去休息，李牧叫来即将分头前往大巴哈马岛和特立尼达岛的李博拉、白起，要给他们打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候犯了糊涂。 “白起到了特立尼达岛之后，要配合好福特·罗宾斯，清除岛上所有的印度藉劳工和黑人奴隶，如果那些人不肯走，那就逼着他们走，三个月之内，我要特立尼达岛上只能看到华人和白人，而且白人的数量要严格控制，绝对不能超过华人的数量。”李牧杀气腾腾，不给特立尼达岛上的印度人和黑人留活路。 福特·罗宾斯将代替加百利·柯顿，成为特立尼达岛的行政长官，加百利·柯顿毕竟要负责远洋运输公司，而且还是埃布尔的人，李牧把特立尼达岛交给加百利·柯顿，实在是不放心，所以选择了更为可靠的福特·罗宾斯。 福特·罗宾斯之前是尼尔森的手下，南北战争前担任过南卡罗来纳州安德森市的议员，虽然没有担任过主政官，但有丰富的从政经验。 和尼尔森一样，南北战争后，同为民主党的福特·罗宾斯在南卡罗来纳州遭到排斥，福特·罗宾斯不甘心就此沉沦，所以才到古巴开始第二次创业。 类似尼尔森和福特·罗宾斯这样的人，李牧手下多得很，还有更多人想加入进来，只可惜李牧没有足够的职位安排。 “放心吧里姆，我保证给你一个干净的特立尼达岛。”白起笑得开心，没有丝毫的心理障碍。 “不是给我，而是给我们——”李牧语重心长，抓住一切机会向白起他们灌输皇汉意识：“回头没事多看看书，你就会知道咱们华人有多伟大，咱们穿金戴银的时候，洋人还衣不遮体呢，所以这些洋鬼子不足为惧，虽然咱们在这离家万里之外的南美，但咱们也要自强不息，要想让人看得起，首先咱们自己要尊重自己，特立尼达岛不是咱们抢来的，而是咱们真金白银买来的，所以千万别客气，直起腰板来，万事有我给你们撑腰。” 华人真比洋人差？ 不可能的，华人现在之所以气短是因为心理上处于劣势，见到洋人还没说话先挨了半截，想挺起腰板也不容易。 李牧想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紧靠李牧一个人不行，需要更多华人共同努力，松树岛、特立尼达岛、大巴哈马岛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会有更多的地区或岛屿成为华人的土地，不挺起腰杆，怎么从洋人碗里抢饭吃？ “印度人、黑人——或许咱们能用印度人和黑人先逼走那些法国人，然后再弄走那些印度人和黑人。”李博拉的心最黑，居然还懂得祸水东引。 “不行，我们要一个干净的特立尼达岛，但不能是只有华人存在的特立尼达岛，为了淡化特立尼达岛的华人背景，我们必须要保证有一部分白人存在，这样我才有理由游说国会。”李牧的计划大，李博拉现在还无法理解。 李牧原本是想把特立尼达岛转手“卖给”古巴合众国，这样一来，特立尼达岛也就有了一个可靠的身份，李牧可以放手发展特立尼达岛，不用担心英国人会不会反悔。 但上个月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李牧的主意。 今年初，多米尼加共和国总统巴埃斯访问华盛顿，表达了想加入美国联邦的想法，尤利西斯·格兰特考虑到南北战争后，美国南方有大批的黑人奴隶需要安置，所以同意了巴埃斯的请求，美国政府将会帮助多米尼加共和国偿还150万美元的外债，然后就可以将美国南方的黑人送到多米尼加。 上个月格兰特将这个提议送交国会审核，也不知道国会的那帮议员老爷们是怎么考虑的，他们否决了格兰特的提案。 虽然格兰特的提案没有成功，但这无疑为李牧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如果特立尼达岛能成为美国的第三十八个州，那么这对于李牧来说好处多多。 首先是英国的威胁，有了美国作为后盾，那么不管特立尼达岛发展成什么样，英国人也不可能再做文章。 其次是国会参议员席位，美国宪法规定，不管州的大小，不管人口有多少人，每个州都可以有两个参议员席位，如果李牧的美梦成真，那么参议院中将永远有两个席位属于李牧。 至于加入美国联邦之后的义务，这一点不用担心，美国是一个联邦制国家，各州都有自己的州政府，有权力制定自己的法律，只要不和《宪法》相违背，就算是美国总统也无权干涉，所以美国的州拥有非常大的自主权，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有南北战争。 “博拉，你到了大巴哈马岛，先把弟兄们安置下来，然后就开始向阿巴科岛和伊柳塞拉岛扩张，归属权的问题先不要管，先占住人口优势再说——”李牧没忘记沙滩俱乐部，巴哈马群岛那些风景优美的岛屿绝对不能留给巴哈马人。 呃，好吧，可以留给巴哈马的华人。 正文 273 印第安人 如果李牧没有记错的话，巴哈马群岛应该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之后才获得独立地位，具体的年份已经记不清了，或许也从来没有注意过，但这没有关系，就目前巴哈马群岛这样现状，李牧有信心改变巴哈马群岛的未来。 人口是最重要的因素，进入二十世纪后，“公投”会成为决定国家形式的主要方式，只要保证到时候华人的人口数量多于其他种族的数量，那么就能保证华人的利益不受损害，其他种族的人如果对华人的决定不满，那么他们完全可以选择离开巴哈马，李牧绝不会反对。 啊，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距离现在实在是有点远，李牧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要两说。 李博拉不愧为李氏一脉，李牧刚说完，李博拉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 “没问题，我会保证逐步提升华人的人口数量，控制华人和其他种族之间的人口比例——唯一的一个问题，我们没有这么多华人填充那些岛屿，尤其是女人，现在古巴的华人九成九都是男人，我们需要一部分女人，这样才能真正把根扎在巴哈马。”李博拉想的有点远，看李博拉的意思，他也不想找个白人女人凑活过。 “这个问题我正在想办法，不过要解决有点难，慢慢来吧，我会在近期找些人过来改善一下，不过不要幻想得到足够的女人，或许十年之内都不可能。”李牧确实是在努力，但缺口太大，李牧只能尽力而为。 里姆-科尔宾远洋运输公司从今年五月份开始开辟了从清帝国到旧金山之间的航线，李牧的预料没错，想在清帝国找到愿意出海讨生活的女性非常难，所以前两个月，工作几乎没有进展。 但华夏从来不缺少一种叫“汉奸”的东西，李牧派往清帝国的负责人科尔没费什么功夫就在清帝国找到了合适的合作对象，从七月份开始，移民工作终于步入正轨，七月和八月两个月，每个月有超过一千名华人女性通过旧金山进入美国，然后乘坐火车辗转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成为斯普林菲尔德的第一批华人女工。 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开设有服装厂和纺织厂，这些女工是工厂里的第一批工人。 相对于斯普林菲尔德已经超过三万的男性华工来说，两千人仅仅是杯水车薪，不过这最少让那些原本以为将孤独终老的男人们感受到了希望，有效安抚了华人们的骚动情绪。 相对于斯普林菲尔德，古巴的华人也需要安抚，所以李牧准备把下一批华人女性送到古巴来，这虽然不会完全解决问题，但只要有希望，也就有了盼头，最可悲的是连希望都看不到。 现在巴拿马运河还没有开工，从清帝国向古巴送人麻烦了点，要先在旧金山靠岸，然后乘坐火车前往佛罗里达，再从弗罗里达坐船，这才能辗转抵达古巴。 不过这么折腾也是值得的，至少那些女人们不用待在清帝国等死。 从今年四月份开始，清帝国北方爆发了严重的旱灾，至少有近百万人缺少粮食，部分地区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极端状况。 每逢大灾之年，总是女人们最先遭殃，华人有重男轻女的传统嘛，所以市场上到处是出售女人或者是女童的人贩子，他们有些是被人贩卖的，有些则是主动卖身，想为家人换一些粮食，让家人能够挺过灾荒。 对于清帝国的灾民来说，这场灾荒给他们带来的沉重的灾难，但对于急需人口补充的斯普林菲尔德来说，这场灾荒来的正是时候。 科尔抓住了这个机会，从市场上以一两银子至五两银子不等的价格大量购买女人和女童，全部是现金交易，不拖不欠，这一行为居然受到了直隶总督府的嘉奖，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从五月份开始，灾民蜂拥而至，不到一个月，科尔购买了超过一万名女人和女童，因为运输力量有限，科尔甚至不得不在山东和浙江设置了两个移民中转站，先对灾民的身体进行一定的调养，然后再送往旧金山。 李牧知道这一情况后，紧急从旧金山订购十艘客轮，补充给里姆-科尔宾远洋运输公司，这些客轮要到明年才会逐步交付，所以短时间内，人口比例失衡的问题并不会得到有效改善。 当然了，这些事，李牧没必要给李博拉他们交底，保留惊喜或许更好，李牧会逐步向古巴填充人口，但不会搞包办婚姻，想要获得女性的垂青，还是需要自己多多努力，如果本身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就算是有一天女人的数量超过男人，该讨不到老婆还是讨不到。 李博拉虽然不知道李牧的计划，但明显和李牧的想法一样：“十年就十年，吊吊这帮人的胃口也好，只有作战最勇猛的战士，开荒最努力的农夫，工作最辛勤的工人才有资格娶老婆，那些好吃懒做的，就让他们去娶那些黑婆子好了——” 其实也不是所有的华人都打光棍，相对于古巴人来说，华人还是颇受古巴女性垂青的，华人比较老实嘛，很少有华人酗酒，打老婆的更少，而且华人一向工作努力，储蓄状况比大多数古巴人好得多，所以还是有华人已经在这边成家立业，他们的配偶不仅包括古巴的土著居民和混血，甚至有纯正的白人。 这一点还是令李牧比较欣慰，至少目前没有发现有华人娶黑人的，想想二十一世纪那些嫁给黑老外的华人女性，李牧也是够够的，大概她们认为反正灯一关也看不到对方长什么样，这样倒是方便了那啥—— 送走李博拉和白起，李牧连夜去找格林·贾尔斯。 在哈瓦那的时候，埃布尔向李牧透露，华盛顿的下一个目标是夏威夷，李牧要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这样才方便李牧操作。 格林·贾尔斯担任过总统宫办公室副主任，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心腹，从格林这里，李牧相信会获得更多消息。 “夏威夷？抱歉里姆，我不大清楚，你知道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关塔那摩，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和你一样多，或许还没你多。”格林·贾尔斯也不大清楚华盛顿的动向，对于这件事所知不多。 “那么你担任总统宫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都有些什么计划？这部分你总是知道的吧？”李牧不死心，继续刨根问底。 “当然，但我不确定你想知道那一部分？”格林·贾尔斯眨巴着小眼睛，估计是在评估向李牧泄露这些消息的风险。 “该死的，我想知道全部，我不想迷迷糊糊的一头撞进去，昨天贝尔纳普给我发了封电报，让我关注下正在和印第安人进行的战争，看样子没准想让关塔那摩步兵团参战，我总要知道应该听谁的吧。”李牧也发愁，要做的事太多，好像没一件都很重要。 就在乔治·杜威率领古巴合众国士兵大杀四方的时候，希尔曼在蒙大拿却吃了败仗，印第安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他们爆发出强大战斗力，谢尔曼麾下的民兵措手不及吃了亏。 这也是乔治·杜威被提升为少将的客观原因，现在美国内部要求乔治·杜威代替谢尔曼的呼声很高，而乔治·杜威唯一的要求是调动关塔那摩步兵团参战，否则乔治·杜威也没把握击败印第安人。 对印第安人了解的多一点，就知道欧洲殖民者和印第安人之间是一本烂账。 一直以来的宣传都是美国人和英国人屠杀了印第安人，实际上如果查阅那段时间的资料，你会发现印第安人也不是善茬，他们在面对欧洲殖民者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凶狠残暴。 美国人剥过印第安人的头皮对吧？ 印第安人也剥过美国人的，很多印第安人部落就是以敌人的头皮数量决定功劳的大小。 美国人正在逐渐蚕食印第安人的领土对吧？ 印第安人也袭击过当初殖民者设立的定居点，而且手法和鬼子扫荡差不多，抢光、烧光、杀光—— 很多资料宣称当时的印第安人有差不多八千万人，最离谱的甚至有一亿人，实际上远没有那么多，印第安人的数量大概在100万人到400万人之间，要是印第安人真有一亿人，那他们只需要凑出来百分之一的军队，就能把欧洲殖民者赶进大海。 其实印第安人的战斗力并不弱，他们是全民皆兵，但因为部落分散各自为战，所以才会被美国人各个击破。 现在情况有所不同，印第安人的生存空间已经被挤压到蒙大拿等一小部分地区，印第安人的人口密度大了许多，为了保证能生存下去，印第安人不得不组成了印第安人联盟，结果就是谢尔曼在前线吃了亏。 乔治·杜威要求调动关塔那摩步兵团已经和李牧通过气，李牧认为这会促使华人融入美国社会，所以李牧并没阻拦，反而有点乐见其成。 如果打赢了这场仗，那么对于华人的社会地位提高会很有帮助。 正文 274 国不知有民 抵达关塔那摩的第二天，陈老头和吴子登按照计划开始调查。 几经周折，关塔那摩现在的华人还不到一万，这些人大多都在关塔那摩市开垦荒地，在关塔那摩修路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陈老头和吴子登的调查就从关塔那摩市开始。 李牧还是给陈老头和吴子登提供了不少便利，四轮马车，随行护卫一应俱全。 当然了，这些护卫监视作用要更大一些。 李牧没工夫陪陈老头和吴子登同行，离开关塔那摩经凯马内拉继续向北，陈老头和吴子登一路上看不完的西洋镜。 此时公路还没铺到这里，四轮马车行驶的道路是石子马路，和公路相比，这样的道路更令陈老头和吴子登感觉可以接受。 道路两旁全部都是荒地，稀稀疏疏的生长着一些仙人掌，虽然已经是十月份，天气还是有点炎热，吴子登坐在车厢里忍不住有点小抱怨。 “哼哼，这个李牧口口声声说要开垦荒地，我看也不过是掩人耳目，这道路两旁这么多荒地，也没见人来开垦。”吴子登实在是看不惯洋人这种浪费行为，这要是在清帝国，绝不会有这么大片的无主荒地，老百姓为了开荒恨不得把道路都给你挖没了。 “呵呵，南丰稍安勿躁，这洋人的地面上一向地广人稀，此情此景实在是正常不过。”陈老头已经司空见惯，从旧金山到斯普林菲尔德一路，陈老头看到的荒地海了去了，这要是处处心疼，还不得心疼死。 “说起来洋人实在可恶，守着这么多土地不事劳作，偏要万里迢迢漂洋过海去祸乱我大清，实在是不当人子。”吴子登恨恨不平，反正他说的是汉语，还是带口音的那种，倒不怕马车周围的这些洋人听墙根。 “呵呵，不过是一些蛮人，不服王道教化，行为粗鄙不堪，依仗着洋枪利炮呈一时之凶，不足为惧。”陈老头有心理优势，不过话里话外总是透着一股酸意。 走了估计一个时辰，离开凯马内拉十多公里，道路两旁逐渐看到有人在劳作，陈老头和吴子登叫停马车，看到正在田地里耕作的华人眉头紧皱。 这是个剪了辫子的华人。 辫子在清帝国的重要性毋庸讳言，某种意义上讲辫子就跟脑袋差不多，无缘无故没了辫子，这在清帝国肯定是要掉脑袋的。 而在这里，似乎很正常，陈老头举目四顾，大约有十几个华人正在劳作，看样子好像都没辫子。 “大人，我先去探探虚实。”吴子登一咬牙，决定先问问再说。 一名随行的枪手纵马过去，不一会，带着那个正在耕作的华人回来。 陈老头注意到，这名华人居然是骑着马过来的，看着面前彪悍的夸特马，再看看田里若无其事甩尾巴的耕牛，陈老头的心不断往下沉。 在清帝国，就算是一般的小地主家庭，家里也是养不起马的，更不用说这样彪悍的夸特马，清帝国骑兵装备的都不多，那些骑兵装备的大多是蒙古马，从卖相上来说，和夸特马相比差距多多。 “尔等可还是清帝国子民？”看到面前的华人端坐马上，没有下马施礼的意思，吴子登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呵呵——”面前的农民笑容憨厚，指指自己的耳朵并不回答。 “倒霉，居然找了个哑巴。”吴子登大为丧气。 “这位先生，你的口音我听不懂，你可以使用西班牙语，或者是英语，如果你说英语的话，那么你最好慢一点，我英语说的不太好，现在还不够熟练。”面前的农民突然开口，一口西班牙语即标准又流利，比吴子登那口半文不洋的西班牙语好得多。 吴子登顿时黑脸，这特么打脸也不是这么个打法。 “你是——清国人？”陈老头这一年多也学了几句英语，试着用英语和面前的农民沟通。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们已经被清帝国抛弃，成为一群没有家的流浪汉。”农民表情没多少凄然，看上去很是洒脱。 “我看你生活的不错。”陈老头指着农民胯下的夸特马示意，又指了指田里的耕牛。 “这要多亏里姆先生的帮助，我在这里为里姆先生工作，每为里姆先生开垦一英亩荒地，我就可以得到一美元，这匹马还有那两头牛都是我用贷款买的，里姆先生把这些东西卖给我的时候打了折扣，只需要三百美元，我就能获得这一切，如果我想还清这些债务，我要为里姆先生开垦三百亩荒地，上帝保佑，我已经完成了一多半，我想或许到明年，我会拥有一个我自己的牧场。”说到牛和马，面前的小伙子马上变得滔滔不绝，言语间对李牧的感激毫不掩饰。 比起小伙子说的内容，更令陈老头感到恐惧的是，这个小伙子说到“上帝保佑”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真该死，难道他们都信奉了那个什么天主教？ “你，信奉天主教？”陈老头试探性的问，期待能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对，圣公会，你得知道，要想让这些洋人接受你，你总要信奉点什么，其实信奉什么真的无所谓，只要有信仰就可以，我本来信奉太上老君，但是这里没有道观，只有一座教堂，所以每到礼拜日，我也会去教堂里参加活动，只不过别人说‘阿门’的时候，我会说‘无量天尊’，反正他们也听不懂汉语——”小伙子说的眉飞色舞，明明挺让人伤感的一件事硬生生弄成了欢乐多。 陈老头微微点头，其实陈老头能理解小伙子的选择，身处在这个环境中，如果换成是陈老头，恐怕也没有太多选择。 “那么你的辫子是怎么回事？”陈老头问到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关于这个，我也没办法，作为一个男人，留着一个辫子让太多人取笑我，如果是在清帝国，所有人都有辫子，我也会习以为常，但这里是古巴，其他男人都是没辫子的，我们这一群留着辫子的人就成了他们口中娘们一样的人，如果不剪掉辫子，你就无法变成一个正常人，也就无法赢得正常的眼光，所以我只能选择剪掉它。”小伙子坦诚，并没有找其他理由。 “但是这样一来，你恐怕终生无法返回自己的家乡，这样值得吗？”陈老头能理解小伙子的选择，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在美国待了一年，陈老头已经不是刚来美国时那么迂腐，斯普林菲尔德现在很多华人嘛，其实陈老头之前也接触过很多华人，了解他们的辛酸苦辣，也当然了解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现在这么问，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先生，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来古巴之前，我出生在一个拥有七个孩子的贫寒之家，我们家没有足够的食物，无法养活所有的孩子，所以我们只有四个兄弟姐妹长大成人，我之所以来到古巴，是因为如果我继续留在家乡，那么等待我的只有被活活饿死一条路，所以虽然我很想念我的家乡，但我不会回去——”小伙子说完，拍拍胯下的夸特马，指着远处的耕牛信心满满：“实际上，我很希望里姆先生能代替我回去一趟，把我的家人接过来，我现在有一匹马，还有两头牛，这在家乡是不可想象的事，我们做梦都想拥有这一切，但永远不可能，我父亲种地的技术远远比我高明，也比我更勤劳，但辛勤工作了一辈子，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养活，我想让他能够活的轻松一点，只要来到古巴，想实现这一点并不难。” 小伙子很乐观，表现出来的自信令人惊讶，陈老头毫不怀疑小伙子能实现他的理想——让他的父亲生活的更轻松一点。 “最后一个问题，可能你已经看出来了，我是清帝国的官员，而且是品级较高的高级官员，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陈老头准备结束这场调查，虽然时间不长，但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好吧，青天大老爷，或许你希望我这样称呼你，实际上我不想用这个词形容任何人，除了里姆先生之外——”小伙子看向陈老头的目光里没有畏惧，甚至没有下马的意思。 陈老头敏锐的注意到，小伙子的鞍鞯旁挂着一个枪袋，一支胡桃木制作的步枪枪柄就在小伙子身边，只要小伙子愿意，那么随时可以拔出它。 “我想告诉您的是，如果一个人不是诚信待人，那么他永远不会获得尊敬，一个国家也是一样，国不知有民，所以民不知有国，如果你们不做点什么，相信我，像我这样抛弃清帝国的人会越来越多，当然了，或许像我这样的**，你们也不在乎。”小伙子摇头苦笑，然后调转马头向着远处的耕牛扬鞭而去。 国不知有民，而民不知有国。 陈老头就这么站在原地思索良久。 “这肯定是某人安排好的，我不信一个普通人懂得这些道理。”吴子登咬牙切齿。 “够了吴大人，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得出结论。”陈老头幽幽叹道，脸上的皱纹前所未有的深刻。 正文 275 选票 不管是谁，当看到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在一瞬间坍塌，那感觉肯定不大好受。 前往关塔那摩市的路上，陈老头还能嘲笑洋人“不服王道教化，行为粗鄙不堪”，这一想法到了返回关塔那摩湾的时候已经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有浓浓的失落和深深的危机感。 同样都是华人，在清帝国的时候畏畏缩缩，见到官员连话都说不利索，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到了古巴却能自力更生不亢不卑，面对自己这个朝廷三品大员尚能侃侃而谈，而且说出的话有礼有节颇有见地，这估计不是因为手边有了枪才带来的改变。 想到这里，陈老头就失去了说话的欲望，看看古巴这些精神焕发，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华人，再想想清帝国麻木不仁，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四万万同胞，陈老头心中百味杂陈。 站在华人的角度上，陈老头希望自己的同袍都能生活的幸福，希望自己的国家富裕强大。 但站在清帝国官员的角度上，陈老头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思想很危险，就像是悬崖边的挑夫，身侧就是万丈深渊。 同在车厢里的吴子登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吴子登正在思考，这份调查报告应该怎么写。 和已经年逾花甲的陈老头不一样，吴子登正值壮年，五十多岁的年纪在常人来说已近暮年，但对于官员来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吴子登不甘心在督学的位置上蹉跎终老，吴子登还想更进一步。 作为一名官员，写报告是手到擒来的事，但今天的这份报告，却让吴子登犯了愁。 据实报奏肯定是不行的，同样都是华人，在清帝国治下过得猪狗不如，到了古巴这蛮荒之地却仿佛焕发了新生一般，这等于是红果果的打脸，如果据实报上去，吴子登也不用幻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直接告老还乡乞骸骨干脆点。 还有那个该死的辫子，吴子登不知道清帝国以前的华人是什么样，但看这些剪掉了辫子的华人，他们的精气神好像截然不同，这要是报上去，那就不是乞骸骨那么简单了，恐怕是抄家灭门的节奏。 那么这份报告怎么写，这就很值得考量了。 想想哈瓦那的猪仔馆、制糖厂以及囚禁华工的“官工所”，吴子登的眼睛渐渐亮起来。 李牧不知道陈老头和吴子登是如何的纠结，李牧正在主持“沙滩俱乐部”的第一次扩大会议。 成立不到一个月，“沙滩俱乐部”的规模已经扩大三倍有余，从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两个人扩充到七个人，乔治·杜威、本杰明、马汉、西尔维斯特、尼尔森成为“沙滩俱乐部”的第二批成员。 “沙滩俱乐部的宗旨是倡导更美好的生活，享受更精彩的人生，为了达到这一点，我们应该精诚合作，齐心合力，共同把古巴建设成为一个相对富裕的国家，这是我们这一阶段的工作。”李牧作为沙滩俱乐部的理事长，为沙滩俱乐部定下基调。 “我说，把古巴建设成为一个相对富裕的国家和我们的宗旨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是一个局限于古巴的俱乐部？”本杰明表示不满，实际上本杰明认为他才有资格担任这个理事长，如果让他来干，肯定比李牧这个二把刀强得多。 “本杰明兄弟，我们的俱乐部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赞助的，如果没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提供的经费，那么我们连固定的聚会都办不起，还谈什么更美好的生活？”李牧不放权，开玩笑，沙滩俱乐部在李牧的计划中占据重要位置，所以理事长这个职位绝对不能假手于人。 “好吧，好吧，你的钱多你说了算。”本杰明不得不承认，谁的钱多谁就有话语权，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不是钱多不多的问题，我们弄这个沙滩俱乐部，目的肯定不是只为了在沙滩上举办烧烤晚会，我们要争取让沙滩俱乐部具有更大的影响力，在这个过程中争取让所有成员实现更高的人生价值，这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比如——全力推动国会设置常备陆军，我想如果这个决议能够通过，那么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李牧开始露出獠牙。 一个俱乐部想要左右一个国家并不容易，但要施压影响还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客大欺店，店大同样欺客，如果把上句话里的“国家”换成古巴，那这就是顺理成章。 “推动国会设置常备陆军，这可不容易。”乔治·杜威端着杯朗姆酒轻轻啜，这种酒已经成为乔治·杜威的最爱，上个月，李牧送给乔治·杜威整整一船，并且贴心的安排直接送到乔治·杜威在佛蒙特州蒙蒙彼利的老家。 战争部已经向乔治·杜威下达了调令，再过几天，乔治·杜威就要返回美国，接受新的任务。 根据李牧了解到的情报，乔治·杜威最有可能接手谢尔曼的任务，继续向印第安人发动进攻。 沙滩俱乐部的聚会形式比较松散，他们并不在气氛严肃的会议室里，而是在这种气氛轻松的餐厅吧台前，这样与会人员心情轻松得多。 当然了，他们谈的事一点也不轻松。 “正因为不容易，所以才会回报巨大，想想看，如果成功，你就是美国陆军的缔造者。”李牧下饵，不信乔治·杜威不上钩。 人活着无非就是“名”和“利”两个字，没有人能脱开这两个漩涡独善其身，乔治·杜威也不是圣人，这是个渴望建功立业的家伙，所以乔治·杜威一定会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 “我们要确定威廉的看法。”马汉也是不甘寂寞。 马汉已经完成了他的《海权对历史的影响》一书，正在成为美国海军的理论奠基人。 马汉非常感激李牧，如果不是李牧，马汉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善“海权论”，更无法拿出足够的金钱去出书，所以现在的马汉已经成为李牧最坚定的支持者。 “威廉那里没有问题，我在哈瓦那时就给威廉发过电报，我们对于设置常备陆军有着深刻的意见交换。”李牧已经做了不少工作，所以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威廉就是美国战争部长威廉·w·贝尔纳普，这是李牧的老熟人，为了让骏马武器公司能够持续从战争部获得订单，李牧前前后后送给威廉·实在是找不到·贝尔纳普超过十万美元，所以对于李牧的要求，贝尔纳普有求必应。 “将军你的意见呢？”李牧问一言不发的本杰明，其实在这件事上，本杰明最有发言的资格。 本杰明出身名门，一家子都是政治家，在美国政界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在李牧他们几个人里，要说游说国会，本杰明最有资格，甚至比李牧的政治资源还要丰富，至于乔治·杜威和马汉，他们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军方，只要能降低海军对这件事的反对力度，乔治·杜威和马汉就算是完成工作。 “当然可以，我责无旁贷。”本杰明当仁不让。 这件事对本杰明家族也有好处，如果推动美国政府设置常备陆军，那么本杰明以后从政就会赢得陆军的支持，虽然军人没有直接投票权，但军人可以影响到他周围的人，从效果上来说是一样的。 “那么好吧，你们返回美国之后就可以开始运作这件事。”李牧为会员们的精神状态表示满意，这才有个齐心协力的样子嘛。 “怎么，你不回去？”本杰明关心李牧的行程安排。 “回，不过我在美国估计呆不了多久，我有可能要去夏威夷。”李牧不抗拒格兰特对他的安排，现在的斯普林菲尔德已经开始进入冬季，肯定没有气候温和的夏威夷舒服，李牧要好好盘算下，要怎么样才能在祸害夏威夷的过程中收获最大的利益。 夏威夷岛上现在是美国和日本两家势大，但华人的力量也不容忽视，至少在十八世纪，华人就来到被称为“檀香山”的火奴鲁鲁，种植甘蔗、香蕉、菠萝和采伐檀香木，因为火奴鲁鲁盛产檀香木，所以华人称火奴鲁鲁为檀香山。 李牧想要把夏威夷变成美国领土，那么肯定要利用夏威夷的华人势力，这也会为华人在将来的夏威夷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当然了，按照华人一贯以来的性格分析，李牧并不确定夏威夷的华人会不会配合李牧，这个应该关系不大，华人之所以表现的与世无争也是华人自保的一种方式，只不过这种在东方社会流传千年的中庸之道到了美国这里不好用，在美国人的思维中，如果你不支持我，那么你就有可能反对我，所以华人才会成为某些美国人的眼中钉。 现在因为李牧的到来，华人已经不再是无欲无求的装糊涂，他们也开始表现出自己的政治诉求，比如在上一次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的竞选中，华人的投票率高达九成以上，这个比例甚至比白人还要高。 如果全美的华人都有这个觉悟，那李牧的理想想要完成会轻松得多，毕竟对于政治家来说，选票才是最重要的。 正文 276 中央公园 华人之所以不喜欢投票，就是因为传统的中庸思想作祟，支持了这个就会得罪了另一个，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表态，那样就会一个也不得罪。 殊不知美国人不是这么看，你两个都不支持，那你想支持哪个？ 谁都不想得罪的结果就是把所有人全都得罪。 有了李牧，这个问题就很好解决，亨利是李牧的人嘛，又是骏马投资公司的经理，不管是骏马武器公司的员工，还是骏马建筑公司的员工，又或者是骏马实验室的员工，全部都是亨利的下属，所以这个问题不需要考虑。 有了高达九成以上的人投票，待遇明显截然不同，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竞选期间，几乎所有的候选人都会亲自去骏马武器公司拉票，他们真正做到了深入群众之中嘘寒问暖，倾听群众的声音，承诺帮助华人们解决问题，虽然这些承诺如果不能当选全部都是放屁，但总是做出了姿态，有这个转变已经很不容易。 十月中，李牧返回阔别半年之久的纽约。 离开的时候刚刚春暖花开，回到纽约的时候则是已经漫天飞雪，这年头的交通状况实在是令人无语。 来到纽约，当然要去曼哈顿上的炮台公园看看，这里是李牧最关心的地方，不仅仅关系到沙滩俱乐部的总部，也同样关系到骏马投资集团的未来。 嗯嗯，有了这么多企业，也确实可以当得起“集团”这个称呼。 和李牧上一次离开纽约时相比，因为持续的填海造地，炮台公园的区域进一步扩大，面积是以前的一倍有余，靠近曼哈顿一侧的绿化工作已经开始，三栋大厦的地基也已经挖好，看样子是因为天气原因暂时停工。 按照李牧的想法，原本被作为纽约移民局的克林顿城堡是要改装成自己的家的，所以这一部分最早完工，沙滩俱乐部成立后，李牧要把克林顿城堡当做沙滩俱乐部的总部，所以当李牧到来的时候，改建工作已经进入收尾部分。 “按照您的要求，二楼的主卧和客房要改装成各种活动室，这一部分目前已经完成，我们分别准备了小型宴会厅和桌球室，以及会议室，射击场在地下室内，三楼是供客人休息的客房，顶层阁楼改装成了开放式的阳台，或许您可以上去坐一坐，上面的风镜很不错，最远处可以看到中央公园。”负责建造工作的设计师斯坦利·纳尔逊跟在李牧身边介绍，斯坦利长得有点老，好像随时都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长相有点像未来的nba主教练范甘迪。 “走吧，上去看看。”李牧从善如流。 和斯坦利说的一样，阁楼上的风景确实很不错，原本空无一物的阳台边缘加装了玻璃，外面虽然大雪纷飞，但室内温暖如春，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土耳其手工地毯，踩上去都有犯罪的感觉，墙上挂着几幅李牧叫不出名字的油画，屋顶正中间挂着一个水晶吊灯，虽然能见度很不错，但李牧还是让斯坦利试一下。 斯坦利随口吩咐身边的一名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疾步而去，不多时就听到发电机的轰鸣声，然后水晶吊灯猛然亮起来，流光溢彩惹人注目，这居然是一盏电灯。 “八月份的时候，朗克尔先生命人送来这套设备，现在整个房子里一共装了二十一盏电灯，需要两个发电机，才能带动它们同时提供照明。”斯坦利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有点心不在焉介绍。 “怎么回事？”李牧敏锐地发现了斯坦利的反常。 电灯的使用，绝对是一项划时代的发明，所以斯坦利的反应不应该如此平淡，以李牧的“见多识广”，尚且感到惊喜，更不用说从来没有经历过电气时代的斯坦利。 “我们现在遇到一个麻烦——不，应该说是两个，其中一个是炮台公园的地基问题，您应该已经看到，我们已经开挖好地基，之所以没有动工，是因为麻省理工学院的评估小组认为，这里的地质不适合建造摩天大楼，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可以建造十五层以下的大楼，而不可能是计划中的三十层，所以我们目前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您看到的绝不会是现在这般景象——”斯坦利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情况？”李牧沉声呵斥，经过半年的历练，上位者的气势顿时蓬勃开来，原本温暖如春的室内顿时冷若冰窟。 斯坦利激灵灵打个寒颤，抱着文件夹噤若寒蝉：“我给您发过电报的——” “好吧，你发了电报，那么——另一个问题是什么？”李牧忍住蓬勃的怒气，追问第二个麻烦。 “是亨德森先生，您签订了合同之后就前往古巴，估计是有些问题没有处理完毕，亨德森先生前段时间过来，说我们的手续并不齐全，如果我们想要在炮台公园内兴建摩天大楼，必须要有市长办公室的批准，而不是和市政府的合约，所以——”斯坦利没说完，但李牧已经理解了斯坦利的意思。 此时的纽约市政府，还处于特威德集团的控制中，李牧原本以为，有了阿瑟的照应，特威德集团应该是不足为虑，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未来的切斯特·艾伦·阿瑟很厉害，会是美国的第二十一任总统，但在1873年的纽约，阿瑟这个海关总长还不具备足够的威慑力。 “明天安排我和特威德先生见一面，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足够多的共同话题。”李牧不惧挑战，面对特威德集团，李牧想迎难而上。 关于特威德集团，在十九世纪的纽约，这就是一个类似“bug”一样的存在，特威德集团以市政工程发家，而炮台公园恰恰是纽约市政的一部分，所以对于目前这种情况，李牧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意外。 亨德森是特威德的小舅子，担任纽约市政工程局的局长，李牧的这个炮台公园，恰好在亨德森的管辖范围内。 “好吧，我尽量为您安排。”斯坦利还是愁眉苦脸，并没有因为李牧的归来感到如释重负。 离开炮台公园，李牧去拜访切斯特·艾伦·阿瑟。 “炮台公园——我听说了一点，说实话，我不认为亨德森有能力阻止炮台公园的建设。”阿瑟对特威德集团并没有提起足够重视。 “或许他没有能力，但是他现在做的事已经影响到了我的计划。”李牧面色阴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些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里姆，别担心，或许我们可以想的简单一点。”阿瑟身为纽约的海关总长，也是纽约的地头蛇，所以对于纽约的情况，阿瑟远比李牧更加清楚。 “什么意思？”李牧一头雾水。 “我的意思是，亨德森或许并不能代表特威德，或许你不知道，你在古巴的这段时间，我接到了华盛顿的命令，格兰特总统要求我无条件配合你，所以我相信这样的命令绝对不止一份。”阿瑟还是比较理智，结合自己得到的消息，阿瑟不建议李牧轻举妄动。 古巴合众国对西班牙殖民者的反抗运动，看上去这只是古巴人的单方面行动，实际上背后的力量错综复杂，李牧只是浮在水面的古巴合众国支持者，没有浮出水面的到底有多少，谁都不知道。 “还有一个问题，炮台公园的地质出乎我们的意料，我的工程师给出的答案是，炮台公园所处区域根本无法建设三十层以上的大厦，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李牧来找阿瑟，还有更棘手的麻烦。 “这个问题——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而且这不是某个人能决定的事，所以里姆，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很抱歉——”这个问题阿瑟也解决不了。 “好吧，我知道这个问题不怪你，但我的投资怎么办？为了这件事，我已经投资了数百万美元，切斯特，我的投资不能打水漂。”李牧感觉要抓狂，不仅仅是因为投资，也因为自己的计划要全部修改。 限于此时的技术问题，三十层已经是摩天大楼的极限，但出了这个意外，导致李牧的大楼缩水一半，那么原本的入住计划肯定要修改，而且地质问题比较特殊，以后也不能扩建，这就限制了未来的空间。 怪不得未来的曼哈顿虽然寸土寸金，但从来没有人打炮台公园的主意。 “这个问题——”阿瑟虽然感觉头大，但还是要帮李牧想办法。 不想办法不行，李牧当初给阿瑟的五十万美元活动经费，阿瑟最少吞了一半，拿人手短嘛。 “中央公园——里姆，或许你可以试试中央公园。”阿瑟终于想出了办法。 “中央公园——怎么运作？”李牧虽然不大满意，但也只能接受。 相对于炮台公园，中央公园的位置虽然差一点，但胜在面积足够大，有足够的空间，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借这个机会接手中央公园也不错，虽然花费可能要多点，但谁让这里是曼哈顿呢。 正文 277 舆论战 中央公园是已经完工的公园，虽然维护跟不上现在有点杂草丛生，但毕竟和炮台公园这样的烂尾工程不一样，想把中央公园弄到手还是有点难度的。 更何况现在纽约市政已经盯上李牧，所以李牧想要获得中央公园肯定要付出更大代价。 “特威德——”提起这个人，阿瑟也是头大，身为一个纽约人，可以讨厌特威德，可以喜欢特威德，不管怎么样，都绝对不会忽视特威德：“如果你可以等几年的话，那么说不定到时候会有办法。” “上帝，亲爱的阿瑟，我可以等，但我的公司不能等，骏马投资公司正处于高速发展期，骏马武器公司也一样，还有《时代周刊》，他们的价值每天都在增长，所以我不能把他们放在斯普林菲尔德，只有曼哈顿，才配得上这些公司的价值。”李牧坚持，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时候一定不能怂。 李牧还是觉得使用“阿瑟”称呼阿瑟比较好，而不是那个绕口的“切斯特”。 “这样的话，里姆，你可以试着成立一家空壳公司，然后去纽约市政拿到中央公园的管理权，这个管理权现在对于纽约市政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他们不愿意再向中央公园投资，但也不愿意因此挨骂，所以你有很大的机会。”阿瑟给李牧出主意，这家伙也是纽约的地头蛇。 “我的名字在纽约市政哪里估计已经上了黑名单，所以他们估计不会吧管理权给我。”李牧感觉不靠谱。 亨德森之所以找李牧的麻烦，无非就是想索贿而已，如果李牧还是去古巴之前的那个李牧，没准李牧会拿钱消灾，现在的李牧不想那样做，李牧已经习惯了支配别人的感觉，不想被别人支配。 “上帝，你的聪明才智哪里去了？我没说注册公司一定要使用你的名字，你可以用里奥的名字，也可以用梅森的，或者是其他任何人的都行。”阿瑟实在是无语，李牧去了趟古巴，好像是被西班牙人的愚蠢传染，现在脑子有点不转弯。 这也怪不得李牧，只要是习惯了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那么就会爱上这种手段，直来直去的干净利落才符合直男的性格，躲在阴影里勾心斗角那是弱者的习惯。 当然了，这里是纽约而不是古巴，在这里，李牧还是要使用其他人都能接受的手段，也就是遵循公认的游戏规则，这样李牧才能融入纽约，否则李牧对于纽约也只是过江龙而已。 “明白，这没问题，然后呢？”李牧马上就反省，开始进入腹黑模式。 “然后你再注册另一个，把管理权转让给第二家，然后第二家再转让给第三家，把产权关系彻底搅乱，然后你就可以开工，建你想建的任何东西。”阿瑟说的方法有点复杂，差不多已经把李牧绕晕。 “直接建设——如果纽约市政干预呢？”李牧印象中的政府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和谐大神。 “怎么干预？管理权已经不在纽约市政手上，只要你的倒手次数足够多，然后把那些空壳公司全部扔到巴哈马去，就算是纽约市政想干预，他们能做的也极其有限。”阿瑟不担心，这家伙以前是律师，最擅长使用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 “对哦，我怎么忘了，我是传说中的纳税人！”李牧突然茅塞顿开，纳税人这个身份在美国还是很有用的，当然你缴的税必须足够多，才会让政府重视你。 这一点在全世界都是通用的，很多人动不动就说天朝富人都是猪圈里的肥猪，其实那是因为还不够富，要是混成天朝首富，就会有成为国家领导人座上宾的资格，地方上的一个官员，说实话人家还真不放在眼里。 “对的，你是纳税人，所以你应该有纳税人的觉悟，监督政府的运作是纳税人的职责之一。”阿瑟擅长唱高调，未来会成为美国总统，是美国最会瞎说大实话的那群人之一：“到时候特威德唯一能做的是把你的公司告上法庭，而法庭想要厘清产权关系需要时间，你要做的，就是赶在法庭判决之前把特威德从市长的位置上弄下来，我知道你在斯普林菲尔德和圣地亚哥做的事，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没有难度。” 阿瑟想的有点多，不自觉的暴露自己真实的目的。 阿瑟说的没错，看李牧的发家史，还真是一部屌丝逆袭的励志剧，在斯普林菲尔德，艾米斯是终极大波士，然后艾米斯身败名裂，斯普林菲尔德成为李牧的后花园。 在古巴更过分，李牧原本是客人，但居然反客为主雀占鸠巢，连总统都给人家随意更换，这样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 相对于斯普林菲尔德和古巴，李牧在纽约没有根基，唯一的一个熟人就是阿瑟，如果李牧真把特威德拉下台，那么阿瑟的上位顺理成章。 “法庭——你在法庭有没有熟人？”李牧愿意搏一把。 李牧并不反对扶阿瑟上位，阿瑟未来的上限是美国总统，现在担任纽约海关总长，所以阿瑟有足够的资格担任纽约市长，如果阿瑟能够成功，那阿瑟肯定不会亏待李牧，到时候纽约也将是李牧的天下。 “呵呵，里姆你可能忘了，我以前可是律师来着。”阿瑟悠然自得。 这倒是，律师和法庭是绝配，虽然阿瑟以前代理案子时的胜率不高，但阿瑟因为仗义执言为自己赢得了不错的名声，要说熟人肯定有，以前因为阿瑟是没什么权力的律师，所以不一定受欢迎，现在不一样，就算阿瑟不是纽约市长，在纽约，也没人敢轻视阿瑟。 海关总长还是很有权力的，纽约是美国西海岸最大的港口，每天上千艘各种轮船出入纽约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瑟的权力比特威德还要大。 “好吧，那么尊敬的律师先生，就这么定了，我先去申请一家公司，里奥，你去搞定它，就用梅森的名义。”李牧说干就干，人手什么的随便拉一个就行。 严顺和梅森现在是李牧的贴身随从，严顺已经开始向李牧的私人助理方面发展，而梅森是李牧身边的保镖头子。 “哦哦哦，这么说我要当老板了？”梅森喜不自禁，大光头熠熠生辉，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 “对，你就是老板，以后每个月的薪水增加一美元。”李牧随口开玩笑。 作为李牧身边最亲近的人，严顺和梅森每个月都能拿到大约三百美元的薪水，和《时代周刊》总编塞缪尔的薪水一个档次，这笔钱足够一家人在纽约这种销金窟维持体面的生活，当然和富豪阶层的上流社会还有一定差距。 听到李牧说仅仅才一美元，梅森倒也没有多失望，实际上李牧给梅森的远不止每个月三百美元，梅森上次负伤后，李牧把梅森的家人接到斯普林菲尔德，给梅森的家人分配住房，又在阔滨水库给梅森的家人分配了一片面积为一百英亩的农场，虽然农场的面积小了点，但相对于以前的生活，已经是天壤之别。 李牧的农场集中在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在这两个州里，李牧的农场有数百万英亩之多，确切点说是将近七百万英亩，就算是在全美范围，李牧现在都是最顶尖的大牧场主，或许只有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大股东手中的牧场数量能和李牧相媲美。 和阿瑟谈过之后，李牧的下一站是《时代周刊》总部。 和上一次见到塞缪尔时相比，塞缪尔的精神状态好得多，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时代周刊》的发行量正在创造纪录，每一期的发行数量都比上一期要高，我们在全美十座最大的城市都设置了通讯站，他们每天会发回最新消息，有超过一百名记者和编辑为《时代周刊》搜集所有的新鲜事，我们和几家发行量比较大的报纸达成了合作协议，彼此之间通报最新消息，有超过五十位撰稿人为《时代周刊》撰稿，每天收到的各种信件有上千封——”提起《时代周刊》，塞缪尔马上滔滔不绝，看来他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阴影，和斯普林菲尔德时期相比，或许塞缪尔现在已经爱上了这份工作。 确实，所有的记者都无法拒绝《时代周刊》这个平台，相对于此时的其他报纸，《时代周刊》的报道更有深度，也更生动有趣，地位比较高的文化人可以在《时代周刊》上找到最新的时事动态，商人可以在《时代周刊》上找到最适合他们的商业信息，就算是你不识字，也可以看懂《时代周刊》的漫画，这一切，都在时时刻刻冲击着其他传统报纸，也为《时代周刊》的发行量贡献着每一份力量。 “做好准备，我们要给纽约市政找点麻烦。”李牧决定发起舆论攻势，给纽约市政制造压力。 舆论战！ 这是李牧送给特威德的见面礼。 正文 278 举杯相庆 想搞臭一位政治人物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不是往他身上泼粪，而是炒作他的个人隐私。 人无完人嘛，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污点，特威德也一样，而且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特威德身上的污点有点多，《时代周刊》甚至不需要寻找，随随便便就能抓到大把素材。 “找纽约市政的麻烦——不太好吧。”塞缪尔没想到李牧会这么极端。 没错，塞缪尔虽然是《时代周刊》的总编，毕竟也只是普通人，无法理解李牧的行为。 在塞缪尔看来，在纽约想要找市政府的麻烦，绝对是个不理智的选择，李牧是个商人嘛，商人想要一帆风顺，首先要搞好和政府的关系，哪有李牧这样的，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这破坏了游戏规则。 对于李牧来说则不一样，特威德在纽约的势力虽然大，但大不过斯普林菲尔德的艾米斯，当初在斯普林菲尔德，艾米斯可以用一手遮天来形容，如果不是李牧趁伯恩赛德遇袭的机会突然干掉艾米斯，想要掀翻艾米斯绝对要费一番手脚。 这一次不一样，特威德虽然有钱有势力，但这里是纽约，是美国的金融中心，无数人都想在这里出人头地，特威德身边有个势力不亚于特威德的阿瑟在虎视眈眈，暗中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待机会，只要李牧挑起战火，各方势力就会陆续登场。 特威德在纽约当了十年市长，虽然权力很大，但肯定的罪过不少人，那些人或许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将特威德掀落马下，但他们绝对不会介意落井下石。 “怕什么，你可是无冕之王。”李牧不担心特威德搞小动作，纽约是美国的中心，在这里搞小动作，付出的代价肯定会更高，李牧现在也不是单纯的商人，从古巴回来的时候，李牧光是枪手就带了一百多人，还有一个营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正在前来纽约的路上，那可是正规军，不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枪手，就算是开打，李牧也不怵特威德。 “无冕之王——呵呵。”赛缪尔摇头苦笑，明显想起了某些令人不愉快的回忆。 在认识李牧之前，塞缪尔确实认为记者是无冕之王，但认识李牧之后，塞缪尔终于明白一个事实，所谓的“无冕之王”只是被人吹捧出来的假象，当真正的大人物想要对付这些“无冕之王”的时候，这些“无冕之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或许正是这些大人物的暗中推动，记者才有了“无冕之王”这个荣誉称号，因为大人物需要记者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别担心，现在没人能伤害你，听我说，如果这一次你表现足够好，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些《时代周刊》的股份。”李牧下饵料，不信塞缪尔不咬钩。 “股份——”塞缪尔明显心动。 身为《时代周刊》的总编，塞缪尔知道《时代周刊》的前景，说实话，和在斯普林菲尔德搞得那个报纸相比，塞缪尔觉得也只有《时代周刊》这样规模的报纸才配得上他的聪明才智，和李牧相比，塞缪尔以前就是小打小闹。 “对，股份，如果将来你的表现更好，那么说不定你会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你肯定知道，如果这一次某人倒了霉，那么纽约州的参议院和众议院席位都会空出来，身为《时代周刊》的总编，你并不是毫无希望，实际上如果你表现出色，你会比其他人领先一步。”李牧继续添油加醋。 美国的政客来源复杂，律师是一个主要方面，传媒从业人员则是另一个，第一个和传媒业相关的总统是美国第29任总统，华伦?加马利尔?哈定，另一位则是第35任总统，约翰?费吉雷尔?肯尼迪。 报人之所以能成为总统，大概和他们拥有的资源有关，这年头没有广播，也没有电视，报刊杂志是舆论宣传的主要阵地，记者们能在报纸上替他人吹捧，当然也能顺手捧自己一把。 塞缪尔估计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李牧的声音刚落，就听到塞缪尔浓重的喘息声：“干了，我明天就开始找他的麻烦。” 塞缪尔没让李牧失望。 就在李牧和塞缪尔算计特威德的时候，纽约市政府办公大楼三楼的一间办公室内，纽约市长特威德正在和亨德森举杯共饮。 “来吧，让我们共同庆祝布鲁克林大桥的开工建设，我早就对你说过，别去折腾那些商人，他们背后都有强力人士，总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像布鲁克林大桥这样的工程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对象。”已经年近六十岁的特威德举杯倡议，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但特威德依然思维敏捷，仍然是纽约特威德集团毫无争议的核心。 “是我太大意了，这些年的顺风顺水麻痹了我，我觉得一个华人小子毫无威胁，他只是有了点运气才赚了点钱，这样的人是最好的肥羊。”亨德森向特威德道歉，他没有想到李牧的势力会如此直大。 “我早就告诉过你要小心低调，你总是不以为意，那个小子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你认识艾米斯，知道艾米斯在斯普林菲尔德有多恐怖，就算是我，也没把握能在斯普林菲尔德干掉艾米斯，但那个小子偏偏就能，还有他今年去古巴，虽然报纸上没有有关他的报道，但我分明从古巴的这几次政变里看到了某人的影子，别怀疑，我敢肯定，那个叫里姆的家伙一定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特威德虽然没见过李牧，但特威德认为李牧和他是同一种人，这对李牧来说算是褒奖了。 “操纵一个国家？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亨德森傻眼。 虽然自大，但亨德森并不愚蠢，实际上亨德森是特威德培养的重点接班人，如果没有意外，下一任纽约市长就是亨德森，而不是特威德三个儿子中的任何一个。 “骇人听闻？一点也不，实际上我已经后悔了，如果有人能控制古巴，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现在想想，你不得不佩服那小子的远见，年轻可真令人羡慕，他输得起，而到了我这个年龄，已经没有了冒险的勇气。”特威德苦笑，大概在特威德看来，英雄迟暮就是他这样。 “你一点也不老，特威德先生，在我看来，你仍然和十年前一样。”亨德森不是拍马屁，在亨德森心中，特威德就是堪比父亲一样的存在。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我知道我的情况，未来是你的，所以好好干，千万别让我失望。”特威德一脸孺慕之情，他也将亨德森当自己的儿子看。 “里姆已经回到纽约，要不要我去约个时间，和他好好聊聊？”亨德森积极开动脑筋，向修复和里姆已经陷入破裂的关系。 “不用，如果那小子够聪明，他应该知道怎么做。”特威德不着急，久居上位，特威德自然有特威德的骄傲，在特威德眼里，就算李牧是过江龙，来到纽约也应该先来拜码头。 令特威德没想到的是，李牧没有来拜访特威德，特威德等来的是《时代周刊》的特别报道——某些人，纽约的城市蛀虫。 《时代周刊》列举了近些年来纽约有问题的一系列市政工程项目，这些市政工程项目种类繁多，大到中央公园的修建，自来水管道的铺设，小到街边地砖的更换，城市广告牌的租赁等等，覆盖了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占据了纽约近年来市政工程项目的百分之就是以上，工程造价总额超过1.5亿美元。 虽然《时代周刊》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看到这份报纸的人都知道，“某些人”，指的就是特威德，纽约现任市长，现任美国参议院参议员。 更令人感觉震撼的是，《时代周刊》声称他们手中还有一些证据，证明日前刚刚开工的布鲁克林大桥承包商涉嫌贿赂，贿赂总额大约在一千万美元左右，而布鲁克林大桥的投资总额也才两千五百万美元，这意味着，有五分之二的工程款被某些人私下里瓜分。 布鲁克林大桥是纽约的骄傲，大桥全长1834米，桥身由上万根钢索吊离水面41米，建成之后，将会是世界上最长的悬索桥，也是世界上首次以钢材建造的大桥，虽然刚刚开工，但布鲁克林大桥已经被认为是继世界古代七大奇迹之后的第八大奇迹，被誉为工业革命时代全世界七个划时代的建筑工程奇迹之一。 这样一个可以成为纽约地标的伟大建筑，居然也和贪污腐败联系在一起，这马上就刺痛了纽约市民，《时代周刊》报道的第二天，有民众开始在纽约市政府门前聚集，他们打着标语，喊着“特威德下台”、“惩治贪污犯”之类的口号，要求纽约市政府给他们一个交代。 就在市民聚集的时候，特威德和亨德森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前，看着门前群情激奋的人群默然不语。 距离市政府两公里之外的王后酒店，李牧和阿瑟正在举杯相庆。 正文 279 丑陋 其实还远没到举杯相庆的时候。 如果把这比作是一场战役，那么这才刚刚打响第一枪，还远没到分胜负的时候，李牧和阿瑟只是庆祝第一枪打得比较顺利而已。 “等着瞧吧，明天会有更多人去抗议，塞缪尔已经联系了《纽约时报》、《纽约太阳报》、《纽约先驱报》、以及《纽约论坛报》，明天他们也会加入进来，到时候特威德将会面临更大的危机。”李牧不给特威德留余地，上来就全力以赴。 相对于斯普林菲尔德，纽约的传媒行业先进得多，叫得出名字的报社有一大堆，媒体从业人员人数也更多，态度更激进，李牧可以肯定，现在市政府门前就有上述几家报社的记者，他们明天也将会开始针对特威德的攻击。 在所有的日报中，《纽约时报》的威力是最大的，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中，正是因为《纽约时报》发行人乔治·琼斯孜孜不倦的揭露，特威德一伙的罪行才大白于天下，在这场被媒体人称为是“战斗”的过程中，《纽约时报》赢得了刚正不阿的美誉。 据说，在报道特威德一伙罪行的关键阶段，特威德给乔治·琼斯开具了一张面值为五百万美元的支票，试图收买乔治·琼斯，但被乔治·琼斯拒绝。 五百万美元，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这也是很大一笔钱，现在可是十九世纪，很多人终其一生见过的所有钱加起来都不到五百万。 “特威德肯定会反击的，你得保持警惕。”阿瑟提醒李牧，同时没忘记给李牧鼓劲：“我已经联系了萨蒙·蔡斯先生，他会尽快开始调查，一旦拿到证据，就会对特威德发动弹劾，到时候最起码会停了他的职，剥夺他的参议员资格，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说，我们基本上获得了胜利。” 萨蒙·蔡斯是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这个人其实也不干净，他有把柄在李牧手上，当然了，考虑到特威德的势力，萨蒙·蔡斯的承诺不足为信，因为很可能特威德手上也有萨蒙·蔡斯的把柄。 这就有点坑爹了，这也是官员的悲剧，如果李牧和特威德这样的大佬不开战，萨蒙·蔡斯可以左右逢源，但只要大佬们彼此互怼，那萨蒙·蔡斯估计就只剩下辞职一途。 “我知道特威德会反击，所以我早有准备，等着瞧好了，说不定会弄出来一个大新闻。”李牧有信心，论起暗地里阴人背后捅刀子，李牧还真不怵任何人，华夏千年来的《厚黑学》不是吹出来的。 抗议这种事嘛，总要有个领头的，所以目前在市政府门前的那些“先行者”，其实差不多都是李牧雇来的。 美国人有个很好的习惯，他们比华人还喜欢凑热闹，有可能一个美国人根本就不知道别人为了什么而抗议，但仍然能说出“老司机，等等我”这一类的话主动上车。 “你可别闹太大，到时候会无法收场。”阿瑟现在反而有点担心。 看李牧在古巴的经历，阿瑟还真有点担心，李牧要是万一把纽约当成圣地亚哥，那可就好玩了。 “已经收不了场了，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一直向前。”李牧不犹豫，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种撕破脸的事一旦发起，就没有退缩的可能，就跟竞选美国总统一样，赢家通吃一切，输家一无所有。 就在李牧和阿瑟坚定信念的时候，市政府门前的抗议活动进一步升级。 特威德在纽约势力很大，有统计证明纽约市政府有近四万个职位和特威德集体有关，所以要说雇人，特威德远比李牧更方便。 如果说李牧是小狐狸，那么特威德就是老狐狸，这俩人严格说来是一类人，遇到问题时的思路都差不多，所以当看到市政府门前有抗议人群在聚集的时候，特威德的选择和李牧一样。 “雇人——那边有记者的。”和特威德相比，亨德森还是太嫩。 站在亨德森的角度上看得很清楚，就在马路对面的咖啡厅里，一群衣冠楚楚的家伙正表情兴奋的市政府门前抗议活动的最新进展，联想到纽约发达的传媒业，那些人的身份昭然若揭，如果这时候爆出来一个大新闻，等于是在原本就群情激奋的局面上再泼一桶油。 “别管他们，看得懂报纸的没工夫来浪费时间，而有时间来抗议的根本看不懂报纸，给那些报社递个话，在这个关键时期，我希望纽约人能团结一致，共同对付某些心怀叵测的外乡人。”特威德看过最新的《时代周刊》，当然知道是谁在搞事。 李牧现在也是美国人，所以不能用外国人来形容李牧，幸好斯普林菲尔德和纽约不是一个州，否则连“外乡人”都谈不上，所以无法用民族仇恨把这件事搅浑，这是一场美国人之间的内战。 特威德现在最遗憾的只有一件事，因为长期以来对舆论的忽视，特威德虽然有钱，但并没有控制任何一家报纸。 以前的特威德也没有控制报纸的必要，毕竟特威德身为纽约市长，他想要什么样的新闻，就有什么样的新闻。 但今日非同往昔，大概特威德也想不到，媒体人的节操和某鱼头差不多，标准的有奶就是娘，特威德虽然在纽约势大，但所有的媒体人都希望看到有人能站出来和特威德掰掰腕子，没有冲突哪来的新闻哦，而没有劲爆的新闻也就没有销量。 《时代周刊》中是有漫画的，但遗憾的是，特威德没有注意这种看起来很幼稚的东西，那些特威德口中“看不懂报纸”的人，却是能看得懂漫画的，一幅简单的漫画起到的作用绝对超乎寻常。 在最新一期的《时代周刊》上，纽约是一颗参天大树，而大树的身上有很多虫子，其中最大的那一个有着一张人类的面孔，即使是看不懂旁边的注释文字，也能很直观的明白说的是谁，因为那张人类面孔有着一个地中海发型，这是特威德的标志之一。 “好吧，我马上去办。”亨德森对特威德言听计从，这是特威德长期以来累积的威望。 亨德森的动作挺快，没过多长时间，一支同样打着标语，喊着“纽约是纽约人的纽约”、“外乡人滚回老家”之类口号的队伍也出现在市政府门前，和之前的抗议队伍分庭礼抗。 口号的声音有点大，市政府三楼的特威德听得很清楚。 亨德森得意洋洋的向特威德汇报：“我找了马宏尼，让他找些人来干这些脏活，咱们照顾了他这么久，现在是他回报咱们的时候。” 马宏尼是纽约地下的黑帮头子，特威德集团的打手之一。 特威德集团的敛财手段是插手市政工程，这样一来，和各种“钉子户”打交道就比较多，马宏尼就是负责干脏活累活的，他们会到“钉子户”的家里去，恐吓那些钉子户，然后使用泼油漆、扔毒蛇、砸玻璃等等手段逼迫钉子户就范。 作为一个黑帮头子，马宏尼的手段当然不会仅此而已，实际上如果一番折腾下来，钉子户还是不肯就范，那么马宏尼就会派人制造一些意外，比如意外失火，又比如心脏病复发等等。 “听听他们再喊什么？”特威德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让开窗口位置，让亨德森听听门口示威人群所喊得口号。 “我听听——纽约是纽约人的纽约——这话没错，纽约确实就是纽约人的纽约——外乡人滚回老家——这也没错，那个里姆就应该滚回斯普林菲尔德，最好直接滚回远东，这里是美国，不是他一个黄皮猴子该待的地方。”亨德森很得意，看不出马宏尼这家伙还挺有头脑。 只可惜亨德森没有注意到，特威德脸上的失望之色正越来越浓：“蠢货，你是要挑起第二次南北战争吗？收起你那该死的言论，没有什么黄皮猴子，里姆现在是美国人，而且你要注意，纽约是一座移民城市，所有的纽约人都是外来移民，你是想干什么？你想让所有的纽约人都站出来反对我们吗？” 特威德确实很失望，一直以来，特威德都拿亨德森当做接班人培养，亨德森的表现也一直很不错，但没想到在李牧这件事上，亨德森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或许对于每一个骄傲的人来说，看到李牧的经历后都会生出“既生瑜、何生亮”之类的感觉，仇恨使人盲目，一旦陷入仇恨这个大漩涡，理智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我马上去办。”亨德森顾不上懊恼，先消除影响才是正经。 其实已经晚了，就在亨德森向楼下狂奔的时候，原本在咖啡厅里看热闹的记者们都已经挤到马路旁，他们的眼神震惊，表情愤怒，有人甚至加入到原本的抗议队伍中，用身体力行来反对这种丑陋的种族主义。 明天的报纸一定会很好看。 正文 280 升级 在二十一世纪，抗议行为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是受限制的活动。 别以为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就是真正的自由，在美国想要举行这种活动，同样要在法律框架内进行。 虽然联邦没有公布任何一部专门适用于游行和集会的法律，但各州基本都制定了相关的法律法规，对这种事的地点、时间、形式、目的、实际效果和社会影响等等都有所约束。 在华盛顿，需要提前三天申请“许可证”，在纽约、洛杉矶、波士顿这些地区，需要提前36小时提出申请，不管是在那，都要有明确的负责人，并且还需要缴纳一定数量的保证金，以避免发生损坏公共设施的赔偿。 之所以要提前申请，是要给警察留出足够的预警时间，每一次抗议活动都会有大批警察负责安保工作，他们既要维持现场秩序，还要保护示威者安全，更重要的是要控制事态在可控范围，矛盾不至于扩大激化。 十九世纪的美国法律还不够完备，所以还没有针对这方面活动的规定，因此李牧和特威德才能轻而易举的发起抗议。 这种抗议肯定是没有警察维持秩序的，纽约市政府门前虽然有执勤的警察，但三五个人相对于数百名抗议者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为了防备抗议者冲击市政府，亨德森甚至把市政府工作人员组织起来，在市政府门前组建人墙。 两拨人都有很明显的政治诉求，一方要求特威德辞职，最起码要给个说法，另一方支持特威德，要求对面的抗议者马上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矛盾是如此尖锐，根本没有调和的余地。 于是简单的喊口号逐渐演变成谩骂，矛盾开始逐渐升级。 亨德森找的人是纽约黑帮成员，这些黑帮成员平时就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现在有市长的支持，气焰更是嚣张。 李牧找的人也不差，纽约是个移民城市嘛，很多新移民不远万里从欧洲来到纽约寻找机会，他们大多都拥有一副强健的身体，同时绝对不缺乏冒险精神。 人群中还混着十几名去过古巴的枪手，这些人在古巴依附着李牧，过的日子就像是太上皇一样，古巴总统见了他们尚且要客客气气，更不用说纽约的小混混，他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于是谩骂逐渐升级为对抗，两拨人在市政府门前互相推搡，各不相让。 终于，也不知道是谁先打出第一拳，推搡瞬间升级为群殴。 打群架这种事吧，不管是牛仔、冒险者、还是小混混，都是有丰富经验的，相对来说，牛仔和冒险者们的实力要高出一筹，基本上完爆那些在城市里横行霸道的小混混。 毕竟牛仔和冒险者更多时候要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有一副强壮的身体，手上是有真功夫的。 城市里的小混混不一样，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依靠人数优势以多欺少，真正动手的机会并不多，而且不少小混混有不良嗜好，他们酗酒、滥交、吸食毒品等等，这样的人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真正动起手来就是瘪三。 所以斗殴的场面基本上是一面倒，经过最初的僵持后，小混混们开始溃败，于是到处是牛仔和冒险者们在追打小混混，往往只要两名牛仔和冒险者摁住一个小混混，小混混就不得翻身，而一名牛仔或者冒险者面对两名小混混，尚且能不落下风。 这样一来小混混们就比较惨，他们是真正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或许是一名小混混被打急了，随手掏出一柄匕首，顺手就捅进了一名冒险者腹部。 那名冒险者难以置信的抓住小混混的手，不让小混混把刀抽出来，然后单手拔出一把手枪，顶在小混混的脑门上扣动了扳机。 呯！ 凄厉的枪声在城市幽闭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枪声仿佛就是信号，很多人的反应都很快，不管是打人的还是被打的，一瞬间大多抱头趴在地上，只有一些愣头青还在不管不顾冲锋。 遗憾的是，这些愣头青才是真正的抗议参与者，那些训练有素的，基本上都有特殊目的。 一名混混首先抽出枪，对准一名牛仔大声威胁：“退后，我不想伤害你，赶快滚开——” 牛仔的反应也不慢，而且态度更坚决，那名小混混的话还没说完，牛仔的手鬼魅一般的从腰间枪套上拂过。 呯呯、呯—— 这次是三连击，两枪正中小混混前胸，最后一枪打在小混混脑门上。 混战再一次爆发—— 还好，大多数人的武器使用的都是黑火·药子弹，市政府门前很快就被硝烟笼罩，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人，于是枪战爆发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 当硝烟散去，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十多具尸体。 “上帝，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一名伤者已经崩溃。 “救救我——”有人在呻吟哀求。 整齐的脚步声传过来，一队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士兵列队而来，这是海关的海警团，他们刚好路过附近—— 枪声响起的时候，亨德森反应速度快，瞬间就蹲到窗台下。 特威德则是身体探出窗外，嘴里大呼出声：“不！” “小心——”亨德森一把抱住特威德。 特威德身体松软，瘫倒在地板上，脸上的表情如丧考妣。 “完了，全完了——”特威德喃喃自语，双眼失神的看向前方，没有任何焦距。 在市政府门前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件，身为纽约市长，特威德难辞其咎。 第二天的报纸果然很精彩。 《纽约时报》、《纽约太阳报》、《纽约先驱报》、以及《纽约论坛报》的头版头条全是有关这场冲突的报道，这会儿市政工程的黑幕已经不再是报道的重心，所有的报纸都开始质疑市长先生对纽约的掌控力。 纽约可是美国的金融中心，在纽约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所有的报纸都在发出质问：市长应不应该负责任？应该负什么样的责任？ 《时代周刊》增发了特刊，刊登了一篇专访，受访者是纽约皇后区一名叫汤姆的23岁小伙子。 汤姆没有工作，但他生活的不错，生活来源是依靠为市政府干活获得收入，虽然没有人说过汤姆他们的工作直接和市政府相关，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老大马宏尼和纽约市政局局长亨德森关系密切。 就在昨天下午，马宏尼命令汤姆和其他六十多名同伴前往市政府门前，驱散市政府门前的抗议者，如果一切顺利，汤姆他们每个人可以获得一百美元的报酬。 虽然汤姆不确定马宏尼受到亨德森的雇佣，但汤姆在马宏尼家门口看到了亨德森的马车。 亨德森的马车很好认，亨德森出身于英国的一个破落贵族家庭，这个家族现在剩下的只有一个族徽，而亨德森的马车上，就有这么一个大大的家族徽记。 没有人再敢前往市政府门前抗议，在昨天的冲突中，一共有九人丧生，四十多人不同程度受伤，死者中包括一名《纽约时报》的记者。 《纽约时报》的发行人乔治·琼斯当天晚上就乘坐火车前往华盛顿，没有人知道乔治·琼斯去干什么，但第二天乔治·琼斯就返回纽约，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特别调查团，负责人是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萨蒙·蔡斯的助理哈利·科菲。 哈利·科菲来到纽约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纽约市议会议长艾德文·弗吉尼亚，把尤利西斯·格兰特总统的亲笔信送到艾德文·弗吉尼亚手上。 纽约市议会在十月十五号召开全体会议，讨论是否弹劾市长特威德。 结果没有意外，弹劾提案没有通过。 “特威德在纽约经营了十年，市议会里全部都是他的人，所以这个弹劾通不过并不令人意外。”阿瑟向李牧通报最新进展。 阿瑟是纽约市议会成员，但李牧不是。 阿瑟现在已经公开表明态度，和其他四名支持弹劾特威德的议员一起投了赞成票，但仅仅几个人的力量还不够。 “别担心，大佬们正在开会，很快就会有结果。”李牧不担心，就在克林顿城堡二楼的会议室里，一场py交易正在磋商中，参加会议的那些人才是纽约真正的掌控者。 李牧原本也有资格参加这场会议，但李牧决定现在还不出面，以免给其他人造成错觉。 纽约是一个大蛋糕，但李牧不想在这个大蛋糕里占有太多份额，李牧只和正在主持会议的j·p·摩根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李牧要拿到中央公园的管理权，并且有权力在中央公园修建四栋摩天大厦。 为了获得这个权利，李牧承诺会支付中央公园的维护费用，并且保证不将中央公园变成私人公园，和以前一样，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中央公园，享受这里的美景，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 这样的条件让人无法拒绝，维护一个免费的公园需要一大笔钱，这笔钱长年累月的累积起来数额也不小，所以现在的中央公园没人愿意接手。 所以j·p·摩根代表华尔街的大佬们接受了李牧的要求。 正文 281 博弈 克林顿城堡二楼，不大的会议室里门窗紧闭，烟雾缭绕，纽约最有权势的一群人正在这里开会。 作为会议的主持人，j·p·摩根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这种会议原本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结束的，想要所有人都满意绝无可能，即使是想要大多数人满意，也要经过不断地磋商、妥协、退让，这才能找到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从早晨开始，会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j·p·摩根揉了揉发红的眼角，轻轻扣了扣的桌面。 原本喧闹得犹如菜市场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先生们，我想我们都明白了彼此能够接受的底线，所以我建议暂时休会，咱们需要时间重新评估自己的价值，我要提醒先生们的是，特威德先生仍然是纽约的市长，所以咱们现在所说的一切其实都不具备效力，至少我们应该先让特威德先生把市长位置空出来，然后咱们才能再做打算。”j·p·摩根细声细气，但声音里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的，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这样我们才能看清自己。”约翰·洛克菲勒赞成休会，但话里好像别有深意。 “没错，我们需要做好各自的事，而不是肆无忌惮的到处插手。”古尔德表情依旧冷漠，这家伙没有朋友，所以他左边和右边的位置上没有人。 约翰·洛克菲勒和古尔德刚才发生了争吵，约翰·洛克菲勒想要纽约自来水公司，还想在纽约修筑一条新的石油管道。 古尔德不想修石油管道，但古尔德也想要纽约自来水公司。 谁都知道自来水公司是个大项目，这家公司原本被特威德控制在手里，现在特威德倒台在即，所以有资格接手的人们蠢蠢欲动。 “吉米，我有一瓶43年的红酒，要不要待会一起尝一尝？”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主动向古尔德示好。 纽约的铁路只控制在三个人手里，分别是特威德、古尔德、还有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古尔德对特威德控制的铁路有诉求，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也一样。 和孤僻的古尔德相比，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更会做人，人缘也更好，所以分享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非常荣幸——”古尔德不得不退让。 在纽约自来水公司上，古尔德已经和洛克菲勒有了分歧，如果在和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在铁路上出现分歧，那么古尔德将无法应付洛克菲勒和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两个人的双重压力。 人群散去后，一脸疲惫的j·p·摩根沿着旋梯上三楼，李牧正在密封的阳台上等着j·p·摩根。 “里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总是让人惊讶，不管是在古巴还是在纽约。”j·p·摩根自顾自倒杯酒一饮而尽。 “呵呵，生命的价值就在于不断的攀登高峰，如果你不懂得坚持，那么你永远也不知道峰顶的风景有多么优美。”李牧没有正面回应，这段话足够表明李牧的态度。 “好吧，麻烦你下次要出发的时候喊上我，咱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j·p·摩根话里有话。 “当然，有个问题，你想要什么？”李牧好奇，反正现在李牧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多打听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我想要一个安静祥和的纽约，所有人都在游戏规则内办事，这样我们会赚钱更容易，看看现在的圣地亚哥，里姆你应该明白，动荡带来的只是死亡。”j·p·摩根有追求，果然不愧为顶着“道德光环”的人。 “那么你认为，之前纽约的游戏规则是正常的吗？”李牧直接拆穿j·p·摩根的谎言。 “并不是，但如果想要改变游戏规则，至少我们可以选择更加正常的方式。”j·p·摩根坦然，站在j·p·摩根的角度上，j·p·摩根有理由反对李牧的激进。 “就在刚刚，议会并没有通过弹劾特威德的提案，所以正常途径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只有打破现有的桎梏，我们才能拥有更加美好的明天。”李牧没时间等着特威德自然死亡，既然能加速这一切，那么就不要犹豫。 “放心好了，等这里的谈判有了结果，弹劾自然会通过的。”j·p·摩根不着急，对于j·p·摩根这样的华尔街大佬来说，特威德有实力，但实力不够。 “通过了并不代表就万事大吉，等程序走到法院，没准美利坚百年庆典都已经过了。”李牧不大看好。 “呵呵，罪恶终将受到惩罚。”j·p·摩根承认这一点，但j·p·摩根不气馁，正义必将胜利。 站在j·p·摩根和李牧的角度上看这件事是正义的，但站在特威德的角度上，这件事绝对不是正义。 就在李牧和j·p·摩根打太极的时候，纽约东河的河面上，一艘邮轮正在装货。 岸上至少有近百名枪手警戒，他们装备了最新式的蟒蛇手枪和散弹枪，部分枪手还携带了手榴弹。 靠近岸边有一栋别墅，邮轮就停靠在别墅旁的简易码头上，装货的人也是佩戴了手枪的枪手，他们抬着的箱子看上去有点重，以至于跳板上每一次只能上去两个人。 就在别墅二楼，特威德和亨德森凭栏而立。 “想通过议会弹劾我们，他们简直是痴心妄想，如果我们仅仅只有这么点能力，那我们也不可能在纽约十年之久。”特威德还是那个强大的特威德，虽然头发略有凌乱，脸上的表情有点疲惫，领口的领结也不大整齐，但久居上位还是给特威德养足了气势，当特威德打起精神的时候，谁都不能忽视特威德。 “我已经向萨蒙·蔡斯先生发了电报，我想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亨德森看着脚下的人群，目光即迷茫又悲哀。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我们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我们自己，现在这个时候，肯定少不了想要趁机占便宜的家伙，所以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特威德已经感受到了危机，所以要预先留好退路。 “伦敦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先生承诺会为您提供政治避难，所以我还是建议您现在就走。”亨德森的斗志剩余不多，英国成了亨德森心中的避风港。 虽然美国名义上是英国的亲儿子，实际上美国人和英国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对付，南北战争时如果不是英国人插手，那么战争不会持续那么长时间，或许在1864年就会结束，就因为英国人的小动作，战争被生生延长了一年。 特威德如果想逃避法律的惩罚，那么逃往英国避难是最好的选择，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是英国现任首相，虽然特威德不大相信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的承诺，但很明显，这就是目前特威德唯一的生路。 “不，我绝不会向丧家之犬一样逃离纽约，没有人能够审判我，同样也没有人能够击败我，我是威廉·特威德。”特威德斩钉截铁，不肯选择逃亡道路。 在原本的历史上，特威德被控犯下伪造文书与窃盗罪，被捕后不久获释。接着纽约州指控特威德窃取600万美金，因此他被收押在监，直到付出300万美元的保释金之后，特威德才获准与其家人会面。 在狱中服刑时，特威德被允许在监狱看守人员的陪伴下外出散步。 1875年12月，特威德借着一次出外散步的机会，顺利潜逃至西班牙，一年后，特威德被引渡回美国，并最终死于狱中。 在这个时空里，因为李牧的出现，很多事明显已经不一样了，所以特威德这一次选择的是英国。 好吧，之所以是英国，那是因为船上的那些钱，没有人和钱过不去，大英帝国也一样。 两个小时后，箱子终于装完，特威德下楼，挨个拥抱他的三个儿子和七个孙子孙女。 “父亲，我们一起走吧——”大儿子汤姆表情凄然。 “不，纽约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去吧，别犹豫，也别回来，等孩子们长大了，告诉他们我爱他们，非常爱——”面临骨肉分离，特威德抱着最小的孙女亲了又亲。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孩子们，特威德回到他的别墅开始写信，需要写的信有点多，别墅里的灯一直亮到很晚。 哦，对了，这是骏马电气公司出产的电灯，这种灯需要单独的供电设备，每一套设备大概价值一万美元。 很讽刺是把，特威德使用着李牧公司的产品对付李牧，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谁会赢。 纽约外海，汤姆站在船尾，看着愈行愈远的灯光，忍不住黯然泪下。 “先生，你需要来看看——”舰桥内传来舰长的喊声。 汤姆擦干眼泪，快步来到舰桥。 就在汤姆他们乘坐的邮轮旁边，一艘遮掩了船身标识的军舰正和他们并肩前行。 “上帝——”汤姆喃喃自语，在这忙忙的大海上，汤姆想不出任何办法，连求救都不能。 军舰上终于有了动作，接住皎洁的月光，汤姆看到军舰上升起一面骷颅旗。 “海，海盗？”汤姆感觉难以置信，什么时候海盗能装备军舰了？ 正文 282 国宝 总督岛，又叫加弗纳岛，位于纽约市的上纽约湾，距离曼哈顿岛南端约1公里，面积大约37公顷。 1800年以前，总督岛属于纽约市政府管辖，1800年，联邦政府接管总督岛，在岛上修建防御工事和军营，从此总督岛成为保卫纽约湾的重要基地。 南北战争后，总督岛归美国海军管辖，交由纽约海警使用。 总督岛上最有名的建筑叫威廉城堡，这是一个外型和福建土楼差不多的环形军事建筑，纽约海警警备司令部以前就设在这里。 其实从南北战争之后，总督岛的防御价值正在逐步下降，乃至于纽约议会早就有人提出建议，将总督岛的管辖权收回，以缓解曼哈顿的拥挤状况。 实际上就是收回也缓解不了，总督岛和曼哈顿隔海相望，除非是建设一座大桥将总督岛和曼哈顿连接起来才有可能，而总督岛的面积太小，为了利用这三十多公顷修建一座耗资巨大的大桥明显不合算，所以这个建议的支持者寥寥无几。 纵然如此，纽约海警也要防备于未然，所以在两年前，纽约海警将司令部搬迁到附近的布鲁克林区，总督岛逐渐荒废。 如果没有意外，要到三十年后，总督岛才会被再次启用，成为美国国家海岸防卫队的驻地。 有李牧出现的地方肯定有意外，所以李牧现在就在威廉城堡的地下室里。 “虽然我们还没有彻底击败特威德，但收货的季节已经到了，所以——”李牧说着，用力推开面前的大门。 这里原本是储存炮弹的仓库，门口的铭牌上清晰地标注了用途，但现在，仓库内没有炮弹，也没有火药，入目出是堆在仓库中央的几十个箱子。 “呵呵，我好像闻到了某种味道。”阿瑟微笑着走进仓库。 “东方有句俗语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放在特威德身上也一样，特威德真是老了，难道他就从来没想过他一直处于咱们的监视中吗？想在纽约海警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运走，不得不说，这需要一些运气。”李牧戴上一副手套，走到一个箱子旁，随手打开了箱盖。 箱子里是满满的黄金，昏暗灯光的映照下，黄橙橙的颜色格外诱人，阿瑟拿起两根金条互相敲击，金条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阿瑟把金条扔回箱子里，随手打开另一个，这一个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文件，阿瑟随手打开一卷，是伊利铁路的股票，这条铁路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被人疯狂追捧，即使是经济危机也不能阻挡人们的热情。 “这里的总数有多少？”阿瑟放弃了评估，这里足有几十个这样的箱子，如果里面都是黄金和债券，那总价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知道，因为这里不仅仅有黄金和债券，还有很多古董文玩，这些东西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李牧说着，随手打开一个长条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长卷随手展开。 刚展开一半，李牧的动作马上就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半跪在地上把长卷在箱子上缓缓展开。 这是唐代韩干的《照夜白》，图左上的“韩干照夜白”几个字是南唐后主李煜所提，左下有米芾的题名，并盖有“天生真赏”的朱文印。 先不说这幅画本身的价值，它所蕴含的历史价值已经不可估量。 “阿瑟，不管你怎么想，这幅画我要了——”李牧先下手为强，这样堪称“国宝”级的字画肯定不能放过。 “啊哈，随便你，想要多少随便拿。”阿瑟大方，这里足有几十个箱子，李牧不可能全部拿走。 “好，你可别后悔。”李牧不客气，就这么一会功夫，李牧又找出了唐代张萱的《捣练图》、北宋郭熙的《早春图》、明代沈周的《雪山图卷》等好几幅精品。 “哈，你这个贪心的家伙，我也要来看看，不能让你把好东西抢光了——”阿瑟也不客气，随手拉了一个装黄金的箱子当凳子，和李牧一起分赃。 好东西确实很多啊，总体上算下来还是西方的居多，东方的因为价值还没有真正体现出来，所以这里的古玩并不多。 李牧不客气，把所有和东方有关的古玩一扫而空，其中包括两间体积巨大的青铜器，它们的箱子格外的大，每一个箱子里只能装一件。 粗略估计，如果不计算这些古玩，这里的黄金和债券大概价值三千万美元左右，比传闻中特威德的两千万美元财产要多，也比两亿美元少。 这些钱并不属于李牧和阿瑟两个人，昨天晚上的行动由阿瑟麾下的纽约海警负责监视，李牧手下的“海上游骑兵”号负责行动，所有参与人员都会有份，但因为缴获的财富够多，所以最大的那一部分肯定属于李牧和阿瑟。 直到临晨时分，李牧和阿瑟才从地下室中出来。 “特威德的家人怎么样了？”阿瑟这才想起来关注特威德的家人。 “他们在纽芬兰附近的一个小岛上，哪里与世隔绝人迹罕至，等什么时候特威德彻底倒了台，什么时候再把他们放出来。”李牧不隐瞒，这对特威德的家人来说，实际上并不一定是坏事，至少现在他们不用提心吊胆，也不会再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纽芬兰——我能想象哪里有多冷。”阿瑟语调萧瑟。 已经是十月底，纽约的天空已经开始飘起雪花，纽芬兰比纽约还要靠北，所以纽芬兰的天气应该比纽约更冷。 “放心好了，我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生活用品，只要不是那么懒，他们能生活的很好。”李牧不担心，真要是有意外，那也是命该如此。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接受了这个游戏规则，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绝情。”阿瑟神色轻松，也没有多在意。 不管是谁，都希望自己的伙伴能有点人情味，而不是古尔德那样六亲不认的家伙。 “你这就是伪善，或许他们本身没有罪，但他们享受着特威德使用罪恶手段得到的东西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那么他们就应该有付出代价的准备。”李牧不怜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无辜的，就算是李牧，如果有一天李牧身败名裂，那么李牧也不会去责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还不够强大。 “好吧，我是伪善，我不否认这一点，那么我这个伪善的人请你这个邪恶的家伙去喝一杯怎么样？”阿瑟想庆祝大丰收。 “乐意之至。”李牧从善如流。 威廉城堡旁边的别墅内，李牧和阿瑟在壁炉边小酌。 这里原本是纽约海警司令的别墅，现在虽然这个基地废弃，但别墅内的一应设施依然完整。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里？有没有考虑过把它出售给某个人？”李牧到总督岛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喜欢上了这里。 总督岛距离曼哈顿只有一公里，岛上建有码头，可以停靠游艇或者是小型军舰，对于别人来说，生活在总督岛肯定有不便，但对于李牧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如果能在曼哈顿附近有一个即幽静、有安全的栖身之所，李牧不介意付出一些代价。 “并没有，怎么，你想要？”阿瑟善解人意。 “当然想，你知道的，我把克林顿城堡贡献出来，成了沙滩俱乐部的总部，我总要有个地方住。”李牧的理由很正当。 至少李牧认为是这样。 “你的要求真低。”阿瑟没好气，这可是美国联邦政府的财产，想把它变成私人财产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 但看在一千万美元的份上，阿瑟不得不答应李牧的要求。 “明天你去趟海关，咱们先签一个租赁协议，等过上几年再说，肯定会有办法的。”阿瑟曲线迂回，只要签订了租赁协议，李牧就可以开始建设。 “呵呵，没问题。”李牧哑然失笑。 过几年阿瑟即将成为美国总统，想把一个岛屿卖给私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就算阿瑟不当总统，李牧有把握把总督岛弄到手，乔治·杜威和本杰明、马汉返回华盛顿叙职，他们正在游说尤利西斯·格兰特设置常备陆军，如果游说成功，那么到时候陆军肯定会分摊海军的军费，李牧到那时会出一个让海军无法拒绝的价格，把总督岛买到手。 其实这个计划现在就可以开始运作，谢尔曼在蒙大拿进展不顺利，军费开支越来越高，已经威胁到了海军的利益，这几年的海军军舰正处于明轮推进向螺旋桨推进的过渡时期，海军有强烈的换装需求，如果李牧现在拿着支票去海军部，海军部长会亲自接待李牧。 “那么你想把这里变成什么？”阿瑟对李牧的计划有兴趣。 “当然是我的住宅，或许我还可以弄个农场什么的。”李牧脑洞大开。 “在纽约湾弄个农场——你可真能想得出来。”阿瑟摇头苦笑，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李牧的想法。 正文 283 端倪 37公顷，刚好是555亩，和正常的美国农场相比，这个农场确实是小了点，但考虑到这里是纽约湾，还真是有点浪费哦。 李牧不感觉浪费，准备回去后就命人过来，先围着总督岛种上一圈掩人耳目的绿化带，然后就开始大兴土木，反正纽约人都知道这里是军事基地，没人会对这里感兴趣。 赶在十一月到来之前，李牧回了趟斯普林菲尔德。 亨利亲自到火车站接站，见到李牧后，亨利摇头苦笑：“我以为你会很快回来，没想到你在纽约又折腾出来这么大的事，圣诞节还让不让过了？” 说起来十月底距离圣诞节还早吧，这么早就想放假，这可不是总经理应该做的事。 “圣诞节肯定要过，不过不是在斯普林菲尔德，估计你到时候要去纽约了。”李牧心情好，弯腰上了马车。 骏马投资公司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畅通无阻，马车可以赶到站台上来，出入火车站走的都是快捷通道，车站工作人员问都不会问。 “有什么新进展，说说吧。”李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厢上等亨利汇报。 “一切正常，我感觉你应该给我涨薪水，因为在这半年里，骏马投资公司旗下所有的产业都有长足进步，骏马武器公司的资产翻了两番，我们现在每个月向市场上投放一万支马牌步枪，这是我们自己的产品，不是春田贴牌的那种，马牌步枪采用无烟火药子弹，单发装填，枪管采用了最新的铬钼合金钢，射程和寿命都有大幅提升，我们已经得到了战争部的一个订单，所以未来三个月，我们的产量必须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再提高一倍，所以我亲爱的老板，骏马武器公司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个赔钱货，还需要总部补贴资金，才能扩大生产规模。”亨利的表情里有骄傲，但汇报到最后的时候明显还是底气不足。 李牧之前供应古巴合众国的军火全部是来自春田兵工厂，和骏马武器公司无关，所以资金并没有走骏马武器公司的账，而是走骏马投资公司的账，这样一来，骏马武器公司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赔钱货，这半年以来，账面上的盈利不少，但支出的项目更多，工厂的规模比以前扩大了近三倍，机器全部都是最新式的机器，工人的数量已经突破两千。 和骏马武器公司一起成长的还有公司附属小学，李牧去古巴的时候，学校里有近八百名适龄儿童，现在这个数字同样翻了两番，已经超过两千人，从五月份开始，学校的扩建基本上没有停止。 学校教育是骏马武器公司支出的大头，附属小学只招收工厂职工的孩子，为了让家长们安心工作，学校几乎承包了孩子们的一切，衣食住行全部包括在内，甚至骏马武器公司的工人们宁愿自己吃的差一点，也要保证附属小学的物资供应。 “需要注资多少钱？你打个报告，然后交给初雪。”李牧对骏马武器公司绝不吝啬，这是李牧产业的核心部分，只有骏马武器公司健康发展，李牧的计划才能顺利实施。 “哦，看来老板你又赚了不少。”亨利很轻佻的吹口哨，脸上喜笑颜开。 确实赚了不少，李牧在古巴发行了两次国债，现在这两笔国债还没花完，在纽约又坑了特威德一把。 挟持汤姆是李牧的手下下的手，所以李牧理所当然的要雁过拔毛，实际上李牧拿出来和阿瑟共同瓜分的钱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早就通过铁路送回斯普林菲尔德，亨利就是收货人，根据亨利的评估，这部分财产大概价值两千八百万左右，同样只计算债券和黄金，古董文物的价值无法评估。 初雪已经真正成为李牧的私人会计，现在初雪就坐在李牧身边。 听到李牧的话，亨利的眼睛明显亮起来：“初雪，你成功了？恭喜你，你一定会变得更加耀眼。” 初雪是亨利太太的学生，能有现在这样的成绩，亨利很为初雪高兴。 当然了，这也和亨利以后会更方便要钱有关系，初雪担任李牧的私人会计，对于亨利来说大概是最好的消息，最起码初雪不会故意难为亨利。 “好了，我的钱够你浪费的，说吧，还有那些地方需要投资。”李牧不吝啬，钱挣来就是要花的，把钱放在保险柜里和没有一样。 “我要改变你的说法，我没有浪费钱，事实上，那些钱都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比如电灯，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的骏马电气公司成立还不到两个月，但已经卖出去了一千多套供电设备，盈利超过一千万美元——”亨利开始表功，脸上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 骏马电气公司成立于九月份，这家公司现在主打的是成套照明设备，仅仅在纽约、波士顿两地，这两个月来就卖掉了一千多套设备。 骏马电气公司的设备并不便宜，每一套的售价是一万美元，但还是供不应求，千万不要忽视了富豪们的购买力，他们为了享受真的是不惜一切。 “不错，总算是有个能挣钱的，还有什么好消息？”李牧并没有多惊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骏马实验室现在正在研究长距离供电，一旦这项研究完成，那么电灯就能进入普通家庭，到那时，骏马电气公司才会迎来它的飞速发展期，现在这种模式看上去不错，但实际上没多少生命力，毕竟能花一万美元买一套供电设备的家庭并不多，一千多家庭已经超出了李牧的预期。 “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已经投产，他们生产的不锈钢制品已经投放市场，我给您带了一套过来，您可以看一下——”亨利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副包括餐刀、餐叉、餐勺等配件的餐具。 “这样的一副餐具，市场上售价为19.9美元，听上去确实有点贵，但物有所值，我也忍不住买了几套，幸好专卖店里的服务员给了我个优惠价，没有让我感觉太心疼。”亨利笑眯眯的解释，看上去对不锈钢餐具很满意。 “应该继续开发新产品，锅碗瓢盆都可以，不锈钢的应用前景很广泛，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李牧满意，随手把餐具递给身边的初雪：“待会让里奥去多买点，我们应该支持自己的产品。” “你是老板，当然不用花钱买，实际上安德鲁先生已经派人给您送过来一大箱这种餐具，如果你能早回来几天，没准我就不用买了。”亨利华丽的酸意无法遮掩。 “你是骏马投资公司的总经理，难道安德鲁没给你送点好处？”李牧不相信，未来的钢铁大王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送了，但我没要，我和你不同，你们是朋友，而我和安德鲁先生只是合作伙伴，所以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亨利实话实说。 “哈哈，好吧，你会有一笔让你满意的年终奖好好干吧——”李牧很满意亨利的态度，虽然李牧做事没有底线，但李牧还是希望集团内部能清正廉明。 河畔镇依旧是原来那个河畔镇，十几户人家，依山傍水，安静宜人。 虽然已经半年多没住人，但家里还是干干净净，家具上一尘不染，壁炉里的篝火熊熊燃烧，严母正在厨房里忙活，初雪放下手里的包就去帮忙，严父忙着给大伙泡茶冲咖啡，潘在屋子里到处走来走去圈领地，还在屋外的走廊里写了个“到此一游”。 回家的感觉真好，李牧脱掉外套，只穿了一件毛衣，和亨利、威尔围在壁炉旁聊天。 威尔在斯普林菲尔德也呆不长，乔治·杜威过了圣诞节就要前往蒙大拿接手谢尔曼负责剿灭印第安人，威尔到时候也会去蒙大拿，和威尔一起过去的还有一个营的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美国政府将会派人前往蒙大拿考察关塔那摩步兵团的战斗力，以确认设立常备陆军的必要性。 有了在古巴的领兵经验，威尔变得粗犷很多，看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威尔忍不住把鞋子脱掉，凑近壁炉烤一烤冰冷的双脚。 还好没什么异味。 看着威尔的鞋子，亨利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咱们的被服厂里接到了一个来自清帝国的订单，张和曹他们拿不定主意，正等着你回来之后做决定。” “什么订单？”李牧还真不知道这事。 “有关这种皮鞋，清帝国想从咱们这里订购五千双军靴，但和战争部的订单相冲突，张的意思是不接这个单子，但曹的意思是应该优先完成这个订单，所以有点争议。”亨利详细解释。 李牧这才想起来，骏马武器公司还有一个生产配套装具的附属被服厂，这个被服厂原本是为了解决工人家属设立的，现在看来，居然也有了盈利能力。 “清帝国的订单不是都给了戈吉尔的工厂吗？怎么找到了咱们这里？”李牧有点想不通。 “谁知道呢，好像采购这批军靴的是一位总督——”亨利随口说道。 总督！ 李牧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正文 284 设厂 清帝国成立之初，对于汉族官员的防备是非常彻底的。 一直到十几年前的太平天国起义中，不管是八旗军还是绿营军，都已经不堪大用，这才不得不重用曾国藩他们这些汉族督抚。 权力是个好东西，一旦放出就休想收回。 现在的清帝国，表面看上去一如以往，实际上暗潮汹涌，特别是忠于中央政府的曾国藩去世后，中央政府和地方督抚之间的博弈愈演愈烈。 戈吉尔也就是小胖子是满洲贵族，所以他的工厂能揽到清帝国的订单，李牧一点也不意外，那么现在找上门来的这个总督就很令人玩味了。 第二天一早，在河畔镇只享受了一晚上家庭生活的李牧返回斯普林菲尔德，在威尔士大街的别墅内接待了程赓篪。 “程先生，久仰久仰——”李牧在别墅门口迎接程赓篪，按照华人习俗和程赓篪寒暄。 看到李牧，程赓篪表情里的复杂和惊讶一闪而逝，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不敢，不敢，里姆先生真是年少有为，程某慕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牧敏锐的注意到程赓篪使用的是“里姆”，马上就心中了然，这是不想和“李牧”产生任何联系。 估计“李牧”这个名字在清帝国已经成为某种程度上的禁忌，就是不知道学历史的人学到战国史要不要回避。 既然如此，李牧也就摈弃了打听程赓篪身后总督是何许人也的想法，其实也不用怎么打探，清帝国的总督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位，有能力出国购买武器的又少之又少，所以综合下来，程赓篪身后的人也就呼之欲出。 到客厅分宾主落座，程赓篪没有多寒暄，马上进入正题：“自从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真令人眼界大开，原本以为我汉家子民在海外受尽屈辱，没想到这里竟然别有天地，日前程某去了趟里姆先生的骏马武器公司，所闻所见皆令人耳目一新，骏马武器公司的华人精神面貌极佳，行动敏捷有力，做事干净利落，兼且自强不息奋发向上，看成我汉家子民之楷模，这一切皆因里姆先生才能具备，实在是令老朽佩服。” “身处海外，比不得国内，万事都要靠自己，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自己尊重自己，斯普林菲尔德的华人已经证明他们并不比西方白人差，这一切得来绝非侥幸，有赖所有华人齐心合力，才有今日之局面，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李牧客气，所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在美国的华人也有烂赌酗酒的，更有偷奸耍滑的，那些人就只能自生自灭，没有人会可怜他们。 “呵呵，里姆先生过谦了——”程赓篪含笑点头，继续围绕骏马武器公司说事：“程某日前在骏马武器公司参观了武器表演，对马牌步枪，暴雨重机枪的性能深表惊讶，程某有意采购一批军械回远东，不知里姆先生能否优惠一二。” 昨天还是买鞋，今天上来直接要买枪，这跨度够大的。 不过李牧很喜欢。 “当然可以，我们是开门做生意嘛，来的都是客，岂有推辞之理。”只要有钱赚，李牧肯定欢迎，至于程赓篪买了武器去干嘛，这就不再李牧的考虑范围内。 “马牌步枪三十两银子一支，暴雨重机枪两千两银子一挺，步枪每支赠送一百发子弹，机枪每挺赠送一千发子弹，我们可以按照贵方的要求出具相关证明文件。”李牧开价。 这个价格并不包括回扣，李牧说了“可以按照贵方的要求出具相关证明文件”，意思就是说，骏马武器公司可以按照程赓篪的要求在合同上随便填价格，到时候就算程赓篪回去报账三百两银子一支步枪，只要能说得过去，那也算是程赓篪的本事。 “三十两银子——却是有点贵了。”程赓篪没有考虑回扣的事，而是纠结起步枪的价格。 “呵呵，这个价钱可不贵，想必程先生也去过戈吉尔的载涵工厂，对那里的价格也有所了解，和戈吉尔工厂里的那些货色相比，我们的武器可以算得上是物美价廉了。”李牧不着急，有小胖子那个坑货在，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确实算是物美价廉。 军火确实是这个世界上利润最大的行业，李牧现在有自己的钢铁厂，和杜邦公司联系紧密，能够以最低价拿到无烟火药，所以产品的成本已经被压缩到极致，每一支一支马牌步枪，成本仅仅在七美元左右，如果按照三十两银子一支的价格出售，大概折合三十七点五美元左右，这样每一支的利润就有三十美元，确实是堪称暴利。 但和小胖子的载涵工厂相比，骏马武器公司又相形见拙。 就李牧所知道的消息，三个月前，清政府在小胖子的载涵工厂里采购了一批武器，这批武器采用的还是黑火·药系统，而且只能单发射击，并不是斯潘塞七连发、温彻斯特十三连发等等类似的新式武器，应该是已经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后就被淘汰的货色，也不知道小胖子是从哪个仓库里给寻摸出来的，卖给清政府居然五十两银子一支。 这件事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被传为笑谈，清政府成了斯普林菲尔德人口中最大的傻逼，连带着骏马武器公司的华人脸上都没光彩，最后逼得骏马武器公司的华人出门，都要穿上骏马武器公司的制式服装，这才不会被人耻笑。 已经沦为笑柄的清政府还不自知，居然请布鲁斯·莫特利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出席他们和载涵工厂的签约仪式，布鲁斯·莫特利如约出席，并向清政府的代表推荐了骏马武器公司，结果令人意外，清政府的代表居然推说不知道骏马武器公司这个美国·军工业的新锐，而且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实在是令布鲁斯·莫特利费解。 其实有什么好费解的，这就是标准清政府版本的官商勾结，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没有资格反对。 “载涵工厂——呵呵，不提也罢。”程赓篪是明白人，听到李牧说完之后面带苦笑连连摆手，对满洲贵族的某些行为，程赓篪也是啼笑皆非。 “呵呵，看来程先生是明白人，那么这样好了，看在咱们一脉相承的份上，我给你一个九五折的折扣。”李牧给主动打折，反正打完折之后也是暴利。 “九五折——呵呵，里姆先生，我要购买的武器基数很大，至少五万支步枪起步，还要一百挺暴雨重机枪，难道只能有一个九五折？”程赓篪不满李牧的小家子气。 五万支马牌步枪，不到一百八十万美元，一百挺暴雨重机枪，不到二十四万，加起来二百万多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牧的格局太大了点，这么大的生意，李牧居然感觉不值得自己亲自来谈—— “程先生，你来斯普林菲尔德应该已经有些日子，那么想必你知道目前斯普林菲尔德的情况，我敢说，在全美范围内，甚至在全世界范围内，马牌步枪就是最好的步枪，是唯一采用无烟火药作为发射药的步枪，而无烟火药的应用在军事上的价值无可估量，如果现在不买马牌步枪，继续购买采用旧系统的老式步枪，那才是浪费国驽。”李牧有信心，不怕程赓篪不买。 其实相对于步枪来说，无烟火药的意义更多的体现在速射武器上，比如暴雨重机枪，早在无烟火药出现之前，纵然是如马克沁重机枪这样的大杀器，也只能被请政府弃用，就是因为黑火药的残渣太多。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麻省理工学院等于是提前三十年研究出无烟火药，这三十年对于军事上的作用是无可估量的，至少现在如果程赓篪身后的总督引进暴雨重机枪，将会发挥应有的作用，这对于清政府来说是好是坏，现在还说不清楚。 “马牌步枪的性能当然值得信赖，我家总督也有意购买，所以我才会在斯普林菲尔德盘桓至此，若是就依里姆先生的意思也不是不行，但程某还有一个要求，只要里姆先生答应，价钱的事好说，我家总督还会加大订单。”程赓篪也是胸有成竹，不怕李牧不答应。 “且先说来听听。”李牧不着急，看程赓篪想干什么。 “我家总督想在远东设置一家无烟火药工厂，工厂里所需的机器可以从骏马武器公司购买，所需的人手也可以从骏马武器公司聘请，里姆先生若是答应这个条件，那么一切都好说。”程赓篪图穷匕见，原来居然是打得这个主意。 “呵呵，这有何难，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顾客的要求就是我们的目标，莫说是一个无烟火药工厂，就算是兵工厂，开到清帝国也不是不可能。”李牧敞亮，根本没有敝帚自珍的意思。 现在已经是十九世纪，想要获得更多的利润，应该是从扩大规模产量里发掘，而不是控制产量提高价格，程赓篪这么说，实在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文 285 扩张 或许程赓篪认为李牧为了保持利润，会对设厂这种事很抗拒。 其实不可能，李牧现在要的是规模，用规模打开市场，推进前世界加速更新换代，用无烟火药取代黑火药，在这个前提下，在清帝国开设工厂也不是不可能。 骏马武器公司近来扩张很快，卖给全美火药同业协会的只是美国境内的无烟火药专利权，欧洲的并不包括在内，所以骏马武器公司和德国的克虏伯，英国的恩费尔德分别达成协议，要在德国和英国开设无烟火药工厂。 远东也是武器销售的重要区域，就算是程赓篪不找上门，李牧也准备把生意做到远东去，现在正好，有程赓篪背后的总督配合，设置工厂应该畅通无阻。 程赓篪大概是没想到李牧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所以有一刹那的表情很是惊愕，但马上就变成狂喜，继而趁热打铁：“那么里姆先生想不想在清帝国开设一家武器工厂？” 武器！ 这个步子跨得有点大，但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如果条件够优惠，骏马投资公司不拒绝任何形式的合作。”李牧不犹豫，把武器工厂开到清帝国去好处多多，这样的机会李牧不会放过。 清帝国现在已经不是太平天国起义前的清帝国，太平天国运动虽然失败，但客观上摧毁了清政府的统治体系，再加上汉族权臣的崛起，清政府对地方上的控制力大大降低，而地方上的督抚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利，接下来这些年会大力发展军备，这肯定会需要大量的武器弹药，所以把武器工厂开到清帝国很有好处。 李牧是商人嘛，就像李牧说的，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所以李牧的客户肯定不止是统治阶级，如果有别的什么人来买武器，只要给的价钱够高，李牧也不会拒绝，至于这会给清政府带来什么麻烦，这不是李牧要考虑的事。 就算是没有李牧，清政府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程赓篪有点语无伦次，这一次的收获大大超出程赓篪的预料。 程赓篪肯定是知道的，李牧在加入美国国籍之前的身份是留美·学童，李牧的这种行为，在程赓篪看来无异于是叛国，所以程赓篪不确定李牧对清政府的感情，甚至程赓篪来见李牧之前，已经做好了被李牧拒绝的准备。 李牧现在的态度明显和传言不符，无论如何，这对于清政府来说是个好消息。 如果李牧还是那个小小的留美·学童，清政府当然可以不在乎李牧的态度，就算是李牧背叛清帝国，清帝国也不在意。 但现在的李牧影响力正在与日俱增，骏马武器公司已经成为美国·军工业的新锐力量，骏马投资公司同样是发展迅速，传说现在已经涉足银行业，要成立自己的银行，至于李牧本人，传言对华府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对于这样的一个李牧，清政府不敢忽视。 当然了，清政府还不知道李牧在古巴都是干了些什么，等陈老头的报告递上去，恐怕清政府还会提高李牧的威胁等级。 送走程赓篪，李牧叫来亨利，向亨利布置任务。 “去清帝国设厂——里姆，你知不知道清帝国距离这儿有多远？”亨利的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李牧就是从清帝国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清帝国有多远哦。 “在清帝国设厂，这对我们的掌控能力会有影响，先不说那边的原材料是否齐备，估计我们在那边也找不到足够的工人，而如果我们从斯普林菲尔德调人过去，又会增加我们的人力成本，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个好选择。”亨利不赞成李牧的想法。 “没有原料我们可以从美国运过去，至于工人，美国的华人既然能成为工人，清国的华人经过一定的训练同样可以，在我看来，在清帝国设厂恰恰有利于我们控制成本，清帝国的海关现在处于英国人的把持中，所以你感觉从税收这方面考虑，我们是往清政府销售步枪比较划算，还是销售钢材比较划算？”李牧不这么想，李牧很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几十年，清政府一直都会处于动荡中，现在去设厂等于是占得先机，只要马牌步枪和蟒蛇手枪打出名气，在清帝国一定不愁销路。 “好吧，姑且算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华盛顿的反应？你知道的，华盛顿有些人正在推动新的关贸协定，如果我们这时候这样做，那说不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亨利还是坚持。 “没关系，我知道是些什么人，不用在意，我们不是他们的目标。”李牧不担心，正在华盛顿游说的是以卡内基为首的美国实业家，他们想推动美国政府收取更多的进口关税，这样可以保护美国的企业。 严格说起来李牧也是推手之一，所以李牧不担心这个问题，美国是要保护国内企业，骏马投资公司这是加大出口力度，华盛顿只会赞成不会反对。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么我要做的是什么？”亨利不再废话，李牧才是骏马投资的老板，最终决定权在李牧这里，亨利只有建议权。 “你要做的事在和程的谈判中争取更有利的条件，要抓住几个关键点，一个是管理权必须要牢牢地控制在咱们手中，尤其是人事调动权，这一点不容商议；其次是税收，要争取一定时间的免税，然后是一定时间的税收减半，这样我们可以进一步压缩我们的成本，最后是厂址，厂址最好是设在上海，哪里现在是通商口岸，工厂要设在公共租界，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对工厂的控制。”李牧确定几个关键点，剩下的任由亨利自由发挥。 李牧的设想是，这个工厂能合资最好，那样搞不好就会是清政府连李牧的这份钱也要一起出，这等于是空手套白狼。 而一旦建成合资工厂，清政府势必是会插手工厂管理，这是李牧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李牧要坚持人事权，只要人事权拿在自己手里，那骏马投资公司就会掌握充分的主动。 关于税收这方面，如果工厂是建在租界，税收没有清政府什么事，但只要工厂里的产品出了租借大门，就会面对清帝国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这时候这个免税权就很重要。 “好吧，我尽量——”亨利不敢把话说满，在亨利看来，只要清政府的脑壳没坏掉，清政府应该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好好做——”李牧有信心，如果李牧猜错的话，程赓篪身后的总督就是有这么大的能量。 送走亨利，李牧坐上马车去阔滨水库。 自从阔滨水库开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来到现场。 出斯普林菲尔德市区向北三十公里，就到了阔滨水库的边界。 看着边界内“私人领地、禁止闯入”的大牌子，李牧欣然微笑。 阔滨水库虽然是斯普林菲尔德政府出资，但现在阔滨水库周围的土地却都属于李牧，所以可以用“李牧的池塘”来形容阔滨水库。 阔滨水库项目的负责人叫西德尼·约翰尼，他和福特·本杰明一起来迎接李牧的视察。 坐在马车内，西德尼·约翰尼迫不及待的向李牧汇报。 “我们现在一共拥有三万两千名工人，虽然最近天气不好，但每天都有工人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我们在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设有接待站，只要新工人抵达，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人送到阔滨水库来。”西德尼·约翰尼和古巴的尼尔森一样，同样是美国南北战争之后的失意者，李牧招募西德尼·约翰尼的时候稍微透露出可以帮助西德尼·约翰尼重返政坛的意思，然后西德尼·约翰尼就举家从温暖的佛罗里达迁到斯普林菲尔德。 “工人的安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李牧不担心找不到人，担心的是人弄来了，但是却没有照顾好。 “没有问题，我们抽掉了一部分工人成立了一个伐木场，他们的工作地点在格林山，哪里有大片的森林，只要把木材砍下来，天气合适的情况下，最多一个月就可以用来建设房屋，我们有专门的建筑队，十个小伙子三天就可以建出来一栋新房子，目前在整个阔滨水库，一共有三个规模超过五千人的居民区，他们要么是在水库工作，要么是在农场工作，每一个人都很开心，用他们的话说，至少在这里，他们不会感受到异样的目光——”西德尼·约翰尼颇感自豪，如果阔滨水库是国家项目，就凭现在这些成绩，西德尼·约翰尼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资本。 “挑出来一部分想经营农场的，把他们送到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哪里有更多更好的农场等着他们。”李牧没忘记自己在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有面积更大的土地，和这两个州比起来，阔滨水库的农场根本不能用农场来形容，最多是个小菜园。 正文 286 不需要证据 经济危机的背景下，李牧的土地数量不降反增。 艾米斯的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事发，引发了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信任危机，这场信任危机最终导致杰·库克的金融公司破产，继而引发1873年经济危机。 1873年经济危机的爆发，有他的深层次原因和必然性，纵然是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不出问题，也会被其他的事件引爆，这和李牧没多大关系。 经济危机给美国带来的是什么还有待验证，但就目前来说，李牧的骏马投资公司是获利最大的。 在十几年前的铁路大开发狂潮中，美国政府为了吸引私人投资，把铁路沿线两侧三十公里的土地无偿赠与给个人，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凭借着这个重大利好，在修筑完太平洋铁路之后，拥有近四千万英亩土地，这些土地中已经有将近七百万英亩落入李牧名下，其他的三千两百多万英亩土地，被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拿出来抵债。 当北太平洋铁路公司被迫拿出来土地抵债时，当时的华尔街正处于一片哀鸿中，每天都有商业公司宣布破产，每个月都有证券公司宣布倒闭，无数人排着队从曼哈顿最高的楼上跳下去，至于这些土地的价值—— 这么说吧，如果拿着一张世界地图，到曼哈顿随便找行人让他们找出来伊利诺伊州的位置，有一半人能给你指到澳大利亚去。 没错，美国的地理就是这么差，和他们的数学一样。 李牧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一英亩土地在市场上只需要五十美分时，骏马投资公司开始吃进，无限量吃进，有多少要多少，全部现金支付。 到十一月份的时候，骏马投资公司在市场上收购了超过五百万英亩土地，这些土地有两万平方公里那么大。 如果加上李牧之前获得的七百万英亩土地，李牧手中的土地数量已经超过一千二百万英亩，总面积超过四万八千平方公里，折合一万九千平方英里。 一万九千平方英里有多大？ 李牧所在的马萨诸塞州面积大约七千八百平方英里，李牧私人名下的土地有将近四个马萨诸塞州那么大。 到目前为止，李牧可以很自豪的说，先不说李牧有没有成为美国首富，李牧已经是美国首屈一指的大牧场主。 就整个美国来说，没有人比李牧拥有更多的土地。 这么多土地，肯定是需要耕种的，而此时的美国没有农业机械，耕种土地还需要人力进行，尤其是开荒，这绝对是个辛苦活，就算是李牧把美国所有的华人全部弄到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去种地，也只是杯水车薪，他们每个人需要耕种八十英亩，折合四百八十公亩。 在没有农业机械的年代，这是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所以骏马实验室有一个小组是动力研究小组，他们力争能够尽早完成发动机的设计，这不仅是李牧的个人需求，也是农业的迫切需求。 李牧为此不惜重金悬赏，在1873年圣诞节之前，只要完成发动机设计，每提前一天，李牧将拿出一万美元作为奖励。 为了拿到奖励，麻省理工学院的新任院长富兰克林先生已经搬到实验室居住，发誓完不成设计不洗澡、不理发、不刮胡子—— 呃，美国人原本体味就比较大，这样一来，实验室的气味可想而知。 在阔滨水库，李牧视察了正在进行的水库建设。 这个比较简单，骏马武器公司建设工厂的时候，为了防水防汛，对康涅狄格河沿岸进行过加固，所以骏马武器公司有一部分工人具备施工经验。 和建设骏马武器公司时期相比，现在的人手更多，经验也更丰富，所以进度很快，半年时间，湖底清淤工程已经完成大半，这大大出乎斯普林菲尔德政府聘请的设计师的预想，按照设计师的说法，要是让同样数量的爱尔兰人进行这个工作，大概到明年的现在，他们有可能追上现在的进度。 换句话说，华人的效率是爱尔兰人的三倍。 不加快进度不行啊，李牧付给工人的工资每人每个月三十美元，工地上有超过三万名工人，每个月的薪水就超过九十万美元，再加上其他的吃喝拉撒，每个月超过一百万美元轻轻松松，所以看似斯普林菲尔德政府掏的一千五百万挺不少，其实真正用到工程上，不精打细算真的不怎么够用。 类似阔滨水库这样的工程，在美国的建设周期一般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所以当初艾米斯把阔滨水库项目交给李牧，未尝没有给李牧挖坑的意思，只不过天算不如人算，李牧还没有掉坑里，艾米斯反倒先身死族灭。 真是世事无常令人唏嘘。 饶是如此，李牧还是心有不甘：“去找布鲁斯·莫特利先生，我们需要追加投资。” 这么下去，别说赚钱，不把老本折进去就算万幸，李牧可不想掏力不讨好。 “已经找过了，但布鲁斯·莫特利表示，斯普林菲尔德政府现在无力追加。”西德尼·约翰尼无奈摊手。 建设一个水库需要的钱确实太多了，已经超出了斯普林菲尔德一地的能力极限，布鲁斯·莫特利倒是没有推辞，他也不敢推辞，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好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李牧把活揽过来，说不得要去一趟波士顿。 波士顿是马萨诸塞州州府所在地，阔滨水库建设既然超出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的负责能力，那就需要州府伸出援手，而朗克尔正是马萨诸塞州新任参议员，李牧在州府也不是没有熟人。 好不容易来一趟阔滨水库，肯定不能到工地上转一圈就走，李牧还顺便去了工人宿舍区，休息区和娱乐区，顺便和工地上的技术人员一起吃了顿饭，这才返回斯普林菲尔德。 回程路上，福特·本杰明和李牧乘坐一辆马车。 福特·本杰明算是李牧的嫡系，长街遇袭的时候，福特·本杰明身上也是数处负伤，有亲手送走了艾米斯一家，从而赢得了李牧的信任。 虽然福特·本杰明没有和李牧一起去古巴，但李牧也没有亏待福特·本杰明，李牧给福特·本杰明在阔滨水库弄了个牧场，然后安排福特·本杰明的两个弟弟都在骏马投资公司工作，同时福特·本杰明也有一部分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份，虽然是不能转让的那种，但每年的分红也足够让人羡慕。 没错，骏马武器公司确实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到盈利期，但这并不影响骏马武器公司的分红，临近圣诞节，李牧也不吝啬，拿出来一百万美元作为骏马武器公司今年的红利，威尔、张乐业、曹安然、现在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市警察局局长的查德、担任威尔副官的布雷斯塔，以及福特·本杰明等等，他们都有资格参与分红，每人最少能拿到五千美元。 这可是1873年的五千美元，同时还时经济危机时期的五千美元。 “你不在的这半年，斯普林菲尔德还时出了点事，八月份的时候，因为阔滨水库这边不招收白人工人，斯普林菲尔德有人聚众闹事，白人至上和三k党闹得特别欢，警察局和步枪协会都帮了大忙，行动过程中有两名警察殉职，四名民兵负伤，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抚恤金，家属也得到了妥善照顾，目前斯普林菲尔德没有人敢对阔滨水库说三道四，不过总体上看不乐观，你知道的，经济危机时期，总有些人会倒霉，那些倒霉蛋不在自己的身上找问题，而是习惯性的迁怒于人，就在两个月前，旧金山爆发了一起排华运动，当时有八名华人被谋杀——”福特·本杰明报告这半年来发生的黑暗面消息。 福特·本杰明是李牧留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暗子，李牧虽然身在古巴，但不会放松对斯普林菲尔德的监控，有些事不适合张乐业他们出面，福特·本杰明就是专干这种脏活累活的。 就目前来看，福特·本杰明干得还不错。 “旧金山——当地政府是怎么处理的？”李牧的生意还没有扩展到西海岸，虽然旧金山是李牧从清帝国移民的中转站，但有骏马投资公司的人照应，移民的安全都不需要担心。 骏马投资公司现在还是能力有限，能照顾这些新移民已经是捉襟见肘，没有能力照顾那些已经在旧金山定居的老移民，而那些老移民，就成了某些“种族主义者”的发泄对象。 “不太好，当地政府和警察局都没什么作为，他们在旧金山发生骚乱当天，几乎是毫无作为，只是在事后好几天才象征性的抓了几个人，但没过几天就因为证据不足全部释放。”福特·本杰明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也没有观察李牧反应的意思，就这么用近乎陈述的语气讲述。 “没有证据——呵呵，很好！”李牧心底的火气马上就涌上来，这种事需要证据么？ 对于李牧来说真的不需要。 正文 287 劳动骑士团 转天，李牧前往波士顿，在波士顿和朗克尔谈及此事。 “排华，这个行为可真不友好——”朗克尔现在是马萨诸塞州参议员，在波士顿拥有自己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还有李牧的功劳，朗克尔就在办公室里接待李牧:“说实话，旧金山的事我现在管不着，我能做的是，我可以保证马萨诸塞州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关于沃特森·斯奎尔，你了解他多少？”李牧试图从政治层面解决问题。 沃特森·斯奎尔是加州州长，在旧金山爆发的排华事件中，政府和警察的不作为和沃特森·斯奎尔肯定有直接关系。 “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共和党人，其他的不太清楚，我刚刚当选参议员，之前和他没打过什么交道。”朗克尔实话实说。 朗克尔是刚从大学里走出来的政治家，马萨诸塞州位于东海岸，而加州位于西海岸，所以朗克尔不了解沃特森·斯奎尔也很正常。 在波士顿得不到想要的消息，李牧当晚就前往华盛顿。 在华盛顿，李牧见到了沃特森·斯奎尔本人。 沃特森·斯奎尔是来华盛顿叙职的，同时谋求华盛顿上层支持他继续竞选加州州长一职。 李牧通过埃布尔，毫不费力的约到了沃特森·斯奎尔。 在埃布尔家，李牧见到了沃特森·斯奎尔。 当埃布尔向沃特森·斯奎尔介绍了李牧之后，沃特森·斯奎尔很明显有些惊讶。 “哦，原来你就是里姆先生，你好。”沃特森·斯奎尔主动向李牧示好。 “不怎么好，因为旧金山的某些事，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李牧说的没错，他今天确实不怎么有胃口。 “关于旧金山，我很抱歉，那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沃特森·斯奎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李牧这么说，等于是当面打脸，要是能好看才是怪了。 “但既然发生了，你就责无旁贷。”李牧不客气，这一次等于是当面指责。 “嗨，我们不如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如何？”埃布尔看气氛有点僵，试图缓和一下。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我想我可以解释。”沃特森·斯奎尔态度很好。 如果说之前沃特森·斯奎尔不知道李牧是谁，那么来到华盛顿之后，沃特森·斯奎尔已经知道李牧拥有多大的能量，华盛顿的消息灵通程度不是加州能比的，李牧在古巴做的那些事，普通美国人可能不知道，但对华盛顿的官员来说并不是秘密。 就在李牧来到华盛顿之前，乔治·杜威和本杰明、马汉他们已经返回华盛顿，这几个人现在是华盛顿的明星人士，别人想不注意他们的都不行，而提起古巴，他们的话里总是绕不过李牧。 “我洗耳恭听——”李牧也是共和党人，所以多少都要给沃特森·斯奎尔几分面子。 “里姆，对于劳工骑士团你知道多少？”沃特森·斯奎尔在餐桌上坐下，没有动刀叉，而是端起杯子，做好长篇大论的准备。 “不知道——”李牧实话实说，在此之前，李牧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 “好吧，我就从劳动骑士团说起——”沃特森·斯奎尔很想努力向李牧笑一下，但很可惜实在是笑不出来：“大约五年前，费城的几个裁缝工会会员成立了劳动骑士团，这个组织刚开始和工会组织差不多，但这是一个秘密组织，其宗旨是团结所有的熟练和非熟练工人，不受种族、性别或肤色限制，大概三年前，这个组织正式公开，开始吸收工人加入，但拒绝律师、银行家、酒贩子、赌徒、交易所经纪人加入，最开始这个组织的要求是8小时工作制，实行同工同酬，废除童工等等，现在则不同，为了争取工人加入，这个组织开始有意识的引导工人开始排华，我现在有理由相信，这个组织背后具有一定的民主党背景。” “民主党？”李牧非常意外。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埃布尔也不理解。 “听我说朋友们，现在的确是我们共和党在执政，而且看起来不可动摇，但千万不要忽视那些共和党人，他们并不甘心失去权力，所以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就在两个月前，旧金山的雅各·威斯贝克为了竞选市长，他联系到了丹尼尔·克罗林，就是他们共同推动了旧金山的排华事件。”沃特森·斯奎尔身为州长，了解所有情况。 “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又是谁？”李牧终于找到了幕后主使。 “雅各·威斯贝克是个杂货店老板，他的生意前段时间在经济危机中关门了，所以这家伙跳出来要竞选市长，雅各·威斯贝克认为，正是因为华人的大量输入，导致大企业的竞争力进一步加大，所以他的生意才会关门；至于丹尼尔·克罗林，这家伙是个无赖和诈骗犯，他是旧金山的劳动骑士团成员，他想去华人所在的工厂里发展会员，但是华人拒绝了他，华人们有自己的组织，非常排外。”沃特森·斯奎尔喝口酒，看向李牧的目光有点玩味。 “华人的组织？”李牧好奇。 “是的，我正要说起这一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洪门。”沃特森·斯奎尔挑挑眉毛继续说：“两个月前，旧金山的华人发生了一次大规模斗殴，警察与一些白人试图制止，结果，一名警察受伤，一名白人被误杀，这导致了随后的排华事件爆发。” 听到这里，李牧马上明白了刚才沃特森·斯奎尔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华人咎由自取，那些杀人的家伙都是无辜的？” “当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沃特森·斯奎尔马上就否认，瞪大眼睛证明自己的清白：“排华事件刚刚爆发时，我就通知了旧金山政府，要求他们控制局面，但是里姆你知道，警察的人手有限，而集合民兵需要时间，所以他们没能在第一时间控制局面，但里姆你要相信，大多数旧金山人还是不错的，在骚乱发生的当天，很多当地的白人主动保护了华人，所以华人的死亡人数才仅仅只有八个人，否则这个数字肯定会更多。” “那么事后的审判为什么没有人为此负责？”李牧不放弃，揪住“不作为”这一点穷追猛打。 “啊——关于这个。”沃特森·斯奎尔表情无奈，放下杯子继续说：“事后旧金山警察局进行了调查，但没有人愿意出来作证，法官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判定某个人有罪，毕竟法官就是旧金山人选出来的，而旧金山的华人从来不参与选举，他们手中的选票没有任何作用。” 说来说去，还是选票作祟。 李牧无语，情况远比李牧想象的要复杂，就目前李牧得到的消息来看，旧金山之所以发生这种事，某些幕后推手的作用固然不可忽视，但华人自身也有责任。 “说说洪门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李牧对洪门有兴趣。 其实这绝不是李牧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在华人圈里，洪门一直赫赫有名，尤其是在几十年后的辛亥革命中，洪门对“国父”的资助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可以说没有洪门的支持，就没有辛亥革命的成功。 “这是一个帮会组织，他们的行事手法——和意大利黑手党差不多。”沃特森·斯奎尔看样子对洪门没什么好印象。 这也可以理解，政治人物和帮会组织是一定要撇清关系的，否则的话，政治人物就会身败名裂，得不到任何支持。 当然了，某种程度上的默契还是要有的，否则如果帮会组织兴风作浪，也谁脸上都不好看。 “好吧，劳动骑士团是吗？很好，我会和总统先生好好谈谈这件事。”李牧现在已经超脱了打打杀杀这个层面，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当然会受到惩罚，但已经不需要李牧亲自动手，李牧手里有一个最好的武器，那就是《时代周刊》，只要李牧运用好这个武器，想让某个人身败名裂真不难，特威德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可太好了，如果里姆你能说服总统先生解散这个组织，那么我想，会有很多人感激你的。”沃特森·斯奎尔很隐晦的提醒李牧。 没错啊，这个劳动骑士团既然是工会组织，目标又是8小时工作制，实行同工同酬，废除童工等等这些东西，那就表示，名义上这是为工人争取权利，和资本家作对的组织，这样的组织是所有的资本家的敌人。 李牧偏偏就是个资本家，而且还是一个大资本家。 从沃特森·斯奎尔的话里，李牧知道劳动骑士团已经是一个全国性组织，那么这也就代表着，一定不止是旧金山和费城有劳动骑士团的存在，其他地方肯定也有，既然这样的话，李牧可以运用自己的力量对付这个组织。 正文 288 发动机 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捣鬼，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牧没急着见格兰特，而是先返回纽约，在克林顿城堡分别约见约翰·洛克菲勒和亨利·杜邦。 和李牧相比，洛克菲勒在镇压工人运动这方面才是真正的狠人，在1914年科罗拉多矿工的罢工运动中，洛克菲勒家族为了迫使工人复工，出动了配备装甲车和重机枪的私人军队，最终在州警和政府的配合下，这场死亡人数超过两百人的罢工宣告失败。 严格来说，李牧名下的企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遭遇过罢工，所以李牧并不清楚诸如洛克菲勒类似的大亨会如何处理这一类问题。 当李牧向约翰·洛克菲勒介绍了“劳工骑士团”之后，和李牧预想的一样，约翰·洛克菲勒对这个组织没有丝毫好感。 “又是该死的工人运动，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如何处理类似问题的，但在我这里，如果有人敢来我的工厂闹事，我会把他的头拧下来，然后挂在棋杆上以儆效尤，在洛克菲勒的世界，只能出现一个声音。”约翰·洛克菲勒不愧为枭雄，他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就敢这么干。 还是在1914的科罗拉多矿工大罢工中，洛克菲勒家族的人抓到了三名罢工组织者，这三个人根本没有等到接受审判的机会，雇佣兵们把这三个人押到附近的铁路旁集体枪决，而且不准任何人收尸，洛克菲勒家族要用这种残酷血腥的手段警告他们的敌人。 “我认为我们应该向总统施压，想办法让总统先生宣布劳动骑士团是非法团体——甚至我建议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工会团体全部宣布为非法团体，看看这帮人做的都是什么事，他们就是一群寄生虫，一边在吸食工厂的鲜血，一边在吸食工人的鲜血，这样的组织如果被野心家控制，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李牧要从根子上挖断这些隐患的土壤，这才是长久之计。 十九世纪的美国工会绝对不是为工人争取权利的组织，或者说，为工人争取正当权利只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站在李牧的角度上说，工会起到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资本家掏更多的钱，给工厂的产品认为的增加更多的成本，这肯定会影响到产品的竞争力，在这个美国都要立法保护本土企业的年代，这种行为和卖国差不多。 美国的工会已经变了味，他们组织工人和企业主对抗，要求企业主支付更多的薪水，甚至要求企业主支付工会的运营费用，而工人想要加入工会也是要掏钱的，所以李牧骂美国的工会是寄生虫一点也没错。 美国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是选举制，不管是哪个政党想要执政，那么就需要拉到更多的选票，这样一来，工会又成了某些野心家要挟政府的工具，这一点尤其令人诟病。 比如沃特森·斯奎尔，这家伙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无辜，两个月前旧金山刚开始有排华运动的苗头时，沃特森·斯奎尔确实要求旧金山政府保护华人，他的这一行动受到了旧金山报界的指责，于是沃特森·斯奎尔很快抵达旧金山，向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表明自己的排华立场，客观上说，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之所以敢如此放肆，和沃特森·斯奎尔的纵容有直接关系。 关于沃特森·斯奎尔，李牧以后会和他算账的，现在还不行，李牧还需要沃特森·斯奎尔的配合，旧金山的那些人千万别以为伤害了华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很快李牧就会让他们后悔莫及。 美国现在的执政党是共和党，南北战争结束后，民主党成为弱势一方，别说总统，就连地方上的州长，民主党也无力竞争。 民主党想要出头，就只能想一些盘外招，华人无疑是个好目标，只是因为华人工作认真，不参与罢工，破坏了其他工会组织的利益。 “哈，没错，我们就是要从法律层面取缔这些非法组织，看看他们的要求，8小时工作制，实行同工同酬，都是些什么恶心玩意儿，难道工厂里的机器每天只能开动八个小时？这简直就是犯罪！还有同工同酬，这更恶心，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么个玩意儿，一名什么都不会的新工人难道要和一名工作了几十年的熟练工人拿同样的薪水吗？先不说别人，问问那些老工人是不是同意吧——”洛克菲勒也是怨念颇深，和李牧一拍即合。 洛克菲勒手中的经济支柱是油田，相对于工厂来说，油田是更不能停产的，地下的石油不会因为地上的工人不工作就自己喷发出来，如果真的让工人们达成八小时工作制的目标，洛克菲勒是会杀人的。 “我这几天会分别和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他们见面，我认为我们应该联合起来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华工有什么不好？他们工作勤奋，不会提出过分要求，而且工作效率远高于那些爱尔兰人和黑人，我们没理由花着同样的价钱，或者是更高的价钱，但是却聘请了一群懒鬼，这可不是赚钱的方式。”李牧想要的还有更多，如果能通过这件事要求美国政府加大移民力度更好。 “确实是这样，我的工厂里也有很多华人，我了解他们，他们确实是最好的工人，就像机器人一样——呵呵，请原谅里姆，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表达我的欣赏。”洛克菲勒注意到李牧的表情有点臭，马上就调整了自己的态度。 关于华人的工作专注度，这一点毋庸置疑，全美所有的企业主都认为华人是最好的工人，在旧金山排华的事件中，那些雇佣了华人的工厂主就为相当一部分华人提供了保护，他们拒绝那些暴乱分子闯入工厂伤害华人，甚至有一些工厂主组织工人和那些暴乱分子对抗，这也成了沃特森·斯奎尔口中白人向华人示好的证据。 实际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这里面不掺杂利益，旧金山的那些工厂主才不会愿意得罪那些劳动骑士团的家伙。 “那么好吧，我们现在已经达成共识，那么接下来，我会找相熟的议员向总统先生施加压力，你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李牧拉洛克菲勒上车。 “当然，我们共同进退——”在这件事情上，洛克菲勒和李牧有共同利益，所以洛克菲勒没有拒绝的理由。 洛克菲勒也不可能拒绝，洛克菲勒虽然拿下了墨西哥湾的石油开采权，但这个权利是需要李牧保证的，如果得罪了李牧的话，那么说不得墨西哥湾的石油开采权就会出现某些洛克菲勒不愿意看到的变故。 洛克菲勒虽然不怕劳动骑士团，但洛克菲勒也不想这个组织到自己的工厂里去发展人手，所以卖给李牧一个面子很合适。 “听说你们搞了个沙滩俱乐部？”告辞之前，洛克菲勒突然向李牧问道。 “对，我和格林·贾尔斯一起搞的，怎么样，要不要加入进来？每年只需要一个美元的会费，好处多多哦——”李牧不拒绝洛克菲勒，或者说李牧很欢迎洛克菲勒，沙滩俱乐部想要具备更大的影响力，就要有更多有实力的人参与，如果李牧能说动华尔街所有的大亨加入沙滩俱乐部，那沙滩俱乐部说不定真有左右华盛顿的能力。 “为什么不呢？才一美元而已，我都怀疑我能享受到什么样的服务，这个俱乐部接受捐款吗？”洛克菲勒看样子有理想，并仅仅满足于加入而已。 “当然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捐款有好处的，如果捐款超过百万，那么终身免会费——但我要说明，这可不是我强迫的。”李牧义正言辞。 一美元。 只是个噱头而已，实际上有资格加入沙滩俱乐部的人，谁都不会在乎这一美元，至于那个终身免会费，更是近似于开玩笑。 加入沙滩俱乐部之后会获得的利益却不是开玩笑，这要看沙滩俱乐部拥有的实力，对于洛克菲勒这样的大亨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提前泄露的消息，就已经值回这个价钱。 “呵呵，看你这小气的模样，我现在无比确定你就是华人——”洛克菲勒嘴够损。 损归损，做起事来却很大方，洛克菲勒说这话，随手掏出支票就给李牧开了张一百万美元面额的，当做他的“会费”。 李牧拿起支票用手指弹一下，轻轻吹了个口哨：“我最喜欢和你这样的大亨打交道了，我认为你应该给我多开点，因为我的实验室研发的发动机即将成功，约翰，我正式通知你，你要发财了！” 就在上一次去波士顿的时候，李牧接到富兰克林的通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在这几天，麻省理工学院将会进行第一次试车实验，富兰克林邀请李牧观看。 “发动机？那是什么？”作为一个石油大亨，洛克菲勒居然不知道发动机什么玩意儿。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李牧要卖个关子，到时候给洛克菲勒一个惊喜。 正文 289 宝马 说起来，约翰·洛克菲勒可是美国第一个亿万富翁，所以，李牧恭喜洛克菲勒即将发财，这怎么听都有点违和。 当然在洛克菲勒听起来却不是这样。 在1886年德国人卡尔本茨发明汽油发动机之前，汽油是一种令人讨厌的商品，洛克菲勒名下有无数的炼油厂，但只生产照明用煤油这一种东西，汽油是被当做没有任何作用的副产品白白扔到的。 在李牧之前，没有人把汽油和动力联系在一起，即使是有人在研究动力，也是在利用蒸汽机原理，和内燃机完全就是两码事。 李牧的骏马实验室不同，从最开始研究发动机的时候，李牧就把目标放在内燃机上，根本没打过蒸汽机的主意。 也正因如此，骏马实验室才一直拖到现在才有结果，如果李牧把目标简单的定在蒸汽发动机上，那根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想到发动机，李牧的眼睛一转，马上又有了新的生意。 “打个商量怎么样，约翰，如果有一天你想在全美建设加油站，那么咱们一起投资行不行？”李牧给洛克菲勒挖坑。 “加油站？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吧，我在全美各地都有分销公司，这些分销公司下面都有销售点和合作商，单单为了照明而加油——好像没这个必要。”约翰·洛克菲勒不明白怎么回事。 “听我说，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答应，我就带你去参观我的实验室，你可是第一个受到邀请的客人，怎么样？我向你保证，我的实验室里绝对有你喜欢的东西。”李牧忍住解开谜底的冲动，说什么也要从洛克菲勒身上私下块肉来。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如果我要在全美建设加油站，那么肯定有你一份。”约翰·洛克菲勒同意，约翰·洛克菲勒实在是想不出有在全美建设加油站的必要。 “等等——”李牧叫住想要告辞的洛克菲勒：“我最少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不是百分之五十，或者百分之百我也没意见。”约翰·洛克菲勒想套话。 “不不不，我不要百分之百，约翰，我怕你到时候杀了我。”李牧开玩笑。 “上帝，谁敢打你的主意啊，想想艾米斯、塞斯佩德斯和达尔文，以及现在的特威德，放心好了，没人敢打你的主意。”约翰·洛克菲勒感觉李牧在小题大做。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加油站意味着什么。”李牧坚持。 “好吧，我同意，如果有一天我在全美建设加油站，那么会有你最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虽然不明白李牧想干嘛，约翰·洛克菲勒还是给了李牧这个面子。 “宾果！”李牧非常满意，能在洛克菲勒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足够令李牧满意了。 李牧说的没错，如果约翰·洛克菲勒明白将来的美国汽车市场有多么大，知道了汽油的真正用途，那恐怕洛克菲勒别说给李牧百分之四十，就算是百分之十，洛克菲勒也会感觉到心疼。 也不一定，毕竟如果没有李牧的发明，汽油还找不到真正的用途，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洛克菲勒应该感激李牧才对。 接下来这几天，李牧如法炮制，说服了安德鲁·卡内基和亨利·杜邦，十一月十五号，李牧和约翰·洛克菲勒一起前往波士顿，观看富兰克林的测试仪式。 1886年，卡尔·弗雷德里希·本茨研制成功了单缸汽油发动机，并将它安装在一个三轮车架上，从而研发出来全世界第一辆汽车。 到了李牧这里，肯定不能和原本的历史一样，如果李牧麾下的研究所也弄出来一个类似“三轮汽车”那样的怪物，能把李牧羞死。 富兰克林的工作完成的还是很不错的，有了李牧的指导，骏马实验室第一开始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几乎没走任何弯路。 和卡尔·本茨的“三轮汽车”不同，富兰克林研究出来的汽车是后世常见的四个轮子，而且是用天然橡胶制成，同时这辆车拥有很多后世汽车的基本特点，比如电点火、水冷循环、钢管支架、钢板弹簧悬挂、方向盘控制、前轮转向、后轮驱动、可折叠帆布车篷以及手刹制动等等。 和卡尔·本茨研究出来的卧置单缸二冲程汽油发动机相比，骏马实验室研究出来的发动机具备更强劲的动力，更好的稳定性，更低的故障率，可以说完爆卡尔·本茨研究出来的发动机。 这也可以理解，李牧为了研究发动机，前前后后投入了数以十万计的美元，如果这一次研究成功，光是将近就要发出去好几十万，骏马实验室动力小组拥有数十名研究人员，他们之前的身份是大学教授、资深船用动力设计人员、机械专家等等，至不济也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大学生；而卡尔·本茨有什么？ 卡尔·本茨是以遗腹子的身份出生的，16岁时进入卡尔斯鲁厄综合科技学校学习，这是卡尔·本茨的第一学历，应该和“中专”差不多，后来卡尔·本茨参加工作后先后在卡尔斯鲁厄文理学院和卡尔斯鲁厄综合科技大学学习，这两个学历应该算是成人教育。 就是这么一个“中专生”，在创业失败，工厂经营困难，面临倒闭危险的情况下，万般无奈之际才决定研究发动机获取高额利润以摆脱困境。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卡尔·本茨研究出了卧置单缸二冲程汽油发动机，如果麻省理工学院的一群高级人才还比不过这个“中专生”，那富兰克林他们还是早早去跳查尔斯河比较好，免得李牧把他们拉出去种了荷花。 说实话，就算是比卡尔·本茨的三轮汽车好得多，李牧看着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比如轮胎的比例不协调、车架看上去太单薄、连个前大灯都没有—— 算了，毕竟是第一辆汽车，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对洛克菲勒来说，看到的一切就都是新奇无比的。 这辆汽车已经装满了汽油，洛克菲勒缩着鼻子闻了半天，这才不确定的问李牧：“这个味道——” “很熟悉是不是？”李牧坏笑，反正如果洛克菲勒要投资加油站，李牧要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现在揭开谜题也无所谓。 “嗯嗯！”洛克菲勒的头点的飞快，脸上的惊喜怎么都掩不住。 关于汽油，洛克菲勒很久之前就想法设法在研究，想开发出来汽油的用途，但很遗憾的是，洛克菲勒组建的研究团队中没有李牧这样的人才，所以洛克菲勒的研究团队没有正确的方向，这么些年下来，洛克菲勒砸进去的钱不少，但基本上没有产生任何有价值的结果。 “富兰克林，开始吧！”李牧拉着洛克菲勒坐上后座，准备亲自体验一下汽车的性能。 “好吧，请坐好，我来为两位演示——”富兰克林信心满满，主动做到驾驶位置上，准备亲自为李牧和洛克菲勒演示。 令李牧没想到的是，富兰克林捣鼓了将近三分钟，这个该死的汽车还是没有发动起来。 “呵呵——里姆，咱们是不是应该拉两匹马过来——”忍俊不禁的洛克菲勒终于说起风凉话。 “该死的，闭嘴——富兰克林，你能不能先把这该死的发动机启动起来？”李牧也着急，这可是汽车的第一次亮相，结果居然是这么的状况，没面子啊没面子。 “马上就好，稍等——”富兰克林刚开始还彬彬有礼，但很快就被李牧的催促和洛克菲勒的风凉话刺激的忍无可忍爆发：“你们两个能不能给我闭上那该死的嘴——” 轰，轰，轰—— 发动机终于启动，坐在后座能清楚的感觉到震动，这种感觉让李牧打心底里发麻—— “万岁——”不仅是富兰克林，周围的研究人员集体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连李牧也忍不住振臂高呼。 至于洛克菲勒，这家伙瞪大眼睛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正在喷出黑烟的排气管，仿佛看到上帝正在向他招手—— “坐好了，欢迎乘坐‘查尔斯’号，这是骏马实验室动力研究所的第一代产品，我们用‘查尔斯’这个名字称呼它——”富兰克林极度兴奋的喋喋不休。 “谁给你的权利？不准用这个名字，叫它‘宝马’，没错，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的宝马。”李牧取名字的能力终于靠谱了一次，或者说，李牧在不要脸的道路上终于前进了一大步。 “好吧，宝马——这个名字也不错。”富兰克林小心翼翼的启动了“宝马”，随着轻微的颠簸，人类第一辆汽车终于缓缓启动。 车速并不是很快，因为顶棚没有升起，所以有微风拂面的感觉，李牧固然是心旷神怡，身旁的洛克菲勒就呼吸急促，这家伙的手紧抓着富兰克林的椅背，身体差不多趴在富兰克林背上，仔细的看着富兰克林的一举一动。 “冷静点，约翰，你正在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李牧心里终于有了底。 正文 290 占便宜 卡尔·本茨制造的第一辆汽车时速为15公里。 虽然现在没有计时器，但李牧可以确定，“宝马”号的时速绝对超过了二十公里。 考虑到“宝马”号的自重肯定大于卡尔·本茨的三轮马车，所以这个成绩证明骏马实验室研究出来的发动机确实质量不错。 “我们的时速并没有提到最高，实际上如果我们加大功率，那么我们可以设计出时速达到三十公里每小时的发动机，不过那样的发动机并不稳定，会影响到发动机的寿命，所以我们一般把时速控制在二十公里左右。”富兰克林解释的很详细。 “如果保持这个速度，那么我们的发动机可以无故障运行多长时间？”李牧更关心发动机的稳定性。 关于发动机的稳定性，这是汽车的核心性能体现。 当初卡尔·本茨研究出来第一辆汽车，虽然这为卡尔·本茨带来了荣誉，但是这个不断散发臭气的怪物总是抛锚，因而遭到不少人的冷嘲热讽，卡尔·本茨虽然多次对它进行改进，但毛病还是不少，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洋相，卡尔·本茨甚至没有勇气在公开场合驾驶它上街。 卡尔·本茨的妻子贝尔塔·本茨这时候做出了一个勇敢的举动。 1888年8月的一天早上，本茨还在梦乡，贝尔塔就唤醒两个孩子，把汽车推出来，然后发动马达，向100多公里之外的普福尔茨海姆进发，探望孩子的祖母。 行驶14公里之后，汽车的燃料没有了，贝尔塔只好到一家药房购买了粗汽油，为汽车添加燃料；行驶70公里后，一个陡坡拦住了贝尔塔的去路，贝尔塔让小儿子驾车，自己和大儿子在车后推，终于把汽车推过陡坡；一路上事故频频，发动机的油路发生了堵塞，贝尔塔用发针修好了它；电器设备发生短路时，贝尔塔用自己的袜带作绝缘垫解除了故障。 直到日落西山，母子三人才又饿又累到达目的地。 虽然故障频频，但贝尔塔母子三人的勇敢举动，终于使汽车展示出自己的价值。 李牧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宝马”也会故障频频，所以从研究之初，李牧就把“稳定运行”作为研发的第一要素。 “请原谅里姆先生，为了拿到奖金，我们没有测试到极限——”富兰克林实话实说，当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富兰克林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这个做法确实很不绅士。 “测试它，我来支付奖金，两倍的奖金——”洛克菲勒终于恢复语言能力，用近乎嘶吼的方式说出这番话。 “不需要你出，他们隶属于骏马实验室，是我的雇员。”李牧义正言辞。 研发出来发动机并不代表万事无忧，骏马实验所接下来还会研究动力更强，稳定更好的发动机，只有保持长时间的技术领先，这样才能保证“宝马”为李牧赚到更多的钱。 所以李牧接下来还会进一步扩大骏马研究所，不仅仅是人手要扩编，经费也会增加，所以现在的这些研究人员，都是李牧的宝贝，防止人把他们挖走才是李牧的第一要务。 要知道洛克菲勒就在车上，而汽车已经证明了汽油真正的价值，可以确认，洛克菲勒接下来也会组建自己的研究所，所以李牧不能给洛克菲勒任何机会。 “我没有挖你墙角的意思，仅仅是表达我的感谢，如果这让你不舒服，我道歉——你的骏马实验室不拒绝捐款吧？”还是洛克菲勒了解李牧这个钱串子，马上就给出了正确的建议。 “当然不拒绝。”李牧这一次没有拒绝洛克菲勒的好意。 “太棒了，里姆，我要感谢你，你真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洛克菲勒一把抱住李牧，在李牧的脸上亲了又亲。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李牧又急又怒，老子的初吻还在呢，可不能让你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给夺走了—— “这个给你，随便你填数字，不管你填多少，我都认了——不过里姆，如果你要成立生产汽车的工厂，我也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洛克菲勒不傻，仅仅是这么一会，洛克菲勒已经确定了汽车的价值。 “凭什么？”李牧顿时跳脚。 让李牧去坑人家的股份，李牧心安理得，但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牧就感觉痛彻心扉—— 这标准太双重了！ “兄弟，我可是把我的加油站分给了你百分之四十——”洛克菲勒瞪大双眼，表示自己的无辜，来吧，互相伤害！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不出钱，获得百分之四十是应该的，我给你的‘废水’找到了销售渠道，你应该感激我才对，这是应有之意；但对于汽车，你做了什么？难道给我一张不填数字的支票就可以——”说到这里，李牧仔细看了眼手中的支票，顿时大怒：“居然还特么是有限额的！你还能再假点不？” “里姆，里姆听我说，我知道的，汽车的技术全部属于你，所以你可以以技术入股，我们就算它——百分之二十怎么样？”洛克菲勒开条件，并没有因为谎言被拆穿感觉不好意思。 百分之二十的技术入股，也就是说，在李牧和洛克菲勒投资等额的情况下，洛克菲勒只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考虑到汽车厂的投资总额，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虽然不错，但还没有达到李牧的目标，这可是全世界第一辆汽车，几乎所有的技术都可以拿出去申请专利，这些林林总总的专利算下来，足以形成严密的专利墙，任何人想要研究汽车都无法绕过去，单单是这个，就不止只值百分之二十。 “技术入股百分之四十，我们等额投资，各占百分之三十的比例。”李牧看甩不掉洛克菲勒，干脆尽力争取更好的条件。 说实话，李牧也没有甩掉洛克菲勒的意思，现在的洛克菲勒家族，在美国的影响力绝对比李牧要大，所以李牧需要借助洛克菲勒家族的实力，来完成自己的目标。 这也是李牧最初想结交洛克菲勒的目的。 有付出才有收获，想把洛克菲勒绑上自己的战车，李牧肯定要付出点什么，这样才能让洛克菲勒心甘情愿的上车。 “成交！”洛克菲勒不犹豫，百分之三十就百分之三十。 看洛克菲勒答应的这么痛快，李牧感觉自己的价开低了。 不过也无所谓，到了李牧现在这个层次，赚多少钱不重要，完成自己的人生目标才是更重要的。 “宝马什么时候量产？第一辆车一定要给我，我要亲手开着它回纽约，不如把这一辆给我吧，需要多少钱？一万美元够不够？”洛克菲勒大方，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建设工厂。 洛克菲勒家族的油田已经将汽油白白倒掉十几年，这可都是无端损失的利润，想到这里，洛克菲勒就感觉痛彻心扉。 还好，李牧研究出来了汽车，终于可以“废物利用”，想到这里，洛克菲勒看李牧愈发可爱。 “现在还不行，还要继续完善，从这里开回纽约，亏你想的出来，万一路上抛锚怎么办？难到一路推回去？而且也要不了一万美元那么多，一千美元就已经够贵了。”不是李牧心不黑，而是李牧知道，单品的价值再高，也抵不过规模化生产，只要把产量提上去，利润率少一点无所谓。 卡尔·本茨研究出第一辆汽车之后，给汽车的定价是3875马克，折合大约950美元，这个价格定的有点高，没几个人买得起，到1894年，卡尔·本茨转变思路，开发价值2000马克的汽车，此举大获成功，卡尔·本茨从此摆脱了经济困境。 就美国来说，二十世纪初，福特t型车的售价是850美元，而当时和福特竞争的车型售价通常为2000至3000美元，后来亨利·福特采用工业垂直整合的方法来优化汽车生产，福特t型车的价格逐渐下降到300美元。 在300美元的价格上，福特售出了1500万辆t型车，这个纪录保持了将近一个世纪。 从质量上说，骏马研究所研究出来的“宝马”和福特t型车性能应该差不多，但考虑到时间提前了三十多年，所以价格贵一些也是理所应当，反正开始的时候产量低嘛，物以稀为贵，一千美元对于普通美国家庭来说是个大数目，但对于在全球范围都没有竞争对手的“宝马”汽车来说，这个价格真不高。 福特t型车当初因为销量很好，所以亨利·福特拒绝求变，甚至认为福特只有黑色一种颜色就已经足够，连投资研发新颜色的钱都不出。 李牧肯定不会这样，在李牧心中，市场从一开始就应该细分化，富豪就应该开更高级的车，所以李牧准备了不止是“宝马”这一个品牌，什么“奔驰”、“劳斯莱斯”、“宾利”等等，李牧将来会把它们全部利用起来，形成丰富的产品线，以应对不同阶层的用车需求。 说起来，洛克菲勒还真是占了大便宜。 正文 291 大课题 造一辆汽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算是“宝马”的技术含量比较低，但考虑到此时的技术水平，想进行规模化生产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研发出来汽车只是完成了一部分工作，想进行规模化生产，还有更多的细节要继续研究，比如挡风玻璃，比如后视镜，比如前大灯，这都要逐一完善，等所有的配套设施都完全齐备，到那时才可以进行规模化生产。 骏马实验室的会议室里，听到李牧的介绍，富兰克林并不为难：“没问题，我们会继续研究，开发动力更强，更加稳定的发动机，同时也会研究这些配套设施，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需要更多的资金，需要更多的人手，我们还需要一个更大的实验室——” 富兰克林是留了点小心思的。 李牧通过扩建实验室的名义，在查尔斯河对岸拿到了大片土地，从上半年开始，这些土地就已经开始建设，按照预定计划，明年初，四个实验室都将搬进新实验室，实验室名字的不再以“研究小组”代指，而是分别升级为：骏马通讯实验室、骏马电力研究室、骏马动力实验室、以及由无烟火药研究小组升级而成的骏马材料实验室。 对于李牧来说，四个实验室都很重要，所以排名没有先后之分。 但对于富兰克林来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大了去了。 朗克尔为什么卸任麻省理工学院院长后，得以当选马萨诸塞州参议员？还不是因为研究灯泡成功，带给朗克尔的荣誉—— 相对于灯泡，汽车的价值一点也不小，所以富兰克林未尝没有幻想过点什么。 “呵呵，实验室不用担心，你们将会拥有一个最好的实验室，同时实验室工作人员可以入住研究所公寓，还有你们应得的奖励——我算算，应该是多少来着？”李牧大方，只要有成果，那么万事都好说。 会议室里还有很多人，整个汽车研究小组的所有人都在，今天是个大日子，没有人愿意错过它。 李牧弄来的土地有点大，所以配套设施也不吝啬。 就在被李牧命名为科技城的工地上，最先建起来的就是公寓，这是为骏马实验室的员工准备的，六层的公寓，家家户户都配备电梯，公寓面积从六十平的单身公寓，到二百多平的复式跃层应有尽有，以应对不同等级的研究员。 只要是骏马实验室的员工，都可以申请入住，新员工只能申请单身公寓，但只要等级提升，居住的公寓也会相应升级，这些公寓没有租金，提供24小时热水，还有专门的洗衣房和餐厅，基本上可以满足研究员们的全部需求。 听到李牧的话，实验室里的员工们顿时喜形于色，别以为十九世纪就没有租房需求，这些研究员来自全国各地，有些人还是刚刚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大学生，他们都有居住方面的需求，而波士顿作为此时美国首屈一指的大城市，租金也并不便宜，所以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李牧想要的，就是用这些软实力将这些研究员和研究所牢牢绑在一起。 研究员也是人，肯定也有各方面的需求，汽车一旦公布，肯定会引起诸如洛克菲勒这样的资本家窥伺，李牧的研究所成员，是目前全世界仅有的一群有经验的研究员，所以李牧现在要做好预防，防备研究所的员工被人挖走。 李牧的话音刚落，角落里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先生，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四十天！” 哦哦，一天一万美元嘛—— 会议室里顿时爆发出哄笑声，大家都在等着李牧兑现承诺。 “说话的是谁？”李牧佯怒。 “哦，请原谅里姆——”富兰克林摇头苦笑，脸上的表情有溺爱和骄傲：“这是我的儿子富兰克林二世，他现在是二级研究员。” 二级研究员，在骏马实验室里的等级，已经算是中坚力量，如果再提升一级，那么就会成为一级研究员，可以独立申报研究项目，至于特级研究员，只有富兰克林、安东尼奥·梅乌奇、以及已经离任的朗克尔等等寥寥几人。 美国人没有“举贤不避亲”这个说法，人家根本就不会往这边想，类似富兰克林和富兰克林二世这种情况，人家只会感到骄傲，而不会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所以李牧也根本不问这里面有没有私情作祟：“这么说，你们爷俩可以领到两份奖励，嗯嗯，你待会应该请大家吃一顿——” “没错！” “里姆说得对！” “富兰克林先生要请客吗？我是不是听错了？” 会议室里马上再次响起哄笑声，看样子富兰克林的团队很不错，至少气氛融洽。 “闭嘴，难道平时请你们的还少吗？”富兰克林也佯怒，但没什么作用，马上就被淹没在更大的起哄声中。 “哈哈哈哈，没错，四十天，那么就是四十万美元——立即兑现。”李牧不小气，掏出支票簿当场兑现。 看着桌上薄薄的支票，每个人的目光里都充满灼热。 美国人没什么“君子不言利”之类的说法，既然有付出，那么就要有回报，这钱拿的心安理得天经地义。 富兰克林的团队还不到二十人，四十万美元，每人可以分到两万多，对于普通人来说，在1873年，这是一笔无可争议的巨款。 “现在公布第二项任务，期限还是一年之内，条件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只要提前完成所有项目，那么我会继续提供奖励，标准和现在的一样，还是每天一万美元！”李牧再次许诺。 李牧刚才提出的条件包括改进型发动机、变速箱、防爆玻璃、前大灯、车身照明系统，后视镜、雨刷器等等，相对于发动机来说，玻璃、大灯什么的都是些小问题，也正是这些小问题，制约着“宝马”投入量产，只有解决了这些小问题，李牧才能把宝马卖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价。 至于改进型发动机，李牧要求的标准是在现有的基础上，各方面数据都要提高一倍，这个相对简单，毕竟已经有了原始发动机，在原始发动机的基础上进行研究，比从无到有要容易得多。 变速箱则是最大的难题，对于一辆汽车来说，变速箱的价值毋庸置疑，可以说没有变速箱的汽车就不是完整的汽车，有了变速箱，发动机才会从一个二逼青年变成文艺青年。 在李牧的设想中，“宝马”应该是高端定制车，而“奔驰”，那就是大众车型，相对于应用所有技术，全部使用顶级材料的“宝马”来说，“奔驰”就是个阉割版本，将会尽可能减少成本，以降低车辆本身的价格，增加车辆的销售规模。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宝马”的售价，将会远高于“奔驰”，但因为“奔驰”的销量更高，所以那个系列会产生更多利润还有待验证。 “万岁！” “里姆先生你要准备好支票！” “我们这次会提前八个月！” 听到李牧公布任务，会议室里马上响起掌声和欢呼声，刚刚拿到奖励的研究员们信心爆棚，他们有把握提前完成任务。 “很好，我的支票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你们来拿。”李牧暗笑，等开始研究，你们就会知道厉害，先不说变速箱，单单是一个防爆玻璃，就够你们这帮人折腾的。 汽车对于防爆玻璃的要求很高，一旦发生碰撞，如果不安装防爆玻璃，那么破碎的玻璃碎片会对驾驶员和乘客形成二次伤害，所以在防爆玻璃研发成功之前，李牧不准备给汽车安装防爆玻璃。 当然了，防爆玻璃对于汽车的价值提升也很大，要是某位富豪购买了一辆“宝马”轿车，但只能在晴天的时候开，雨天就待躲在家里装死，那该多让人郁闷。 富豪嘛，就应该在雨天的时候出来装逼，哪怕没事也要出来溜一圈，坐在风吹不到雨淋不进的汽车里，看着那些在大雨中因为没有带雨伞狼奔鼠突的人群，这时候逼格才会应运而生。 车子就是门面嘛，美国人不喜欢“藏拙”，有好东西就要经常拿出来现一现，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才符合美国人的行事逻辑，所以美国到处都是博物馆。 李牧和研究员们热情互动的时候，得以列席会议的洛克菲勒一直没说话，看着慷慨的李牧，和活跃的研究员们，洛克菲勒若有所思。 在此之前，洛克菲勒从来没想过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这个问题，把石油从地下抽出来，练出来煤油送到千家万户的桌子上，这就是洛克菲勒之前全部的工作。 重复的工作进行一万次，足够让人深恶痛绝，最开始的热爱会在千万次的重复中荡然无存。 说实话，洛克菲勒虽然贵为美国第一个——或者是第一批亿万富翁，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对于洛克菲勒来说，到他这个层次上，财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生命的价值才是最值得追求的。 价值！ 这是一个大课题。 正文 292 石油大学 在前往古巴之前，洛克菲勒从来不认为一个华人能像李牧这样在白人的世界里有所作为。 这倒不是种族歧视，其实对于洛克菲勒这样的企业主来说，他们对于华人并没有歧视心理。 因为华人的聪明能干，以及华人们对资本家的配合态度，美国的企业主对待华人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欢迎的，针对华人的是劳动骑士团里的那些野心家，他们因为华人的不配合，无法使用罢工等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们才是最恨华人的。 至于那些墙头草一样的政治家，为了迎合选民手中的选票，政治家可以做任何事，所以他们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洛克菲勒对待华人的态度和其他美国企业主一样，欢迎，但并不认为低调内敛的华人能适应美国社会，符合美国的价值观。 见到李牧之后，洛克菲勒一直以来对待华人的看法终于发生了改变。 可以肯定的说，李牧和其他所有华人都不一样，甚至李牧和绝大多数美国人都不一样，李牧比他们要出色的多，以至于让人不敢忽视，不管是在任何方面。 在古巴，李牧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主导了古巴局势，左右了古巴的总统候选人，成为古巴实际意义上的“太上皇”。 洛克菲勒扪心自问，就算是让洛克菲勒亲自去古巴，也不可能比李牧做得更好。 回到纽约之后的洛克菲勒开始观察李牧的一切，直到此时，洛克菲勒才终于认识到李牧的实力。 骏马投资公司、骏马武器公司、骏马电气公司、阔滨水库、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让洛克菲勒感到震惊。 对于李牧的人脉，洛克菲勒更感觉不可思议。 要知道李牧来到美国才才仅仅一年多点，在这一年多里，李牧发明了无烟火药、认识了威尔和安德鲁·卡内基、扳倒了艾米斯、和麻省理工学院共同建立实验室、和全美火药同业协会达成长期合作关系、和朗克尔、埃布尔、伯恩赛德关系密切，再到和格林·贾尔斯创办的沙滩俱乐部—— 这哪里还像一个华人做的事，就算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想要做到这一切也要依靠点运气。 等到了波士顿，洛克菲勒感觉自己已经麻木，原本洛克菲勒还以为“汽车”就是李牧给他最大的礼物，但在了解到李牧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模式后，洛克菲勒敏锐的感觉到，这才是李牧带给他最大的收获。 石油行业需要新技术吗？ 答案毋庸置疑，当然需要！ 不管是建设油井抽取石油，还是把石油送进化工厂提炼，几乎所有的技术环节都需要技术更新。 洛克菲勒自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只要市场上有和石油有关的新技术出现，洛克菲勒就会主动出击，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些技术买下来，用来提高标准石油的生产效率。 当然了，在购买技术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也有人不愿意转让技术，想收取长期的专利费，但洛克菲勒毕竟是洛克菲勒，那些不愿意转让技术的家伙，他们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麻烦，然后只能被迫选择将技术卖给洛克菲勒。 以一个远低于市场价，或者是本身应有价值的价格。 依靠着敏锐的嗅觉，标准石油成为美国石油行业的巨无霸，正在向着前所未有的托拉斯前进。 洛克菲勒认为他已经做到了人生的极限，但在和李牧接触过之后，洛克菲勒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还有另一种选择。 如果不在被动等待，使用和李牧一样的手段寻找一所大学合作，主动开发新技术，那么标准石油的发展能不能更快一点？能不能垄断美国石油行业？ 答案同样是毋庸置疑，肯定可以！ 成功的人从不犹豫，他们总是善于抓住所有的机会，所以拿定主意之后，在返回纽约的火车上，洛克菲勒和李牧谈起这个想法。 “当然可以，而且是非常必要，任何行业都需要新技术，汽车行业是这样，钢铁行业是这样，石油行业也是这样，而且这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就算是洛克菲勒不找李牧，李牧也要找洛克菲勒谈这个问题，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李牧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把所有的事做完，所以李牧需要洛克菲勒的配合：“比如石油炼化，目前石油里炼化出来最有用的东西是煤油，实际上还有汽油是被白白浪费掉的，那么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被浪费掉？如果升级提炼技术，会不会产生更有价值的东西呢？” 李牧也是煞费苦心，总不能一上来就告诉洛克菲勒，石油里不仅仅能提炼出煤油和汽油，还有柴油和天然气，煤油经过加工可以生产出更高效的航空煤油，而且汽油可以分为很多个等级—— “肯定有！石油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感觉我们并没有开发出石油的真正价值。”洛克菲勒被李牧鼓舞，无意中说出事实真相。 “在斯普林菲尔德，我正在通过开办企业附属学校这种方式培养自己的人才，在我的学校里，只有职工的子弟才有资格加入，我会让人教给他们相关的知识，从幼童时期就把他们当做技术工人、产品设计师、研究人员来培养，就算是他们什么都学不会，他们总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打手，这样一来，当他们长大之后，他们就会成为我的忠实员工，而因为他们在我的学校里接受教育，他们的家人也会坚定信念，我认为这就是知识的价值。”李牧提起看似毫不相干的教育，认为洛克菲勒一定能理解。 李牧的职工学校，如果没有人效仿，那么迟早会成为别人攻击李牧的把柄，所以李牧需要寻找更多的盟友，转移其他人的视线。 “附属学校——这是个绝妙的主意，这样一来工人们就永远只能是工人，永远只能为我们服务，这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洛克菲勒果然上道。 “当然是个好主意，而且就算是有人不想来我的学校上学，我也会给他们提供助学贷款，不过利息会比较高，这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投资，既有名誉，又有实际利益。”李牧开始下毒。 “没错，应该向他们征收高额利息，不守规矩的人必须受到惩罚。”洛克菲勒发狠，这个思维很美国，因为二十一世纪的很多美国商业机构就是这么干的，包括美国政府在内。 “你也可以弄一个——比如说洛克菲勒石油大学，这个名字怎么样？”李牧提议。 洛克菲勒有没有成立石油大学李牧不知道，但李牧知道，未来的卡内基会搞出来一个卡内基钢铁大学。 “洛克菲勒石油大学——”洛克菲勒心驰神往，被李牧描绘出来的前景心动不已。 马克思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洛克菲勒也一样，在积累原始资本的过程中，洛克菲勒的手段同样不大光明。 就在今年上半年，因为经济危机的原因，在石油的原产地宾州，那些炼油厂的生意并不好，洛克菲勒看准这块黄金地带，派出大量的石油掮客来到宾州要求以每桶4.75美元的超高价购买原油，此时宾州炼油厂有一个类似全美火药同业协会之类的组织，他们约定，出售石油的价格被限制在4美元。 4.75美元！ 对于经济危机时期的人们来说，这个消息无法拒绝。 这些风尘仆仆的掮客受洛克菲勒的指使，四处放出“孚石油公司每天将以现金收购15000桶石油”的风声。 巨大的利好消息让宾州的原油业者们喜出望外，与标准石油公司签订过合同的生产商趋之若鹜，所有人都开足马力，大肆开采原油。 仅仅两个星期时间，标准石油公司就买入20万桶油。 但此后，洛克菲勒宣布中止以前以原定价格购买原油的合约。 这个消息对于那些囤积了大量石油想要大赚一笔的油厂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面对油厂主们的质问，洛克菲勒的回答残酷无情，“石油原产地供过于求的状况已打破历史最高记录，这完全是你们的过错。美孚公司从未有过价格不变的承诺，这在合约上是再清楚不过的。原油价格历来时高时低，除非是疯子才永远保持每桶4.75元的价格。如果你们再起诉，那我们将随时奉陪。不过我要奉劝你们一句：每桶2.50元。你们可以拒绝接受，但我要补充一点：到下个星期，每桶原油高于2美元我们就不买了!” 宾州的原油产业者们无可奈何，他们终于了解到洛克菲勒的无情和残酷，但代价实在让他们无法承受。本来经济危机中就如履薄冰的原油企业逐步滑入破产的深渊，洛克菲勒只是象征性的拿出少许资本，就买下了这些原本的合作伙伴。 在商业上，洛克菲勒无疑是成功的，但在荣誉上，言而无信的洛克菲勒根本没有荣誉可言。 一所洛克菲勒创办的石油大学，对于洛克菲勒来说，意义远比李牧认为的还要重要。 正文 293 角力 美国的大亨们喜欢做慈善。 这并不说明美国的富豪都是善良的人，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避税，因为做慈善的钱是可以不交税的。 而“税”对于美国人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不可避免，而且种类繁多，所得税、房产税、消费税、以及未来的遗产税，这些都促使富豪们变得“高尚”，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办一所大学可以增加洛克菲勒的影响力，提高洛克菲勒的美誉度，而且并不会花多少钱。 很多人认为办教育是要花钱的，实际上不是，办教育是很挣钱的，看看美国有多少私立学校就知道，真当校董事会成员都是傻的哦。 李牧未来肯定也是要创办大学的，而且招收的学生将不会仅限于华人，如果有美国人愿意报考，李牧也会把人招进来。 对于华人来说，遭到不公平对待是歧视，而对于白人来说也是一样，如果白人们遭到不公平待遇，他们同样会认为是歧视。 这不是天方夜谭，目前美国人在欧洲就经常遭到歧视，这种情况要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才会好转。 十一月底，纽约市议会再次表决是否弹劾市长特威德，这一次表决同样没有通过，但赞成的人和反对的人已经非常接近。 “这家伙还真是坚挺！”克林顿城堡三楼阳台，阿瑟摇头苦笑，手里的美酒都没滋没味。 “意料之中！”李牧不着急，端着一架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总督岛。 虽然正值隆冬，但总督岛的建设如火如荼。 阿瑟作为纽约海关总长，有权力把总督岛租借给李牧，而且时间是令人蛋疼的九十九年。 拿到租赁权，李牧也就不客气，不顾纷飞的大雪马上开工，建设自己在美国真正的家。 现在的总督岛，周围被一圈树木所笼罩，外侧是北美最常见的橡树和红枫，内侧是修剪整齐的景观树，这两种树木高低搭配，有效遮挡了人们的视线，曲折的道路就隐藏在树林里，哪怕坐在邮轮上，也看不清楚总督岛正在做什么。 现在的总督岛还没有垃圾掩埋场，形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逗号，逗号的最底部，一个白色的灯塔已经基本完工，修建灯塔使用的石料是从阿巴拉契亚山运来的白色大理石，这也是总督岛的基本建筑材料，李牧准备使用白色大理石建设总督岛上的所有建筑，包括翻修威廉城堡。 威廉城堡是一座防御型的军事建筑，在李牧看来，十八世纪的审美观点简直让人无法直视，所以红褐色的原型建筑在李牧眼里就是一座标准的“土肥圆”。 这年头人们还没有保护古建筑的意识，毕竟建筑物的年代都不怎么久远，所以李牧把威廉城堡推倒重建，准备新建一座哥特式城堡取代它。 城堡的样式已经确定，是一栋具有明显罗马式建筑风格的新型城堡，这栋城堡和同样是今年开工的新天鹅城堡样式差不多，虽然占地面积要小一点，但成本核算也达到了一百三十万美元之巨。 新城堡被李牧命名为“玫瑰城堡”，玫瑰就是美国的国花，李牧取这个名字，野心昭然若揭。 “别看了，还是想想怎么对付特威德吧。”阿瑟对李牧的懈怠很不满意。 为了对付特威德，阿瑟可以说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拉拢了所有可以拉拢的盟友，但还是无法撼动特威德，这让阿瑟感觉有点沮丧。 再看看李牧都在干什么，除了《纽约时报》还在持续发力，李牧本人几乎跟没事人一样，在斯普林菲尔德、波士顿、纽约三地之间来回跑，好像根本没有特威德这码事，这让阿瑟实在是忍不了。 “别担心，明天我就去华盛顿，给总统先生送去一份绝好的礼物，和我一起去的人包括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亨利·杜邦、还有钢铁界的新秀安德鲁·卡内基，放心好了，特威德蹦跶不了多久。”李牧不担心，一切都在控制中。 特威德已经快要疯了。 距离特威德的家人出发前往伦敦已经超过一个月，但就像是邮轮在途中失事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伦敦方面的回复是根本就有见过特威德的家人，并且已经开始调查此事，但在纽约至伦敦之间繁忙的航道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特威德家人乘坐的船只，纽约和伦敦方面也没有接到有船只沉没的报告，仿佛是无端消失一样，特威德的家人和邮轮上的财富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对已经六十多岁的特威德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就李牧知道的消息，特威德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他正在组建一支私人军队，发誓要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这也是李牧最近不经常待在纽约的原因，身为纽约海关总长的阿瑟更是心虚，除非必要，阿瑟就待在纽约海关里不出门，特威德就算是再大胆，也不敢公然冲击国家机关。 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前往华盛顿并不是只针对特威德，那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劳动骑士团才是这帮企业主最主要的目的，先不说劳动骑士团针对华工是否违反了美国《宪法》，劳动骑士团动不动就发动工人罢工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触犯到洛克菲勒、范德比尔特他们的利益。 李牧的工厂相对来说还好点，因为李牧的工厂里雇佣的大多数都是华人，并没有劳动骑士团的分支，所以李牧面临的威胁并不大。 卡内基他们则不一样，顺利拿到不锈钢和铬钼合金钢专利授权的卡内基已经开始展现出“强盗大亨”的气势，经济危机刚刚爆发半年多，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就兼并了三家钢铁厂，每一家的体量都和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差不多，卡内基也因此一跃成为匹兹堡最有权势的钢铁大亨，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钢铁产量已经从原来的占据美国钢铁产量的七分之一上升到三分之一。 卡内基已经决定新建一座规模堪比圣地亚哥钢铁厂的新厂，新钢铁厂落成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钢铁产量，将会占据全美产量的百分之八十，一个新的钢铁业托拉斯即将形成。 钢铁厂虽然不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但矿山却是标准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卡内基当然拥有矿山，而且还不止一处，这些矿山现在都有劳动骑士团的人活动，卡内基对劳动骑士团已经深恶痛绝，李牧刚表示出这儿意思，卡内基就强烈要求加入，并鲜明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坚决取缔劳动骑士团。 李牧打算在见到格兰特的时候随口提一句，估计特威德现在这幅鬼样子，标榜“反腐倡廉”的格兰特应该没兴趣搭救他。 只要有总统的支持，特威德的百旺指日可待。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得了，我在华盛顿还有点关系，现在也要趁机去混个脸熟。”阿瑟想搭便车去华盛顿刷声望，为接管纽约做准备。 “你要你有可以相信的人能看住特威德，那么随便你。”李牧可没忘记特威德曾经逃跑过。 李牧和阿瑟已经对特威德实施严密监控，一旦特威德要逃跑，那么相关人手就会马上出动，能逮捕特威德最好，如果不能抓活的，那么就算是当场击毙，也不能让特威德逃走。 “呵呵，当然有，特威德在纽约经营了十年，我在纽约虽然只经营了五年，但发展几个心腹还是可以做到的。”阿瑟非常确定，当了五年多的海关总长，要是连个亲信都没有，这个海关总长当得也太惨了点。 “那你可要盯紧了特威德，还有那个亨德森，如果不能彻底击败特威德，那么这家伙迟早会给我们找个大麻烦。”李牧想赶尽杀绝。 政治斗争，来不得丝毫心慈手软，特威德在纽约经营了十年，绝大部分纽约公务员都是特威德的人，不管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出于稳定考虑，李牧都要干掉特威德，这样才能为阿瑟上位扫平道路。 “呵呵，放心吧，只要特威德敢轻举妄动，那他就死定了。”阿瑟有把握。 阿瑟的优势在于可以调动军队，身为纽约海关总长，阿瑟掌握着纽约的所有海警，而特威德虽然是纽约市长，但却不能调动纽约警察，所以特威德只能组建私人军队和阿瑟对抗。 这种对抗很明显没有前途，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特威德迟早要完，所以特威德的动作并不顺利，别说是新的雇佣兵，就算是特威德原来豢养的枪手，都有很多人称病逃走。 “对了，你给总统先生准备的是什么礼物？院子里的那个铁家伙吗？”阿瑟和格兰特关系亲密，前往华盛顿肯定要去拜访华盛顿。 李牧昨天就把第一辆“宝马”运到了纽约，准备当成礼物送给尤利西斯·格兰特，这辆车还是很有意义的，作为全世界第一辆汽车，荣誉价值远超实际价值。 正文 294 经营 曾经李牧想过要把这辆车收藏起来，放在准备在波士顿成立的“汽车博物馆”里。 但后来转念一想，作为全世界第一辆汽车，还是送给尤利西斯·格兰特比较好，这样似乎更有价值。 至于展览，等技术完备之后，李牧可以再送给尤利西斯·格兰特一辆更先进的，把这一辆换回来，想必格兰特不会拒绝。 十二月一号，李牧和洛克菲勒、阿瑟、威廉·范德比尔特一起前往华盛顿，至于亨利·杜邦和卡内基，他们会分头前往华盛顿和李牧汇合。 随着交际面越来越广，李牧的能量也是越来越大，一群大亨出行，包厢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的需求，已经上升到专列这个层次。 李牧和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三个人的保镖加起来就有数百人之多，阿瑟虽然没有这么怕死，随行的秘书、助理什么的也有十几位，再加上一行人要用的马车和要送给格兰特的汽车，还真差不多要一辆专列才能装得下。 其他人需要专列或许还要协调，有威廉·范德比尔特在，这根本不是问题，纽约到华盛顿之间的宾夕法尼亚铁路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控制的，老板要坐火车，其他人都要退避三舍。 和英国早期的铁路建设一样，这一时期美国的铁路也存在着严重的重复建设，为了诱惑私人投资铁路，美国政府也是下了血本，只要有人愿意投资修铁路，华盛顿方面不仅给予税收减免，而且会有财政补贴，还有土地补偿，所以发达地区的铁路线不止一条，比如从华盛顿到纽约，不仅有范德比尔特家族控制的宾夕法尼亚铁路，还有古尔德控制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 在专列上，当李牧了解到这个事实之后，李牧也不由得抚掌大笑：“看样子投资铁路真是有利可图，我在考虑是不是我也加入其中——” “你快算了吧，继续你的军火贸易，做个快乐的军火贩子，千万别来修铁路，我们不欢迎你。”威廉·范德比尔特代表所有的铁路人拒绝李牧来凑热闹。 铁路行业已经够乱了，如果再来李牧这么个搅局者，那没准会乱成什么样。 “我不抢你的生意，我把太平洋铁路再修一遍，别的不说，光是政府补助的土地，就够我收回成本了——”李牧修铁路不为赚钱只为土地，这个想法也是奇葩。 “呵呵，这个无所谓，请便——”威廉·范德比尔特马上就笑，太平洋铁路可不是阔滨水库，当初三大公司好几万人修了十几年才修好，总成本加起来好几亿，美国人自己没钱，还要从英国人那里把钱忽悠来才勉强修好，李牧现在还没这个实力。 李牧也只是说说而已，铁路什么的想想就算，李牧不缺少能赚钱的生意，和军火、通讯、汽车等等比起来，铁路真的不赚钱。 或者说，铁路赚钱的速度太慢，李牧看不上眼。 到了华盛顿，这一次是埃布尔亲自来接站。 当着威廉、阿瑟的面，埃布尔也不避讳和李牧的亲密一见面就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生意很好，现在又增加了沥青这个项目，埃布尔这段时间数钱数到手软，所以看到李牧开心得很。 不搞金融的美国人还是很踏实的，关塔那摩的沥青公路刚刚修好，格兰特就派人前往关塔那摩考核，派去的人是埃布尔的亲信，如果不出意外，华盛顿很快就会在美国推广沥青公路。 李牧在火车上告诉威廉想涉足铁路是噱头，李牧真正想涉足的是公路。 美国的铁路网现在已经相当完善，涉足铁路是一件不明智的事。 公路则不一样，美国现在的沥青公路寥寥无几，除了纽约，其他地区根本就没有。 纽约之所以有沥青公路，是因为亨德森想捞钱，短短不到五公里的沥青公路，纽约市政给出的造价超过二百万美元，这不是沥青铺出来的公路，应该是用黄金铺出来的公路。 虽然知道纽约市政在工程预算上造了假，但这不会成为李牧攻击特威德的理由，李牧还准备依靠公路赚钱呢，所以李牧不会自掘坟墓。 看着亲密拥抱的埃布尔和李牧，洛克菲勒和威廉他们表情复杂，他们和埃布尔的关系也不错，但没有李牧和埃布尔的关系这么好。 阿瑟倒是不需要嫉妒，阿瑟有自己的关系渠道，他本人就是格兰特的亲信，不需要走埃布尔的门路。 “来吧我的朋友们，我先带你们去休息，总统先生晚上推掉了所有的事务，专门等候诸位共进晚餐——”埃布尔表现出应有的圆滑，和阿瑟、洛克菲勒他们一一握手，没有刻意的冷落谁，不过区别待遇还是有点明显。 就算是李牧一个人来华盛顿，也已经有和格兰特共进晚餐的资格，更何况现在这么多大佬齐至，纵然格兰特是美国总统，格兰特也不敢托大。 民主国家嘛，选票才是最重要的，李牧他们这帮人都是大资本家，他们的工厂里有大量的工人，也就等于掌握着大量的选票，所有的政客在大资本家面前都要装孙子，否则有他好看。 “格林做得很不错，报过来的造价单我看了，如果你说的没错，那么我们很快就要发财了。”埃布尔兴奋不已，上了马车就开始和李牧探讨生意经。 李牧拿下了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湖，获得沥青近乎零成本，而卖给格林·贾尔斯却是三万美元一船，这个价格比当初亨德森在纽约修建公路时购买的沥青便宜很多，既给特威德和亨德森挖了个深坑，又没耽误李牧赚钱。 其实李牧就算是多报一点也可以，但李牧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总有一天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湖会曝光，如果李牧向美国政府开出高价，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华盛顿对李牧的看法，李牧不会因小失大。 “放心好了，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咱们可以卖一百年。”李牧得意，这就是穿越者最大的好处。 李牧说的没错，一直到了二十一世纪，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还在卖，而且质量依然稳定，产量也依然稳定，所以卖一百年没问题。 “呵呵，用不了一百年，只要十年就够了——”埃布尔乐不可支。 嗯嗯，要是这么卖下去，用不了十年，李牧和埃布尔就会成为大富翁，这比洛克菲勒挖石油还来钱，洛克菲勒挖出来石油还要提炼，李牧什么都不用做，把沥青装上船，然后送到世界各地的港口就行，这生意硬是要得。 “呵呵，你倒是知足啊——”李牧很满意埃布尔的态度。 埃布尔虽然能力不怎么大，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权力来源，如果尤利西斯·格兰特卸任总统，埃布尔也就没有了权力来源，到时候李牧和埃布尔之间的关系就会反转，李牧估计不会这么惯着埃布尔。 “知足常乐吗——”埃布尔居然说了一句中文，虽然还是洋腔怪调，但确实能让人听懂：“我的理想是周游世界，等我有了足够的资本，我就开始我的环游世界之旅，做一个快乐的探险家。” 这个理想不错！ “你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本？周游世界也不需要多少钱吧——”李牧说的话能把全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气死，不过这对于李牧来说确实是事实，李牧也想周游全世界，不过李牧缺的是时间而不是金钱。 “嘿嘿，谁跟钱有仇啊，能赚钱的时候自然要多赚点，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埃布尔还是狡猾狡猾地。 一路谈笑，马车来到特区的皇后大道酒店，这里是李牧他们下榻的酒店。 其实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都有资格入住总统套房，但现在没有人装逼，反正逼格都挺高的，谁都不怎么装得起来，所以也没有因为仅有的两个总统套房闹出什么狗血的事情，李牧他们直接将酒店包下来，最上面一层只有李牧他们几个人，其他的保镖、助理什么的全部住楼下。 洗完澡换了衣服，李牧来到会议室，和亨利·杜邦、卡内基他们碰个头。 “里姆，你最近有点不务正业啊，听说你去搞什么汽车？听我的，别搞那些没用的东西，你应该把精力集中在无烟火药上，开发出性能更好的无烟火药才是你的老本行。”亨利·杜邦见到李牧就打趣。 其实谁都能看得出汽车的潜力，只不过亨利·杜邦没有向汽车行业进军的想法，所以才会这么说。 说起来李牧也真是个怪胎，在李牧来到美国之前，美国的大佬们都很有默契，他们各干各的，谁也不会轻易跨行业经营，比如亨利·杜邦，他就专心做自己的火药，洛克菲勒专心挖自己的石油，范德比尔特家族虽然是从航运转到铁路，但在涉足铁路行业之后，几乎已经完全退出了航运这个行业。 只有李牧最特别，看看这家伙的生意，军火、科研、教育、钢铁、甚至连政府都是李牧的经营对象。 正文 295 巨头之间的默契 美国很大，现在面积虽然还没有达到九百三十万公里，不过也没差多少。 美国也很小，当几乎所有的富豪都挤在纽约时，个人也就没有了多少秘密。 李牧的汽车刚刚研发成功，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是个新兴行业，肯定会产生很多利润，很多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不知不觉，李牧已经成为金字塔最顶端的这部分，有资格跟李牧谈合作的没几个，亨利·杜邦肯定是其中之一。 其实此时的杜邦家族还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跨行业巨头，在世界大战没进行之前，杜邦家族和美国一样，并没有展示出全部的能力，要等二战之后，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洗礼，杜邦家族才会成为那个不可撼动的巨无霸。 其实现在的亨利·杜邦还没有李牧有钱，但李牧绝对不会轻视亨利·杜邦，亨利·杜邦是李牧的合作伙伴，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每个月都要从杜邦家族的工厂里采购大量的无烟火药，用来生产子弹和手榴弹，所以李牧和亨利·杜邦关系好得很。 “汽车可是个大生意，如果你现在小看它，那么你将来一定会后悔。”李牧直白，不相信亨利看不到汽车的前景。 “哼哼——我知道是个大生意，但我可不像你这么精力充沛，火药才是我的老本行。”亨利·杜邦经营理念清晰，不会轻易涉足不熟悉的行业。 “好吧，你好好做你的火药，我最近要加大采购量，你可不要跟不上。”李牧先给亨利·杜邦打预防针。 有了清帝国的路子，李牧的工厂肯定要扩大规模，需要的无烟火药会更多，李牧虽然决定在清帝国设厂，但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开工，所以李牧还是要找亨利·杜邦买火药。 “没问题，需要多少给个话就行。”亨利·杜邦答应的很痛快，这种事当然是越多越好。 “安德鲁，你不是在游说国会提高关税吗？进展怎么样？”李牧关心的事比较多，这事对李牧也很有利。 美国为了保护本土工业，对所有的进口商品征收重税，但这在安德鲁·卡内基看来还远远不够，所以不止是安德鲁·卡内基在推动国会提高进口税，整个美国的企业家都有类似诉求。 “还不错，下个月会提请国会通过，如果一切顺利，税率会提高到百分之百。”安德鲁·卡内基表情骄傲，能推动国会通过这样的议案，虽然不是安德鲁·卡内基一个人的力量，但也说明安德鲁·卡内基的影响力在与日俱增。 “这是个大好事，百分之百还是不够。”亨利·杜邦也有类似诉求，听上去比卡内基还要激进。 百分之百！ 其实这个税率已经是前所未有，按照这个税率计算，如果英德等国向美国输入工业产品，就要缴纳和产品本身价值同样的税赋，这肯定会提高英德企业的产品成本，增加美国本土工业产品的竞争力。 “一步一步来，现在是百分之百，如果我们继续努力，那说不定就是百分之一百五十，甚至是百分之两百，到时候美国市场上将只会出现我们的自己的产品。”卡内基不着急，饭总要一口一口吃。 说话间，洛克菲勒和威廉·范德比尔特也联袂而至，反“劳动骑士团”五人组终于聚齐。 “难得我们聚得这么齐，如果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劳动骑士团，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洛克菲勒看着会议室里的五个人，不自觉的发出感叹。 这个阵容实在是有点太强大，小小的一间会议室内，汇聚了军工、钢铁、石油、铁路等行业的巨头，这几个人加起来，手中的资源已经差不多可以左右美国市场，所以要是只为了一个劳动骑士团，还真有点浪费。 “呵呵，确实是有点浪费，所以我想建议总统先生下发一个禁令，禁止铁路的重复建设，看看现在的纽约到华盛顿，已经有了宾夕法尼亚铁路和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这本来就是重复建设，但据我所知，现在最少还有三条铁路正在申请中，这简直是胡闹，如果纽约和华盛顿之间有五条铁路，那谁都赚不到钱。”威廉·范德比尔特最先发言，果然，这家伙动机不纯。 要说动机不纯，那么这个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动机都不纯。 “没错，铁路的重复建设确实是要制止，石油行业也是一样，现在的宾夕法尼亚，炼油厂已经越来越多，有的人手里只有一两个井架，居然就要修建一个炼油厂，真是荒谬至极，而且他们的技术不行，冶炼石油的时候不仅效率低下，而且会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这种行为也应该得到遏制。”洛克菲勒跟着发言，看架势洛克菲勒是想一统美国的石油行业。 “钢铁业也是一样，在匹兹堡，有的钢铁厂根本就是滥竽充数，他们生产出来的钢铁还没有浪费得多，这种情况必须要遏制，我们应该知道，资源是有限的，所以应该集中在真正有实力的大企业手中，那些小门小户的小作坊，他们除了搅局没有任何作用，所以我们应该淘汰所有的小作坊，把资源向大企业方向倾斜，这样我们的工业才会健康发展。”卡内基话说的敞亮，但还是一个意思。 “全美火药同业协会没有意见，我们已经完成了内部整合，会全力配合诸位达成目的。”亨利·杜邦有底气，他在上个月又收购了两家火药公司，现在已经彻底控制了全美火药同业协会，所以亨利·杜邦底气足的很，他的话，就是全美火药同业协会的意见。 “真羡慕你，我应该也搞一个全美石油同业协会来着——”洛克菲勒悠然叹道，如果真搞个全美石油同业协会，那么洛克菲勒将会是无可争议的理事长。 “哈哈，那么我应该搞一个全美钢铁同业协会——”卡内基也有理想。 “全美铁路同业协会？哈哈，还是算了吧，杰伊·古尔德会气疯的。”威廉·范德比尔特自嘲，这屋里只有范德比尔特家族在铁路行业不是一家独大，还有杰伊·古尔德这个有力的竞争者。 “还好，我不需要成立全美汽车同业协会。”李牧高兴，在目前的美国，搞汽车的只有李牧这一家，别无分号，所以那什么全美汽车同业协会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里姆，如果我也弄一个汽车实验室，那你不会有意见吧。”威廉·范德比尔特好想开玩笑一样打探李牧的底线。 范德比尔特家族所在的铁路行业也是交通业嘛，所以范德比尔特家族涉足汽车业很正常，当然了，范德比尔特家族想要搞汽车，肯定要得到李牧的同意，因为李牧的骏马汽车公司已经申请了数以百计有关汽车的专利，如果没有李牧的授权，范德比尔特家族绕不过李牧的专利墙。 “当然不会，事实上我很欢迎诸位从事汽车业，我准备成立一个竞速比赛，就和现在的赛马一样，使用不同的汽车进行比赛，想想看吧，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身材火辣的汽车宝贝，风驰电掣的速度，这会成为所有男人的狂热爱好，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李牧远比威廉·范德比尔特想象中的心胸开阔，对于竞争，李牧持欢迎态度。 有竞争是好事，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李牧肯定不会拒绝，但有竞争就会有胜负，如果胜负已分，李牧兼并收购起来也不会手软，到时候输家就要认输，玩游戏就要有接受失败的准备。 “绝妙的想法！”威廉·范德比尔特第一个赞成。 “真是的——我都想造一辆汽车去参加比赛了。”洛克菲勒也意动，洛克菲勒亲眼见过汽车，并且亲自乘坐过，所以洛克菲勒认为，李牧的想法很有可能大获成功。 从之前的历史看，李牧想要做的事，几乎全部都是成功的，这很不可思议，在洛克菲勒看来，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正确，但这个准则在李牧身上好像不适用。 “我现在就报名！”卡内基锦上添花。 汽车业和钢铁业是紧密相关的，如果汽车业得到长足进步，那么对钢铁业的促进显而易见，所以卡内基肯定不会作壁上观。 “来吧，我们一起开创一个大场面。”李牧向所有人发出邀请。 “呵呵，好吧，你们造汽车参加比赛，我来为你们提供服务，既然是竞赛，那么肯定就会有输赢，我们可以成立一家博彩公司，专门为汽车的竞赛开盘，到时候如果诸位的汽车在比赛中获得名次，将会获得由博彩公司提供的奖金，这个想法怎么样？”亨利·杜邦眼光独到，马上就发现了新的赢利点。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那本来是组委会的生意——”李牧笑骂，就算是亨利·杜邦不开盘，李牧也不会放过这个赢利点。 既然亨利·杜邦有意，那么李牧就不会掺和，这就是巨头之间的默契。 确实是巨头，几个人名义上是为了劳动骑士团来到华盛顿，但没有谁真正把劳动骑士团当回事，如果是仅仅为了对付这么一个工会组织就出动这么多巨头，那也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正文 296 财富 当晚，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如约前往总统府，和尤利西斯·格兰特共进晚餐。 李牧很烧包的开着使用了“奔驰”标志的“宝马”上路，只可惜这个梗只有李牧才懂，没有体现出应有的效果。 对的，在为“宝马”选择车标的时候，李牧没有使用“蓝天白云”，而是使用了“奔驰”的三棱星，这是李牧为数不多的恶趣味。 坐在汽车的驾驶位上，李牧笑了一路，很为这个混搭的效果感到满意。 虽然防爆玻璃还没有研究成功，但使用较厚一点的玻璃也可以代替，为了保护乘客和驾驶员的安全，玻璃内部加装了一层防护网，看上去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实际上也能为乘客和驾驶员提供有效保护，并且不不影响视线，效果还算过得去。 富兰克林的工作完成的还是很不错的，研究出来的发动机动力强劲，车子里面做了五个人，依然能开动。 除了李牧和洛克菲勒，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汽车，既然李牧和洛克菲勒都敢坐，那卡内基他们也不迟疑，李牧坐驾驶位当司机，洛克菲勒抢了副驾驶，卡内基和亨利·杜邦、威廉·范德比尔特只能挤在后座。 卡内基和亨利还好点，被挤在中间的威廉·范德比尔特就比较可怜，好在威廉的身材不算胖，忍一忍也能坚持。 李牧看着挤成一团的后座心有余悸，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贵的一车人，如果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那美国经济会立马崩溃。 也不可能出车祸，李牧几人都有大批保镖和助理，前往总统宫的时候前前后后跟着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就跟军队差不多，因为车队里还有很多四轮马车，所以速度根本起不来，想出车祸可不容易。 再说了，这年头街上只有李牧这一辆汽车是铁壳子，就算是发生了车祸，吃亏的也只会是对方。 坐进汽车的时候，亨利·杜邦还抱怨来着：“真是的，我好歹也是个大亨，居然和你们这帮人挤后座，真是有失体统，里姆，你这么瘦，要不要咱们换一下。” “哈哈哈哈——亨利，里姆做得这个地方叫驾驶位，就像是马车的驭手，好不容易有机会让里姆给咱们当车夫，你就省省吧。”李牧还没说话，洛克菲勒先抢过话头。 “话说——这可是送给总统先生的汽车，咱们先用了，总统先生不会生气吧——”卡内基相比其他人还是能量小了点，对格兰特还是有顾虑。 “不用担心，咱们可不是占总统先生的便宜，咱们是帮总统先生测试这辆车的性能，总统先生肯定不会生气的。”威廉·范德比尔特老奸巨猾，说话滴水不漏。 “我说，我们应该把这一刻记录下来，以后再也不会有五位亿万富翁挤在一辆车上的情况了，这是个很有纪念意义的事，所以请大家笑得灿烂点——”李牧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早就找好了摄影师，要把这一幕永远保存下来。 “切，你就是想给你的产品打广告。”洛克菲勒一口揭穿李牧的阴谋。 “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品。”李牧主动抬手，向着镜头打招呼。 这年头的照相机有点大，看上去就跟个大箱子差不多，拍照的时候摄像师要钻到一块黑布里取景，照相机旁边还有巨大的镁粉闪光灯增加明亮度，胶卷不能弯曲，就像是一个金属盘一样坚固，每拍一张就要马上取出保存，否则照片就会失效。 就是这么简陋的相机，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一张照片要五美元左右，也只有李牧这样的富豪才有资格使唤摄影师。 “来，大家一起说干杯——”李牧喊口号，洛克菲勒和亨利·杜邦他们给面子，大家一起向镜头微笑挥手，留下这一张无比珍贵的留影。 确实是珍贵，这倒不是说照片的价值，而是说照片里的人太有钱，很多人都想算清楚洛克菲勒和卡内基他们最有钱的时候有多少钱，实际上他们在不同时期都曾经是全球首富，包括二十一世纪声名不彰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在内，如果把他们的财富按照实际价值进行放大，放到二十一世纪也同样都有资格问鼎全球首富，而且是比比尔·盖茨有钱很多的那种。 如果用1918年的联邦所得税退税额度计算，洛克菲勒的身家大约为15亿美元，这相当于当时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近2%，以2014年的美元价值计算，这等同于二十一世纪的3410亿美元。 卡内基更过分，1901年，卡内基将自己的钢铁公司出售给jp摩根，价格是4亿8000万美元，相当于当时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2.1%还多，虽然这笔钱只有一半属于卡内基，但卡内基本身就有超过两亿美元的资产，所以用2014年的美元换算，卡内基当时的身家大约为3720亿美元。 而在1873年，范德比尔特家族手中的资产不逊于洛克菲勒，已经控制了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亨利·杜邦更是隐形大佬，至于李牧，没有人能估算出李牧现在有多少钱，但根据《波士顿晚报》的统计，似乎也比洛克菲勒差不了多少。 真的差不了多少，李牧手中的现金不多，但李牧掌握的财富确实极为惊人的，在《波士顿晚报》的统计中，单单是李牧手中控制的土地，价值就达两千万美元以上。 因为骏马武器公司不是上市公司，所以《波士顿晚报》无法估算出骏马武器公司的价值，不过从骏马武器公司连续获得战争部的订单来看，这家公司现在的价值恐怕是要超过百万美元的。 价值更高的是骏马电气公司，这家公司成立刚刚才几个月，销售额就已经超过千万美元，如果给骏马电器公司估价，那么同样会超过两千万美元。 李牧手中还有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这些公司现在都不是上市公司，具体到价值无法估量，《波士顿晚报》给出了一个保守估计——一千万美元。 同样有价值的还有李牧的专利，李牧已经把无烟火药的美国生产权授予了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这个授权虽然每年只能为李牧带来十几万美元的收入，但这对于骏马武器公司的价值推动不可估量，《波士顿晚报》称这项专利的价值在两百万美元以上，这仅仅是在美国国内，如果算上欧洲，这个专利的价值将会更高。 《波士顿晚报》还不知道李牧已经决定在远东设厂生产无烟火药，否则《波士顿晚报》给出的估价将会更高。 和无烟火药具备同样价值的是不锈钢和武器钢的专利，李牧将这两项专利授权给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李牧得到的回报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股份，这同样是在美国国内，如果算上欧洲，这两份专利的价值还将会上涨。 综上所述，李牧的资产现在已经达到六千万美元左右，所以《波士顿晚报》给李牧献上一个封号：首富先生。 哪怕不是美国首富，至少也应是马萨诸塞州首富。 好吧，《波士顿晚报》给出这份统计数据的时候，汽车还没有测试，所以汽车这部分并没有计算在内，同样没有计算在内的还有电话，李牧给富兰克林开支票的事现在已经传遍了骏马实验室，安东尼奥·梅乌奇虽然嘴上不说，但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牧不会厚此薄彼，当初给通讯小组开出的奖励同样是以圣诞节为限，只要能提前研究成功，每提前一天，奖金同样是一万美元。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留给安东尼奥·梅乌奇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安东尼奥·梅乌奇也带着被子搬进了实验室。 其实就算没有汽车和电话，李牧的身家也在与日俱增，《波士顿晚报》低估了骏马武器公司的价值，通过古巴战争，骏马武器公司到现在已经获得了超过百万美元的订单，所以一百万美元肯定不能代表骏马武器公司的价值。 同样被低估的还有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李牧拥有特立尼达岛沥青湖的消息现在还没有传出去，单单是这个沥青湖，其价值就远超一千万美元，李牧在古巴还拥有大片的种植园和矿山，种植园的价值先不说，矿山的价值更是无法估量，比如普利亚尔山上的铁矿，除了李牧，没有人知道这座山上储藏着多少铁矿石，李牧也不会公布相关消息，那是个会让卡内基崩溃的数字。 美国目前已经探明的矿山大多集中在五大湖地区，李牧不知道五大湖地区具体有多少铁矿，但李牧知道的是，五大湖地区所有的铁矿石加起来，也没有普利亚尔山上的铁矿丰富。 类似普利亚尔山这样的地方，李牧还知道很多，比如海湾地区的石油，比如澳大利亚的矿区，又比如储量超过六点八亿吨的东德克萨斯油田，如果李牧把这个消息告诉洛克菲勒，那么洛克菲勒现在就可以支付给李牧一千万美元的现金。 正文 297 天怒人怨 穿越者的优势在信息这方面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需要金手指，不需要粗大腿，只要穿越者能尽可能利用信息这方面的优势，那么不管是在任何时代，穿越者都能过的如鱼得水。 就像是李牧，刚到美国的李牧哪怕是一文不名，但因为信息方面的优势，李牧就能最大限度发挥，李牧刚认识卡内基的时候，卡内基的生意还没有开张，但凭借着未来的知识，李牧知道卡内基终将一飞冲天，所以李牧才主动和卡内基交好，利用卡内基扩大自己的财富。 认识艾米斯的时候，艾米斯不可一世，势力如日中天，但李牧知道艾米斯终将败亡，所以李牧充当了推手，并在干掉艾米斯之后，成功获得艾米斯手中的庞大财富。 至于无烟火药、不锈钢、武器钢、汽车、电话等等这些发明，这更是李牧充分发挥信息优势的体现，只要李牧保持目前的这种态势，那么李牧就将有无限种可能。 《波士顿晚报》给李牧献上“首富先生”这个称号是对的，哪怕李牧现在还不是美国首富，但迟早有一天，这个称号将会名至实归。 在美国，金钱就代表着权利，一群大亨代表的是近乎无可阻挡的权势。 在这股权势面前，纵然是美国总统，也要退避三舍，所以尤利西斯·格兰特亲自到总统宫门前迎接李牧等人。 看着钢铁打造的“汽车”缓缓停在自己面前，尤利西斯·格兰特目瞪口呆。 “总统先生，尽管没有得到您的允许，但为了保证这辆车的性能，所以我们先帮您测试一下，希望您不会介意。”坐在副驾驶位的洛克菲勒下车后彬彬有礼，看上去没有丝毫的不敬。 “总统先生，这是全世界第一辆汽车，请允许我把它送给您，作为骏马集团对您的敬意。”李牧下车后，主动把钥匙交给尤利西斯·格兰特。 “非常感谢你，里姆，看到你的成绩，我真为你感到骄傲。”尤利西斯·格兰特不拿架子，主动张开手臂，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是因为你领导有方，正是在总统先生你的正确领导下，美利坚才有现在的成绩，我只不过是无数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这点成绩不足为道。”说到客套话，谁也说不过李牧。 “呵呵，里姆，你总是这么谦虚，这是一项良好的美德。”尤利西斯·格兰特笑语嫣嫣。 “只可惜，某些人正在破坏里姆的美德，所以总统先生，是时候做点什么了——”亨利·杜邦的性格就像火药一样易燃易爆，哪怕是面对总统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请坐吧，我正要听听诸位对于劳动骑士团的意见。”尤利西斯·格兰特在客厅主位上坐下，双手在面前撑成宝塔状，这是个很有信心的手势。 在尤利西斯·格兰特对面，坐着的几乎都是全美国最有权势的人，只要有这些人的支持，那么再次连任应该不成问题。 从1869年开始，尤利西斯·格兰特已经担任了五年的总统，今年是他第二任总统的第一个年头，尤利西斯·格兰特当然还想再来一次。 “劳动骑士团，这个组织成立于1869年，三年前开始进行公开活动，规模扩大的很迅速，到目前为止，在全美的三十八个州中，全部都有劳动骑士团的分部，其成员遍及美国的各行各业，据不完全统计，自从经济危机爆发之后，和劳动骑士团有关的工人运动次数超过四十五次，罢工目的全部和减少工作时间，提供工作报酬，降低劳动强度有关，尤其是铁路行业，进入经济危机以来，发生在纽约的铁路工人大罢工就超过五次，这严重干扰了我们和经济危机之间的对抗，在这个所有人都节衣缩食，希望尽快度过经济危机的时候，这个组织却在煽动工人罢工，要求增加我们的成本，这是不可饶恕的行为——”威廉·范德比尔特打头阵，坚决声讨劳动骑士团。 关于劳动骑士团主导的罢工，威廉·范德比尔特并没有添油加醋，实际上威廉·范德比尔特说的只是一些规模比较大的罢工，那些没有什么影响的小面积行为，威廉根本没有提及，实际上如果加上这一部分，那么和劳动骑士团相关的罢工次数超过五十次。 针对华人的排斥，只是劳动骑士团煽动罢工的一个副作用，真正对美国影响最大的是罢工，而不是对华人的排斥，所以威廉的着眼点也没有放在华人身上，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陈述自己的要求。 “没错，石油行业也是这样，这个组织现在已经危及到我们所有人都利益，所以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如果任由这个组织发展，那么迟早有一天，这个组织将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洛克菲勒也不客气，针对劳动骑士团，洛克菲勒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里姆你的看法呢？”尤利西斯·格兰特听完威廉和洛克菲勒的要求，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还要听取李牧的意见。 “我的看法，你们一定知道的，就在两个月——不，三个月前，旧金山发生了针对华工的暴力事件，我不想针对谁，但我还是要说，这种事违背了代表着公平正义的美国精神，伤害了我们所有人的感情，就我本人而言，我在这件事里感觉不到美利坚的包容和伟大，只有自私自利的少廉寡耻，他们只看到了企业家对华工的欢迎，却没看到华工含辛茹苦的工作；他们只看到了企业家不肯对他们妥协，但却没有意识到经济危机时期企业的生存有多么艰难，他们只看到自己的报酬不够丰厚，但却没看到自己沦为失败者的真正原因——很多时候我在想，美国精神是什么？是一切为了利益的拜金主义？是被欧洲大陆所抛弃的失败者之国？还是坚船利炮加持的霸权主义？不！都不是，美国精神应该是民主、自由、以及平等，应该是自立自强，应该是坦诚博爱，所以针对任何一个民族的暴力行为都应该受到坚决谴责，不管是不是经济危机时期，我们都要有忧患意识，这样我们才能建设一个更加美好，更加强大的美利坚！”李牧慷慨陈词，成功赢得激烈的掌声。 “里姆，你应该去做一个演说家——”卡内基一边鼓掌一边赞叹，很为李牧入错了行感到悲哀。 “说的太好了，里姆，我邀请你到我的企业为我的职工做一个演讲。”深受罢工之害的威廉·范德比尔特自愧不如。 “来做一个政治家把，里姆，你拥有政治家最重要的品质，要有一个麻溜的嘴皮子。”洛克菲勒还是一贯的不着调。 “里姆，你让我感到惭愧。”话不多的亨利·杜邦心悦诚服，他从李牧的话里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至于早就已经赶到总统宫的阿瑟，他看向李牧的目光异彩涟涟，很明显，这个不甘寂寞的家伙正在策划着什么。 李牧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并没有多么的为华工鸣不平，而是把这件事和“美国精神”联系在一起，这就在大是大非上站住了脚，让人根本无法驳斥。 就像李牧说的一样，美国是一个被欧洲大陆抛弃的弃儿组成的国家，这样的一个国家，对于精神力量格外强调，他们渴望成功，渴望证明自己，渴望建设一个比旧大陆所有国家都要先进的国家，所以李牧格外强调“美国精神”，哪怕这和李牧的日常所为丝毫不沾边，李牧也要唱高调，这就和未来的好莱坞大片是一个套路，不管做得是什么，一定要说的很好听。 “看来，这个劳动骑士团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程度。”尤利西斯·格兰特不犹豫。 美国总统的权利确实很大，美国宪法赋予了美国总统“保卫美国联邦宪法及执行国会制定的法律”的权利，美国总统掌握着人事任命权和美国·军队，有发动战争的权利，可以否决国会通过的任何法案，总统还享有委托立法权，可以对任何被判处破坏联邦法律的人（被弹劾的人除外）作完全或有条件的赦免。 听上去权利很大，但美国总统是美国人票选出来的总统，而又因为总统有任期，所以总统的权利不可能无限度放大，总统也不可能肆意妄为，为了保证总统的权利得到执行，总统在合适的时候要更懂得妥协的艺术。 很显然，当面对李牧他们这群资本家时，哪怕尤利西斯·格兰特身为美国总统，也不可能忽略他们的意见。 “没错，所以我代表骏马集团五万名工人及其家属希望总统先生宣布这个组织为非法组织，取缔这个组织的一切活动，解散这个组织的所有分会，并且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李牧坚定，要劳动骑士团彻底翻不了身。 “是的，我代表范德比尔特家族希望总统先生取缔这个组织——”威廉·范德比尔特保持队型。 “我代表美孚石油——”洛克菲勒跟上。 “我代表美国火药同业协会——”亨利·杜邦不甘人后。 “我代表匹兹堡钢铁协会——”卡内基扔上最后一根稻草。 李牧他们所说的这个“代表”可不是那些虚头吧脑的“被代表”，作为各个企业的拥有者，他们具有代表他们所属企业的权利，比如李牧所说的“五万人”，这就是实打实的五万人，没有丝毫的掺假，如果有人不愿意让李牧代表，那好，请你辞职走人，有的人愿意让李牧代表。 正文 298 健康饮食 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喜欢使用gdp换算上古时期大亨们的身家，就算是按照《波士顿晚报》那份不靠谱的资产分析，李牧的身家也占据到1874年美国gdp的一百四十分之一，这已经比比尔·盖茨还有有钱了。 所以李牧的这个“代表”，并不是那些自封的民意代表，而是实实在在有底气的，如果李牧狂妄一点，李牧甚至可以说，他可以代表斯普林菲尔德市。 虽然并不是每一个斯普林菲尔德人都愿意让李牧“代表”，但这就是美式民主，就算是有49999个人反对李牧，但是有五万人支持李牧，那么李牧也会成为斯普林菲尔德的法定代表人。 斯普林菲尔德一共只有三万多人，所以李牧这个代表实至名归。 洛克菲勒、亨利·杜邦、威廉·范德比尔特他们也一样，他们在各自的城市里都有无可争议的权威性，在宾夕法尼亚州，洛克菲勒的话绝对比州长好使，而在特拉华州，亨利·杜邦的能量比洛克菲勒在宾夕法尼亚州还要大。 军事上，南北战争期间，亨利·杜邦被任命为州武装力量的少将，统管特拉华州所有的武装力量；经济上，杜邦家族从七十年前就在特拉华州繁衍生息，杜邦家族的火药工厂是特拉华州的支柱产业；政治上，从1968年开始，亨利·杜邦就是特拉华州的总统选举人，杜邦家族可以操纵州议会修改州宪法。 这就是为什么杜邦家族虽然财力不彰，但却是实际意义上的大佬之一。 这是标准的隐形大佬。 至于范德比尔特家族，这个家族在美国的航运界和铁路界都有强大的影响力，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虽然已经年过七旬，但思维依旧敏捷，这家伙的身家远超过比尔·盖茨，是电脑游戏《铁路大亨》的原型人物。 相对来说，影响力稍弱一点的应该是安德鲁·卡内基，不过鉴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钢产量已经占据了全美的七分之一，所以卡内基的能量也不可忽视，这是个可以推动国会提高税率的人物，忽视他是绝对不应该的。 这么多大亨想要推动一件事，那真是毫无阻碍，尤利西斯·格兰特当时就命令埃布尔起草一份文件，宣布劳动骑士团为非法组织，取缔劳动骑士团的所有分会，将劳动骑士团的所有活动都定义为非法，并且命令加州政府逮捕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 “我的朋友们，对于这个结果，你们满意吗？”尤利西斯·格兰特下完命令回过头来依旧笑语嫣嫣，至于劳动骑士团，总统先生根本没有当回事，或许这个组织的主张在工人中很有市场，但尤利西斯·格兰特不会忘记他的权力来源，正是因为有洛克菲勒、亨利·杜邦这些大佬的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才能当选总统，所以总统先生不是为全体美国人服务的，而是为美国的资本家服务的。 至于李牧，好吧，李牧确实很有实力，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李牧本人以及李牧所代表的势力将会成为共和党中不可忽略的一部分，但现在还不行，李牧本人还没成年呢，还没有资格参加政治活动，所以现在还不是李牧的时代。 对，因为李牧不是出生在美国，李牧没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但李牧可以和亨利·杜邦一样，成为马萨诸塞州的总统选举人，同样也将会拥有影响马萨诸塞州其他总统选举人的能力，这已经足够重要了。 “非常感谢，总统先生，你再次让我再次感觉到美利坚的民主、自由和公正，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我将在斯普林菲尔德建设一所综合性大学，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准备将这所学校的名字命名为‘格兰特大学’，总统先生你将永远是格兰特大学的荣誉董事。”李牧投桃报李，马上就有回报献上。 对于政治家，直接给他们送钱不是个好主意，给他们刷声望的机会才是最贴心的方式，而说到刷声望，还有什么是比一所大学更好的方式呢？ 这个“荣誉董事”好处多多，虽然只是个“荣誉”，并不会让格兰特参与实际管理，但因为有这个职务存在，所以会有相应的薪水奉上，所以这是个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的好项目。 “格兰特大学——真是个好主意，里姆，请允许我捐赠十万美元。”洛克菲勒大方，知道众人捧柴火焰高。 “呵呵，为了表示我对总统先生的敬意，我也捐赠十万美元。”亨利·杜邦笑吟吟的凑趣，看向李牧的目光异常灼热，这源于李牧给他的源源不断的惊喜。 “范德比尔特家族肯定不会作壁上观，我代表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捐赠十万美元。”威廉·范德比尔特感觉到一阵阵无力，面对李牧层出不穷的新花样，想要跟上李牧的节奏可真不容易。 “我没有诸位这么多钱，所以我就捐赠一座图书馆好了，但我会源源不断的向图书馆里捐赠图书，我的目标是，让这座图书馆拥有十万册图书。”卡内基虽然现在拿不出太多钱，但有表现自己的方式。 “好吧，你将会拥有一个‘卡内基图书馆’。”李牧许诺，这是引导卡内基走上正途的正确方式。 曾经的卡内基沉醉于商业竞争，并没有什么慈善意识，这为卡内基赢得了一个“强盗大亨”的恶名，进入二十世纪后，卡内基才开始反省自己的前半生，并将自己的企业出售给j·p·摩根，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慈善生涯。 在卡内基的慈善生涯中，图书馆是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卡内基一生共捐赠了3500座图书馆，也有人说是2500座，但不管是三千五还是两千五，这都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这些图书馆扭转了卡内基的名声，为卡内基赢得了“慈善大亨”的美誉。 “里姆，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尤利西斯·格兰特放下手中的雪茄，起身向李牧张开双臂。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从见面以来李牧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之间的第几次拥抱了，用简单的“亲密”来形容李牧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之间的关系似乎不足够。 “没有人比你更出色了，我认为你应该一直连任下去，这会成为所有美国人最乐意听到的好消息。”李牧肉麻的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借你吉言，来吧，让我们看看茱莉亚为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希望能让诸位感觉到家庭的温暖。”尤利西斯·格兰特揽着李牧的肩膀，主动向餐厅走去。 茱莉亚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妻子，虽然身材不大好看，眼睛也有点斜视，但茱莉亚是格兰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格兰特终其一生，都和茱莉亚相濡以沫。 格兰特的父母都是坚定的废奴主义者，而茱莉亚却拥有四名黑奴，所以这成为格兰特和家人不睦的一个重要原因，同时茱莉亚的父亲不同意女儿嫁给一个来自北方的军人，但茱莉亚坚决和格兰特在一起，哪怕是在父亲拒绝出席他们婚礼的情况下，茱莉亚依然和格兰特举行了婚礼。 这个爱情故事令人动容，但也成为格兰特最为人诟病的隐患，很多证据表明，在格兰特担任总统时期，茱莉亚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但这并不能影响茱莉亚和格兰特之间的感情。 1863年《废奴宣言》发布后，茱莉亚的四名黑奴已经名义上和茱莉亚解除了关系，但这四名黑奴并没有离开，他们已雇佣这种方式继续为茱莉亚服务。 就在格兰特和李牧前往餐厅的时候，茱莉亚就在餐厅门口等候，她身后就是那四名黑奴。 李牧虽然对黑人不感冒，但这种情况下当然视若未见，走到茱莉亚身边时，李牧礼貌鞠躬，向茱莉亚行吻手礼：“很高兴见到您，格兰特夫人。” “里姆，我知道你，真难以想象，你和我的小哈利差不多一样大，但却有这么大的成就，我为你感到骄傲。”茱莉亚笑得很慈祥，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茱莉亚真心感觉不可思议。 “谢谢您的夸奖，格兰特夫人，正是因为有总统先生这样的人，我才有一定的发挥空间，我们都应该感谢上帝——”李牧表现的和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一样，虽然李牧一次教堂也没去过。 “是的，感谢上帝——”茱莉亚明显是真正的信徒，所以马上喊“阿门”。 还不错，看样子格兰特确实是非常重视这群大亨，晚饭进行的轻松愉快，菜式的花样并不多，但却有一道来自东方的甜点蜜饯金枣。 这份甜点大受欢迎，洛克菲勒他们吃的赞不绝口，李牧却吃的不多。 看来美国特产的“胖子”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么喜欢吃甜食，想不吃胖都难。 嗯嗯，现在才十九世纪，估计没什么人有健康饮食这种概念。 正文 299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吃完饭之后，尤利西斯·格兰特邀请李牧等人去小花园坐坐，算是餐后放松。 在小花园里，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洛克菲勒他们向尤利西斯·格兰特提出限制过渡重复建设这个问题。 其实这才是威廉·范德比尔特他们来找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真正目的，只不过相对于劳动骑士团，如果在铁路、石油等行业限制重复建设，这需要国会评议然后才能形成决议，尤利西斯·格兰特并不能依靠行政命令达到目的，所以这才看上去成了一个临时性话题。 这也充分说明劳动骑士团的不成气候，对于李牧他们来说，劳动骑士团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是李牧不提要求，格兰特感觉不正常，所以格兰特开玩笑似的对李牧说：“里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军工行业，你是否感觉军工行业存在重复建设？”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美国目前的军工行业，老牌的军工厂商是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算是后起之秀，小胖子的载涵工厂跟本排不上号，如果顺着格兰特的意思说美国的军工行业存在重复建设，那么好像最后才成立的骏马武器公司才是不该多出来的那一个。 所以李牧打了个哈哈就想糊弄过去。 亨利·杜邦却不想就这么含糊其辞：“确实存在重复建设，尤其是春田和温彻斯特，这两个工厂不思进取，根本不想升级他们的机器，以生产最新式的武器，这样的工厂应该被淘汰，促进产品的更新换代才是保持竞争力的核心。” 听完亨利·杜邦的话，李牧顿时气结。 亨利·杜邦这是把李牧架火上烤，谁都知道，无烟火药是李牧研发出来的，现在也只有骏马武器公司一家在生产基于无烟火药的新式武器，其他无论是春田、温彻斯特、还是柯尔特都还处于观望中，原本如果这个问题一直持续下去，那么或许十年之内，李牧就会兼并其中的一到两家，在美国军工行业中一家独大，现在亨利·杜邦将这个问题摆到桌面上，李牧的“藏拙”也就彻底失去意义。 “哦，里姆，你是怎么想？”尤利西斯·格兰特征求李牧的意见。 “我能说什么呢——在军工行业，骏马武器公司还只是个姗姗学步的孩子，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才是体量最大的那三个，所以骏马武器公司无意针对谁，现在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和恩费尔德达成合作协议，和克虏伯的合作则是正在谈，所以我并不想淘汰谁，我欢迎竞争，但如果某家公司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脚步，那也只能怪他不合时宜。”李牧不隐藏自己的野心，如果美国只有骏马武器公司一家军火公司，那么李牧将会拥有更大的影响力，比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他们的影响力都要更大。 “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的合作——仅限于无烟火药这方面吗？”格兰特担任总统之前是美国最成功的军人，军事方面的事，瞒不了格兰特。 “当然不仅仅是无烟火药，实际上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的合作集中在火炮技术上，克虏伯有几项技术很不错，比如火炮身管自紧技术，以及锁栓式闭锁机技术，我们希望得到这些技术，这样配合着骏马实验室正在研发的液压制退复进技术，我们可以生产口径更大、射程更远、威力更强的火炮，这不仅对于正在论证的陆军有重要意义，对于海军意义同样重大，阿尔弗雷德写了一本《海权论》，不知道总统先生看过没有，那里面详细论述了海军的意义和价值，所以我认为，和克虏伯的合作很重要，哪怕是我们吃点亏，只要能获得克虏伯的技术，这都是值得的。”李牧实话实说，顺便还帮马汉打了个广告。 “哈哈哈哈——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朋友们，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我们的里姆还是一位伟大的战略家，阿尔弗雷德在《海权论》的第一章里就重点介绍了里姆对他的启发，称里姆在某方面是阿尔弗雷德的领路人，呵呵，里姆，或许有一天海军学院请你去做演讲，你到时候可千万别怯场。”格兰特看样子是已经看过《海权论》，对这本书很是推崇。 “战略家——你不是商人嘛？”洛克菲勒感觉有点头大。 “他是个该死的战争贩子——”威廉·范德比尔特很不爽。 “喂喂喂，注意你的说话方式，这儿还有全美火药同业协会的人在呢——”亨利·杜邦帮腔，要说战争贩子，全美火药同业协会里的所有人都能算得上。 卡内基笑而不语，李牧要生产火炮，肯定会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订购钢材，所以卡内基只是看看不说话。 “我只是和阿尔弗雷德讨论过这个问题，‘领路人’这个说法太过了，我可不敢承认。”李牧不回应洛克菲勒和威廉的挑衅，尽管这些玩笑都是善意的。 “既然阿尔弗雷德说是，那么就一定是。”格兰特相信马汉那个老实人。 “其实关于托拉斯，我认为在一定时期内出现这类组织并不是坏事，我们应该看到，这个世界并不是风平浪静，所以我们需要企业具备更大的抗击风险的能力，比如这一次的经济危机，体量更大的企业明显比小企业更加具备生存优势，如果那些小企业扛不住这一次经济危机，那么他们也同样无法扛过下一次经济危机。在这个充满危机的世界里，美国需要更多更强大的企业，比如全美火药同业协会，实际上在我看来这个协会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们只需要某一家工厂生产火药就足够了，在关键领域，我们只需要一个声音，这样才能更加有效率的调动全部力量为美利坚服务。”李牧向杜邦家族示好，回报刚才亨利的仗义执言。 实际上，在美国，垄断并不是一件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比如标准石油，当遭遇垄断调查时，标准石油一夜之间被分拆成十几家公司，看似支离破碎，实际上还是全部都掌握在洛克菲勒家族手中。 又比如杜邦家族，杜邦家族也同样面临过联邦众议员和参议员们的针对，他们一致要求对杜邦家族进行垄断调查，但当总统召开听证会时，当时的陆海军司令、政府各部首脑和各大学教授听了杜邦的发言后，一致认为：在非常时期，由杜邦公司对火药制造业进行独霸，对于美国的安全保障，有百利而无一害。 总统最后裁决：杜邦公司改组成三家公司。其实这是遮人耳目的做法，这样做，既免于违反“夏曼垄断禁止法“，又保护了杜邦公司。杜邦公司一分为三，实权仍牢牢握在杜邦堂兄弟几个手里。 “啊，里姆，你为什么不拿石油行业作比较呢？”洛克菲勒很不满，如果刚才李牧拿石油行业说事，那么标准石油也应该毫无疑问的占据独霸地位。 “应该拿铁路行业作比较，想想看吧，过不了几年，纽约和华盛顿之间将会有超过五条铁路线，为了能够得到足够的土地，他们甚至不得不绕远路，这样才能拿到足够的收益，如果总统先生您现在废除土地补贴计划，我真想看看那些人的脸色到底该有多好看。”威廉·范德比尔特知道在铁路领域一大独大不现实，所以说起话来无所顾忌。 “好了先生们，我们应该现实一点，发牢骚不解决任何问题，如果诸位想做点什么，那么请放手去做，华盛顿政府会为诸位提供坚强后盾，如果诸位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亏损，那也不用担心，比如刚才里姆说到的，为了获得克虏伯的技术，就算是吃点亏也是值得的，这种精神很值得提倡，而且华盛顿政府绝对不会让诸位吃亏，所以里姆，明天去找贝尔纳普将军，他有个好项目要和你好好谈谈。”尤利西斯·格兰特安抚为上，这个问题超出了格兰特的能力范围，格兰特不可能一言而决。 “非常感谢，总统先生——”李牧知道又有送上门的生意，所以这一声感谢真心实意。 关于是否设置常备陆军，听证会已经进行了好几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格兰特让李牧去找战争部长贝尔纳普，肯定是要商量陆军装备的订单，这是一个好项目，如果美国要设立常备陆军，那么战争部的订单不可能仅限于常规武器，火炮等重装备也应该在战争部的采购清单内，而在目前的美国，除了骏马武器公司，其他的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全部都是轻武器生产商，他们没有重武器方面的技术储备，也没有向重武器方向努力的迹象，因此骏马武器公司就成了战争部唯一的选择。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正文 300 电话 返回纽约的时候，李牧带着一张总额为两百七十万美元的军购订单。 这张订单内包括手枪、步枪、轻机枪等轻武器，同时也有重机枪、迫击炮等重武器。 鉴于骏马武器公司还没有开发出重型火炮，所以这张订单里并不包括火炮，不过战争部长贝尔纳普向李牧承诺，一旦骏马武器公司开发出重型火炮，战争部将会追加订购。 如果按照百分之十原则，为了骏马武器公司和战争部的这个订单，李牧应该支付给贝尔纳普最少二十七万美元，但这个数字明显是太大了，贝尔纳普不敢要，所以李牧给了贝尔纳普五万美元的支票，同时邀请贝尔纳普在退休后担任骏马武器公司的顾问。 这个“顾问”的意思和格兰特的那个“荣誉董事”一样，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虚衔，不过骏马武器公司却会为此向贝尔纳普支付薪水，这也等于是变相行贿。 这年头美国人的贿赂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古尔德当初向格兰特的妻子茱莉亚行贿时，送的是一口袋美元，这种行贿手段太没有技术含量，李牧不屑于为之，“顾问”这种方式好，谁都挑不出毛病，也能同样达到目的，同时还能有效利用贝尔纳普退休之后遗留下来的人脉，真是好处多多。 对于李牧的安排，贝尔纳普非常满意，所以李牧得到了一个两百七十万美元的订单，而按照战争部的预算，这个订单原本不会超过两百万美元。 这就是朝里有人好办事的典型。 除了订单之外，李牧收获的还有纽约湾的总督岛，总督岛是美国战争部的财产嘛，不过当李牧向贝尔纳普提起这件事时，贝尔纳普根本就没有印象，于是李牧仅仅付出了85美元，就得到了总督岛的永久所有权。 对，就是85美元，并没有少打一个“万”。 一公顷大约等于2.5英亩，总督岛占地33英亩左右按照每英亩一美元计算，其实还不到85美元，但李牧不计较，干脆就取了个整数，就当吃亏是占便宜吧—— 这同样是一笔令人挑不出毛病的交易，李牧购买总督岛的理由是设置一个垃圾填埋场，以处理修筑炮台公园和翻修中央公园产生的建筑垃圾，既然是垃圾填埋场，那价格肯定就不会高，至于李牧将来要在总督岛上干什么，这和贝尔纳普无关，谁都管不着，毕竟合同签订之后，总督岛已经是李牧的私人领地。 返回纽约的当天，波士顿又传来好消息，安东尼奥·梅乌奇终于完善了他的电话设计，达到了李牧的要求，可以进入实际生产阶段。 相对于汽车，电话的重要性同样毋庸置疑，李牧当晚就乘坐专列前往波士顿，准备给安东尼奥·梅乌奇开支票。 原本想投资汽车的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李牧同行。 “电话——那是什么？”听到李牧此行的目的之后，威廉·范德比尔特一头雾水。 “你知道电报吧，电话和电报的原理一样，只不过电报的电线传递的是文字，而电话的电线传递的是声音。”李牧好为人师，现在就开始为电话打广告。 “声音！怎么可能！”威廉一脸震惊。 “为什么不可能？如果有一天连空气都可以传播声音，那你会不会更震惊？”李牧再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空气？这简直是荒谬。”威廉这一次不是震惊，而是开启了嘲讽脸。 “呵呵，我现在就在和你说话，如果空气不能传播声音，那你听到的是什么？”李牧玩了个偷换概念。 “这压根不是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威廉哭笑不得。 “好吧，你可以不信，但我会让你相信的，就像你不相信电线可以传播声音一样。”李牧信心十足，就算没有李牧的“拔苗助长”，到1888年德国科学家赫兹也会发现无线电波的存在。 威廉这一次不再嘲讽李牧，看向李牧的目光复杂。 任谁看到这么一个妖孽，都会感觉复杂吧。 其实李牧现在并不算是一个发明家，李牧目前在科技领域内的形象就是财大气粗的金主，和那些伟大的大发明家不一样，李牧所做的很多东西只是在前人发明的基础上进行再研究，比如无烟火药，这是在黑火药的基础上进行的改进，又比如电灯，李牧是先买下没钱继续研究的亨利·戈贝尔的专利，然后利用手中充分的财力进行研究，然后才有了骏马电气公司，至于不锈钢和武器钢，那只是李牧的投资成果，所以哪怕现在李牧已经取得很大成就，还是得不到科技界人士的认可。 在那些科学家眼里，李牧更像是一个商人，或者是一个军火贩子，他们喜欢李牧，但并不认可李牧的指导作用。 李牧也无意改变那些科学家的错误认识，毕竟李牧没有时间整天待在实验室里重复那些枯燥的实验，既然那些发明产生的利润已经归了李牧，那么荣誉就留给别人吧，李牧不可能霸占一切。 到了波士顿，李牧邀请威廉参与测试，威廉很高兴的接受了李牧的邀请。 测试地点就放在查尔斯河畔的骏马实验室，李牧前往位于麻省理工学院内的老实验室，威廉则是留在查尔斯河对岸的实验室新区，他们两个人要进行一次通话，以完成对电话的测试。 站在实验室二楼的窗户上，李牧向着查尔斯河对岸挥了挥手，得到威廉的回应后，用力摇动电话上的摇柄，然后拿起已经连接在一起的听筒：“接线员，请接电气实验室。” 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电话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进入实用阶段，有了李牧，电话的实用阶段大大提速，磁石电话机、碳精送话器、接线员都已经出现，正是因为有这些要求，所以安东尼奥·梅乌奇拖到现在才终于完成了电话的完善工作。 “好的，请您稍等——”一个有点含糊又有点颤抖的声音传过来，李牧能听得出，这是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声音。 “恭喜你，安东尼奥，实际上现在已经能确认电话研究成功——你成功了——”李牧送上自己的祝福。 “是的，先生，我们成功了，非常感谢，里姆先生——”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声音呜咽，甚至能听到激动的啜泣。 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安东尼奥·梅乌奇会因为资金不足，就在今年黯然放弃电话这个划时代的发明，仅仅是十美元的专利费用而已，但安东尼奥·梅乌奇却拿不出来，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和安东尼奥·梅乌奇共用同一个实验室的某人申请了电话专利，继而恬不知耻的将电话这个伟大的发明据为己有。 嗯嗯，更有意思的是，一百年后，美国国会终于承认安东尼奥·梅乌奇才是电话的发明者，但这引起了加拿大的强烈不满，因为通常意义上的电话发明人是加拿大人，所以加拿大众议院不认可美国国会的“翻案”行为。 安东尼奥·梅乌奇并不知道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自己的未来将会是如何的悲惨，但这并不妨碍安东尼奥·梅乌奇对李牧的感激，实际上遇到李牧之前的安东尼奥·梅乌奇已经足够悲惨了，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妻子常年卧病在床，安东尼奥·梅乌奇本人则因为曾经被严重烧伤到现在还疾病缠身，如果没有李牧，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家庭将会无法维持。 作为全世界的第一位接线员，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工作是合格的，很快，电话里传来了威廉的声音：“——这里面能听到人说话？是这里吗？里姆？” “威廉，我已经看到你拿着电话的鬼样子，你就不能把望眼镜放下吗？没错，就是我——”李牧再次向查尔斯河对岸的威廉挥手。 “上帝——”电话里传来一声大叫，然后李牧就看到威廉触电一般的扔掉了手中的话筒。 “真该死，你要是给我摔坏了，你要支付赔偿的，这可是全世界第一部电话，把你买了都赔不起。”李牧心疼，要是真摔坏了，李牧肯定会找威廉算账。 当然了，卖了都换不起什么的只是开玩笑，范德比尔特家族现在有可能比李牧还有钱。 “我我我——我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会这样？”威廉重新捡起话筒，结结巴巴的提出质疑。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李牧放下话筒，结束了这辈子的第一次通话。 很快，李牧乘坐渡轮来到对岸的实验室，再次向安东尼奥·梅乌奇表达了自己的祝福。 “这是我们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没有你们大家，电话绝对不会是这么完美。”安东尼奥·梅乌奇谦虚。 “好了，这是你应得的荣誉，当然了，你将会得到的还有我的支票，让我算算——十九天，那么就是十九万美元，安东尼奥·梅乌奇先生，再次恭喜。”李牧大方，当场开支票。 “万岁！”实验室的气氛顿时被点燃。 正文 301 洪门 电话的专利肯定不是十九万美元可以概括的，李牧很想多开点，但规定就是规定，李牧不会破坏。 到目前为止，骏马实验室下属的四个实验室已经有动力实验室和电气试验时得到了奖励，而材料实验室和武器实验室因为成果出的比较早，所以并没有得到特别奖励。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李牧会组织一次年终总结，到时候会给材料实验室和武器实验室补偿。 材料实验室这一年来的成绩也是相当突出，不锈钢和武器钢会给李牧带来极大的利润，李牧不会亏待了那些研究员。 武器实验室更是硕果累累，他们研究出了多种基于无烟火药的新式武器，“暴雨”式通用机枪和迫击炮是其中的佼佼者，单发式步枪和散弹枪更是成为市场上最受欢迎的单兵武器，至于“蟒蛇”手枪，它诞生在武器实验室成立之前，和武器实验室没有关系。 电话既然已经研究成功，那么下一步就是投入运营。 这里还有一个技术问题要解决，那就是通话线路的问题。 毕竟电话才刚刚出现，相关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所以一条电话线路同时只能供两部电话使用，如果是在市内，因为有中转站和接线员的存在，这一点问题不大，但如果是城际，这个问题就非常重要，想想看吧，纽约和华盛顿之间，即使是铺设一百条电线，也同时只能供两百部电话使用，而电话的需求会有多大？答案是近乎无限。 所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电话和电灯一样，只会为少数人提供服务，想要大规模推广还需要等待技术的提升。 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那么骏马通讯研究所下一阶段的研究目标就已经明晰，即一条线路实现多部电话之间的同时通话问题，这种技术其实就是交换机，这要能解决这个问题，电话就有可能大规模推广。 李牧这一次没有设定时限，而是订立了技术标准，只要骏马通信研究所能够增加一条线路上的通话对数，每增加一对通话容量，李牧就奖励一万美元。 同时李牧确定的研究项目还包括共电式电话机、自动电话机、以及留声机。 对的，就是留声机，这是一个全新的项目。 在曾经的世界中，爱迪生在研究电话的时候发现，说话的快慢高低能使电话中的短针产生相应的不同颤动，那么反过来，这种颤动也一定能发出原先的说话声音。于是，爱迪生开始研究声音重发的问题，并与1877年，设计出人类历史上第一台会唱歌的机器。 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爱迪生只接受过三个月的教育，就是因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所以成就了一代“发明大王”，李牧现在集中了东海岸几乎所有的高技术人才，又有李牧这个bug作为指导，所以骏马研究室不可能连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都干不过。 也确实是有成绩，就在李牧给通讯实验室开出支票的当晚，动力实验室拿出了第二款发动机设计图纸。 第二款发动机在第一款的基础上又有提升，如果第一款的输出功率是1，那么第二款的输出功率就是1.6，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李牧并不打算将这款发动机用在宝马上，李牧现在就就已经开始积攒技术储备，为将来可能面对的技术竞争打下基础。 当然了，不投入实际应用，并不代表李牧会雪藏这些技术，李牧同样给动力实验室许下承诺，动力实验室将继续开发新式发动机，动力每提升一倍，李牧就会开出十万美元的支票，上不封顶。 其他实验室也是一样，通讯实验室要完成交换机、自动电话机的研究，武器实验室则是要尽快开发出液压制退复进技术，材料实验室近期的研究目标是铝合金，只要这些研究所完成了相应任务，李牧不会吝啬奖励。 返回纽约的当天晚上，管家劳尔向李牧汇报，有一位叫司徒雷的先生已经在纽约等了李牧好几天，希望能获得一个和李牧见面的机会。 司徒雷！ 听名字就知道，这肯定是个清国人。 继续追问下去，这位司徒雷先生来自旧金山，结合加州州长沃特森·斯奎尔先生提供的情报，这位司徒雷先生的身份呼之欲出，他们是红门的人。 洪门！ 首先别管这个组织在中国近代史有多重要，首先要强调的一点是，洪门是一个类似于意大利黑手党的黑帮组织。 李牧不缺乏官面上的力量，李牧也不缺乏经济实力，李牧确实是需要一支黑暗力量，来为李牧完成某些李牧不方便出头完成的事。 洪门，这个全世界最大的华人黑帮组织，这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华人帮派，似乎能够完美弥补李牧的短板。 所以李牧同意了和司徒雷的会面，而且是在总督岛上。 三天后，司徒雷如约而至。 再次之前，总督岛其实是与世隔绝的。 虽然总督岛现在是李牧的私人领地，但毕竟在此时前，总督岛是军方领地，所以没有人敢打总督岛的主意。 总督岛虽然距离曼哈顿很近，只有大约两公里左右，但在曼哈顿也没有通往总督岛的渡轮，如果想前往总督岛，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获得李牧的邀请。 李牧买下总督岛之后，在总督岛大兴土木，工人全部是从斯普林菲尔德调过来的华人，至于安保力量，则是由关塔那摩步兵团的一个步兵连提供，所以司徒雷前往总督岛的时候，乘坐的是由关塔那摩步兵团士兵驾驶的运输船。 黑帮成员嘛，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大亨的行事准则，看样子司徒雷对李牧的势力预估不足，所以在见到李牧的时候，司徒雷的表情颇有点惴惴不安。 李牧倒是对司徒雷很有兴趣，虽然李牧所在的留***童是清帝国第一批派往海外的留学生，但李牧很清楚，至少一百年前，洪门就已经来到美国，并且开枝散叶，所以李牧很希望了解洪门这个神秘组织。 威廉城堡内的司令部，李牧终于见到了司徒雷。 司徒雷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他虽然已经剪掉了辫子，但还穿着华人传统的长衫，和此时的西方白人不一样，司徒雷两鬓的胡须剃得很干净，鼻子下的胡须修建的很整齐，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儒雅的感觉，令李牧一见之下即心生好感。 “里姆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司徒雷打招呼的方式非常谨慎，标准的西方白人套路。 “司徒雷先生，我却不是那么高兴认识你。”李牧不客气，张嘴就是下马威。 “这——里姆先生何出此言——”司徒雷表情惊愕，拱起的双手放下后，并没有一前一后摆姿势，而是交叉放在小腹前，很是小心翼翼。 “司徒雷先生，你是旧金山人是吧——我想请问你一件事，三个月前旧金山白人谋杀我清帝国华人时，你在干什么？”李牧一瞬不眨的盯紧司徒雷，观察司徒雷的一举一动。 这个问题其实有点诛心。 从沃特森·斯奎尔州长那里，李牧知道华人之所以在旧金山遭到针对，起源于华人之间的内斗，这并不是沃特森·斯奎尔添油加醋，就李牧所知道的情报，华人在美国确实不齐心合力，否则也不会被那个劳什子劳动骑士团死死压制。 “里姆先生，这事儿说来话长——”司徒雷摇头苦笑，表情并没有多少惭愧。 “没事，我时间多得很，你可以慢慢说。”李牧不着急，已经泡好了茶，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首先，里姆先生您要知道，旧金山的远东人不仅仅是只有咱们华人，还有日本人、高丽人、安南人等等——”司徒雷表情肃穆，想起当日情景，眼中厉色一闪而逝：“当然旧金山大乱，我洪门兄弟虽然竭力救援，但终究还是力有不逮，所以才糟了那些白人的毒手——” “等等，这和日本人、高丽人又有什么关系？”李牧不清楚当日情景，想从司徒雷这里了解详细情况。 “高丽人还好，但日本人实在可恶，若不是日本人从中作祟，白人不可能消息那么灵通，当日若不是日本人充当白人的带路狗，我们也不可能遭此大难。”司徒雷表情愤懑，双拳不自觉握紧。 “哪些日本人现在如何了？”李牧感觉如果洪门的人真的有血性，这事应该没完。 “当日之后，我们洪门的兄弟四下出动，着实找到几名当天作乱的日本人沉了海，不过尚有余孽托付白人庇护，一时半刻奈何不得，所以司徒才来找里姆先生——”司徒雷说到李牧的名字时又是抱拳拱手。 “别叫我里姆了，你可以叫我李牧。”李牧起身，正式和司徒雷见礼。 “李爷——”司徒雷恭敬，给足了李牧面子。 “大家一脉相承无需客套，那些日本人交给我处理。”李牧大包大揽。 “李爷高义——”司徒雷大喜—— 抱歉，今天有事出去刚回来，只来得及码出来一章，请兄弟们原谅—— 正文 302 昭然若揭 司徒雷说的话里肯定也是掺了水的。 李牧虽然这辈子年龄小，但心理年龄已经足够成熟，已经过了听什么就是什么的年纪。 在很多西方眼中，东方人的面部不够立体，所以在很多西方人眼里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这就有个无法忽视的问题，司徒雷虽然说旧金山暴乱哪天是日本人当了带路党，但这个带路党也有可能是洪门的人。 其实华人内部，勾心斗角的事也不少，很多人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耗子扛枪窝里横，在李牧的印象中，洪门虽然有些人确实是没有忘本，但不可能所有人都不忘本，黑帮嘛，用道德标准去要求他们，实在是太苛刻了点，别忘了这里是美国，白人为主建设的国家，华人想要在美国生存下来并不容易，只靠满口仁义道德是无法感化白人的。 李牧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想验证司徒雷的话很简单，李牧在旧金山也不是一无所知，科尔宾-里姆公司为了更好地从清帝国移民，在旧金山设有西海岸最大的中转站，中转站的经理是骏马投资公司法务部门的科尔律师，李牧只需要一个电报，就能验证司徒雷说的是真是假。 所以李牧并不担心，甚至直截了当向司徒雷提出，李牧将会验证司徒雷的话。 “李爷放心，司徒说得若有半句假话，叫司徒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司徒雷并不意外，向李牧发出重誓。 “不用老天爷下手，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我可以代替老天爷让你不得好死。”李牧不客气，用自己的方式警告司徒雷。 这个警告可不是恐吓，李牧确实有这个能力。 不过司徒雷颇有胆色，或者说是因为心里没鬼，所以并不恐惧，听李牧说完，司徒雷拱手笑道：“既然如此，司徒就在李爷这里叨扰一二，还请李爷见谅。” 很好，这是拿自己当人质的意思。 李牧欣赏这种坦荡，当下心里已经信了司徒雷八分。 “洪门有多少人手，我是指能派出去办事的那种。”李牧想了解洪门的规模，也好方便以后的定位。 李牧手头有不少事不方便直接出面，很需要有一支人手能帮助李牧处理某些黑暗面的事，就像是特威德控制的那些纽约的黑帮组织。 以前李牧的人不方便出面时，总是会雇佣枪手出面，这种方式终究不是长策，很容易给人留下把柄，枪手虽然好用，但终究不如自己人贴心，所以如果洪门有值得扶持的价值，李牧不介意在纽约弄个洪门的堂口。 一个城市的组成部分不仅仅只有官方，肯定也需要某些黑暗面的补充，从某个方面说，这些黑暗面也是必要的存在，既然是必要的，那就不能便宜了别人，什么面条的黑手党，丸子的山口组，一个个取这么难听的名字，怎么听都不如“洪门”来的器宇轩昂。 “李爷，洪门山主下辖内八堂、外八堂，名义上的弟子有数千人之多，实际上能随时拉出去办事的不过是区区三五百人，以前还好点，白人盘桓东海岸，很少前往西海岸，但近年来白人开始西进运动，咱们华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司徒雷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一个已经发展了两百年的组织，仅仅只有这么点人，难怪在旧金山要被人欺负。 “不知司徒先生在洪门身居何职？”李牧不想爷来爷去的，在李牧面前，现在没几个人有资格称爷。 “不敢当先生的称呼，某在洪门担任东阁执礼。”司徒雷恭敬回答。 东阁执礼，大概就是礼堂堂主，属于内八堂之一。 “纽约，洪门有没有兴趣？”李牧向司徒雷发出邀请。 “纽约——李爷的意思是？”司徒雷双眼葛然瞪大，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 “如果洪门对纽约的生意有兴趣，不妨咱们坐下来聊一聊，你应该知道，纽约这段时间将有大变，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你们洪门接下来。”李牧不拖拖拉拉，一句话说到底，现在的洪门，并没有表现出足够让李牧重视的价值，李牧对洪门的需求有，但并不是无可替代。 “当然，一切仰仗李爷！”司徒雷不犹豫，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怎么，司徒先生不需要向总堂请示一二？”李牧笑道，很满意司徒雷的果断。 “能得李爷垂青，乃是洪门最大的幸事，我洪门上下翘首以盼，定然唯李爷马首是瞻——”司徒雷迫不及待的表忠心。 想在美国生活下去，或者说想在美国生活的更好，必然要找个强大的靠山，这是洪门上下所有人的共识。 之前的洪门单打独斗，那是因为洪门没有找到合适的投靠人，如果有这么个人出现，那把总部设在旧金山和设在纽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李牧是华人，洪门是华人的帮会，所以在越来越恶劣的大环境下，投靠李牧是洪门最好的选择，所以身为礼堂堂主的司徒雷才会来拜访李牧。 “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让人过来，纽约最近风云变幻，正值新旧交替之际，这可是个好机会。”李牧更果断，这事宜早不宜迟，越早下手获利越多。 “李爷且放心，司徒这就向旧金山发电。”司徒雷不犹豫，牢牢抓住李牧递来的橄榄枝。 还好，总督岛上就有电报房，发电报这种事，倒是不用前往曼哈顿，李牧把司徒雷就安置在总督岛上，等候科尔的回电。 两天后，科尔发过来有关洪门的报告：就在旧金山暴乱之前，洪门的上一代龙头大爷突然去世，洪门上下乱成一团，为了争夺龙头大爷职位，洪门几位大佬各不相让，以至于在旧金山街头大打出手，这才引发了白人一死一伤的闹剧，随后洪门在面对白人袭击时顾此失彼，以至于到现在洪门还没有选出新任龙头大爷，这才有了司徒雷的纽约之行。 这就可以解释了，司徒雷来纽约求李牧相助也是无奈之举，否则洪门也有洪门的体面，这帮当惯了大哥的黑帮成员未必愿意屈居人下。 有了科尔的调查报告，李牧也就不担心司徒雷会玩什么花样，虽然司徒雷没有将洪门的困境向李牧和盘托出，但李牧也不怪司徒雷，家丑不可外扬嘛，因为抢着当老大当街火并不是什么光彩事，换成是李牧，李牧也没脸到处说。 就在李牧坐镇总督岛笑看风云的时候，纽约的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 纽约市议会将在十二月二十号再次就是否弹劾特威德举行表决，这一次如果没有意外，表决将会顺利通过，到时候特威德将会失去现在的豁免权，纽约法院将会就特威德贪腐一案立案审查。 特威德当然不甘心失败，因为特威德目前还在纽约市长任上，所以特威德并非毫无反抗之力，十二号，之前提请弹劾特威德议案的议员布兰特·赫斯特在公寓门口被人枪杀，枪手逃逸下落不明。 十四号，《纽约时报》的发行人乔治·琼斯遭遇车祸，车夫当场死亡，同行的一名编辑重伤，乔治·琼斯本人虽然幸免于难，但腿部遭到挤压不得不截肢。 十五号，《时代周刊》总部遭到暴徒冲击，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总部内的印刷机被人破坏，存放的纸张被人焚毁，经济损失超过十万美元。 李牧可吃不了亏，十六号上午，躲在布鲁克林县的纽约黑帮头目马宏尼被人杀死在别墅内，和马宏尼一起丧命的，还包括马宏尼手下的十几名打手，以及纽约市政府秘书西德尼·弗里曼。 “里姆，你让我很难办。”威尔橫鼻子竖眼睛，不给李牧好脸色。 威尔现在不是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而是美国陆军第一骑兵师的师长。 华盛顿终于决定成立常备陆军，第一个番号就是“陆军第一骑兵师”，又被称为“关塔那摩步兵师”。 对的，这支部队就是在关塔那摩步兵团的基础上成立的，第一师全军士兵大约四千五百人，有超过三千名士兵是华人，首任师长就是在古巴表现出色的威尔。 威尔前往古巴的时间虽短，但在古巴表现出色，在第二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中，威尔率领关塔那摩步兵团的骑兵部队向西班牙人展开追击，在近半个月的追击作战中，威尔率领部队行进七百多公里，和西班牙人激战二十余次，击毙和俘虏的士兵是威尔所率士兵总数的十五倍以上，威尔由此和乔治·杜威一样一战成名。 日前，华盛顿终于确定成立常备陆军，已经被确定前往蒙大拿接替谢尔曼的乔治·杜威提名威尔担任第一骑兵师师长。 格兰特同意了乔治·杜威的提名。 按照计划，威尔应该率领骑兵第一师随乔治·杜威前往蒙大拿，但因为纽约最近治安状况趋于危险，所以威尔的第一站才改成纽约。 在这个关键当口，威尔的来意昭然若揭。 正文 303 粗暴 谁都知道李牧和特威德之间的争斗已经白热化。 如果说两个月前的舆论攻势只是一个前奏，那么随着暗杀和大规模交火的出现，现在这首交响乐已经进入高潮。 确实是大规模交火啊，马宏尼并不是全无防备，他的别墅里有十几名枪手，装备了威力强大的手榴弹和散弹枪，但面对对手的强力突进，马宏尼的手下几乎毫无反抗能力，纽约市警察局事后勘察现场，发现进攻一方同样装备了手榴弹和散弹枪，但他们配合默契，使用各种武器都非常熟练，马宏尼手下的枪手虽然在纽约能作威作福，但面对着诸如军队一般的战争机器，确实是输得很惨。 纽约市警察局估计，进攻一方的伤亡不超过三个人，而且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人死亡。 要说在纽约，有能力雇佣抢手的人有很多，华尔街的大亨多得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雇佣大批枪手，甚至组建一支类似军队一样的规模也没问题，但要说有能力雇佣一支军队的，那还真没几个人。 很遗憾，李牧就是这少数人之一，而且在总督岛就驻守着一支军队，别人不知道李牧的底细，威尔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威尔第一时间就来找李牧，要求李牧保持克制，至少不能把纽约变成圣地亚哥那样的战场。 “死的不过是个流氓头子，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审判马宏尼，他犯的罪够死一百次，所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哪个公然谋杀议员先生的人，那才是对现有秩序的公然挑衅。”李牧根本不在乎那些混混的死活，这种态度令司徒雷感觉心底发冷。 这事儿和洪门没关系，虽然洪门的西阁掌刑楚无双刚带人赶到纽约，但他们没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很明显，司徒雷误会了李牧的意思，虽然对于李牧来说，洪门也是混混，但李牧对待华人的态度和对待西方白人的态度肯定不一样，李牧对待自己人一向都是极好。 “真遗憾，当街谋杀议员的人就是马宏尼指使的，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威尔也就是说说，哪怕威尔知道这事儿就是白起带人干的，威尔也不会怎么着李牧。 “那就结了，话说你要去蒙大拿，那格洛丽亚和桑迪怎么办？跟你一起过去吗？”李牧同样没放在心上，只关心威尔怎么安顿格洛丽亚和桑迪。 格洛丽亚和桑迪还在上学呢，前段时间跟着威尔去古巴，肯定已经拉下了学业，如果再跟着威尔去蒙大拿，干脆直接参军得了。 “不，格洛丽亚和桑迪和你在一起，我给她们请了家庭教师，以后她们的监护工作由你负责。”威尔准备当甩手管家。 “这怎么可能？我还是需要监护的年龄呢——”李牧不满，他也不想带上这两个拖油瓶。 虽然初雪已经在李牧身边工作，但格洛丽亚和桑迪、初雪不同，李牧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初雪和桑迪，但不会同样对待格洛丽亚。 至少现在不会。 初雪可没有艾德里安那样的表哥。 “你需要监护？那很好，你跟着我一起去蒙大拿。”威尔耍赖。 “不去，据说印第安人和华人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可没办法向你们那么残忍。”李牧的借口有点拙劣。 “滚蛋吧，你当我没有看过你们华人的历史，你们杀起自己人来毫不手软——”威尔已经补过功课，对华人的历史不陌生。 这还是李牧的推荐，威尔既然有意在军队发展，那么李牧就会为威尔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所以李牧向威尔推荐了一些军事著作，比如：《孙子兵法》—— 没了，就一本，还是李牧给翻译的。 看着李牧和威尔相互斗嘴，站在李牧身后的司徒雷莫名震撼。 在接触到李牧之前，洪门一直想在美国能找个靠山，但却一直无法如愿。 美国的政客还是很爱惜羽毛的，类似特威德这样的家伙，虽然他会豢养诸如马宏尼这样的黑帮头子，但并不会真正把马宏尼这样的人列入自己的核心阵营，不管是谁，只要和黑帮扯上关系，那等于是自毁前程。 司徒雷知道威尔是谁，美国陆军中的第一位师长，第一位少将，堪称前途无量的那种，这样的一个人能和李牧肆无忌惮的谈笑风生，足见李牧势力的庞大。 感觉震撼的不止是司徒雷，刚刚下车的楚无双感觉更加强烈。 楚无双是在美国出生的华裔，至少从爷爷的爷爷那一代，楚无双就辗转来到美国，然后在美国繁衍生息，这么多年以来，为了在美国能生存下去，楚无双的家族一直都牢记着“低调”、“忍让”等等这些生存哲学，虽然身为洪门的西阁掌刑，也就是类似于刑堂堂主，但楚无双行事并不张扬，特别是在面对白人的时候，楚无双素来慎重。 走出车厢的时候，楚无双并不认为有人会在站台上等他，虽然传言中李牧在纽约的势力很庞大，但李牧的势力还没有扩展到旧金山，所以楚无双对于“庞大”这个词没多少概念。 从现在开始，楚无双会逐渐感受到这个词的含义。 “楚先生？”一名身穿西装的华人来到楚无双面前，手里拿着一个警徽，主动和楚无双打招呼。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楚无双非常确定，面前的这个华人见过血，而且身手还不错，这一点从他稳健的步伐上能看出来。 “正是，阁下是？”楚无双抱拳拱手，言语间充满警惕。 黑帮，就是混混，和国家机器天然是处于对立面的，所以楚无双不喜欢和军警打交道，一般情况下，那都没什么好事。 “白起，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到了，走吧，你会骑马吗？”白起没有回答楚无双的问题，自顾自向出站口方向走。 “会一点——”楚无双快步跟上，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都是你的人？”白起回头看一眼楚无双身后的小伙子们，眼中的满意一闪而过。 洪门很重视这次机会，所以楚无双带来的人都是好手，他们个个能打能杀，虽然人数不过百人左右，但楚无双相信，如果只是比拼拳脚，这些人足够横扫纽约的黑帮。 “是！”楚无双言简意赅，心中的警惕更浓。 “别担心，在这里你们是绝对安全的，这里是纽约，没有人敢对华人怎么样？”仿佛是看出楚无双心中的警惕，白起主动解释。 “不知阁下要带我们去何处？”楚无双的心情放松了点，都是华人嘛，骨子里就透着亲切。 “总督岛，里姆先生正在那里等着你们。”白起不废话，直接来到出站口。 纽约是一座大城市，再加上刚刚有火车抵达，所以出站口人还是有点多，手持警棍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他们目光凶狠，嘴里骂骂咧咧，如果有人不遵守秩序，马上就会抬起警棍没头没脸砸过去。 旧金山也是一个移民城市，这种情况楚无双在旧金山见多了，所以楚无双并不意外，安静地走到队伍末尾，准备排队离开。 “喂喂喂，不需要这么小心谨慎，你们可是里姆先生的客人，这里是纽约，不是旧金山。”白起再次提醒，施施然绕过准备出站的队伍，向着大门口走去。 为了方便维持秩序，出站口的大门并没有打开，所有人都要通过旁边的一个小门离开，这是个维持秩序的小手段，非常有效。 看有人插队，正在维持秩序的警察表情不耐，一名警察把警棍拎在手里，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楚无双不动声色，看白起如何处理，这是个观察那个“李爷”势力的好机会。 李牧虽然在总督岛，但楚无双不会就认为李牧是总督，这里可是美国，楚无双作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很清楚一个华人想要混出头有多难。 白起面无表情，抢在警察喝骂之前，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警徽：“第一师办事，请予以配合。” “第一师——”警察看清楚了白起手中的警徽，但表情里还带着狐疑。 “麻烦你打开大门——”白起懒得废话，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行，按照规矩这门不能打开，所以请去排队，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警察还挺坚持原则，并没有按照白起的要求开门，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你们警长在哪里？把他叫过来。”白起翻了翻眼，不准备和面前的家伙废话。 “警长不在，所以请排队！”警察还是坚持，眼里的得意一闪而逝，并没有被白起吓住。 “知道第一师是干嘛的吗？”白起的耐心即将耗尽。 “关塔那摩步兵师嘛——”警察突然笑出声，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 “那你特么就给我开门，不要让我跟你废话，否则的话等你下班我就去找你，编号05782的这位先生，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后悔！”白起不再废话，直接厉声呵斥。 面前的警察嘴角连连抽搐，看向白起的目光里有愤怒和不甘，但终究还是没敢骂回去。 大门很快就打开，对于楚无双来说，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正文 304 暴力 纽约州的警察不一定会惧怕联邦士兵，因为纽约州有纽约州的法律，联邦政府在纽约州也要有所顾忌，再说他们不是一个系统，虽然都是国家暴力机关，但彼此之间没有隶属关系，所以这个警察才敢给白起找麻烦。 这个“不怕”是相对的，一旦剥离了系统的加成，具体到个体身上，这位编号05782的警察先生还真不敢死扛。 最近纽约并不平静，好几位大人物接连遭遇不幸，黑帮分子人人自危，这时候找驻军的麻烦，确实不怎么明智。 白起认为这事稀松平常，但在楚无双看来，白起就嚣张的没了边。 还是那句话，美国是个以白人为主建设的国家，楚无双作为一个华人黑帮分子，在白人警察面前天生就矮半头，实在是硬气不起来，一直到见识了白起的办事风格，楚无双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事儿还可以这样办！ 接下来，楚无双真正见识到了纽约的华人有多嚣张。 不用排队只是一个简单的插曲，白起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到了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十几辆马车和几十匹军马就在车站门口等候，白人警察不仅不敢驱逐，反而要帮忙维持秩序。 走在纽约的大街上，白起没有贴边走的意思，就这么在路中央缓缓而行，不管对面来的是马车还是行人，白起都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 当走到曼哈顿中央公园附近时，楚无双注意到中央公园里正在施工，工人有白人有华人，但监工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华人，有一名华人监工正在训斥一名白人工人，那工人唯唯诺诺，根本没有白人一贯的嚣张气焰，看向华人的目光更是小心翼翼，这让楚无双感觉到莫名的爽快。 到了炮台公园码头，楚无双看到码头上有很多纽约警察。 当看到白起过来时，一名警察扯着嗓子喊道：“白，我需要你协助我调查一件事，请你配合。”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第一师没有配合你们的义务，如果你感觉不爽，可以向宪兵部投诉。”白起扔下一句话就不再理会，自顾自上船，不管那脸色发青的警察。 警察不敢动粗，码头上有全副武装的华人士兵执勤，人数不比警察少，看向警察们的目光更没什么善意，虎视眈眈阴森森的就像是看猎物。 “白爷，好威风！”楚无双终于忍不住赞叹。 “威风是自己挣得，你们到了这边，就把以前做事的习惯全都扔掉，我只告诉你两句话，千万别丢了里姆的脸，别丢了咱们华人的脸，不管出了什么事，有里姆在，一定可以保你平安无恙。”看在同根同种的份上，白起多说了几句。 “请白爷放心，咱就算是丢了性命，也绝对不会丢了里姆先生的脸，丢了咱们华人的脸。”楚无双心情激荡，以前在旧金山，这种话只能在梦里想想，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大声说出来。 白起满意点头，也不再多说，看人全上了船就吩咐出发。 “里姆先生——他是什么样的人？”楚无双想增加点对李牧的了解。 “呵呵，以后你会知道的，反正里姆先生绝不会让咱们自己人吃亏就是了——”白起不多说，这要楚无双自己去体会。 曼哈顿距离总督岛不过一公里左右，发动机几乎还没热，船就靠在总督岛的码头上。 和曼哈顿的码头不同，总督岛的码头无人值守，但自幼习武五官敏锐的楚无双感觉有人正在暗中盯着自己，楚无双不动声色，跟着白起上了岸，绕过灌木丛组成的门廊，楚无双来到一排营房里。 这营房外表看上去灰蒙蒙的不甚显眼，内里却床铺被褥一应俱全，屋外虽然寒风料峭大雪纷飞，屋内却炉火兴旺温暖如春，楚无双原以为还要睡大通铺，实在没想到居然有单人床铺，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你们现在这里休息下，顺便熟悉下你们的武器——对了，你们都习惯用什么武器？跟我说，我去给你们弄过来。”白起话不多，把楚无双他们安置好就想走。 “白爷，咱们的家伙都随身带着的，不用白爷担心。”楚无双紧握双拳，向白起展示一下强壮的小臂肌肉。 “拳头？你们不用武器？”白起感觉不可思议。 “也不是不用，不过动家伙太显眼，所以咱们一般都是拳脚对敌，如果有需要，刀斧棍棒什么的都使得。”楚无双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不想给白起添麻烦。 白起无语，让楚无双叫几个人跟白起走。 来到一处碉堡的地下室，白起推开门，侧身淡淡道：“自己去挑趁手的，别说我没提醒你，拳脚功夫强身健体还行，但在纽约想出人头地还不够。” 楚无双走进地下室，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这是一个军火库，一排排枪架上整整齐齐的码着各种武器，楚无双能认出有些是步枪，更多的枪楚无双叫不出名字，他之前根本没见过，墙边的箱子上码的是左轮手枪，箱子里装的是手榴弹，中间的桌子上还摆着几支怪模怪样的粗壮武器，虽然同样是叫不出名字，但并不妨碍楚无双理解这种武器的杀伤力。 看这狰狞的样子，应该是威力极大。 “这是骏马武器公司出品的暴雨式轻机枪，和重机枪相比重量大大减轻，虽然射程较近，但在城市里已经足够，使用这种武器时一定要小心，不能给那些警察留下把柄——也不一定，等过段时间看吧，没准到时候纽约的警察局长是谁呢。”白起拿起桌上的轻机枪，哗啦啦拉开枪栓检查下，随手又放在桌上。 “这，白爷——”楚无双难以置信，想拿又不敢，额头上已经冷汗渗出来。 “这些武器都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你知道里姆先生是干嘛的吧？里姆先生就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老板，所以别心疼子弹，也别心疼枪，练好枪法才能保命，有命才能帮里姆先生办事。”白起看着嘴巴张老大的楚无双，目光晦暗难明。 “白，白爷，咱们这——这以前从来没用过啊。”楚无双说的有点艰难，想吞口口水润润嗓子，这才发现口干舌燥。 白起突然明白了。 不是所有人背后都有个李牧这样的后台，旧金山的华人或许人多势众，但在旧金山，华人帮派并没有多大势力，他们甚至不敢拥有武器，以免遭到旧金山当局的打击，“拳脚对敌”听上去挺热血，实际上能用枪解决问题，傻子才会上去跟人拼拳脚。 所以真不是楚无双不成器，实在是以前没有李牧这样的后台，不敢接触这些太暴力的东西，所以才看上去上不了台面。 “这倒也怪不得你们，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要首先熟悉这些武器，然后才能更好的帮里姆先生办事——来吧，我帮你们选择武器。”白起主动帮忙，给楚无双他们分别选择了左轮手枪、散弹枪、以及手榴弹。 “这，白爷，用不完这么许多。”楚无双被幸福冲击的脑袋有点晕，抱着十几支散弹枪虽然有点艰难，但却不舍得撒手。 “只怕你们以后感觉不够用。”白起深有体会，这玩意儿吧，好用确实是好用，但会产生严重的依赖症。 关塔那摩步兵团没有机枪时，训练的时候从来不需要火力掩护，听到号令就冲锋，人人都不知道畏惧为何物。 等到关塔那摩步兵团装备了轻机枪，再训练的时候，没有了机枪的掩护，很多人已经感觉不会打仗，总有种心里没底的感觉。 再等到关塔那摩步兵团装备了迫击炮，依赖心理更加严重，每次演练进攻的时候要是不先放个几炮，感觉浑身冰冷根本就兴奋不起来。 这种情况在第二次艾尔克里斯托战役里已经表现得相当明显，当时威尔率领骑兵营追击西班牙人，好几次都是因为要等待炮兵拖延了进攻时间，这才导致威莱·尼古拉乌得以逃回哈瓦那。 “不会，不会，白爷，咱们以后在纽约办事，能动用这些家伙？”楚无双还没回过神来。 “当然能用，不能用难道给你们当烧火棍？”白起很奇怪楚无双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楚无双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行了，你们先把武器拿回去熟悉下，等明天会有教官来教你们使用这些武器，尽快熟练使用它们吧——”白起拍拍楚无双的肩膀，并没有追问下去。 问什么问哦，都是刀头舔血的汉子，干的就是把脑袋绑腰带上的营生，没准哪天就倒了霉，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和敌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有枪和没枪就是两码事。 其实混黑帮也不一定就是打打杀杀，但楚无双是洪门的西阁掌刑，一向游走在生死边缘，所以经历过的事肯定比一般人要血腥的多，如果当时有枪，那洪门肯定不是现在这般景象。 正文 305 倾轧 不敢用不代表不会用，在旧金山想买枪很容易，李牧当初就买过，所以楚无双他们虽然不敢使用枪械和人厮杀，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用。 也还是有点不一样，楚无双他们以前接触过的全部都是单动手抢，总督岛上的手枪全部都是双动手枪，这一点还要熟悉。 至于散弹枪，楚无双他们以前确实是没有接触过，不过这也不是问题，习武之人，讲究的是个手眼身，练器械的时候要练到眼到手到如指臂使，所以他们只需要熟悉操作，命中率方面不成问题。 话说散弹枪原本追求的就是面杀伤，而不是点杀伤，所以这种武器在城市中，尤其是室内好用的很。 从第二天开始，楚无双他们就开始熟悉枪械，另外他们还有一个任务，要用最快的速度熟悉纽约的大街小巷。 李牧没时间去管楚无双他们，李牧已经开始了和特威德的决战。 就在十二月十七号，纽约上下两院即将对是否弹劾特威德举行第三次表决之前，《纽约论坛报》突然爆出华府调查小组成员受贿的丑闻。 负责带队调查特威德的调查小组组长叫哈利·科菲，是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萨蒙·蔡斯的助理。 对于萨蒙·蔡斯，李牧基本上不抱太大希望，十九世纪的美国法官系统也是一个大染坊，没有几个人出淤泥而不染，李牧手里有萨蒙·蔡斯的把柄，估计特威德手里也有，所以把希望寄托在萨蒙·蔡斯身上是不现实的。 《纽约论坛报》爆出的受贿线索很是离奇，据称某天早上，《纽约论坛报》的主编起床时，发现有人在他的公寓门口放了张小纸条，上面写有哈利·科菲的受贿事实，报纸嘛，不怕没新闻，怕的是没有大新闻，于是《纽约论坛报》主编并没有确定纸条上的事是否属实，就马上将纸条上的内容刊登在《纽约论坛报》上。 调查小组成员受贿！ 这个新闻实在是太劲爆了，当天，纽约的报纸纷纷增加了增刊，转载了这则消息，等李牧注意到的时候，这则消息已经传遍了纽约的大街小巷。 “消息对我们不利，论坛报说和哈利·科菲接触的人是纽约海关成员，同时点明了我们和阿瑟先生的关系，所以现在的舆论对我们不利。”格罗弗·克利夫兰向李牧通报最新进展。 格罗弗·克利夫兰现在是骏马投资公司法务部部长，纽约布法罗律师事务所所长，民主党人，同时也是未来的美国总统。 “海关成员一定会听命于海关关长吗？纽约有四万人为特威德服务，大多数政府公务员都是特威德的人，特威德要想栽赃陷害实在是太简单了。”李牧有点头疼，这种手段虽然很低级，但是很有效。 “问题是，人们不会去思考这些道理，他们只关注他们得到的消息——”格罗弗·克利夫兰也无奈。 说起来，还是李牧首先发起的舆论攻势，不过这玩意儿是个双刃剑，玩的好了是利器，玩不好也会伤及自身，特威德在纽约经营了十年，可谓是根深蒂固，李牧想要扳倒特威德也不容易，这一点李牧早有准备。 “看上去特威德是担心萨蒙·蔡斯先生在审判这个案子的时候会带有预设立场，那么这是不是说明特威德手里没有萨蒙·蔡斯先生的把柄呢？”格罗弗·克利夫兰开动脑筋。 “他怕？我还怕呢！”李牧失笑，先不管特威德是不是担心萨蒙·蔡斯有倾向性，李牧还担心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格罗弗·克利夫兰担心。 “不管他，换个人也好，这案子一天两天不会有结果，说不定会拉扯很长时间，所以我们的目的只是让特威德下台，其他的我们可以和他慢慢玩。”李牧很清醒，不和特威德争一时之利。 “里姆，有你的电话，是阿瑟先生打来的。”严顺过来报告。 距离电话测试已经过去了十多天，骏马电气公司动作很快，已经开始在纽约铺设电话线路，第一个用户当然是总督岛，虽然把电线埋进水里有点麻烦，不过现在总督岛和海关之间的线路已经开通，所以李牧和阿瑟之间想要沟通很方便。 作为一项新生事物，电话的安装费用还是很昂贵的，在纽约和波士顿两地，如果想要安装一部电话，需要预交一千美元的费用，然后等待骏马电气公司安装，现在排队的用户已经有近千家之多，骏马电气公司正在扩张人手，尽可能以最快速度安装完毕。 特威德当然不可能让李牧如愿，在纽约，骏马电气公司的电话项目甚至还没有获得纽约市政的许可，所以纽约现在虽然由用户预交了安装费用，但骏马电气公司连铺设线路的权利都没有，而总督岛和海关之间的电话也只能以军方的名义安装，这超出了纽约市政府的管辖范围，这才得以安装成功。 阿瑟打来电话也是因为《纽约论坛报》的报道，阿瑟找李牧澄清这件事。 李牧根本没放在心上，安慰阿瑟几句之后，李牧命人找来塞缪尔，安排塞缪尔准备在《时代周刊》上予以反击。 计划赶不上变化，《时代周刊》的反击还没有开始，十二月十七号当晚，最高法院大法官萨蒙·蔡斯宣布辞职。 不辞职不行，估计萨蒙·蔡斯也知道，他在李牧和特威德之间讨不了好，如果真到了庭审阶段，不管萨蒙·蔡斯偏向李牧和特威德任何一方，另一方都饶不了萨蒙·蔡斯，所以干脆借着哈利·科菲受贿的缘由及早脱身，这不失为是一个好主意。 第二天一早，尤利西斯·格兰特宣布莫里森·韦特继任为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 “莫里森·韦特是个什么样的人？”李牧得知这个消息后，找来格罗弗·克利夫兰求证。 格罗弗·克利夫兰是律师嘛，肯定熟悉美国的司法系统，所以找格罗弗·克利夫兰没错。 “这个人选对我们不利，莫里森·韦特是个种族主义者，他反对废奴令，主张不给白人之外的所有人选举权，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拥有美国国籍——”格罗弗·克利夫兰感觉不妙，上来这么个人选，肯定对接下来的审判不利。 “我就艹了——”李牧忍不住骂出来“f”打头的某个词，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时候任命这么一个大法官，也不知道格兰特在想什么。 其实尤利西斯·格兰特任命莫里森·韦特为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还怎不一定就是针对李牧。 莫里森·韦特在美国司法领域内也是赫赫有名，因为阿拉巴马号索赔案，莫里森·韦特誉满全国。 美国南北战争期间，英国虽声明中立，却为南方军制造了一艘巡洋舰，这就是“阿拉巴马号”，南方军用“阿拉巴马号”攻击北方军的商船，在南北战争期间，“阿拉巴马号”连续摧毁北方船只六十八艘，给北方军造成很大麻烦。 南北战争结束后，1863年10月，美国驻英大使亚当斯针对“阿拉巴马号”提出抗议，要求英国赔偿美国政府的一切损失，同时表示美国愿将此案交付仲裁。1871年5月，英国正式向美国道歉，并确立战时中立国的某些义务，1872年，由美、英、瑞士、意大利、巴西等多方组成的仲裁委员会在日内瓦裁定，英国要赔偿美国1，550万美元损失。 代表美国参加仲裁委员会的就是莫里森·韦特。 客观上说，如果不考虑种族倾向，莫里森·韦特是解体萨蒙·蔡斯最恰当的人选。 但对于李牧来说，这个任命显然欠妥，所以李牧果断：“告诉塞缪尔，开动一切宣传力量，炒作莫里森·韦特的种族倾向，纵然是不能把他搞下台，也不能让他主导审判特威德。” 《时代周刊》已经和美国多家报纸达成合作协议，其中就包括华盛顿的多家报纸，李牧相信舆论的力量，如果这个任命激起普遍反对，尤利西斯·格兰特会再次考虑的。 “好的没问题。”格罗弗·克利夫兰在笔记本上记下李牧的要求，然后抬起头以不确定的口吻说到：“有一桩案子牵涉到了骏马电气公司，一个叫亨利·戈培尔的人起诉骏马电气公司，声称骏马电气公司侵犯了他的权利，在未经他本人允许的情况下，使用他的发明申请了专利，日前，这个人向纽约专利局申请撤销骏马电气公司的专利，并向纽约地方法院起诉，要求骏马电气公司返还因为电灯项目取得的不当获利。” “亨利·戈培尔？”李牧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个人。 亨利·戈培尔生于德国下萨克森州，1848年移民到纽约。1865年，亨利·戈培尔加入美国国籍，并与1854年发明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灯泡。 确实是第一个，不过骏马实验室当初研制灯泡时，已经从亨利·戈培尔手中买下了相关技术，所以这个并不存在侵权。 “问题就在于，现在亨利·戈培尔声称，关于灯泡的技术，是在他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从他妻子手中购买的，而且过程中存在欺诈。”格罗弗·克利夫兰无奈摊手：“纽约专利局已经决定暂时中止骏马电气公司的灯泡专利，而且纽约地方法院已经受理了亨利·戈培尔的诉讼请求，所以——” “我知道了——”李牧面色阴沉，不让格罗弗·克利夫兰继续说下去。 不用问，这肯定是特威德搞的鬼。 正文 306 华灯初上 专利之争，是这个时代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在原本的历史上，灯泡的专利权就曾经引发过争议。 早在爱迪生发明电灯之前，美国人亨利·戈培尔就已经发明了灯泡，之后爱迪生和英国人约瑟夫·威尔森·斯旺几乎同时申请了灯泡的专利，然后围绕着灯泡，开始了一系列专利之争。 在英国，英国法庭将灯泡的专利权认定归属于约瑟夫·斯旺，爱迪生不得不选择和斯旺合作，共同经营英国电灯公司。 而在美国，美国专利局判定爱迪生的发明有侵权行为，宣布爱迪生的专利无效。但戈培尔没有机会享受灯泡带给他的收益，法庭宣布灯泡的专利权归戈培尔没不久，戈培尔因病去世，爱迪生随后从戈培尔的遗孀手中买到了电灯专利。 既然知道有这些纷争，那么李牧就肯定不会重蹈覆辙，所以在骏马实验室开始研究灯泡之前，李牧就已经从亨利·戈培尔手中买下了相关技术，并交由朗克尔进行研究，所以说骏马电气公司的灯泡专利实际上和亨利·戈培尔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专利之争，李牧只能把原因归咎为特威德在作祟。 19号，朗克尔从波士顿赶到纽约，和李牧在总督岛会面。 “大概的状况就是这样——在我们申请相关专利之前，我们可以确定，纽约专利局并不存在任何有关灯泡方面的专利，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亨利·戈培尔出示的专利文件肯定是伪造的，这一切都是特威德和纽约专利局搞出来的阴谋，他们向利用这件事，打乱我们的部署，扰乱我们的行动。”李牧向朗克尔陈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该死的，这帮人都该下地狱——”朗克尔脸色铁青，往日的温文尔雅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愤怒和屈辱。 灯泡的收益权虽然归李牧所有，但灯泡的发明人是朗克尔，正是因为有这项划时代的发明，所以朗克尔才得以从麻省理工学院院长任上一跃成为马萨诸塞州参议员。 现在特威德和纽约专利局针对灯泡的专利出手，等于是在朗克尔脸上狠狠抽一巴掌，这让朗克尔愤愤难平。 “别激动，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李牧安抚暴怒的朗克尔。 “你想怎么处理？给亨利·戈培尔一笔钱平息这件事？”朗克尔关心李牧的处理方式。 不关心不行，这件事处理不好，肯定会影响到朗克尔的名誉，进而影响到朗克尔的政治生涯，朗克尔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的政治生涯刚刚开始，还不想现在就结束。 “出钱？不不不，一个子儿也别想，骏马电气公司的所有收益都是基于专利的基础上，如果今天有人来找我打官司，我出钱了事，那么将来肯定后患无穷，所以不管出多少钱，这个官司我都一定会打到底。”李牧不妥协，同样是破财，李牧肯定不会让亨利·戈培尔拿到一分钱。 “这就对了，我们必须坚决反对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那个特威德，听说明天将会举行针对他的弹劾表决？”朗克尔稍稍放心，对李牧的坚决表示赞同。 “对！这一次他在劫难逃。”李牧有把握，这一次肯定会将特威德拉下马。 “好吧，我明天要去旁听，我要亲眼看着这家伙身败名裂。”朗克尔发狠，要看着特威德倒霉。 “没问题，晚上在曼哈顿有个宴会，咱们一起去参加，明天一起去旁听。”李牧也有这个计划。 夜幕降临，花灯初上，炮台公园克林顿城堡。 这一次的“华灯初上”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华灯初上。 电灯刚刚诞生，李牧就在克林顿城堡安装了一套照明设备，为整座城堡提供照明，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照明设备的规模进一步扩大，整个炮台公园内，从克林顿城堡到前往总督岛的小码头，已经全部安装了路灯。 这应该是全世界首次使用电灯作为公共照明系统，为了给骏马电气公司提供更好的宣传，李牧从玻璃厂订购了足够的灯罩，这些透明度不甚高的彩色灯罩直径都在五十厘米左右，它们安放在高低错落有致的钢管上，供电的电线从地下铺设，地上看不到任何的电线和供电设备，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整个炮台公园就会被五彩斑斓的电灯照亮，映衬着天上的银河，成为曼哈顿最亮丽的风景。 李牧等到晚上才邀请朗克尔去炮台公园。 六点五十九分，李牧和朗克尔并肩站在炮台公园的小码头上，李牧笑吟吟的对朗克尔说：“别想那些令人不开心的事，电灯是一项最伟大的发明，将会永远和朗克尔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李牧的话音刚落，炮台公园里的电灯依次被点亮，随着光明向远处延伸，五彩斑斓的灯光映衬着天上的明月，照亮了原本黑乎乎的灌木丛，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地面上的积雪仿佛都散发着令人心醉的光彩，远处有情侣在鼓掌喝彩，更远处隐约听到悠扬的隐约和举杯共庆的声音，朗克尔感觉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再也不去想那些陈谷子烂套的破事。 “里姆，我要谢谢你，虽然灯泡的荣誉属于我，但我知道，没有你，就没有这一切，所以——”虽然朗克尔是电灯的发明人，但朗克尔从来没想过，灯泡还能这么玩，所以朗克尔的眼中有泪光在闪烁。 “什么都别说，当初我被哈佛拒绝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会让哈佛人后悔，这要感谢咱们所有人，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我无法完成这一切。”李牧不是客套，是真心就这么想。 就在前阵子，哈佛的校长查尔斯·艾略特和骏马投资公司总经理亨利联系，想和骏马投资公司共建实验室。 李牧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查尔斯·艾略特的建议，或许哈佛的研究实力比较强，但李牧和麻省理工学院合作的很愉快，李牧不想左右逢源。 不知道查尔斯·艾略特怎么想，反正在李牧拒绝了和哈佛合作之后，当初以傲慢态度对待李牧和威尔和雷克斯·英格索尔被解雇，查尔斯·艾略特也被哈佛的校董事会解职。 朗克尔当然知道这些事，回想当初的决定，朗克尔愈发感谢当时的自己。 “走吧，我们不能让客人等待太长时间。”李牧和朗克尔一起前往克林顿城堡。 克林顿城堡内已经灯火通明，提前抵达的客人们三五成群的在闲聊，宴会厅旁边的小舞台有一个小小的乐队在演奏现场音乐，音乐声悠扬，声音不大不小正合适，大厅顶部有六个巨型吸顶灯为整个大厅提供照明，灯光并不刺眼，用于照明足够，醇厚的美酒味道顺着玻璃门的缝隙流淌到院子里的草坪上，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牧和朗克尔的出现引起了一个小小的轰动，明天就是决战日，今天晚上即是吹风会又是庆功会，所有人都知道李牧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的作用。 “里姆，做好准备了吗？”阿瑟最激进，主动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问题，明天我也要去旁听，我要亲眼看看某人的下场。”李牧已经做好准备，不会错过明天的好戏。 “呵呵，上院明天有六十个旁听席位，现在这些旁听席位已经都有了主人，看样子很多人都想亲眼看着某人的下场。”阿瑟有点小激动，长久以来的梦想终于要成真，阿瑟情难自已。 “你现在要关心的好像不应该是这个吧，难道你不需要找人沟通下，确保明天你能竞选成功吗？”李牧提醒阿瑟不要大意失荆州。 弹劾特威德毕竟不是正常换届，按照预定程序，如果明天弹劾成功，那么马上就会开始新的市长选举，阿瑟肯定是预定人选之一，而且赢面也比较大，但还是不能大意，天知道会不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呵呵，没关系，我只想让犯错误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谁将当选，那并不是我能决定的，虽然我很希望得到能为纽约市民服务的机会，不过这也要看议员们的选择。”阿瑟义正言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场面话人人都会说，至于能不能做得那是另外一回事，李牧相信，阿瑟应该是胸有成竹。 “朗克尔参议员，非常高兴见到你，我听说了关于专利的事，请你放心，法庭一定会给你个公道，至于纽约专利局的有些人，他们也一定会受到惩罚。”阿瑟没忽略朗克尔，从政治地位上讲，就算阿瑟当选纽约市长，阿瑟的地位也不如朗克尔，除非阿瑟同时还能当选纽约州的参议员，否则阿瑟在朗克尔面前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参议员是一种稀缺动物，和众议员不一样，参议员每个州只有两个人，只要能当选，那也就代表着已经登上了权力巅峰，至于总统，那还需要机缘巧合，并不是紧靠个人努力能够决定的。 正文 307 不着调 稍晚些时候，j·p·摩根和洛克菲勒等人匆匆而至。 李牧和阿瑟等人此时已经去了二楼的休息室，参加晚宴的人有点多，良莠不齐人多眼杂，有些事还是避讳一点的比较好。 相对于大厅，休息室更偏重娱乐功能，桌球台必不可少，可以练习推杆的简易高尔夫球道也有，如果想玩的刺激一点，还可以拉着朋友来一盘飞镖，如果想要更刺激一点的弓箭和射击，那就只能去地下室了。 李牧他们的心思没在娱乐上，所以对飞镖什么的都没兴趣，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明天怎么样才能将最甜美的果实收入囊中，这才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事。 “里姆，议员们的安全你要注意一下，可不能再出现类似拉里先生那样的悲剧，否则那对我们的形象将是个无法挽回的打击。”j·p·摩根想得多，不想再看到任何意外发生。 拉里就是前几天被人当街枪杀的议员，特威德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肯定会拼死一搏负隅顽抗，在这个胜利前夜，更需要算无遗策。 “放心好了，巴伦先生的部队已经出动，所有的议员都在我们的保护之中，当然也包括我们亲爱的特威德先生。”李牧早有准备，如果再有人敢铤而走险，那就是自投罗网。 巴伦就是威尔，这家伙的全名叫威尔·巴伦，第一骑兵师的任务就是确保纽约的治安，今天夜里是关键，肯定不会放松。 李牧说的“保护”当然是双关语，对待议员们是保护，对待特威德就是监视，如果明天弹劾成功，特威德会立即被逮捕，所以要防止特威德逃走，这并非不可能。 还好白起他们已经干掉了马宏尼，这等于是砍掉了特威德的一个胳膊，特威德想跑也不容易，有超过一百名枪手和士兵守在特威德的别墅周围，没有人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特威德。 “这样最好，越是临近胜利，我们要愈发谨慎，不能给敌人留下任何机会。”j·p·摩根不会仁慈，既然已经开战，那就必须有一方彻底失败。 “呵呵，放心吧皮柏，里姆比你想象中的更擅长这种事，这对于里姆来说只是个小事情。”洛克菲勒一贯的不着调。 “洛克菲勒先生，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试图诱惑我的人，那么我会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擅长。”李牧不客气，半真半假的警告洛克菲勒手不要伸的太长。 洛克菲勒已经决定成立自己的实验室，不过洛克菲勒没有经验，所以洛克菲勒希望能给实验室找个有经验的领头人。 在目前的美国，最合适的领头人无疑是富兰克林，于是洛克菲勒向富兰克林开出了两万美元的年薪。 这个价格很不错，比李牧给的多，但富兰克林很聪明，他知道在骏马实验室能得到什么，朗克尔就是最好的例子，而在洛克菲勒的实验室，想找到一个好项目并不容易，所以富兰克林拒绝了洛克菲勒的报价，并将此事报告给李牧。 李牧已经就此事和洛克菲勒通过电话，现在再说一遍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没错，洛克菲勒也安装了电话，这并不奇怪，纽约政府的行政命令虽然对普通人有威力，但对于洛克菲勒这样的大亨来说，市政府的行政命令的威力并没有那么大，也不仅是洛克菲勒，j·p·摩根，威廉·范德比尔特，甚至是杰伊·古尔德，这些大亨都安装了电话，虽然现在电话还不够普及，但他们都能看出电话的前景。 “啊，里姆，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这是我的助理没能正确领会我的意思，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不过看在朋友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帮我一把？我已经准备开始在东海岸建设加油站了——”洛克菲勒不怎么在乎李牧的威胁，反而打起了李牧的主意。 对的，加油站！ 洛克菲勒的意思很明确，李牧要是想在加油站里占有应有的份额，那李牧最好帮洛克菲勒出出主意，否则洛克菲勒不介意吞掉李牧的份额。 别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大亨有大亨的骄傲，洛克菲勒作为美国最顶尖的资本家，想要拒绝洛克菲勒，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洛克菲勒可不是圣人。 “去找查尔斯·艾略特吧，他会给你一个答案。”李牧顺水推舟做人情，一个人选并不能改变现状，洛克菲勒现在肯定不理解这一点。 查尔斯·艾略特被哈佛董事会解职以后，目前处于失业状态，虽然查尔斯·艾略特当过哈佛的校长，但没有人愿意投资他。 虽然李牧不同意和查尔斯·艾略特的合作，但李牧也要承认，查尔斯·艾略特既然能担任哈佛的校长，那肯定是有能力的，如果查尔斯·艾略特能丢掉那些无谓的傲慢，那么说不定查尔斯·艾略特会焕发职业第二春也说不定。 “查尔斯·艾略特，我听说他曾经拒绝了你，你居然把他推荐给我，看来你可真是大公无私。”洛克菲勒的表情玩味。 “爱要不要，你要不是不找他，说不定我会给他一份工作。”李牧不是客套，是真打算这么想。 再过两年，李牧设想中的斯普林菲尔德工业学院即将开张，现在李牧的确是缺少一个院长，查尔斯·艾略特既然能担任哈佛的校长，想必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工业学院的院长也没问题。 “别，就这么定了。”洛克菲勒不再说笑，先把人预定下来再说。 “里姆，赶紧把你的宝马造出来，先给我来十辆，放心好了，我会给足你专利使用费。”威廉·范德比尔特也有诉求。 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决定投资汽车这个新兴行业，想以最快的速度开发出来一辆汽车，最好的办法就是取得李牧手中的专利授权，哪怕是弄出来一辆和宝马一模一样的汽车，那么范德比尔特家族也不愁没钱赚。 成立工厂是需要时间的，汽车才刚刚出现，不管李牧的工厂有多大的产能，肯定都会供不应求，所以在供应不足的前提下，汽车的销量不用担心。 至于专利使用费，这个没关系，就算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卖的比李牧的汽车贵一些，这也不成问题，就算是在美国不好卖，范德比尔特家族可以把汽车弄到欧洲去，反正范德比尔特家族原本就是航运业巨头，这不是问题。 而且只要拿到了专利授权，范德比尔特家族就可以在这些专利的基础上进行再研究，一旦有了成果，范德比尔特家族同样可以申请专利，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用专利收取李牧的钱，所以这笔生意划算得很。 “问题是，我不打算授权给任何企业。”李牧不满意的哼哼，这是要人为制造出竞争对手的节奏，李牧肯定不愿意。 要授权也可以，但必须是在第二代产品研发成功之后，才可以把第一代产品授权出去，这样骏马汽车公司就可以始终保持技术优势，可以将专利使用费永远收下去。 “得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圣地亚哥造船厂，我帮你找足够的工程师，就算是你想造军舰都可以，这个条件怎么样？”威廉不担心李牧不同意，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有他们压箱底的宝贝。 作为航运业巨头，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生意不仅限于运输，制造船只也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生意之一，就算是现在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退出航运业，但手中仍持有大量造船厂的股份，甚至在纽约，范德比尔特家族还控制着两个规模相当大的造船厂，李牧和埃布尔的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造船厂里订购过船只，所以威廉知道李牧的需要。 “成交！”李牧马上拍板。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砝码太低；女人无所谓忠贞，忠贞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 相比汽车的利润，李牧更在乎手中的拼图。 在李牧的计划中，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是要垄断加勒比地区贸易的，这样就少不了造船厂，圣地亚哥钢铁厂正在施工，预计到明年中期就能投产，李牧在古巴有的是土地，想要多大就有多大，这么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有足够的技术人员，圣地亚哥造船厂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开工。 “啊——里姆，你喊的太快了，如果你需要造船方面的人才，你可以来找我的——”阿瑟慢了一步。 美国不禁止公务员经商，类似阿瑟这样有理想有追求的政客，仅仅是一个纽约市长，肯定不能满足阿瑟的胃口，而想要更进一步，阿瑟需要更多的资源，金钱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不是谁像朗克尔这样有“大发明家”的光环加成。 阿瑟现在还是纽约海关总长，要说造船厂或者是造船这方面的人才，阿瑟肯定不陌生。 “哈哈哈哈——你已经迟了！”威廉得意爆笑。 嗯嗯，这群人都挺放松，对于特威德，真的没几个人在乎他。 正文 308 嫌犯 十二月二十号，纽约市政厅。 这座修建于1803年的市政厅仍然是市长的办公室所在地，以及市议会的会议厅，新的议会厅正在修建，原本预计要在十年后投入使用，不过因为建筑物太重，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全部完工。 必须要说明的是，此时的纽约就只有纽约县一地，其他的诸如布鲁克林县、皇后县、布朗克斯县、以及斯塔滕岛都还不是纽约属地，所以纽约市议会的规模并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庞大，共由四十名议员组成，他们每四年选举一次，负责监督市长的工作，形成市长-议会模式。 当然了，摊上特威德这么一位强势的市长，这个“监督”也仅仅只是说说而已，在之前的十年，没有几个议员对特威德指手画脚，从某种意义上讲，议员们全部都是既得利益获得者，只要没有人站出来，他们就不会打破固有的传统。 虽然有传统存在，但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李牧和华尔街大亨们集体向特威德发难，特威德已经自身难保，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会明哲保身，没有人想和特威德一起去蹲大狱。 议会大厅是一个圆形议事大厅，议长拥有一个单独的席位，在议事大厅一侧，旁边有发言席，很多时候，特威德会在这里接受议会的质询，解释他的施政纲领，令人遗憾的是，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 虽然是全体会议，但今天的议会大厅里明显气氛不佳，不管是发言还是表决，气氛都沉闷的很，包括议长安东尼·多恩在内，所有人都心事重重，这肯定不是因为空无一人的旁听席，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再过一会，那里将会座无虚席。 议长安东尼·多恩和多数派领袖福特·赫士列特对视一眼，彼此都能发现对方眼中的无奈，安东尼看了下预定的议程，叹了口气，直接进行最后一项：“现在，我们针对是否弹劾市长特威德先生进行表决——” 安东尼的声音刚落，议会厅角落里突然响起一个反对声音：“我反对，特威德先生当了十年市长，特威德先生主政期间，纽约的进步有目共睹，我们的城市得到巨大发展，我们的人口与日俱增，我们的经济蒸蒸日上，包括我们议员的薪水，和十年前相比也已经大幅提升，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一切，我知道有人会拿糟糕的市政说事，但让我们面对现实吧，看看现在的美利坚，哪个城市没有市政方面的问题？我们不能因为混乱的市政就抹杀特威德先生的功劳，这即不公平，也不正义——” 说话的是本·马乔里，特威德的坚定支持者，这样的人在议会里有很多，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前两次表决都没有通过。 本·马乔里正在滔滔不绝，又一个声音响起：“闭嘴，你这条特威德的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那个贪污犯的关系，那个贪污犯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你现在肯定是在恐惧，因为如果那个贪污犯下了台，你也肯定好不了，法庭会给你公平和正义的——” 后一个说话的叫彼得·艾伦，这位议员和洛克菲勒关系很好，正是因为洛克菲勒的支持，彼得·艾伦才得以担任议员，同时彼得·艾伦也是最近风靡曼哈顿的沙滩俱乐部成员。 彼得·艾伦发言的时候，本·马乔里并没有按照正常情况闭嘴，依旧在自说自话。 彼得·艾伦也不客气，用更大的嗓门争夺话语权。 两个人抢话说的结果就是谁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马上又有各自的拥护者助阵，原本安静地议会大厅顿时喧闹的犹如建筑工地，也不知道是谁先拿起面前的笔记本向对方砸过去，随机议会大厅里漫天飞得全是笔记本、鹅毛笔、墨水、水杯，甚至还有一把椅子。 安东尼和福特没有试图维持秩序，两人撑着下巴看着乱成一团的议会大厅没有任何动作，如果没有意外，要等到半个小时之后，议员们都已经没有力气，到那个时候才能进行表决。 这时议会大厅的角门轻轻打开，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面无表情的走进来，这家伙叼着个烟嘴，虽然眼嘴里没有烟丝，但依旧能看出一脸的傲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信号。 很多人都认识他，这位是纽约煤炭交易所的所长布朗·蒲柏，标准的百万富翁，华尔街的大亨之一。 会场里的动静马上就小了几分。 布朗·蒲柏好像是没看到会场里的火爆场景一样，进门之后直接走向旁听席，来到最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头也不抬的开始装烟丝。 很快，又有人进来，这一次是约翰·霍夫曼，这是一位民主党人，前任纽约州州长—— 再接下来进来的是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总裁利兰·史丹佛—— 然后是铁路大亨杰伊·古尔德—— 再然后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范德比尔特家族掌门人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以及他的儿子威廉·范德比尔特—— 再接下来是阿瑟、j·p·摩根、约翰·洛克菲勒、新泽西州参议员弗雷德里克·西奥多·弗里林海森，马萨诸塞州参议员朗克尔以及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的里姆—— 当所有人都坐定的时候，仅仅只有六十个席位的旁听席，挤进去了五名国会参议员，九名国会众议员，超过四十名百万富翁。 虽然旁听席上的这些人进来时都保持了基本的安静，并没有虚张声势的故弄玄虚，也没有意味深长的警告眼神，但被这么一群人注视，所有的议员们都下意识的停止了辱骂和投掷，他们整理衣服和发型，主动将自己的位子收拾干净，然后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表情庄严肃穆，就像是在出席总统就职仪式。 等到议会厅恢复安静，安东尼·多恩才重新打起精神：“现在，我们对是否弹劾市长特威德先生进行表决——” 本·乔马里立即起身：“我反对，特威德先生当了十年市长，特威德先生主政期间——” “请保持安静——”安东尼这一次没有留面子，直接抡起木槌打断了本·乔马里的话：“本，我们不是在讨论是不是应该弹劾，而是在确定有多少人赞成弹劾，所以现在不是你的发言时间，请你稍等。” 按照正常的议事日程，既然已经进行了两次表决，那也就是说，已经过了争论这个阶段，马上就就要进行表决。 安东尼不想让人看笑话，这么多大佬在，安东尼希望纽约议会能表现的更加职业点。 “议长先生，我认为在表决之前，我们应该充分倾听市民们的意见，弹劾一位功勋卓著的市长，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我们应该更慎重。”本·乔马里没有被吓住，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议长先生，我这里有一份签名书，上面有一万名纽约市民的签名，按照纽约州相关律法规定，当赞成弹劾市长的人数超过一万，我们必须要对此进行表决，这才是我们对民众负责任的态度。”彼得·艾伦起身，温文尔雅的鞠躬，从容不迫的出示证据，表现的确实像一位绅士。 “如果这样的一份签名有作用，那么我随时能拿出来一百份！”本·乔马里不退缩。 “规定就是规定，本·乔马里先生，既然我有一万份签名，那么我们就应该履行职责，这和你有多少签名没关系，就算是你有一千份签名，我们也要进行这一次的表决。”彼得·艾伦坚持，看向本·乔马里的目光充满怜悯。 “够了！按照纽约州宪法规定，我们现在对是否弹劾市长特威德先升级进行表决，先生们请注意，你们的这神圣一票，将关系到纽约市乃至整个纽约州的未来，请一定慎重。”安东尼不想拖延时间，直接进入正题。 本·乔马里还想说什么，但看大多数议员已经拿出了投票专用的小本，只能无奈接受。 这年头的投票还没有进化到电子阶段，使用的还是相当原始的不记名投票，每个人都有一张投票专用的纸条，议员们可以在上面写赞成或者是反对，然后交由主席团唱票，最后决定投票结果。 虽然是不记名，但千万别以为别人不知道自己的态度，都是政坛老油子，负责统计的工作人员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方式，来确定这些议员们的倾向，如果做好了负隅顽抗的思想，那么就一定要有秋后算账的准备。 稍倾，负责统计的工作人员开始唱票，几乎是从一开始，赞成弹劾特威德的票数就遥遥领先。 “赞成！” “赞成！” “赞成！” “反对！” “赞成！” —— 整个投票大约只进行了十五分钟，赞成弹劾特威德的选票占据绝对多数，有三十一票赞成弹劾特威德。 从这一刻开始，特威德的身份从市长变成了嫌犯。 正文 309 程序正确 第一次旁听的李牧走进议会大厅时还挺新鲜，但很快就被议会大厅内的状况震惊，李牧从来没想到，原来十九世纪的纽约议会奔放起来，可以和二十一世纪的4v一样热闹。 李牧并没有很招摇的坐到最前面，而是和阿瑟一起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 即便如此，李牧也引来很多人的注意，一名华人出现在议会大厅已经足够阴人瞩目了，而且还是和下一任市长的热门人选坐在一起，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说起来，这是李牧第一次出现在纽约的议员们面前，而且还是和这么多大佬在一起，不知不觉，李牧也已经成为大佬中的一员。 等到唱票结束之后，李牧注意到，身边的阿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这回放心了吧——”李牧压低声音，向阿瑟表示祝贺。 “呵呵，理应如此！”阿瑟跃跃欲试，已经做好了准备。 “怎么样？有没有准备个什么竞选宣言？”李牧还不清楚此时的竞选程序。 “不用——这又不是选总统。”阿瑟有点诧异的看李牧一眼。 “别这么看着我，我还不到竞选年龄。”李牧表示他不知道程序也是情有可原。 美国《宪法》规定，年满18周岁的美国公民才具有选举权，同时要求必须是男性，每年的税额达到一定程度才具备投票资格，而且选民必须事先登记。 同时宪法还规定，凡年满25周岁、成为美国公民已7年者，均可竞选国会众议员；凡年满30周岁、成为美国公民已9年者，均可竞选国会参议员。但是候选人在参选时必须在选区居住，所以美国前第一夫人希拉里曾经为竞选纽约州参议员而临时移居纽约州。 这么算起来，只要李牧年龄达标之后，李牧就有资格竞选众议员和参议员，无论是代表马萨诸塞州，又或者是纽约州都可以。 李牧缴的税肯定是够了，虽然格罗弗·克利夫兰想方设法帮助李牧避税，但进入1873年以来，李牧个人和骏马投资公司缴纳的税赋加起来也超过了五十万美元。 这个税只是营业税和消费税，并不包括所得税，为了逃税，李牧的个人财产全部都在骏马投资公司里，李牧作为骏马投资公司的总裁，每个月的薪水只有象征性的一美元，这个薪水肯定是不用缴税的。 千万别说这种行为不道德，实际上所有的美国富豪都是这么干，帮助企业主合法避税是企业法务部门的工作项目之一，包括j·p·摩根、洛克菲勒他们都这样，所以不用不好意思。 “待会你就知道了——”阿瑟恍然大悟，向李牧诡异一笑，整整衣服靠在椅背上胸有成竹。 确定弹劾特威德通过之后，台上的议长安东尼·多恩翻看了一下议事日程，随即进入下一个项目：“鉴于市长特威德先生已经丧失担任市长资格，按照法定程序，现在由副市长——呃——” 安东尼·多恩翻看着面前的议事日程，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肯定很尴尬啊，美国的市长制度分为“强市长制”和“弱市长制”，在“强市长制”下，市长由选民直接选出，拥有任命政府各部门负责人、否决市议会通过的议案等权力，但重大问题还得市议会决定。 诸如纽约、华盛顿、旧金山之类的大城市，实行的制度基本上都是“强市长制”。 至于一般城市，大部分采用的则是“弱市长制”，在“弱市长制”下，市长从市议会成员中选出或由市议员轮流担任，其主要职责是主持市议员开会，听取市民的意见，代表市政府发表演讲，是市政府的形象代表，只是一个吉祥物而已，并没有最重要的任命权。 特威德肯定是强势的市长，所以纽约根本就没有副市长，在特威德当政时期，纽约市的一切都是特威德说了算，权利集中的犹如封建帝王一般。 在纽约，特威德之下要数市政府秘书长亨德森的权利最大，但以亨德森和特威德之间的关系来看，特威德出了事，亨德森也是个跑不掉，所以肯定不可能让亨德森接任。 这么看起来，由谁接任市长职位就是个大问题。 “没有人选是吗？那么我提议，由海关关长切斯特·阿瑟先生担任纽约市长。”彼得·艾伦施施然起身提出建议。 再看一直和彼得唱反调的本·马乔里，自从弹劾特威德的议案通过之后，本·马乔里就面无血色的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本·马乔里和特威德的关系走得太近，特威德既然倒了霉，那么用不了几天，本·马乔里也会倒霉，他的政治生涯已经走到了尽头。 “切斯特·阿瑟先生——好吧，有没有第二人选。”安东尼·多恩征求更多意见。 议事大厅异常沉默，没有人说话。 一分钟后，安东尼·多恩打破了沉默：“好吧，那么现在就切斯特·阿瑟先生能否担任纽约市长一职进行投票——” 这个投票象征意义更多，只有一位候选人的选举，怎么选都没有意外发生。 很快，投票结果公布，35票赞成，5票弃权，达到绝对多数，投票通过，切斯特·阿瑟正式担任纽约市长。 李牧看着面前闹剧一样的投票选举，被美式民主雷的外焦里嫩。 “里姆，欢迎来到美国——”阿瑟起身，一本正经的和李牧握手，这句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 没错，这一刻，李牧确实对美国有了更多了解。 彼得·艾伦主动起身鼓掌，在阿瑟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彼得·艾伦和阿瑟亲切握手，向阿瑟表示祝贺。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隐瞒，这是政治的一部分。 “感谢诸位对我的信任，选举我作为纽约市市长，我在此郑重发誓，我一定会带领纽约走向更大的辉煌——我们要巩固纽约在美国的地位，要进一步强化纽约市金融中心的定位，我发誓会为纽约市民提供更好的服务，绝对不会向某些人一样，将市政府作为安插自己心腹，和谋取其他利益的藏污纳垢之所——”阿瑟洋洋洒洒的发表获胜宣言，并不隐晦对特威德的敌视。 李牧注意到，阿瑟在演讲的时候，很多次都用到了“纽约市民”这个词，只不过每一次说到这个词的时候，阿瑟的目光总是会看向旁听席。 很明显，阿瑟很清楚的知道，他应该为谁服务。 晚上，克林顿城堡依旧灯火辉煌。 一场庆祝阿瑟当选纽约市长的晚会正在进行中。 这一次的晚会规模大得多，宾客是可以携带女眷出席的。 李牧当然也要出席，陪同李牧出席的女眷不是初雪而是格洛丽亚。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李牧当然愿意带初雪出席晚会，不过包括威尔、阿瑟、以及格罗弗·克利夫兰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赞成李牧这样做。 李牧作为一个华人，在曼哈顿风生水起已经足够惹眼了，如果李牧身边跟着一个华人姑娘，这会强化李牧的远东属性，非常不利于李牧融入美国社会。 如果李牧身边是格洛丽亚就不一样，金发碧眼的格洛丽亚非常符合西方人的审美标准，而且因为威尔的军方背景，李牧这个军火贩子和格洛丽亚站在一起很相配，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确实是挑不出毛病，但对于两个当事人来说，这种感觉糟透了，一点也不美好。 “我知道你不想带我出席，我也要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出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一身盛装的格洛丽亚挽着李牧的胳膊出现在大厅里，顿时赢得夹杂着口哨和欢呼的掌声，格洛丽亚并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声音压得有点低，只有李牧和格洛丽亚两个人能听到。 “你知道就好，或许你想和你的艾德里安表哥一起出来，只可惜你的艾德里安表哥去了蒙大拿，啊，希望他不会被那些印第安女人迷住，美国大兵并不是很守规矩——”李牧也不客气，论起说风凉话，李牧怕过谁哦。 关于艾德里安，这已经成了李牧嘲笑格洛丽亚的笑柄，虽然威尔已经不给艾德里安纠缠格洛丽亚的机会，把艾德里安发配到蒙大拿去打前站，但这并不妨碍李牧拿艾德里安嘲笑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的牙在吱吱作响，脸上却看不出异状，挽住李牧胳膊的手轻轻夹住李牧的手臂内侧—— “嗨，亲爱的阿瑟，恭喜你——”李牧用打招呼掩饰自己的惊叫，给阿瑟一个大大的拥抱，摆脱了格洛丽亚的攻击。 “同喜，同喜，里姆，请允许我介绍，这是爱伦，爱伦·阿瑟——”阿瑟热情回应，介绍身边的女伴给李牧认识。 爱伦是阿瑟的妻子，他们两个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结婚，感情不错，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尊敬的夫人，非常高兴认识你。”李牧问好，吻手礼非常规范。 “里姆，我知道你，切斯特经常提起你，真令人惊叹，你在这个年纪就取得这样的成就——”爱伦对李牧非常热情，但只让李牧感觉到尴尬。 又是年龄，咱不拿这个说事行不？ 正文 310 没必要 圣诞节前这几天，李牧真的忙得很。 从十二月二十二号开始，李牧就开始忙着参加各种年终总结会。 其实在此之前，美国的企业并没有召开年终总结会的习惯，对于美国的资本家来说，“人性化管理”还是个陌生的词汇，资本家们可不管自己企业内的员工是不是辛苦工作了一年，需要来点有刺激性的奖励，分享企业发展的喜悦，资本家们认为他们已经支付过薪水，这已经对得起员工们的付出，没必要为此支付更多。 李牧不是这么想，李牧知道“人性化管理”的意义，既然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员工们的努力，那么哪怕是最底层的保洁员，他们也需要获得被尊重的感觉，如果能有一份看上去很不错的年终奖励，对于员工们的鼓舞意义重大，能让企业形成更强的凝聚力，更大程度激发员工们的热情，并且有效树立骏马集团的形象，这一点对于成立尚不到半年的骏马集团来说尤为重要。 对的，虽然资产已经过亿，但骏马集团成立真的还不到半年。 从去年的骏马武器公司开始，骏马集团现在拥有骏马武器公司、骏马电气公司、圣地亚哥投资公司、骏马汽车公司、骏马实验室等等下属企业，以上列举的基本上都是全资企业，或者是控股企业，除此之外还有拥有部分股份的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洛克菲勒-里姆石化公司等等，这些企业共同组成了骏马集团。 二十一号，骏马集团总经理亨利来到总督岛，向李牧汇报这一年来的成绩。 作为总经理，亨利手中的数据肯定比《波士顿晚报》那些捕风捉影的数据更加详实。 当初《波士顿晚报》在给骏马武器公司估价时，只给出了一个两百万美元左右的估价，但在亨利这里，骏马武器公司在1873年度全年的产值已经超过四百万美元，盈利超过二百五十万美元以上，这个盈利能力显然不是两百万能够概括的。 “——骏马武器公司本年度内一共生产了九千六百支蟒蛇型手枪，单单这一项的盈利就超过十五万美元，相比之下，盈利更多的是蟒蛇工艺手枪，虽然我们只生产了不到五百支工艺手枪，但总利润在二十万美元左右，平均每支工艺手枪的盈利大约为五百美元，盈利能力堪比下半年刚刚研发出来的暴雨轻机枪；说到暴雨机枪，这位骏马武器公司贡献了最大程度的盈利，我们的订单已经排到明年年底，战争部和古巴合众国是我们最大的客户——说到古巴合众国，里姆，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可以在出口退税上想想办法，那样我们的盈利率将会更高——”亨利不嫌钱多，想尽一切办法为骏马集团增加收益，当然也包括某种灰色手段。 出口退税，这里面有很大的文章可以做，鉴于李牧和古巴合众国之间的关系，如果李牧和古巴合众国唱一出双簧，那么能从美国政府获得更多的收益。 “不，我们不搞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企业发展要一步一个脚印的稳健发展，不能留下丝毫污点。”李牧不打算这么做，照目前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骏马武器公司迟早会成为美国·军工业的龙头老大，一个正面的形象，更有利于骏马武器公司获得华盛顿的信任。 “好吧，那么接下来是骏马电气公司，电气公司分为电灯部门和电话部门，电灯部运营良好，虽然投入实际运营时间比较晚，但吸金能力强大，全年的产值为一千四百万美元，我们正在和纽约市政府进行关于纽约市公共照明的谈判，如果拿下这一项目，那么我们的收入还将翻番；电话部门因为之前受到纽约市政府的打压，所以在纽约的运营实际上刚刚开始，但在波士顿，我们的装机预约已经排到明年五月份，这是一个不亚于电灯的好生意，目前的产值并不代表它的实际价值。”亨利对电气公司期待很大，实际上，在目前的骏马集团，电气公司是盈利最大的部门。 “明年派人到欧洲去，组建欧洲公司，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合作上，对于电气公司来说，在欧洲成立全资子公司才能为我们攫取最大的利润。”李牧有野心，不想和别人分享电灯和电话的利润。 电灯、电话和无烟火药不一样，无烟火药是军工企业，不管在哪个国家开设工厂，都会引起国家的重视和警惕，所以在推广无烟火药时，李牧选择的方式是合作，在欧洲寻找实力强大的企业作为合作伙伴，既有利于无烟火药的推广，又有利于后续项目的开展。 比如现在的电灯和电话，因为无烟火药项目，骏马集团和恩费尔德、克虏伯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有这两家企业帮忙，对骏马集团开拓英国和德国的市场很有帮助。 “如果要成立全资子公司，那么就需要向骏马电气公司追加投资——”亨利面带难色。 电气行业说起来高盈利、高收入，实际上也是高投入。 比如电灯和电话，这两个都是对基础设施要求很高的项目，作为两个新生事物，电灯和电话的技术都不够完备。 电灯的远距离输电技术尚未得到圆满解决，在之前的研究中，骏马电气公司的发电设备，只能供应大概二十盏电灯用电，如果有更多电灯需要供应，那么除非是增加供电设备，否则就要降低供电强度，进而减弱照明效果。 这个问题想要解决，除非是修建大规模水力发电站，或者是建造火电站，但修建大型供电设施还要面临一个棘手问题，那就是远距离供电中的电量损失，这个问题想要解决更是旷日持久，所以骏马电气公司目前只是在寻找适合修建水电站的地区，并没有开工修建的想法。 电话也是一样，这年头的电话是需要接线员的，线路的铺设更需要市政的配合，目前的电话仅限于城市通话，如果想要将电话项目拓展到城际，那么难度将会倍增，就算是骏马电气公司，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想要改变现状，同样需要期待科技的进步，交换机是重点，这可以大大减轻接线员的工作量，同时更有利于线路的合理规划。 所以别看现在骏马电气公司盈利巨大，但如果考虑到同样耗资巨大的基础设施工作，骏马电气公司挣得这点钱还真不够看。 “钱的问题不用担心，需要多少钱打份报告，然后去找初雪，她会给你开支票。”李牧不担心资金不够用，总督岛的地下室里还躺着从特威德哪里抢来的三千多万美元，这些钱严格说起来都是黑钱，但对于李牧来说想洗白不是问题。 李牧和古巴合众国关系好嘛，美国的税务部门可以检查骏马集团的财务项目，但没办法检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财政状况，李牧完全可以把这笔钱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名义通过合法渠道堂而皇之的拿出来，按照美国相关法律规定，如果这笔钱是用于再投资，那么连税都不用缴。 资本主义制度真特么好！ 同样的道理，李牧可以为某些人提供洗钱服务，阿瑟分的钱也不少，而且同样是见不得人的黑钱，如果李牧提出可以帮助阿瑟洗钱，那么想必阿瑟很乐意支付给李牧一部分手续费—— “那就没问题了，截止到今年的十二月份，骏马集团的资产总额已经超过一亿一千万美元，如果我们公布这份财务报告，那么里姆，你就是毫无疑问的美国首富！”亨利用惊叹的目光献上自己的膝盖，对李牧的敬佩犹如康涅狄格河一样滔滔不绝。 “为什么要公布？我不想要那些虚名，那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李牧已经过了需要名气的阶段，通过昨天的旁听，李牧忽然意识到，做一个隐藏在水面下的富豪似乎更符合李牧的预期，至于《排华法案》，李牧现在已经有把握扼杀这种可能性，有了劳动骑士团的前车之鉴，相信以后的美国，没多少人会继续拿华人的工作态度说事。 “亨利，明年要多注册几家公司，把公司放在初雪和威尔他们名下，以后骏马集团的股份要分流，不能全部放在我的名下。”李牧想把公司分拆，不想把自己弄成众矢之的。 美国人对于“垄断”还是很敏感的，杜邦家族、洛克菲勒、甚至是卡内基的公司，都曾经遭遇过垄断调查，骏马电气公司的电灯和电话，目前来说虽然还没有引起注意，但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那么迟早有一天也会遭遇垄断调查，所以李牧现在要分拆股份，提前弄出来几个“竞争对手”，这样才能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威尔——”亨利的表情很玩味，看向李牧的目光闪烁。 “不用担心，我相信威尔。”李牧知道亨利在担心什么，说实话，真没有必要。 正文 311 承包商 曾经在遭到垄断调查的时候，杜邦家族可以选择将家族企业分拆为三个公司，分别属于三兄弟，名义上虽然已经分拆，但实际上还是一家人不会变。 李牧可没有那么多堂兄弟，所以李牧只能选择信任威尔和初雪。 初雪好说，同为华人，兼且又有感情基础，初雪一家还要依靠李牧生活，所以李牧相信初雪；至于威尔，这也不是问题，威尔只有两个女儿，和李牧的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想想当初威尔要被乔治带走时交代李牧的话，李牧没理由不相信威尔。 “你高兴就好——”亨利接受了李牧的解释，看表情好像是即担忧又欣慰。 作为骏马集团的总经理，亨利肯定要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看上去李牧要把公司分拆会留下隐患，但这样看重感情的李牧会让亨利感觉到很踏实，不是什么人都会很放心的把数千万资产交给他人的，有时候哪怕是亲人也不行。 “好了，明天要开始《时代周刊》的年终总结会，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李牧把注意力集中到即将开始的年终总结会上。 “是的，准备好了，虽然我并不认为这会起到多大作用——”亨利开始收拾带来的资料，手里忙活个不停嘴里还在抱怨。 “我高兴！”李牧不解释，有没有作用以后就知道了，现在李牧有钱就是任性。 亨利瞪眼皱眉撇嘴，对李牧的做法不予评价。 “说起来，你现在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副市长，又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议员，能不能兼顾的过来？”李牧终于想起来关心亨利。 对于骏马集团来说，亨利的作用毋庸置疑，要说李牧这个资本家剥削亨利剥削的也太狠了点，不仅给亨利安上一大堆头衔，而且还让亨利太太负责骏马武器公司附属的学校，这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的节奏。 “感谢上帝，你终于想起我——”原本要走的亨利放下自己的手提包，端端正正的坐在李牧面前，一本正经的开始抱怨：“我感觉累极了，大概你永远没试过工作到凌晨两点，但这种生活我已经持续了将近八个月，为了工作，我已经快要忘记我的莎莉长什么样了，还有我的孩子们，虽然他们在给我写信，但我已经错过了他们的成长，最过分的是，我这么努力工作，居然每个月只有三百美元的薪水，还没有富兰克林那个书呆子挣得多，我看了你的计划，你要给那么多人发奖金，那么我呢——” 看样子亨利确实是很委屈，竹筒倒豆子一样向李牧整整抱怨了十分钟。 李牧听得有点头大，看着情绪越拉越激动的亨利，李牧伸出巴掌。 “干嘛？你还想打我？”亨利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的样子很有点像憨豆。 “百分之二的股份，骏马集团的，不能转让。”李牧直截了当开始条件。 “百分之二——”亨利马上就变得晕晕陶陶。 再没有人比亨利更清楚骏马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价值多少了，如果按照亨利刚才的汇报，这百分之二代表着二百二十万美元，刚才亨利还在抱怨李牧给的薪水少，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这么大一个馅饼砸在自己头上。 “如果感觉累，那么就找人代替你负责一部分工作，我想你会做出正确选择的。”李牧大方，丝毫没有刚送出几百万美元的心疼。 “当然，鲍尔就很合适，实际上鲍尔一直在帮助我处理斯普林菲尔德的事务，如果让鲍尔去担任斯普林菲尔德的副市长，鲍尔会乐疯的——”亨利还没有回过神来。 “那就是鲍尔了。”李牧拍板。 李牧认识鲍尔，鲍尔和在旧金山的科尔一样，是早期亨利律师团队的成员，现在是亨利的特别助理。 到了亨利这个层面，每天的工作如果都让亨利一个人负责，那能把亨利活活累死，所以亨利的秘书比李牧的还要多，李牧现在严格说来身边只有初雪和严顺两个人，初雪是会计兼秘书，严顺是助理兼保镖头子，亨利则是有整整一个秘书团队负责协助亨利处理工作。 其实李牧早就想把亨利从政界解脱出来，在朗克尔成功当选马萨诸塞州参议员之后，亨利这个斯普林菲尔德副市长兼议员已经没有意义，如果亨利愿意向政坛发展，李牧可以支持亨利竞选纽约州的参议员或者是众议员，这才能获得更大层面的助力。 送走亨利，李牧让严顺找来司徒雷和楚无双。 司徒雷这几天一直待在总督岛，楚无双和他的洪门兄弟已经开始接受白起的训练。 作为第一骑兵师的侦查连长，白起的单兵作战技能在整个第一骑兵师都是数一数二的，用来教一群混混确实是有点大材小用。 不过白起没有懈怠，在了解到这些洪门兄弟以后就要在纽约混之后，白起真的是倾囊相授，没有任何保留。 楚无双他们也知道机会难得，训练场旁边，李牧可是让人竖起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这个标语听上去虽然有点狗血，但里面的蕴含的道理不容小觑。 说起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见到楚无双。 楚无双今年三十出头，身高估计有一米九左右，这在华人中是少见的高大，或许是自幼习武的缘故，楚无双身材非常健壮，单纯从肌肉发达程度上说，和未来的加州州长绝对有一拼。 见到李牧，司徒雷和楚无双不敢托大，鞠躬拱手一丝不苟，楚无双问候过后就和司徒雷一起在李牧面前站定，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挺胸收腹双目平视，不亢不卑的态度让李牧很喜欢。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李牧就想起最适合楚无双的行当。 混混？ 这对于洪门来说实在是有点近似侮辱。 “坐，怎么样，还习惯吗？”毕竟是从西海岸到东海岸，水土不服还是有可能的。 “劳李爷挂念，洪门兄弟没那么娇贵，随时听从李爷吩咐。”司徒雷姿态端正，很清楚和李牧之间的关系。 洪门到美国已经近二百年，到现在还是混的跟街头小混混一样，李牧到美国才一年多点，现在已经号称是“麻省首富”，这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或许之前司徒雷在旧金山还不知道李牧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到了纽约，司徒雷才知道自己居然成了井底之蛙。 “有没有想过以后在纽约干什么？”李牧开始说正事。 “没有，但请李爷吩咐，司徒和无双就是李爷您手中的枪，武器是不能有思想的。”司徒雷谨言慎行，尽可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不不不，你不是我手中的枪，如果你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枪手，或者是一个比较能打的街头混混，那你就有点自甘堕落了。”李牧对司徒雷和楚无双的定位高，超出他们的预期。 “谨遵李爷吩咐。”司徒雷还是免不了激动，刚答应的事，转眼就忘。 虽然洪门从旧金山来到纽约，看上去是来抱李牧的大腿，但毕竟一个是东阁司礼，一个是西阁掌刑，在旧金山都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又有哪个愿意寄人篱下哦。 “我想和你们洪门合作成立一家安保公司，负责骏马集团下属所有企业的安保工作，这个安保工作不是在工厂里看个大门，那不是你们的工作内容，你们的工作内容是为骏马集团提供各种安保服务，包括维持治安、保护重要人士、平息骚乱、打击敌对势力等等，工作对象也可以不仅限于骏马集团，如果其他人有这方面的需求，公司也可以承接业务，另外公司也可以经营一些产业，比如连锁酒店、酒吧、浴场等等，你们感觉怎么样？”李牧脑子里转悠的念头其实是“承包商”，但现在还不方便说出来。 关于承包商，其实就是雇佣兵，或者说是战争鬣狗，这个行当可大可小，往小了说，那些向企业派驻保安的安保公司干的活就属于这个范畴。往大了说，关塔那摩步兵团在古巴合众国干的活也属于这个范畴。 如果剥离洪门日后的正面作用，洪门就是个普通的黑帮，和意大利黑手党、日本山口组差不多一个概念，但李牧对洪门的定位肯定不是这样，这不符合李牧的预期，在李牧的概念中，洪门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个好，还请李爷示下。”司徒雷大喜过望，从李牧的话里，司徒雷能感觉到，洪门混出头的日子快要到了。 作为一个华人组织，洪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融入美国社会，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洪门里可没有一个穿越者引导，洪门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生存下去的正确方式。 “既然成立公司，那就要立规矩，以后才能有方圆，所以司徒先生先别这么着急同意，总要和门内兄弟商量下，然后再做决定。”李牧不着急，就算是司徒雷不同意，李牧也有足够的人手。 “李爷放心，司徒现在就可以同意。”司徒雷没有犹豫，抓机会的能力强的很。 正文 312 亲信 作为一家以生产武器为核心职能的企业，骏马集团向安保领域发展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李牧看来，安保这个行业是最适合洪门的行业，毕竟就算是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安保公司也不会缺乏业务，这个行业的生命力比其他任何行业都要持久。 司徒雷不傻，相反司徒雷还很聪明，所以李牧刚说完这个设想，司徒雷就敏锐的抓住问题核心，这是个能让洪门洗白，进而融入美国社会的好机会，司徒雷不想错过。 “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谈股份问题，首先要确定的一点是，具体的持股比例我们可以再谈，但骏马集团必须要控股这家企业。”李牧先定下一个基调，然后在这个基调的基础上再谈。 控股权是一定要掌握在李牧手里的，李牧以后可能要通过这家安保公司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李牧必须绝对控股。 “一切谨遵李爷吩咐。”司徒雷没野心，只要能上车，李牧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吧，既然这样，骏马集团持股百分之六十，洪门持股百分之四十，洪门子弟加入公司之后，每个月可以领取固定薪水，洪门则是享有年终分红，对这个有没有意见？”既然司徒雷说的敞亮，那李牧也没必要当恶人，开出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条件。 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明显超出司徒雷的预期，所以司徒雷脸上有惊喜：“没有意见，多谢李爷慷慨。” “关于公司名字，那么就***田’怎么样？”李牧这一次没有恶趣味。 说到公司名字，真是有大把的名字可供李牧选择，什么“黑水国际”、“三叶丛林”，甚至是在《生化危机》游戏中大名鼎鼎的“保护伞”等等，每一个名字都令李牧耳熟能详，不过李牧不想使用这些名字，比如“黑水国际”，如果不知道这是一家军事承包商公司，鬼知道这和一家矿泉水公司有什么区别，李牧虽然想开办一家安保公司，但却想淡化这家安保公司的暴力属性，所以就有了“春田”这个名字。 春田，听名字就很美好啊，春天的田野，蕴含着无限生机和希望，和暴力什么的丝毫不沾边。 “一切谨遵李爷吩咐。”司徒雷没意见，就算李牧把名字取成“混混集中营”，司徒雷也心甘情愿。 “那就这么定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春田公司’的员工，司徒你暂时做执行总裁，我会给你找个白人总经理，以便于公司开展业务，无双你们现在就是公司的第一批员工，回头再找一些白人枪手过来，以应付不同客户的需求，你们要保证一个准则，‘春田公司’出现在公众面前，至少要保证有一半的白人员工，这样才能淡化公司的华人属性。”李牧想得多，为了不引起旁人的主意，李牧也是挖空心思。 想在白人世界里创办一家具有暴力属性的安保公司，如果公司上下都是华人面孔根本不可能，这和整天处于封闭状态的工厂不一样，即使是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以华人比较吃苦耐劳为借口，尽可能招收华人工人，尚且免不了要招收一些白人工人掩人耳目，一家全部使用华人的安保公司，恐怕是会招致某些人的侧目的。 “李爷放心，司徒保证一视同仁，不会做出让李爷为难之事。”司徒雷理解的有点偏差。 不过李牧也没有纠正的意思，就算是春田公司招收白人员工，仍然会以华人员工为主，这一点是肯定的。 确认了公司的名称和股权，李牧接下来确认的是公司的标志。 其实一直以来，李牧都很重视企业形象识别系统，也就是企业的i，骏马集团的标志是一匹前蹄腾空的骏马，就和法拉利的标志差不多，安保公司肯定不能使用这个标志，李牧为春田公司选择的是“黑水国际”的标志——熊爪，和jak·wlfskin的标志差不多，但看上去要更加的狂放狰狞一些。 有了名称和标志，李牧的工作就算全部完成，剩下的注册、寻找办公地点之类的事情，自然有亨利去负责。 骏马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不是那么好拿的，拿了李牧的钱，就要为李牧办事。 二十二号，李牧和亨利前往《时代周刊》总部，参加《时代周刊》的年终总结会。 《时代周刊》创办于今年的二月份，虽然创办时间较短，但发展速度非常快，截止到十二月的第三个星期，《时代周刊》的发行量已经突破十万份，成为纽约乃至整个新英格兰地区发行量最大的报刊。 自从创立以来，《时代周刊》一直保持着扩张态势，五月份，《时代周刊》波士顿分部成立，随后的五个月间，《时代周刊》将业务开展到全美最大的十座城市，每一个城市里都有《时代周刊》的分部，《时代周刊》也因此成为美国第一份全国性报刊。 1874年，也就是明年，《时代周刊》的任务是开拓西海岸市场，以及欧洲市场，李牧最终是要把《时代周刊》打造成一个全世界最先进的媒体，这样时代周刊才能更好的为李牧服务。 对的，就是为李牧服务，别说什么为公众服务、保持客观公正之类的话，李牧创办《时代周刊》的初衷就是为了扩大李牧以及骏马集团的影响力，为李牧以及骏马集团服务。 必须要说，虽然塞缪尔本人刚到《时代周刊》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进入《时代周刊》之后，塞缪尔的工作完成的还是挺不错的，特别是在前段时间和特威德较量的过程中，《时代周刊》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时代周刊》一直以来的摇旗呐喊，扳倒特威德估计没这么容易。 早上八点，两辆宝马汽车开进《时代周刊》总部门前的广场。 两辆汽车的出现，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时代周刊》内部，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骏马集团正在筹建骏马汽车公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汽车还是一个新鲜事物，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两个铁家伙没有使用马匹拖拽，却可以自己移动到广场上。 媒体从业人员的新闻触觉都是很灵敏的，两辆汽车刚刚出现在广场上，就有人冲向《时代周刊》总部，他们要拿相机过来抢新闻。 社会新闻部摄影记者狄克·阿克曼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当看到两辆汽车的时候，狄克·阿克曼敏锐的感觉到这将会是个大新闻，所以狄克·阿克曼第一时间选择回去向社会新闻部主编报告：“汤尼，汤尼，汤尼——快快快——” 狄克·阿克曼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进社会新闻部。 “怎么了？”汤尼端着咖啡正在和几位编辑闲聊，没有意识到广场上发生了什么事。 “天，你绝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发誓我没有说谎，但广场上有两个铁家伙——”狄克·阿克曼气喘吁吁，一边指着广场方向，一边要去拿自己的照相机。 “别着急，冷静点，慢慢说。”汤尼不着急，端着咖啡依旧慢条斯理。 狄克·阿克曼顾不上解释，直接把汤尼拉到窗户旁边，让汤尼自己看。 两辆汽车就停在广场正中央，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闲人。 说是闲人其实不准确，《时代周刊》所在地虽然不是华尔街，但依旧是曼哈顿的黄金地带，这里几乎没什么闲人，那些西装革履的绅士和一身雍容华贵毛皮的贵妇，说不定就是某个大企业的高管或者是老总。 当然了，现在这些高管和老总都成了看客，他们围着这两辆汽车不停的品头论足，目光充满惊奇和羡慕，就像是看到心仪已久玩具的孩子，跃跃欲试恨不得据为己有。 人群内有十几名身穿骏马集团制服的人正在忙活，他们的衣着非常显眼，头戴宽幅牛仔棉帽，身穿黑色高领风衣，脚上穿的是刚好包住脚踝的短靴，胸前绣有骏马武器公司的标志，这种黑色的服装隶属于骏马集团的安保部门。 保安们很有礼貌的请围观的人们后退一些，然后设置临时性的围栏，有人在两辆汽车上捆扎红色的绶带，看样子这是某种奖品。 “我说别着急，现在看清楚了吧，是我们的人，至于那两辆汽车，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们属于咱们的塞缪尔·鲍尔斯先生和萨米·拉金先生。”汤尼微笑，严重的羡慕一闪即逝。 肯定羡慕啊，根据汤尼知道的消息，这两辆汽车大概价值四千美元左右，单单是汽车的价值，就相当于是一名普通记者一年的薪水。 当然了，也仅仅是羡慕而已，汤尼知道，自己还没有获得奖励的资格。 塞缪尔·鲍尔斯是《时代周刊》的总编，萨米·拉金则是《时代周刊》的主编，这两位都是《时代周刊》的元老级人物，和《时代周刊》的老板里姆一样都是斯普林菲尔德人，他们可都是老板的亲信。 正文 313 年终总结 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时代周刊》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李牧和塞缪尔在斯普林菲尔德的那些往事。 在《时代周刊》的普通雇员看来，塞缪尔是一个好领导，他忠实执行李牧的命令，带领《时代周刊》走向更大的辉煌，这就已经足够了。 李牧也是过往不究，只要塞缪尔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该给的奖励李牧也不吝啬，股份分红什么的该有的都会有。 当然李牧也不会不加提防，萨米·拉金就是塞缪尔的保险丝，如果塞缪尔阴奉阳违，李牧随时可以将萨米·拉金扶正，代替塞缪尔掌控《时代周刊》。 九点半，李牧和亨利前往《时代周刊》总部，在车上，李牧向亨利说起“春田安保公司”的构想。 “有这个必要吗？起码斯普林菲尔德没有安全上的问题，查德现在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察局长，骏马武器公司和阔滨水库那边有福特·本杰明坐镇，威尔有意把布雷斯塔安置在纽约警察局，这样一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直接调动警察就行了，似乎没必要成立安保公司，我正打算着是不是要缩编安保机构呢。”亨利还不明白李牧的构想。 自从威尔担任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长之后，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已经成为骏马集团的自留地，至于纽约警察局，因为特威德的原因，上一任的纽约市警察局长被撤职查办，几乎所有的警长都受到特威德的牵连，所以纽约警察局目前正处于瘫痪状态，为了尽快回复警察局的职能，威尔把布雷斯塔派到纽约警察局，只差阿瑟的一纸任命，布雷斯塔就可以上任。 “我想把福特调过来，担任春田安保公司的总经理，至于布雷斯塔和查德，虽然我们的关系很不错，但我们总不能什么事都让警察去做，那会有浪费公共资源的嫌疑，而且有些事警察并不方便出面，有一个安保公司好处多多。”李牧坚持。 福特·本杰明和李牧也是过命的交情，是李牧最信任的人之一，把福特·本杰明一直放在斯普林菲尔德有点浪费，李牧需要一个人代替自己掌控春田安保公司，福特·本杰明是最好的人选。 虽然司徒雷答应的很不错，但李牧现在还不是完全信任司徒雷，毕竟司徒雷有洪门背景，不可能彻底依附李牧，所以李牧要防一手，就算司徒雷没贰心，李牧也要防着司徒雷受到洪门的影响。 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相对于白人来说，华人更重感情，所以司徒雷也更容易受到洪门的影响，李牧不介意司徒雷站在洪门的立场上办事，但如果洪门的利益和李牧的利益出现冲突，那很难说司徒雷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浪费公共资源——谁敢说？”亨利自信心爆棚。 关于这一点，确实是没几个人敢说。 “想想古巴合众国，一个安保公司能起到的作用绝对超乎你的想象。”李牧不想多解释，很多事李牧对亨利也不能明说。 “你是说——”亨利目瞪口呆。 “嗯，过了圣诞节，我可能要去夏威夷。”李牧点头，靠在汽车椅背上略带疲惫。 伯恩赛德已经向李牧传达了格兰特的意思，圣诞节之后，李牧将会前往夏威夷，力争把夏威夷变成美国的第三十八个州。 李牧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带着新成立的春天安保公司一起前往夏威夷，在古巴合众国，李牧已经尝到了武装颠覆的好处，那么现在就是另一个机会，李牧有机会把夏威夷变成第二个古巴合众国。 要完成这一点，想要借助斯普林菲尔德和纽约的警察显然不大可能。 “好吧，我会尽快。”亨利不再坚持。 没有人比亨利更清楚古巴合众国带给骏马集团的好处了，古巴合众国成立后，李牧其实有机会赖掉第一次发行的国债，但李牧没有这么做，宣布古巴合众国成立之前发行的国债依然有效，这位李牧赢得了信誉，几乎所有的华尔街大亨都有意前往古巴，看看能够做点什么。 除了国债之外，李牧的收获还包括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大巴哈马岛，大巴哈马岛并不是古巴合众国的财产，而是李牧私人的财产，至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虽然这是一家合资公司，有j·p·摩根和乔治·杜威他们的股份，但控股权在李牧手里，这家公司的价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除了李牧，没有人能准确估算出这家公司的价值。 想起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李牧好像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乔治·杜威、本杰明·哈里森、阿瑟—— 李牧突然想起年初的那个赌约：“擦，差点忘了一件大事，马上给本杰明·哈里森发电报，我要看他在曼哈顿果奔。” 其实早在几个月之前，严顺就做出了合格的滑翔伞，在关塔那摩，严顺使用滑翔伞在空中飞行了超过半个小时，飞行距离超过十五公里，考虑到这是无动力滑翔伞，这个速度很不错，用来完成和本杰明·哈里森的赌约已经足够了。 按说李牧已经赢得了赌约，只可惜那段时间太忙，李牧根本没想起这回事，好在现在还是1873年，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的赌约还没有作废。 “这又是怎么回事——”亨利哭笑不得，很为李牧的不着调感到无奈。 “你别管怎么回事，就这么给本杰明·哈里森发电报就行了。”李牧得意洋洋，很想看到未来美国总统在曼哈顿果奔的样子。 说话间，李牧和亨利乘坐的汽车抵达《时代周刊》门前的广场。 总裁和总经理亲自到来，《时代周刊》的所有员工全部出动，在大门口欢迎李牧和亨利。 “辛苦了——”李牧和塞缪尔亲切握手，任谁都看不出几个月前他们之间的龌龊。 “感谢上帝，我总算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塞缪尔一脸的与有荣焉，很为自己的成绩感到自豪。 进到《时代周刊》的会议室，李牧笑吟吟的坐到旁边，把中心位置让给亨利。 亨利当仁不让，起身环视挤得满满当当的会议室，脸上的笑容异常成熟：“其实在昨天之前我还在问我们亲爱的总裁，拿出超过《时代周刊》半年的运营费用作为年终奖励是否合适，我不得不这么问，因为在这份丰厚的奖励名单上，并没有我的名字——” 亨利用近似于脱口秀的方式开始主持年终会议，这样的方式明显很新颖，马上就赢得了全场的哄堂大笑。 肯定很高兴啊。 从那两辆汽车停在广场上开始，所有人就都在热议这两辆汽车的主人，大家一致的意见是，这两辆汽车将会属于塞缪尔和萨米·拉金，虽然所有人都对这个分配方式没有异议，但羡慕必不可少。 狼多肉少啊，《时代周刊》总部超过两百名员工，但汽车只有两辆，这个奖品虽然贵重，但只属于两个人，这其实让很多人心里都有点小不满。 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但很快，这种不患寡而患不均就不复存在。 就在亨利开始演讲的时候，跟随李牧进会议室的严顺和梅森找了个桌子，然后把手里的箱子摆在桌子上，开始往外一摞一摞的拿美金。 确实是美金，而且是那种绿油油的美金，全部都是一百面值。 这么多美金，肯定不会只给某个人，或者是某几个人吧。 感觉到自己也有可能获得年终奖，会议室里的编辑和记者们瞬间呼吸粗重起来。 “看来我的话不如美金吸引人，那么我们就稍稍等一会再开始好了——”亨利很有自知之明，不和美金抢风头，笑吟吟的看着严顺和梅森忙活。 整整五十叠，如果数目没错的话，这是足足五十万美金。 亨利刚才说的没错，这笔钱足够运营《时代周刊》半年之久。 “好了先生们，现在让我们收回注意力吧，想得到奖励，还要看我怎么分配，如果你们还不把那该死的目光收回来，我发誓，你们一个子儿都拿不到。”亨利貌似很不满，气势汹汹的瞪着眼睛，但这个动作没有丝毫的威胁性。 “说实话，一次性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我们亲爱的总裁先生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有一个愉快的圣诞节，所以欢呼吧，这些钱，都是属于你们的！”亨利开始带节奏，句句不离“我们亲爱的总裁”，会议室里顿时响起热情的欢呼声和掌声。 嗯嗯，毕竟都是有文化的人，素质还是不错的，没什么人吹口哨。 总裁先生今天不说话，也跟着大家礼貌鼓掌，彻底把话语权交给总经理先生。 “好吧，我知道，大家都想知道那两辆车将会属于谁，在这里我要向塞缪尔和萨米先生表示遗憾，虽然你们的职位最高，但抱歉，这两辆车不是为你们准备的——”亨利有意吊起大家的胃口。 塞缪尔和萨米哈哈大笑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失落，看样子两人早就知道。 原来不是给总编和主编的，那么会给谁？ 正文 314 时代新闻奖 “虽然《时代周刊》的成立仅仅还不到半年，但我们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和我们的同行相比，这个成绩甚至称得上是辉煌，这当然有赖于塞缪尔先生和萨米先生的领导，但同时也有赖于所有员工们的辛勤工作——在这里，作为骏马集团的总经理，我要向诸位表示由衷的感谢，并致以我本人最崇高的敬意。”亨利说起套话也是一套一套的，虽然这有凑字数的嫌疑，但这是必不可少的程序，总不能一上来就开始发奖，那并不能起到最佳效果。 “关于那两辆汽车，相信大家都很好奇，到底会奖励给谁，首先我要说明，那两辆汽车将会奖励给在过去的一年里表现最出色的两名员工，而不是职位最高的某两个人。”亨利不卖关子，马上就切入正题。 年底了，大伙都挺忙的，没时间说套话，套话留给《时代周刊》的文字编辑们在报纸上说吧。 “相信大家都知道，两个月前，市政府门前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暴力事件，我们《时代周刊》第一时间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刊发了关于这次暴力事件的最新进展，并最终将不可一世的特威德拉下马，在这起事件中，社会新闻部摄影记者狄克·阿克曼先生反应最快，他不仅拍到了暴力事件的现场，而且以最快速度将新闻稿递给社会新闻部，所以我们的第一辆汽车要奖励给狄克·阿克曼先生，因为他是速度最快的人，我们需要这种速度，《时代周刊》就是要把最新的新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读者面前，所以1873年度的最佳新闻奖属于狄克·阿克曼先生！”亨利用dj的语气宣布第一辆汽车的得主，并将狄克·阿克曼请到身边，亲自把代表着荣誉的奖杯颁发给狄克·阿克曼。 对的，在《时代周刊》的年终总结会上，全世界第一个有关新闻的奖项正式诞生了。 如果没有李牧的干预，新闻界的第一个奖项，也就是普利策新闻奖将会在1917年根据美国报业巨头约瑟夫·普利策的遗愿设立，并且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成功发展成为美国新闻界的一项最高荣誉奖。到二十一世纪，不断完善的评选制度已使普利策奖成为全球性的一个奖项，被称为“新闻界的诺贝尔奖”。 《时代周刊》的新闻奖项肯定不会叫做“普利策奖”，而是叫做“时代新闻奖”，李牧很想把这个奖项代替普利策奖，同样成为“新闻界的诺贝尔奖”。 说到“诺贝尔奖”，这个奖项应该还没有设立，现在诺贝尔还没死呢，正在满世界建设他的炸药工厂，要等到1895年，诺贝尔奖才会成立。 既然有了李牧的横空出世，那么估计也就没有诺贝尔什么事了，李牧准备明天去波士顿，在波士顿设立一个“骏马奖”，奖励那些在去年一年里有重大发明的科学家。 嗯嗯，从金钱上说，李牧肯定比诺贝尔有钱的多，所以李牧很大方，将会为每一位获奖者准备一笔丰厚的奖金，用这个来增加骏马集团的曝光度。 当然了，限于目前的条件，不管是“时代新闻奖”还是“骏马奖”，获奖者都将局限在骏马集团内部，最起码要到明年，这个奖项才会扩大到骏马集团之外。 “真难以置信，我还以为那两辆车将属于塞缪尔先生和萨米先生——”狄克·阿克曼正在发表他的获奖感言，手里拿着金光闪闪的将被，狄克·阿克曼不知所措。 “时代新闻奖”的奖杯底座是由水晶制成的，最上面是一个镀金的宝马汽车三角车标，奖杯的价值几何倒是其次，关键在于这份荣誉的价值。 人活着到底为什么？ 那要看个人的需求，如果是比较缺钱，那么或者就是为了挣钱，如果因为知足已经没有金钱上的烦恼，那么荣誉就是人生的追求目标。 《时代周刊》的薪水还是挺不错的，在纽约新闻界，《时代周刊》的待遇属于金字塔尖顶部分，所以《时代周刊》的员工们相比较之下并不缺钱，那么荣誉就是刺激《时代周刊》员工们的最佳方式。 如果一名记者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能拿到这样的一个奖项，那么这足以成为他一生的骄傲，而对于狄克·阿克曼来说，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获得荣誉的新闻记者，所以，这份记忆确实是弥足珍贵。 这么珍贵的时刻，肯定是要记录下来的，作为一个报社，《时代新闻》最不缺的就是照相机，于是马上就有人搬来照相机，准备把这一切永远记录下来。 在拍照的时候，狄克·阿克曼位于照片中心位置，李牧和亨利站在狄克·阿克曼的两侧，塞缪尔和萨米站在更外侧，这种站位方式很有人文主义情怀，不论职位高低，不论财富多少，在这个场合里，狄克·阿克曼就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拍过合影之后，狄克·阿克曼还要再来一张单人照，然后第一个奖项才算是颁发完毕。 经过一番预热，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热烈起来，所有人都在期盼下一个惊喜能够降临到自己身上。 亨利没有浪费时间，马上进行第二项：“在第二个奖项颁发之前，我要向诸位介绍一位天才漫画家，可能很多人已经认识他，但我们还是要重新再认识一次，有请我们的——托马斯·纳斯特先生。” 掌声顿时潮水般的响起，和狄克·阿克曼相比，托马斯·纳斯特的获奖很明显更令人信服。 托马斯·纳斯特原本是《哈波尔周刊》的记者，这是一家历史悠久、颇负盛名的杂志社，李牧在成立《时代周刊》之后，将托马斯·纳斯特从《哈波尔周刊》挖到《时代周刊》，在向特威德发动舆论攻击的过程中，托马斯·纳斯特的漫画起到了关键作用，特威德曾愤愤不平地说：“我并不介意报纸上骂我些什么，因为我的拥护者并不识字，但是他们能看懂漫画，真该死！” “相信不需要我多介绍，很多人都认识托马斯·纳斯特先生，毕竟我们憨厚可爱的大象和那头丑陋愚蠢的驴子是如此的深入人心，窝门要感谢托马斯·纳斯特先生，他的画笔具有无与伦比的魔力，因为托马斯·纳斯特先生出色的想象力，我们《时代周刊》的销量最少提高了两成，所以我现在很荣幸的宣布，托马斯·纳斯特先生获得了今年的最佳漫画奖。”亨利带头鼓掌，向托马斯·纳斯特表示祝贺。 《时代周刊》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政治倾向，从诞生的第一天开始，《时代周刊》就是共和党的坚定支持者，所以在亨利嘴里，代表共和党的大象自然比代表民主党的驴子可爱。 没错，驴子和大象的漫画都是出自托马斯·纳斯特之手。 而且托马斯·纳斯特的杰作可不仅仅是驴子和大象，在托马斯·纳斯特的画笔下，饱受诟病的坦蓦尼协会成了一头凶猛的老虎，美利坚合众国成了著名的山姆大叔，托马斯·纳斯特还创作出一个胖墩墩、笑眯眯的红鼻子圣诞老人，对的，就是我们经常看到的那一个圣诞老人。 “我很感激——”托马斯·纳斯特大概从来没想到，画漫画也能画到人生巅峰，所以只说了一句话，托马斯·纳斯特就无语哽咽。 “托马斯，这是你应得的。”亨利给托马斯·纳斯特送上温暖的拥抱。 又是一番折腾，终于到了分钱的时候。 亨利笑眯眯的拿起一个名单，粗略的看一眼之后，马上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啧啧，你们一定不知道，我们亲爱的总裁先生有多么的慷慨，啊，狄克·阿克曼先生，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每个月大概多少薪水？” 在西方社会，问人薪水是一件很冒昧的事，薪水和自己屁股上的痣一样，都属于个人隐私的一部分。 狄克·阿克曼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戏份，所以忘记了掩饰：“当然可以，总经理先生，我的薪水是您规定的，所以我不介意告诉你——” 狄克·阿克曼有幽默细胞，一句话成功赢得哄堂大笑：“我每个星期可以拿到大概六十美元，每个月还有十美元的餐费补助和二十美元的交通补助，所以我每个月的薪水大概270美元。” 每个月270美元，如果是在乡下，这是个很令人羡慕的数字，但在纽约，这个薪水并不算是很高。 当然了，和其他的报社相比，这个薪水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时代周刊》虽然创办不到一年，但已经几乎集中了纽约新闻界的所有精英。 “好吧，270美元，这个薪水不算高也不算低，如果你节省一点，还是有可能在曼哈顿买一套公寓的。”亨利故意挖坑。 “那恐怕很难先生，我大概要不吃不喝五年左右，才能在曼哈顿购买一套公寓。”狄克·阿克曼不抱什么希望。 作为纽约的中心，曼哈顿的房价还是比较高的。 “好了，现在你可以松口气，因为我们亲爱的总裁先生把这个时间给你缩短到了两年，如果你明年还能拿到和今年一样的奖励的话。”亨利揭开谜底。 两年！ 也就是说，狄克·阿克曼的年终奖相当于他一年半的薪水。 正文 315 又死一个 五十万美元，二百多名员工，奖金最少的是十几名上个月刚入职的新员工，每个人的奖金为五百美元，最多的是塞缪尔和萨米，这俩每人的奖金为一万美元。 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既然汽车没有塞缪尔和萨米的份，奖金上就要找补回来。 结果皆大欢喜，看来不止是华人喜欢过“肥年”，美国人也一样。 原定第二天李牧要和亨利一起前往波士顿，参加骏马实验室的年终总结会，但二十二号晚上的一纸电报，把李牧从纽约交到了华盛顿。 “夏威夷的局势不妙，去年年底，卡米哈米哈五世去世后，因为卡米哈米哈五世没有遗嘱，所以按照夏威夷法律规定，夏威夷举行了选举，选出了路纳利罗担任国王——原本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但就在前天，路纳利罗国王同样去世，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夏威夷，至少是一个倾向于美利坚的夏威夷。”埃布尔在驶往总统宫的马车上向李牧介绍了最新情况。 “都是怎么死的？谋杀？还是正常死亡？”李牧感觉当国王真不是件好事，看看夏威夷，一年死俩国王，这分明就是八字犯灾星。 “谁在乎呢——现在不是追究国王死因的时候，稳定局面才是最重要的。”埃布尔说的很轻松，根本不在乎到底死了几个国王。 “我总要知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吧，你可以不在乎，我不能不在乎。”李牧快疯了，本来圣诞节前临时加派工作就够让人郁闷了，还要面对未知事物，埃布尔这是标准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吧，好吧，卡米哈米哈五世，这位国王死于过度肥胖，他的体重达到了375磅——”埃布尔无奈解释。 375磅！ 这个体重真是够了，如果换算成公斤，这个体重足足170公斤，而就李牧所知，曾经的大鲨鱼奥尼尔才325磅，李牧可以肯定，这个什么米哈米哈国王的身高肯定没有两米一十六。 这才是标准的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路纳利罗国王现在的死因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和夏威夷国内的保守派肯定有关系，路纳利罗国王是自由派，他原本准备修改宪法，给予人民更多的权利，这肯定会触犯到夏威夷那些酋长的利益，估计很多人认为，路纳利罗国王必须死去，他们的权势才能得到保证。”埃布尔摇头叹息。 看来路纳利罗国王是一位改革者，那么就可以理解了，改革嘛，总是免不了要流血牺牲。 来到总统宫，尤利西斯·格兰特正在等待李牧。 见到李牧之后，格兰特不无歉意：“请原谅里姆，我不得不把你找过来，事情确实很棘手。” “不用客气，能为美利坚服务是我的荣幸，我刚才在路上已经听埃布尔先生说过了，我现在能做的是什么？”李牧不确定格兰特想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做你能做的一切，就像你在古巴所做的那样。”格兰特要求高，但还没有到要将夏威夷一口吞下的程度：“出于某些你知道的原因，我们不能动用国家力量，但我可以授权海军配合你的行动，你的任务是在夏威夷建立一个倾向美利坚的国家——” “等等，总统先生，为什么不把夏威夷变成美利坚的一个州呢——”李牧打断了格兰特的话，看上去挺不礼貌，但格兰特没有追究的意思。 “变成美利坚的一个州——”李牧的提议出乎格兰特的意料之外，看来格兰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没错，变成美利坚的一个州，总统先生你肯定知道，夏威夷已经连续失去了两位国王，那么不管他们的下一位国王是谁，如果这位国王同样离奇死亡，那么夏威夷的人民是否会厌倦这种无休无止的政治倾轧？如果针对这种情绪进行挑拨，引导夏威夷的舆论走向，那么并非不可能。”李牧想的比较干脆，反正夏威夷迟早是美国的，那么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如果是在李牧的主导下将夏威夷变成美国的一个州，那么华人将会在夏威夷占据最有利的地位，就像现在的华人在古巴一样。 这样一来，就算《排华法案》不可阻止的出现，美国的华人也能有个退身之所。 美国各州的权力极大，各州可以制定自己的法律，如果夏威夷变成了美国的夏威夷州，李牧有把握在夏威夷州通过有利于华人的法律，这样一来，夏威夷就将成为华人的乐园。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向格兰特说明。 格兰特肯定想不到李牧心里居然有这样的打算，在李牧提出要将夏威夷变成美国的夏威夷州之后，格兰特心底的欲望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样疯长。 “没错，夏威夷已经在一年内失去了两位国王，如果再来几次，那么夏威夷的权力人物就将损失殆尽，到时候夏威夷就将是美利坚的夏威夷州——”格兰特兴奋至极，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说话的时候伴随着夸张的肢体动作，看上去确实很亢奋。 其实哪里还用得着再来几次哦，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权力每更迭一次，那么就会导致一次政治大洗牌，向夏威夷这样短时间内两位国王去世，已经足以令夏威夷王国的政治势力伤筋动骨，这种时候正是统治能力最弱小的时候，如果再有李牧这样的“颠覆专家”兴风作浪，那夏威夷王国还真是命运多戕。 “说吧，你需要什么？”格兰特已经下定决心。 这年头的美国是生冷不忌，并没有二十世纪时那么高冷。 二十世纪，曾经东南亚某国举行全民公投，要求加入美国，结果居然被美国拒绝，真是太不给面子了，送上门的都不要，让人情何以堪。 “什么都不要——”李牧原本还想高风亮节一把，但转念一想，李牧实在是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找个挡箭牌也不错：“如果可以的话，让本杰明·哈里森配合我，夏威夷王国刚失去一位国王，于情与理，美利坚都应该表示下哀悼吧——” 的确是，这个可以有，夏威夷王国的国王去世，美国政府肯定要派人哀悼的，本杰明·哈里森出身名门，在美国的地位足够高，有资格代表美国政府。 “可以！”格兰特不犹豫，满足李牧的一切要求。 身为总统，格兰特干的并不出色，至少不如身为军人的格兰特出色，从格兰特总统的第二个任期开始，美国政府的贪腐状况屡次遭到舆论抨击，如果格兰特不干出点什么能够青史留名的政绩，那么恐怕历史不会给于格兰特多少正面评价，格兰特肯定不愿意被钉上“贪腐总统”的标签。 如果能将夏威夷便成为美国的夏威夷州，那或许这将是格兰特总统生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是开疆拓土的盛世，关键是还没花钱，并不是花钱买来的国土，这足以被人铭记。 “那么——我还需要点经费——”李牧彻底将高风亮节抛到脑后，高风亮节是什么鬼？哪有绿油油的美元可爱—— “嗯哼，如果你不要钱，我都要怀疑我面前的到底是不是里姆了，说吧，要多少？”格兰特放松下来，大大方方的任由李牧报价。 格兰特和李牧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李牧就是个“钱串子”，要是李牧表示不要钱，格兰特反而会怀疑李牧动机不纯。 “我还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毕竟这个事儿吧，我也没经验，要不就先给个三五百万意思意思，咱们最后算账，多了退少了再补嘛。”李牧话说的和小白兔一样善良纯洁，只可惜格兰特早就看穿了李牧的真面目。 “少来，你会没经验？知道吗，当我知道夏威夷情况恶化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所以别客气，你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格兰特给李牧的评价高，不过并不符合李牧的心意，差点没把李牧的鼻子气歪。 “五百万美元，我尽量做到为美利坚拿回来一个干净的夏威夷。”李牧开价，既然名声已经被糟蹋了，那就要尽可能多的捞取实际利益，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才是活该。 “五百万就五百万，记住，尽可能干净的夏威夷，我要你干掉岛上所有的敌对势力，扫清所有的隐患，只要能拿下夏威夷，呵呵——整个太平洋都是我们的。”格兰特有野心，不是一个小小的夏威夷能够满足的。 美国人确实有野心，而且从地理位置上将，太平洋是美国想要扩张最好的方向。 想想看吧，大西洋已经是欧洲老牌殖民主义国家的地盘，美国作为一个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并没有和其国家实力相匹配的国际地位，所以美国需要对外扩张，需要更多的殖民地，而夏威夷，就是美国的第一个目标。 这也符合李牧的利益，就李牧所知，夏威夷现在已经有很多华人，并且有洪门的分支，那么正好，骏马集团刚成立的春田安保公司就排上了用场。 正文 316 不能忘记 难得来一次华盛顿，该拜的码头都要跑一遍。 这个形容不准确，应该是该维护的关系都要维护到位。 嗯，确实是要到胃。 李牧在华盛顿也有不少关系，埃布尔不用说，这是目前这个阶段最粗的大腿，一定要牢牢抱紧，然后还有朗克尔和伯恩赛德，这两个人和李牧的感情深厚，吃顿饭巩固下很有必要，还有战争部的贝尔纳普，为了打通这条线，李牧可是花了不少钱，现在当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于是圣诞节前这几天，李牧一直都待在华盛顿，每天的任务就是和不同的人吃饭。 别以为只有华人喜欢用喝酒联络感情，美国人也一样，而且美国人比华人更过分，李牧认识很多美国人，都有酗酒的毛病，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美国政府忍无可忍颁布《禁酒令》才好点。 还算不错，李牧严格说来现在还没有成年，所以李牧最多喝一点香槟酒，并没有人试图灌醉李牧。 平安夜，本杰明·哈里森抵达华盛顿。 李牧亲自去接站，见到李牧，本杰明·哈里森第一句话就是抱怨：“为什么不能等到圣诞节以后内，你应该没这么着急去祸害夏威夷人吧。” 祸害！ 这个词用得好，李牧表示很喜欢。 “我不想祸害夏威夷人，我想祸害的是你，好像某人输了赌约，应该去曼哈顿果奔的。”李牧没忘记这事儿。 “该死，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们一起去夏威夷吧，什么时候出发？”本杰明·哈里森瞬间变脸，态度积极的就像是要去竞争三八红旗手。 “嗯哼！”李牧表示满意，勉强放过本杰明·哈里森。 其实完全不用这么着急，反正夏威夷的局势已经够烂了，想要更烂也不容易，但考虑到李牧一个华人，对于圣诞节并没有什么特殊想法，所以李牧并不介意提前出发。 当然了，和李牧一起前往夏威夷的不止是本杰明·哈里森一个人，初雪和严顺肯定是要跟李牧一起去的，因为“春田安保公司”已经成立，所以福特·本杰明已经被李牧调过来，成为“春田安保公司”的总经理，于是福特·本杰明也就成了李牧的保镖头子，他和楚无双两人将负责在夏威夷的所有武力行动。 威尔已经前往蒙大拿，所以格洛丽亚和桑迪也要跟着李牧，李牧为她们和初雪聘请了家庭教师，将会一同前往夏威夷。 随同李牧和本杰明一起前往夏威夷的还有一位叫迈克尔·基特的官员，严格说来迈克尔·基特才是李牧他们的这个使节团的正使，本杰明只是副使，至于李牧，他是前往夏威夷度假的大亨，和政治没任何关系。 确实是度假，十二月份的华盛顿，雪花大如席说不上，大如拳头是肯定的，而且还是威尔那种块头的拳头，李牧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不够看，这年头还没有温室效应，所以北美的冬天格外漫长，从每年的十月份开始，北美就好像是进入冰封期，地上的积雪一层又一层，一直要到来年的三、四月份才会完全化去。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李牧手上居然都出现了红色的硬块，这是冻伤的前兆，所以李牧现在无比想念夏威夷的阳光。 在二十一世纪，夏威夷可是全世界闻名的度假胜地，那里没有四季之分，一年中只有雨季和旱季，华盛顿的十二月份，人们要尽可能多的穿可以保暖的衣服，但在夏威夷，每年的十二月份恰好是雨季，和旱季相比，只需要多加一件外套而已。 关于世界各地的温度区别，在二十一世纪是常识，但在十九世纪，这就是标准的偏门知识，这又让李牧在格洛丽亚和桑迪面前成功装了一次逼。 格洛丽亚和桑迪这俩土包子没出过远门，最远的地方去过古巴，还是夏季去的，所以格洛丽亚和桑迪根本不知道热带和温带的区别。 圣诞节当天，李牧和本杰明他们乘坐火车前往旧金山，要在旧金山换乘客轮，然后前往夏威夷。 认识人多了确实有好处，李牧他们乘坐的仍然是专列，这一次的专列由美国政府买单，这就是特权的好处，钱是个好东西，但如果只有钱，还不足以享受到特殊服务。 和一年前相比，火车的速度还是那么的令人尴尬，不过这一次相对舒服得多，至少李牧他们不需要到站台上和其他人抢食物，专列带的有一节餐车，可以为李牧他们提供热腾腾的食物，这笔站台上那些冰冷的食物好得多。 整整一个星期，李牧都在和本杰明、迈克尔商量怎么坑夏威夷人，迈克尔是个四十多岁的文职官员，是美国外交部的一位司长，这是个标准的中年人，没有太多政治上的追求，也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所有的棱角，所以迈克尔没什么主见，一切都听从李牧的决定。 本杰明有点想法，但无法左右李牧的意见，李牧手里有本杰明的痛脚，只要提起“果奔”，本杰明马上就没立场。 按照李牧的计划，迈克尔和本杰明抵达夏威夷之后，将负责联系夏威夷的美国人作为内应，李牧则负责联系夏威夷的华人，并在夏威夷底层民众中散步谣言，煽动底层民众对夏威夷王国的不满，进而找到合适的领导者，在夏威夷发起一场自下而上的革命。 至于革命之后的事，那并不在李牧的负责范围内，李牧的工作将会到此为止。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夏威夷，并没有针对华人的排斥，甚至在夏威夷，华人是一个高等种族，这一切都源于一位叫陈国芳的华人。 在华人口中，夏威夷叫做“檀香山”，这个名字是有典故的，传言十八世纪七十年代，华人就来到了夏威夷，当时夏威夷王国还没有成立，所以可以说正是华人的到来，带给了夏威夷当地人更先进的生活方式。 看看，这就是华人和西方殖民者的区别，每到一个落后地区，华人带给当地人的都是先进的生活方式，不管是在亚洲还是夏威夷，这一点都被一再证实，而西方殖民者抵达一个落后地区，他们带来的只有杀戮和死亡，比如巴拿马，仅仅是十年左右的时间，巴拿马本地人就被灭绝。 在很多“皇汉主义”者看来，这或许是浪费机会，不过这也正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所以中华民族从最开始的一小块土地发展成一个占地面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巨大国家，而西方殖民者使用暴力确定的国际秩序，也必将毁于暴力。 扯远了—— 华人们抵达夏威夷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人们拿檀香木当柴火，天，这种奢侈简直不可原谅，于是华人开始在夏威夷经营“檀香木”，这也是“檀香山”的来由。 到了十九世纪中期，陈国芳孤身一人来到夏威夷，一开始卖清帝国的瓷器，后来又开办制糖厂，短短几年之后，陈国芳成为夏威夷首富，还迎娶了国王的妹妹，顺利走上人生巅峰。 有了这么一位首富兼“驸马”，华人在夏威夷的地位直线上升，在陈国芳的努力下，华人在夏威夷不管是从事任何职业都不需要缴税，这吸引了更多的中国人去经商。 二十一世纪的夏威夷，华人的人数还没有日本人的多，不过在十九世纪，日本人在夏威夷是地位最低的民族，大约五年前，体重比奥尼尔还大的卡米哈米哈五世第一次把日本劳工引进夏威夷。 呃，顺便说一句，这位卡米哈米哈五世就是陈国芳的大舅哥。 或许也正是因为陈国芳的存在，格兰特才会在夏威夷局势发生变动的第一时间想到了李牧。 李牧也确实想好好利用下陈国芳的关系，李牧其实并不清楚上辈子陈国芳的结局，但如果考虑到陈国芳目前兼任着大清国驻夏威夷名誉领事，那么大抵陈国芳的结局不会太好。 还是那句话嘛，在一头狮子的率领下，绵羊也会变成狮子，但如果食杂一只绵羊的率领下，那么狮子也会变成绵羊。 李牧就是那头羊群里的狮子。 嗯嗯，差点忘记了，华人的传统文化中不仅有儒雅，而且也有腹黑，想想《三十六计》，如果不腹黑，怎么能想得出这么多的计谋嘛。 这么说起来，李牧对于华人的传统文化理解的也是只鳞片爪，如果李牧能把《三十六计》融会贯通—— 啧啧，画面太美不敢看。 1874年一月一号，李牧一行人抵达旧金山。 在旧金山，李牧他们要盘桓两天，然后乘坐轮船前往夏威夷。 旧金山距离夏威夷大约三千八百多公里，如果乘坐轮船，李牧他们大约需要九天左右才能抵达夏威夷。 来到旧金山，于情与理李牧都应该前往洪门拜拜堂口，和洪门的龙头大哥聊聊天，只可惜根据楚无双提供的消息，自从上一任龙头大哥暴毙之后，信任的龙头大哥还没有选出来，所以李牧也就不着急。 当然了，也不是就无事可做，李牧是一个记仇的人，在上一次旧金山暴乱中，有日本人充当劳动骑士团的带路党，这件事李牧可没忘。 正文 317 唐人街 旧金山警察局，负责接待李牧的是警长马西·萨皮尔。 虽然李牧和加州州长沃特森·斯奎尔认识，但沃特森·斯奎尔不可能每天都待在旧金山等着为李牧服务，这点小事也不用麻烦沃特森·斯奎尔，李牧在旧金山也不是两眼一抹黑，通过人力资源部科尔的运作，李牧很容易就打通了旧金山警察局的关系。 在了解到李牧的来意之后，马西·萨皮尔不敢怠慢，一方面向旧金山市政府报告，一方面向李牧介绍情况。 “前阵子州长先生确实下命令调查旧金山骚乱，我们也做了不少工作，但里姆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旧金山警察局，一共只有三十多名名警察，要管理这么个十几万人的大城市，确实是力有未逮，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并不是逮捕人犯，而是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马西·萨皮尔四十多岁年纪，身材发福很严重，肚子好像随时能撑断皮带。 说起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见到符合李牧印象中美国人形象的美国人，在李牧的印象中，美国人要么是身材健壮，要么就是肥胖症患者，但或许是这年头还没有肯德基和麦当劳，没有受到垃圾食品影响的美国人身材还算标准，马西·萨皮尔是少有的胖子。 马西·萨皮尔没有说谎，整整一个旧金山，十几万人的城市，确实是只有三十多名警察，这倒不是旧金山市政府不想加强警力，而是和庞大的民兵组织有关。 此时的美国已经处于“西进运动”尾声阶段，类似旧金山这样的大城市，还保留着庞大的民兵组织，一旦遇到突发事件，地方政府最常用的应对手段不是集中警力，而是集合城市里的民兵，这也是上一次旧金山骚乱，旧金山政府没能及时控制事态的原因。 “那么就是说，那些日本人一个也没抓住？”李牧非常不满。 不管旧金山警察局的理由有多么的正当，如果旧金山警察局真的是无所作为，那说不得李牧就要用自己的方式为那些死去的华人求个公道。 “当然不是，我们抓住了一些，但并不是全部，还有那些劳动骑士团的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逃往其他州，我们无能为力，不过我们还是有收获，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他们现在都在我们的看押中。”马西·萨皮尔实话实说，脸上的表情虽然有忐忑，但还是坦然。 “我能不能见见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李牧想看看这两个家伙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呃，这个请稍等，我要安排一下。”马西·萨皮尔表情有点尴尬。 “可以。”李牧同意。 监狱嘛，总会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发生，这年头可没什么人权组织盯着暴力机关挑毛病，所以可以想象，如果不梳洗打扮一番，估计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见不得人。 看马西·萨皮尔出门去安排，跟着李牧一起过来的楚无双着急：“李爷，那些日本人不用追究，只要李爷能为咱们华人求一个持枪的权利，咱们华人自己就能去报仇。” “持枪权利？”李牧诧异，没听说美国政府禁枪啊。 楚无双正待解释，马西·萨皮尔推门而入，向李牧尴尬的笑。 “旧金山这边限制华人持枪？”李牧直截了当问马西·萨皮尔。 “限制?怎么可能，里姆先生，您可是业内人士，如果旧金山限制华人持枪，别人先不说，你们这些军火公司就不会同意。”马西·萨皮尔已经知道李牧的底细，他的配枪就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军警型。 蟒蛇手枪现在已经发展成一个系列，有加长枪管的骑兵型，正常枪管的军警型，缩短枪管的自卫型，以及超短枪管的侦探型。 之所以区分这么多型号，是为了应对不同人群的需求，比如说加长枪管的骑兵型，这种枪并不仅仅是供应骑兵们使用，很多人就是喜欢这种拥有加长枪管的拉风设计，所以哪怕是并不太实用，也有很多人愿意买一支回去收藏。 至于侦探型，其实更多时候购买这种型号的都是女人，相对于男人来说，他们的手型比较小，力气也弱一些，所以超短枪管的侦探型很适合她们。 马西·萨皮尔说的话并不是刻意奉承李牧，美国政府严格说来就是为资本服务的，控枪是一个大话题，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有很多人呼吁美国政府应该控枪，但这没什么卵用，只要美国还有军火公司，美国政府就不可能禁枪。 听到马西·萨皮尔的话，李牧没有回答，只简单的看楚无双一眼，等待楚无双的解释。 “政府是不是禁枪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华人购买枪支有很多限制，收入证明、缴税证明等等要提供一大堆东西，就算是买回家，使用方面的限制也很多，至少不能向那些白人那样随身携带，虽然法律不禁止，但如果一名华人随身携带枪支上街，就会遭遇和白人截然不同的对待，李爷您也知道咱们华人的性格，遇事常常息事宁人，所以很多人为了怕麻烦就干脆不买，结果出了事，连个防身的家伙都没有。”楚无双也坦诚，并不介意自曝其短。 华人的这个性格—— 确实是很让人头疼啊！ “旧金山这边有没有步枪协会？”李牧问马西·萨皮尔。 “当然有，我和步枪协会的理事长大卫·克里斯蒂先生很熟。”马西·萨皮尔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大卫·克里斯蒂先生共进晚餐，能不能帮我转达这个邀请？”李牧问马西·萨皮尔。 “当然可以，我想大卫·克里斯蒂先生一定很乐意。”马西·萨皮尔连连点头。 开玩笑，李牧当初和伯恩赛德一起在斯普林菲尔德遇袭，这件事已经被炒作的人尽皆知，伯恩赛德是谁，全美步枪协会的创始人兼大老板，所以李牧想和步枪协会旧金山的负责人吃顿饭不要太简单。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了吗？”李牧感觉时间已经很充分。 “好的，请跟我来。”马西·萨皮尔主动帮李牧开门。 门口，已经年轻的警察正满头大汗的团团转，看马西·萨皮尔出门，向马西·萨皮尔猛打眼色。 “怎么回事？”马西·萨皮尔目露凶光。 小警察凑到马西·萨皮尔耳边低语。 马西·萨皮尔听完之后面色阴沉，看向小警察的目光凶狠。 小警察面带尴尬，退到一旁表情无辜。 “呃，里姆先生，出了点意外——”马西·萨皮尔艰难开口。 李牧不说话，看马西·萨皮尔准备闹什么幺蛾子。 “雅各·威斯贝克和丹尼尔·克罗林——呃，他们现在已经死亡，死因暂时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死亡时间最少在12小时以上。”马西·萨皮尔有点脸红，监狱里死了人，而且已经死了最少12个小时，他这个警长却不知道，这不是“渎职”可以解释的。 既然是12小时以上，那也就是说，这并不是马西·萨皮尔临时起意。 “死了——呵呵，很好，非常感谢。”李牧不关心人是怎么死的，只要死了就行。 告别握手的时候，李牧没忘记让科尔给马西·萨皮尔送去一张面值为一万美元的支票，看上去似乎是多了点，不过考虑到县官不如现管，这笔钱还是值得的。 李牧不可能常驻旧金山，和旧金山警察局搞好关系很有必要，警察和官员不一样，旧金山的市长有可能随时更换，但不管是谁当市长，马西·萨皮尔这个警长只要不犯大错，那他肯定就会一直都是警长。 当然了，也可能像威尔一样获得提拔，那这笔钱花的更有意义。 回到大十字酒店，新任旧金山市长伯特·比勒尔正在等待李牧。 对的，正在等待，别以为美国的市长多么的高高在上，那也要看是面对谁，面对李牧这样的大佬，一个旧金山市长还拿不起架子。 本杰明和迈克尔·基特正在和波特·比勒尔闲聊，看到李牧回来，波特·比勒尔主动上来作自我介绍。 “市长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私事要处理，没能主动去拜访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李牧笑语嫣嫣，给足了波特·比勒尔面子。 “呵呵，里姆先生事务繁忙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主动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波特·比勒尔也谦虚，估计已经知道李牧要去夏威夷，虽然波特·比勒尔有可能不知道李牧的真正意图，但类似李牧这样的大佬，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深意的。 嗯嗯，要好好揣摩。 “当然有，我正要去找市长先生，我有一个建议，如果在旧金山开辟几个街区，专供华人居住生活，不知道这个设想能不能实现？”李牧不客气，既然是事务繁忙，那就长话短说。 没错，李牧就是想提前在旧金山弄出来一个唐人街。 电脑无法上网，这一章是用手机上传的，如果有错误请见谅… 正文 318 觥筹 李牧不知道旧金山的唐人街是在什么时候建立的，李牧可以确定的是，至少现在还没有。 就在一年多之前，李牧刚刚抵达旧金山的时候，还曾经想把初雪一家人暂时安置在这里，当时的旧金山尚没有唐人街，李牧不认为仅仅是一年之内，唐人街就会出现。 “华人聚集区，当然可以，这个提议很不错，实际上我们也正有这个计划。”波特·比勒尔满口答应。 计划！ 这个词用得好，如果有类似李牧这样的强力人物推动，那么“计划”就会变成现实，如果没有，那么“计划”就永远只是计划。 当然了，就算是没有李牧，旧金山迟早也会出现唐人街，只不过对于旧金山的华人来说，唐人街的形成就是一部血泪史，是旧金山华人绝对不愿意回想的回忆。 其实“唐人街”这个设想在美国并不是首创，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嘛，作为“西进运动”的重点城市，旧金山的人口结构也是非常复杂，目前旧金山有意大利街区、墨西哥街区、法语区等等，再加上一个华人聚集区也很正常。 “既然已经有了计划，那我们最好是尽快实施它，我相信市政府也不愿意看到悲剧的重演。”李牧不想探究波特·比勒尔是不是搪塞之词，既然波特·比勒尔这么说，李牧就故作不知，干脆直接推动这个计划进入实施阶段。 “当然，我们曾经设想过，将西部沿海地区规划为华人聚集区，又或者是将阿拉米达县规划为华人聚集区，这两个方案各有优劣，我们正在论证中。”看样子波特·比勒尔不是信口雌黄。 其实不管是旧金山的西部沿海地区还是阿拉米达县，都是未来的黄金地带，目前的旧金山，人口只有十几万人，还没有达到二十一世纪近百万人口的规模，城市的开发程度相对较低，整个旧金山市区，西部沿海地区未来有大片的公园和绿地，非常适宜人类居住。 至于阿拉米达县，未来那里是奥克兰市，金州勇士队的主场就在那里，阿拉米达县位于旧金山湾区的东湾地区，这里气候宜人，没有金金山的冷，也没有南湾的热，是湾区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当然了，这里的“最适合”，是相对于未来而言，就目前来说，这两个地区还都相当的荒凉，仅仅是有一定潜力而已。 “阿拉米达县，这个地方不错。”李牧代替旧金山的华人做出选择。 其实根本就不用考虑，旧金山确实不错，但却是一个人口混杂的城市，而现在的阿拉米达县虽然是个“乡下”，但那里地广人稀，一旦形成华人聚集区，那么很可能会发展成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城市。 就美国的政治格局来说，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城市更有利于华人的生存，在这里华人可以推选自己的市长，成立自己的议会，甚至可以制定自己的法律。 “那么就是阿拉米达县，市政府会尽快通过决议。”波特·比勒尔惩处一口气，对于旧金山市政府来说，这是个很不错的结果。 确实，站在波特·比勒尔的立场上，其实他也很为难，旧金山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虽然不是在波特·比勒尔任内，但波特·比勒尔也要承担相应的结果，如果没有李牧，波特·比勒尔大可实施相对强硬的手段，强迫旧金山的华人离开旧金山，但有了李牧的支持，波特·比勒尔肯定要有所收敛，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是华人离开旧金山，但旧金山市政府无论如何也要负担一部分安置费用。 就李牧所知，在曾经的历史上，旧金山排华事件发生后，旧金山的华人被强迫离开旧金山，那天晚上下着冰冷的雨，旧金山的华人被迫扶老携幼离开他们苦心经营的家，他们被迫舍弃了所有的财物，当他们被赶出家门之后，他们的家被大火焚烧一空。 难以想象当时的华人们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只要李牧在，李牧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走！ 可以，但必须是我们主动离开，只要有李牧在，任何人都别想强迫华人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 “那可太好了，哦，对了，刚才我去了趟警察局，好像咱们的警察局环境不太好，我想捐赠给市政府十万美元，用来新建一座警察局，为咱们的警员提供更好的工作环境，不知道这是否合适？”李牧仿佛不经意似的提出这件事。 “当然可以，里姆先生，我代表旧金山所有的警察感谢你，真是，我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的心情，这是我们旧金山成立以来收到的最大一笔捐款。”波特·比勒尔看似感激涕零。 千万别被波特·比勒尔骗了，或许李牧的这笔捐款确实是旧金山收到的最大一笔捐款，但这并不代表旧金山市政府没钱，实际上作为西海岸最大的移民城市，仅仅是移民一项，每年给旧金山市政府带来的收益就超过百万美元。 当然李牧也是有私心的，钱是捐给旧金山市政府了嘛，至于波特·比勒尔拿着钱去干嘛，那并不在李牧的考虑范围。 李牧也相信，如果波特·比勒尔上路的话，那么波特·比勒尔会给与李牧相应的回报。 果然，感谢的话音还没落，波特·比勒尔就笑道：“移民是一件大事，这么多华人迁居到阿拉米达县，生活上肯定会出现困难，我们市政府也不能不管，这样吧，市政府将会负责移民们的安置费用，只要每一户居民的费用不超过一百美元，市政府都可以予以报销。” 这就是投桃报李了，市政工程确实是块大肥肉啊，谁都想上来咬一口，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相信湾区的华人都会前往阿拉米达县安家，就算整个湾区只有两千户华人，这笔安置费用也将会超过李牧捐赠的这十万美元。 当然了，别指望波特·比勒尔会多么的清廉，如果旧金山市政府花出去一美元，李牧相信至少有三十美分会落到波特·比勒尔的口袋里。 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都是公家的不是么—— “行了，咱们是不是到饭桌上再聊天，里姆，难道你不饿吗？”本杰明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空间。 其实在美国人眼里，华人的胃就是个无底洞，大多数美国人每天吃的东西其实都少得很，早晨两块面包一个鸡蛋，中午一块牛排或者是猪排，晚上啃个苹果来杯咖啡，一天的饭就算是对付完毕。 华人就不一样，想想华人的早餐吧，油条豆浆豆腐脑，单单是包子都能整出来几十种馅，这在美国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这也是有原因的，华人是农耕文明嘛，生活物资相对于欧洲人来说，其实一直都是很丰富的，比如欧洲人吃的那种“武器级”的黑面包，如果放到东方，喂猪猪都不吃。 啃不动—— 和李牧接触的久了，本杰明的生活习惯也在向华人靠拢，在古巴的时候，本杰明就经常去李牧家蹭饭，现在更是一天三顿不见点荤腥压根就不算吃饭。 “请把诸位，今天我准备了一个好东西，我可以保证，你们绝对没喝过。”李牧邀请波特·比勒尔共进午餐。 李牧他们入住的酒店是久违的“金山饭店”，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家饭店里居然有华人厨师，看来华人想要征服美利坚，要从先征服美国人的胃开始。 说起来，现在的美国还没有肯德基和麦当劳，如果李牧抢先弄个快餐出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搞个餐饮帝国玩玩—— 这个主意不错，李牧决定等回到纽约就开始着手。 既然有华人厨师，那么就肯定少不了产自清帝国的美酒，楚无双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李牧弄了几坛陈年的老酒过来，据说是从洪门总部淘来的，今天正好便宜了波特·比勒尔和本杰明他们。 既然有李牧在，菜式肯定是以中式餐点为主，虽然用餐的过程还是西式的一道一道来，但上的菜却全部都是让李牧亲切无比的传统大菜。 第一道菜是凤尾鱼翅，上菜之前，楚无双拎过来一个朴实无华的酒坛，打开封泥之后，浓郁的酱香顿时充斥的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好香——真香——很奇怪的香味。”本杰明形容不上来“酱香型”到底是个什么香型。 “来，尝尝这个，这是产自清帝国贵州的茅台酒，想在美国喝到茅台可不容易，无双给我也来点。”李牧也不禁馋虫大动。 说起来，李牧以前喝的酒全部都是低度酒，这还是李牧第一次尝试高度白酒。 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不熟悉，比李牧以前喝得好喝多了。 这也很正常，李牧上辈子就是个程序猿，每个月的薪水就可怜巴巴那么点，想喝极品茅台还没那个资本。 还是这年头比较好，照楚无双的话说，这酒是已经窖藏三十年以上的，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这种酒也是有价无市。 真的是有价无市，别看盒子上写着三十年、五十年之类的，全都是坑货，真有三十年的酒，谁都不舍得卖，全部都拿来勾兑了。 正文 319 各有所需 赶在李牧前往夏威夷之前，旧金山政府通过了将在阿拉米达县设置华人聚居点的决定。 其实美国人在某些时候效率还是很高的，尤其是有李牧这样的大亨在背后推动某件事的时候。 不仅效率高，旧金山政府还很大方，为阿拉米达县拨付的首批安置资金就达到五万美元之多。 五万美元，在这个一栋普通房屋只需要数百美元的年代，已经足够启动安置工作了。 李牧想的更周到一些，毕竟已经有了在关塔那摩和圣地亚哥建设城市的经验，李牧没急着盖房子，还是先从基础设施入手，先修好各种地下管道，然后铺设道路，最后再修建房屋。 这个程序看上去或许麻烦了点，但好处也是多多，按照现代理念建设出来的城市，配套设施相当的完善，不仅预留出来开阔宽敞的道路，而且一应的公园和绿地也都有规划，再加上学校和医院之类的配套设施，但从先进程度上讲，如果华人聚居点建成之后，可以完爆旧金山。 到时候阿拉米达县就会成为旧金山湾区的高尚住宅区，这肯定有利于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虽然用钱来衡量社会地位庸俗了点，但通常情况下，这种方式恰恰是最合适的。 高标准严要求带来的后果就是投资成本的迅速飙升，如果是仅仅盖几套房子，那么五万美元绰绰有余，但如果要建设一座城市，那五万美元就捉襟见肘。 为了不影响建设进度，李牧私人投资十万美元，用于阿拉米达县的基础设施建设，这笔钱将会以债券方式借给阿拉米达县政府，阿拉米达县将会用土地补偿李牧的投资。 李牧要土地是有原因的，李牧要在旧金山开设一座骏马武器工厂的分厂。 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和程赓篪签订了一个总价值为二百七十万美元的军械合同，这个价格是到岸价格，也就是说骏马武器公司要负责将武器运输到远东地区程赓篪指定的城市。 如果这批武器是从斯普林菲尔德生产，那就要先从斯普林菲尔德运到旧金山，然后在旧金山装船再运往远东。 而如果骏马武器公司在旧金山有一个工厂，那就方便得多，武器从旧金山生产出来之后，直接就可以装船运往远东，不管是时间还是运费都会节省下不少。 如果是只有这一笔订单，还不足以让李牧下决心在旧金山成立分公司，但李牧知道远东地区在军购方面的潜力，日本正在进行明治维新，清帝国也在开展洋务运动，两国之间的关系已经趋于紧张，接下来这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清帝国和日本都是军购方面的大户，李牧肯定不会放过这笔生意。 其实就算不考虑远东市场，骏马武器公司也应该在旧金山开设一个分公司，美国的“西进运动”正如火如荼，而美国的军火企业大多都集中在东海岸，特别是新英格兰地区，骏马武器公司此时在旧金山开设一家工厂，肯定有利于骏马武器公司抢占西部市场。 在旧金山期间，李牧还和全美步枪协会旧金山地区的负责人大卫·克里斯蒂拉上了关系，有伯恩赛德这层关系，全美步枪协会就和李牧自己的家差不多，在李牧的运作下，旧金山地区的所有成年华人男子和女子全部加入了全美步枪协会，他们的会费仅仅为每人每年十美分。 别小看这十美分，钱虽少，用处却很大。 有了全美步枪协会的招牌，旧金山地区的华人就自动加入民兵系统，华人可以随便购买武器，在不违反加州本地法律的前提下，可以随身携带而不用担心任何刁难。 大卫·克里斯蒂向李牧承诺，将会定期举行射击培训，以帮助华人更好的使用武器。 有了这个承诺，李牧心中大定。 其实别说什么华人生性懦弱，没有谁是生性懦弱的，懦弱的性格更多源于环境的影响，在十九世纪，从清帝国漂洋过海前往美国讨生活是需要极大勇气的，所以身在美国的华人可以说全部都是冒险家，如果没有这种冒险精神，他们就算是饿死在老家，也不会选择来美国。 所以美国的华人绝对不缺乏勇气，他们缺乏的公平公正的社会氛围，只要给他们一个公正的环境，他们不会逊色于任何人，一定可以创造出令人侧目的成就。 李牧现在就是为华人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大环境，至于这些华人会有什么样的造化，这不在李牧的考虑范围内，还是那句话，佛度有缘人，药医不死病。 一月三号，李牧一行人乘坐“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企业号”客轮，从旧金山前往夏威夷。 “里姆，你要注意陈国芳这个人，如果咱们想要达到目的，这个人是关键。”本杰明终于把心思放在正事儿上。 “还用你说——”李牧无语，关于陈国芳的资料，李牧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说实话，原本我以为你已经足够让上帝垂青了，但没想到，在夏威夷，居然还有一个华人能够达成这样的成就，真令人惊叹，看看这家伙的履历，我的一次看的时候，还以为这是某人伪造的。”本杰明连连感慨。 陈国芳的履历确实是漂亮，平民出身、屌丝逆袭、迎娶白富美、登上人生巅峰，怎么看都像是一本套路文。 这样也好，有陈国芳这个活生生的夏威夷土豪在，这让李牧的履历看上去也就不那么妖孽，至少李牧不是唯一在海外混出头的华人。 “我可没心思去伪造某人的履历，放心好了，只要让我见到他，我自然有办法让他配合我。”李牧相信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所谓的知足不是没有，但屁股决定脑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需求。 “你准备怎么做？像在古巴一样，扶植陈国芳担任夏威夷的总统？”本杰明好奇。 “不，夏威夷应该是美利坚的一部分。”李牧斩钉截铁。 这倒不是李牧资敌，不把夏威夷弄给美国又能给谁，难道李牧在夏威夷自立为王？ 别搞笑了，想想亨利才担任一个骏马集团的总经理就忙成什么样，连圣诞节都无法跟自己的家人团聚，要跑到阔滨水库去和那些都没有过圣诞节习惯的工人们一起吃饭，李牧可不想这样。 李牧理想中的生活状态是左牵黄，右擎苍，提笼架鸟牵着肥狗带着胖丫头满大街欺负人，和当国王是两码事。 当国王就要以身作则，要公平公正，要建设和谐社会，李牧不想被道德绑架，在美国当个谁都不敢惹的大亨挺好。 一月十一号，“企业号”抵达夏威夷瓦胡岛火奴鲁鲁。 夏威夷群岛共由132个岛屿组成，其中有八个比较大的岛屿，夏威夷群岛的陆地面积一共为1.67万平方千米，绵延2450千米，形成新月形岛链。因为地处中部太平洋，夏威夷虽然地处热带地区，但气候终年温和宜人，全年风和日丽水蓝天青，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旅游胜地。 当然了，这年头的夏威夷还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名气，风景迷人的威基基海滩也没什么人欣赏，岛上虽然已经有码头设施，但从规模上看并不怎么大，别说和纽约港比，和旧金山比起来也是远远不如。 站在码头上，放眼望去，远处是高耸的山脉和茂盛的种植园，这些山脉可不是善茬，火奴鲁鲁岛上有两座活火山，随时都会喷发。 “活火山？那是什么？”最好奇的是桑迪，这个小家伙在船上时有点晕船，不过这会精力旺盛。 “听名字就知道，就是会喷火的山——”李牧不想多解释，想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解释什么叫地壳运动有点难。 “晚上的时候会喷吗？我们能不能去看看？”桑迪好奇得很。 “改天带你去——”李牧随口敷衍，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座火山会喷发。 “这里的沙滩真漂亮，和大巴哈马岛有的一拼。”格洛丽亚明显会享受得多。 “其实看多了都一样——”李牧不在意，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再美丽的风景看多了也是寻常，所以景点是用来看的而不是用来住的，如果真常住，就算是粉红沙滩也会感觉稀松平常。 “你真煞风景——”格洛丽亚不满。 “好了，兄弟们，开工了——”李牧不搭理格洛丽亚，招呼楚无双他们开始动手。 早在旧金山的时候，李牧就准备好了木屋，现在几十号人一起动手，没准晚上就能入住。 火奴鲁鲁当然有酒店，不过酒店都建在市区，李牧不想去凑热闹，干脆在海滩上自己建一个木屋，住起来既方便又舒心，还不用跟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虚与委蛇。 嗯嗯，李牧和本杰明他们分工明确，那些家伙们都由本杰明和迈克尔去应付，李牧根本不是使节团成员，所以李牧不用去凑热闹。 这才是各有所需。 正文 320 顺我者昌 李牧手下有一群专门盖房子的工人，早在河畔镇时期，这帮人就开始使用各种木料盖房子，现在已经是熟门熟路。 这一次来夏威夷，李牧带了三十多名“春田安保公司”的棒小伙子，这么多人一起动手，盖房子什么的真不要太轻松。 楚无双亲自下手，用油锤在沙滩上砸下地基，然后就开始上地龙。 沙滩上的房子肯定不用砖石，所以地龙也是处理好的木料，是那种比较厚的白枫木，在斯普林菲尔德就已经处理过的。 固定地龙使用的是七寸长的钢钉，这种钉子是特制的，两头都是尖，砸弯了之后可以用来连接木料，这种钉子比较小的叫马钉，大的就叫直钩，李牧他们用的这种就是直钩。 木板连接处已经做出了凹凸槽，彼此之间环环相扣，再加上直钩的固定，牢固程度毋庸置疑。 毕竟是临时房屋，没必要考虑承重性，李牧也没要求在沙滩上搭出来一个两三层的别墅，简单的木质平房就行，结果最复杂的工程就是做地龙，做好了地龙，上半部分简单得很，我留个小伙子嘻嘻哈哈一个小时就搞定。 还是很漂亮的，墙壁上有预留出来的门窗，外墙和屋顶都已经刷了漆，蓝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映衬着湛蓝色的天空和洁白的沙滩，养眼得很。 当第一个房子建起来的时候，桑迪就迫不及待的要住进去。 别着急，这里可是檀香山，人家的檀香木多了能当柴火烧，所以李牧根本就没有运家具过来，家具什么的在檀香山购买就行。 夏威夷王国没有发行货币，美元在这里是通用货币，而对于李牧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房子还没有盖好，福特·本杰明采购的家具已经络绎不绝的送过来，床、书桌、太师椅、衣柜、沙发等等等等，连门口的鞋架都是檀木。 这个速度估计是要创纪录了，抵达夏威夷不到三个小时，李牧已经住进自己的房子里，而且还是刚盖的，标准两室两厅。 听上去有点小是不是？ 够用了，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客厅、一间餐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唯一不满意的严顺，看样子这家伙又要睡客厅—— 初雪倒是不用担心，她和格洛丽亚、桑迪住一套，那是一个三室两厅的大房子，和李牧这个差不多大。 以李牧的房子为中心，楚无双他们还在继续忙活，其他人的房子都在李牧的房子外侧，最外围还要建两个瞭望的塔楼，这才能初步具备一定的防御能力。 对于李牧来说，夏威夷并不是天堂，夏威夷王国虽然已经成立，但这是一个酋长制国家，所以安全问题一定不能粗心大意，万一阴沟里翻了船，那面子上可挂不住。 置办好家具的福特·本杰明回来报告，已经给陈国芳送去了帖子。 李牧很高兴，马上吩咐晚上在海滩上举办一个烧烤晚会。 李牧不担心会吃闭门羹，只要陈国芳不傻，陈国芳就知道应该怎么做。 陈国芳确实不傻，否则他也弄不出来如此大的基业，夜幕还没有降临，李牧就等来了陈国芳。 虽然担任着清帝国的驻夏威夷大使，但陈国芳来拜访李牧并没有穿清帝国的官服，而是穿着一袭长衫，这让李牧暗暗点头，确实是聪明人。 长衫这种衣服在美国和夏威夷都不大常见，陈国芳没有穿清帝国的顶戴花翎，也没有穿美国常见的西装革履，选择了长衫的用意很明显，这是在对李牧打感情牌，希望李牧看在同本同源的份上有所照顾。 “陈先生，久仰——”李牧不托大，在门口迎接陈国芳。 陈国芳今年四十岁左右，不过这个年龄当不得真，华人相对于西方人来说都是比较“脸嫩”的，特别是类似陈国芳这样的富豪，养尊处优再加上驻颜有术，相貌比实际年龄小一点很正常。 如果不是因为陈国芳的眼窝有点深，李牧差点以为是“国父”站在自己面前，一样的偏分头，一样的八字须，一样的温文尔雅，确实是有几分“首富”的派头。 “李先生，久仰——”陈国芳也客气，抱拳的手势很标准。 关于这个抱拳施礼，左手在上和右手在上含义是不同的，左手抱右手表示尊敬，右手抱左手那是贺丧，这要是一不小心搞错了，钠石灰闹笑话的。 陈国芳虽然久居海外，但看样子并没有忘记传统文化。 两人寒暄几句，没有到客厅就坐，而是到走廊上的躺椅上就坐。 李牧这个房子很新颖，面对大海的一面，全部都是开放式格局，墙壁使用的全部都是玻璃，玻璃外还有一个宽大的走廊，走廊上摆着两把躺椅，在这里聊聊天肯定心情愉快。 “陈先生孤身一人来到檀香山，赤手空拳打拼出如此大的基业，实在令人赞叹。”李牧先送上客套话。 “呵呵，李先生，在您面前，谁有敢说什么偌大基业，徒增笑料罢了。”陈国芳不骄傲，看来很清楚李牧的势力。 夏威夷这边，最有实力的外来群体现在看来是华人，接下来就是美国人，再然后就是那些不成气候的东南亚人，日本人根本排不上号。 因为有着很多美国人已经定居夏威夷，所以李牧这个名字在夏威夷绝对不陌生，知道李牧的人，都知道李牧这个名字在新英格兰地区意味着什么，所以看到李牧拜帖的第一时间，陈国芳就主动来拜见李牧。 “得，咱别互相吹捧了，这么说下去，说到明天咱们也绕不到正事上。”李牧不再文绉绉的瞎扯，准备转入正题。 “哦，不知李先生此来夏威夷所为何事？”陈国芳不习惯李牧的口语化，这年头还没有“新文化运动”，说话不带“之乎者也已焉哉”就显示不出自己的文化水平。 李牧没文化，有的是一肚子坏水：“听说全年夏威夷王国连续两任国王相继死于非命，不知道陈先生作何感想？” “‘死于非命’一说从何说起，生死祸福本由上天注定，或许这是老天爷给夏威夷王国的磨难也说不定。”陈国芳警惕，没有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意思。 “呵呵，陈先生不必担心，李某也是土生土长的华人，自然会为咱们华人谋福利，夏威夷王国的国王怎么死的和我无关，我只担心，夏威夷的华人权利会不会得到保障。”李牧还是直接，不拐弯抹角。 夏威夷的华人目前在夏威夷不管是经商还是务工都是免税的，这原本是只属于华人的福祉，还是陈国芳尽力争取来的，但连续更换两位国王，以后华人还能不能保住这些特权还有待观察。 “只要陈某尚有一息尚存，陈某定然尽力为华人谋福祉。”陈国芳也坚定，当然底气就不是那么足。 尽力！ 只要出现这个词，一般情况下就算尽力也是无法达成的。 “尽力——陈先生感觉有几分胜算？”李牧不客气，抓住机会穷追猛打。 陈国芳沉默，显然并没有多少把握。 “或许陈先生不知道，李某此次来到檀香山，是要把檀香山变成美利坚的夏威夷。”李牧向陈国芳和盘托出，并不怕陈国芳暴起。 “你——”果然和预料中一样，李牧的话音刚落，陈国芳马上愤而起立。 李牧不着急，静静地看着陈国芳，目光中正平和兼且充满信心。 这样的目光是能给人力量的，陈国芳愣了愣，还是大声喝道：“你们若是敢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十万夏威夷百姓拼死抵抗吗？” 抵抗！ 李牧还真不怕。 “抵抗谁？你以为老百姓会在乎谁主政？笑话，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生活好不好，如果我打破了夏威夷王国的酋长制，那么你说夏威夷的老百姓是抵制我还是欢迎我？”李牧不担心，裹挟民意嘛，李牧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夏威夷的酋长制和未来那些酋长国的酋长制还不大一样，具体说来，夏威夷的酋长制就和奴隶制差不多，各个部落的酋长拥有对本部落人民的生杀大权，表面上看酋长们人魔狗样个个都是文明人，实际上那些部落里的人民生活也是困苦的很，连种植园里的工人都不如，如果有个人能把他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那还真说不定夏威夷的老百姓听谁的。 “李先生，你所图甚大，陈某有所不为，所以抱歉了——”陈国芳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你真的这么想？要考虑清楚，就算不和你合作，我也不缺乏合作者，而和我合作的好处显而易见，最起码我可以保证，你现在获得的仍然是你的，而且你将会得到更多，否则的话，未来会怎样谁都无法保证。”李牧没多少耐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呵呵，就凭你们这几十号人——”陈国芳不甘心。 “夏威夷州参议员，你觉得这个身份怎么样？”李牧开出条件。 参议员—— 陈国芳陷入良久的沉默。 正文 321 逆我者亡 一个州参议员的诱惑到底有多大？ 肯定比“我大清”驻夏威夷代理使节来得有诱惑得多。 如果现在还是陈国芳大舅哥当政，那么陈国芳这个驸马还算是有滋有味，但无奈国王已经换了两茬，夏威夷王室的传承眼看就要断绝，这个“驸马爷”不提也罢。 关于王室传承，这确实是个悲伤的话题，因为卡米哈米哈五世一辈子没结婚，所以卡米哈米哈五世去世后，卡米哈米哈家族只剩下两个直系继承人，这两个人又都无意继承王位，所以才只能由卡米哈米哈五世的表弟路纳利罗担任国王。 国王确实不是那么好当的，路纳利罗担任国王没几天再次一命呜呼，所以当国王真不是个好差事。 因为王位的数次更迭，陈国芳的地位也一再被边缘化，如果没有意外，十几年，陈国芳就要回老家。 这个“回老家”不是驾鹤西去的意思，而是返回原籍投资兴办香港轮渡业和澳门酒店业。 当然了，现在的陈国芳还没被逼到那份上，不过按这个发展趋势看，如果没有意外，陈国芳终究免不了要黯然退出历史舞台。 但如果能担任夏威夷州的参议员—— 那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情景。 陈国芳天人交战的时候，李牧不着急，让初雪弄了个夏威夷特产的木瓜，拿到厨房用冰镇了下，然后撒了点柠檬汁端过来，这算是夏威夷当地的特色美食，来到夏威夷不能不尝。 格洛丽亚和桑迪也在，看李牧正在和人谈事情，格洛丽亚和桑迪很有眼力劲的不往这边凑，俩人脱掉鞋子挽起裤腿在海边捡贝壳，看得初雪眼里一阵阵火热。 李牧想让初雪也去玩，但初雪摇摇头，搬了个圆凳安安静静坐在李牧身边，不去看格洛丽亚和桑迪。 李牧哑然失笑，初雪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文静了点。 “里姆，如果檀香山变成美利坚的夏威夷州，那么卡米哈米哈王室的后人怎么办？”陈国芳想得有点多。 “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差，至少他们不用担心无缘无故的夭折。”李牧不给承诺，只陈述事实。 是啊，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差，其实西方民主还是比较人性化的，至少不会赶尽杀绝，只要卡米哈米哈王室的后人安分守己，他们不用担心遭到打击报复。 这一点其实和陈国芳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别忘了陈国芳娶了卡米哈米哈五世的妹妹，说起来陈国芳也算是卡米哈米哈王室的一员。 “那么咱们华人的利益呢？”陈国芳再次追问。 说起来陈国芳现在已经算是夏威夷人，不过从骨子里来讲，陈国芳首先是一名华人。 华人这一点比较好，不管到什么时候，大部分华人都不会忘本，当然了，那些铁了心要洗白的华人不在之列。 “这一点不用担心，只要权利掌握在咱们华人手里，华人的权益不会受到损害。”李牧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问题，如果檀香山成为美利坚的夏威夷州，那么州议会是可以制定法律的，考虑到华人的经济实力，华人肯定会在州议会中占据相当大的力量，如果这样还不能保证华人的利益，那李牧也无话可说。 “华府那边——”陈国芳不清楚华盛顿的态度。 “我在这里和你谈这个问题，很能说明华府的态度。”李牧给陈国芳吃定心丸，其实美式民主不可怕，只要搞明白了美国社会的游戏规则，在游戏规则内行事，华人也能如鱼得水。 “说吧，咱们应该怎么做？”陈国芳下定决心。 现在这个事吧，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只能坐以待毙，如果做点什么，说不定会获得最大的回报，陈国芳是个商人，所以这个选择题对于陈国方来说并不难做。 其实对于华人来说，在夏威夷实行美式民主对于华人更有利，如果按照目前夏威夷王国的运行方式继续下去，那么无论如何，未来的夏威夷王国都没华人什么事，最多像陈国芳一样当个没有实权的“驸马”什么的，想要更进一步难如登天。 实行美式民主不一样，陈国芳这样的人本来就是资本家，而美式民主就是为资本家服务的，所以实行美式民主才有可能把陈国芳这样的人送上权力巅峰。 “你手下应该有很多华工，把他们组织起来，然后咱们在合适的时候发动一场美式‘革命’，把现在这个政府推翻也就是了。”李牧说的轻松，相对于古巴，檀香山这里真不是个事。 说起“革命”，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容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很大程度上说明了这个问题。 比如后来的“国父”，辛辛苦苦专业造反十几年，终于推翻满清政府统治，但却是为袁大头做了嫁衣。 对于李牧来说“造反”确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首先李牧手里有枪，作为一家军火公司的老板，李牧可以提供足够的军火支持，这就解决了造反的首要问题。 其次李牧有钱，别以为那些专业造反的家伙都有多高的政治觉悟，他们很多人只是为了活下去，或者是为了趁机牟利，偏偏李牧能满足大多数人的需求，这就为造反创造了最便利的条件。 最后是人，造反肯定是需要人手的，偏偏李牧是华人，身后有着三点六亿华人的支持，占这个世界总人口的接近三成，有这个人口比例在，何愁大事不成—— “这——就这么简单？”陈国芳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为华人拥有什么样的资源，看样子对李牧的轻描淡写感觉很不可思议。 “那么你以为有多麻烦？”李牧先是反问一句，然后才说的更具体一点：“过上几日，会有一艘军火船靠岸，到时候会有足够武装五千名士兵的军火运抵檀香山，然后还会有各种物资在这里集结，粮食、衣服什么的，这些物资用于‘革命’成功之后稳定社会，简单说来咱们就是忽悠这里的老百姓造反，然后用绳头小利收买他们通过州宪法，一旦州宪法通过，到那时就是咱们说了算。” 李牧真没觉得造反有多难，关键是要出师有名。 造反之前，李牧会发动群众，以“人民的名义”来一场圣战，等到造反成功之后，州宪法会确定社会秩序，到时候如果有人不服，那好，民主的铁拳在等你—— “这——”陈国芳没造过反，所以不知道李牧说的有几分可行。 “放心好了，那些粗活我的人会去做，你需要做的是确定谁是咱们的敌人，谁是咱们的朋友，拉拢尽可能多的盟友。”李牧给陈国芳分工，一步一步的教会陈国芳如何造反。 “檀香山——势力还是比较复杂，法国人、德国人、美国人、日本人——日本人可以算是咱们的盟友——”陈国芳一开头就犯了错。 “停，日本人绝对不是咱们的盟友，所以如果咱们造反成功，第一件事就是驱逐所有的日本人。”李牧不喜欢日本人，如果夏威夷有了华人，那就不能有日本人。 这和“一山不容二虎”没关系，纯粹是争夺生存空间，这个问题山来不得丝毫的退让。 其实说华人的生存空间小，日本人的生存空间更小，现在华人的人口大约是三点五六亿左右，但因为帝国主义还没有掀起瓜分清帝国的狂潮，所以清帝国的国土现在在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以上，这样算起来，其实生存空间并不算小。 日本不一样，日本弹丸之地，本土面积不到四十万平方公里，目前总人口三千五百万左右，从人口密度这方面来说，日本人面临的生存压力比华人大得多。 所以十九世纪以来，日本一直都在积极对外移民，不仅仅是夏威夷，以巴西为代表的南美日本人更多。 李牧不想看到日本人在海外开枝散叶，最好所有的日本人都挤在他们本土，这样李牧就比较高兴，所以李牧之所以愿意来夏威夷，就是要斩断日本的对外移民之路。 夏威夷的地理位置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夏威夷位于太平洋正中，这里是往来太平洋周围无法绕过的补给点，日本想要往南美或者美国移民，船只在经过夏威夷的时候都要加煤加水，如果夏威夷成了华人主导的夏威夷，呵呵，说不定夏威夷州政府能搞出来一个《排日法案》也说不定哦—— 想到这里，李牧精神大振，没错，就是《排日法案》，毕竟身为一个合格的美国人，李牧也要考虑到普通美国人的心情，既然美国的工人们有怨气，那么就帮美国的工人阶级找个敌人嘛，反正李牧手中有宣传工具，想做到这一点并非难事。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要针对日本人开始做文章，其实此时日本人的形象比华人还要不堪，华人在美国，只是因为劳动力低廉受到普通美国工人的诟病，日本人的对外输出则是以女性为主，至于从事的职业嘛，呵呵—— 从明治维新一直到二战之前，日本妓女从世界各地寄回的外汇，一直都是日本发展的重要经济支柱之一。 正文 322 民主利器 关于日本女性的职业，这里并不是刻意贬低日本人，1958年，日本通过《防止卖春法》，公开禁娼。 嗯嗯，为了不让日本女性卖春，居然到了要专门立法禁止这种程度，看来这是有瘾，和美国通过《禁酒令》一个德行。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防止卖春法》旨在保护和解放女性的法律，却偏偏遭到了那些受害女性的坚决反抗。 这是一部禁止卖春的法律，试图给那些可怜的站街女带来尊重，但却无法改变她们生活的困境，她们之所以站在那里，缺少的不是尊重，而是钱。 当然了，这是站在李牧的角度上看待日本人，对于陈国芳来说并不是这样。 这年代的华人看日本并没有掺杂历史因素，诚然日本在历史上一直不怎么老实，但面对东方老大帝国，日本是没什么地位的。 就目前来说，清帝国和日本之间还没有发生甲午清日战争，日本还没有发动“九·一八”，也没有八年的抗战，所以普通清帝国的百姓看待日本人反而是有点亲切。 当然日本人也是狡猾狡猾的，清帝国是满清政府统治嘛，并不是汉族统治，所以在日后“甲午清日战争“爆发时，日本打得旗号是“反清复明”，呃，不对，是“驱逐鞑虏”，用这个来争取汉族人的支持。 还别说，这方法挺有效，以至于未来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把这个口号拿出来又用了一次，结果居然是同样有效，所以甲午清日战争是一人敌一国，真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这么看起来，清帝国败得不冤。 虽然不管甲午清日战争还是八国联军侵华实际上伤害的都是清帝国所有人的利益，但当时的民间对于日本这个国家并没有多大反感，这个从民国成立前后留学生的留洋方向上就能看出来。 有资料表明，民国前后绝大多数出洋的学生都选择了日本这个国家，这充分说明，华人对日本人的感情之复杂。 也可以理解，要怪只能怪清帝国和日本离得太近，两国几乎都是同时“开眼看世界”，清帝国开始“洋务运动”，日本开始“明治维新”，让清国人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清帝国搞了几十年“洋务运动”还是积贫积弱，国力没有半分长进不说，反而每况愈下，而日本小小弹丸之地，“明治维新”后国力一路飙升，居然跻身“列强”之列，这让人情何以堪。 其实没什么想不通的，日本人搞“明治维新”是上下一心，清帝国搞“洋务运动”却是各怀鬼胎，满清政府和地方汉人督抚相互提防，这样要是能搞出什么名堂那才是见了鬼。 再加上“甲午清日战争”和“日俄战争”的数次输血，日本想不崛起都难。 李牧不想向陈国芳解释他为什么恨日本人，这事儿吧，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如此，我们可谓是四面皆敌——”当李牧排除“日本人”这个选项后，陈国芳情不自禁哀叹。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与虎谋皮之类的事肯定不能做。”李牧心志坚定，但还是要鼓劲打气：“不用担心没盟友，美国人就是咱们的盟友，檀香山的美国传教士、商人、甚至是夏威夷王国的军队都可以利用。” 关于“传教士”，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神父，这年头的“神父”虽然也拿着圣经，但另外一手拿的是火枪，他们正是用这两种东西为西方殖民主义开疆拓土。 夏威夷王国还是有军队的，不过这个军队并不怎么受夏威夷王国的控制，或者说，夏威夷王国的军队在成立之初就受到美国传教士的全方位影响，因为夏威夷王国的军队就是在美国传教士的帮助下才得以成立的。 所以李牧才会只带了三十多个人就敢说要颠覆夏威夷王国的政权。 “如果能策反军队，那此事至少有八成把握。”陈国芳心中大定。 “策反军队不归咱们负责，咱们的目的是在夏威夷州成立之后确保华人的权利，所以咱们要做好军队无法策反的准备，我之所以要运军火过来，就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这段时间你抽调一些信得过的心腹到我这里来接受训练，咱们要有一支属于咱们自己的军队，这样才能保证华人的利益。”李牧想的很周到，枪杆子里出政权嘛，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这年头的国际秩序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夏威夷王国有军队，但掌握在夏威夷王国和美国白人手里，和华人没什么关系，华人要想保证现有的利益，那么肯定要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否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在这里——未免太大张旗鼓了点。”陈国芳环视四周，感觉很是不妥。 确实太招摇，李牧住的地方选择在檀香山的外基基海滩，这里距离码头并不远，如果在这里大张旗鼓的训练士兵，那肯定会引人瞩目，等于是昭告天下李牧来夏威夷的动机不纯。 至少度假是不需要训练士兵的。 “没事，训练的地点不在这里，而是在莫洛凯岛。”李牧早有准备，不担心消息泄露。 “莫洛凯岛——”陈国芳犹豫不决。 莫洛凯岛是夏威夷群岛中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个岛屿，这座面积为260平方英里的岛屿有着独特的黑色沙滩，海岸边林立着悬崖峭壁，包括全世界最高的海崖。 因为莫洛凯岛并不适合发展种植园，所以莫洛凯岛不受重视，1859年，夏威夷王国将莫洛凯岛定为麻风病人流放地，这更让莫洛凯岛不受待见，寻常人别说登岛，听都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 “不用担心，麻风病人都被流放到悬崖之外，岛上的其他部分还是无污染的。”李牧之前功课做的不错，清楚莫洛凯岛的底细。 莫洛凯岛有着全世界最高的悬崖，高达一千八百英尺，换算过来差不多五百五十米左右，因为有这个悬崖的存在，所以纵然是在莫洛凯岛，麻风病人仍然是与世隔绝的。 这个情报普通人并不知道，所以普通夏威夷人听到莫洛凯岛就已经色变。 但因为美国传教士的存在，所以李牧知道这个消息。 “如此甚好——”陈国芳的表情还是有点忐忑。 麻风病其实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因为控制有效，发病率已经低到可以忽视的程度，针对麻风病最有效的治疗手段就是隔离，其实就是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让患者自生自灭，这听上去有点残酷，但为了保证大多数人的健康，这个办法才是最有效的。 “放心好了，革命肯定有牺牲，如果咱们这边有人遭遇不测，我会支付丰厚的抚恤。”李牧最大的优势就是钱多。 “这个不需李先生担心，陈某不才，家中还是有点浮财的，此事既是为了我夏威夷华人，断断没有让李先生破费的道理，请李先生放心，待到明日，陈某广邀好友共商此事，定会给李先生一个交代。”陈国芳不再犹豫，为了战后的利益分配，陈国芳肯定不能一毛不拔。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阶段投资越多，到战后分赃的时候获益越大，陈国芳明白这个道理。 夏威夷的华商并不是仅有陈国芳一个，陈国芳名下有一家叫“芳植记”的商号，是陈国芳和同乡程植一起创办的，这家商号是夏威夷的八大企业之一。 李牧虽然实际上是要把檀香山变成美国的夏威夷州，但名义上也是为夏威夷的华人奔走，陈国芳知道自己的财力无法和李牧抗衡，那么要想取得更大利益，陈国芳也要找到更多的盟友。 “可以，但要注意不要走漏了风声，如果是和美国人走的比较近的华人，通知他们也无妨，但如果是和法国人、英国人走得比较近的华人，那就要小心谨慎。”说实话，李牧对华人也不是全部相信。 目前的夏威夷，就像陈国芳说的那样，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很，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都想将夏威夷揽为己有，美国政府为了保证夏威夷的独立，曾经公开宣布不会吞并夏威夷，并且也不会允许其他国家吞并夏威夷，所以保密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了，承诺这种事吧，听听也就行了，千万别当真，尤其是政治家的承诺，在国家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吞并夏威夷的过程为李牧提供了很好的示范。 1893年，夏威夷女王提出修改宪法，试图获得更大的权力，但当时的“安全委员会”推翻了夏威夷王国的君主制，成立了民主制的夏威夷共和国。 为了防止当时日本的干涉，美国极力鼓动日本发动和清帝国的甲午清日战争，是日本无暇东顾，这才顺利得手。 此后的1898年，美国决定吞并夏威夷。 当时美国的对手是英国人，而英国人正处于布尔战争期间，同样是无暇顾及夏威夷，所以美国再次得手。 到1959年，美国终于吞并夏威夷，这一次美国人祭出的大招的“公投”。 嗯嗯，“公投”这个东西，确实是民主的利器。 正文 323 聊天境界 十二号晚上，陈国芳在位于国王街的住宅为欢迎李牧举办宴会。 李牧虽然不是美国使节团成员，但毕竟有华裔背景在，所以这个宴会是应有之义。 李牧他们是十一号抵达的夏威夷，十一号晚上，美国驻夏威夷使馆举办了欢迎迈克尔和本杰明一行的晚宴，陈国芳把宴会改在十二号举行，是为了和美国驻夏威夷大使馆的晚宴错开时间。 从这一点上讲，陈国芳也是处心积虑。 电灯还没有传到夏威夷，所以陈国芳的住宅里使用的还是灯笼照明，这倒是多了几分东方气息，和宴会的主题很是切合。 李牧早早就来到陈国芳家中。 “檀香山”果然不愧是“檀香山”，陈国芳家中不仅一应器物都是使用檀香木制作，就连盖房子使用的都是檀香木，奢侈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李牧之所以提早来是有原因的，陈国芳办事效率高的很，别看仅过了一天时间，陈国芳已经联系了一应华商，准备作为李牧的内应。 李牧提前来到陈国芳家，就是要和这些人见面，给这些人加油打气的同时，也要适当展示李牧的底气。 “我邀请了美国驻夏威夷的参赞和安全委员会的副主席，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参加。”宴会开始之前，陈国芳还有点惴惴不安。 “参赞？”李牧不知道参赞在大使馆中是什么等级，不过听上去并不如大使的等级来得高：“为什么不是大使或者主席？” “这两位，我不确定能否请的动。”陈国芳实话实说。 虽然陈国芳也有一个“大使”的身份，但在夏威夷，清帝国的大使和美利坚的大使分量肯定不一样，宴会邀请宾客也是有讲究的，如果请帖发出去人家却不来，这可是一件很伤面子的事。 “没事，你只管邀请，他们肯定会来。”李牧有信心，一个大使而已，不在前面加上个“区区”是给他留面子，为欢迎李牧准备的宴会他们肯定会来，就算陈国芳不发请帖，他们也会主动过来。 “现在发——晚了点吧。”陈国芳担心时间赶不及。 “放心发，我敢打赌，他们应该正等着你的请帖。”李牧不担心，实际上李牧已经通过本杰明给美国使馆那边传了消息，不管有没有请帖，一干人等都会过来。 李牧说自己代表美利坚政府，这个东西口说无凭，总要给人点信心才行。 美国驻夏威夷大使就是李牧的凭证，并不需要美国驻夏威夷大使许诺什么，只要美国驻夏威夷大使出席这个宴会，就能充分说明很多事情。 晚上八点，美国驻夏威夷大使马克·埃德蒙和“安全委员会”主席霍华德·休斯果然如约而至。 然后是本杰明和迈克尔，李牧的美国身份好使得很，根本不需要避嫌，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勾结”。 见到李牧的时候，本杰明和李牧相视一笑，然后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李牧知道，本杰明这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造反大计到目前为止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并不是所有的计划都一帆风顺，宴会刚刚开始，日本驻夏威夷公使野口谷不约而至。 日本此时还没有和夏威夷王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所以日本在夏威夷等级最高的官员就是这个野口谷。 其实日本在夏威夷的存在感很弱的，日本此时还没有和夏威夷签订劳工条约，所以在夏威夷的日本人并不多，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只有百十号人，这点人根本不会对李牧的计划产生任何影响。 不过夏威夷王国的地理位置在这儿摆着的，所以日本对夏威夷王国也有野望。 李牧不喜欢日本人，到了李牧这个层次，根本不需要掩饰，所以李牧根本没给野口谷面见，让陈国芳出面打发野口谷。 “这么不给人面子，不大符合华人的待客之道啊——”花园凉亭里，本杰明同样不给李牧留面子。 陈国芳这个豪宅占地面积极大，整个后院就是一个大花园，小桥流水亭台轩榭，很有东方古典韵味。 关键是人家这里不缺檀木啊，连走廊的廊柱地板都要使用檀木，大概清帝国的皇帝都没这么奢侈。 “我是美国人嘛——”李牧心不在焉，盘算着要不要把总督岛也改造成这个样子。 可能性不太大，和夏威夷的一年四季如春不一样，纽约的天气四季分明，冬天是要下雪的，到时候还小桥流水，全部给你冻成冰坨坨，等过了年冰一化，把鱼捞出来就能直接炖汤了。 “看样子你不大喜欢日本人。”本杰明不清楚李牧为什么敌视日本人，很明显能感觉到李牧的敌意。 “未来有一天你也不会喜欢的。”李牧不知道这个时代还会不会发生“珍珠港事件”。 这不是问题，就算不会发生，李牧也要竭尽所能创造条件让他发生，日本人——有了李牧，这辈子大概是别想好过了，“明治维新”能不能完成都说不定。 “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本杰明打个哈哈，不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担心。 “竞选的事怎么样？”李牧把心思收回来，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这个“竞选”不是普选，而是夏威夷国会的选举。 所谓的“夏威夷国会”，就是由一干夏威夷部落酋长组成的权力机构，和美国参议院的形式差不多，每个部落出两个人，然后组成了夏威夷国会。 按照李牧和本杰明商定的策略，李牧和本杰明会推动夏威夷国会先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上台担任夏威夷国王，然后国王宣布将夏威夷王国改为夏威夷共和国，接下来就可以进行公投，将夏威夷并入美国。 说起来简单，想做到却不容易，上一任国王努那利诺就具有亲美倾向，但上台还不到一年就死于非命，这充分说明，夏威夷王国内部倾轧的相当严重。 “已经找到合适人选——”本杰明不想多说话，话说从寒冷的美国来到温暖的夏威夷，还真是乐不思蜀啊。 什么地方都不缺乏带路党，夏威夷也一样。 说话间，陈国芳撩袍端带急匆匆过来：“李先生，野口先生坚持要见您。” “见我干嘛？”李牧感觉有点腻歪，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都摆明了不待见，还是要死乞白赖凑过来。 “野口先生是想和您谈一笔生意，关于无烟火药的。”陈国芳确实是有来通报的理由，牵涉到商业上的事，陈国芳肯定不会代替李牧做决定。 无烟火药—— 对的，李牧还没有将无烟火药授权到东亚，不过李牧已经决定在清帝国设厂生产，想必日本人是感觉到危机了。 “那就请野口先生过来吧。”李牧无可无不可。 见见也好，至少听听野口是什么意思。 话说“专利”这玩意儿吧，还是具有一定限制性的，比如日本，这个国家现在都还没有通过《专利法》，也就是说，李牧的所有发明在日本都是不受专利保护的，换句话说，日本企业如果得到了李牧的技术，然后在日本进行仿制，李牧并没有切实有效的反制措施，除非说服美国政府发动一场对日本的战争，否则李牧无法保证自己的相关权益。 而就算李牧和华盛顿关系密切，美国国会大概也不大可能动用国家机器为李牧讨个公道，除非美国政府和日本政府的利益无法调和。 也正因如此，所以李牧的工厂尽可能使用华人，而且给予工人丰厚的报酬，同时几乎包办了工人的一切，使工人没有后顾之忧，尽可能的防止技术泄露。 没过一会儿，陈国芳引着一个“土肥圆”身材的家伙过来。 “里姆先生，很高兴见到你。”野口谷脸上看不出丝毫因为被怠慢而产生的幽怨，姿态放的很低，见到李牧后礼数周到，上半身鞠躬的角度和地面几乎平行。 确实是又肥又圆，李牧的身高现在已经达到接近一米七，很明显还有发展余地，本杰明的身高更是超过一米八，连陈国芳的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而面前的野口谷，身高最多一米五，兼且身材发福的厉害，所以纵然野口谷表情端正，看上去还是有说不出的滑稽。 李牧先趁野口谷没直起身子的时候咧嘴笑一下，然后才正色道：“野口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今天天气可真不错，在这充满诗意的地方聊天饮茶，里姆先生确实是雅兴十足。”野口谷的英语有着日本人固有的毛病，明明是英语，但本杰明这个纯粹的美国人却听不懂。 这个真不是黑日本人，日本人的英语水平就是只有他们自己人能听懂，外人一听就懵逼，他们已经把英语发展成为一个独特的语言，就跟二战时候的印度安人一样，拿出去可以直接当暗语使用。 李牧不得不帮本杰明翻译，刚说了没几句，李牧感觉这样比较费时，于是让陈国芳拿几张纸过来，还是笔谈比较好。 聊天聊到这种境界，不容易啊！ 正文 324 李公知 野口谷的来意很明确，想让李牧在日本设厂生产无烟火药，而且不想让李牧在清帝国设置无烟火药工厂。 李牧实在是无语，和程赓篪的合同刚刚签订没多久，李牧这边要派往远东的人还没上船，日本人就已经把李牧和程赓篪的合作内容打听的清清楚楚，真不知道清帝国的总督们是如何进行保密工作的。 关于这一点，同样不是李牧在黑清帝国，“我大清”在情报方面的意识还不如常凯申，常凯申那是防不胜防，所以才天下谁人不通共，“我大清”则是压根不防，根本就没有保密意识。 这一点在日后的甲午清日战争中体现的尤为明显，清帝国往朝鲜的运兵船还没有出港口，那边联合司令部就已经得到了相关情报，所以清帝国才在甲午清日战争中输得那么惨。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无论李牧有多倾向于华人，当着本杰明的面，李牧都要支应一番，所以李牧态度明确：“在日本设厂可以，你们给我啥好处？” 没错，有好处就要大声说出来，事无不可对人言嘛。 “里姆先生，如果您同意把工厂设在日本，我们可以和您的骏马集团签订一个采购合同，请您放心，绝对比您和程赓篪签订的那份来的大——”野口谷的条件不出李牧预料之外，其实意思和程赓篪一样，从骏马武器公司采购武器，然后在日本开设无烟火药工厂，就地生产无烟火药供应日本军队。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你们国内根本没有生产无烟火药使用的原材料，如果把工厂设在日本，我要先采购原材料运到日本，然后在日本完成加工，最后再买到需要的人手里，这一进一出，日本政府的关税大概会增加不少，也能为你们提供一大批工作岗位，但随之而来的是成本的增加，这会损害我的利益。”李牧想也不想就回绝。 其实李牧还没说完呢，按照日本人办事的一贯风格，如果把工厂设在日本，那说不得连来回送货的商船都要使用日本人的，这么算起来，好处都让日本人占尽，而工厂的盈利却会因为成本的增加多不了多少。 再说了，日本国内，现在陆军满打满算就一个近卫师团，不算民夫的话，士兵只有九千多人，就算他们一个人长八只手，也用不了几支步枪，所以野口谷想和骏马集团签订采购合同，而不是和骏马武器公司。 不用问，合同内容肯定不全是采购武器，骏马集团的技术也应该是采购内容的一部分。 “好处多多，如果里姆先生您把工厂开设在日本，您将会获得来自大日本帝国的友谊，骏马集团的产品将会在日本畅通无阻，我们将会尽可能通过骏马集团采购我们需要的产品，这些都会产生利润，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利润。”野口谷的英语书写没问题。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只可惜在李牧看来，来自大日本帝国的友谊一文不值，李牧还真不稀罕，所以李牧的回复很简洁：“说具体点，你们想采购什么？你们需要骏马集团的什么？” “一切！”野口谷的野心大，一开口就有吞食天地的意思:“我们大日本帝国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我们需要所有的一切，技术、钢铁、资源——” “钢铁包含在资源里——”李牧随手纠正。 野口谷知错就改：“还是里姆先生知识渊博。” “得了吧，你们确实什么都想要，但你们有钱么？”李牧直指问题核心。 关于日本政府的经济实力—— 呵呵，参考上上上一章结尾的吐槽，一个要靠女性卖身支持国家建设的变态国家，李牧确实不看好日本政府的支付能力。 “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发行国债——”野口谷给出的答案出乎李牧意料。 “国债！不会是要我帮助你们发行国债吧？”李牧哭笑不得，这特么空手套白狼套到老子头上，老子才是空手套白狼的大行家好不好！ “如果里姆先生想帮忙，那最好不过。”野口谷满脸堆笑，仿佛看到了光明的前途。 “慢走不送！”李牧不废话，直接用四个大字表示自己的心情。 这可真是哔了狗，小矮子们算盘打得还挺好，让李牧帮忙发行国债，然后用发行国债得到的钱从骏马集团购买相关技术和资源，先不说李牧愿不愿意卖技术，就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无耻行为，必须坚决予以抵制。 “里姆先生、里姆先生——”野口谷感觉谈的还挺好，没想到画风突变，李牧直接翻了脸，面对严顺礼貌而坚决的“跟我来”，野口谷实在无法接受。 “这帮人可真是，我算是开了眼界，居然有人比你还无耻——”本杰明看着被严顺和楚无双架走的野口谷大笑。 “你什么意思？”李牧马上黑脸，这话说得，虽然李牧确实很无耻，但你这当着和尚骂贼秃的样子同样很无耻好不好。 “拾人牙慧，没一点创意。”本杰明不接茬，翻看着李牧和野口谷的“聊天记录”，嘴里不屑一顾。 嗯嗯，好像某人在古巴时就是这么干的。 “别废话了，走吧，我们也要去见见我们的朋友。”李牧不和本杰明瞎扯，准备到前厅去露个面。 “我不想去，你去吧——”本杰明也想偷懒，话说待在这里多好，凉风习习，景色优美，还有冰镇过的水果和葡萄酒，这种日子不要太爽，给个神仙都不换—— 不对，站在本杰明的角度上说，应该是给个天使也不换。 “作为一个立志在政坛要有所作为的人，你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结交朋友的机会，前厅那边，有可能诞生一位参议员先生，你确定你不想先混个脸熟？”李牧不给本杰明留面子，直接揭穿本杰明的虚伪。 本杰明出身政治世家嘛，之前已经在军队里镀足了金，现在又涉足外交领域继续刷声望，要说本杰明无欲无求，李牧第一个不相信。 “好吧，好吧，咱们一起去。”本杰明从善如流，李牧说的没错，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应该珍惜一切机会。 前厅宴会已经进行到高潮，虽然没有电灯提供照明，但架不住蜡烛点的多，西式的烛台每一个上面都有五六个架托，二百平米左右的空间内，这样的烛台足足有十几个，不说亮如白昼，但也能充分保证没有任何死角。 到处是西装革履和长衫飘飘的人在自由交流，人们都温文尔雅动作绅士，配合着四溢的酒香和温柔点音乐，实在是令人沉醉。 陈国芳挺擅长享受的，家里居然蓄养的有一班乐师，这些乐师还都是美女，她们在宴会厅旁的一个小房间里演奏音乐，房间是开放式结构，门上挂有珍珠串成的珠帘，很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东方韵味。 李牧和本杰明联袂而至，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身为主要宾客，李牧理应致辞，一方面表达对陈国芳的感谢，一方面也鼓舞士气。 “感谢热情的朋友们，你们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亲切，我希望美利坚的朋友们不要在意这句话，我并不是在指责你们不够可爱，虽然你们确实不怎么可爱——”李牧用一个冷笑话当做开场白，成功赢得一阵善意的笑声。 “当我离开纽约的时候，纽约正是隆冬时节，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整个城市仿佛都被冰冻，连空气都是凝固的，我感觉如果我继续待在纽约，没赚我的思想都会迟钝，所以我在如此的热爱夏威夷的阳光和沙滩，这里不应该叫夏威夷，而应该叫做‘天堂’——”李牧的演说有点小煽情，好听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扔。 “生活在夏威夷的人们是幸福的，他们不用在一年之内频繁的换衣服，一套衣服就已经足够应付任何天气，所以我建议诸位应该把你们的妻子带到夏威夷来，这会让你们省下不少服装费用。”女人的衣柜里永远都缺少一件衣服，李牧的话赢得普遍共鸣。 “但是在来到夏威夷之后，我所看到的和我想要看到的并不一致，在我看来夏威夷并不是天堂，至少现在还不是，封建和王权的阴影笼罩在夏威夷的天空，这使得夏威夷的风景大打折扣，我不知道诸位是何感觉，但在我看来，这么美丽的风景应该配上自由的空气，我们应该建设一个更加美丽的夏威夷，而不是任由这片美丽的风景笼罩在封建和王全德阴影下。”在场的没外人，所以李牧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一年之内连续两位国王接连驾崩，这种事在全世界都不常见，所以我们应该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在这个美丽的地方，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悲剧，在我看来，这一定是体制问题。”李牧化身公知，发出时代的最强音。 嗯嗯，定体问、我陷思。 正文 325 爱心人士 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公知是个臭大街的名词，但仔细想想，正是因为当初对他们的追捧，这才导致泡沫破灭之后的一地鸡毛。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所以别看后来的公知是人人喊打，正是因为公知刚出现时的爱之深，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恨之切。 十九世纪没微博、没手机，相对来说信息传播不畅，所以夏威夷的人们并不太清楚李牧在古巴都是做了什么，因此李牧想要兴风作浪实在是容易得很。 就算知道也没什么，李牧从内心来讲虽然艰辛华人相对出色，但哪怕现在已经背后操纵了古巴政府，李牧也没有把人分为三六九等，那样纵然是一时间华人得利，但从长远角度上讲，迟早会招致其他民族的强烈反弹。 在古巴，李牧真正建立了一个和谐社会，不管是原住民还是西方白人，又或者是东方华人，只要他们从事一样的职业，他们就会拥有相同的权利，没有谁少缴一分钱的税，没有谁拥有超国民待遇，这应该算是李牧给这个时代带来的最大变化。 在夏威夷，李牧准备把在古巴做的事重复一遍。 夏威夷的华人在此前拥有免税权，实际上李牧深入了解之后才知道，也不仅仅是华人，西方白人也拥有同样的权利，只不过这项权利以前华人没有，陈国芳成为驸马之后，正是在陈国芳的努力下，华人才同样享有这个权利。 李牧理想中的夏威夷应该也是个和谐社会，不管是夏威夷的原住民，还是西方白人、东方华人，他们应该拥有同样的权利，应该拥有同样的自由度，李牧相信只要给华人创造一个公平的环境，华人的成就一定不比白人差。 在李牧的设想中，没有日本人的存在空间，李牧不想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想要阻止日本人移民夏威夷也很容易，等夏威夷州政府成立后，夏威夷州政府可以立法，规定夏威夷不接纳流民，如果在夏威夷超过一定时间没有正当工作，那么就要被夏威夷政府遣返，这样一来，就能最大程度阻止日本人移民夏威夷。 说实话，就算不控制也没问题，只要日本人不一次性移来几十万人，那日本人始终就只能是少数民族，想想历史上地球上的人口比例，要比生孩子，华人怕过谁哦—— 当然了，在公开的演讲中，李牧并没有表示出针对日本人的敌意，李牧只是简单介绍了下理想中的夏威夷，就已经足够激起宾客们的兴趣。 演讲刚刚结束，李牧马上就被迫不及待的人群团团围住。 “李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李爷，咱们以后能不能前往美国本土经商？” “李爷，那以后咱们要是还想从清帝国雇工会不会受到限制？” “李爷——”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面对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李牧打起精神。 “当然是真的，真金白银那么真！” “可以，只要你想，你可以前往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经商，美利坚政府将会是你的坚强后盾。” “当然不会受限制，实际上大量雇工还应该会有奖励，毕竟雇工大户才是缴税大户嘛——” 李牧应付起来轻松自如，给人的感觉踏实稳重，很容易就让人忽视李牧的年龄。 “看上去我们赢面很大——”看着处于人群中心侃侃而谈的李牧，美国驻夏威夷大使马克·埃德蒙心情愉快。 “不是赢面很大，而是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本杰明对李牧信心十足，有古巴的成功经验在，本杰明找不到失败的理由。 “不一定，单单是夏威夷这边，确实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些即将失去权力的夏威夷部落酋长，还有英国人和法国人，甚至是德国人，他们才会是意外的变数，毕竟我们的国务卿先生去年刚刚承诺过，美国不会吞并夏威夷。”马克·埃德蒙考虑的周到，脸上没有多少轻松地意思。 确实，正如马克·埃德蒙所说，所有的变数都来自外力因素，夏威夷王国方面倒是没什么阻力，想要压制那些酋长的反抗很容易，不需要如此的大张旗鼓。 关于国务卿的承诺，这虽然并没有形成文件，但要食言而肥还是比较伤面子的。 “我们需要夏威夷，你知道的，从去年以来，经济危机就已经开始影响着经济的发展，我们需要更多的利好消息刺激经济复苏，所以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他们都不会成为我们的阻力；英国人和法国人已经占据了大西洋，所以在太平洋，他们应该保持克制，至于德国人，他们虽然需要殖民地，但刚刚完成统一，并且正在享受普法战争的红利，所以德国人不足为虑。”本杰明不担心，至少没有马克·埃德蒙这样忧心忡忡。 美国需要更广阔的市场，这一点已经在华盛顿形成共识。 这年头并没有“wt”之类的经济组织，所有的市场全部都是封闭市场，比如英国的殖民地，他们只会接受英国产品，美国产品就算是再物美价廉，但人家总督府就是不买，谁都没办法。 所以美国需要更多的殖民地，但美国现在实力不足，没有能力挑战英法确立的国际秩序，所以美国还要从长计议。 从另一个角度上说，现在正处于经济危机期间嘛，美国也需要某种程度的刺激，来促进美国尽快从经济危机的泥潭中走出来，所以华盛顿才会支持李牧来到夏威夷，夏威夷对于目前的美国来说，就是个刺激经济的重大利好。 “好吧，希望我们能够成功——上帝保佑美利坚。”马克·埃德蒙用祈祷结束交流。 “上帝保佑美利坚——”本杰明信心十足。 本杰明和马克·埃德蒙其实都是政客，如果李牧在这儿，李牧会给他们普及一下经济知识，那么他们就会明白经济危机的真正内涵。 这场经济危机，还真说不好到底是美国人的经济危机，还是美国之外其他国家的经济危机。 至少从去年的年报上看，美国经济并没有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 确实很多美国企业在经济危机期间破产，但那些企业的机器并没有被破产清算，而是被类似“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这样的大企业收购，因为有了大企业的整合，所以美国经济并没有受到影响，各种工业产品的产量都在进一步提高，受到冲击最大的是金融业，而金融业，对于经济的发展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重要。 从一月十三号开始，一股流言在火奴鲁鲁快速蔓延开来。 流言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前后两任国王的先后死亡，至于两位国王的死因，现在已经没有人关注，听到流言的人都认为，之所以这样的惨剧在夏威夷发生，是因为夏威夷这片土地被主神遗弃，主神不喜欢夏威夷的政体，所以才会导致两位国王先后去世。 主神！ 听上去有点可笑是不是？ 实际上对于一个半奴隶半封建国家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有效力了，你给那些部落的奴隶讲“肥胖症”，没几个人能听得懂，但如果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主神的意志，那么所有人都马上恍然大悟。 一月十五号，李牧将近千名华人送到莫洛凯岛，开始进行秘密军事训练。 这些华人都是陈国芳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其中部分人甚至就是陈国芳这些华人富豪的子侄，他们希望用这种方式影响到这支军队，继而在战后获得更大的收益。 李牧也有私心，通过楚无双，李牧将数百名洪门子弟塞到这支部队中，让他们接受军事训练，一方面更好的完成李牧的任务，另一方面也能为“春田安保公司”积蓄力量。 “李爷，以后，咱们洪门子弟能不能也移民夏威夷？”楚无双已经爱上了夏威夷，现在如果让楚无双定居夏威夷，估计楚无双会毫不犹豫。 “当然可以，咱们拼死拼活图什么？还不是让自己的家人都过上好日子么，将来的夏威夷最起码有一半是咱们华人的天下，所以别客气，移民吧，最起码让咱们的家人能在夏威夷安居乐业。”李牧当然同意，实际上李牧也决定在夏威夷安个家，要和陈国芳的家一样，小桥流水亭台轩榭之类的什么都要有。 “嘿嘿，李爷放心，有您这句话，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楚无双狞笑，脸上的狠厉一闪即逝。 李牧说的没错，楚无双他们拼死拼活，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华人对家庭的重视由来已久，为了家人，楚无双愿意赴汤蹈火。 “里姆，莫洛凯岛传来消息，岛上有一个教堂，有一个比利时神父在那边为那些麻风病人提供治疗，福特请示应该怎么做，要不要——”严顺过来请示，用手轻轻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眼中古井不波。 自愿治疗麻风病人的神父，这些爱心人士什么的最讨厌了！ 正文 326 身高是个大优势 虽然“圣母”这个词在二十一世纪已经被人玩坏了，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反义词，但谁都不能否认，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无怨无悔的默默做着很平凡的事，既不为名，又不为利，大概也只有用“圣母”这个词才能形容他们。 莫洛凯岛上这个叫达米恩的比利时人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派人到了岛上，李牧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比利时人在岛上，不仅为那些可怜的麻风病人提供心灵的庇佑，而且在想尽一切办法救治那些麻风病人。 李牧清楚的知道，麻风病没有特效药，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治疗麻风病人也只能采取联合治疗法，而在联合治疗法出现之前，隔离是应对麻风病人最有效的方法。 所谓的“隔离”，和夏威夷王国的做法差不多，就是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把那些感染麻风病的患者全部弄过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听上去有点残酷，但为了大多数人的健康考虑，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些被隔离的麻风病人确实很可怜，李牧自认如果是自己，大概捐款捐物帮助他们改善生活条件就是极限，李牧没有勇气和那些麻风病人生活在一起，更不用提主动去关心他们，所以李牧很佩服达米恩。 在十九世纪，能让李牧佩服的人真不多。 在二十一世纪，对于所有十九世纪的人都已经盖棺定论，伟大如尤利西斯·格兰特，率领北军击败南军打赢南北战争，之后连任两届美国总统，最后得到的也仅仅是一个“贪腐总统”的诟名；有钱如卡内基，二十一世纪被称为“慈善大亨”，现在却因为各种强取豪夺被称为“强盗大亨”，而且还是李牧的合伙人，看上去更像是在抱李牧的大腿—— 其他诸如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杰伊·古尔德，他们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格缺陷，按照“人无完人”的说法来说虽然正常，但李牧对他们实在是提不起敬意。 说起来，达米恩居然是第一个令李牧心生敬意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李牧肯定不会像严顺建议的那样采用极端手段对待。 “真该死，我为什么要陪你去一个到处是麻风病人的岛屿，我说难道咱们就不能不去吗？或者现在掉头，你自己去得了，我一定是疯了——”从上了船开始，本杰明就开始絮絮叨叨，看上去很有点神经质。 李牧并不是强迫本杰明和他一起去莫洛凯岛，当听说了达米恩的事迹后，本杰明也非常感兴趣，所以本杰明想跟李牧一起去认识一下这位“圣人”。 没错，如果类似贞德那样的人物是“圣女”，那么丹尼斯这样的人只能用“圣人”称呼。 本杰明的兴趣爱好非常广泛，不管是对任何事，本杰明几乎都有点兴趣，但这种兴趣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所以从上船开始，本杰明就各种撒赖反悔。 李牧不反悔，甚至李牧是故意勾引本杰明和他一起去的。 本杰明这人有一个特质，或许之前并没有人发现，但直到本杰明当了总统之后，很多人才发现本杰明是“天命之子”，这家伙身上也有“主角光环”，经常犯错误，做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不过问题是，本杰明做事总是错有错着，他总是能通过一件错误的事达成正确的目的，这也算是奇葩。 这可不是瞎说，李牧已经深有体会，比如本杰明和李牧的赌约，那看起来更近似是个玩笑，但已经成功催生了滑翔伞；又比如在古巴时，李牧相信本杰明和克劳馥之间的爱情最初仅仅是源于一次泡妞行动，但是这却让克劳馥的父亲西尔维斯特成为古巴合众国的总统，这个实在是错的有点离谱。 至于在莫洛凯岛上会发生什么事，李牧不太清楚，但带着个有“主角光环”的人没坏处，就算是李牧不幸染病，也总是会有个难兄难弟陪着他。 所以李牧态度坚决：“想都别想，如果你现在后悔，你可以跳下去游回去。” “你让我游回去？你看那是什么？那特么是该死的鲨鱼，你想让我和鲨鱼来一场游泳比赛吗？”本杰明失声惊呼。 确实有鲨鱼啊，这里可是太平洋，啥鱼都有，就在李牧和本杰明的船附近，十几个鲨鱼鳍在海面上若隐若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群家伙不怀好意。 “不想游回去就给我闭嘴，再敢废话一个字，我就把你扔下去。”待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李牧原形毕露。 “你、你、你——”本杰明惊恐莫名，用“我现在才真正认识你”的眼神怒视李牧，哆哆嗦嗦的手指简直是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你现在所做的事，在未来都会成为你的资本，想想看吧，如果将来你去莫洛凯岛的事传出去，别人可不会认为你只是单纯对丹尼斯好奇，而是会认为你去探望那些可怜的麻风病人，这可是件会获得加分的事。”李牧还需要利用本杰明的“主角光环”，所以温言安抚。 “我宁愿不要这个资本，能不能换一个选择——”本杰明可怜兮兮。 好吧，李牧也是到现在才认识本杰明，这家伙虽然是名门之后，但很明显就是个逗比。 莫洛凯岛距离檀香山不远，仅仅只有六十公里左右，换算成海里只有三十海里多点，李牧和本杰明乘坐的帆船用了大约三个小时抵达莫洛凯岛。 虽然使用螺旋桨作为推动力的蒸汽船已经出现，但对于夏威夷来说，帆船还是主要交通工具，李牧已经命人把他的“海上轻骑兵”号送过来，这是“海上游骑兵”号的姊妹舰，“游骑兵”主要在东海岸使用，“轻骑兵”则是在西海岸使用。 莫洛凯岛的地形很特殊，岛上的东西侧是高地，中间是著名的哈拉瓦横断峡谷，根据福特传来的消息，那些麻风病人们都在卡劳帕帕半岛，哪里与世隔绝，因为有世界上最高的峭壁，所以影响不到莫洛凯岛上的其他人。 福特带领那些华人抵达莫洛凯岛之后，在靠近沙滩的平原地带建立了一个简易营地，因为并不是常驻，所以营地设施很简单，甚至连木屋都没有，只是设置了一些简单的帐篷。 “那些该死的麻风病人非常可恶，我们刚来的时候，他们还曾经到我们营地附近侦查，结果被我们打死了好几个，然后这位神父就天天来抗议，要求我们离开这里——”福特脑袋上有一个巨大的疤痕，这是当日长街遇袭的后遗症，福特没有掩饰这个疤痕的意思，反而是剃了个光头，连帽子都不戴，这使得福特脑袋上的疤痕愈发显眼。 不过福特本人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凶恶，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福特经常去皮克大街接济哪里的流浪汉，还收养了三个白人孤儿，这家伙有着和凶狠相貌不相符的细腻。 “打死了好几个——你确定那些都是麻风病人？”李牧感觉牙有点疼，这岛上的麻风病人都是与世隔绝的，不大可能跑到这边来。 “谁知道呢，没有人敢冒险去确定，连收尸都是雇佣本地人去做得——”福特实话实说，并没有多少愧疚的觉悟。 莫洛凯岛上有一些渔民生活在这里，他们的生活状况不怎么好，靠种植芋头和捕鱼为生，夏威夷王国决定将莫洛凯岛作为麻风病人流放地之后，能搬走的渔民已经全部离开莫洛凯岛，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留下来。 “训练状况怎么样？”李牧先关心这些华人的训练情况，这才是正经事。 “挺不错的，他们之前没有接受过军事方面的训练，身体状况普遍都还可以，关键是聪明好学，而且服从性很高，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比那些散漫惯了的牛仔好得多。”福特对华人评价高，实际上并不是福特一个人这么说，几乎所有和华人打过交道的美国人都这么认为。 感谢夏威夷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至少这里不缺乏食物，所以这些华人青年并没有健康方面的问题，而且他们不吸食鸦片，没有太多的不良嗜好，属于可以挽救的那一部分。 提起清帝国的华人，往往给人一种印象就是“东亚病夫”，其实这个看法不对，相对来说，虽然英国人用鸦片腐蚀了清帝国，但抽鸦片也是要成本的，而清帝国抽得起鸦片的没多少，所以用“东亚病夫”来代指华人，就像是用“嬉皮士”代指美国人一样可笑。 对于清帝国的“广大人民群众”来说，鸦片无疑是一种奢侈品，普通人就算是想抽也抽不起，所以对于清帝国的华人来说，鸦片不是问题，营养才是大问题，只要营养跟得上，华人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最起码华人的身高比日本的矮子们高得多！ 正文 327 投其所好 确实很不错，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福特·本杰明就有训练华人民兵的经验，所以现在上手快得很。 陈国芳选出来的这些华人身体素质都挺不错，所以也就省去了补充营养这个阶段，华人的服从性不需要质疑，这年头不提倡个性，“天地君亲师”是华人的信念，“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天纲伦常，所以华人的服从性已经渗透到骨子里，这使得华人能够成为最好的工人，也能成为最好的士兵。 “如果我们的敌人仅仅是那些土著，那么我感觉我们现在已经赢了，实际上我们只需要把武器发给我们的这些小伙子们，他们就能把那些土著全部干翻。”福特对华人有信心，对那些“土著”不屑一顾。 福特说的“土著”指的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夏威夷王国的步枪队。 作为一个正式的“国家”，夏威夷王国也是有军队的，而且是在美国传教士的帮助下成立的军队。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如果美国传教士要“犯上作乱”，那么这支美国传教士帮助建设的军队会听谁的？ 这是个大问题啊—— “我们的敌人是那些部落酋长，火奴鲁鲁的那些步枪队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李牧清楚即将面对的局势。 步枪队确实是不用担心，李牧有把握步枪队就算是不会跟着造反，但最少不会把枪口对准李牧他们这些美国人。 同样的道理，步枪队毕竟是夏威夷王国的军队，指望步枪队去对付夏威夷的这些酋长也是不现实的，所以李牧要训练出来一支绝对服从的军队，这将会是李牧的杀手锏。 “对付那些酋长更简单，他们基本上没有步枪，部落里最常见的是弓箭，连那些该死的印第安人都不如。”福特对那些酋长同样不屑一顾。 关于印第安人的武器，别以为那些印第安人只会骑马射箭，实际上他们的武器先进的很，否则也不会让谢尔曼吃瘪。 印第安人的武器是英国人提供的，这里就能看出这些帝国主义之间的关系实质，当初美国人造反，要求脱离大英帝国的时候，法国人支持美国人反抗英国人，然后法国人和德国人进行普法战争的时候，英国人扮演的角色也不光彩，同样的道理，美国人要进行西进运动，英国人当然也会竭尽全力给美国人找麻烦。 呃，英国人喜欢当搅屎棍子不是一次两次，南北战争时期英国人同样选择支持南方，和北方以死相搏。 所以美国人到底是恨不恨英国人呢？ 呵呵—— 如果我们只看结果，1873年的这次经济危机，就是美国人对英国人的报复。 “别小看那些酋长，我们不可能杀光所有的夏威夷人。”李牧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说起来，夏威夷一直以来都是美国唯一一个白人不占人口优势的州，在夏威夷之外的所有州，都是白人占据人口优势，只有在夏威夷，白人是真正的“少数民族”，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日本人的功劳，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华人取代日本人，成为夏威夷的多数派。 如果可以的话，李牧希望美国是一个华人为主体的国家，但这个想法不现实，美国人不会允许华人一口气移民好几千万，所以李牧退而求其次，就是华人只在夏威夷保持人口优势，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嘿嘿，如果你想的话，并不是不可能——”福特笑得有点诡异，看向卡劳帕帕半岛的目光意味深长。 卡劳帕帕半岛上生活的全是麻风病人，看样子福特这个没底线的家伙是想发动一场“生化袭击”。 李牧摇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就算是夏威夷的土著因为麻风病全部死光，那夏威夷也就成了病毒遍地的“死亡之地”，这样的夏威夷还要来干嘛哦。 “那位神父先生在哪？”李牧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 “就在营地另一侧的大门口，神父先生已经疯了，在那里搭了帐篷支了锅，看样子是和我们耗上了。”福特撇嘴，没多少尊敬的意思。 “走吧，让我们见识一下这位神父先生。”李牧主动。 达米恩神父今年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身形消瘦、鬓发花白、表情坚毅，和李牧设想中的一模一样。 夏威夷天气还是比较凉爽的，达米恩神父身穿一件白色麻布做成的长袍，虽然长袍略显破旧，但洗的干干净净，看上去人很精神。 福特说的没错，达米恩神父在营地面向莫洛凯岛一侧的大门口搭了一个帐篷，帐篷旁边还有炊具，看上去确实是有长期抗战的架势。 看到福特和李牧过来，达米恩神父马上精神抖擞，进入战斗模式：“美国人，你们应该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不好来破坏这里的安宁和和平，这里的人们已经够可怜了，你们的存在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如果你们还能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意，请你们放过这些可怜的人们——” “这家伙每天都这样？”李牧看着一脸正气的达米恩神父感觉有点头疼。 营地刚刚建立起来，只围了一圈栅栏，连瞭望台都还没来得及搭建，营门口有两名执勤的士兵，他们端着步枪冷冷的看着慷慨陈词的达米恩神父，并没有干涉，但脸上也没有愧疚。 “每天都这样，只要见到我就是这一套，赶也赶不走，前天晚上我让人把他的帐篷给拆了，结果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又弄了一顶过来。”福特看上去没多少耐心，看向达米恩神父的目光颇为不善。 “达米恩神父，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李牧用正常方式作为开场白。 “虽然我知道这有点失礼，但是我仍然要说，我一点也不想认识你，所以更没有丝毫高兴地意思，如果你能理解我的话，那么我希望你能认识到，你们并不属于这里——”达米恩神父的回答令李牧感觉有点尴尬。 肯定尴尬啊，说实话，到美国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对明确无误的表达对李牧的不欢迎态度。 美国人也是伪善的—— 不过，考虑到福特他们之前部分青红皂白的杀戮行为，李牧可以理解达米恩神父的愤怒。 “神父，我想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发生，为什么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呢？”李牧有耐心。 “误会？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和魔鬼没什么好谈的。”达米恩神父态度坚决。 “神父，如果你认为误杀几个感染了麻风病的土著居民就是魔鬼的行为，那么很遗憾，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魔鬼。”李牧其实不吃达米恩神父这一套。 还魔鬼，这是个比烂的时代，谁都别说自己比别人高尚，西方殖民者开拓殖民地的时候那一次不是以杀戮开始？就说达米恩神父，如果不是之前的殖民者充分让夏威夷的土著认识到现代火枪的威力，那么估计达米恩神父早就被土著们洗剥干净炖了吃了，那还有机会在这里大放厥词哦。 “难道你认为无缘无故的枪杀他人就是正常的吗？上帝，你的思想太扭曲了！”达米恩神父在胸前画十字，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厌恶。 “我可不认为是无缘无故，你应该知道，那些人被流放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上的真正原因，他们是被上帝遗弃的人，身上携带着可怕的病毒，而我们正常人无法对抗这种病毒，所以我们只能选择明哲保身，如果要怪，那么就怪那些把他们隔离的人吧，我的人或许有点敏感，但他们只是出于保护自身的角度，并不是刻意的去伤害谁。”李牧狡辩很有一套，偷换概念更是拿手好戏。 “等等，你说病毒——那是什么？”达米恩神父表情震惊。 呃，病毒！ 李牧不大清楚这个时代的病理学研究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不过看达米恩神父的意思，他很明显并不了解“病毒”这个概念，而且听上去，达米恩神父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 “病毒——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是上帝的意志，那是一种病菌，正是因为这些病菌的存在，所以那些可怜的家伙才会感染麻风病，否则你总不会认为真的是上帝遗弃了他们，他们才感染了麻风病吧。”李牧解释的有点费力，大概、也许、有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病菌——那么是不是说，如果我们消灭了这种病菌，那么就可以治愈麻风病？”看不出来，达米恩神父还有举一反三的学习能力。 “应该就是这样，我不确定这种病菌是什么，因为我并不是医学家，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消灭这种病菌，这要进行大量的研究，对病菌进行观察，然后才能得出结论。”李牧眉头紧皱，看上去很是苦恼。 “呃呃呃，你叫什么？我能邀请你来我的教堂吗？”达米恩神父突然热情起来，令李牧措手不及。 嗯嗯，再坚固的堡垒，都有攻破的办法。用电高峰期，电压低的要命，码一章电脑重启十几次，真是要了亲命—— 正文 328 名利双收 达米恩神父的教堂就在卡劳帕帕半岛旁边，再往前一点就是麻风病人的流放地。 听上去很危险，其实麻风病患者并不多，仅仅只有百余人而已。 考虑到夏威夷群岛的总人口，这个比例已经不算低了。 说是教堂，其实并没有多么高大上，尖顶圆拱是别想了，三间普普通通的木屋，屋顶上钉了个十字架，很明确的昭示了房屋的属性。 出乎李牧意料之外，教堂并没有举行宗教活动使用的大厅，三间屋子一间是达米恩神父的卧室，另一件是书房，最大的一间房子里满满当当都是陈列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坛坛罐罐，靠墙边放的有一张工作台，上面有一个粗糙的显微镜。 虽然这个显微镜长得和李牧概念中的显微镜不大一样，但李牧还是能够确定，这就是早期的显微镜无疑。 与其说这里是教堂，不如说是某个生物实验室。 虽然看上去简陋了一些。 “达米恩神父你是在进行麻风病的研究？”李牧随便扫两眼，就大概猜出了达米恩神父的目的。 “是的，我正在研究麻风病，虽然我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持之以恒的研究，总会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达米恩神父果然有理想。 李牧看了看研究所——暂且这么称呼吧——里简陋的陈设，不由得摇头叹息：“麻风病可是传染病，你就不担心自己被感染？”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疫苗，感染上了可不是闹着玩。 “当然担心，但我们总是要做的，我们总不能一直生活在麻风病的阴影下，所以我尽量做好预防措施。”达米恩神父还是谨慎。 “好吧，我就当你做了预防措施。”李牧无语，如果简单的沐浴也能算得上预防的话。 “条件有限，我只能做到这么多。”达米恩神父要求不高，能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从事这种具有很大危险性的事，确实不是一般人。 “如果你真想做出什么成绩，那么你应该拥有更好的条件，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没有电灯，没有电话，你也没个助手，这要想出成绩你要熬到猴年马月。”李牧不赞成这么干，科研嘛，就要有点科研的样子，卖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只是一定特殊时期的历史产物，大部分时间卖导弹的应该远远强于卖茶叶蛋的，不管是社会地位还是经济收入。 “请原谅，电灯——电话——那是什么？”达米恩神父尴尬。 待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就是这个样子的，别说不了解科技进步情况，时间长了连语言能力都会退化。 “最新的科技成果，可以通过电力点亮一种特殊的灯泡，照明效果比蜡烛好得多，至于电话，就是用两根电线传递声音，无视空间和距离。”李牧简单介绍，电话对于达米恩神父来说没什么用，电灯则是能帮上大忙。 当然了，李牧也不会千里迢迢给达米恩神父弄一套电灯设备过来，除非达米恩神父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李牧可是个商人，赔本的事坚决不干。 “那真神奇——刚才里姆先生你提到的病毒，能不能详细和我说一下？”达米恩神父摆出要和李牧坐而论道的架势。 “这件事一句话两句话可说不清楚，我在波士顿有一间实验室，研究室的最新成果表明，人类之所以会生病，都是因为某种病毒的侵害，所以我的实验室想研究一种特效药，以对付这些病毒。”李牧先把套下上。 关于实验室，李牧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但因为没有合适的主持人选，所以这个实验室目前还停留在纸面状态。 作为一名商人，李牧肯定不会忘记医疗行业的暴利，阿司匹林、磺胺、甚至是青霉素，只要把这些药物研发出来，任何一个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实验室——”达米恩神父脸上写满了失望。 虽然达米恩的职业是神父，但并不代表达米恩神父就不食人间烟火，达米恩神父当然知道“实验室”是什么，而且达米恩神父知道，一个商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投资一个实验室，那只能是商业行为，已经脱离了纯粹的科研范畴。 当然了，达米恩神父并不清楚骏马集团研究所的运作机构，如果知道，那么达米恩神父就会明白，科研其实只是商业的一部分。 “对，我在斯普林菲尔德有一所学校，专门用来培养医学方面的人才，所以再建一个实验室也很正常，或许神父你还不知道我的实验室是怎么运作的，请允许我为你介绍——”李牧巴拉巴拉一大堆，把自己的实验室运作情况向达米恩神父介绍一遍。 “权利分享——很新颖的运作方式。”达米恩神父不得不承认，李牧的运作方式很有效，能够最大程度激发研究人员的积极性。 这年头的资本家还是非常贪婪的，而且根本就没有底线，如果大名鼎鼎的爱迪生，他组建实验室之后，只要是爱迪生实验室研发出来的成果，都归爱迪生本人所有，不管是署名权还是专利所有权，都属于爱迪生自己，经手人能得到的只有爱迪生实验室支付的薪水。 尼古拉·特斯拉在爱迪生实验室工作的时候，爱迪生委托尼古拉·特斯拉为爱迪生改进发电机，并且许诺了五万美元的报酬，结果尼古拉·特斯拉完成改进之后，当尼古拉·特斯拉向爱迪生索要报酬时，爱迪生轻蔑地说：“你并不懂美国式的幽默——” 这个幽默真贵，整整五万美元！ 所以相对来说，李牧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良心资本家”了。 “我无意冒犯你的伟大理想，但是我得说，理想和现实之间是有差距的，神父先生，想必你已经意识到，如果这么继续研究下去，或许到您离世的那一天，你将还是这么默默无闻，做不出任何成绩，也研究不出对抗麻风病的方式，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更换一种更好的研究方式呢？”李牧红果果的招揽。 达米恩神父有耐心，当然这更可能是达米恩神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方式不对，所以在李牧手画的时候，达米恩神父听得很用心，当李牧说完之后，达米恩神父面色黯然。 谁都渴望自己的价值得到社会承认，就像李牧说的，达米恩神父可能不在乎简陋的研究室，不在乎艰苦的工作环境，但达米恩神父也想出成绩，或许换个方式说，达米恩神父确实很想解决麻风病这个大难题。 “那么你想说什么？”达米恩神父脸上看不出喜怒。 “到我的研究所里去工作，我给你提供更加精密的设备，更加安全的环境，更加有价值的研究项目，更多的研究助手，这样你才能真正展现出你的价值，而不是待在这里整天研究你的麻风病人。”李牧挑明了说。 “我不会放弃他们。”达米恩神父还在挣扎。 “我没有让你放弃他们，实际上这些麻风病人需要的不是治疗，而是良好的照顾，你应该知道，即使麻风病人会痊愈，他们的身体也会留下永远的后遗症，这会清楚的表明他们的身份，从而被人类社会所排斥，因此即使是你治愈了这些麻风病人，他们还是无法回到人类社会中，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让更专业的人来做这件事呢，单纯的从物资这个角度上说，你照顾他们照顾的并不好。”李牧实话实说，并不看好达米恩神父的付出。 李牧说的是事实，其实这年头对于麻风病的认识有很大的误区，首先就是传染性，其实麻风病的传染率并不高，二十一世纪有研究资料表明，如果夫妻双方有一人感染麻风病，那么另一人感染的几率还不到百分之五，同时普通人群感染麻风杆菌的现象比较普遍，但由于对麻风杆菌都有一定的抵抗力，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发病，只有大约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的人可能会患麻风病。 这些情况李牧知道，但达米恩神父却不知道，之所以李牧不说明，就是不想让达米恩神父在这里蹉跎终生，历史上达米恩神父籍籍无名，但谁都不知道，如果给达米恩神父一个更好的环境，达米恩神父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成绩。 李牧虽然不知道卡劳帕帕半岛上麻风病人的生存状态，但想必不会太好，毕竟达米恩神父财力有限，他自己的生活都可以用“落魄”来形容，就不要想着能为那些麻风病人提供什么样的帮助了。 “你能照顾他们？”达米恩神父眼中有希翼。 “当然可以，我可以为他们提供基本的生存保障，至少让他们衣食无忧，生活上能轻松一点，这也是我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你得知道，我是一个商人，我可以做慈善，但不能是一个烂好人。”李牧说的没错，而且李牧话并没有说完，李牧还有更好的计划，本杰明不是跟着李牧一起来的嘛，这件事件名利双收的好事，不能便宜了别人。 正文 329 蓄谋已久 其实照顾那些麻风病人真没多麻烦，或许是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类社会抛弃，那些麻风病人自卑心理严重得很，之前他们刚到莫洛凯岛上的时候，那些麻风病人和岛上的原住民发生了严重冲突，还是因为有达米恩神父调和，所以那些麻风病人才能和岛上的原住民和谐相处。 过了这么些年，岛上的原住民已经所剩无几，麻风病人们也没了折腾的劲头，他们日常很少出现在卡劳帕帕半岛之外，除了达米恩神父，他们也很少和外人接触。 李牧想把达米恩神父弄到波士顿去主持生物实验室，那么就需要人接替达米恩神父的工作，不说继续研究治疗麻风病人，起码要经常接济下那些麻风病人，让他们不至于活活饿死。 这个活让本杰明去做最合适。 本杰明可是立志要在政坛做出一番事业的，想要获得更大的支持力度，仅仅只有政绩还不够，还要让别人相信本杰明有一颗高尚的心，有一颗慈悲的心，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政治加分。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做这件事也不是没好处。 莫洛凯岛面积260平方英里，大概670平方公里左右，这么大的一个岛屿，现在却因为麻风病人的存在近乎荒无人烟，这真是莫大的浪费，要知道莫洛凯岛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独特的黑色沙滩堪称美妙绝伦，岛上还有世界最高的海崖、夏威夷最长的瀑布和最大的白沙滩。如果对这里进行适度开发，那么又是一处世界闻名的风景胜地。 在原本的历史上，莫洛凯岛就是因为有麻风病人的存在，所以在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的夏威夷建设浪潮中一直都被世人遗忘，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左右，莫洛凯岛才进行适度开发，此后就以尚未被污染的原始风貌著称。 好吧，所谓“尚未被污染的原始风貌著称”，也可以理解为开发程度严重不足，但这并不能否认莫洛凯岛的开发潜力。 李牧来夏威夷肯定不是白帮忙，而如果等到夏威夷王国变成美国的夏威夷州，李牧也就没有了插手的空间，所以李牧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莫洛凯岛变成自己的私人领地，这样就算以后夏威夷王国被美国兼并，美国政府也会承认李牧的所有权。 不承认不行，李牧手中有选票，这就是李牧最大的依仗。 达米恩神父没有马上同意李牧的建议，李牧倒是也不着急，返回营地见天和本杰明一起骑着马遛弯，要么就是观看福特·本杰明的训练，又或者坐船出海钓个鱼什么的，玩的不亦乐乎。 二十号，“海上轻骑兵”号抵达莫洛凯岛，随船送来的还有一大批生活物资。 李牧命人背上这些生活物质，继续去找达米恩神父。 “这是——”再见李牧，达米恩神父表情复杂。 自从李牧参观了达米恩神父的“教堂”，达米恩神父就没再去临时营地抗议，估计达米恩神父也清楚，这样不疼不痒的抗议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达米恩神父已经被李牧的话干扰了情绪，心思已经飞到了波士顿。 再高尚的人都有弱点，如果能在实现社会价值过程中顺便实现个人价值，那就最好不过，追求理想当然是好事，没谁愿意吃饿了上顿没下顿的追求理想，达米恩神父也想看看李牧口中的“电灯”和“电话”都是些什么东西。 “给那些麻风病人送来的，不过是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食物要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我过段时间会送来一下家禽和家畜，这里既然可以种植芋头，那么就不缺少饲料，只要副食品丰富，生活在这里和生活在火奴鲁鲁没什么区别。”李牧说的敞亮。 说是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区别大了。 不过应该没有麻风病人会抱怨，就像李牧说的，他们都是被上帝遗弃的人，没有资格抱怨。 “谢谢，你确实比我更适合照顾他们。”达米恩神父不得不同意，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不是我照顾，是本杰明·哈里森先生，这些物资都是来自于本杰明·哈里森先生的捐赠，我只是顺手把这些东西弄过来。”李牧适时介绍本杰。 主要还是介绍本杰明的姓氏，所以李牧连续强调了两次。 本杰明现在已经知道麻风病并不是那么的可怕，所以畏惧之心少了许多，脸上的笑容更是诚恳的很：“说实话，达米恩神父，我要向你表达我的敬意，我听里姆说起你的事，简直不敢相信，感谢你的努力，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充满美好的。” “哈里森先生，很高兴认识你。”达米恩神父彬彬有礼。 哈里森家族确实是名门望族，稍微了解下美国政治，就知道哈里森家族意味着什么，所以达米恩神父这会比绅士还绅士。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上点什么忙，我和里姆聊起麻风病，现在我们要做的并不仅仅是找到治疗方案，预防和隔离才是更重要的，请原谅我这么说，但我们要为大多数人的健康考虑。”本杰明一开口就是公知体，“大多数人的利益”，这确实是个好借口。 “您说的有道理哈里森先生，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这些可怜人，他们都有活着的权利。”达米恩对本杰明的语气感到不爽。 “没有谁要放弃他们，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要让所有人都过得更好，但我们不是搞平均分配的奴隶社会。”本杰明有不同意见，而且同样的坚定。 “好了，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似乎把这些东西送到最需要的人手里更重要吧。”李牧不让他们继续掰扯，政治家和科学家，这两种人的嘴皮子都溜得很，让他们掰扯下去，说到明年也说不出了所以然。 “不用我们亲自送过去，只需要送到卡劳帕帕半岛入口，他们自己会拿走。”看样子达米恩神父也是心有余悸，为那些麻风病患者划定了活动区域。 “那最好不过。”李牧可不想去冒险，虽然麻风病的传染几率不高，但并不是没有。 送完东西，李牧和达米恩神父又回到教堂。 这一次谈的就比较久，也谈的比较深入，李牧向达米恩神父详细介绍了波士顿的实验室，并且向达米恩神父介绍了阿司匹林、磺胺、以及青霉素。 这成功引起达米恩神父的兴趣，虽然达米恩神父没有答应前往骏马集团实验室工作，不过李牧感觉距离成功已经不远，所以接下来李牧直接返回火奴鲁鲁。 登上“海上轻骑兵”号，本杰明听李牧说起自己的计划，马上被吓了一跳：“你是说，你要去见卡拉卡瓦，然后买下莫洛凯岛？” 卡拉卡瓦就是华盛顿选中的人选，迈克尔和本杰明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确保卡拉卡瓦成为夏威夷王国的国王。 在上一次的选举过程中，卡拉卡瓦是努那利诺的对手，但卡拉卡瓦最后功亏一篑，未能当选为夏威夷王国国王，这一次卡拉卡瓦卷土重来，自然是势在必得。 当然了，经历过一次失败之后，卡拉卡瓦已经充分认识到，如果没有华盛顿的点头同意，卡拉卡瓦大概还是无法如愿，所以在去年努那利诺刚刚去世之后，卡拉卡瓦就孤身一人跑了一趟华盛顿，当面向尤利西斯·格兰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这才成功赢得华盛顿的支持。 赢得华盛顿的支持并不代表着卡拉卡瓦会接受华盛顿的所有要求，估计如果卡拉卡瓦知道华盛顿打的是要兼并夏威夷王国的主意，卡拉卡瓦也不会同意华盛顿的要求。 这就是李牧存在的意义，李牧会利用卡拉卡瓦打击夏威夷王国内的顽固势力，然后架空卡拉卡瓦，最后完成全民公投，到时候卡拉卡瓦就算是不同意美国兼并夏威夷，也要捏着鼻子承认公投结果。 说到公投，只要进行到这一步，断断没有失败的可能。 早在十九世纪五六十年代，当时还是卡米哈米哈四世在位，夏威夷因为医疗状况落后，再加上各种病症肆虐，所以夏威夷本地原住民面临灭绝境地，卡米哈米哈四世继位后，1860年，卡米哈米哈四世在檀香山成立了海员之家及皇后医院，为夏威夷人及一半夏威夷血统的人提供免费医疗，并且为了遏制美国人的势力，卡米哈米哈四世引入英国圣公会在岛上立足，并且对美国传教士的极端拘谨感到不耐烦，因此对美国商人产生疑心，所以在此后，卡米哈米哈四世逐步撤换了在内阁中任职的所有美国人。 美国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国王，于是在1862年，卡米哈米哈四世的独子蒯基奥利王子因病去世，卡米哈米哈四世遂不再过问国事。 当然了，在夏威夷王国的历史上，蒯基奥利王子的死亡肯定和美国人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这种事嘛—— 谁都说不清哦。 正文 330 对未知的恐惧 回到外基基海滩的家，李牧心情愉快。 随着楚无双等人的持续努力，木屋的范围正在逐渐扩大，现在的木屋已经有三十多栋，功能各种各样，会议室、餐厅、储藏室、武器库逐渐增加，外围的塔楼也一口气建了四个，安全上没有任何问题。 塔楼是防御的支撑点，每个塔楼上都有人二十四小时值守，卫兵最强的武器是重机枪，营地内虽然还是只有三十多个人，但想要攻破这三十多个人的防御，没有个四五百人想都不要想。 有了船确实是方便的多，“海上轻骑兵”号送来了两套独立供电设备，目前可以为二十个电灯提供照明，虽然每个木屋还合不到一盏电灯，但夜晚降临的时候，明亮的灯光已经足够令人欣喜。 外基基海滩本来就风景秀丽嘛，现在突然增加了几分现代气息，于是夜晚就成为火奴鲁鲁最亮眼的景色，火奴鲁鲁当地人终于注意到这里，只可惜现在还是敌我不明，所以李牧没有开放营地任人参观的意思。 返回外基基海滩的当天晚上，夏威夷圣公会主教弗恩·杰罗姆来访。 圣公会有着浓郁的英国背景，它的名字anglianhurh直译就是英国的宗教，圣公会这是新教的一个分支，不过他们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圣公会认为他们自己也是大公教会，称教宗为“罗马主教”。 圣公会在美国也有分部，不过圣公会在美国叫theepispalhurh，意思为主教制宗教。 顺便说一句，阿瑟就是圣公会信徒。 夏威夷圣公会是卡米哈米哈四世力主引进的教会，目的就是制衡美国势力的扩张，目前来说，在夏威夷王国国会中，圣公会的势力和美国传教士的势力不相上下，在这个关键时刻，弗恩·杰罗姆的来访意图昭然若揭。 说实话，李牧不想和宗教人士打交道，虽然李牧为了融入美国社会宣布自己的信仰是天主教，但李牧很少去教堂，李牧很清楚，不管任何事，只要和宗教拉上关系，总会变得麻烦无比，虽然给自己的心灵找一个寄托是好事，但如果寄托的对象是天主教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是个巨大的麻烦。 天主教和东方的道教不一样，它是有着自己的黑历史的。 二十一世纪的某教屡遭诟病是吧，实际上二十世纪前的基督教也一样，为什么圣公会不承认他们是新教？ 就是为了摆脱罗马教廷的威胁。 李牧在自己家接待弗恩·杰罗姆，还是陈国芳曾经做过的躺椅，还是一样的冰镇葡萄酒，气氛却截然不同。 弗恩·杰罗姆见到李牧之后，心思明显不在李牧身上，而是盯着门廊上的顶灯看了半天，然后才向李牧感叹：“真是无与伦比，这绝对是个伟大的发明。” 李牧突然心中一动：“确实是个伟大的发明，杰罗姆先生，我的骏马集团正在欧洲寻找合作对象，怎么样，圣公会有没有兴趣？” “叫我弗恩吧，里姆，你是说——”弗恩·杰罗姆不敢肯定。 “其实我们的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人们提供光明，所以如果你们圣公会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联合成立一家公司，共同经营这项伟大的发明。”李牧打起圣公会的主意。 宗教的势力不容小觑，圣公会是英国国教，原本就是由英国国王亨利八世创立的，亨利八世还是当时圣公会的最高首脑，如果能和圣公会合作，那么电灯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在欧洲打开市场。 最起码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英国市场。 “抱歉，里姆，你的想法虽然很天才，但却无法实现，圣公会不是商业集团，我们不从事经营活动。”弗恩·杰罗姆给出一个出乎李牧意料的答案。 也不算出人意料吧，圣公会可是英国国教，英国国王就是圣公会的大老板，怎么可能缺钱哦。 现在的英国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搅屎棍子，现在的英国是堂堂的“日不落帝国”，在全世界的声望一时无两，美国在英国面前也要退避三舍。 “那真遗憾——”虽然有点意外，但李牧不在乎，偌大一个欧洲，李牧相信能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 就目前来说，相对于美国，欧洲才是财富集中营，别忘了欧洲人已经在全世界掠夺了数百年，累积的财富肯定是天文数字，美国人为了坑欧洲人连经济危机这种招数都可以用上，可以想象欧洲的豪富。 “不过我可以帮你介绍几位先生，或许他们对你的计划有兴趣。”弗恩·杰罗姆没把话说死，留出来一定余地。 这就对了嘛，谁会跟钱过不去哦。 宗教出现在世人面前，一向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个个都和达米恩神父一样。实际上宗教的目的当然不会这么单纯，想想欧洲世俗国家对罗马教廷的抵制，就知道宗教在历史上有多么不堪。 “那最好不过，我最近会待在夏威夷，如果不在那么就会在纽约。”李牧满意，不管怎么样，宗教都是能蛊惑人心的，所以有圣公会的帮助，这有利于帮助李牧在欧洲以最大效率圈钱。 “说到夏威夷，里姆，你在这里想干嘛？”弗恩·杰罗姆终于说到正题。 李牧现在的名声—— 好吧，用“臭名昭著”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在古巴，李牧帮助古巴合众国赶走了西班牙人，这让西班牙在欧洲沦为笑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里姆的名字也随着西班牙人的溃败传遍了整个欧洲。 李牧的身份是军火贩子嘛，这个身份没有什么荣誉可言，战争和死亡就是军火贩子的代名词，所以所有知道李牧在古巴都干了些什么的欧洲国家都对“里姆”这个名字提高警惕，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李牧现在如果申请去欧洲国家的殖民地，不管李牧提出什么理由，被拒绝的可能性都极大。 “还能干吗，休假啊，阳光、沙滩、美酒——这就是我的最爱。”李牧顺口瞎扯，根本不在乎弗恩·杰罗姆信不信。 嗯哼，不管弗恩·杰罗姆信不信，反正李牧是信了。 “呵呵，那么多避暑圣地，为什么偏偏选择夏威夷呢？”很明显弗恩·杰罗姆对李牧的理由不满意。 “那么为什么不能是夏威夷呢？”李牧微笑，还好夏威夷不是英国的殖民地，李牧也不是英国人，想去哪儿不需要向英国国王打报告。 “当然可以，如果只是为了休假，那么夏威夷一定会欢迎你。”弗恩·杰罗姆虽然有点牙痒痒，但还是要微笑面对。 “谁会不欢迎呢——虽然我才来了不到半个月，但已经在夏威夷消费了近二十万美元，我这样的客人可不常见。”李牧有自信。 确实就有这么多，夏威夷盛产檀香木嘛，李牧作为一个华人，很清楚檀香木的价值，所以这半个多月，李牧在不停的采购各种檀香木料，家具。 李牧很羡慕陈国芳那座完全用檀香木建造的住宅，所以准备在总督岛也弄一个。 “二十万美元——真是大手笔！”即使是弗恩·杰罗姆，也要承认李牧有钱。 现在的二十万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二十万，夏威夷现在也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旅游胜地，能在夏威夷消费二十万美元的人不是没有，但即使有也是为了贸易，像李牧这样纯粹的消费独此一家。 “钱挣了不就是要花的吗，不然拼死拼活图个啥——”李牧说得轻松的很。 “希望你真的是这么想——听说你前几天一直在莫洛凯岛？”弗恩·杰罗姆表情依旧玩味。 “对，那边有一片黑色的沙滩，你一定想不到，那绝对是上帝的杰作，只有巴哈马的粉红沙滩能和之相媲美，虽然莫洛凯岛上有麻风病人，但这并不影响莫洛凯岛的美丽风景，说起莫洛凯岛，弗恩，如果我想买下哪里，我需要拿出多少钱？”李牧随口提起这件事。 作为夏威夷圣公会的主教，弗恩·杰罗姆在夏威夷国会中很有影响力，如果李牧能获得弗恩·杰罗姆的同意，那对于李牧得到莫洛凯岛很有帮助。 “真是令人厌恶的土豪行为，那么你又想出多少？”弗恩·杰罗姆没有直接拒绝李牧。 “十万美元？”李牧试探性提出一个价格。 “难道在你的概念中，莫洛凯岛还不如一些檀木家具？那可是很大一座岛屿。”弗恩·杰罗姆哑然失笑。 “但是那上面有麻风病人，也就是我，愿意为那个充满病毒的荒芜之地支付十万美元，换个人估计一万美元也不会出。”李牧实话实说。 人类对于未知事物一向都是很恐惧的，特别是疾病，想想欧洲的黑死病，这种可怕的疾病夺去了欧洲三分之一的生命，破坏力只有两次世界大战可以比拟。 1894年还没有发生世界大战，所以疾病就是欧洲人最恐惧的未知，而对于欧洲人来说，麻风病也是属于未知之一。 正文 331 加冕 一座面积为六百七十平方公里的岛屿值多少钱？ 这确实是个问题。 二十一世纪没有国家会出售这样的岛屿，这么大的一个岛，已经比很多弹丸小国总面积还要大了。 但在十九世纪，这样的一个岛还真不值什么钱，七年前美国从俄罗斯手中购买阿拉斯加，总面积一百七十一万平方公里，也才花了七百二十万美元而已，更何况莫洛凯岛上还是个麻风病患者流放地，李牧肯出十万美元已经不少了。 毕竟弗恩·杰罗姆并不是夏威夷王国，所以弗恩·杰罗姆没有直接答应李牧，两人又闲聊几句，弗恩·杰罗姆起身告辞。 走出李牧的营地，弗恩·杰罗姆这才想起来并没有获得想要的答案。 弗恩·杰罗姆是想警告李牧，让李牧不要插手夏威夷王国的事，但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李牧带偏了节奏。 李牧这边也没闲着，看弗恩·杰罗姆告辞，本杰明又来找李牧。 “你真要买莫洛凯岛？”本杰明实在是想不通，李牧要莫洛凯岛干吗。 “当然买，十万美元而已，六百七十平方公里，难道不合算吗？”李牧感觉划算的很，十万美元对于别人来说是个大数字，但对于李牧来说，这仅仅是十套供电设备而已。 “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麻风病人？”本杰明知道李牧不是善人，如果李牧向买下莫洛凯岛，那么李牧肯定会把莫洛凯岛清理干净。 “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些麻风病人的生存状况不佳，所以我以你的名义找个小岛建一个麻风病人疗养院——”李牧果然诡计多端，确实没想留着那些麻风病人碍眼。 或许这对于那些麻风病人来说反而是件好事，莫洛凯岛人烟罕至，那些麻风病人吃了上顿没下顿，至少在疗养院里，那些麻风病人不愁吃不愁喝，这也算是积德行善。 “好吧，我捐一万美元。”本杰明慷慨解囊。 作为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东之一，本杰明现在也是富得流油，虽然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现在还没有分红，不过本杰明的老丈人可是古巴合众国总统，所以本杰明想要找钱不要太简单。 李牧这样做也是为了给本杰明刷声望，虽然有夹带私货的嫌疑，不过本杰明还是感激，所以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才一万，你可真小气。”李牧嫌弃。 “已经很不少了好吧——”本杰明不满，这可是十九世纪的一万美元。 确实不少，李牧在外基基海滩盖了三十多栋房子，成本也就是二万美元左右。 当然了，这个成本不包括人工费用。 转天，弗恩·杰罗姆再次前来拜访李牧。 李牧这一次没有用冰镇葡萄酒招待弗恩·杰罗姆，而是让初雪给泡了杯茶。 于是弗恩·杰罗姆和李牧之间的交流就从茶叶开始。 “印度现在也有红茶，不过味道始终不如这个纯正。”弗恩·杰罗姆还挑三拣四。 “哼哼，一群小偷加强盗，还有资格挑三拣四？”李牧不客气，直接揭老底。 没错，现在“茶叶”已经不是清帝国的特产。 大约从十八世纪初开始，茶叶成为清帝国和欧洲之间贸易的重要商品，当时的清帝国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对于欧洲产品基本上没有什么需求，所以所有欧洲国家都面临一个大麻烦，他们没有商品交换清帝国的茶叶，只能使用白银购买，这也成为英国向清帝国走私鸦片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直以来，欧洲各国都试图获得茶叶的种植方法，而因为清帝国的“闭关锁国”，欧洲人无法深入清帝国内部，所以清帝国得以保守秘密。 1848年，东印度公司派遣苏格兰人福琼前往清帝国寻找机会。 为了获得茶叶的秘密，福琼不惜刮掉了自己的头发，留了一个清帝国的“阴阳头”，而且学习清国人的生活方式，最终，福琼从得到了大量的茶树种子，而且还采集了大量茶树标本，最后，福琼将23892株小茶树和大约17000粒茶种带到了印度，并带走了8名清帝国茶工。 从此，清帝国再也无法保守茶叶的秘密，而1854至1929年的75年间，英国的茶叶进口上升了百分之八百。 “不不不，应该说我们帮助了你们这些汉族人，否则你现在还应该在清帝国，而不是成为华尔街的大亨。”看样子弗恩·杰罗姆已经打听清楚李牧的底细。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咯——”李牧没好气，但也没有和弗恩·杰罗姆辩论的意思。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无论李牧怎么指责英国人，英国人都是获利的一方，这一点无可辩驳，所以李牧不逞口舌之快，将来李牧会和英国人慢慢算账。 “不用客气，作为文明世界的一员，我们有责任做得更多。”弗恩·杰罗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既然这样——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把你们的责任用在夏威夷王国这些可怜的人们身上呢？”李牧不留面子。 李牧和弗恩·杰罗姆喝茶聊天的时候，就在营地外围，陈国芳雇佣的数百名夏威夷土著正在挖掘壕沟，这是营地防御的一部分，壕沟要挖五米深，十米宽，而那些夏威夷土著的报酬时没人每天十美分。 一个月只需要三美元的薪水，人工真是便宜得很。 “里姆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对这里的人们负起责任呢——”弗恩·杰罗姆幽幽叹道。 英国圣公会还是有点作用的，他们来到夏威夷王国就是为了制衡美国传教士，在目前的夏威夷王国内阁中，有超过一半的部长先生都是圣公会成员。 从这个角度说，卡米哈米哈四世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虽然引进圣公会成功遏制了美国传教士势力的扩张，不过恐怕将会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好吧，你们正在负责人，不过弗恩你是否原意让别人也分担一些责任呢？”李牧旁侧敲击。 说听话谁不会说哦，又不会掉两块肉。 “呵呵，这里已经成为麻烦的根源，里姆你又何必插手。”弗恩·杰罗姆苦笑，他已经听出来，李牧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很抱歉弗恩先生，你们大英帝国已经是日不落帝国，你们全世界拥有的殖民地是你们本土的几千倍大，非洲、澳洲、加拿大等等等等，到处都有你们大英帝国的殖民地，那么就火奴鲁鲁这点地方，为什么你们也不能放过呢？”李牧哭穷，和英国人比殖民地面积，李牧这个美国人也没底气啊。 “里姆你要知道，圣公会来到夏威夷王国是受到了夏威夷王国国王的邀请，而不是不请自来的某人。”弗恩·杰罗姆就差没有指名道姓了。 “呵呵——”李牧哑然失笑，端起茶杯小口啜饮。 这个天没法聊，已经被聊死了。 一月三十号，大卫?卡拉卡瓦当选为新一任夏威夷王国国王。 选举过程几乎没有悬念，大卫?卡拉卡瓦的对手艾玛皇后不值一提，大卫?卡拉卡瓦本人是卡米哈米哈四世的表弟，在国王没有留下遗嘱的前提下，没有人能和大卫·卡拉卡瓦竞争，艾玛皇后虽然是卡米哈米哈四世的遗孀，但很明显，参与投票的国会议员们没有人愿意让一个女人当国王。 不过如果没有李牧出现，再过二十年，等大卫?卡拉卡瓦去世之后，夏威夷人将会再此面临痛苦抉择，到那时，他们不得不选举利里奥卡拉尼王后作为夏威夷王国的女王。 二月一号，在圣公会的主持下，大卫?卡拉卡瓦继任为夏威夷王国国王，史称“卡拉卡瓦一世”。 李牧参加了大卫?卡拉卡瓦的就职典礼，这是李牧第一次见到大卫?卡拉卡瓦。 大卫?卡拉卡瓦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这家伙的身材很想二十一世纪某个最成功的八零后，不过大卫?卡拉卡瓦有一脸浓密的大胡子，为了彰显个性，大卫?卡拉卡瓦将下巴上的胡子全部剃光，配合着那一头小卷毛，看上去实在是很滑稽。 李牧实在是欣赏不了这种造型，看到大卫?卡拉卡瓦的第一眼，李牧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看就又是个短命的！ 又！ 千万不能又，短短一年之内，夏威夷王国已经失去了两位国王，如果这一位再“英年早逝”，那当国王的风险也未免实在太大了点。 仪式在气势恢弘的“阿莱伊奥莱尼希勒”内举行，这是夏威夷最大的宫殿，卡米哈米哈四世下令建造了这个宫殿，但直到卡米哈米哈四世死后，这座宫殿才彻底完工。 这是一座两层的古典式建筑，外墙全部使用白色大理石，有着圆形的罗马柱和修长的拱型窗户，是整个火奴鲁鲁最漂亮的建筑。 从卡米哈米哈四世之后，这里一直都是夏威夷国王的住所，不过大卫?卡拉卡瓦并不想住在这里，大卫?卡拉卡瓦想在“阿莱伊奥莱尼希勒”的对面建设一座新宫殿，然后将这座宫殿的使用权让给夏威夷王国的政府总部和立法议会，以及最高法院的所在地。 “我们将会建设一个新的夏威夷，这里将会成为所有夏威夷人的乐土，不同种族的人在这里欢聚一堂，没有伤害，没有敌对，也没有战争，这里就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家——”加冕典礼结束后的宴会上，大卫?卡拉卡瓦正在慷慨陈词。 如果单听演讲，信任国王先生的口才还算不错，不过李牧的心思明显不在大卫?卡拉卡瓦的口才上，宴会刚开始，李牧就和本杰明溜到阳台上。 “好了，我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本杰明得意洋洋，他的工作确实完成的很漂亮。 按照李牧和本杰明的分工，本杰明将大卫?卡拉卡瓦送上王位，李牧将负责将夏威夷王国改成夏威夷共和国，然后就开始公投。 “完成的很好，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别忘了去华盛顿，没准总统先生会给你买糖吃。”李牧的嘴损的很。 “不不不，我才不要会华盛顿，我还要协助你完成公投，只不过现在我累了，所以我要休息一下。”本杰明不想返回冰天雪地的华盛顿，夏威夷多好，阳光、沙滩、大海，和华盛顿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随便你——”李牧随口应付。 这时大卫?卡拉卡瓦演讲完毕，宴会大厅内响起热情的掌声，李牧和本杰明从阳台上出来，跟着大伙有节奏的鼓掌。 大卫?卡拉卡瓦环视全场招手示意，如果再来两句“同志们辛苦了”，大约有天朝太祖三分之一的风范。 有资格参加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国会成员、部落酋长、内阁部长、至不济也要是安全委员会成员，陈国芳这样的大商人都凑不到大卫?卡拉卡瓦跟前去。 这也坚定了陈国芳的信念，宴会还没结束，陈国芳就主动来找李牧。 “接下来，就该咱们登场了吧。”陈国芳跃跃欲试。 “没错，接下来就是咱们的舞台，不过别着急，我们总要摆个酷点的造型才可以。”李牧不着急，就让大卫?卡拉卡瓦先嘚瑟会，早晚要让他哭出来。 李牧不去找大卫?卡拉卡瓦，却阻止不了大卫?卡拉卡瓦来找李牧。 大卫?卡拉卡瓦表现的很亲民，和与会的宾客亲切握手，很快就轮到李牧。 “你是跟着你家大人过来的？”大卫?卡拉卡瓦第一句话就犯了错。 参加宴会的华人也不少，二三十个总是有的，李牧虽然一身盛装，但长了一张华人面孔，所以就被大卫?卡拉卡瓦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某家的小孩。 大卫?卡拉卡瓦身边也有陪同，那陪同正欲为大卫?卡拉卡瓦介绍，李牧笑吟吟的说道：“恭喜你陛下，我可不是跟随某个人来的，我叫里姆，骏马集团的总裁，这一次是来夏威夷度假，恰好适逢其会，很荣幸能见证陛下的加冕。” 嗯哼，这话没什么卵用，骏马集团的生意还没有做到夏威夷，所以大卫?卡拉卡瓦还是不知道“里姆”是谁。 刚回来，四千字大章求赎罪—— 正文 332 加税 年龄是硬伤啊。 第一批留***童平均年龄十二岁，现在过了两年，平均年龄也就是十四岁左右，李牧算是年龄大的，身材远比同龄人高大，再加上气质沉稳，衣着也比较成熟，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点。 李牧这两年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成熟点，虽然脸上还没有绒毛，但也一直在刮胡子。 这么两年下来，还是有点成效的，至少李牧现在脸上的胡子已经有了点规模，而且还是那种很能打理出造型的络腮胡子，这让李牧看上去成熟不少。 只可惜纵然是把所有的条件全部加起来，李牧看上去也不到二十岁，所以站在一群老头堆里，李牧确实是年轻的过分。 卡拉卡瓦现在还不知道“骏马集团”有多大分量，所以卡拉卡瓦一世很自然的忽略了李牧，倒是和李牧身边的本杰明相谈甚欢。 等卡拉卡瓦走远后，本杰明窃笑不已。 “很好笑？”李牧不满。 确实有点难堪啊，再次被人华丽丽的无视，一定是人设方面出现了错误。 “并没有，我只是很期待咱们的国王陛下真正认识你时的表情。”本杰明还算坦诚。 “放心吧，没有装逼打脸的狗血情节。”李牧不屑。 装逼！ 呵呵，虽然喜闻乐见，但一不小心就会装过头，到时候就会名符其实。 返回沙滩营地的路上，本杰明和李牧再次谈起卡拉卡瓦一世。 “说起来，咱们这位国王陛下也是很苦逼的，他是上上上一任国王的表弟，先是看着自己的侄子当了国王，然后在和外人的竞争中落败，最后靠赢了个女人才当上国王，所以你别介意，他没有识人之明嘛，否则也不会混到现在才混出头。”本杰明对卡拉卡瓦一世没什么好感。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国王——”李牧不小看卡拉卡瓦一世，能当上国王，就充分说明卡拉卡瓦一世有这个能力。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本杰明好奇，监督李牧完成任务也是本杰明工作的一部分。 “接下来是商人们的舞台，话说国王都要靠选举才能上任的国家，帝制和共和制还有什么区别吗？”李牧无语，人家当皇帝都是后宫三千，龙子龙孙无数，夏威夷王国的国王不仅有没孩子的，居然还有不结婚的，实在是太苦逼了。 “听上去没有区别，不过总是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本杰明知道人心难测。 “呵呵，没什么触犯不触犯的，共和制相对于帝制，等于是扩大了游戏的参与程度，会给更多人提供成为统治者的机会，你说那些国会的酋长们是会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李牧看的更透彻，这段时间陈国芳他们合纵连横也证明，共和制是众望所谓，所以不管卡拉卡瓦一世有多少孩子，他的孩子们估计都没有继位的机会。 接下来确实是商人的舞台，卡拉卡瓦一世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内阁会议上，商务部部长斯坦利·杜威提议修改宪法。 修改宪法很正常，卡拉卡瓦一世上台之前，曾经承诺过要修改宪法，限制国王手中的权力，把更多的权力给予人民，同时强化立法议会和最高法院的地位，并且逐步将步枪队的管辖权从美国人手中收回。 别意外，卡拉卡瓦一世确实承诺要逐步收回步枪队的管辖权，但纵然如此，本杰明还是支持卡拉卡瓦一世竞选国王。 承诺嘛——特别是政治家的承诺，某种意义上连个屁都不算，国与国之间白纸黑字达成的协议尚且有可能撕毁，参选时的承诺更是没有任何保障。 认真你就输了。 卡拉卡瓦一世并不准备现在就修宪，修宪严格说来是立法议会的事，跟卡拉卡瓦一世本人没多大关系。 卡拉卡瓦一世提出的要求是要修建一座新的宫殿，就在“阿莱伊奥莱尼希勒”的对面。 修建宫殿是要钱的，而夏威夷王国连商税都不收，所以夏威夷王国没钱，因此卡拉卡瓦一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不是修宪，而是要加税。 对的，就是加税，没有钱寸步难行，别说修建新的宫殿，连部长们的薪水都无法支付，收回步枪队的管辖权什么的也就无从谈起。 “加税——陛下三思，这会遭到王国所有商人的反对。”斯坦利·杜威提出建议。 斯坦利·杜威是美国人，巧合的是，斯坦利·杜威也是美国圣公会的成员，所以斯坦利·杜威才得以担任夏威夷王国的商业部长。 “但是不加税怎么办？王国金库里干干净净，账上没有一分钱，如果不加税，不仅仅是部长先生们的薪水无法支付，步枪队也无法维持，城市建设更是无从谈起，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窘迫下去。”刚刚登基的卡拉卡瓦一世还有几分雄心壮志，不甘心受到美国人的钳制。 关于夏威夷王国的税赋，这绝对是美国人给夏威夷王国政府挖下的一个大坑。 夏威夷王国就是在美国传教士和商人的支持下建立的，说到这里，必须要承认华人确实是没有野心，要知道华人早于西方白人来到夏威夷，但华人从来没有扶植夏威夷人成立自己的王国，华人只是单纯了为了做生意，并没有其他的企图。 美国人不一样，在美国人的支持下，夏威夷建立了王国，但同时美国人也给夏威夷政府挖了个大坑，那就是夏威夷的免税政策。 商人们在夏威夷经商，是不需要向夏威夷政府纳税的，为了保证政府可以运作，美国人承包了火奴鲁鲁的港口扩建工程，帮助夏威夷政府成立了火枪队，那些商人们甚至帮助夏威夷王国给政府雇员发薪水。 看上去一切都和谐无比，但等夏威夷国王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国王就会悲催的发现，如果没有美国人的帮助，他什么都做不了。 “陛下，收税这件事还是要慎重，您刚刚登基，纵然是您想做点什么，那最好也等一段时间再着手布局，现在就这么激进，对您的统治并没有好处。”立法议会议长，同时也是圣公会主教弗恩·杰罗姆同样建议卡拉卡瓦一世不要太激进。 “呵呵，慎重——诸位，难道再过一段时间，情况就会变得更好吗？其实我们都知道答案，答案是不会，或许还会变得更糟。”卡拉卡瓦一世无奈。 王国的国王们也不傻，至少从卡米哈米哈二世开始，历代国王们都想加税，但始终无法通过，甚至到了卡米哈米哈五世时期，原本还要缴税的华商因为陈国芳的努力也不再缴税，夏威夷王国彻底失去所有收入，只能靠卖地过日子。 但是夏威夷王国的土地就是这么点，而且到处是火山，在旅游业还没有开发出来的年代，实在是买不上什么价钱，所以夏威夷王国的国王们是真心苦逼，王国的国库里干净的能饿死老鼠。 听完卡拉卡瓦一世的话，斯坦利·杜威和弗恩·杰罗姆同时陷入沉默，关于这一点，杜威和杰罗姆都认可卡拉卡瓦一世的话，情况确实是不可能变得更好，只可能会更糟。 “诸位，我们都知道一个事实，如果想要保证国家稳定，保证诸位手中的权利，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诸位的利益，所以还在犹豫什么呢，收税确实是会对国家产生一定影响，但好处更多，至少这样以来我们能做点什么，不至于处处受人掣肘。”卡拉卡瓦一世说的情真意切，真心希望内阁成员们支持他的决定。 参加会议的内阁部长们不接茬，他们甚至不愿意接触卡拉卡瓦的视线，也没有交头接耳的商量，都自顾自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既然如此，那我们进入表决环节。”主持会议的大法官罗宾·查普曼拍板。 这个表决不是举手表决，而是不记名投票。 卡拉卡瓦一世早早的填好自己的选票，然后就会开始用充满希冀的目光寻找支持者。 每个人填的都挺快，罗宾·查普曼负责唱票，弗恩·杰罗姆负责记录。 “反对！” “反对！！” “反对——” 一连串的反对念出来，卡拉卡瓦一世的脸色黑如锅底。 肯定黑啊，除了卡拉卡瓦一世的一票之外，所有人都填写了反对票，没有人赞成卡拉卡瓦一世这个国王的意见，甚至包括哪些夏威夷王国的部落酋长。 “抱歉陛下，这个提议不通过，我们现在进行第二项议题——”罗宾·查普曼不拖延时间，唱完票就把所有的选票都扔一边，就像是随手扔垃圾一样。 这可真难堪，比李牧在加冕典礼上遭遇的难堪超出一万倍，好歹卡拉卡瓦一世也是票选出来的国王，居然在内阁没有人支持，实在是令人想不到。 也没什么想不到的，通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在座的内阁部长们如果只靠国王给的那点死工资，根本无法养活自己的一家老小，所以内阁部长们也都有生意，严格说来他们也是商人。 卡拉卡瓦一世想要加税是面对所有人，内阁部长们也要交税的，所以有人支持卡拉卡瓦一世才怪。 正文 333 最佳拍档 关于缴税，如果从夏威夷王国诞生的第一天起就开始缴，估计也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 内阁会议刚刚结束，相关信息就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李牧案头。 “税——呵呵，咱们的国王陛下作的一手好死。”李牧喜闻乐见，正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通不过不是正好嘛，你现在要是去找卡拉卡瓦，说你想买莫洛凯岛，说不定卡拉卡瓦会同意哦。”本杰明微笑，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说实话，如果夏威夷王国真的变成美国的夏威夷州，那本杰明现在提醒李牧从夏威夷王国手中买走夏威夷岛的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会伤害到美国的利益。 不过这对于本杰明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先不说夏威夷王国现在还不是美国的夏威夷州，就算是美国兼并夏威夷，以本杰明和李牧的关系，本杰明也不会反对李牧购买莫洛凯岛。 “不着急，看看咱们这位国王陛下什么时候醒悟吧，要不要打个赌，三天之内，国王陛下一定会送上门来的。”李牧信心足，不怕卡拉卡瓦一世不上门。 “我赌一美元。”本杰明大方。 “擦，你喝的这杯酒就价值十美元以上。”李牧看不上眼。 李牧喝的还是茶，不过本杰明喝得却是从纽约带来的香槟酒，这原本是李牧的最爱，不过李牧的口味最近有变回传统的趋势。 这也很正常吧，二十一世纪那些出国留学的小鲜肉，在国内也是经常肯德基、麦当劳，不过出了国就开始满地找中餐馆，尽管做得不大像中餐，但还是乐此不彼。 “里姆，要不要去冲浪？”桑迪过来邀请李牧一起出海。 “海上轻骑兵”号最近几天成了桑迪、格洛丽亚和初雪的新宠，来到夏威夷，肯定是要玩水的，所以李牧一早就让楚无双在附近的海面上设置了防鲨网。 在近海水域玩了几天之后，几个小丫头的胆子逐渐大起来，她们拿“海上轻骑兵”号当快艇使唤，开始向着深水区进发。 李牧虽然不赞成她们玩得这么疯，不过考虑到“海上轻骑兵”号有完整的武备，所以李牧并不怎么干涉。 “不去了，你们去吧。”李牧不想动，已经懒癌晚期。 桑迪不在意，向李牧挥挥手，和格洛丽亚一起上了“海上轻骑兵”号。 “你不去？”李牧问身边的初雪。 “不想去——”初雪捧着本《基督山伯爵》头也不抬，还是英语版本的，小丫头这两年英语水平突飞猛进，阅读原版小说已经没问题。 不去就不去吧，李牧不强迫，身边有个人挺好，要不茶喝完了都没人添。 “下次过来我也要带着我的克劳馥。”本杰明发狠。 本杰明·哈里森早在二十年前，当时刚刚二十岁的本杰明就和卡罗琳·拉维尼姬·斯科特结婚，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如果没有意外，1892年，卡罗琳病逝，四年后，本杰明将会和卡罗琳的侄女玛丽·斯科特·洛德·迪米克成婚。 “你现在就可以把她接过来啊。”李牧见怪不怪，政治家嘛，有点花边新闻再正常不过。 本杰明大概这辈子都没可能和克劳馥成婚，所以本杰明非常疼爱克劳馥，他在哈瓦那为克劳馥建了一座城堡，同时让克劳馥打理本杰明名下在古巴的所有产业。 别以为只有李牧在古巴收获颇丰，本杰明也是一样，没有人会放过那样的发财机会，本杰明在古巴同样拥有矿山和种植园，只是面积不如李牧名下的多。 “嘿嘿，克劳馥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本杰明得意洋洋。 这就对了，本杰明不可能吧克劳馥堂而皇之的带回家，理应不会放过这样的偷腥机会。 “那用不用我帮你盖间房子？”李牧好心好意。 “不用，我在附近买了个岛屿，面积不大，但风景优美，房子我已经盖好了——”本杰明先行一步，居然还走在李牧前面。 话说夏威夷群岛一共有132个岛屿，如果算上礁盘更多，这些岛屿大部分都不适合人类居住，主要是岛屿上没有淡水资源，但如果只是住几个人的话还是没问题的，淡水可以运输。 “你厉害——”李牧佩服，人家这才是闷声发大财，相比较之下李牧搞出来的动静就有点大。 动静不大不行啊，毕竟李牧买的是莫洛凯岛这样面积数百平方公里的大岛，想无声无息弄到自己名下绝无可能，关键是手续要合法，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这样才名正言顺。 想挑毛病也可以，先盘算下能不能撑得住李牧的疯狂报复，古巴合众国刚成立时也有人质疑李牧获得巴拉科阿山的合理性，但古巴人民不承这个情，现在那些人都在特立尼达岛挖沥青。 卡拉卡瓦一世比李牧想象中的傲慢，没有主动来拜访李牧，反而招李牧前往王宫相见。 王宫还是“阿莱伊奥莱尼希勒”，卡拉卡瓦一世虽然不想住在这里，想建一座完全属于自己的宫殿，但现在没钱，还是不得不屈就。 李牧心中感觉不爽，但并没有拒绝卡拉卡瓦一世的邀请。 “李爷放心，我和里奥陪您进去，这附近有咱们数百兄弟，万一事有不济，咱们也能全身而退。”楚无双坐在宝马的副驾驶位，侧着身子向李牧汇报。 这是刚刚送过来的汽车，李牧原本是准备送给卡拉卡瓦一世的，不过既然卡拉卡瓦一世不上道，李牧也就不准备破费。 到了李牧这个程度，李牧还真不用去倾力结交夏威夷王国的国王，顶着个“国王”的名头，听上去好听，实际上就是美国人和英国人妥协的产物，没什么实际权力，如果能认清自己的地位，说不定能活上个两三集，如果不识好歹，那好说，前两任国王还没走多远呢，说不定他们凑到一起还能斗个地主什么的。 “放心好了，咱们的国王陛下不会作妖，要不然英国人和美国人都饶不了他。”李牧有自信，根本没把卡拉卡瓦一世放在眼里。 弗恩·杰罗姆为李牧找到了合适的合作对象，对方是英国的威尔士亲王，阿尔伯特·爱德华·冯·萨克森·科堡－哥达。 亲王还要做生意？ 千万别意外，这位亲王虽然顶着个亲王的名头，但实际上没有任何权利，他母亲就是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女王身体现在还好着呢，和二十一世纪那位女王一样是超长待机，所以这位亲王阁下目前处于“失业状态”。 没错，这位阿尔伯特·我的名字有点长·爱德华亲王就是未来的爱德华七世。 爱德华七世是一位备受争议的人物，这家伙天生是当国王的料，作为一位国王，爱德华深受英国人民爱戴，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君主以及社会领袖。 但作为一个儿子、父亲、或者是作为一个兄长，爱德华七世都不怎么合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吃嘛嘛没够，干嘛嘛不成，说的就是这位爱德华七世的前半生。 1859年，爱德华七世十八岁，进入牛津大学学习，但令人遗憾的是，爱德华七世无法修到足够的学分，以至于毕不了业，于是爱德华七世转到剑桥大学的圣三一学院，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爱德华七世一样是毕不了业。 在剑桥期间，爱德华七世的父亲阿尔伯特亲王为关心爱德华的情况，到剑桥去探望他，但不行在归来两星期后染上伤寒病去世。中年丧偶的女王把阿尔伯特亲王的死归咎于爱德华的荒唐，从此对爱德华无比失望。 如果这是一个二十世纪末的华人普通家庭，家里的孩子不成器，一般会送到军队去接受教育，在这个问题上，维多利亚女王所做的和普通华人父母没什么两样，于是爱德华七世就进入驻爱尔兰陆军部队服役。 虽然那时候的爱德华七世还不是国王，但人家还顶着“亲王”的名头，服役也就是挂个名而已，于是我们的亲王大人堂而皇之的和一个女演员搞在一起，把军营当成了自家的花园和游泳池。 1863年，爱德华七世终于结婚，从此爱德华七世摆脱了母亲维多利亚女王的控制。 你以为这样就收心了吗？ 太幼稚了，四年前，哈丽亚特·莫当女士向丈夫查理爵士忏悔，称自己与若干男人私通，其中就包括爱德华。 这并不是个例，和爱德华私通的也不仅仅是莫当女士一个人，当时很多贵族都知道自己的妻子和爱德华私通，其中甚至包括温斯顿·丘吉尔的母亲。 要说英国的贵族确实是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群体，自己的妻子和人私通，很多人还沾沾自喜，认为这是自己的妻子有魅力，但查理爵士显然不是这么想，于是查理爵士将爱德华告上法庭。 真是一出闹剧啊，然而这还不是结局，结局是法庭判定哈丽亚特·莫当女士精神失常，也就是说哈丽亚特·莫当女士是个神经病，至此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伦敦的小报那段时间肯定销量见长。 这样的一个爱德华，生活在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的阴影下，想要掌握权力就是做梦。 维多利亚女王不让爱德华参与政事，甚至不让爱德华知道内阁是怎么运作的。 但相对的，维多利亚女王也给与爱德华补偿，经济上不给爱德华任何约束，所以爱德华是李牧的最佳合作对象。 正文 334 曲线救国 李牧和爱德华正在商谈的协议项目包括电灯、电话、以及汽车，全部都是民用项目，兼且潜力巨大，前景良好，吸金能力在纽约和波士顿两地已经得到验证。 李牧准备和爱德华成立一家公司，专门负责英国境内的商务拓展，当然了，这个“英国境内”也包括英国的殖民地，想想英国的殖民地有多大—— 李牧感觉一大堆英镑正在向他飞来。 有爱德华王子背书，卡拉卡瓦一世不敢对李牧下手，李牧甚至感觉，如果新公司充分展示出电灯、电话的敛财能力，李牧就算是和爱德华王子商量下，请英国人放弃夏威夷也不是不可能。 要说英国人有多重视夏威夷，这倒未必，英国目前还是“日不落”帝国，在全世界有多少殖民地估计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都算不清，夏威夷对于英国来说，只是绳头小利而已，李牧敢打赌，如果给维多利亚女王一张地图，维多利亚女王不一定能找出夏威夷的具体位置。 当然了，英国人也不会轻易放弃夏威夷，但这要归结于弗恩·杰罗姆的努力，对于女王陛下来说，夏威夷不值一提，但对于弗恩·杰罗姆来说，夏威夷是他具体负责的地方，如果想要弗恩·杰罗姆退缩，这还需要李牧做更多的工作。 李牧已经来过一趟“阿莱伊奥莱尼希勒”，所以是熟门熟路，汽车直接开到“阿莱伊奥莱尼希勒”门前。 卡拉卡瓦一世果然对李牧重视不够，在门口等待迎接李牧的是弗恩·杰罗姆。 弗恩·杰罗姆见到李牧后极为热情，和李牧热情寒暄，看不出丝毫的针锋相对。 肯定热情啊，弗恩·杰罗姆给李牧和爱德华王子拉上线，李牧为了这个送给弗恩·杰罗姆一张面值为十万英镑的支票，并且许诺给弗恩·杰罗姆新公司的股份，这可是一大笔钱，买弗恩·杰罗姆一个笑脸不过分。 “你不是要买莫洛凯岛嘛，我昨天向陛下提起了这件事，陛下对此很感兴趣，所以你的机会来了。”弗恩·杰罗姆笑容满面，把这个当成是给李牧的回报。 弗恩·杰罗姆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身后侍从和王宫门前卫兵的意思，李牧看了眼王宫门前目不斜视的卫兵，不由感叹圣公会在夏威夷王国的实力。 “这事不着急，我现在还不想和国王陛下谈生意。”李牧有了新主意，不想这么快就给钱。 就是要卡拉卡瓦一世缺钱才对，这样卡拉卡瓦一世才会花样百出的作死，如果李牧买下莫洛凯岛，缓解了卡拉卡瓦一世的窘境，这没准反倒帮了卡拉卡瓦一世一把。 “你又要作什么妖哦——”弗恩·杰罗姆头疼，如果李牧提起裤子就翻脸，那弗恩·杰罗姆真是里外不是人：“咱们的国王陛下还等着这笔钱开工建设新王宫呢，你要是不买，没准国王陛下会把莫洛凯岛卖给其他人，我可是知道有些人正等着开价呢——” 这个世界上的有钱人不止是李牧一个，没准哪个脑壳长包的和李牧同样喜欢乱花钱也不一定，这要是真让别人捷足先登，那李牧真是欲哭无泪。 “新王宫的预算是多少钱？”李牧马上找到解决办法。 “二十万美元左右。”这事儿就是弗恩·杰罗姆一手操办的，所以弗恩·杰罗姆知之甚深。 “很好——”李牧心中有了主意，给钱就给钱吧，如果是只给十万，那不仅不会缓解卡拉卡瓦一世的资金压力，而且会成为卡拉卡瓦一世的催命符。 想想看吧，宫殿盖到一半，卡拉卡瓦一世突然发现没钱了，到时候卡拉卡瓦一世会更加过分的不择手段疯狂敛财，到时候就是李牧的机会。 李牧见到卡拉卡瓦一世的时候，卡拉卡瓦一世正在进餐。 说起来卡拉卡瓦一世的身材也不瘦，这一点很夏威夷，想想三百多斤的卡米哈米哈五世，能吃或许是夏威夷王室的传统。 “里姆先生，请坐。”卡拉卡瓦一世和李牧打招呼的时候，也没有放下手中的鸡腿。 鸡腿！ 为什么会是鸡腿？李牧在夏威夷这么长时间，好像没见到有人养鸡。 不过对于一位国王来说，想吃鸡腿并不是难事，毕竟夏威夷是太平洋的交通中枢，每天都有船只往来穿梭于美国西海岸和远东之间，夏威夷倒是也不缺乏生活物资。 “非常感谢，国王陛下。”李牧礼貌致谢，在侍女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来。 “来点吗？”卡拉卡瓦一世向李牧发出邀请，表情真挚，语气诚恳。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李牧婉拒，对鸡腿什么的敬谢不敏，如果是螃蟹或者龙虾，没准李牧还能来一个。 来到夏威夷肯定是要吃海鲜的嘛，这里的特产除了海鲜就是木瓜和蔗糖，李牧对后两样都不大感兴趣，只对海鲜情有独钟。 没办法，上辈子吃不起啊—— “听说，里姆先生想购买莫洛凯岛。”卡拉卡瓦一世一边吃一边说，很神奇的居然吐字清晰，这应该是吃货的基本技能。 “确实如此，我想给那些麻风病人更好的照顾，不过这一切都是哈里森先生在操持，原因你懂的。”李牧笑得有点羞涩，看上去居然多了几分诚恳。 “该死的作秀——”卡拉卡瓦一世对“作秀”不陌生，毕竟卡拉卡瓦一世也是通过竞选上台，所以卡拉卡瓦一世理解本杰明这方面的需求。 “那么，里姆先生你打算出多少钱？”卡拉卡瓦一世不拖拖拉拉，直接进入正题。 “尊敬的陛下，我原本打出十万美元，但是您知道，我准备和爱德华王子合伙开办一家公司，所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如果我先支付一半，那么陛下您觉得怎么样？”李牧把爱德华王子拉出来背书。 “真该死，那应该是我的钱，你怎么能用我的钱和别人做生意呢？”卡拉卡瓦一世马上就愤怒，扔下手中的鸡腿，一把扯下塞在领口的餐巾，向李牧怒目而视。 你的钱！ 合同还没签，只是个意向而已，这话又从何说起—— 智商是硬伤啊，卡拉卡瓦一世说完，连弗恩·杰罗姆都忍不住想捂脸，就你这个智商，能当上国王也是奇葩。 考虑到这里是夏威夷，好吧，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夏威夷王国成立也才六十多年，这是个由小型独立部落组成的王国，在此之前，夏威夷人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甚至到目前为止，整个夏威夷王国连公立教育体系都没有确立，这样的文化环境里，也就别指望能出现多么令人惊艳的人才了。 “陛下，毕竟之前我们并没有达成协议，所以关于这个钱——”李牧摊手表示无奈，不管到什么时候，钱在谁兜里，谁就有话语权。 “二十万美元，莫洛凯岛就是你的。”卡拉卡瓦一世开价。 “陛下，如果您坚持的话，那么我们无法达成协议，您应该知道，我买下莫洛凯岛仅仅是为了我的朋友哈里森先生，二十万美元已经超出了我的预算，莫洛凯岛面积六百七十平方公里，如果参考俄罗斯出售阿拉斯加的价格，价格不会超过三千美元，所以十万美元不少了——”李牧有理有据，说的心安理得。 确实不少啊，阿拉斯加一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只卖了七百二十万，算下来一平方公里也才四美元多点，如果这么算的话，莫洛凯岛的价值仅仅为两千七百多点，还真不到三千。 当然了，美国购买阿拉斯加是在七年前，考虑到通货膨胀，就算是多加点，也不应该超过三千美元。 “话不能这么说，阿拉斯加冰天雪地荒无人烟，而莫洛凯岛气候宜人风景秀丽，所以不能混为一谈。”卡拉卡瓦一世居然还会谈价钱，或许做个商人更适合卡拉卡瓦一世。 “但是阿拉斯加没有麻风病人——”李牧一句话把卡拉卡瓦一世噎个半死。 “真该死，那些麻风病人仅仅只有一百多人，我可以派人把他们统统消灭。”卡拉卡瓦一世发狠，不就是麻风病人么，想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难。 “那我还要莫洛凯岛干什么呢？”李牧没忘记购买莫洛凯岛的名义。 对哦，李牧名义上购买莫洛凯岛就是给本杰明刷声望的，如果莫洛凯岛上没有了麻风病人，那还刷哪门子的声望哦，总不能让本杰明去研究黑色沙滩的形成原因吧。 “虚伪的美国人——好吧，十万美元，我要求全部一次性现金支付。”卡拉卡瓦一世退而求其次。 “陛下，我听杰罗姆先生说，陛下想建造一座新的宫殿。”李牧先不谈价格，准备给卡拉卡瓦一世再挖一个坑。 “没错，我要建一个新的宫殿，就在王宫对面，那将成为夏威夷王国的象征，是火奴鲁鲁最庞大，最辉煌的建筑。”卡拉卡瓦一世有理想。 “如果陛下考虑把这个工程交给我的话，那么我可以一次性付清。”李牧曲线救国。 嗯嗯，如果揽到这个活，那到时候可真是李牧想搓圆就搓圆，想捏扁就捏扁。 正文 335 火上浇油 说到建筑行业，这应该是李牧手中的另一个重点产业。 骏马集团下属有一个建筑公司，但因为这个建筑公司还没有对外承接业务，所以去年一年并没有多少盈利，但毕竟实力在那放着的，李牧手底下的建筑工人可不少，严格说起来阔滨水库那两万多人都算是建筑工人，如果加上李牧手下专业盖房子的这波人，可以算得上是美国本土首屈一指的建筑公司。 建水库可比建宫殿难度大多了，宫殿看上去气势恢宏金碧辉煌，其实建筑难度并不大，尤其是卡拉卡瓦一世这种土包子，李牧随便弄出来个图纸，就能把卡拉卡瓦一世给糊弄了。 还有啊，如果卡拉卡瓦一世把建设宫殿的任务交给李牧手下的施工队，那李牧就能随意编制账目，到时候别说预算是二十万，就算是三十万估计都打不住。 所以李牧要把承接工程和支付购买岛屿的钱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来，卡拉卡瓦一世就不得不就范。 卡拉卡瓦一世也不傻，听完李牧的话，卡拉卡瓦一世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明显感觉到不妥：“你的工人是按照美国工人的薪酬标准支付薪水，还是按照夏威夷本地工人的薪酬标准支付薪水？” 嗯嗯，人工费用，这是个大问题。 说起来，李牧手下那些工人可不便宜，李牧支付给建筑队工人的薪水即使是在美国本土都算是比较高的，这一方面是因为华工吃苦耐劳，另一方面也是李牧手中现在有了折腾的资本，想要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只有李牧一个人有钱是不够的，李牧要制造出一大批中产阶级来，这样才能有效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 夏威夷则不一样，夏威夷是个部落组成的王国嘛，严格说起来是半奴隶制半封建国家，这样的一个国家，如果身为国王的卡拉卡瓦一世要征召劳工，那人力成本近似等于零。 “当然是按照美国工人的薪水标准支付，而且我的工人从斯普林菲尔德来到夏威夷，还要支付一部分出差津贴。”李牧实话实说，并没有打算在这方面做文章。 “那不行，你们美国人的薪水太高，我请不起——”卡拉卡瓦一世倒是有自知之明。 确实挺高的，李牧给建筑队的华工开出的薪水为平均每个月三十五美元，这个薪水在新英格兰地区虽然低了点，但考虑到李牧的工人不需要在食物以及居住上花费，这个薪水还是很不错的。 夏威夷本地就惨得多，如果卡拉卡瓦一世要雇人，那雇的都是临时工，不可能拿到高薪，能管饱就不错了。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宫殿，我自然会给你预算和报价，等你看过之后，你在决定是否合适。”李牧挖了个大坑，准备一口气坑死卡拉卡瓦一世。 预算这东西吧，其实没什么意义，就算是白纸黑字的写出来，也不会成为李牧的达摩克斯之剑，别管李牧列出来的预算有多低，只要把活揽到手，李牧随时可以修改，到时候由不得卡拉卡瓦一世反悔。 “如果你的预算合理，那么交给你也无所谓。”卡拉卡瓦一世放松下来。 和李牧相比，卡拉卡瓦一世就像是小白兔一样单纯，他绝对没想到李牧会算计他，而且会算计得如此彻底。 “放心吧陛下，我一定会给您一份合适的工程预算。”李牧给承诺，这个承诺同样是一文不值。 谈完岛屿的事，卡拉卡瓦一世终于开始说主题：“不知道里姆先生来夏威夷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单纯的来度假，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看样子卡拉卡瓦一世已经了解到李牧的过去，对李牧不无忌惮。 “仅仅是为了度假，当然了，如果有合适的生意，顺手做一票也没关系。”李牧这句话是真心话，只不过听在卡拉卡瓦一世的耳朵里，和李牧想要表达的意思截然不同。 在卡拉卡瓦一世看来，李牧所说的“生意”是指莫洛凯岛，而李牧实际上想说的是夏威夷王国。 嗯嗯，对于李牧来说，把夏威夷王国变成美国的夏威夷州，就是李牧的生意。 “好了里姆先生，我希望我们尽快签署协议，然后我希望你的资金尽快到位，最后祝你有个愉快的假期。”卡拉卡瓦一世准备结束和李牧的谈话，埋头继续对付侍女刚端上来的鸡腿。 “如您所愿，我会尽快调动资金。”李牧礼貌告辞，转身施施然离去。 弗恩·杰罗姆送李牧出王宫，快要走到往宫门口的时候，弗恩·杰罗姆突然说道：“希望一个莫洛凯岛能满足你的胃口。” “得了吧，弗恩，老实说，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前途，难道你就想把你的后半生留在夏威夷？在这里，估计发展不了多少信徒吧。”李牧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在弗恩·杰罗姆心头不经意间埋下根刺。 弗恩·杰罗姆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对于这个时代的平均寿命来说，已经能算得上是长寿。 当然了，弗恩·杰罗姆估计不会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如果弗恩·杰罗姆还不甘心，那么弗恩·杰罗姆应该有所期盼。 在李牧看来，弗恩·杰罗姆确实是不甘心，否则弗恩·杰罗姆不会这么快就帮李牧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爱德华对于李牧来说是最佳拍档，对于弗恩·杰罗姆来说就是贵人。 “我有我的职责。”弗恩·杰罗姆果然不甘心，说话的语气很有点愤懑。 “那么你的职责是什么？维护夏威夷王国的统治？这不是你一个神父应该做的事。”李牧不客气。 “我的职责是防备你这样的野心家。”弗恩·杰罗姆也不客气。 “那好吧，再见，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李牧微笑和弗恩·杰罗姆告别。 弗恩·杰罗姆和李牧握手，看着李牧的汽车在一群骑士的簇拥中缓缓离去。 “派人明天回斯普林菲尔德，让亨利组织人手尽快过来。”李牧感觉头疼，没手机的日子实在是难过。 别说手机，这年头的电报也只是有线电报，而且夏威夷和美国之间并没有铺设海底电缆，所以想发个电报都发布出去，如果有事情想要沟通，必须派人前往旧金山，然后才能发电报，这一来一回就是小二十天，如果中间有意外发生，黄花菜都凉了。 “好的。”严顺认真记录，使用的是简化版汉字。 “无双你明天去莫洛凯岛，告诉福特，加快训练节奏。”李牧想速战速决，既然卡拉卡瓦一世把机会送到李牧面前，李牧也就不客气了。 “李爷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走。”楚无双声音沉稳，自从李牧成立了“春田安保公司”，楚无双的气质愈发沉稳。 李牧想买莫洛凯岛，卡拉卡瓦一世想卖莫洛凯岛，看似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其实并不是这么简单。 怎么说呢，卡拉卡瓦一世虽然是夏威夷王国的国王，但卡拉卡瓦一世的权利并不大，夏威夷王国的权利掌握在国会和立法议会手中，如果国会和立法议会反对将莫洛凯岛出售给李牧，那就算卡拉卡瓦一世和李牧签了合同，也没有法律效力。 所以李牧很清楚，卡拉卡瓦一世肯定会立正获得国会同意，而一旦卡拉卡瓦一世的意见和国会的意见发生冲突，这就是李牧的机会。 二月十号，克劳馥抵达夏威夷，李牧没有去接，不想受刺激。 身体还是太弱啊，单纯从发育角度上说，李牧的身体成熟程度还不如格洛丽亚，所以李牧现在空守着几个看似甜美的小萝莉，但是却没机会下手，这让李牧心烦意乱。 其实如果按照清帝国的传统，李牧现在已经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清帝国的人成婚年龄都比较早，一般情况下十四岁就可以成婚，十七岁结婚就可以算是晚婚晚育。 这不是夸张，看看当今天子同治皇帝，慈禧太后为了推迟同治皇帝亲政的时间，将同治皇帝的婚事一拖再拖，直到同治皇帝都已经十七岁再也拖不得，这才让同治皇帝结婚。 以后的光绪也一样，光绪同样是十七岁结婚，十八岁才亲政。 按照李牧的年纪来说，在清帝国李牧已经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不过在美国不一样，美国人还是比较保守的，一般来说要到二十岁以后才会成婚，李牧现在也是美国人嘛，所以李牧还要再忍几年。 关于年纪，这或许是本杰明唯一在李牧面前有优越感的地方，在古巴时，本杰明和克劳馥就经常肆无忌惮的在李牧面前秀恩爱，现在估计也不会收敛，所以眼不见心不烦，李牧干脆不去接。 “里姆先生，昨天的内阁会议，斯坦利·杜威先生再次拒绝了国王陛下的要求，会后，国王陛下和大法官阁下爆发了激烈的争执，是不是收网的时间快要到了？”陈国芳向李牧汇报最新进展。 “不急，先让他们去折腾。”李牧不着急，现在冲突还不够激烈，还需要再加把火。 不对，需要泼桶油。 正文 336 政治正确 堡垒总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所以想让夏威夷王国变天，还是先要让夏威夷王国内部乱起来，这样才能变得更彻底。 李牧心多黑的，知道卡拉卡瓦一世和斯坦利·杜威发生了矛盾，马上让初雪准备了十万美元的支票，然后拿着支票去找卡拉卡瓦一世。 没错，李牧就是去浇油。 或许是终于认识到李牧的经济实力，卡拉卡瓦一世这一次终于主动到宫门口迎接李牧。 看到李牧乘坐的汽车，卡拉卡瓦一世羡慕异常。 李牧当即大方地表示，会送给卡拉卡瓦一世一辆宝马轿车，不过要从斯普林菲尔德运过来，商需要一段时日。 卡拉卡瓦一世非常满意，邀请李牧和他共进午餐。 “华人在夏威夷王国一向安分守己，所以华人在夏威夷王国很受欢迎，听说美国现在排斥华人，请原谅我实话实说，虽然里姆先生你现在是美国人，但我还是要说，你们华人和美国人、英国人都不一样，华人从来没有逾矩行为，按照规章制度承担华人应尽的义务，华人个个都是良好公民。”卡拉卡瓦一世对华人评价很高，也让李牧顺便沾了个光。 关于这一点，在全世界范围内应该都没有什么争议，提起华人，说的好听点是与世无争，与人为善，说的难听点是生性懦弱，自私自利。 现在的华人背后并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所以华人在海外真心挺不直腰杆，并不是所有的华人都有李牧这么强大的内心，所以世界各地的华人普遍被当地人所排斥。 很令人悲哀的一个现实。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很好理解，我们华人毕竟拥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所以我们华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想要过上好日子，首先应该有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我们的祖先教导我们，穷则独善其身，意思是当我们无法影响他们的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这叫自律修身。”李牧提起五千年，马上就把自己划归华人群体。 “五千年，真不可思议。”卡拉卡瓦一世明显无法理解五千年是多长时间，只是礼貌回应。 “关于华人受到排斥，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东方社会和西方社会就像是两个兄弟，一个兄弟阔了数千年，另一个兄弟一直穷的吃不起饭，结果最近一两百年穷兄弟暴富，而阔了数千年的兄弟家道中落，于是穷兄弟开始报复阔兄弟，诋毁阔兄弟的一切，说阔兄弟从来没富过，让阔兄弟的后人打心底感到自卑，这样或许能够满足他们的变态心理。”李牧看得开，知道华人终将重新崛起，所以根本没把现在的困难当回事。 “很经典的一个比喻。”卡拉卡瓦一世对李牧有了新的认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所以请相信，华人终将有重新崛起的一天，到那时，全世界都要仰望华人的成就，就像之前的几千年一样。”李牧有信心，虽然有可能李牧看不到这一天。 真的好遥远啊，李牧穿越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天朝虽然已经看到曙光，但仍然面临着很多困难，不过李牧相信只要所有的华人齐心合力，华人重回世界之巅一定不仅仅是梦。 “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或许到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少一些纷争。”卡拉卡瓦一世有美好愿景。 其实就算天朝重回世界之巅，这个世界上的纷争仍旧不会少，要知道当初这帮穷兄弟可是给阔兄弟造成不少伤害的，所以就算阔兄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穷兄弟一般见识，穷兄弟估计晚上也睡不着觉，天知道阔兄弟会不会秋后算账，所以这帮穷兄弟一定会拼死反扑的。 “希望如此——”李牧不解释，就算是解释，估计卡拉卡瓦一世也听不明白。 “我看了你在海边使用的电灯，很不错，如果我要在王宫里弄一套同样的电灯，大约需要多少钱？”卡拉卡瓦一世想要的东西有点多。 李牧在沙滩营地内的电灯已经成为火奴鲁鲁的夜景之一，每天晚上都有无数的夏威夷人围在沙滩营地周围看西洋镜，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电灯那么亮，那么迷人。 李牧知道霓虹灯的诱惑力，所以李牧命令，在营地内所有的路灯上都蒙上一层五颜六色的轻纱，这样虽然对照明效果稍稍有点影响，不过视觉效果增加的不是一星半点，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有很多人通过陈国芳打听消息，询问如何才能买到电灯。 “这样的一套设备，大概需要一万美元左右，不过如果是陛下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私人赠送给您一套。”李牧大方，一言不合就拿钱砸。 “哦，那可真是太感谢了——”卡拉卡瓦一世这一次衷心感谢，脸上的胡子都在轻舞飞扬。 “不客气。”李牧窃笑不已。 千万别以为李牧有多大方，一套供电系统，只能带动大约二十个灯泡，这些灯泡的瓦数还不能太大，而卡拉卡瓦一世的王宫里有近百个房间，如果卡拉卡瓦一世想多要几套，那就只能拿钱来买。 关于大规模发电站以及长距离供电，其实电气实验室已经有了方案，不过李牧不准备现在就采用，哪怕实验室研究成功，李牧也会将相关技术封存，现在的钱多好赚啊，一套就是一万美元，比辛辛苦苦建水电站轻松得多，等什么时候依靠现在的技术拢够了钱，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或者等其他人研究出相似技术，李牧才会开始建设水电站，将电灯推广给普罗大众。 大规模发电站以及长距离供电只是电气实验室的一个研究项目，而且不算是最重要的研究项目，目前电气实验室最重要的研究项目是无线电，自从李牧来到夏威夷，李牧实在是吃够了信息不畅的苦头，但为了发几封电报又不值得铺设从夏威夷到旧金山的海底电缆，所以李牧把希望放在无线电报上，希望电气实验室能及早解决这个问题。 关于电报，其实美国现在已经有不少电报公司，其中最有影响力的要数西部联合公司和那些铁路公司，因为此时的电报线路基本上都是和铁路铺设在一起的，所以李牧想要插一脚并不容易。 不过李牧已经有了以经营电话为主业的骏马电气公司，所以电信行业肯定也是李牧将要涉足的行业，所以无线电报成为李牧的突破口，如果骏马实验室研究出无线电报，那么李牧可以击溃现在所有的电报公司，一统美国甚至全世界的电信行业。 想想这个前景有多么辽阔，所以李牧真没多少时间耗在夏威夷。 “关于莫洛凯岛，或许你还需要再等一些时间。”卡拉卡瓦一世面对“大方”的李牧面带愧色。 的确是惭愧啊，之前把话说得太满，现在却又做不到，这个国王当得的确也是没滋没味。 “没关系，如果有我能效力的地方，请不用客气。”李牧微笑，向卡拉卡瓦一世提出另一种可能。 有时候当矛盾无法调和的时候，必要的武力是适当的补充，李牧当然不赞成这种行为，不过在夏威夷王国，李牧很乐意为卡拉卡瓦一世提供帮助，这将会摧毁夏威夷王国统治集团之间的信任和默契，这对于夏威夷王国的伤害将会是致命性的。 “不——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卡拉卡瓦一世还没有丧失理智，不过很明显也是认真考虑了，过了好一阵子才给出答案。 “我是说如果——”李牧表示我一直都在。 “谢谢，如果有需要的话——”卡拉卡瓦一世举杯，脸上的感激显而易见。 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已经说透，不得不说，李牧的华人背景给了李牧很好地掩护，夏威夷的华人一贯安分守己，所以卡拉卡瓦一世现在还没有认识到李牧的真面目。 晚上回到沙滩营地，陈国芳照例在等着李牧。 “里姆先生，如果夏威夷王国举行公投，那么将来的夏威夷是否还能保持目前的政策呢？”陈国芳关心的还是税赋。 夏威夷王国现在几乎不受税，这虽然是美国人给夏威夷国王挖的坑，但客观上也有利于夏威夷的商业发展，如果美国吞并了夏威夷，那么夏威夷是否还能保持目前的政策，这是很多人都很关心的一件事。 “陈先生，我得说，有一得必有一失，想要得到某种东西，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关于税赋，这个问题其实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理解，如果政府收了税并没有用于个人私利，而是用于社会服务，那么我想纳税也应该是可以接受的，现在的夏威夷没有国防，没有教育，医疗也不够完善，这些问题始终都需要解决，最起码的警察系统应该有，教育系统也应该逐步确立，我知道华人有私塾，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些相对贫困的华人孩子仍然无法接受教育，这是客观的事实，而你们现在已经是夏威夷人，难道你们不希望夏威夷变得更好吗？”李牧不强制要求，把选择权留给夏威夷人。 相信夏威夷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文 337 春节 二月十号，传统农历春节。 虽然夏威夷孤悬海外，但华人们还是主动聚集在一起，庆祝这个传统节日。 几乎是一夜之间，所以华人的家里都贴上了春联，悬挂了大红灯笼，窗户上也贴上了窗花，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喜意。 夏威夷可是四季如春，说起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过上不需要穿棉袄的春节，所以感觉上很有点不适应。 初雪早早起床，为李牧准备了一身红色的新衣服。 春节对于李牧来说有着特殊意义，因为李牧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所以就把春节当成了自己的生日。 这倒是简单方便，过年的时候顺便就把生日给过了，还普天同庆，真喜庆。 “说起来，我现在是多少岁？”李牧穿衣服的时候还有点小迷糊。 现在李牧穿衣服已经不避着初雪，俩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彼此都非常熟悉，初雪有时候帮李牧洗衣服，连袜子内裤什么的都一块洗，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初雪帮李牧整理后襟，说完之后怔了怔，仿佛是想起李牧在孤儿院时的悲惨历史，下意识把手放在李牧腰侧：“你现在个子这么高，就算是说自己二十都是有人信的——” 初雪知道李牧上船之前是孤儿，既然是孤儿，哪有那么多好讲究的，饿不死就算幸运。 这么想起来，初雪比李牧还要幸福，至少初雪有个家。 李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说剑眉朗目帅绝人寰，但也过得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起码不招人讨厌，关键是脸颊的胡茬子给李牧增分不少，这让李牧看上去成熟很多。 “算了，我就当自己今年十八——”李牧终于确定自己的年龄。 十八岁，多么令人心动的一个年龄啊！ 最关键的是，终于不用只能看不能吃，想使坏的时候再也没有心理负担。 已经被某只狼当成小绵羊的初雪还不自知，帮李牧拿帽子的同时还为虎作伥来着：“十八就十八，我记得当初入籍的时候好像报的是十六。” 李牧刚到美国没多久就加入了美国国籍，现在一晃已经两年多，如果当时报的是十六岁，那么现在确实就是十八。 “十八哦，这要是搁在清帝国，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李牧从镜子里看着初雪笑得不怀好意。 按照这年头华人的习惯，如果着急点十四五岁结婚，还真有可能。 初雪估计也是刚想到这个问题，脸刷的一下红的就像煮熟的大虾。 “里姆，陈先生来拜年——”严顺在门口期期艾艾，不确定是否先退出去比较好。 对哦，过年肯定是要拜年的，以李牧现在的身份地位，估计没人敢托大等着李牧去拜年，所以还是主动点好。 “走吧，走吧，”李牧走到门口，随手递给严顺一个红包：“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红包里是一百美元，钱不多，就是个心意。 当然了，这个不多也是相对于李牧而言，换成普通工人，这差不多是三个月薪水。 “这，这怎么好——”严顺有点挠头，看着红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李牧瞪眼，这可是新年的第一份红包，如果送不出去，这个兆头可不好。 还是初雪机灵，从李牧手里接过来红包塞给严顺，总算化解了严顺的尴尬。 李牧没给初雪发红包，李牧的红包都是初雪准备的，总不好自己装了红包自己拿吧。 陈国芳也是一身喜气，见到李牧就远远拱手：“李爷，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李牧回礼，脸上的喜意也是挡不住。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李牧恍惚记得，上辈子有一个阶段是非常讨厌过春节的，上辈子李牧也是孤儿嘛，所以春节时看到别人家一家团聚喜气洋洋，总是愈发显得李牧家里冷清，哪怕是李牧在屋里挂满了红灯笼和中国结，也还是赶不走冬日的寒意。 这辈子不一样，或许是因为远渡重洋孤身海外思乡心切，又或者是因为想要通过庆祝春节这种方式提醒自己是个华人，又或者是为了表达对祖先的思念，总之李牧这辈子还是很重视传统节日的，至少没了上辈子的讨厌。 整整一个上午，李牧家里门庭若市，夏威夷当地所有的自持有点身份的华人都来李牧这里坐一坐，说上几句吉祥话，喝上杯茶，然后就告辞，给后面等待的人留出来充分的时间。 这帮人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每个人来拜访李牧的时间都不超过五分钟，而且是按照身份重要程度不同分头拜见，次序上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错误，能把分寸拿捏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中午，本杰明也来凑趣，而且是和克劳馥一起。 看到李牧的一身红装，本杰明抚掌大笑。 李牧平时的衣服色调偏冷，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很少有其他颜色，像现在这样一身大红相当罕见。 也难怪本杰明笑的放肆，李牧平常多是衬衣牛仔裤，头上戴一顶牛仔帽，现在的打扮实在是出乎本杰明意料之外。 “克劳馥，新年快乐——”李牧不搭理本杰明，热情招呼克劳馥。 “里姆，新年快乐，能看得出，你现在心情一定很高兴。”克劳馥和李牧也是熟人，说话时也没什么顾忌。 本杰明又是一阵狂笑。 李牧感觉也有点别扭，把本杰明和克劳馥仍在客厅里，自己回卧室换了身衣服这才感觉到轻松自如。 嗯嗯，确实是轻松，亨利衬衣、沙滩裤、夹趾拖鞋，如果再戴一个太阳镜，妥妥的十九世纪潮男。 “现在看起来舒服多了。”本杰明终于恢复正常。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李牧没好气，要不是今天不能发脾气，李牧刚才就轰人了。 “今天可是有庙会的，要不要一起出去逛街？”本杰明不以为意，向李牧发出热情邀请。 春节总是伴随着一大堆民俗活动，舞狮、舞龙、庙会必不可少，夏威夷的华人很多，商人和工人都不少，现在估计有七八千人，占据夏威夷总人口的百分之十以上，而且华人是群居属性，大多都居住在夏威夷岛，所以热闹起来还是很有看头，连本杰明都心动不已。 “不去，我今天要待在家里数钱玩。”李牧拒绝的干脆，不想出去凑热闹，准备给自己一个好兆头。 “你个钱串子——”本杰明鄙视的意味很明显，而且“钱串子”这个词居然使用汉语说的。 和李牧待一起时间长了，本杰明偶尔也能说几句汉语，这应该算是李牧的功劳，几乎所有和李牧有生意往来的人，都会学几句汉语应景，最起码见面打招呼用的“吃了吗”是人人都会。汉语学得最好的是福特·本杰明，这家伙语言天赋惊人，汉语说得溜得很，还带着点东北的大渣子味，也不知道是被谁给带偏了。 其实李牧一直以来都致力于推广汉文化，在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里，中文作为一项重要课程被当做必修课，美国也没有科举制度，所以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不教八股文，而是注重文化传承，注重内在涵养，注重培养独立人格，这才是李牧最看重的部分。 说起汉文化，很多人第一印象可能会是繁文缛节，可能是一个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的酸丁腐儒，其实这也是被带偏了道，如果汉文化真的这么浅薄，怎么可能流传几千年哦。 汉文化也有过百家争鸣的年代，传统是以儒家、道家、法家、墨家为代表，这几乎涵盖了政治、军事、哲学、经济、史学、自然科学、文学、艺术等各个领域，产生了众多具有深远影响的文化成就。 虽然是身在美国，这是一个白人文化为主导的社会，但李牧并不认为汉文化和白人文化之间就有冲突，汉文化的精髓是：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如果仔细品味，不管是在那个社会，汉文化的精髓都紧扣“人”这个理念，西方提倡的什么契约精神、人文主义在汉文化里都有体现，而且汉文化总结的更全面，要求的更严格，从这一点上说，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冲突。 李牧的理想就是在美国教育出来一批外圆内方的谦谦君子，如果这个计划能成功，那么将会有一大批华人成为美国社会的标杆式人物，到那时，华人的社会地位想不高都不行。 说起“外圆内方”，好吧，华人社会使用了数千年的铜钱就是这样的。 从这个角度说，本杰明说李牧是个钱串子没错。 “去吧，去吧，你们出去玩，别在这儿烦我。”李牧赶人，反正吉祥话都已经说过了，现在撵人也正常。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封个红包，那不是你们的习俗吗？”本杰明看来是真研究过，连这个都知道。 李牧哭笑不得，从初雪手里拿两个红包递过去。 本杰明和克劳馥高高兴兴的接过去，然后欢天喜地的告辞。 这俩人倒是没有不好意思。 正文 338 排忧解难 进入三月份，夏威夷并没有因为国王的顺利产生变得稳定下来，反而更加的让人看不懂。 新国王和内阁的关系并不好，在是否出售莫洛凯岛这个问题上，新国王和内阁有着巨大的分歧。 正常情况下，这时候国王可以选择更换内阁成员，但夏威夷王国的情况和一般国家不太一样，夏威夷王国原本是在美国人的支持下成立的，结果夏威夷王国为了制衡美国人又邀请了英国圣公会，现在的局面就是夏威夷王国的内阁成员大多是由美国人以及英国人担任，所以国王想要更换内阁成员并不容易，在这个问题上，甚至连立法议会都没有发言权。 立法议会的情况同样很复杂，作为夏威夷王国的最高权力机关，夏威夷王国的立法议会是由夏威夷王国的那些酋长和一部分美籍商人以及华裔商人组成，成分如此复杂，注定立法议会的运行同样很艰难。 这里要澄清一个问题，关于加税，并不是国王卡拉卡瓦一世一个人这么想，几乎所有的夏威夷酋长都赞成加税，但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美籍商人和华裔商人都反对加税，所以立法议会也是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整天没个安生的时候。 酋长们其实也是做生意的，他们的生意就是把土地租给那些美籍商人和华裔商人，任由那些美籍商人和华裔商人开发种植园，所以酋长们很希望夏威夷王国加税，而且是只加出口税，这样就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问题是美籍商人和华裔商人也不傻，夏威夷王国政府有了钱，就会加强王国政府的统治力，这迟早会导致夏威夷王国脱离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控制。 但是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机关，整天这么吵吵闹闹也不成样子，于是在二月底的一次例行会议中，王国商业部长斯坦利·杜威提议改革，改变政府和立法议会目前这种效率低下的运作方式，不能把所有的精力浪费在无端的内耗中。 这个提议获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同意，王国的酋长们想通过改革赶走这些讨厌的美国人和英国人，美国人和英国人则是希望通过改革找到更有效率的运作方式，彻底压制这些该死的部落酋长。 虽然改革成为所有人的共识，但立法议会并没有爆发出应有的能量。 首先是政治体制，美国人希望夏威夷王国放弃王国制度，将夏威夷变成一个总统共和制国家；英国人同样希望夏威夷放弃王国制度，将夏威夷变成一个英国式的君主立宪制国家，而夏威夷的酋长们希望保留王国制度，但废除世袭制度，保留竞选制度。 美国人的英国人的选择都很好理解，酋长们的选择则是比较怪异，他们希望夏威夷王国继续存在下去，但希望每隔一段时间更换一位新国王。 嗯嗯，简单说，这些酋长们都希望拥有当国王的机会。 当李牧知道这个消息时，纵然是以李牧的“见多识广”，李牧也不由得哭笑不得：“这帮酋长真是脑洞大开，他们干脆废除夏威夷王国，继续回到他们之前的那种部落制度算了——” “没准他们就是这么想——”本杰明装模作样的摸牌，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出所以然，懊恼的翻过来看看牌面，盘算了半天才把手里的牌打下去：“两万——” 对，李牧和本杰明就是在打麻将。 夏威夷华人很多嘛，所以华人聚集的地方怎么能少了华人的国粹“麻将”呢，李牧某天在陈国芳家里发现陈国芳正在和他们的妻妾打麻将，于是这幅玛瑙雕成的麻将就成为李牧的战利品。 要说这年头的娱乐项目确实是稀少，阳光沙滩虽然美妙，但风景如画的环境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还是麻将好玩，和人斗其乐无穷嘛。 李牧花了一个星期才教会本杰明和格洛丽亚、克劳馥打麻将，这仨人知道了麻将的玩法后，很快就沉迷在这种“娱乐游戏”中，于是李牧家的餐厅就成为李牧和格洛丽亚、本杰明、以及克劳馥的集中营，每天吃过早饭，初雪把餐桌收拾干净之后，麻将马上上场。 “他们之前的部落制度是什么样的？”格洛丽亚不了解夏威夷的历史。 “哈——无忧无虑，男耕女织，没有战争，没有铜臭，甚至没有争执，绝对是天堂。”本杰明开启忽悠模式。 “但是他们也没有衣服，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医生和药品，甚至没有公平和正义——”李牧毫不留情的揭老底。 桃花源？ 哪来的那么多桃花源哦。 “听上去那也不错——”克劳馥接话，手上忙活得很，瞅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应该怎么打，于是照例拉过来初雪帮忙看牌。 初雪装模作样的帮忙看牌，然后装模作样的伸出四个手指头揉眼睛。 李牧会意，不动声色的眨眨眼睛，心里简直笑开花。 嗯嗯，初雪的任务就是帮本杰明他们看牌，然后向李牧打暗号—— 唉，好好地一个纯洁小姑娘就这么被李牧给带坏了。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也不错，但如果有强大的敌人出现那可就悲剧了。”李牧抓牌，中指一蹭就面露喜色，仔细再确认一下，反手将牌重重拍在桌面上：“自摸！” 不是大四喜，也不是清一色，就是普普通通的屁胡，但已经足够了，李牧还没来得及教本杰明他们花式玩法。 “给钱，给钱！”李牧眉飞色舞，伸着手敲桌面的样子和黄世仁差不多。 “又是自摸——”克劳馥双手抱头，脸上写满了绝望。 “我要检查一下你的牌——”本杰明不服气。 “天哪，能不能让我赢一次。”格洛丽亚哀叹，但眉宇间的喜意掩饰不住。 李牧他们一盘一百美元，格洛丽亚的钱还要还回去，然后赢得二百美元李牧一百，格洛丽亚和初雪每人五十。 对，又一个纯洁的小姑娘被李牧带坏了，李牧就是和格洛丽亚以及初雪合伙坑人，初雪通风报信，格洛丽亚负责拆牌，李牧负责收割，配合天衣无缝。 “我感觉不大对——”本杰明掏钱，心思明显没在麻将上：“你的人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本杰明说的还是夏威夷王国正在进行的改革，要说看上去华人这段时间的确是比较安静，他们不吵不闹，每天正常经营，忙着挣他们最喜欢的钞票，和以前的历次动荡一样。 看上去有点不正常，但实际上很符合华人的习惯，在夏威夷王国之前的历次政治动荡中，华人一贯如此。 这是华人明哲保身的手段，但很多次，就是在这种明哲保身的沉默中，华人的影响力逐渐下降，哪怕夏威夷王国有陈国芳这样的猛人。 “还没到发力的时候，不管怎么选，国王都将一蹶不振，国会或许会成为大赢家，到时候等着瞧吧。”李牧不着急，福特的人还没有训练出来，李牧现在出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看夏威夷王国目前这个局势，国王的处境明显不妙，不管是酋长一方获胜，还是美国人获胜，又或是英国人获胜，国王都是最大的输家，就算采取酋长们的方案，国王也将成为名义上的吉祥物。 “应该让他们动起来，加快目前的进度。”本杰明等的有点不耐烦，说好了李牧要帮他刷声望的，结果莫洛凯岛的事情定不下来，本杰明就无法出手，所以本杰明希望早日结束目前的混乱局面。 “再等等吧——”李牧也着急，但还能沉得住气。 李牧和本杰明都能看出国王要式微，李牧就不信卡拉卡瓦一世看不出来，目前的卡拉卡瓦一世没有可依靠的对象，严格说起来立法议会的成员都是卡拉卡瓦一世的敌人，如果卡拉卡瓦一世要翻盘，那就只能像卡米哈米哈四世那样借助外来势力，否则卡拉卡瓦一世下场堪忧。 而对于目前的卡拉卡瓦一世来说，李牧就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事实也的确如此，卡拉卡瓦一世没让李牧等太久，三月五号，卡拉卡瓦一世在王宫内宴请李牧。 这一次同样是有人作陪的，作陪的是陈国芳。 陈国芳是“皇亲国戚”嘛，而卡拉卡瓦一世和卡米哈米哈四世有亲戚，所以卡拉卡瓦一世和陈国芳也算是亲戚，再加上华人的一贯低调，于是陈国芳就成了卡拉卡瓦一世和李牧之间的纽带。 虽然处境艰难，但卡拉卡瓦一世还是这么能吃能喝，身材并没有丝毫的消瘦，只是面色不太好，脸色有点发黑，眼睛里血丝很多。 “陛下，您的状况看上去似乎不太好。”李牧实话实说。 “里姆，难道你认为我的心情能好得起来？”卡拉卡瓦一世的心情好不好李牧不知道，但胃口很好，和李牧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止进食。 这次吃的东西不是鸡腿，而是烤鱼，这种东西很难说健康不健康，鱼类食物虽然脂肪较少，但烧烤这东西吃了对人体有害。 “至少陛下您的胃口还不错。”李牧面带微笑，看上去还是人畜无害。 “里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可以把莫洛凯岛送给你。”卡拉卡瓦一世下注，不过赌注并不那么吸引人。 李牧在餐桌上坐下来，没有动面前的刀叉，而是饶有兴趣的把玩手上的玉石扳指：“我们不管做任何事都要衡量利益得失，现在看上去好像如果我选择帮助陛下的话，似乎并不是很合算。” “但是我才是国王！我才是夏威夷王国的国王！那些该死的家伙全部都是叛徒！他们是夏威夷王国的叛徒！都应该被送上绞刑架——”卡拉卡瓦一世没了胃口，扔掉手中的烤鱼，起身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 李牧和陈国芳隐蔽的交换了个眼神，陈国芳向李牧送上微笑，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我可以将莫洛凯岛交给你，或者再加上瓦胡岛，只要你提出来——而且我可以保证，夏威夷王国永远不会对华人征收税款，在夏威夷，华人可以享受应该得到的一切，甚至华人可以进入内阁，我实在是受够了那些该死的英国人和美国人。”卡拉卡瓦一世加码。 其实就算卡拉卡瓦一世不加码，李牧拿捏一番之后还是会答应卡拉卡瓦一世的要求，李牧训练那么多兵干吗？就是为了应付夏威夷王国的步枪队，或者说，是为了对付那些可能的敌对势力。 现在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李牧帮助卡拉卡瓦一世镇压那些夏威夷酋长，然后赶走了英国人和美国人，那么华人就可以适时填补美国人和英国人离去的真空，李牧就可以操纵夏威夷国会进行公投，到时候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不、不、不，我只要莫洛凯岛——”李牧很清楚自己能得到什么，不能得到什么。 在夏威夷所有的岛屿中，莫洛凯岛应该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也是人口最少的一个，如果李牧把目标放莫洛凯岛，那么李牧很可能成功，但如果李牧把目标定为瓦胡岛或者是别的什么岛，就算李牧能通过卡拉卡瓦一世拿到手，将来的美国人也不会同意。 “你看，这就是你们华人的优点，因为你们永远都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应该得到什么。”卡拉卡瓦一世对李牧非常满意。 “好了，我亲爱的陛下，那么现在能不能说一说，你具体打算怎么做？”李牧端正姿态，不和卡拉卡瓦一世废话。 “斯坦利·杜威、弗恩·杰罗姆、罗宾·查普曼——我要他们这些人统统去死！”卡拉卡瓦一世红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 还不错，总算卡拉卡瓦一世还记得李牧是美国人，没把主意打到本杰明和迈克尔他们身上，至于斯坦利·杜威，没错，虽然斯坦利·杜威也是美国人，但这年头并不是所有美国人的生命都值钱。 卡文卡的要死要活——鱼头要捋一捋—— 正文 339 冲突 能当上国王，卡拉卡瓦一世肯定不傻。 千万别以为卡拉卡瓦一世找上李牧是走投无路，国王陛下也是不安好心，找李牧是为了拿李牧当枪使，如果李牧真按照卡拉卡瓦一世说的把夏威夷王国这些美国人和英国人全部都弄死，那等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找场子的时候，李牧肯定会被卡拉卡瓦一世扔出来背锅。 不过“甩锅”这种事吧，也要看甩不甩得掉。 卡拉卡瓦一世亏就亏在信息不够全面，不清楚李牧和华盛顿的关系到底密切到什么份上，也不知道李牧已经通过弗恩·杰罗姆和爱德华王子搭上线，如果事情真按照正常节奏往前走，等到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追究责任到时候，卡拉卡瓦一世更有可能被当成“替罪羊”扔出去。 西方人做事也是讲究实用主义的，就算在这个过程中有美国人和英国人被误伤，等到秋后算账的时候也终究都是过去式，到时候伸张正义并不是主要目的，怎么样获得最大的收益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了这一关节，李牧也就顺水推舟。 想干掉内阁里的那些美裔部长？ 可以！ 想把英国圣公会的势力清理掉？ 也可以！ 想让华裔继续保持低调，当良好市民？ 嗯哼，这个问题李牧和卡拉卡瓦一世没有谈。 卡拉卡瓦一世认为这个问题没必要谈，李牧则是美国人，已经不能代表华裔，所以这个问题没必要谈。 和卡拉卡瓦一世沟通过之后，李牧回到沙滩营地立即开始忙碌起来，福特·本杰明肯定是要召回的，不管福特·本杰明训练出来多少合用的人手，先把人拉回来再说。代表团那边也是要知会一声的，要让迈克尔通知那些夏威夷的美裔，这段时间没事最好离开夏威夷，免得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陈国芳这边也要沟通，卡拉卡瓦一世本身没多大实力，李牧如果需要带路党，只能找夏威夷的华裔，这些华裔在夏威夷也是地头蛇，他们能量还是不小的。 三月十号，楚无双引一位叫徐槐的人来见李牧。 “徐槐见过李爷。”徐槐礼数周到，姿态放得低。 “坐，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李牧没起身，该有的姿态还是有。 徐槐是洪门在夏威夷这边的负责人，在洪门内部的地位肯定赶不上楚无双，不过这也是一方大佬，在夏威夷，徐槐是标准的地头蛇。 虽然嘴里说着“兄弟”，但李牧并没有加入洪门，李牧不想和黑帮组织扯上什么关系，这会打乱李牧的计划，在洪门洗白之前，李牧不会和洪门走得太近。 “这是李爷要的情报，都已经准备好了。”徐槐上前一步将一个文件袋放在李牧面前，然后退回原地。 冤有头债有主嘛，李牧就算拥有一支可以平推夏威夷的武装力量，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只要把最难啃的几个骨头啃下来，剩下的不足为虑。 说起来，最难啃的骨头也没有多难啃，1778年，当詹姆斯·库克船长发现夏威夷群岛时，夏威夷群岛大约有三十万人，到现在过了不到一百年，拥有纯正夏威夷血统的夏威夷人已经不足三万人，剩下的大多都是混血，这些混血因为失去了土地，都在种植园里打工，而纯正的夏威夷人还在部落里保持着最原始的生活状态，他们基本上没什么话语权。 夏威夷当地的那些酋长们并没有认识到经济渗透的危险性，他们把土地租给华人和美国人开种植园，自己依靠收地租终于过上了“文明人”的日子，但出租土地破坏了夏威夷人的土地依附性，当这些夏威夷人选择到种植园里务工的时候，酋长们对底层人民的影响力正在逐步下降。 在徐槐给李牧准备的情报中，在夏威夷本地还拥有一定影响力的酋长一共有三位，这三位酋长所属的部落是夏威夷当地最大的三个部落，卡拉卡瓦一世所在的部落是一个，另外两个酋长分别叫杜克和查尔斯。 听上去是不是有点违和？ 实际上很正常，经过美国人百余年的调教，夏威夷人虽然姓氏还保留着夏威夷传统，但名字已经全面和西方社会接轨，比如卡拉卡瓦一世，其实卡拉卡瓦只是他的姓，他的名字叫大卫。 毫无疑问，杜克和查尔斯都有竞选国王的实力，所以他们主张夏威夷应该废除君主世袭制，而是改为君主选举制，这样他们也有机会过一把国王的瘾。 对于李牧和卡拉卡瓦一世来说，这两个人是必须要清除掉的。 只要除掉杜克和查尔斯，其他的酋长不足为虑，在夏威夷，那些酋长的社会地位虽然高，但就实力影响力而言，未必比得上陈国芳这个商人。 除此之外是内阁的部长们，按照卡拉卡瓦一世的要求，这些人也必须清除，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这些美国人和英国人虽然都已经和陈国芳他们一样，加入了夏威夷国籍，但他们身后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真要全部清除掉，这肯定是个大·麻烦。 徐槐的情报还是比较详实的，按照李牧给出的要求，一共十一个目标对象，徐槐分别列出了他们的家庭住址，社会关系，经济实力，甚至是身边的保护力量，有了这份情报，李牧就能做到有的放矢。 “很好，命令你的人对这些人保持监视，从现在开始，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李牧知道徐槐的底细，徐槐手里人手不少，但顶用的没几个，要让他们执行清除任务肯定能力不足，但盯个梢放个哨什么的没问题。 “李爷放心。”徐槐没有提要求，对李牧无条件配合，等到分蛋糕的时候，李牧自然不会忘记徐槐。 送走徐槐，李牧吩咐楚无双：“从现在开始，让你的人做好准备。” 李牧的计划很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老套，在临来之前，李牧就从纽约雇佣了十几名白人流氓，李牧准备让这些流氓们在夏威夷来一场本色演出，一旦夏威夷军警对这些流氓们动手，那李牧就可以借“护侨”的名义接管夏威夷，然后就是控制国会，推动公投。 老套虽然老套了点，但效果还算不错，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有些国家想要惹是生非还是这一套。 嗯嗯，其实当实力对比打开到一定程度之后，想要耍威风根本不需要什么借口，“莫须有”嘛，老外玩这一套其实比华人还顺溜。 吞并夏威夷很简单，麻烦的是欧洲那些老牌帝国主义国家的反应，日本方面倒是压力不大，现在日本的明治维新还没有什么成绩，日本人对野心还没有膨胀，对于夏威夷，日本人或许有想法，但只要李牧出手，日本人不敢生事。 三月中旬，局势的转变一直在李牧的控制中进行。 进入中旬之后，立法议会中因为本土一方和英美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对立情绪逐渐严重，十六号的例行会议上，立法会议发生严重冲突，两名议员被送医，立法议会议长弗恩·杰罗姆命令步枪队进场控制态势，同时要求各方保持理智。 弗恩·杰罗姆的做法是对的，但为时已晚，矛盾已经激化，现在想要控制，已经无法收拾。 十六号晚上，福特·本杰明率领第一批二百余名士兵从莫洛凯岛返回夏威夷岛，福特·本杰明把士兵们安置在陈国芳准备好的大宅子里，然后只身来见李牧。 “到目前为止，训练项目普遍已经进行过半，少部分进度较快的已经接受了完整的军事训练，他们现在就是和正规军队相比也丝毫不差，用来对付夏威夷步枪队绰绰有余。”福特·本杰明有信心，在李牧的书房里向李牧夸下海口。 “把他们全部撤回来，步枪队不用担心，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李牧有分寸，很清楚谁是自己的敌人。 夏威夷步枪队的人数还是不少，这支部队的总人数超过一千人，而且因为美国政府的帮助，武器方面也并不算太落后，至少他们装备了后膛连发枪，比那些只会使用弓箭的夏威夷土著战斗力强得多。 当然武器方面和李牧的人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福特·本杰明训练的这些人装备的是一水的斯潘塞七连发，这种武器在美国本土已经被淘汰，正好用在夏威夷、或者古巴这些地方。 夏威夷步枪队受美国人的控制，所以李牧非常确定，步枪队不仅不会干涉李牧的行动，反而会为李牧提供相应的帮助。 其实夏威夷还有一支武装力量，就是驻扎在火奴鲁鲁港的海军舰队。 火奴鲁鲁港是夏威夷最好的深水港，在珍珠港被开发出来之前，这里被美国政府雇佣，成为美国海军在太平洋上最大的海军基地。 李牧也是美国人嘛，所以驻扎在港口的舰队司令已经得到华盛顿的命令，他们同样不会干涉李牧的行动，并且在必要的时候，舰队也会为李牧提供相应的帮助。 正文 340 神父也能结婚 只要不下雨，夏威夷的天气永远都是晴天，这里的天气从来不会阴沉沉的。 阳光灿烂的日子，李牧却没有选择出去玩，而是待在自己廊前的躺椅里，把玩着手中的怀表沉默不语。 沙滩营地已经处于戒严状态，昨天晚上，福特·本杰明趁夜调派两个连队的士兵进驻沙滩营地，充实这里的守卫力量，所以虽然看上去沙滩营地还是只有十几个人防守，实际上外围的木屋都已经变成坚固的堡垒，里面挤满了全副武装的战士。 那些木屋都已经经过一定程度的加固，墙壁内侧镶嵌了偷偷运进来的钢板，钢板上开有射击孔，可以为防守的战士提供最大程度的保护。 四个瞭望塔上，每一个上面都安装了两挺“暴雨”式轻机枪，这些轻机枪配合着木屋里的重机枪，可以有效形成交叉火力，所以别看沙滩营地只有二百多人，只要对方不使用火炮，来再多的敌人都不怕。 其实港口里还有军舰守卫嘛，所以就算是敌人使用火炮，他们也讨不了好。 按照李牧的计划，今天是发动袭击的日子。 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带着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分散在火奴鲁鲁各地，只要那些故意闹事的流氓惹出事端，楚无双他们就将按照计划分头行动，将那些内阁成员和立法议会中的顽固派一网打尽。 当然了，为了不激怒英国人，李牧的命令是尽可能不伤害那些英裔，不过这个命令有一定的弹性，如果福特他们遭遇强力抵抗，福特他们也不会留手，到时候不管对面是什么人，福特他们都会放手强攻。 如果可以的话，李牧会将那些英裔全部软禁起来，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李牧才会释放那些人，到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算英国人不甘心，英国人也只能接受现实。 上午八点，距离计划发起时间还是有两个小时，弗恩·杰罗姆突然来拜访李牧。 这是个突发事件，弗恩·杰罗姆并不是李牧的同谋，相反作为英国圣公会的主教，弗恩·杰罗姆严格说来应该算是李牧的敌人，所以纵然李牧通过弗恩·杰罗姆搭上了爱德华，李牧也不会向弗恩·杰罗姆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让他进来——”李牧皱眉，看一眼手中的怀表，李牧决定将计就计，反正是要软禁嘛，那么软禁在沙滩营地也不错，至少在李牧身边，没有人会去主动伤害弗恩·杰罗姆。 不多时，弗恩·杰罗姆跟着全副武装的严顺走过来。 坐下之后，看着严顺腰间的枪套，弗恩·杰罗姆摇头叹息：“看来你也发现了什么——” “什么？”李牧愕然。 “这几天有点不对劲，立法议会里的气氛有点诡异，我的秘书告诉我，在华裔区和美裔区，有人彻夜集会，原住民那边也有动静，三天前国王陛下的部落购进一批军火，据说还是从你的骏马武器公司订购的，到了刚才来你这里的路上，我注意到，街上连行人都没有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弗恩·杰罗姆沉着脸，表情严肃得很。 作为夏威夷圣公会的主教，夏威夷王国的大法官，立法议会的议长，弗恩·杰罗姆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虽然弗恩·杰罗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即将发生什么，但作为一个老狐狸，弗恩·杰罗姆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不知道，我根本就没出去，所以不管他们在干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李牧推得一干二净。 彻夜聚会，这个情况确实很不正常，李牧暗恨，虽然一再叮嘱陈国芳和程植他们要小心谨慎，但没想到还是引起了弗恩·杰罗姆的注意。 “里姆，诚实点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弗恩·杰罗姆不相信，认定了这一切一定和李牧有关。 “我想睡一觉，等睡醒了我就返回纽约。”李牧随口瞎扯，反正时间已经快到了，就算弗恩·杰罗姆现在意识到了不妥，弗恩·杰罗姆也不可能改变结果。 夏威夷王国的军队和警察都控制在美国人手上，弗恩·杰罗姆手中没有任何武力，所以弗恩·杰罗姆现在所能做的极其有限。 “里姆，我只希望你不要搞出来国际纠纷，你应该知道，夏威夷对于太平洋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于英格兰来说意味着什么？”弗恩·杰罗姆已经语带威胁。 无论如何强调夏威夷的意义都不为过，从地理位置上说，夏威夷位于太平洋的中心，所有航行于太平洋的船只都要在夏威夷补充燃煤和水，然后再次上路奔赴目的地，单单是这个原因，就足够引起英国人的重视。 英国人虽然拥有全世界面积最大的殖民地，但殖民地嘛，这玩意儿没人会嫌多，大西洋对于英国来说很重要，太平洋同样重要，只要考虑到夏威夷是澳大利亚和加拿大之间的纽带，这就足够令英国人为之一战。 “弗恩，我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但在这个问题上，很抱歉，美国也有不放手的理由。”李牧不退让，这也是美国一直以来的态度，所以在南北战争刚刚结束后，美国虽然还没有恢复实力，当时的国务卿汉密尔顿·菲什就迫不及待的宣布：美国不会允许任何国家吞并夏威夷。 为了增强这句话的可信度，汉密尔顿·菲什同时承诺，美国也后绝对不会吞并夏威夷。 看看，政治家的承诺真的就连个屁都不如，这才刚过去一年多点，汉密尔顿·菲什就翻脸不认账。 “里姆，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针锋相对，那么最后只能便宜了那些土人。”弗恩·杰罗姆看向李牧的目光里有激动，同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其实李牧做过弗恩·杰罗姆的思想工作，想想看，这里是夏威夷，距离英国本土数万公里之遥，夏威夷也不是英国的殖民地，所以从伟大的女王大人到所有的国会成员，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夏威夷。 对于弗恩·杰罗姆来说，没人注意就等于是被打入冷宫，就算是做出来成绩，恐怕也是无人欣赏，这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所以李牧不相信弗恩·杰罗姆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他的一生都默默无闻的献给夏威夷。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联手把那些土人全部干掉，然后我们自己决定我们自己的命运？”李牧好奇反问。 “哈，里姆你知道那不可能，如果我们真的那么做了，那么最后占便宜的有可能是清帝国，我想虽然你也曾经是清国人，但估计你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吧。”弗恩·杰罗姆打了个哈哈，思考问题的角度好像有点偏。 这个—— 如果夏威夷真的没有了土著，那么谁会占便宜还真不好说，要知道华人抵达夏威夷的时间尚且早于白人，而且华人并不嫌弃夏威夷这边的土著女人难看，一般情况下为了更好的做生意都会使用“联姻”这种方式和夏威夷本地人扯上关系，就连陈国芳也是这个路子，所以就目前来说，在本地的混血中，拥有华人血统的人数很不少，占据了夏威夷本地混血的一半以上。 关于这个审美观，这对于华人来说还真不是问题，清帝国不实行一夫一妻制，所以男人只要家里的大老婆是华人，小老婆是什么种族真不重要，哪怕娶回家不圆房只放在家里供着，那也是合算的。 “得了吧，怎么轮也轮不到清帝国。”李牧哭笑不得，他是真的没有这么想。 就在李牧和弗恩·杰罗姆聊天的时候，严顺突然过来，在李牧耳边轻声说道：“福特派人回来报告，发现那些夏威夷土著正在聚集，他们的情绪很激动，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继续监视——”李牧这会儿也不避着弗恩·杰罗姆，在李牧顺利颠覆夏威夷王国之前，估计弗恩·杰罗姆都没有走出这个沙滩营地的机会。 “发生了什么？”弗恩·杰罗姆也感觉意外。 “不知道，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土著在聚集，那么他们想要干什么——”李牧仿佛想起了什么，但一时间不能确定。 “该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里姆，拜托你，我要把我的家人接过来——”弗恩·杰罗姆也敏感，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这种事，还是按最坏打算应对吧。 嘶，家人—— 对哦，弗恩·杰罗姆是新教的神父，人家又不是天主教的苦修士，成家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弗恩·杰罗姆说完，起身就要往营地外走。 李牧一把拽住弗恩·杰罗姆。 “弗恩，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只有在这里才能保证你的安全，你的家人我可以派人去接。”李牧不让弗恩·杰罗姆走，开什么玩笑，万一弗恩·杰罗姆一出门就挂，这到底算谁的哦—— 唉，不过反过来想想，如果弗恩·杰罗姆死在那些夏威夷土著手里，这对于李牧来说没准倒是好事。 正文 341 震慑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李牧都不想验证，圣公会的人能不死还是不要死，不管死在谁手里都是麻烦。 问明白弗恩·杰罗姆的家庭住址，李牧马上让严顺派人去接，接下来这段时间，只有沙滩营地才能保证这些英国人的安全。 其实华人家庭也是安全的，夏威夷有华人聚集区，由楚无双带人负责安全工作，应该没人敢去华人聚集区找麻烦。 看着严顺带领一帮人飞奔离去，弗恩·杰罗姆看李牧的眼神更加复杂。 严顺带了二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长枪短跑一应俱全的那种，而且这些人都是躲在外围木屋里的，看到这种情况，弗恩·杰罗姆要是还不理解李牧都做了什么，那弗恩·杰罗姆就太迟钝了。 李牧没解释为什么营地内会有这么多武装人员，看着一脸愤怒的弗恩·杰罗姆，李牧神色坦然：“如果还有其他人需要帮助，你最好把名单列出来，我可以派人去接，否则的话，很难说接下来他们会遭遇什么。” 弗恩·杰罗姆一直瞪着李牧没说话，过了半响，弗恩·杰罗姆才突然嘀咕了一句：“你上次说的那件事现在还有没有效？” “什么？”李牧一头雾水，李牧和弗恩·杰罗姆最近联系比较多，说的事儿也多，弗恩·杰罗姆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李牧真不知道弗恩·杰罗姆指的是什么。 “股份，骏马电气欧洲公司的股份——”弗恩·杰罗姆终于肯面对现实。 还是弗恩·杰罗姆帮李牧和爱德华王子牵线的时候，李牧提出可以给弗恩·杰罗姆一部分骏马电气欧洲公司的股份，当时弗恩·杰罗姆为了和李牧划清界限，并没有答应这件事。 李牧原本是想用股份把弗恩·杰罗姆拉到自己一方，这样用利益把弗恩·杰罗姆和李牧捆绑在一起，弗恩·杰罗姆会为李牧提供一定的便利。 李牧可以理解当时弗恩·杰罗姆为什么不同意，弗恩·杰罗姆肯定很清楚，拿了李牧的钱，就要为李牧办事，至少不能坏了李牧的事，当时不拿，是因为弗恩·杰罗姆还有一定的坚持，现在时过境迁，再坚持已经没有了意义。 “当然可以，不过弗恩你应该也知道，现在骏马电气欧洲公司已经成立，眼看就要进入盈利阶段，所以你现在只能拿到百分之二。”李牧没有拒绝弗恩·杰罗姆，骏马电气公司想要进入英国，如果有教会的支持会更加方便。 当初李牧给弗恩·杰罗姆准备的股份是百分之五，现在降到百分之二，倒也不算李牧看人下菜碟，只能说是弗恩·杰罗姆没有把握住机会。 “好吧，百分之二，骏马电气公司去年盈利多少来着？”弗恩·杰罗姆关心的是这百分之二值多少钱。 “一千万美元以上。”李牧并没有夸大，实际上如果考虑到预交款，这个数字会更多。 一千万美元，百分之二就是二十万，哪怕是放眼欧洲，对于个人来说，这也是一笔巨款。 “很好！”弗恩·杰罗姆不再废话，这笔钱足够弗恩·杰罗姆安慰自己。 严顺动作还是很快，大约只用了二十分钟，严顺就率人狂奔而回。 当马车经过壕沟上的吊桥冲进营地的时候，马车车厢上的羽箭很是显眼，包括严顺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有人袭击你们吗？”李牧没想到情况会恶化到这种程度。 “有，很多人——”严顺跳下马，把手中的蟒蛇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 形势已经相当紧张，夏威夷市内聚集着很多土著居民，他们一堆一堆的聚集在华人聚居区和英裔聚集区附近，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路过的每一个人，气氛压抑得很，仿佛是一个油锅，只需要哪怕一丝火花，马上就会爆发一场灾难。 美裔聚集区附近倒是没事，夏威夷步枪队是在美国人控制中嘛，所以那些美国人的安全不用担心，有步枪队驻守，那些土著不敢骚扰美裔聚集区。 “里姆，派人去保护英裔聚集区，我知道你做得到。”弗恩·杰罗姆红了眼。 英裔聚集区其实也有武装力量，类似弗恩·杰罗姆这样的高官，他家中也是豢养有枪手的，不过面对众多的夏威夷土著，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人数处于劣势的枪手就是杯水车薪。 “里奥，去找福特，让他派人去——”李牧果断，他知道这些人一旦暴躁起来，会有多么的暴虐。 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事可以说是屡见不鲜，早期的时候往往华人是受害者，但随着天朝的实力增强，华人不再成为那些暴徒的目标。 晚了，严顺还没有翻身上马，就听到瞭望塔上开始了警戒射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沙滩营地周围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夏威夷土著，他们或许是正在等待某个信号，倒也没有攻击沙滩营地的意思，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沙滩营地中的每一个人、每一栋房屋，目光中充满了暴虐和仇恨。 早上八点以后，人数聚集的越来越多，当人数超过两千人的时候，那些土著终于按耐不住，特别是严顺刚才带人出营地接回了弗恩·杰罗姆一家，当看到弗恩·杰罗姆的妻子和女儿从马车上战战兢兢的走下来的时候，那些土著终于有了动作，他们开始向营地逼近。 瞭望塔上的哨兵早有准备，每一座瞭望塔上都安装有两挺“暴雨”轻机枪，子弹更是足够，机枪手早已严阵以待，从人群开始聚集的时候，哨兵就在严密那些夏威夷人。 所以那些夏威夷人刚刚有了动作，塔楼上的机枪手马上开始了警戒射击。 嗒嗒嗒嗒—— 一阵清脆的枪声之后，正面的一座哨塔上，梅森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对那些夏威夷人发出警告：“不许靠近这里，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那么现在最好马上统统给我滚蛋——” 经过美国人百余年的渗透，很多夏威夷人都会英语，而且还相当流利，特别是那些夏威夷混血，他们的英语就像是母语一样熟悉，所以那些夏威夷人听得懂卫兵的警告。 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夏威夷人并没有被警告射击所震慑，他们并没有按照卫兵的要求滚蛋，而是继续向营地逼近。 法不责众？ 正常情况下可能是这样，但如果行为超越了底线，别管有多“众”，肯定会受到惩罚。 经历过长街之战和古巴之行的磨练，梅森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看到那些夏威夷人继续向营地靠近，梅森命令身边的机枪手：“瞄准他们的腿打一轮——” 一轮，就是一个弹夹，“暴雨”轻机枪的弹夹使用便携式弹箱，子弹没有“暴雨”式重机枪的250发弹链那么多，但一百发的弹容量也具有足够的火力延续性。 “明白——”眼睛已经血红的轻机枪手狞笑一声，略略下沉枪口，狠狠扣动手中的扳机。 嗒嗒嗒嗒—— 纵然“暴雨”式轻机枪使用的子弹都是无烟火药，在连续射击的时候，也还是有烟雾弥漫开来。 沙滩营地内装备的“暴雨”式轻机枪的枪口都没有安装枪口消焰器，所以在连续射击的时候，枪口喷出来的枪口焰足足有半尺多长，连续发射的子弹就像是一条弹头组成的金属风暴，向着那些沉默前进的夏威夷人狂卷而去。 “暴雨”式轻机枪的射速是每分钟五百发，平均每一秒，就能发射八发子弹，一个一百发的弹箱，只需要十秒多一点，就能全部发射完毕。 一百发子弹打完，整个枪管都已经成为暗红色，这时候需要更换枪管，如果不更换继续发射，接下来不仅会影响到发**度，进而影响枪管的寿命，而且有可能导致子弹爆膛，引发更大的事故。 旁边的副机枪手早有准备，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备用枪管和备用弹箱都在手边，这边枪声刚落，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副机枪手就开始更换枪管和弹箱，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枪管和弹箱就更换完毕。 这时硝烟刚刚散开。 呈现在梅森面前的，差不多就是修罗地狱。 虽然梅森让机枪手瞄着腿打，但枪口在连续射击的时候是会跳动的，所以或许前几枪是对着腿去的，此后的弹道就不受控制。 这可是全装药子弹，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橡皮子弹，橡皮子弹尚且能打死人，这些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的军用子弹就不用说了，确实有人是腿部受伤，但更多的是胸腹受伤，机枪手对面的扇面区域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残肢断臂被打的到处都是，地上最少倒下了三十个人，这还是俯射的结果，一发子弹往往只能击中一个人，如果是平射的话，一发子弹有可能击中三四个人，那样造成的伤害将会更大。 已经足够了，一个弹箱打空，那些夏威夷人已经充分了解了沙滩营地的武力，没有人想来送死，所以纵然是心有不甘，这些夏威夷人要转换目标。 正文 342 以暴制暴 三月十五号这一天，对于风景优美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夏威夷来说如同末日。 大约早上八点，已经被排除在夏威夷主流社会之外夏威夷人开始向火奴鲁鲁聚集，他们不是已经融入火奴鲁鲁的那些夏威夷人，因为他们都穿着夏威夷传统服饰，光着上身，下身围着一条草裙，脖子上带着镶嵌有兽牙的项链。 如果把那些已经融入火奴鲁鲁的夏威夷人称为是“熟番”的话，那么这些还穿着传统服饰的夏威夷人就是标准的“生番”，这些人一贯反对外来人口入侵，不喜欢华人，不喜欢美国人，也同样不喜欢英国人，他们不愿意和外人交流，宁愿居住在深山里，也不主动和外来人口融合。 所以一向以来，夏威夷这边是泾渭分明，虽然瓦胡岛面积不大，但居住在火奴鲁鲁的夏威夷人和居住在火奴鲁鲁之外的夏威夷人完全是两码事，他们很少打交道，至于那些居住在火奴鲁鲁之外的夏威夷人，他们很少来火奴鲁鲁，甚至讨厌这里的一切。 有这个背景在，所以当这些夏威夷人向火奴鲁鲁聚集的时候，真的引起很多人侧目。 也没什么好侧目的，这些夏威夷人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甚至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所以真没几个人敢怒视他们，哪怕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光着膀子，看上去不够文明，但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很明显，没有人去提醒他们。 大概上午九点钟，至少有近万名夏威夷人进入火奴鲁鲁，这些人开始在路边聚集，他们身上都配有简陋的武器，围在一起用谁也听不懂的本地语言窃窃私语，偶尔看向道路两旁居民区的目光充满暴虐。 主要是英裔居民区。 华人聚集区那边，有楚无双的人负责安全，楚无双一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然后带着人用沙袋堵住了通往华人聚集区的道路，安排卫兵守卫，严禁任何夏威夷当地人出入，同时命人挨家挨户的安抚，让这些华人尽可能待在家里，不要随意外出。 美裔聚集区那边也没多大问题，美国人手中有步枪队嘛，步枪队成员不仅仅是美裔，有很多是已经被同化了的夏威夷人，所以当这些原生态夏威夷人进入火奴鲁鲁的第一时间，步枪队就被集合起来，保护美裔聚集区不受骚扰。 最危险的就是英裔居民区，其实夏威夷的英国人并没有多少，大概只有二百人左右，他们在集中居住在火奴鲁鲁市的桑德兰大街，这是一条长度不超过五百米的街道，街道两侧居住的全部都是英裔。 因为没有人组织，所以英裔居民区没有任何防备，这些夏威夷人很轻松的就进入桑德兰大街，没有受到任何阻扰。 人数一多，行为往往就会不受控制，个人行为也很容易就扩大成群体行为，这些夏威夷人在桑德兰大街并不怎么老实，他们肆无忌惮的大声谈笑，吐痰，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所有的一切，甚至向着街道两侧的居民房屋做下流手势。 没有人能容忍有人在自己家附近如此放肆，所以很快，一名中年白人手持一支双管猎枪走出家门，对聚集在他家门口的一群夏威夷人厉声呵斥：“滚开，离开我的家，否则我就让你们脑袋开花——” 正常情况下，夏威夷人不敢得罪外来人，华人还好一点，比较爱好和平，不容易生气发火，所以夏威夷人的关系和华人的关系最好，而对于这些英裔和美裔，夏威夷人虽然讨厌，但并不敢表现出来，如果表现出来的话，那么随时会受到步枪队的惩罚，轻则小黑屋皮鞭，严重的话要被送进种植园强制劳动。 所以一般来说，如果一名英裔对夏威夷人表现出愤怒，那些夏威夷人应该马上就服软，并没有人敢硬扛。 今天情况有所不同，中年白人厉声呵斥之后，聚集在他家门前的那些夏威夷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继续高谈阔论，甚至有人送上嘲讽的眼神。 “该死的——你们想要干什么？”中年白人面色涨红，端起手中的双管猎枪对准聚集在他家门前的夏威夷人，但并没有扣动扳机。 不能开枪啊，双管猎枪威力巨大，这些夏威夷人又没有任何防护，如果开枪，这些夏威夷人肯定会血溅当场，但问题是枪膛内只有两发子弹，而聚集在这名白人家门口的夏威夷人足足有几十个，如果激怒了这些夏威夷人，纵然是干掉两名夏威夷人，那么接下来中年白人势必也讨不到好。 “抱歉，你说什么？”一名年轻的夏威夷人仿佛没有听清楚中年男子的话，带着疑惑的表情向中年男子靠近。 “站住！不许向前，别挑衅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中年男子敏锐的感觉到不妥，再次厉声呵斥，同时把枪口对准继续靠近的年轻人。 “抱歉，我听不清楚，我的英语也不大好，你能不能再重复一遍？”那名年轻的夏威夷人仿佛没有看到中年男子手中的猎枪一样，继续向中年男子靠近。 “站——站住——”中年男子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 过来的不是一个人啊，年轻人边说话边靠近的时候，他的那些同伴没有丝毫犹豫，就这么跟在年轻人的身后，走上中年男子家门前的草坪，直接来到中年男子门前，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恐惧，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有的只是戏谑和残忍。 中年男子见过这种目光，很多时候，中年男子家中的猫捉到老鼠时，就会先和老鼠玩耍，等到把老鼠玩个半死的时候，猫就会将老鼠吃掉。 中年男子印象很深刻，当猫和老鼠嬉戏的时候，猫咪眼睛里就是这种目光。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中年男子的牙在咯咯作响，后背已经靠在门前的走廊上。 “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呢——”年轻人还在装糊涂，这一次中年男子终于认出了年轻人是谁。 “你——你叫威廉，你想干什么？”中年男子试图冷静下来。 没错，这名年轻男子就是叫威廉，曾经在中年男子的种植园里当过工人，但因为懒惰，被中年男子辞退了，中年男子自认为对威廉还不错，不仅没有恶言相向，而且足额支付了工资。 “对，我就是威廉，那么约书亚先生，现在你后悔了吗？”威廉微笑，但分明透着狰狞。 一名中年夏威夷人抬手抓住约书亚手中的双管猎枪，想把双管猎枪从约书亚手中抢走。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约书亚满脸惊恐，既不敢扣动扳机，又不敢把枪夺回来。 中年夏威夷人表情冷漠，一根一根将约书亚的手指掰开，最终将双管猎枪抢走。 “上帝，请你保佑我——”约书亚已经被吓哭，喃喃自语跌坐在地上。 就在约书亚身旁，十几名夏威夷人踹开约书亚的家门，冲进约书亚的房子，紧接着就传来约书亚妻子和女儿的尖叫和怒骂声，但声音瞬间消失。 约书亚想起身保护自己的家人，手刚刚撑在地上，约书亚就发现自己飞起来，恍惚间，约书亚发现熟悉的家门前，地上跌坐着一具无头尸体，尸体脖子里的鲜血狂涌而出，就像一个鲜血做成的喷泉，散发着妖艳而又凄迷的光彩——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桑德兰大街上，到处都上演着这一幕。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懦弱，还是有人奋起抵抗，他们使用所有能够利用的武器拼死反抗，零星的枪声也开始此起彼伏，街道尽头不知道是谁点燃了一栋房屋，浓密的烟雾顿时冲天而起。 看着桑德兰大街腾起的烟雾，福特·本杰明忧心忡忡。 就在十分钟之前，一群夏威夷人试图冲击华人聚集区，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几乎同时下令开枪，夏威夷人丢下近百具尸体仓皇而逃，然后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里。 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喊求救声，闻着刺鼻的焦糊味道和血腥味，楚无双终于忍耐不住：“福特，你守在这里，我带人去那边看看——” 其实华人骨子里很有侠义精神，特别是楚无双这样的黑道人士，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仗义每多屠狗bei，负心多是读书人，所以虽然楚无双不喜欢英国人，甚至在李牧原本的计划中，很多英国人应该是楚无双他们的行动目标，但在这一刻，楚无双无法坐视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眼前，特别是那些女人和孩子，她们不该承受这一切。 “你自己小心点，千万不要心软，这些人都已经疯了，该开枪的时候别犹豫。”福特·本杰明没有劝阻。 其实不仅是楚无双和福特·本杰明，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小混混还知道“祸不及妻儿”呢，至于那些暴徒，他们根本不能用“人类”称呼，对付他们，就要以暴制暴。 正文 343 这真不是圣母 楚无双带着人抵达桑德兰大街的时候，桑德兰大街已经火光冲天。 其实距离只有六、七百米，但就是这短短的六七百米，楚无双他们和这些土著爆发了十余次战斗，虽然每一次都以楚无双他们的胜利告终，但终究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等楚无双赶到桑德兰大街的时候，很多栋房屋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桑德兰大街是英裔聚集区嘛，这在火奴鲁鲁算是高尚住宅区，所以桑德兰大街的住宅大多是独栋别墅，房前有草坪，房后有花园的那种，很多人家中还有游泳池，这客观上帮了楚无双不少忙，至少火势不会蔓延。 “挨家挨户清理，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已经被点燃的房子不要管——”楚无双高声疾呼，然后一路狂奔到一户人家门前，抬脚踹开大门。 惨，真惨！ 男主人就倒在屋门口，还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看样子直到临死前一刻，他仍想着保护自己的家人，男主人的胸前有一个血洞，鲜血已经流干，玄关处喷溅的到处都是。 女主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不着寸缕，很明显临死前遭受了侮辱，她的死法比男主人还要惨，胸前的两个血洞令人触目惊心。 女主人身边还倒着两个孩子，其中年龄较小的一个看上去好像是被人摔死的，就被摔死在女主人面前。 真是惨不忍睹—— 楚无双估计这家人已经全部遇难，正准备出门去下一家，突然听到楼梯处有动静。 刚走到楼梯口，楚无双看到两名夏威夷人笑嘻嘻的正往下走。 虽然这两个人都穿着西装，但那紧巴巴的衣服和黝黑的皮肤都证明他们是夏威夷人，在看到楚无双之前，这两个人还一脸的满足的舒畅，看样子刚才的暴虐行为让这两个人很满足。 当看到楚无双的时候，这两个人一瞬间非常惊讶，走在前面的那个人顺手抬起手中的双管猎枪。 楚无双没给他们机会，根本没怎么瞄准，抬手“呯呯”就是两枪。 “走吧，去下一家——”楚无双不犹豫，现在不是悲天悯人的时候，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楚无双开始救人的时候，李牧和弗恩·杰罗姆爆发了争执。 骚乱开始的第一时间，弗恩·杰罗姆就要求李牧派人保护英裔聚集区。 李牧原本想派来着，但突然爆发的冲突打乱了李牧计划，李牧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有多少夏威夷人进入火奴鲁鲁，也不知道那些夏威夷人拥有什么样的武器，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时候，还是先稳固防守的好。 就在沙滩营地正对面，倒下了足足数十具夏威夷人的尸体，伤员都已经被夏威夷人带走，那些尸体则是被丢弃在原地，夏威夷人没有收尸的意思，李牧想留着这些尸体震慑夏威夷人。 “里姆，求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弗恩·杰罗姆看着英裔聚集区方向的浓烟，不顾体面哀求李牧施以援手。 “弗恩，现在不行，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我们还不能确认接下来我们将会遭遇什么，所以这个阶段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李牧抬头看一眼英裔聚集区方向，还是尽量捡好的说：“英裔聚集区距离华人聚集区并不算远，华人聚集区有我的人在守卫，相信他们一定会帮助英裔聚集区。” 李牧也不知道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会不会帮助英国人，但李牧肯定不会冒险派人前往华人聚集区给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下命令，现在外面可以称得上是兵荒马乱，如果李牧的人离开坚固的防御阵地，一定会遭遇到夏威夷人的围攻。 “万一他们不去怎么办？”弗恩·杰罗姆急红了眼。 “对不起，如果他们不去我也没办法，所以你现在只能求上帝保佑他们会发扬骑士精神。”李牧实话实说。 “不，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该死的骑士精神上，我们应该派人过去，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弗恩·杰罗姆表情激动，向李牧大吼大叫。 “里姆，营地外有人向我们求救——”梅森在瞭望塔上向李牧喊话。 李牧顾不上弗恩·杰罗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营门口的掩体后。 昨天晚上，李牧命人连夜在营门口设置了沙袋垒成的掩体，掩体后同样设置有“暴雨”式轻机枪，这些掩体和瞭望塔一起构成了立体防御体系。 确实有人正在求救，就在壕沟外，已经聚集了近百名扶老携幼的夏威夷人，他们表情凄惶，神色惊恐不安，一边哀求放下吊桥，一边频频回头张望，生怕那些暴徒追赶过来。 更远处还有更多的人正往沙滩营地附近集中，他们很清楚，哪怕是无法进入营地，只待在营地外围也能够受到沙滩营地的保护。 “里姆，你不能见死不救，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上帝的子民，帮帮他们吧——”弗恩·杰罗姆跟在李牧身边，在李牧耳边不停地念叨。 李牧看着营地外那些惶恐不安的人们，抬头向梅森下命令：“让他们全部坐下，只有妇女和孩子能进入营地，其他人留在营地外。” 李牧不敢把所有人都放进来，天知道里面有没有混着那些土著。 战争让女人和孩子走开嘛，这些夏威夷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早上进入火奴鲁鲁的都是男性青壮年。 梅森开始喊话，营地外的人马上原地坐下，没有丝毫的迟疑。 吊桥终于被放下来，严顺带着一个班来到营地外维持秩序，梅森带着人在瞭望塔上警戒，防备那些夏威夷人趁乱进攻。 “将军，你带人守住营地。”李牧咬咬牙，拔出腰间的手枪，先打开弹仓检查了一下，然后回头吩咐本杰明。 “里姆，你要干嘛去？”本杰明没有惊慌，意外的成分比较多。 其实本杰明也是身经百战，从南北战争到古巴战争，本杰明一直在军中服役，虽然没有亲自上过一线战场，不过相对于普通人，本杰明还是冷静的多。 “能救多少救多少——”李牧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营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李牧终究还是心软，无法坐看眼前的惨剧发生。 其实营地内的防御力量足够，二百多名士兵，将近二十挺轻重机枪，如果想要突破这种层面的防御，至少要数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 李牧只带着自己的护卫队，大约不到五十名枪手。 来到营地外，李牧看着那些坐在地上面带不甘的火奴鲁鲁本地人，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如果你们还是个男人的话，那就跟我一起走，把这些该死的家伙扔到海里去，既然他们注定要下地狱，那么我们就送他们一程，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拍拍你自己的胸膛，问问自己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话站起来——” 不管这些人能不能帮忙，李牧都要把这些人带走，留他们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 “干了！我跟你走，把那些该死的家伙统统扔进地狱——”一名年轻人从地上突然跳起来，第一个响应李牧的号召。 “没错，我们要把那些人统统扔进海里——” “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火奴鲁鲁人的厉害——” 更多的人从地上站起来，他们不缺乏勇气，缺乏的是统一的组织，只要有人挺身而出，他们并不甘心看着自己的家人和邻居受辱。 “里姆，将军让我跟你一起去。”梅森带着十几个人从营地内冲过来，他们中的一半人背着“暴雨”式轻机枪，另一半是副射手，身上挂满了弹箱和备用枪管。 “暴雨”式轻机枪在设计之初就要求能够伴随步兵行动，所以为了降低枪支重量，“暴雨”式轻机枪舍弃了重型枪管和三角架，在使用轻型枪管和便捷式两脚架的时候，“暴雨”轻机枪的总重只有十四公斤左右，一个成年人可以轻松携带。 轻机枪是步兵最好的一线支援武器，别看梅森只带了四挺轻机枪，这四挺轻机枪爆发起来，火力投放能力堪比四百名步枪手。 “好吧，跟上来，让我们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李牧不啰嗦，转身向恍若地狱的市区走去。 梅森和严顺几乎同时抢上去，走在李牧身前。 “轻松点，我们面对的是一群没有任何组织的流氓，他们最好的武器或许只是弓箭，所以别太担心，凭借我们的火力，我们可以轻松干掉他们。”李牧语气轻松，尽可能给这些机枪手减压。 其实没必要，这些机枪手并不是从夏威夷本地招募的，而是李牧从美国带来的，要知道培养一名机枪手可不容易，两个多月时间肯定训练不出来，连基础项目都无法完成。 还没有走进市区，李牧他们就和那些暴徒遭遇。 李牧亲眼看到一名身上只围了一条草裙的夏威夷人正在追逐一个女人，那女人惊慌失措，一边尖叫一边奋力奔跑，试图逃脱魔掌。 “开始吧——”李牧杀气腾腾。 正文 344 立场不同 对付这些暴民其实很简单，尤其是那些已经在这场骚乱中尝到甜头的暴民。 一刀砍下那些昔日趾高气昂的白人脑袋，看着昔日高贵的白种女人在自己胯下婉转哀求，确实是很容易助长暴虐情绪，滋生某种变态的快感。 在今天之前的夏威夷，英国人生活在金字塔的顶端，夏威夷人生活在金字塔的底部，儿这些还没有融入夏威夷社会的本地土著，原本金字塔中根本没有他们的位置，但现在却是如此的予取予求，这种畅快真是要大笑三声才能直抒胸臆。 李牧的命令很简单，杀掉所有出现在火奴鲁鲁街头的夏威夷人，不管他们是不是外来的生番。 这样的命令发布下去，肯定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误伤，但这个时候没人顾及这个问题，这些生番之前几乎从来没来过火奴鲁鲁，他们现在表现的如此有目的性，肯定有“带路党”存在，这些“带路党”更不能原谅。 既然有明确命令，那推进速度就非常之快，这年头的火奴鲁鲁其实并不大，占地面积也就是五六平方公里的样子，只是因为沿着海边不规则分布，所以看上去城市比较长。 李牧带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经历过古巴战争的老手，这些人不说战斗力有多强，起码该开枪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这就已经足够了。 要说占据人数优势的生番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他们有组织的话，也能给李牧他们带来一定麻烦，只可惜这些生番在之前的骚乱中抢劫了大量财物，他们身上胡乱穿着抢来的衣服，很多人背上背着的，手里抱着的，甚至头上顶着的都是抢来的东西，因为这些抢来的财物，这大大影响了他们的反抗能力。 房看是不用想了，甚至在面对枪口的时候，他们跑都跑不快。 李牧他们进入市区只推进了五六百米，就遇到了同样开始清剿生番的夏威夷步枪队，步枪队队长叫艾登·西蒙斯，这是个参加过美国南北战争的老兵，和福特·本杰明是老朋友。 李牧和艾登自然是认识的，简单沟通之后，李牧和艾登合兵一处，继续向英裔居民区前进。 而就在英裔居民区内，楚无双和福特·本杰明看着面前的悲惨场景心情黯然。 仅仅是半个多小时，桑德兰大街有超过三百人被杀，其中有近百人是英国人。 楚无双他们解救出来一百多名英国人，其中大部分是女人，又或者是女孩。 这些女人和女孩大多衣不遮体，她们中的很多人精神已经崩溃，或者是痴痴呆呆，或者是状若疯癫，楚无双他们不得不使用了一些强制手段，才能把这些人集中起来。 “初步估算，我们一共干掉了六百多名夏威夷人，加上我们一路上干掉的数量，估计已经超过千人——”楚无双向福特·本杰明报告，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悲天悯人，只有大战过后的平静。 福特·本杰明在安排好华人聚集区的防御之后，带人过来支援楚无双，但为时已晚，桑德兰大街的悲剧不可逆转。 “把这些女人带到檀香大街去，我们继续干那些夏威夷人。”福特·本杰明心中仿佛有把火在燃烧，看着眼前的惨状，福特·本杰明恨不得干掉所有的夏威夷人。 一直以来，白人在全世界殖民的过程中，一直充当的都是施暴者的角色，很少扮演受害者。 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这些夏威夷人目标明确，他们就是冲着火奴鲁鲁的外地人来的，甚至这些夏威夷人都很少骚扰火奴鲁鲁的本地混血家庭，所以骚乱刚刚开始，火奴鲁鲁虽然拥有步枪队，虽然李牧手中有强大的实力，终究还是顾此失彼。 虽然福特·本杰明不喜欢英国人，但同为白人，福特·本杰明也无法坐视白人遭到屠杀，这是所有的白人都无法接受的。 “好的没问题——”楚无双的话音刚落，美裔居民区那边终于传来密集的枪声。 “该死的步枪队，他们终于有动作了吗？”福特·本杰明愤慨难平。 按说步枪队是所有夏威夷人的步枪队，虽然步枪队实际上受美国人控制，但在骚乱来临之际，步枪队只保护美国人，放弃英国人和华人的行为，还是令人不齿。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和他们汇合——”楚无双提出建议。 今天的这场骚乱，对于楚无双来说意义重大，就在半年多之前，旧金山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一次骚乱，不同的是当时的受害者是华人。 在那场骚乱中，华人和今天的英国人一样，同样被人当做猪仔杀死，同样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同样的悲愤欲绝心如死灰。 其实如果没有楚无双他们，华人在这场骚乱中的损失应该会更大，毕竟夏威夷的华人数量更多，财力上也更丰厚，这理所当然会招致更多的窥伺。 对比半年前的那场骚乱，楚无双心情激荡，在旧金山骚乱中，华人有十余人遇难，数百个家庭流离失所，经济损失数万美元；但在这一次骚乱中，华人基本上没有伤亡，经济损失更是可以忽略不计，两相对比之下，之所以会出现差别，楚无双很清楚，一方面是因为华人有了武装组织，另一方面是因为有李牧的统筹指挥。 武器——人员——武力—— 这几个词汇一直在楚无双心中来回激荡。 想要在旧金山复制夏威夷的武装力量不现实，但可以因地制宜，旧金山虽然不可能出现成建制的华人武装，但华人可以在旧金山成立民兵组织，这是符合美国法律规定的。 旧金山湾区的华人现在已经有了集聚区，在阿拉米达县，一座新城正在拔地而起，今年内应该就已经初具规模，到时候阿拉米达县就可以成立步枪协会，然后在步枪协会的基础上组建民兵组织。 而带来这一切的，同样是李牧。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楚无双心情无比激动，仿佛有一个新世界向楚无双敞开了大门，楚无双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可以做的更多。 也应该做的更多。 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没有等多久，李牧和艾登·西蒙斯联袂而至。 简单交流之后，英裔居民区的幸存者被送往华裔居民区，李牧他们继续清剿这些夏威夷人。 当清剿到王宫附近时，李牧他们终于遇到阻碍。 卡拉卡瓦一世在骚乱之前购买过一批枪支，李牧当时还不以为意，但就在清剿到王宫附近时，李牧才发现，王宫已经有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驻守，这些人既不是王宫守卫，也不是步枪队成员。 “国王陛下还好吗？”李牧终于找到个认识的人打听下消息，卡拉卡瓦一世的侍从卡斯帕·雷利。 “国王陛下很好，王宫里也没有暴乱分子，请不要打扰国王陛下的安宁。”卡斯帕·雷利义正言辞。 安宁！ 火奴鲁鲁已经乱成一锅粥，卡拉卡瓦一世的子民正在受到伤害，暴乱分子正在施虐，而国王陛下还在王宫里安享安宁—— 真是莫大的讽刺。 “很好，请带我向国王陛下问好。”李牧没有发飙，现在还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英裔居民区遭受到这么大的损失，李牧相信弗恩·杰罗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找卡拉卡瓦一世算账不是李牧的责任。 “继续继续，干掉所有的暴乱分子，尽可能不让任何一个人逃走，我们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凶，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李牧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里姆先生——”卡斯帕·雷利叫住李牧。 “什么事？”李牧回头，但并没有转身。 “国王陛下邀请你在合适的时候共进晚餐。”卡斯帕·雷利目光闪烁。 “乐意之至——”李牧接受邀请，莫洛凯岛还没买下来呢，李牧还需要卡拉卡瓦一世的配合。 其实骚乱已经进行到尾声，驻扎在火奴鲁鲁港口的美军舰队也派出水兵上岸参与平乱，当各方武装力量汇合之后，火奴鲁鲁已经看不到暴乱分子。 弗恩·杰罗姆第一时间返回桑德兰大街，当看到桑德兰大街的惨状之后，弗恩·杰罗姆满脸铁青一言不发找到李牧。 “里姆，我需要你的配合，我要找出幕后真凶，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弗恩·杰罗姆杀气腾腾。 “当然，这也是我想做的事。”李牧同意弗恩·杰罗姆的要求。 “整整一百一十五个人，其中还有女人和孩子——真无法想象，那些人如何下的去手——”弗恩·杰罗姆老泪纵横。 李牧表情平静，看着痛哭流涕的弗恩·杰罗姆没有回应。 说句不好听的，也才仅仅是一百一十五个人而已，相对于之前的三十万夏威夷人，相对于已经消失无踪的三十万巴哈马人，相对于从近千万人口下降到不足二十万人，正在苦苦挣扎苟延残喘的印第安人，这一百一十五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正文 345 报复 人总是这样，不同的立场看待同一件事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在弗恩·杰罗姆看来，夏威夷人的生命跟英国人的生命肯定不是一回事，这种思想虽然看上去荒谬，但在十九世纪，这就是现实，白人的生命才叫生命，才值得重视，其他人种的生命也不是说不是生命，但就是没有白人的生命来的宝贵。 所以弗恩·杰罗姆无法接受这么多白人在这场骚乱中遇难。 只不过，在李牧看来，这种事也是正常的，白人在全世界推行殖民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犯下滔天罪恶，现在这点小小的伤亡又算得了什么，等到几十年之后的世界大战，到那时才是对白人真正的惩罚。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当然这首诗肯定不能念给弗恩·杰罗姆听，否则弗恩·杰罗姆肯定会暴走的。 到中午时分，火奴鲁鲁终于平静下来，短短三个小时，超过五百名火奴鲁鲁居民丧生，近百个家庭集体遇难，在骚乱中被侮辱的女人超过百人，预计经济损失近三十万美元。 与之相对的，是超过三千名夏威夷土著伏法，近五千名夏威夷土著被俘，这些人也即将成为报复的对象。 “我们要把这些人集体枪决，以告慰那些无辜的人们。”弗恩·杰罗姆态度坚决，准备用最极端的手段报复那些暴徒。 听到弗恩·杰罗姆的话，李牧没着急表态，和迈克尔、本杰明、艾登、陈国芳他们分别交换了个眼神。 很明显，大家都不怎么赞成弗恩·杰罗姆的提议。 “这可是五千人，所以我们要慎重点——”迈克尔作为名义上级别最高的美国官员，不得不给弗恩·杰罗姆回复。 “慎重？我们要怎么慎重？难道要把这些人全部释放？那么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怎么办？那些在这场骚乱中失去家庭的人怎么办？”弗恩·杰罗姆暴怒。 弗恩·杰罗姆确实是很愤怒，看在场的人数就知道，陈国芳和李牧是华裔，同时李牧和迈克尔、本杰明是美国人，艾登虽然已经加入夏威夷王国国籍，但艾登也是美国人，所以弗恩·杰罗姆确实是势单力孤。 而在之前的骚乱中，华人和美国人几乎没有损失，有损失的大多都是混血家庭，那些混血家庭严格说起来是标准的夏威夷人，和华人、美国人都没有太大关系。 相对来说，英国人伤亡惨重，夏威夷一共只有二百多名英国人，但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名已经加入夏威夷国籍的英国人，这些英国人虽然已经加入夏威夷国籍，但仍然居住在桑德兰大街，所以在这场骚乱中，英国人的伤亡格外严重。 很明显的一个事实，经过这一场骚乱，还不知道有多少英国人会选择离开，而同样是因为这场骚乱，估计没有几个英国人会对夏威夷感兴趣，将来提起夏威夷，大多数英国人应该是咬牙切齿。 如果这种情况一旦出现，那就意味着圣公会十余年来的努力全部毁于一旦。 嗯嗯，也才十余年而已，和已经经营了百余年的华人、美国人相比，英国人确实是不占优势。 “弗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要面对现实，经过这一次骚乱，火奴鲁鲁遭到了严重损失，人员、财产等等各方面，所以只是让那些人付出生命代价，未免太便宜他们；平定骚乱只是一方面，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城市秩序要恢复，破碎的家庭需要弥补，还有那些骚乱产生的垃圾，这都需要人去清理，那些被烧毁的房屋也要重建，我们还需要时间去调查谁是幕后主使，所以冷静点弗恩，我们不是不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只是如果就这么轻松处死他们，实在是有点浪费——”李牧站在商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这可是整整五千个强壮劳动力，李牧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被枪杀。 当然了，为了平息弗恩·杰罗姆的怒气，这些土著肯定是要死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还需要追查吗？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谁是幕后主使，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弗恩·杰罗姆的情绪稍稍平复了点，不过还是怒气未消。 当然知道，现在这件事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王宫里的那位肯定脱不得干系，还有杜克和查尔斯，这两个人也有嫌疑，只有他们三个，才能调动如此之多的夏威夷土著。 “关于这件事，还是不要贸然下结论的好。”迈克尔不着急，相对于卡拉卡瓦一世来说，英国圣公会才是美国的大敌，这一点一定要明确。 “不管你们有没有结论，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弗恩·杰罗姆知道自己处于劣势，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强行咽下这口气。 报复行动从当天晚上就开始。 李牧他们俘虏了五千多人，这些人中有人是因伤无法逃遁，这才被步枪队和李牧的人俘虏。 按照李牧的计划，这些俘虏要用于火奴鲁鲁的重建，很明显，伤员无法承担这一任务，于是骚乱当天晚上，这些人就被甄别出来，押往火奴鲁鲁市郊执行枪决。 “全部枪决未免太可惜了，这些人中有三四百人只是皮肉伤，只需要将养十来天功夫，又是响当当一条好汉，莫洛凯岛也需要建设，所以——”楚无双的话没有说完，但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按照弗恩·杰罗姆的要求，李牧他们要枪决八百多人，这些人全部都是伤员，当然负伤程度不同，如果仔细挑一挑，并不是全都失去利用价值。 在这场骚乱中，华人几乎没有受到伤害，所以楚无双对这些夏威夷人并没有仇恨，因此能够客观公正的看问题，没错，这些夏威夷人该死，但就像李牧说的那样，应该榨光这些人的剩余价值，然后再处死，毕竟这些人也是被蒙蔽的，在来到火奴鲁鲁之前，他们肯定不知道即将遭遇什么。 “没那么容易，圣公会的人可是跟着的——”福特·本杰明也心疼，但没有什么办法。 弗恩·杰罗姆发誓让夏威夷人受到惩罚，所以圣公会派了人监督这次枪决行动，就在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身边。 “没事，只要你待会拖住他们就没问题。”楚无双信心十足，为了这三四百个劳动力也是煞费苦心。 “没用，待会他们还要检查尸体。”福特·本杰明不赞成。 “哪有什么关系，现在咱们的尸体多得很，他们想看，咱们就给他们弄过来几百具也就是了，保证都能对的上号。”楚无双有备无患。 骚乱日当天，夏威夷步枪队和李牧的人加起来击毙了数千名暴徒，这些暴徒的尸体同样是要这些俘虏负责处理，如果楚无双想要从中作弊不要太容易。 “如果只是拖住他们的话，那么没问题。”福特·本杰明同意了楚无双的建议。 骚乱刚刚结束，圣公会的人已经是惊弓之鸟，纵然是有弗恩·杰罗姆千叮咛万嘱咐，圣公会的人也不可能全程监控，如果只是拖住圣公会的人一段时间，福特·本杰明很有把握。 说话间功夫，队伍已经放满了脚步，其实原本因为伤员众多，队伍前进的速度就不快，现在更是步履蹒跚，纵然是负责押解的士兵大声呵骂，那些伤员们也不肯加快脚步。 福特·本杰明不管队伍前进的速度，去和圣公会的人套近乎：“真该死，没想到夏威夷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我的假期这一下全都泡了汤，我应该向总部要求涨薪水来着——” 提到薪水，马上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骏马集团，貌似待遇很不错啊，听说你们去年的总产值超过了一亿美元，这是真的吗？”一个叫坦普尔的家伙马上接话。 “夸大其词罢了，你知道一亿美元放在一起有多少吗？整个英国也找不出年产值超过一亿美元的公司——”马上就有人否认，言语间优越感明显的很。 “抱歉，我们骏马集团去年的薪水确实是超过一亿美元。”福特·本杰明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的薪水一定很高吧。”坦普尔对福特·本杰明不无羡慕。 圣公会！ 听上去充满高大上，其实只是一个教会而已，作为英国的国教，圣公会的成员当然拥有某些方面的便利，但其实落到个人头上，获得好处并不多。 “没多少，我去年全年的薪水也才刚刚七千美元多一点——”福特·本杰明的语气很欠揍啊。 七千美元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高工资，一个普通的中产家庭，每年的消费不会超过两千美元。 “关键是我们的福利很好，我去年一年获得了一栋房子的奖励，然后在斯普林菲尔德还有一个牧场，虽然那个牧场小了点，但如果我愿意的话，明年我就能在印第安纳州得到一个面积超过一千英亩的农场，我会在哪里种上牧草，然后养一群牛，喂一条狗，每天骑着马去放牛——”福特·本杰明悠然神往，这并不是忽悠，福特·本杰明确实是很向往这种生活。 正文 346 偷梁换柱 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福特·本杰明也不例外。 很明显，坦普尔和他的同伴被福特·本杰明描绘的美好生活吸引住了，听完福特本杰明的话，坦普尔也是一脸向往：“这样的生活谁都想要啊，如果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我也不会万里迢迢跑到夏威夷来，真该死，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也就不用和这些该死的夏威夷人打交道。” 别以为英国是世界老大，那就每一个英国人都能幸福生活，二十一世纪的美国还有乞丐呢，所以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确实有很多英国人生活优渥，但那肯定不包括坦普尔，如果坦普尔在英国本土生活的滋滋润润，那坦普尔也不会跑到夏威夷来。 这年头只有在英国本土混不下去的家伙，才会背井离乡到海外去寻找新的机会，英国可能没有“人离乡贱”这句话，但道理谁都明白。 “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并非不可能，你知道，我们骏马集团一直都在扩张，最早只是在斯普林菲尔德，然后到了纽约，然后是古巴，现在则是夏威夷——你能相信吗？我们马上就要开拓欧洲市场，而且还是和爱德华王子合作，所以骏马集团需要新鲜血液，不管是在任何时候。”福特·本杰明也会打广告，这一波广告就溜得很。 “爱德华王子——呵呵，那你们老板可要小心点了——”一个叫道尔顿的家伙偷笑。 看样子爱德华王子果然是“威名远播”，应该是所有英国人都知道爱德华的那点八卦，毕竟爱德华是王子嘛，皇家八卦啊—— “啊哈哈哈哈——这不用担心，我们的里姆先生还没有结婚，所以不用担心爱德华王子会和里姆先生有冲突。”福特·本杰明也知道爱德华王子的那点爱好，这种事嘛，总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说福特，你说的是真的吗？关于你的农场，还有骏马集团。”坦普尔没有偷笑，看样子这家伙是动了心。 “当然是真的，我的老板里姆先生在印第安纳州拥有四百万英亩的土地，这些土地只靠我们老板他可种不过来，所以这些土地会以非常低廉的价格转让出去，当然了，首先你要有资格购买才行。”福特·本杰明说的没错，李牧确实是打算这么做。 其实福特·本杰明的消息已经滞后了，经济危机开始之后，李牧一直在以低价吃进土地，只要是铁路两侧的土地，有多少李牧要多少。 李牧虽然不为经济危机发愁，但还是有人资金短缺，特别是那些铁路集团的股东们，要知道这一次经济危机就是因为铁路股票引发的，所以在这次经济危机中，铁路股票成为重灾区，几乎所有的铁路股票都在大跌，跌到几乎无人问津的地步。 说是“无人问津”有点过分，还是有人在偷偷收购铁路股票，杰伊·古尔德和范德比尔特家族欣喜若狂，他们现在低价吃进欧洲人持有的铁路股票，等到经济危机过去之后，再把价格已经上涨的铁路股票重新卖给欧洲人。 对，这就是剪羊毛。 十九世纪的剪羊毛。 李牧现在没有涉足铁路的意思，所以趁着铁路股票大跌，引发铁路两侧土地价格直线下降的机会，李牧正在疯狂收购土地，到目前为止，李牧在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拥有超过一千二百万英亩的土地，所以李牧现在毫无疑问已经是美国最大的地主。 没有之一。 这么多土地，肯定不能只靠李牧一个人耕种，事实上就算加上美国所有的华人，也还是干不完的活，所以李牧准备把这些土地当做福利出售给骏马集团的工人们，价格非常便宜，每英亩大概只需要两美元左右。 换句话说，福特·本杰明去年的收入可以购买3500英亩土地，这在此时的美国来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农场了。 “福特，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现在加入骏马集团，那么我能不能拥有购买资格？”坦普尔不加掩饰的急切。 “当然可以，只要你在骏马集团工作两年以上，你就会拥有购买资格——免费提醒你一句，目前骏马集团成立时间还不到两年，所以还没有人获得购买资格，如果要加入，那就要尽快——”福特·本杰明知无不言。 两美元一英亩土地真的不算贵，李牧当初购买土地虽然只是一美元，但那是大量购买，同时还有威尔的疏通，这才拿到了土地所有证。 关系很重要，在美国也是一样，小胖子几乎同时和李牧开始运作，但李牧的工厂一直到投产，小胖子还没有拿到批文，这很能说明问题。 其实对于华人来说，最需要的是渠道和公平的环境，而不是各种优惠，如果华人有合法的途径可以购买土地，那么不用李牧担心，华人会主动向农场方向分流。 嗯嗯，华人对土地的欲望确实是永无止境。 “喂喂喂，坦普尔，你不是认真的吧？”道尔顿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是认真的？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拥有一个农场，既然在英国无法实现这个理想，在夏威夷也不行，那么在新大陆实现也可以。”坦普尔确认。 美国就是一个英国移民建立的国家嘛，所以英国人移民美国真的没什么心理障碍，英国人喜欢使用“新大陆”代指美国，这不仅代表着一块新的大陆，同样也代表着新的机会，新的生活。 “你一定是疯了——”道尔顿好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 “我没疯，实际上，我已经准备离开夏威夷了，不管我们的报复会有多么的猛烈，不管以后夏威夷人有多么的惧怕我们，我都不打算待在一个对我充满敌意的国家。”坦普尔正色，他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起这番话。 “来吧，加入我们，加入骏马集团，你会发现一个新天地，你会发现前所未有的机遇。”福特·本杰明还在添油加醋。 这时，队伍来到一处山崖附近，山崖下面就是大海，三、四十名枪手威逼着二十个夏威夷人在山崖前面向大海跪成一排，然后一名带队长袖标的枪手疾步而来。 “长官，已经准备完毕。”队长立正敬礼。 “还要不要验明正身？”福特·本杰明询问坦普尔和道尔顿。 “不，不用了——”坦普尔的心思已经飞到印第安纳州。 “如果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道尔顿也没有确认的意思，他没有放弃劝说坦普尔：“坦普尔，你还是应该再考虑一下，经过这一次骚乱，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离开夏威夷，如果我们能留下来，那么坦普尔，这是我们的机会。” “没错道尔顿，这确实是个机会，但我属于离开的那一部分。”坦普尔已经下定决心。 呯呯呯呯—— 整齐的枪声响起，跪成一排的二十个人没有任何反应，直接栽进面前的大海。 正在等待行刑的伤员们不可遏制的一阵骚动，或许他们之前还不知道他们将会面临什么，但到了这般地步，所有的侥幸全都化为虚无。 一名胸部受伤的大汉突然起身喊了一句什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名早有准备的枪手一枪撂倒。 更多人在嘶吼，他们想反抗，但面对密集的步枪攒射和机枪扫射，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枪声持续响了十分钟，等硝烟散尽之后，真的是尸横遍地。 闻着浓郁的血腥味，强忍着胃部的不适，福特·本杰明向道尔顿和坦普尔再次发出邀请：“还需要检查吗？” “呃——不——”道尔顿刚开口，马上冲到悬崖边大吐特吐。 “让他们把这里打扫干净——”福特·本杰明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然后搀扶这道尔顿和坦普尔先行离开。 “是的长官——”回答福特的，是楚无双得意洋洋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福特·本杰明和楚无双向李牧报告。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手里有了五百个免费劳力——”李牧微笑，对楚无双的机灵表示赞赏。 “没错里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清理莫洛凯岛了。”楚无双得意洋洋。 李牧终究还是不习惯被人称呼为“李爷”，话说李牧才十几岁，这么大点年纪，被人称呼为“爷”确实是不伦不类。 李牧已经以命令形式作出规定，所有人称呼李牧是，只需要使用“里姆”就可以，连个先生都不用带，真省事。 这并不会影响到李牧的权威，李牧一向认为，是否权威不应该体现在称呼上，而是应该体现在实际价值上，这也是李牧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 楚无双所说的“清理莫洛凯岛”，指的是那些麻风病人，李牧想要莫洛凯岛没错，但李牧想要的是一个干净的莫洛凯岛，而不是一个满是麻风病人的莫洛凯岛。 “好吧，去给国王陛下打声招呼，我想和国王陛下共进午餐。”李牧满意，还是先把莫洛凯岛拿下来再说。 正文 347 入手 李牧当天上午就如愿见到卡拉卡瓦一世。 此时骚乱日已经过去三天，骚乱日当天，卡拉卡瓦一世曾经向李牧发出过邀请，不过当时的李牧没有时间来见卡拉卡瓦一世，所以才拖到现在。 对于李牧看似无心的怠慢，卡拉卡瓦一世非常不满。 所以见到李牧，卡拉卡瓦一世没什么好脸色。 而李牧见到卡拉卡瓦一世也吓了一大跳。 卡拉卡瓦一世的脸色难看的很，仅仅是几天没见，卡拉卡瓦一世面色铁青，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色，好在卡拉卡瓦一世的头发是卷发，而且还是自来卷，这倒使得卡拉卡瓦一世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在李牧的印象中，卡拉卡瓦一世多数时候都在吃吃吃，这一次不一样，卡拉卡瓦一世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食欲，也没有在餐厅接待李牧，而是在王宫的会议室。 这还是李牧第一次来到王宫的会议室呢。 王宫会议室称得上富丽堂皇，白色大理石墙壁，深色檀木地板，屋顶绘有描述夏威夷传统神话的壁画，墙上挂着夏威夷王国历代君主的画像。 李牧注意到，卡拉卡瓦一世的画像也在，而且还比其他几个画像要大一些。 李牧缓步来到卡拉卡瓦一世对面，施施然坐下，面带微笑看着卡拉卡瓦一世。 李牧只带了严顺和梅森两个人，而周围卡拉卡瓦一世的卫兵至少有数十人，但李牧没有心虚也没有紧张，更没有实际上掌控局面的盛气凌人，就这么用中正平和的目光看着卡拉卡瓦一世，一如既往。 “里姆，我得说，你这次可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卡拉卡瓦一世用凶狠的目光瞪了李牧半天，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这才幽幽叹道。 到目前为止，李牧并不知道骚乱和卡拉卡瓦一世有多大关系，弗恩·杰罗姆正在严刑拷问那些叛徒，力求找出幕后主使，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李牧不会用无端的猜忌揣测任何人。 “陛下，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李牧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然后也不再说话。 “弗恩·杰罗姆还好吗？”卡拉卡瓦一世问道。 “不太好，他受了刺激，正在找回场子，所以这段时间忙得很。”李牧实话实说。 “斯坦利·杜威呢？”卡拉卡瓦一世追问。 “也挺好，他准备去旧金山，因为一项合作，要和我的骏马集团进行谈判。”李牧不隐瞒自己在这场骚乱中起到的作用。 “很好，那么杜克和查尔斯呢？”卡拉卡瓦一世眼中的凶厉一闪即逝。 “不太好，他们好像和这场骚乱有某种关系，所以弗恩正在找他们，艾登也在找他们，如果陛下有他们的消息，那么最好提前说一声，这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千夫所指，就算这场骚乱不是他们发起的，这个罪名大概也要安在他们头上。”李牧微笑，向卡拉卡瓦一世提供最新消息。 卡拉卡瓦一世终于有了自己的卫队，但令人遗憾的是，这改变不了什么，卡拉卡瓦一世的卫队只能待在王宫里，连王宫大门都出不了，所以相对于以前来说，卡拉卡瓦一世的消息好像是更加封闭了。 不管是不是杜克和查尔斯发起了这场骚乱，杜克和查尔斯都成了替罪羊，美国人在找他们，英国人也在找他们，但这俩人好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他们甚至没有返回自己的部落。 目前能确定的一点是，引发这场骚乱的夏威夷人大多来自杜克和查尔斯的部落，当然也有其他部落的人参与，不过参与程度并不高。 “你呢？你不找他们吗？”卡拉卡瓦一世看向李牧的目光复杂，但很明显，当听到杜克和查尔斯被当做嫌疑人之后，卡拉卡瓦一世松了一口气。 唉，这样不行啊，根本就没什么城府，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当然了，人家是国王嘛，没必要掩饰，也不屑于掩饰。 “我找他们干嘛？两个丧家之犬而已，他们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希望，所以没有丝毫投资价值，我可是商人呢，没有回报的事情坚决不能做。”李牧表现出强大的自信，根本没把这俩人放在心上。 “对了，我都忘了，你是一名商人——”卡拉卡瓦一世喃喃自语，好像是刚刚想起李牧的身份：“现在我这里有一个生意，你要不要听听看？” “当然，我不拒绝任何机会。”李牧欣然同意。 “我可以把莫洛凯岛送给你，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保证夏威夷王国的存在，不能变成总统共和制，也不能变成该死的君主立宪制，夏威夷王国只能有一个国王，没有人能比国王的权力还要大。”卡拉卡瓦一世口沫四溅。 李牧现在可以确认，这场骚乱和卡拉卡瓦一世肯定有关系，杜克和查尔斯确实是替罪羊，他们现在说不定就躲在王宫里。 英国人和美国人找遍了火奴鲁鲁每一处可能的藏身地，但都没找到杜克和查尔斯，只有王宫还没有被搜查。 经历过现代社会的熏陶，李牧不信杜克和查尔斯会放弃现有的一切逃到深山野林里去当野人，火奴鲁鲁港口处于美国海军的控制中，舰队司令可以确认，杜克和查尔斯没有从火奴鲁鲁港口离开，所以杜克和查尔斯肯定还在岛上。 “陛下，事实上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英国人实力大损，为了报复已经杀红了眼，美国人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夏威夷王国有很大可能变成夏威夷合众国，如果你愿意把莫洛凯岛送给我，这我当然很乐意，作为回报，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仅此而已。”李牧哑然失笑，狠狠戳破卡拉卡瓦一世的幻想。 “合众国——”卡拉卡瓦一世深吸一口气，勉力压制心头的怒气：“如果夏威夷王国变成夏威夷合众国，那么我能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权力真的是一杯最美味的毒药，只要尝过权力的滋味，没有人愿意放弃，看样子哪怕是以生命做本钱，卡拉卡瓦一世都要拼死一搏。 “你可以竞选总统，当然也可以安心做一个富家翁，无论如何，只要你不像杜克和查尔斯这样搞出来一场骚乱，我都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李牧锋芒毕露，直接警告卡拉卡瓦一世。 “可是我只想当国王。”卡拉卡瓦一世声音低沉，就像是犹在挣扎的困兽。 “面对现实吧，国王陛下，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其实我一直认为，称呼你‘大卫’比较好——”李牧不废话，再次补刀成功。 “你——”卡拉卡瓦一世愤而起身。 以卡斯帕·雷利为首的数十名侍卫马上举枪对准李牧三人。 李牧微笑，低垂眼睑注视着面前的茶杯，无数愤怒的卡拉卡瓦一世，以及已经围过来的侍卫。 严顺和梅森也没有动作，不过严顺的手一直都搭在腰间的枪套上，严顺现在拔枪术的熟练程度已经超过李牧，如果局面恶化，严顺有把握赶在所有人之前控制卡拉卡瓦一世。 “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他们的武器是从骏马武器公司买来的，而那是我的工厂。”李牧再一次突破底线，这一次直接使用“你”，连名字都不叫了。 “那又怎么样？就算这些武器都是从你的公司购买的，子弹打在你身上一样会产生作用。”卡拉卡瓦一世色厉内荏。 “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手中有多大的实力，所以我可以很确定，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敢开枪，那么在半个小时之内，这里将会被夷为平地，有一件事你说得对，子弹打在我身上，确实是会产生作用，但打在你身上也是一样。”李牧平静的看着愤怒的卡拉卡瓦一世，依旧心平气和。 没错，李牧就是有这个底气。 鱼死网破是需要勇气的，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谁都无法狠下心来拼个两败俱伤，所以李牧不怕枪口的威逼，王宫虽然由卡拉卡瓦一世控制，但王宫外是李牧的人，港口内的美军舰炮正瞄准着这里，所以李牧有底气。 “面对现实吧，大卫，夏威夷王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就做出决定，趁英国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否则等待夏威夷的，是英国人残酷的报复，到时候美国人也无法为夏威夷提供应有的保护。”李牧往天枰上扔下最后一个砝码，这将成为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 “唉——”卡拉卡瓦一世喟然长叹，一脸颓丧的跌坐在椅子上。 卫兵们随即退开，依旧在门外持枪肃立，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到过去。 “签字吧——”卡拉卡瓦一世打开面前的文件夹，拿起一纸协议扔到李牧面前。 这是转让协议，卡拉卡瓦一世代表夏威夷王国将莫洛凯岛卖给李牧，价格为十万美元。 一次性支付！ 虽然未来仍不明朗，但现在的卡拉卡瓦一世还是夏威夷国王，所以卡拉卡瓦一世仍然可以代表夏威夷。 正文 348 时间差 在卡拉卡瓦一世这个问题上，引发了李牧和弗恩·杰罗姆之间的争执。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实就是卡拉卡瓦一世策动了这次骚乱，但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场骚乱和卡拉卡瓦一世有很大关系。 弗恩·杰罗姆不再坚持要把夏威夷王国改组为君主立宪制，形势比人强，夏威夷步枪队具有美国背景，李牧更直接就是美国人，所以英国圣公会大势已去，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几年中，英国圣公会会逐渐式微。 弗恩·杰罗姆只有一个要求，逼迫卡拉卡瓦一世退位，同时审判卡拉卡瓦一世。 李牧和迈克尔、本杰明、斯坦利·杜威、戈登、甚至陈国芳等人都不赞成弗恩·杰罗姆的意见。 卡拉卡瓦一世有罪吗？ 当然有罪！ 但这个世界上有罪的人多了去了，并不是只要犯了错就一定会受到惩罚。 卡拉卡瓦一世现在还是夏威夷王国的国王，拥有无可争议的豁免权，哪怕弗恩·杰罗姆想用反人类罪指控卡拉卡瓦一世，按照夏威夷王国的法律，卡拉卡瓦一世都将会得到赦免。 从另一个角度说，以弗恩·杰罗姆为代表的英国圣公会已经决定放弃夏威夷，所以弗恩·杰罗姆不用担心身后事，但李牧和本杰明他们绝对不希望夏威夷陷入混乱，陈国芳和斯坦利·杜威等等这些夏威夷人更希望夏威夷尽快安定下来，所以作为“民选国王”，卡拉卡瓦一世还有保留的价值。 是的，圣公会确实决定放弃夏威夷，但这和英国政府没什么关系，夏威夷从来没有属于英国政府过，虽然1843年英国政府曾公开宣称英国拥有夏威夷的主权，但在1849年，法国政府同样宣称占领夏威夷，而当时的英国人似乎并没有怎么在意，所以，在全世界拥有无数殖民地的英国政府，并没有必须占领夏威夷的理由。 至于原本历史上美国的另一个敌人日本人，这个国家有心无力，日本人的胃口确实很不错，但日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清帝国，他们的目标还没有转移到太平洋上，简单来说，日本人的野心还没有爆棚，他们不敢招惹美利坚。 于是看上去，美国吞并夏威夷似乎是顺理成章。 要吞并一个国家肯定不是那么容易，三月下旬，骚乱日过后的第十天，两艘西班牙军舰抵达火奴鲁鲁外港。 夏威夷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往来于美州大陆和远东之间的船只，都要在夏威夷停靠，补充给养之后，再继续自己的航行。 这两艘西班牙军舰也一样，他们抵达夏威夷外港之后，派出小船进入火奴鲁鲁港，要求进行补给。 呃，顺便说一句，火奴鲁鲁港并不是珍珠港，不过珍珠港距离火奴鲁鲁港很近，位于火奴鲁鲁港以西大约七公里处，目前还没有正式开发。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要求不会被拒绝，但处于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西班牙人的要求要斟酌处理。 在另一个世界里，美国和西班牙在1898年爆发美西战争，最终西班牙因为战败，丧失了古巴、波多黎各、关岛、以及菲律宾等殖民地。 这个世界里，因为李牧的横空出世，古巴人赶走了西班牙人，最终建立了古巴合众国，因为李牧的原因，古巴合众国算是美国的半殖民地，所以美国和西班牙的关系可想而知。 夏威夷岛上也是有西班牙移民的，但数量并不多，而且大多加入了夏威夷王国，在骚乱日中没什么精彩表现，但也没有遭到重大损失，所以现在如果让这两艘西班牙军舰进港，确实是后果难料。 在得到西班牙军舰的通报之后，驻扎在火奴鲁鲁港口的美军舰队司令肖恩·奥尔丁顿找迈克尔求计。 “我们并没有理由拒绝西班牙军舰进入港口，但如果放任西班牙军舰进入港口，那么西班牙军舰上的水手们肯定要上岸找乐子，到时候难免会发生意外——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在火奴鲁鲁港只有一艘军舰，而且舰龄较老，火炮口径不足，如果发生冲突，我们将处于劣势。”肖恩·奥尔丁顿分析的很仔细。 肖恩·奥尔丁顿今年四十多岁，来自新英格兰地区的缅因州，南北战争时期肖恩·奥尔丁顿加入北方军，战后来到夏威夷，担任夏威夷舰队司令。 说是司令，其实肖恩·奥尔丁顿麾下只有一艘铁壳军舰，采用半风帆半蒸汽机驱动，舰上最大火炮口径仅仅只有120毫米，而舰龄也已经超过十年之久，可谓是“爷爷”级军舰。 除了这一艘军舰，肖恩·奥尔丁顿手下还有四艘巡逻艇，两个连的步枪队，这就是肖恩·奥尔丁顿全部的实力。 火奴鲁鲁外港的两艘西班牙军舰都是新锐军舰，全部采用蒸汽动力，有一艘甚至是螺旋桨推进，舰上火炮众多，火力强大，火炮最大口径达到150毫米左右，如果开战，肖恩·奥尔丁顿没有胜算。 “难道就不能不让他们的水手上岸吗？”本杰明好奇。 本杰明虽然是军人，但一直以来都在陆军服役，而且还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所以本杰明不大了解海军。 “这很难，要知道水手们在海上一漂就是几个月，所以他们的生活很无聊，全靠在靠岸的时候找点乐子维持士气，不让西班牙水手上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肖恩·奥尔丁顿有耐心，仔细解释海军传统。 这确实是海军传统，一般来说，不管是民用港口还是军用港口，码头附近总是会有红灯区存在，就是为了让这些船员们找个乐子，要知道这年头从事远洋航运风险性还是很高，所以船员们出手一向都是很大方的，所以要看港口规模，先看红灯区的规模有多大，一半情况下这两者是共存关系。 “西班牙人应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李牧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年头的信息传播速度非常慢，没有无绳电话，没有无线电报，夏威夷想和其他地方联系，还要靠人工传递才行。 骚乱日之后，临时成立的“安全委员会”决定封锁夏威夷港口，所以发生在夏威夷的事情应该还没有传播出去。 “那又怎么呢？如果那些水手们上了岸，那么他们肯定会知道。”本杰明不认为这会是转机。 “好吧，夏威夷距离关岛大约需要多长时间？”李牧不搭理找茬的本杰明，转而问肖恩·奥尔丁顿。 “正常情况下要半个月左右，如果顺风顺水的话，最快也要十天左右。”肖恩·奥尔丁顿熟悉附近海域。 “好吧，假设是十天，如果这两艘西班牙军舰知道夏威夷发生了什么，然后又想做点什么，那么等他们再回到夏威夷，最起码要一个月之后，这个时间应该没错吧？”李牧准备打一个时间差。 军舰嘛，在海上当然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但军舰上不了岸，如果到了岸上，凭借着优势火力，李牧有把握把西班牙人搞个灰头土脸。 “如果考虑到部队的集结时间，那么一个月说不定都不够。”肖恩·奥尔丁顿表示乐观。 打仗可不是两嘴皮子一啪嗒的事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特别是近现代，军队作战打得就是后勤，所以有一个准备阶段，考虑到西班牙人的实力，一个月已经算是高估西班牙人。 “那就行了，‘海上轻骑兵’号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去了旧金山，估计三四天之后，华盛顿就会得到相关消息，然后华盛顿肯定会有增援过来，只要援兵在一个月内抵达夏威夷，西班牙人就算是把无敌舰队从海底捞出来也是无济于事。”李牧有信心。 要说西班牙人的实力—— 不说也罢，如果西班牙人的实力强大，那么在另一个时空，美国就不会挑选西班牙人作为下手的对象，单就目前的夏威夷来说，西班牙人虽然占据优势，但只要华盛顿缓过神来，西班牙人的实力真的不够看。 “那么，就让他们上岸？”肖恩·奥尔丁顿仔细盘算一下，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 “让他们上岸，但同时派出步枪队封锁红灯区和码头，如果那些西班牙人只是想找个乐子，那么就随便他们，如果他们惹事，那就不用客气。”李牧没把西班牙人放在眼里，在古巴，李牧虽然没有亲自领兵和西班牙人作战，但李牧知道西班牙人在战场上的表现，确实是不足为虑，手下败将嘛。 “那就这么定了——”肖恩·奥尔丁顿不拖拉，马上回去安排。 送走肖恩·奥尔丁顿，本杰明和李牧没急着各回各家，而是商量起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当然要建立夏威夷合众国，然后举行公投。”本杰明自信满满，现在就准备把夏威夷收入囊中。 “不缓一缓？”李牧不着急。 李牧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顺利得到莫洛凯岛，接下来李牧想做的是移民，从清帝国大量移民，最好等到华人成为夏威夷的优势人口之后，然后再举行公投，那样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正文 349 基因不错 李牧计划的最大利益不是公投加入清帝国，而是拿到满额两个参议员席位，这样才能更好的代替华人发出声音。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可不容易，夏威夷的美国人也不傻，华人现在争取一个参议员席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想要拿到满额的两个非常困难，毕竟夏威夷还有很多人是美裔。 在另一个时空，当时夏威夷举行公投的时候，美国驻军作为夏威夷的一部分也参与了投票，最终的结果一面倒，夏威夷成为美国的第50个州，这也成为夏威夷人口中的黑箱操作，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仍有夏威夷人认为公投的结果并不公正，要求从美国独立出去。 独立！ 这种事在十九世纪想都不用想，这年头夏威夷的总人口只有大约七万人左右，其中还包括大量的华裔和美裔，正是因为劳动力短缺，夏威夷王国才会和日本签订协议，引入日本劳工。 现在这个协议还没有签订，所以就凭七万多人想保持独立地位是痴心妄想，不管是美国还是日本，都有一口吞下夏威夷的实力。 夏威夷人应该感到庆幸，至少美国人和英国人还是不一样，当初英国人发现巴哈马群岛，结果短短几年之内，三十万巴哈马人就全部消失，美国人至少没有玩这一手。 四月初，夏威夷王国最高权力机关立法会议决定将夏威夷王国改组为夏威夷合众国，卡拉卡瓦一世就任夏威夷合众国第一任总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卡拉卡瓦一世也将是夏威夷的最后一任总统。 李牧出席了卡拉卡瓦一世的就职典礼，重点确定一件事，夏威夷王国改组为夏威夷合众国之后，夏威夷王国时期签订的合约是否仍拥有法律效力。 关键还是莫洛凯岛，现在莫洛凯岛已经成为李牧的私人产业，如果夏威夷合众国撕毁合约，宣布收回莫洛凯岛，那李牧可真是欲哭无泪。 结果令李牧很满意，卡拉卡瓦一世代表夏威夷合众国确认，当初卡拉卡瓦一世和李牧签订的协议有效，莫洛凯岛仍属于李牧私人所有，这一点也获得了夏威夷国会的确认。 国会肯定不会给李牧设置任何障碍，夏威夷现在是民主共和制国家嘛，不过没有美国政府那么麻烦，毕竟整个国家的人口也才七万人，如果设置一个参议院再设置一个众议院确实是有点臃肿，所以夏威夷合众国只有一个参议院，议长不是英国人也不是美国人，而是陈国芳。 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华人一向安分守己奉公守法，这一点得到了所有人承认，夏威夷目前这个局面，如果是美国人担任议长，英国人不会同意，而如果是英国人担任议长，美国人也不会同意，所以最终陈国芳当选为参议院议长，这算是个各方妥协折中的选择。 确认莫洛凯岛仍属于自己之后，李牧马上开始了移民。 对的，马上开始，人手都是现成的，他们乘坐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船只抵达夏威夷的，原本这些人的目的地是斯普林菲尔德，不过李牧决定首先充实莫洛凯岛，先把莫洛凯岛属于华人确定为既成事实，然后再继续移民斯普林菲尔德。 第一批移民抵达莫洛凯岛之前，李牧首先来到莫洛凯岛。 现在的莫洛凯岛已经是一个大工地，经过楚无双的偷梁换柱，莫洛凯岛有了第一批三百多名建筑工人，这些工人登上莫洛凯岛之后，首先进行的就是垦荒。 只靠三百多人开荒还是有点少，所以李牧向夏威夷政府又租借了一千多人，组成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队伍，用于莫洛凯岛的开发。 其实夏威夷当地的土地还是很肥沃的，非常适合种植，毕竟是火山地形，火山灰就是最好的肥料，在夏威夷发展种植园非常合适，这里的蔗糖行销整个太平洋地区，成为夏威夷的支柱产业之一。 华人在夏威夷开荒还是很有经验的，毕竟华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开荒已经成为华人生活的一部分。 夏威夷盛产檀香木嘛，檀香木这玩意虽然值钱，但成材需要几十年，所以种植檀香木并不合算，这年头虽然没有“可持续性发展”这一说，不过道理都是相通的，土地上生长的檀香木砍伐掉之后，正好用来种植甘蔗，一点也不会浪费。 陈国芳帮了大忙，当得知李牧要开发莫洛凯岛之后，陈国芳派出百余名手下的种植园工人，协助那些夏威夷工人开荒。 李牧来到莫洛凯岛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以岛上原本的简易营地为中心，一直到达米恩神父的教堂旁边，这一片区域内的开荒正在进行，开荒的主力当然是那些夏威夷人，楚无双手下的枪手负责监工，陈国芳派来的人负责指导，没有人敢偷懒，如果发现有人磨洋工，轻则是一顿鞭子，重则直接枪决，在这里，没有任何公平正义可言。 夏威夷法庭已经将这些暴乱分子全部判定为死刑，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死囚，所以纵然是被枪决，也不会有人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当楚无双连续枪决了二十多人之后，这些囚犯终于认识到他们没有选择，于是他们任劳任怨，努力用辛勤的工作期待未来的赦免。 要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嘛，所以李牧决定，如果这些人表现的足够好，那么五年之后，李牧可以有条件的赦免这些人。 赦免的手续其实很简单，只要李牧向夏威夷法院支付一笔钱就行。 “自从知道自己有可能被赦免之后，这帮人干劲高的很，他们现在每天吃两顿饭，早晚各一顿，顿顿有肉，没两天还能喝到一杯酒，所以这帮人开心得很，看这架势，他们对赦免没多少期待，只要能一直过上这种日子，估计这些人就心满意足。”楚无双向李牧介绍。 李牧在简易营地门口的瞭望塔上，站在李牧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附近已经有近千亩土地被开垦出来，夏威夷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甘蔗可以种两季，现在播种正是好时机，播的“种”其实是从火奴鲁鲁送来的甘蔗梢，“播种”的过程很简单，直接把甘蔗梢埋进土里就行。 在热带地区种植农作物就是这么容易，说起来热带地区确实是得天独厚，或许是因为热带地区的资源太过丰富，所以热带地区的人们一般情况下都懒得很，他们不需要多辛苦，随随便便就能得到食物，长此以往，确实是没什么忧患意识，因此很容易就会被其他种族征服。 “尽量对他们好一点，别让他们死的那么快，这可都是咱们的财产。”李牧现在也是合格的资本家，心黑起来无人能敌。 “嘿嘿，放心吧里姆，他们想死都死不了。”楚无双更没有什么怜悯，想想这帮人在骚乱日时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死一百次都不过分。 “那就得了，这几天分出来一部分人手学着盖房子，以后让他们自给自足。”李牧想得远。 “嗯嗯，里姆，听说这一次来的人里，有不少是女人，你看——”楚无双搓着手馋着脸，很有点不好意思。 没办法，美国的华人比例绝对的阳盛阴衰，李牧来到美国之后，就没有在美国见到任何一个华人女性，这实在是令人扼腕。 更扼腕的是那些适龄青年，或者是那些大龄青年，美国的华人都已经背井离乡很多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成婚，所以可以想象美国的华人对女人的期盼。 当然了，这里的“期盼”仅仅是出于组建家庭的期盼，并没有其他含义。 在李牧开始大规模移民之前，美国华人想结婚只能选择白人或者是墨西哥人，基本上没有其他选择，所以李牧把移民的重点对象放在女人和孩子身上，而且大多是通过“购买”这种方式进行移民。 楚无双也属于是大龄青年，而且楚无双也没有成婚，所以楚无双现在问起这个事，嗯嗯，司马昭之心啊。 “首先你得明白，咱们这里不搞包办婚姻那一套，要是有看中的，你就去追，只要人家同意，我做主许给你。”李牧大方，就算楚无双看中十个八个，李牧也不会吝啬。 美国名义上虽然是一夫一妻制国家，但美国各州有各州的法律，并不是所有的州都明确规定要实行一夫一妻制，比如犹他州的摩门教徒，他们就不是一夫一妻，摩门教曾经公开承认，该教创始人史密斯曾有过40个妻子，其中最小的只有14岁，在美国政府施压下，摩门教于1890年正式废除一夫多妻制。 不过然并卵，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仍有部分信徒并未放弃这一做法，而政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嗯嗯，自由国家嘛。 “嘿嘿，里姆，有你这句话就得了——”楚无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从个人条件上来说，楚无双确实很不错，这家伙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至少基因很不错。 正文 350 教父 来到美国之后李牧才知道，这年头华人的身体素质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从身高上说，华人和白人相比，并没有吃亏多少。 关于身高，有一份很有意思的数据，在十九世纪，全世界平均身高最高的国家是澳大利亚，身高为一米七二，然后是美国的一米七一，接下来就没有超过一米七的，法国的平均身高一米六五，英国的平均身高一米六六，日本的平均身高一米五五。 关于清帝国的身高，并没有这一时期的具体数据，但在民国时期，天朝东北地区的青年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六到一米六七之间。 身高和营养有着直接关系。 应该说，十九世纪之前，相对于全世界来说，华人社会的物资是相对丰富的，所以华人的身高普通可以称得上高大，高大到日本人因为迫切的想改良品种，以至于不得不“借·种”这般地步。 物资的丰富程度从食物和胃口上也能反映出来，有的吃才能胃口好嘛，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华人在西方人眼里都是大胃王，在西方人看来，华人的胃口连接着一个异空间，无论怎么填都填不满。 实际上也是这样，华人的粮食产量丰富到可以拿去酿酒的程度，所以华人世界有无数美酒，而欧洲在工业革命之前，粮食供应普遍不足，连满足日常供应都不够，所以不管是香槟还是朗姆酒，其实都是果酒，和粮食酒不沾边。 李牧认识到华人中，要数楚无双身材最为高大，这家伙身高估计达到一米九左右，和威尔的身高相仿。 李牧的身高也不低，其实李牧现在还处于发育期，但身高已经有一米七五左右，再过几年，李牧的身高估计还会窜一窜，突破一米八不成问题。 知道身高和营养的关系，所以李牧在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中实行营养补贴制度，凡是骏马集团附属学校的学生，他们每天都可以免费得到一磅牛奶和两个鸡蛋，这些东西必须在老师的监督下全部吃光，这才算完成一天的任务。 很有意思的一个事实，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招收学生不收取任何费用，就算是这样，仍有部分华人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上学，而是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工厂成为一名工人。 在营养补贴制度出台之后，家长让孩子上学的积极性大增，甚至连很多斯普林菲尔德本地人都谋求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读书，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到骏马集团工作，而骏马集团并不需要太多白人工人，所以就目前来说，至少在斯普林菲尔德，在骏马集团工作是一件很让人羡慕的事，这算是个意外之喜。 到目前为止，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共有四千多名学生，这些学生中绝大部分是华人和白人的混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李牧大规模向美国移民华人女性之前，美国的华人根本就没女人，所以华人想结婚，只能选择和白人或者是墨西哥人结婚，而相对来说，很明显白人更符合华人的审美观。 一白遮百丑不是—— 四月十号，来自美国本土的增援部队抵达夏威夷，带队的军官是李牧的熟人，威廉·特库赛·谢尔曼。 当晚，李牧在沙滩营地设宴招待谢尔曼。 两个人聊得很开心，席间自然免不了谈及蒙大拿战事。 “乔治干得很不错，虽然我并不认为他比我干得好，但这个家伙走了狗屎运，上个月乔治击败了坐牛和苏族人，赢得了一场关键之战，你的教父表现很不错，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结束这场战争。”谢尔曼很不服气，认为乔治·杜威是摘了自己的果子。 谢尔曼所说的“教父”，指的是威尔，其实威尔并不是李牧的教父，李牧从来不承认这一点，但威尔一直坚持这么说，李牧也就随他去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因为在南达科他州发现的金矿，白人和印第安人再起冲突，最终1876年，坐牛率领苏族人在小大角战役击败美国第一骑兵师，并且全歼了第一骑兵师的第七骑兵团。 这是美军历史上的一次大溃败，这场战役也在未来被无数次提及。 现在才是1874年，小大角战役还没有发生，因为乔治·杜威的介入，坐牛被彻底击败，历史再一次被改变。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在古巴的时候，乔治就表现出了改变战局的能力，这一切是他应得的。”李牧不同意谢尔曼的话，不管是从历史评价上说，还是从实际战绩上说，乔治·杜威都比谢尔曼高出一个档次。 谢尔曼能拿得出手的最大战绩是火烧亚特兰大，不过那是在美国内战期间，从这一点上说，这并不值得炫耀。 在古巴，乔治·杜威声名鹊起，以劣势兵力击败西班牙人的优势兵力，帮助古巴获得独立地位，这都是乔治·杜威的战绩，现在乔治·杜威又击败了曾经击败谢尔曼的坐牛，自然是高下立判。 在去古巴之前，李牧在谢尔曼面前，说话还要留点小心，现在不用，作为骏马集团的老板，李牧不用顾忌谢尔曼怎么想，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得了吧，如果我当时有‘暴雨’轻机枪和重机枪，我也能击败坐牛。”谢尔曼同样不同意李牧的话。 唯武器论？ 确实很多人认为武器决定一切，不过李牧明显不这么想，李牧知道pla经历过的一切，所以李牧一向认为，武器是次要方面，人的主观能动性才是决定因素。 “但是你得承认，虽然你当时没有‘暴雨’，不过你的武器先进程度仍然优于印第安人。”李牧揭老底。 李牧是军火商嘛，谢尔曼和印第安人作战的时候，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和战争部有合作，所以李牧很清楚美军部队的武器装备，就算没有机枪，美军部队的装备仍然优于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也有后台，蒙大拿州再往北就是加拿大的艾伯塔省，而英国人和印第安人的关系一向都是不清不楚，虽然美国人尽力封锁边境，阻止印第安人从加拿大获得补给，不过这并没有太大效果，一方面是因为兵力不足边境太长防御不力，另一方面是因为印第安人才是地头蛇，他们有秘密渠道可供利用。 “重机枪的出现，对于战争的改变是决定性的。”谢尔曼固执己见。 这倒没有说错，机枪的出现，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战争方式，但还不足以颠覆，二十世纪的日本人在面对华人的时候也有绝对的武器优势，但日本人还是没能彻底击败华人；同样的例子发生在苏联，二战时期，得到盟国援助的苏军武器并不比德军弱，但在战争初期，苏军仍然是一溃千里。 “能不能不要谈这些令人烦恼的事，这样美好的夜晚，难道我们不应该聊点风花雪月吗？”本杰明出现的恰到好处。 “好吧，让我们为夏威夷合众国干一杯。”李牧提议。 “干杯！”所有人都举起酒杯，这一刻，宴会的气氛达到顶点。 晚宴过后，谢尔曼返回港口的军舰上住宿，弗恩·杰罗姆和陈国芳等人也各回各家，本杰明没回去，晚上准备就住在沙滩营地。 临睡前，本杰明邀请李牧去沙滩上散步。 “下一步就可以推动公投了吧。”李牧心情愉快，夏威夷这个副本终于打到终极bss，这一站过后，李牧在华盛顿的地位会进一步提升。 “差不多了，我这一天一直在宣传西班牙威胁论，相信国会的议员们会做出正确选择。”本杰明也比较乐观，华裔和美裔加起来已经占据夏威夷人口的多数，如果再加上美国驻军，公投不会出现意外。 或许是因为李牧和人和夏威夷步枪队都严阵以待，西班牙人并没有在夏威夷闹事，两艘军舰补充完煤和水之后，径直前往远东。 不管西班牙人会不会去而复返，李牧和本杰明都要利用这件事做做文章，所以本杰明这几天一直在宣称“西班牙威胁论”，让夏威夷人自己做出选择，到底是被西班牙吞并，还是被美国吞并。 这个问题没什么争议，所有夏威夷人都知道，仅凭他们自己的力量，他们无法维持独立地位，正是在美国人的支持下，夏威夷才能独立，如果美国人现在想吞并夏威夷，夏威夷人没有选择。 其实历代夏威夷国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卡米哈米哈四世引入英国圣公会，就是为了制衡美国人。 但现在英国圣公会的力量因为日前的那场骚乱遭受重大损失，于是美国身上的最后一道枷锁也不复存在。 “那就开始吧，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解除大卫·卡拉卡瓦身边的武装。”李牧心狠手辣，不给卡拉卡瓦一世翻盘的机会。 “呵呵，这一点不用担心，明天国会将会通过决议，将夏威夷所有的军事力量都统归步枪队，如果卡拉卡瓦有意见，艾登不会放过他。”本杰明得意洋洋，以大势压人。 嗯嗯，这是阳谋。 正文 351 奥克兰 对于目前的夏威夷来说，唯一的阻力可能就是卡拉卡瓦一世手中的那支武装力量。 李牧不知道卡拉卡瓦一世为什么组建这支部队，不过现在看来很显然，这支部队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他们的存在并没有改变夏威夷的政治进程。 李牧目前不是夏威夷人，所以夏威夷国会的投票和李牧无关，李牧只是在投票之后得到了相关消息，卡拉卡瓦一世或许是得到了李牧的保证，并没有阻止这支部队加入步枪队。 至此，公投的最后一个变数也不复存在。 四月十五号，夏威夷国会决定通过公投决定夏威夷的命运。 公投在十六号开始，大约二十号会得到结果。 李牧没有等到结果出现，十七号，李牧乘坐“海上轻骑兵”号离开夏威夷返回旧金山。 本杰明没有和李牧一起回去，位于拉奈岛上的麻风病人疗养院已经建成，本杰明要先去做个秀，然后再返回华盛顿叙职。 李牧不需要叙职，所以李牧回到旧金山之后没急着去坐火车，而是先去了阿拉米达县。 一别四个月，阿拉米达县已经今非昔比，李牧还记得，在李牧一月份离开旧金山的时候，阿拉米达县还是一片荒芜，县治所在地是一个只有二百多户的小镇，规模最宏大的建筑是县议会所在地——一个叫“橡树林”的旅馆。 仅仅是一个旅馆而已，用宏达形容实在是有点过分。 当然了，那是属于四个月之前的记忆，现在截然不同，就在“橡树林”旅馆的原址上，一栋三层结构，大约十五米高的大理石建筑正拔地而起，这里不仅是未来的奥克兰市政府，同时也是奥克兰市议会所在地。 奥克兰一词是英文“橡树之地”的音译，阿拉米达县本来就以橡树闻名，这里成为华人聚集区之后，所有的阿拉米达人一致同意将阿拉米达县命名为“奥克兰”市。 所谓的“一致同意”，其实只需要华人同意就可以，奥克兰市现在有近两万居民，华人占据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新城市、新生活、新起点，一切都是崭新的，当然也包括城市管理机构，奥克兰市已经进行过一次民主选举，一位叫楚德修的华人当选为第一人奥克兰市市长，二十名议会成员中，华人占据了十七个席位，所以这可以说是美国第一座以华人为主体的城市。 “沃特森·斯奎尔先生帮了不少忙，二月份，当时奥克兰市政府刚刚成立不久，沃特森·斯奎尔先生向奥克兰市拨款三十万美元，用于奥克兰市的市政建设，加上伯特·比勒尔先生的拨款，所以市政建设资金充足，这才几个月而已，现在奥克兰市已经成为加州最具潜力的城市。”楚德修热情接待李牧，并且充当李牧的导游，邀请李牧视察奥克兰市。 对的，就是视察，作为洪门的一员，楚德修很清楚奥克兰市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成立的，所以对于李牧，楚德修满怀感激。 在李牧的印象中，奥克兰位于旧金山湾区的东部，面积为138平方公里左右。 现在的奥克兰市明显面积要大得多，因为旧金山政府将整个阿拉米达县都划为华人聚集区，所以现在的奥克兰市拥有七百多平方公里面积，不仅仅是奥克兰，未来的伯克利、圣利安卓、福利蒙特、一带都属于奥克兰。 到目前为止，奥克兰市得到开发的仅仅是一小部分，就李牧所看到的场景，目前的奥克兰大约只有两、三平方公里的样子，街道只有十几个，人数不超过五千人。 奥克兰的华人不仅仅是这么点，更多的华人分布在奥克兰市其他地区，奥克兰市内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建筑工人，他们现在进行城市建设，等骏马集团的工厂建成之后，他们都将成为骏马集团的工人。 没错，骏马集团正在奥克兰市建设一座规模庞大的工厂，等建成之后这里将会成为西海岸最大的军火公司。 奥克兰市正在建设的工厂可不止一个，亨利·杜邦在奥克兰新建了一座火药工厂，范德比尔特家族在奥克兰新建了一座造船厂，骏马集团还有意在奥克兰新建一座汽车厂，未来的奥克兰将会成为美国西海岸的制造中心。 “税收方面你们要小心点，加州的税负还是比较重的，如果你们能制定一个相对低廉的税收标准，那么肯定可以吸引到更多工厂的到来。”李牧给楚德修支招，打算用低税率吸引更多的工厂到来。 加州的税确实是闻名遐迩，或许是因为加州的经济比较发达，又或者是因为从地下挖金矿没有多少成本，所以加州的税率在美国西海岸名列前茅，如果奥克兰市制定一个低税率，那么奥克兰肯定会成为众多工厂的首选之地。 “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请放心，奥克兰的税率在西海岸肯定是最低的，特别是针对某些特殊企业，我们会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以表达奥克兰市的感激之情。”楚德修很上路，不用说，骏马集团就是“特殊企业”之一。 “呵呵，很好，为了表达骏马集团的感激之情，我过几天让人送几船沥青过来，连同技术员和机器，争取把奥克兰市的街道全部铺成沥青公路。”李牧投桃报李，该给的好处一定要给，越是关系好越是要给。 “这可太好了，我上个月去找了莱安，想购买几船沥青，但莱安说要排队，要等到年底才有货，所以现在奥克兰的地面还都是石子路面，就等沥青过来，整个城市就能更上一个档次。”楚德修一脸惊喜。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业务已经拓展到旧金山地区，莱安就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旧金山地区的负责人，沥青是哥伦比亚投资公司最紧俏的物资，各地都是供不应求，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已经把运输船增加到四十艘，但还是不够用。 楚德修说的没错，奥克兰市确实是迫切需要沥青。 李牧现在和楚德修就走在奥克兰中心的胜利大街上，这是奥克兰市的主干道，按照李牧的要求，上下水设施一应俱全，街心公园和路边绿化带也已经成型，唯一欠缺的就是路面，因为没有沥青，路面还是石子路。 虽然是石子路，但李牧也可以确定，胜利大街的路面牢固程度非比寻常。 华人就是有这个能力，能用最普通的手段做出最完美的成绩，二战时期，西南战场要修筑机场，当时没有大型机械，美方指挥官甚至都已经绝望，但华人愣是靠传统方式，修筑成一个连钉子都砸不进去的机场跑道。 现在也是一样，奥克兰市是美国第一个有规划的华人聚集区，这里是华人在美国的家，所有的华人都为这个城市投入了无与伦比的热情，李牧面前的主干道虽然还没有铺设沥青，但地面上看不到一丝灰尘，路旁的绿化带修剪的整整齐齐，街心花园里的草坪甚至让人不忍心踏上去。 奥克兰市并没有明确的商业区，主干道旁就是居民区，按照奥克兰市政府规定，每一户居民都可以用低廉的价格从市政府获得一片土地建设自己的家园，这是真正的“家”，不会征收土地使用税，不会征收房产税，只要买下来，就可以当成祖业永久传下去。 奥克兰的面积足够大嘛，所以这个“宅基地”的面积非常大，每一户的面积都在五百平方米左右，这么大的面积肯定不会全盖上房子，房前的草坪，屋后的花园都留有充足的余地，游泳池就不用想了，奥克兰市临近旧金山湾区，大海距离胜利大街不到五百米，除非是脑子有坑才会在自己家里修建游泳池。 想法确实是好的，但就李牧所见，并不是所有的华人家庭都喜欢草坪和花园，确实是有人在屋子前面种植草坪精心呵护，但更多人是把多余的土地全部开垦起来，种上蔬菜以满足家庭日常所需，这貌似更符合华人传统，说不定未来这会成为奥克兰的特色。 “要把以人为本的理念贯彻下去，奥克兰的宗旨是要打造一个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把这个当成是城市的名片，建设一座花园城市，让所有人看到奥克兰之后都自惭形秽，这样才不会被人小看。”李牧的要求高，直接把二十一世纪的理念照搬过来，至于是不是不合时宜，李牧不考虑这个问题。 所谓“不合时宜”，这也要看什么人什么事，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说，李牧之所以出现在这个年代，就是为了开拓创新，就是为了能常人所不能，如果做什么事都要循规蹈矩，干什么都要瞻前顾后，那李牧这个“穿越人士”也实在是太憋屈了点。 “放心好了，里姆，我们一定会把奥克兰建成一个人间天堂——另外，为了表达奥克兰对你的感激，我们准备在自由广场上设立一个你的雕像，并且授予你荣誉市民称号——”楚德修一脸期盼。 荣誉市民可以，至于雕像—— 玩大了吧。 正文 352 前景可期 奥克兰市的议会议长叫王飞白，王飞白同时还是旧金山市议员。 李牧在全美步枪协会奥克兰分会见到了王飞白，同时也见到了奥克兰步枪协会理事长李霍奇。 李霍奇是个混血，有一半华人血统，他原本的名字叫李·霍奇。 李霍奇是出生在美国的第二代华人，他的父亲原籍是松江人，三十年代就来到美国，后来和一个徳裔女人建立家庭，李霍奇拥有六个兄弟姐妹。 当了解到李霍奇的父亲同样是来自松江之后，李牧非常高兴：“咱们应该是半个老乡，我应该也是松江人，但我不知道我家的具体地址。”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句话到二十一世纪已经被玩坏了，但在十九世纪，老乡之间的感情真的就跟亲兄弟差不多。 所以李霍奇也激动：“我知道，我的父亲提起过，所以我才到奥克兰来，我的父亲告诉我，希望我有一天能去趟松江，那里有我的根。” 李霍奇的汉语说的不错，虽然有浓重的松江口音，不过作为一个华二代，会说汉语本身已经很不容易。 “有机会的，我们现在和松江有很多业务往来，有机会你去找科尔，让他带你去。”李牧支持这样的寻根之旅，不管华人的后代是不是混血，李牧都希望他们能记住，他们的身体内流淌着一半华人的血液。 西方人一贯很重视血统，特别是贵族，为了维护所谓的“血统纯正”，近亲结婚什么的根本不是个事儿，没有自产自销就已经是足够文明了。 曾经的“人贩子”科尔已经被提拔为骏马集团在旧金山地区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整个西海岸的负责人，包括和远东的贸易，以及骏马集团在远东地区的工厂，都在科尔的负责范围之内，所以安排一个人去松江玩玩不要太容易，坐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船就行，一准的是头等舱。 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现在也是家大业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所以骏马集团所有的海外贸易，都由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负责，目前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已经拥有各型船只六十余艘，随着圣地亚哥造船厂的投产，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实力还将进一步扩大。 李牧还是非常重视步枪协会的，在和旧金山市长伯特·比勒尔商定要成立华人聚集区之后，李牧想要成立的第一个机构就是步枪协会。 和全美步枪协会成立的初衷一样，李牧也想通过步枪协会提高华人的尚武精神，不说达到一言不合就拔枪的程度，最起码也要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能毫无反抗之力。 和步枪协会相辅相成的民兵组织，美国目前虽然成立了常备陆军，但各级民兵组织仍然是美国最重要的常备军事力量，李牧要确保奥克兰有一支全部由华人组成的民兵组织，这样才能在遭遇突发事件时，更好的保护华人利益。 “一定要重视普及使用武器的相关知识，华人的性格其实都有点与人为善，但这个世界是个丛林社会，人见人爱要不得，最好要人见人怕，那样才没人敢惹咱们。”李牧甚至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只要有机会，总会向周围的人灌输类似的知识。 “我们专门开会讨论过这个问题，大家的态度都很一致，所以现在奥克兰市几乎所有的成年人都是步枪协会成员，他们同时也是民兵，加入了加州国民警卫队，我们下一步要组织女性也接受相关训练，至少会使用武器，骏马集团给了我们很大帮助，以最低价格供应给我们各种武器，现在奥克兰市的武器保有量非常高，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武器，很多家庭不仅有短枪，同时也购置了长枪，用不了多长时间，奥克兰市会成为加州的大兵营。”王飞白回答了这个问题，听上去确实很不错。 其实相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更容易遭遇暴力，奥克兰的女人不是清帝国那种传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她们中的很多人为了补贴家用也会走出家门工作，所以在“自卫”方面也有需求。 说实话，关于华人的购买力，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和花钱大手大脚的西方白人不一样，华人非常善于储蓄，一名白人如果每个月能拿到三十美元薪水，他们最多能省下五美元，而华人每月就算只拿二十五美元，也能省下来二十美元，这是在骏马集团已经验证过的。 所以骏马武器公司的武器在奥克兰销量很好，各种蟒蛇型手枪的销量是最好的，接下来销量最好的不是猎枪，而是价格昂贵的“春田”式散弹枪，“春田”式散弹枪因为采用无烟火药，所以市场价格比那些斯潘塞七连发、温彻斯特十三连发之类的老式步枪贵很多，但在奥克兰，价格不是问题，“春田”式散弹枪的销量出人意料。 当然了，这也有“春田”式散弹枪是出自骏马武器公司的原因，毕竟不仅仅是骏马武器公司在奥克兰设有销售点，“春田”兵工厂、柯尔特工厂、以及温彻斯特在奥克兰都设有销售点，但只有骏马武器公司的销量一直很好，其他公司全都是举步维艰。 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毕竟骏马的老板是李牧嘛，挣钱也要让自家人去挣，不能让那些“洋鬼子”挣了去。 对的，虽然这里是美国，虽然站在整个美国的角度考虑，华人才是少数民族，但奥克兰的华人还是习惯用“洋鬼子”代指白人。 “对的，针对女性的训练很重要，奥克兰警察局已经成立了吧，可以成立一支女子骑警队伍，这既有利于提高奥克兰市的整体形象，也有利于开展工作，更能提高女人参与军事训练的积极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事。”李牧有理想，想想英姿飒爽的女骑警，李牧心驰神往。 李牧不知道女警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但想来要到二十世纪才有可能，毕竟在目前的西方社会，女人普遍还是受到歧视的，女人想工作最好的地方是纺织厂，其他地方很少见到女工，更不用提把女人和暴力机关联系在一起。 “女警——不方便吧。”王飞白瞠目结舌。 “有什么不方便的？女警的用处大了去了，首先是细致繁琐的文秘工作，这些工作让女人来处理更合适，其次是如果在出警时遇到女性嫌犯，难道你让男人去搜身？那如果闹出来乱子怎么办？再其次是城市形象，你想想，出现在街头的警察到底是女人好看，还是胡子拉碴的男人好看？搞好了的话，这会是一张城市名片，会提升整个城市的逼格，同时也可以吸引更多女人来到奥克兰，难道有这些好处还不值得？”李牧看不上王飞白的短视行为。 也很正常，王飞白虽然是混得比较好的华人，但毕竟还是有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所以对于某些新鲜事物的价值，王飞白肯定不如李牧了解。 “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们就成立女子骑警队——哦哦，还有内勤。”王飞白知错就改。 其实只是一条可以吸引更多的女人来到奥克兰，就已经足够打动王飞白了。 奥克兰市一万大几华人，已经成家的不到十分之一，很多华人都已经三四十岁，但还没找到对象，这是个很危险的事，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 话说奥克兰现在最发达的行业不是军工业，也不是建筑业，而是某特殊行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座城市不到两万人有一万多光棍，总不能事事都劳烦五姑娘—— 李牧也非常重视这个问题，在另一个时空，《排华法案》的出现固然是华人逐渐式微的根本原因，阴阳失调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李牧记得二十一世纪时的某个纪录片，当时有一部分这一时期的美籍华人后人出镜，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金发碧眼的白人，再也没有丝毫华人特征。 李牧绝对不能看着这种情况再次出现，这个时代的华人真真切切全都真实存在过，不能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就被整体抹杀。 “这个问题，需要咱们共同努力解决，我和清帝国的某位实权人物已经开始合作，未来会有更多的女人抵达美国，但想要解决所有华人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你们也要努力，把奥克兰建设的更美好，更加具有吸引力，给女性更多的尊重，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让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更舒心，同时你们也要找机会多宣传奥克兰这座城市，吸引更多的人来到奥克兰，这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李牧想的周到，已经彻底化身为红娘。 李牧决定将工厂放在清帝国，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程赓篪代表清帝国的那位总督给李牧的承诺，按照李牧和程赓篪之间的协议，工厂投产之后，程赓篪将负责为李牧提供“自愿移民”的华人，每个月不低于一万人。 所以清帝国的工厂进度非常快，最多到八月份，工厂就会投产，然后最多明年一年，美国的华人群体就会阴阳调和。 嗯嗯，前景可期。 正文 353 爱迪生 五月一号，离开纽约四个月之后，李牧终于返回纽约。 如果没有意外，在无线电报发明之前，这应该是李牧最后一次长时间离开纽约。 作为骏马集团的老板，需要李牧亲自处理的事情太多，长时间离开纽约这个大本营，对骏马集团的发展很不利。 虽然李牧离开纽约的时候有亨利坐镇纽约，但对于骏马集团来说，李牧这个角色不可替代，很多事亨利这个总经理是做不了主的，仍然需要李牧回来拿主意。 李牧离开纽约的这段时间，骏马集团已经积压了不少事务，其中最重要的是骏马集团的改组。 关于改组，李牧离开之前和亨利有过讨论，李牧是想通过改组稀释骏马集团的股份，把股份分拆到多个公司手中，尽可能让骏马集团不是那么的引人瞩目。 比如在电力和通讯行业，骏马电气公司现在是毫无疑问的一家独大，在电灯和电话这两个领域，骏马集团设置了严密的专利墙，所以目前这两个领域，骏马集团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 偏偏这两个行业都是暴利行业，骏马集团安装一套供电设备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利润，电话更是过分，如果不考虑基础设施，电话的利润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一样，而且电话还是持续盈利项目，不像电灯那样是一锤子买卖，安装了之后只要使用就会有后续费用产生，如果按照目前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那么用不了几年，骏马集团就会被人以“垄断”名义告上法庭。 就像曾经的洛克菲勒和杜邦家族那样。 当然饿了，现在的洛克菲勒和杜邦家族还没有发展到垄断这个地步，和骏马集团比起来有很大差距，所以如果李牧没什么动作，那么骏马集团被人告的时间肯定会早于洛克菲勒和杜邦家族。 在李牧的计划中，环加勒比投资公司和巴伦家族将会是骏马集团的合作对象，也就是说，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骏马集团将会把一部分股份转让给环加勒比投资公司和巴伦家族。 环加勒比投资公司是李牧注册在巴哈马群岛的离岸公司，这是李牧控股的公司，但并不在美国政府的监管内，李牧将会给环加勒比投资公司最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稀释李牧手中的股权。 巴伦家族投资公司是挂在威尔名下的企业，听上去“巴伦家族”名头挺大，其实就威尔和格洛丽亚、桑迪他们爷仨，这家公司实际上还是李牧控制，威尔也就是挂个名而已。 等到股份稀释完毕之后，骏马集团将会从一个家族企业变身成一个股份制企业，属于李牧的股份将会从百分之百下降到百分之四十左右，但实际上这些股份仍然只属于李牧所有，这虽然只是掩人耳目，但无论是谁都挑不出毛病，毕竟这就是游戏规则。 李牧离开纽约的这段时间，亨利已近完成了所有的前期工作，就等李牧在《股份转让书》上签字，骏马集团就会改头换面。 李牧返回纽约的当晚，亨利就拿着一大堆文件来找李牧签字，《股份转让书》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电力实验室要求追加投资，这一次的申请是一百三十万美元，如果加上这笔钱，咱们已经在这个项目上投资了四百二十万，但还是没见到成果，我认为应该敲打下富兰克林，他们的日子过得太悠闲了——”亨利在总督岛威廉城堡向李牧汇报工作。 总督岛已经是李牧的私人产业，目前总督岛上仍旧保留的建筑，只剩下威廉城堡这一个，岛上现在堆满了李牧从夏威夷购买的檀香木，按照李牧的计划，将要在总督岛上建设一个有中国传统文化风格的建筑群，檀香木将会是主要建筑材料。 亨利组织了一帮建筑专家，根据总督岛的地形，设计了三种方案供李牧回来挑选，只等李牧吐口，施工队马上就能进场。 威廉城堡是确定要保留下去的建筑，所以这段时间又进行了一次装修，主要是室内装修，外墙就那样了，虽然有点斑驳，不过看上去更有年代感，所以李牧不打算改动，主要改动的是室内，按照李牧的要求，只要能用上檀香木的地方，不管是家具还时地板，统统都要更换。 李牧手下的施工队连阔滨水库这样的工程都能接，装饰下威廉城堡实在是小菜一碟，所以在李牧回到纽约之前，装修工作就已经全部完成，这倒是正好方便李牧入住。 李牧的办公室在威廉城堡三层面向曼哈顿一侧，为了达到最好的装饰效果，整面墙壁全部被掏空，使用钢柱和玻璃作为支撑和装饰，再搭配上檀香木制成的地板的家具，很有传统和现代相结合的古典韵味。 “不用敲打，给他们充分的自由度，要相信科研人员，他们会给你超出你想象的回报。”李牧不吝啬，一边在报告上签字，一边给亨利打预防针。 李牧知道科研的价值，所以再苦不能苦孩子，再亏不能亏科研。 “你对他们太纵容了，我是担心他们会把这一切看成是理所当然。”亨利有不同意见，升米恩斗米仇啊。 李牧笑笑不说话，接着签下一份文件。 对于李牧来讲，实验室的意义不仅限于经济层次，更是有政治角度上的考量，李牧始终以来的目的都是提高华人社会地位，所以不管是任何高端产业，李牧都会想方设法和华人扯上关系，这样一来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会产生质变。 至于什么升米恩斗米仇，李牧倒是不在意这个，骏马实验室现在的大总管是富兰克林，有朗克尔的珠玉在前，李牧相信富兰克林不会重视眼前的这些绳头小利，只要富兰克林想走朗克尔的路子，富兰克林就会帮李牧看好实验室。 “对了，这段时间有家实验室连续申请了好几份有关电力供应方面的专利，我们想购买来着，但对方不肯卖——“亨利汇报了一个新情况。 “谁的实验室？”关于竞争对手，李牧早有预料，但听说此事，仍然不免心跳漏了一拍。 “好像是叫爱迪生——”亨利没怎么在意，语气还是轻松。 “爱迪生——很好——”这个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 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一个科技界不可能绕过的名字，关于爱迪生的重重传奇事迹，李牧耳熟能详，李牧原本以为抢到点灯的发明之后，应该可以忽视这个名字，但没想到这个名字仍然出现在李牧耳边。 “电力供应——这难道不是电力实验室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吗？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纰漏。”李牧非常生气，这是个无法原谅的错误。 “关于这一点，实验室按照操作流程，会在完成一个研究项目之后，把所有的技术总结出来，然后一次性申请专利，防止有人利用我们的研究成果，现在电力供应这方面的研究还没有完成，所以还没有进入专利申请程序，而爱迪生的实验室是生冷不忌，他们根本不管不顾，就像贪吃的鳄鱼，只要有一丁点进展，就会马上拿到专利局去申请专利，所以——”亨利有点尴尬，但还是尽量解释。 “专利局的局长现在是谁？”李牧不太清楚这段时间纽约的人事变动。 特威德垮台之后，阿瑟如愿担任纽约市长，同时也成为纽约的两位参议员之一，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所以现在的纽约和四个月前相比已经是物是人非。 不过这种改变对于骏马集团来说是重大利好，阿瑟上台，对李牧只有好处没坏处。 “马库斯·约翰，和艾伦一样是俄亥俄人，我们通过马库斯，把爱迪生的专利压了下来，再过几天，纽约地方法庭将会开庭审理此事，决定专利权的归属——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保证会让爱迪生一无所获。”亨利能力还是足够，之前被爱迪生钻空子只是因为大意，如果骏马集团对爱迪生提高重视，爱迪生现在相对于骏马集团来说还太弱小。 这可不是夸张，不管爱迪生未来有多伟大，现在的爱迪生也就是个刚刚卖掉一项发明，拿到一笔钱想在科技领域大展身手的新丁，这样的人在纽约还有很多，在他们做出足够的成绩之前，他们还不够资格做李牧的对手。 “派人调查下爱迪生，看看他的实验室都有些什么人，把他的研究员全都挖走。”李牧决定釜底抽薪。 爱迪生虽然在另一个时空是大发明家，实际上爱迪生的文化程度也就那样，说的难听点，还没有李牧的学历高，所以爱迪生很多研究都是其他人的研究成果，只不过因为是诞生在爱迪生实验室，所以才会挂上爱迪生的名头。 如果骏马实验室向爱迪生实验室里的工作成员抛出橄榄枝，李牧不相信有人能拒绝这个诱惑，现在的骏马实验室，就像是未来的好莱坞之于电影演员，是个根本无法拒绝的诱惑。 “没问题，实际上我正在这么做。”亨利窃笑，终于又一次跟上了李牧的节奏。 不容易啊。 正文 354 可持续发展 认识李牧的人都知道，李牧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喜欢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群体，李牧就会无微不至，什么事都想在前头，想的周到无比，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李牧常常总是给予的太多，这样会把人惯出毛病来。 讨厌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群体，李牧总是不加掩饰，讨厌就是讨厌，李牧从不装模作样，所以骏马集团上上下下数万员工现在没有一个日本人。 至于李牧对待敌人的方式，更是秋风扫落叶，从当初的艾米斯到后来的特威德，甚至是在古巴面对西班牙这么庞大的一个国家，李牧从来不会手软，艾米斯身死族灭，特威德锒铛入狱，西班牙人在古巴灰头土脸，这都充分表明李牧是底线的。 现在爱迪生是李牧的敌人——也不对，这么形容不合适，至少现在的爱迪生还没有成为李牧敌人的资格——那么作为李牧的对手，亨利可以想象，爱迪生将会招致什么样的报复。 “留声机的进展怎么样？”李牧忽然想起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留声机、电影摄影机、电灯，这是爱迪生的三大发明，现在李牧已经将电灯揽为己有，留声机则是李牧的下一个目标。 留声机的原理和电话有很多相似之处，爱迪生就是在改进电话的过程中发明了留声机。 安东尼奥·梅乌奇完成电话的完善之后，李牧给安东尼奥·梅乌奇的下一个项目就是留声机，同时还要兼顾电话线路的改进。 这么看来，爱迪生确实是有恨李牧的原因，不过考虑到爱迪生这辈子和这些发明没什么关系，所以爱迪生应该对李牧没什么恨意。 当然了，站在羡慕嫉妒恨这个角度上肯定有，而且还不少。 “很顺利，据说已经有了原型机出现，今年圣诞节前或许能上市。”亨利不太清楚留声机的进展，这也很正常，身为骏马集团的总经理，亨利事务繁忙，不可能整天盯着实验室。 “告诉安东尼奥加快进度，如果能赶在圣诞节前上市，我会给他办法奖金。”李牧许下重金。 “不不不，千万别再这样了，就因为去年发出去大笔奖金，所以我们的汽车厂到现在还没有盈利，天知道我们的雇员为什么这么喜欢汽车，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订购了一辆，偏偏因为是内部人员，价格还提不上去，所以最近罗文提出一个建议，咱们的汽车厂内专门腾出来一条生产线用于内部订单，其他的产品全部用来外销，以增加汽车厂的收入，好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亨利简直有点惊恐，连连摇手表示自己的反对态度。 关于这个“内部价”，这也是骏马集团福利的一部分，只要是骏马集团的员工，就可以凭借相对低廉的价格购买骏马集团的产品，这原本是李牧给工人们的福利，但没想到现在都被用在这个地方。 这个“内部价”可谓好处多多，骏马集团的产品线还是比较丰富的，武器，汽车，甚至为了给骏马武器公司提供配套设施而设置的附属工厂，那些工厂现在已经开始转而生产民用物资，所以在很多方面，骏马集团都有涉猎，能为雇员们提供的优惠还是挺不少的。 有生意的地方就有商机，骏马集团的这个内部价曾经也成了很多人牟利的方式，这令亨利非常生气，所以骏马集团规定，如果有人利用这种“差价”从中牟利，一旦被集团监察部门发现，那么不管牵扯到谁，骏马集团都会杀一儆百。 “这个主意不错。”李牧并不是指发奖金，而是指关于生产线的分配。 罗文是个白人，全名叫罗文·布里奇斯，原本是环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一名职业经理人，经济危机开始后，铁路行业惨遭重创，环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更是发生了股权变更，这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罗文·布里奇斯不受新老板喜欢，不得不另谋高就，于是骏马汽车公司成立后，罗文·布里奇斯被亨利请来担任骏马汽车公司的总经理。 骏马汽车公司刚刚投产，工厂设置在布鲁克林县，这年头没有配套工厂这一说，生产汽车所需要的零部件，从发动机到后视镜全部都要骏马汽车工厂一点一滴的攒起来，所以工厂里的人虽然多，但产量低的可怜，每个月也就能生产出来二三十辆，这尚且无法满足骏马集团的内部需求，就不用提对外出售创造利润了。 “你上次说过的那个流水线生产方式，我在武器工厂内进行了一个实验，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效果。”亨利提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流水线用在武器工厂效果并不明显，用在汽车厂里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流水线也不是万能的，李牧很清楚流水线的优劣。 能最大效果发挥流水线作用的是装配，比如说汽车的组装，全部零件算下来有几万个之多，要培养一名熟练工人需要很长时间，所以生产效率想提也提不上去。 使用流水线就不一样，流水线上每个人只负责一两项工作，很快就能熟练起来，几乎不需要培训过程，所以是扩大生产的最好方式。 武器相对于汽车简单得多，比如一把蟒蛇左轮手枪，全部零件加起来也就是几十个，组装不是问题，零件的加工精度才至关重要。 零件的加工精度直接关系到武器的性能，而想要生产出精度高的零部件，在没有数码机床的年代，靠的就是老师傅的手艺，这也是老师傅比较珍贵的原因。 骏马武器工厂里的老师傅加工出来的零部件，组合起来能当狙击枪使用，精度可想而知，而一般学徒加工出来的零件，虽然误差也很小，但每一个零件的误差都有一点，组装到一起也就性能平庸，只能作为普通武器使用。 “说起汽车厂，上个月威廉找到我，想要建设一家生产汽车的配套零件工厂，加工轮胎、座椅等大型零部件。”亨利说起一个新情况。 李牧知道威廉·范德比尔特是想涉足汽车行业的，所以对于这个消息，李牧并不感到意外：“想生产座椅没问题，但轮胎的生意不能给他，这个生意我们要自己做——威廉的汽车研究进度怎么样了？” 等到汽车普及之后，轮胎可是个大生意，李牧不想把这个生意拱手让人，骏马集团一定要生产自己的轮胎，至于其他的零部件，只要不涉及专利，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工厂购买也无所谓。 “威廉雄心勃勃，二月份也成立了一家汽车研究所，从咱们这里购买了专利，想先从仿制开始，然后生产自己的汽车，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工厂正在建设中，威廉把工厂放在长岛，和咱们打擂台的意思很明显。”亨利想起来还有点气不忿，有点想不通李牧为什么要扶植起来一个竞争对手。 李牧确实是要扶植起来一个竞争对手，别的不说，单纯从发展角度上看也要这么做。 垄断生意确实是很好，不过垄断生意做得久了，因为缺乏竞争对手，也会让人产生懈怠思想，进而会导致其他一系列问题的发生，李牧想让骏马集团上上下下都要有忧患意识，所以扶植起来一个竞争对手很有必要。 当然了，李牧扶植竞争对手也是有原则的，比如范德比尔特家族，他们想要生产汽车，必须从李牧这里购买专利，某些核心零部件比如发动机和变速箱还要从骏马汽车公司直接购买，这客观上增加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生产成本，所以从竞争力上来讲，范德比尔特家族生产的汽车对骏马汽车公司的汽车并没有根本上的威胁******迪生就不一样，爱迪生实验室是直接奔着产品专利去的，一旦让爱迪生实验室得手，那么骏马电气公司如果想使用这些技术也要支付专利费，这就威胁到了骏马电气公司的核心利益，对于这种行为，李牧必须坚决予以打击。 “别担心，让他打，告诉富兰克林，第二代发动机如果在第一代发动机的基础上提升百分之一的性能，我就奖励一千美元，如果是性能提升一倍，那么我就奖励十万美元。”李牧深度挖掘实验室的潜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对没二话。 骏马集团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技术领先地位，这年头的专利也是有保护期限的，一般情况下，实用专利的保护期限是14年，也就是说，在专利通过的14年内，任何人想要使用骏马汽车公司的专利，都要支付给骏马汽车公司费用，等到专利期满，保护效力自动作废，到时候那些技术就成了公开技术，谁想用都可以。 骏马汽车公司要做的，就是在这14年之内，尽可能开发出新技术，保持住领先优势，这样等到十几年后，骏马汽车公司的技术依旧领先，其他公司为了保证产品的竞争力，那么仍然还要从骏马汽车公司购买相关专利。 这就叫可持续发展。 正文 355 地下王国 返回纽约的当天晚上，李牧来到克林顿城堡。 沙滩俱乐部的规模进一步扩大，目前仅在纽约一地就已经拥有一百七十多名会员，成员全部都是所谓上流人士，政客、华尔街大亨、工厂主、最次也是律师、教授等具有光明前途的职业。 沙滩俱乐部中政客居多，纽约州议会和市议会成员几乎全部加入沙滩俱乐部，这使得沙滩俱乐部被人戏称为“地下王国”，纽约政府想要做什么事不用召开议会，直接拿到沙滩俱乐部谈论下就行，保证效率奇高，而且气氛和谐。 和四个月前相比，炮台公园再次面目全非，李牧曾经想在炮台公园内建设骏马集团总部，但因为地质问题，这一想法被迫夭折。 炮台公园内虽然不适合建造二十层以上的高楼大厦，但建设二十层以下的建筑还是没问题，李牧因此修改设计方案，把原定的四栋二十五层大厦修改成为四栋分别为十一层、十三层、十五层、十七层。 虽然楼层数减少了一半，但建成之后的四栋大楼，仍然是纽约的最高建筑。 这个“最高”保持不了太久，中央公园正在修建两座三十层的大厦，那也是骏马集团的产业。 在修建这些高楼的时候，骏马集团的建筑公司创造性的使用了钢筋框架结构，这当然是源自李牧的指导，如果没有李牧，这种技术要等到十年后修建芝加哥保险大楼时才会使用。 目前四栋大厦已经全部建成，已经进入室内装修阶段，并且开始修筑位于大厦十层的环形栈道，等这个栈道建成之后，四栋大厦将会成为一个有机整体，这也将会是曼哈顿的标志性建筑。 “可惜了，如果现在能研究出钢化玻璃，把这些栈道换成玻璃栈道，那才能真正展示我们骏马集团的风采。”李牧站在克林顿城堡三楼的阳台上，看着对面的环形栈道略有遗憾。 “玻璃？那怎么可能——”j·p·摩根目瞪口呆，无法接受玻璃栈道这个设想。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玻璃的强度足够大，那就不是问题。”李牧没办法向j·p·摩根描述未来玻璃栈道遍地开花的场景。 这也怪不得j·p·摩根无法理解，毕竟玻璃栈道真正遍地开花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现在还是十九世纪，李牧的思维确实是太超前了点。 “别管是不是玻璃的，现在已经足够漂亮了，里姆，先说好，其中有一栋属于洛克菲勒，你如果愿意卖给我最好，你要是不愿意卖，我可以先支付给你一百年的租金。”约翰·洛克菲勒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先把眼前的好处抓住再说。 李牧的步子迈得还是有点大，骏马集团就算是把所有的公司都弄到炮台公园来，也填不满这四栋大楼，更不用说中央公园还有两栋三十层建筑，所以在设计之初，这些大厦就有一部分将会用于对外出租。 虽然这四栋大厦还没有完工，但已经成为曼哈顿的焦点，被誉为是曼哈顿的“炮台四兄弟”，炮台公园距离华尔街本来就非常近，所以这四栋大厦已经成为很多人的心头好，惦记这四栋大厦的可不止是约翰·洛克菲勒一个人，所以还是先预定下来比较好。 “没问题，到时候让你先挑。”李牧大方，反正空房子多得是，就算卖给洛克菲勒一栋也没关系。 “那我也要一栋，本来我还想在华尔街建一栋摩根大厦，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必要，和你们这两个家伙当邻居也不错。”j·p·摩根也有想法。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洛克菲勒财团和骏马集团都是一流企业，从名气上来讲，现在的摩根财团甚至还要稍逊一筹，所以如果能在“炮台四兄弟”内占据一个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哈哈，那是我的荣幸。”李牧同样不拒绝，现在的摩根家族看上去还不够强大，但李牧知道，摩根家族终究会一飞冲天，提前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记得给我留一栋，我要命名为‘卡内基大厦’，作为卡内基-里姆钢铁集团的总部。”安德鲁·卡内基也来凑趣，现在的卡内基已经有资格坐上桌子。 李牧待在夏威夷的这段时间，经济危机还在继续发酵，铁路企业的萎缩，终究不可避免的波及到钢铁企业，今年的第一个季度，美国有超过两成的钢铁企业宣布倒闭，这大大便宜了卡内基这样有野心的家伙，卡内基这几个月大肆鲸吞，实力增加了不止一倍，卡内基-里姆钢铁集团是美国现在最大的钢铁企业。 “没问题，我吧其中的一栋留给你。”李牧不拒绝卡内基，说起来李牧现在有卡内基-里姆钢铁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单就占股比例来说，李牧已经超过了卡内基，成为卡内基-里姆钢铁集团的最大股东，所以这种好事肯定不能忘记了自己人。 “呵呵，等到明年，这里将会成为曼哈顿的第二个华尔街。”洛克菲勒野心大，给炮台公园重新定位。 “得了吧，这里不是第二个华尔街，这里将会是第一个炮台公园。”李牧不喜欢第二，还是当老大比较爽。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做企业也是一样，商场如战场嘛，谁都不愿意当老二，只有行业龙头老大才是李牧的目标。 晚上，李牧在沙滩俱乐部开晚宴，认识下刚加入沙滩俱乐部的新朋友。 作为沙滩俱乐部的创始人，李牧发出邀请，所有的会员都很给面子，所以不到八点，克林顿城堡已经是熙熙攘攘人满为患。 “人数多了点，看样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更换一个新的总部。”今年的理事长是约翰·洛克菲勒，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约翰满面愁容。 沙滩俱乐部的创始人虽然是李牧，但沙滩俱乐部并不是一言堂，因为李牧这段时间一直不在纽约，所以今年的理事长是约翰·洛克菲勒，这个理事长是选举产生的，采用不记名投票方式，这也能看出约翰·洛克菲勒在纽约的地位，第一位亿万富翁果然是很有号召力。 “不用，我们可以限制进入，现在俱乐部已经过了扩张阶段，我们应该稳固发展，甚至找机会踢出去一部分人，这样才能保证名额的稀缺性。”李牧不想换，再找一个类似克林顿城堡的地方并不容易，这是个有历史意义的建筑，又在纽约湾旁边，很符合沙滩俱乐部的精神。 “看样子你想坐实地下国王这个名头。”约翰·洛克菲勒打趣。 “别说你不想。”李牧不相信约翰·洛克菲勒没野心。 “啊，我当然想，所以每当我看到大厅内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就有种巡视王国的感觉。”约翰·洛克菲勒当然有野心，如果没野心，洛克菲勒财团发展不到这一步。 “阿瑟先生来了，他想和你谈谈。”严顺过来低声报告。 “赶快请，我可不敢让市长先生等我。”李牧早就和阿瑟穿一条裤子，所以嘻嘻哈哈根本没当回事。 阿瑟没有市长的架子，随口应付着热情招呼的人群，顺着楼梯直接上三楼。 “欢迎我们的国王，你可终于回来了，要是你再不回来，我想我就要去夏威夷找你了。”阿瑟夸张的张开双臂，和李牧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这么急？好事还是坏事？”李牧微笑，拿起雪茄并没有点燃。 一别数月，阿瑟的身材还是那么的壮实，但行动间已经有了不怒自威的感觉，看样子确实是居养体，移养气。 “对你来说是好事，但也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阿瑟没急着说，先自己倒了杯酒小口啜。 李牧不说话，等着阿瑟的下文。 “春田兵工厂快要撑不下去了，里姆，你想不想接手？”阿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春田兵工厂？怎么会？”李牧惊讶。 去年李牧还和春田兵工厂做了几笔大生意，虽然春田兵工厂是贴牌生产，但利润实实在在是赚到了手里，李牧也没有拖欠货款，按照合同规定已经钱货两清，按说就凭这几单生意，春田兵工厂撑几年也不是问题，这才短短几个月，还没到油尽灯枯的份上吧。 春田兵工厂是美国最大的兵工厂，这样的企业一般情况下是拥有政策倾斜的，所以听到阿瑟说想让李牧接手春田，李牧真的很惊讶。 “春田兵工厂的问题早就存在，你去年和春田兵工厂做过几笔交易，那么应该知道春田兵工厂的困境，我记得当时春田卖给你的武器都是积压很久的吧，所以这些年春田的开工率一直不足，华盛顿那边年年都要给春田巨额补贴，这让总统先生非常生气，再看看现在生意兴隆的骏马武器公司，所以总体先生让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接手春田兵工厂？”阿瑟和盘托出，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赞叹。 哦哦哦，原来是总统先生的意思，那问题就不在春田兵工厂身上，而是在华盛顿，估计这是华盛顿给李牧颠覆夏威夷的报酬。 希望如此吧。 正文 356 越狱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骏马武器公司和春田兵工厂就是最好的例子。 骏马武器公司成立之前，春田兵工厂是美国最大的兵工厂。 得益于南北战争时期对武器的需求，春田兵工厂前些年发展很快，从一个手工作坊式工厂，发展成为美国最大的兵工厂，可以生产从手枪到步枪所有的轻武器。 南北战争之后，和所有的兵工厂一样，春田兵工厂也开始陷入困境，失去了战争的刺激，武器销量不佳，开工严重不足，工人流失严重等等一系列问题困扰着春田兵工厂。 如果没有李牧和骏马武器公司的出现，春田兵工厂应该在今年发生股权变更，然后成立轻武器研发中心，并且在美国政府的支持下逐渐恢复元气。 有了骏马武器公司，春田兵工厂的好日子终于到了头，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性能更好，李牧和格兰特、贝尔纳普等人的关系也更好，美国政府和骏马武器公司合作更愉快，所以春田兵工厂被美国政府抛弃，不得不走到破产倒闭的边缘。 站在美国政府的立场上，他们肯定不愿意看到春田兵工厂倒闭，所以阿瑟才会来找李牧，问李牧有没有接手春田兵工厂的想法。 “接手春田兵工厂——当然可以，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李牧欣然同意，但并没有把话说死。 虽然是频临倒闭，但春田兵工厂还是有实力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春田兵工厂拥有数千名合格工人，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骏马武器公司当然可以培养出来，但那需要时间，如果现在接手春田兵工厂这一摊子，骏马武器公司的实力会瞬间提升一个台阶。 “价格方面，需要你去和春田的董事会去谈，总统先生只是确保你有接手春田的资格，并不保证你一定能得到它。”阿瑟不打包票，只是牵线搭桥。 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当机会出现的时候，尤利西斯能想起李牧。 “好吧，谢谢你阿瑟，价格方面我回去和春田的董事会去谈。”李牧知道尤利西斯的立场，并不要求太多。 站在尤利西斯的立场上，春田兵工厂到底属于谁都不是问题，只要春田兵工厂还继续存在就行，李牧是恰逢其会，在合适的时间做了合适的事，这才获得尤利西斯的信任。 “骏马集团吞并春田兵工厂——啧啧，这可是个大新闻，里姆，你做好准备了吗？”约翰·洛克菲勒语气轻佻，笑容里并不全是祝福。 骏马武器工厂和春田兵工厂合并之后，骏马武器工厂将会是美国最大的兵工厂，不管是柯尔特还是温彻斯特，都将被骏马武器工厂远远抛在身后，军工行业毕竟是特殊行业，考虑到李牧的华裔身份，到时候李牧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呵呵，还有柯尔特和温彻斯特，所以还没到庆祝的时候。”李牧的野心大，什么时候骏马武器公司吞并了柯尔特和温彻斯特，什么时候李牧才会真正放心。 “我支持你里姆，如果需要资金的话千万别客气，摩根家族将会是你最强大的后盾。”j·p·摩根支持李牧扩张，如果带上摩根财团一起玩最好。 “需要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客气。”李牧客套，实际上李牧现在还真没有资金压力，别说吞并春田，就算连柯尔特和温彻斯特一起吞并，李牧也有足够的实力。 就在三个月前，美洲银行正式挂牌，摩根财团拥有百分之二十股份，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拥有百分之八十股份，美洲银行的储备资金号称是前所未有的五千万美元，这在整个美洲都是首屈一指。 这年头的银行怎么说呢，听上去“银行”这个名字充满高大上，其实和天朝的银行完全是两码事，这年头的银行是私人企业，特别是对于美国这样标榜“民主自由”的国家来说，成立一家银行并不麻烦，只要取得许可牌照，开银行就和开商店差不多一样简单。 大部分银行没有多少储备资金，有个一百万美元就算是实力不错，而银行主要的盈利渠道并不是存贷款，而是对外投资，所以一旦遭遇金融危机，只要挤兑潮一出现，很多银行马上就会关门大吉。 有雄厚的资金作为支撑，美洲银行刚刚挂牌就开始了大肆扩张，上个月，美洲银行在纽约和伦敦开设了分行，按照美洲银行的计划，在本年度之内，美洲银行将会在欧洲和美洲所有超过十万人的大城市开设分行，到时候美洲银行将会成为全世界最大的银行。 作为美洲银行的大老板，李牧给美洲银行制定了照抄二十世纪瑞士银行的章程，特别是有关客户资料方面，美洲银行宣称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绝对不会泄露有关客户的任何资料，关于这一点，现在的瑞士银行也做不到。 瑞士银行声名鹊起要到二十世纪以后，现在的瑞士刚刚成立没多长时间，虽然已经宣布自己是永久中立国，但银行业还没什么名气。 “对了，知道吗？特威德上个星期越狱了——”阿瑟突然提起特威德。 “越狱？”李牧惊讶。 历史上的特威德就曾经越狱，李牧记得好像提醒过阿瑟，但看洛克菲勒和摩根的表情，这件事好像是真的。 特威德虽然垮台，但毕竟在纽约经营了十年，阿瑟虽然现在是纽约市长，但说到基础牢固，阿瑟也不能和特威德相比，要知道当初纽约有四万公务员都属于特威德集团，而这些人现在仍旧分布在纽约的方方面面，所以特威德越狱很正常，如果特威德一直没什么动静那才不正常。 “对，越狱，我记得你的提醒，所以安排要严密监控特威德，但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跑了。”阿瑟非常郁闷，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初就应该速战速决把特威德送上绞刑架。 特威德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有审理清楚，这倒不能说是纽约司法机关效率低下，毕竟是在尤利西斯那边挂上号的案子，没有人敢懈怠，只能说是特威德一案案情重大，所以纽约司法机关不敢草草结案，总要审理清楚才好向总统先生汇报。 “越狱就越狱吧，找到他，然后再把他关进去就行了。”李牧并不怎么担心，担任纽约市长的特威德确实是位高权重，现在的特威德则是脱毛凤凰不如鸡，就算是越狱，没了权力也没了钱的特威德也无法对李牧造成什么威胁，只要特威德敢露头，李牧肯定会让特威德生不如死。 “我已经签发了通缉令，但没有任何消息，这家伙就像是消失了一样。”阿瑟郁闷，这件事没办好，阿瑟在尤利西斯那边肯定会减分。 “估计这家伙已经不在美国，所以签发通缉令没用，你不如发一个十万美元的悬赏，相信用不了太久，一定会有人来领这个赏金。”李牧不认为通缉令有用，这是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通缉令的效果并不好。 李牧还是比较倾向于财帛动人心，只要许下重赏，肯定会有人心动，到时候特威德的敌人就不再是美国政府，而是所有想得到这笔赏金的人。 “我不是你，没有你这么自由。”阿瑟气节，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无法实施。 赏金这种事吧，政府是不方便出头的。 李牧的第一桶金就是来自杰西·詹姆斯的赏金，所以李牧对赏金并不陌生，当时杰西·詹姆斯身上有十几个赏金，但全部都是商业机构给出的赏金，并没有来自暴力机关的。 “好吧，我来，里奥，找人通知下去，我出十万美元，悬赏特威德的人头。”李牧不搞什么一定要把特威德抓回来接受审判之类的东西，李牧要的是效果，只要能干掉特威德，李牧并不在乎出多少钱。 “呵呵，我也来凑一份，不过我没有你这么财大气粗，我出五万美元好了。”j·p·摩根也开出赏格，虽然没有李牧出的多，但这会让特威德更具诱惑性。 “我就算了，说实话，我挺怀念特威德先生的，至少特威德主政的时候，我们只要按照规矩来，总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洛克菲勒的理由听奇葩，估计特威德知道之后会引为知己。 关于这个事吧，怎么说呢，其实很多时候，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腐败分子从来不缺乏支持者。 关键是拿了钱要办事啊，那种死要钱还不办事的最可恨！ “关于这一点，你只要按照阿瑟先生的规矩来，那么你也一样会得到你想得到的。”李牧揭老底，这年头，乌鸦别说猪黑。 阿瑟也不是善人，当初李牧求阿瑟办第一件事，就给阿瑟封了个五十万美元的大红包，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炮台四兄弟”和中央公园，所以——咳，谁的屁股都不干净。 “呵呵，怀念归怀念嘛，我对市长先生肯定没什么意见，这一点市长先生也知道。”洛克菲勒不在意，他和阿瑟的关系也是好得很。 阿瑟在当上纽约市长之前，担任了好多年的纽约海关关长，这同样是个很关键的职位，洛克菲勒也没少和阿瑟打交道。 正文 357 回家 李牧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命人放出话去，出十万美元的赏格悬赏特威德。 十万美元不少了，当初闻名全美的杰西·詹姆斯也才五万美元，李牧买下莫洛凯岛也才用了十万美元，这是个会让人疯狂的数字。 j·p·摩根同样出五万美元，这样累积在特威德身上的赏格就上升为十五万美元，估计最近有很多牛仔想去西班牙旅游。 李牧放出风去，特威德有可能就躲在西班牙。 这不是顺口胡扯，事实上特威德在另一个时候就是在西班牙被捕，然后被引渡回纽约受审。 五月三号，李牧返回斯普林菲尔德，准备和春田兵工厂的人接触。 张乐业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接到李牧，在马车上，李牧随口问起春田兵工厂。 “春田兵工厂——算是他们倒霉吧，春田兵工厂的大股东迪伦·史蒂文森在经济危机中损失惨重，不得不出售春田兵工厂的股份弥补财务漏洞，而那些小股东并没吃下迪伦·史蒂文森股份的能力，所以不得不从市场上寻找更好的买家，而军工企业又偏偏是特殊行业，并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接手，所以华盛顿才会找到咱们骏马武器公司。”张乐业比较清楚春田兵工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起来也并不是春田兵工厂经营不善，完全是无妄之灾。 “史蒂文森手中有多少股份？”李牧要核算下需要多少钱。 “迪伦·史蒂文森手中有春田兵工厂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大概价值五百万美元左右。”张乐业看样子是事先做过功课，对各种数据不陌生。 “股份还不过半，这算是什么大股东哦——”李牧看不上眼，连个控股权都没有，这样的份额和鸡肋差不多。 “已经很不错了，实际上类似我们骏马集团这样的持股比例非常罕见，很多大工厂都有很多股东，有时候百分之三十就能当董事长。”张乐业笑得开心，他现在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之一。 李牧在去年底进行过一次股份调整，张乐业作为骏马武器公司的元老，获得了百分之三的股权奖励，这个股份只能享有分红，并不能转让。 和张乐业同样待遇的是曹安然，曹安然几乎和张乐业同时加入骏马武器公司，也是劳苦功高，但因为职位不同，曹安然只获得百分之一的股份奖励。 虽然听上去少了点，但已经足够了，张乐业和曹安然从来没想过能自己当老板，现在对李牧和骏马武器公司死心塌地，亨利曾经想把张乐业调到骏马集团总部，张乐业并没有同意，看样子是准备这辈子都献给骏马武器公司。 为一家公司终身服务，这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但在西方国家来说，这种情况很正常，怎么说呢，可以把西方国家的企业主理解为东方的地主，把西方的工人理解成东方的佃户，这样就可以理解，他们的也是献了青春献子孙。 “那么和史蒂文森接触下吧，这两天帮我约他吃个饭。”李牧知道张乐业说的是实情，不过李牧可不想要一个没有控股权的春田兵工厂，所以李牧还需要收购一些其他小股东手中的股份，数量不需要太多，能确保李牧手中的股份过半就行。 “好的没问题，不过你要小心，史蒂文森这家伙胃口不小，听说戈吉尔接触过史蒂文森，史蒂文森开出了八百万美元的价格。”张乐业提供了一个令李牧感到意外的消息。 戈吉尔—— 李牧差点忘了这个人是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小胖子的英文名。 “呵呵，华盛顿会把他们最大的军工企业卖给一个清国人？别逗了。”李牧哑然失笑，小胖子想买春田兵工厂是白日做梦，就算小胖子溢价收购，华盛顿也会把这笔交易搅黄。 “说起来——里姆，你还记不记得麦克？”张乐业突然说起一个令李牧久违的名字。 “兽医先生？当然记得。”李牧怎么可能忘记麦克，如果没有麦克，李牧说不定活不到上岸。 “戈吉尔用五万美元买下了麦克手中的股份，麦克出局了。”张乐业一脸嘲讽。 “很正常，实际上麦克到现在才出局已经很让我意外了，我原本还以为载涵工厂一投产麦克就会出局。”李牧失笑，很久以前，李牧就告诉麦克要小心，看样子麦克没有放在心上，最红还时免不了黯然出局。 不过也还算不错，毕竟麦克得到了五万美元，并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戈吉尔给麦克设了个局，通过不断注资连续稀释麦克手中的股份，最终将麦克扫地出门，五万美元听上去不少，但实际上戈吉尔一分钱也没花，麦克在管理载涵工厂的时候有重大失误，这五万美元被当做赔偿赔给载涵工厂。”张乐业心有戚戚，战队的重要性由此可见。 “这可真是——”李牧也是无话可说。 麦克看上去人很精明，实际上再去清帝国之前是兽医，精明的程度有限，而且很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小胖子虽然是个笨蛋，但小胖子身边有的是能人，要坑麦克这样的夯货不要太简单，从麦克悬在和小胖子合作开始，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戈吉尔是要疯，在美国的土地上这么坑美国人，他还是个清国人，等着瞧吧，载涵工厂风光不了几天，用不了多长时间，小胖子就会知道狂妄的后果。”李牧没把小胖子这个“郡王爷”放在眼里。 加入美国国籍真的很重要，如果李牧现在没有加入美国国籍，那么骏马集团一定不可能走到今天，正是因为李牧现在是美国人，所以尤利西斯、阿瑟他们和李牧打起交道没有心理障碍。 “实际上现在载涵工厂只能拿到清帝国的订单，他们虽然有双动手枪的专利，但没有销售渠道，生产出来的武器只卖给清帝国，也只能卖给清帝国。”张乐业苦笑，有时候不得不感叹背景强大的重要性。 说起来，小胖子的工厂能拿得出手的产品只有一个双动手枪，而且质量和骏马武器公司的手动手枪比起来天壤之别，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系列手枪故障率只有万分之一，虽然性能上说明有效射击距离只有五十米，其实在七十米距离上仍然有相当高的准确度。载涵工厂的武器差劲得多，五十米的精确度不到“蟒蛇”系列的一半，只能说是样子货。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样子货，可以从清帝国得到大量的订单，甚至连载涵工厂不能生产的步枪，载涵工厂也同样能拿到订单，载涵要做的和李牧在古巴时所做的一样，从其他工厂拿到货，然后贴上载涵工厂的牌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卖给清帝国。 问题是，当初李牧买的步枪说不善性能先进，但也不是老掉牙的货色，基本上还是主流武器，而载涵工厂购买武器不看性能，只看价格，甚至是那些破旧不堪的燧发枪，载涵也敢买下来送往清帝国。 这就是背景的作用了。 “别在乎他，咱们现在购买春田兵工厂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这几年，载涵工厂、柯尔特、温彻斯特咱们都要一一拿下，然后统一美国的军工市场，到时候咱们想怎么卖就怎么卖。”李牧现在已经想通了，既然华盛顿那边鼓励兼并，那李牧就准备放手大干一番。 经济危机是催化剂，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之前，李牧和安德鲁·卡内基有过一番长谈，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发展历程上不难看出，华盛顿希望美国出现一批能和欧洲公司展开竞争的大企业，所以对于兼并和垄断，华盛顿持开放态度。 这和李牧所知道的历史完全一样，事实上，正是1873年经济危机催生了一系列托拉斯企业，在经济危机之前，美国只有洛克菲勒一个亿万富翁，但在经济危机之后，大企业如同雨后春笋，卡内基钢铁公司、杜邦家族、摩根家族、梅隆家族等等等等，都在这一时期崭露头角。 李牧现在也是美国人，所以骏马武器公司也有机会成为能和美孚石油、卡内基钢铁等企业比肩的大公司，李牧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不仅仅是骏马武器公司，包括骏马电气公司、骏马汽车公司、美洲银行、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等等，如果有可能的话，李牧要把这些企业全部做大做强，最好个个都是行业翘楚，这样李牧才能最大程度增加话语权。 “柯尔特、温彻斯特——”张乐业不自觉的咽口水。 张乐业现在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只要骏马武器公司扩大规模，张乐业手中股份的价值也会水涨船高，所以听到李牧描绘的前景，张乐业肯定心动不已。 李牧没有直接去骏马武器公司，而是先回到河畔镇，老严头和严母现在还居住在河畔镇，他们的家就在这里，严格说来，这里才是李牧真正的家。 正文 358 头疼 还是熟悉的三层木屋，还是熟悉的精装阁楼，严父和严母见到建顺和初雪自然是一番欢喜，李牧和格洛丽亚、桑迪则是直接回家，严母每天都会过来将房子打扫一遍，所以倒也不用打扫卫生，威尔正在蒙大拿和印第安人激战，所以家里没有人，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情绪都不怎么高，只有潘兴高采烈，撒着欢到处跑，在任何一个认为有价值的地方留下自己独特的印记。 李牧刚在客厅坐下没多久，前来拜访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查德、劳伦斯、莱恩·马修、罗文·休斯顿、安东尼等等，只要和李牧认识的，都排着队来报道。 李牧不端架子，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真正的八面玲珑照顾周到。 和三年前相比，每个人都有进步，查德现在是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局长，原来城市银行的业务经理劳伦斯跳槽到了美洲银行，担任美洲银行斯普林菲尔德分行经理，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理事长莱恩·马修即将调任纽约，就任全美步枪协会纽约分会理事长，旅馆协会会长罗文·休斯顿和税务官安东尼也进了斯普林菲尔德市议会。 查德和李牧应该算是最亲近的，李牧的保镖头子梅森是查德的表弟，长街之战中表现出色，深得李牧信任，查德也因此很受威尔重视。 见到李牧之后，查德聊了没几句就问起布雷斯塔。 威尔原本想让布雷斯塔担任纽约警察局局长，但布雷斯塔一个斯普林菲尔德人，在纽约没有任何根基，年龄也太年轻了点，直接担任局长有点说不过去，最终布雷斯塔担任的副局长，局长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头，过两年没准就退休，到时候布雷斯塔就将顺利上位。 “布雷斯塔真是赶上了好时候，说实话，如果不是警长想让我看家，我也想去纽约见见世面。”查德当上局长之后话多了不少，当着李牧的面，查德没有隐藏自己的渴望。 “再等等吧，有机会的话把你调到纽约去，和纽约相比，斯普林菲尔德确实是小了点。”李牧许诺，这样的机会其实并不难找。 虽然已经是警察局长，但查德对威尔依旧尊敬，提及威尔还是习惯性的使用“警长”，这让李牧感觉很亲切。 有阿瑟在纽约当市长，想往纽约调个人什么的不要太轻松，但调动工作容易，想找到合适的位置却不容易，布雷斯塔已经在纽约当上警局副局长，总不好让查德过去还担任副局长，那样将来也不好安排。 “不要紧，其实我现在在斯普林菲尔德也挺开心的。”查德很知足。 查德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所以等得起。 劳伦斯的想法和查德一样，也是想到纽约去。 查德还勉强可以算是李牧的朋友，劳伦斯则是李牧的下属，在李牧这里，待遇肯定不一样，所以李牧对劳伦斯不客气：“你的资源都在斯普林菲尔德，去纽约干什么？难道斯普林菲尔德美洲分行的经理还不能满足你？” 美洲银行正处于快速扩张期，人才储备什么的肯定不足，不过在经济危机期间，这不是问题，倒闭的银行多了，人才也遍地都是，所以美洲银行没费多大功夫就铺开摊子，而且招的人手都很不错，基本上都是劳伦斯这样的行业精英。 劳伦斯跳槽之前是城市银行的在斯普林菲尔德的业务经理，城市银行虽然实力强大，在经济危机期间没有倒闭，但受到经济危机冲击，城市银行的业务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亨利组建了一个猎头公司，专门寻找劳伦斯这样的专业人才，当猎头公司找到劳伦斯之后，劳伦斯没怎么考虑就选择跳槽美洲银行。 李牧刚到斯普林菲尔德，赚的第一笔赏金就是存在城市银行，当时就是劳伦斯负责接待李牧，之后，李牧和城市银行打交道都是劳伦斯经手，所以劳伦斯非常清楚李牧挣到目前这份身家用了多长时间。 这样的老板不跟，还想跟谁？ “里姆先生，我不是斯普林菲尔德人，我是纽约人，所以虽然我在斯普林菲尔德有资源，但更多的资源是在纽约。”劳伦斯一脸委屈，看着李牧小心翼翼。 “这个情况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你不去找亨利呢？”李牧一向放权放的很彻底，美洲银行也是这样，关于美洲银行的扩张，全部都是亨利在管理，所以李牧还真不清楚劳伦斯的背景。 “亨利先生——里姆先生，我还没有见过亨利先生——”劳伦斯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没见过？”李牧惊讶。 “是的，没见过——”劳伦斯坦诚，很无奈的继续说道：“里姆先生，或许你不知道，想见你一面有多难，亨利先生当然也是一样，要知道亨利先生可是骏马集团的总经理，除非我能担任美洲银行美国大区经理，那样我才能拥有面见亨利先生的资格。” 这倒是真的，其实亨利比李牧还要忙，所以劳伦斯想见亨利并不容易，毕竟劳伦斯和李牧还算是旧识，和亨利则是完全没关系。 别看亨利是斯普林菲尔德人，但亨利还真没和劳伦斯打过交道，要知道劳伦斯当初在城市银行是类似大客户经理一样的职位，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让劳伦斯亲自为之服务。 “你觉得——你能胜任美洲银行美国大区的大区经理？”李牧还真小看了劳伦斯，这家伙野心也不小。 “当然，只要给我足够的信任，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劳伦斯不含糊。 “如果我把你调走，谁能替代你的职位？”李牧想给劳伦斯一次机会证明自己，美国大区的经理当然不可能，纽约分部的经理位置已经足够了，如果劳伦斯真是块金子，那么劳伦斯在纽约分部同样会做出成绩。 “我推荐道格拉斯，我们认识超过十年，我知道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现在道格拉斯还在城市银行，但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说服道格拉斯来到美洲银行。”劳伦斯举贤不避亲，而且形式不拘一格，居然推荐一个外人担任美洲银行斯普林菲尔德分行经理。 “你还真敢想，好吧，我给你机会让你去说服道格拉斯，同时也给你机会让你担任纽约分行经理，如果你能在三个月内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美国大区的经理也不是不可能。”李牧用人一向不犹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放心吧里姆先生，我一定会让你为今天的决定感到骄傲。”劳伦斯起身，向李牧鞠躬，然后告辞。 劳伦斯走后，暂时没有人来拜访李牧，李牧准备休息一下，这时格洛丽亚给李牧送过来一杯咖啡。 “你就这么信任他？我听说银行里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格洛丽亚大眼睛灵动，忽闪忽闪眨得李牧心慌。 “别带有色眼镜看人，在某些人眼里，我这样的资本家还是吸血鬼呢，你看我像吗？”李牧失笑，确实，这年头的银行从业者的确不怎么受人喜爱。 怎么说呢，银行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不是为普通人服务的，除非是大客户，在银行才会享受到贵宾待遇，一般的普通人，他们账户里的钱或许还不够缴纳管理费，所以美国人不喜欢存钱，因为和银行打交道就意味着自己的财产将会遭受损失。 美洲银行不是这样，美洲银行当然也会收取管理费用，但不管在美洲银行存多少钱，最后都会得到利息，只要账户里的资金不是十美元以下，那么利息足够抵偿管理费用，而且美洲银行只有在得到客户允许的情况下才会用客户账户里的资金对外投资，所以钱存在美洲银行是有保障的，因此美洲银行才会发展如此快速。 “你确实不像。”格洛丽亚居然没有嘲讽李牧，这让李牧感觉意外。 格洛丽亚把咖啡递给李牧，但并没有转身上楼，而是在李牧对面坐下来：“里姆，我想去蒙大拿——” “不行！”李牧毫不犹豫的坚决拒绝。 开玩笑，蒙大拿不是夏威夷，印第安人也不是夏威夷土著，几个月前印第安人甚至击败了谢尔曼，别看联邦军现在占据上风，但印第安人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一旦印第安人占据上风，那联邦军的下场将会即为凄惨。 美国人痛恨印第安人是有原因的，印第安人并不是后世文学作品中描绘的那么无辜，美国人为了消灭印第安人悬赏印第安人的头皮，印第安人也是一样，他们只要杀掉白人，就会将白人的头砍下来，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里姆，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选择我想要的职业，我想当一名战地记者，所以我要去蒙大拿。”格洛丽亚一字一顿的向李牧重复，言语间有强烈的自信。 “呵呵，关于你的职业我管不着，反正你别想去蒙大拿，而且你以后不准去报社，还有你的那位新朋友，我会给塞缪尔打电话，他们都要倒霉。”李牧拒绝的彻底，不给格洛丽亚留丝毫念想。 “里姆，你混蛋——”格洛丽亚气极，瞬间就红了眼圈飞奔回楼上。 别扭的小女孩，真头疼啊。 正文 359 决心 在纽约的那几天，格洛丽亚每天都会去《时代周刊》总部玩，还交了个叫艾琳娜的朋友。 别误会，艾琳娜是女孩。 在纽约的时候，李牧没有在意这件事，但没想到，格洛丽亚居然是打得这个主意。 这可真令人头疼，李牧不知道格洛丽亚的热情能持续几分钟，但李牧承担不了后果，想当记者不是问题，但战地记者就太扯淡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李牧可没法向威尔交代。 就在格洛丽亚上楼没多久，桑迪拎着裙角下来。 “格洛丽亚哭了——”桑迪捏着嗓子在李牧耳边小声说。 “别理她，过两天就好了。”威尔不在，家里就是李牧的一言堂。 “你对她做了什么？”桑迪好奇得很。 其实两个小女孩中，桑迪和李牧的关系更好，或许是同性相斥，桑迪和格洛丽亚之间矛盾不断，俩人之间经常发生冲突，斗斗嘴动动手什么的不稀罕，李牧一般情况下不干涉，但只要干涉，总是会维护桑迪比较多一点。 桑迪年龄比较小嘛。 说实话，很多时候李牧感觉很怪异，明明自己也只是个孩子，但在格洛丽亚和桑迪面前，李牧就是有一种当家长的感觉。 “是她自己异想天开，想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当战地记者，在古巴和夏威夷难道你们还没有看够尸体？”李牧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虽然李牧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了点，但面对青春期的小女孩，试图跟她们讲道理本来就是件很愚蠢的事。 其实认真讲道理才是正确的，李牧才不会承认，他不讲道理只是因为怕麻烦。 “也不算是异想天开啦，你看看我们都经历了什么，别的孩子还在学校里上学，而我们俩却要跟着你们东跑西颠——”桑迪叹气，听上去语气居然出乎寻常的成熟。 这倒是，出生在威尔这样的家庭里，家里又没有个女主人，格洛丽亚和桑迪的经历不是一般小女孩能够拥有的，也难怪格洛丽亚会异想天开。 “反正就是不准，战场可没有你们想象中好玩，万一出点什么事，你们有没有替威尔想过？”李牧坚持不准，李牧知道威尔和两个女孩之间的感情，要是格洛丽亚或者桑迪出了什么事，威尔会发疯的。 “那你总要哄哄她，照顾我们不是你的责任吗？”桑迪振振有词，看样子是真把李牧当成了监护人。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威尔去蒙大拿的时候，是把格洛丽亚和桑迪交给李牧照顾的，所以李牧还真不好放手不管。 格洛丽亚的房间在楼梯拐角处，上楼梯过转角就是，再过去是桑迪的房间。 说实话，这还是李牧第一次来格洛丽亚的房间。 李牧没有文明的先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装饰很简单，木质地板刚刚打过蜡，亮的能晃瞎人眼，进门右手边是一排木质衣柜，深棕色的颜色和地板很相配，但不像是个女孩子居住的房间。墙上挂的有格洛丽亚的自画像，笔法稚嫩，画技粗糙，看样子是格洛丽亚上美术课时的作品，旁边还有一副天朝传统的国画，浓墨淡彩，大气磅礴，李牧记得好像是从特威德哪里弄到的，但没有什么印象。 或许是听到有人进入室内，床上传来格洛丽亚闷闷的声音：“滚出去——” 嚯，气性还不小。 格洛丽亚睡的床和李牧的床差不多，传统的中式大床，这不用说又是老严的手艺，现在格洛丽亚扑倒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正在床上滚来滚去，看上去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野猫。 “格洛丽亚，我们得好好谈谈。”李牧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床上正在打滚的格洛丽亚就像是中了电，然后突然坐起来，对李牧怒目而视：“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难道你不知道要敲门吗？” 还好，总算没让滚出去，还算给面子。 “我敲了，你没听到。”李牧瞪着眼睛说瞎话。 “这就是能闯进我房间的理由吗？”格洛丽亚没分辨李牧说的是真是假，着眼点并不在有没有敲门上。 “听着格洛丽亚，威尔把你们俩交给我，我就要对你们负责，所以战地记者绝对不行，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或许你可以去《时代周刊》，和你的朋友一起做个实习编辑什么的。”李牧扯开话题，不准备和格洛丽亚纠缠。 “对我们负责？哈，你知道我们在古巴都做了些什么吗？你知道在夏威夷我们有多煎熬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离开这个家吗？”格洛丽亚突然哭起来，一连串的质问将李牧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李牧仔细回想这一年，不得不承认，李牧和威尔都忽略了格洛丽亚和桑迪，也包括初雪。 十几岁的小女孩，正处于思想叛逆期，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如果李牧的行为一直是伟光正，那么说不定格洛丽亚和桑迪会把对父亲的崇拜自动转移到对李牧的身上，问题上恰好李牧和威尔这两年的行事称不上光明磊落，所以桑迪或许还好点，但格洛丽亚很煎熬。 “格洛丽亚，威尔并忽略你和桑迪，实际上你是知道的，威尔很爱你们，威尔一直很关心你们，否则威尔前往古巴时不会把你们带在身边，去蒙大拿也不会把你们脱给我照顾。”李牧挑好听的说，先把这个快要暴走的小丫头安抚下来再说。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关心？”格洛丽亚火气上涌。 哪怕李牧没当过爹，李牧也知道不对劲，这个年级的小女孩更需要的是精神方面的照顾。 其实都是无病呻吟，吃喝不愁的时候自然会关注精神，要是没吃没穿，整天为填饱肚子发愁，也就没这些悲秋伤月。 “那么你理解的关心是什么样？从物质到精神无微不至的关怀？别矫情了，你现在不是五六岁的孩子，既然想出来工作，那就表明你已经长大了，而长大了就不能为所欲为，你应该为你的决定负责，不管是当战地记者，还是当实习编辑，你都应该选择一个能让关心你的人放心的职业，这不仅仅是为了让爱你的人感觉到安慰，也是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李牧不再瞎扯什么人文关怀，力求让格洛丽亚面对现实。 所谓青春叛逆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孩子们感觉自己没有受到尊重，那些夸张的举止其实有时候只是为了获得关注，为了告诉周围的人，自己已经长大了，但令人难堪的是，他们往往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所以“特立独行”就成了很多人的选择。 不能说是错，毕竟谁都中二过，只能说是不成熟、不理智。 但成熟理智就不是中二了。 “做战地记者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这并不是一时冲动，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从小我接触的就是这些，而且我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花瓶，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有保护自己的方式。”格洛丽亚说着，用近似拔枪术的动作突然掏出一把手枪。 这是一把银光闪闪的“蟒蛇”侦探型手枪，和初雪的那一把差不多，装饰作用远大于实用性。 但不得不承认，格洛丽亚并不是吹牛，她拔枪的动作很标准，持枪的手也很稳定，而且格洛丽亚的枪口并没有对着李牧，而是对着一旁的墙壁。 这确实是个良好的习惯。 “只会玩花架子有什么用？你开枪杀过人吗？”李牧还要挑毛病，就算格洛丽亚掏出来一挺“暴雨”轻机枪，李牧也不会认为格洛丽亚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六岁的时候就和威尔一起去打猎，八岁的时候我就猎到一只野猪，我是斯普林菲尔德注册猎人，获得证书的时间比你抵达美国的时间还要早——”格洛丽亚骄傲，就像是刚刚下了人生第一个蛋的小母鸡。 李牧这次真的没话说，跟着威尔那家伙，格洛丽亚想被养成淑女都难得很。 “关于我的射击技术，你可以去问问布雷斯塔和查德，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会玩枪，我们女人也不弱。”格洛丽亚还在显摆。 “会玩枪和敢开枪杀人是两码事，战场上有太多不可控因素，所以格洛丽亚，我不能让你去。”李牧又绕回原点。 “那你就找个人让我证明，千万别说你找不着，国王陛下——”格洛丽亚语出惊人。 看来李牧的绰号真的是人尽皆知，连在纽约只待了几天的格洛丽亚都有所耳闻。 “格洛丽亚，这不是你和我说话应有的态度。”李牧不满，格洛丽亚话里的嘲讽意味很明显，李牧感觉很不好。 “那什么才是？我就是这样，还有，千万别以为离了《时代周刊》，我就无法达成自己的理想，只要我想，美国的报社可不止《时代周刊》一家。”格洛丽亚态度决绝，这一次的话真正让李牧感觉到难受。 “你没说错，我还真就这么以为的，只要我想，美国没有任何一家报社敢接纳你，不信你可以试试。”李牧没有开玩笑，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同时也有这个决心。 正文 360 不礼貌 对于青春期的小女孩，李牧倒还不至于真的生气。 李牧的不满在于格洛丽亚想要抛开他做某件事，这让李牧很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嗯嗯，真的是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不管是李牧还是格洛丽亚，两个人都是。 交涉失败，格洛丽亚当天晚上就开始绝食。 为了迎接自己的两个孩子和李牧，严母做了很丰盛的晚餐，既有东方传统大菜，又有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最爱——意大利风味的小馅饼。 桑迪从楼上下来，垂头丧气的坐在李牧身边：“她不肯下来，说不想吃。” 桑迪无法理解李牧和格洛丽亚为什么闹别扭，在桑迪的思维里，只要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不能闹别扭。 当然了，桑迪和格洛丽亚之间的那些“日常”不包括在内，桑迪认为那不是闹别扭，只是她们姐妹间的相处方式。 “我们开饭，不管她。”李牧狠下心来，反正饿上一顿两顿也没关系。 “里姆——”桑迪看着李牧楚楚可怜，眼中的哀求意味明显。 “要不，我上去看看？”初雪小心翼翼。 “真是的！”李牧无奈，从领口一把扯下餐巾仍在餐桌上，气呼呼的上楼。 这一次李牧记得敲门，但没有等格洛丽亚回应，李牧就推门而入。 “我告诉你了我不想吃——”格洛丽亚趴在床上，还是下午的衣服，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这是要用绝食来威胁我吗？”李牧按耐住心头的不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和一点。 “该死的，你又不敲门！”格洛丽亚恨恨起身，披头散发的样子就像是个疯子。 “我说了我敲了，是你没听见。”李牧这一次理直气壮。 “那么你想说什么？我连吃不吃饭的自由都没有了吗？”格洛丽亚忿忿不平。 “你也知道这是不对的是吗？让所有人都等着你，为了你的情绪而让所有人都不开心，这就是你想做的？”李牧上来就指责，不给格洛丽亚狡辩的机会。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想安静地静一静，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格洛丽亚面无表情。 “很好——”李牧不废话。 回到餐桌上，李牧不拖拖拉拉：“吃饭——” “要不要留点出来。”严母想的周到。 “不用，一点也不留。”李牧狠下心来坚决不妥协。 第二天就是李牧和迪伦·史蒂文森约定的时间，李牧一早乘坐马车前往斯普林菲尔德。 斯普林菲尔德是工业中心，所以经济危机并没有给斯普林菲尔德带来什么影响，纵然是春田兵工厂已经到了不得不易主的地步，也不是因为春田兵工厂已经穷的揭不开锅，所以从路上的行人脸上，李牧没有看到有什么凄惶的意思。 李牧乘坐的马车上镶嵌有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标志，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斯普林菲尔德现在是李牧的地盘，在这里没必要出门前呼后拥，纵然如此，梅森还是带了十几个枪手，另外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装有两挺“暴雨”轻机枪。 迪伦·史蒂文森不住在春田兵工厂内，而是住在威尔士大街，说起来和李牧的豪宅距离并不远。 虽然因为经济原因要卖掉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但迪伦·史蒂文森还是强撑面子，所以这次是李牧去拜访迪伦·史蒂文森。 李牧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这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并不存在什么主场不主场，整个斯普林菲尔德都是李牧的主场。 迪伦·史蒂文森的家占地面积并不大，比起李牧的豪宅要差不少，入口处也没有枪手，李牧的马车得以直接来到迪伦·史蒂文森主屋门前。 看着马车周围严阵以待的枪手，迪伦·史蒂文森嘴角掠过一丝嘲讽，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不用那么担心，没有那么多人想害你，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 呦，这话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么真遗憾，这不应该是你这个年龄的感悟。”李牧不客气，说出来的话也不留面子。 一大把年纪还这么幼稚，活该在经济危机中损失惨重。 迪伦·史蒂文森今年已经六十多岁，这是个行将就木的风烛老人，秃顶很严重，地中海已经不足以形容，只剩下最边缘还有一圈白发，他的牙齿几乎已经掉光，开口说话的时候露出来满嘴的金牙，给人感觉很不好，另外迪伦·史蒂文森的身体看上去很虚弱，需要靠旁边的人搀扶才能稳稳站住。 对于这样的老人家，李牧原本还想保留一份尊重，但既然迪伦·史蒂文森口出不逊，李牧也没必要表现的太谦虚。 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呢，李牧面对迪伦·史蒂文森可没有面对格洛丽亚时的耐心。 呃，虽然李牧面对格洛丽亚时的耐心也不多。 “不得不说，你的嘴巴和传说中的一样厉害，就像你的行事风格一样，这么看起来，我还真是老了——”迪伦·史蒂文森摇头叹息，转身向室内走去。 扶着迪伦·史蒂文森手臂的是一个中年人，估计是迪伦·史蒂文森的儿子或者是什么人，迪伦·史蒂文森说话的时候，李牧敏锐的注意到，中年人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仇恨。 这让李牧有点惊讶，按说李牧想要购买迪伦·史蒂文森手中的股份，这是在帮助迪伦·史蒂文森摆脱困境，但看上去这个中年人显然不是这么认为。 “年龄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所以做适合自己做的事，这样才不至于顾此失彼。”李牧不和迪伦·史蒂文森谈年龄，经验并不能代表一切。 “听上去你对资本市场很熟悉？”迪伦·史蒂文森意外。 “骏马集团下属的企业可不仅仅是骏马武器公司一家，还有其他很多企业，我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找到懂得人帮我经营。”李牧不吝啬，积极向迪伦·史蒂文森传授经验。 不过这没什么卵用，老一辈的人思想都比较守旧，他们信奉一切要都在掌控之中，企业的人权事权都包括在内，像李牧这样的放羊式经营，他们接受不了。 “那你要小心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迪伦·史蒂文森不喜不怒，把情绪限制在正常交流范畴。 “呵呵，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有命那也要有命花才行。”李牧不担心。 熟悉李牧的人都知道，李牧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比如亨利，如果亨利敢背叛李牧，那么李牧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甚至都不需要李牧亲自动手，只需要一个悬赏，就会有无数人心甘情愿为李牧效力。 “呵呵——”迪伦·史蒂文森不接茬，请李牧到客厅就坐。 看不出来，作为春田兵工厂的大老板，迪伦·史蒂文森平日居然是个节俭的人，这一点从迪伦·史蒂文森客厅里的装修就能发现。 装修的确实很简单，墙上没有挂什么装饰画，只在客厅一角的壁炉上挂着两支交叉在一起的双管猎枪，也不知道和春田兵工厂有什么关系，陈旧的沙发扶手都有点脱线，地板上也没有铺地毯，茶几上的木质纹理很清晰，是北美最常见的枫木，这样的家具用在普通人家的客厅里很合适，用在迪伦·史蒂文森的客厅里就不够体面。 这样的装修风格也很正常，实际上只有内心不够强大，或者是只有实力不足的人才需要某些东西充门面，真正有实力的人并不在意这些，比如洛克菲勒，就算洛克菲勒出门乘坐一辆快散架的马车，也不会有人因此轻视洛克菲勒。 “关于春田，你想出什么价格？”迪伦·史蒂文森不磨蹭，茶都不上一杯，直接开门见山。 “听说你向戈吉尔开价八百万美元——”李牧试探迪伦·史蒂文森的口风。 “呵呵，那是个清国人，听说还是某个大贵族的后代，那可是头肥羊，错过那样的机会是要遭报应的。”迪伦·史蒂文森不傻，美国政府绝对不会允许一名清国人购买美国最大的兵工厂，所以迪伦·史蒂文森开出一个不可能的价格，既能拒绝戈吉尔，又能抬高价格，真是两全其美。 “没错，我可以像你保证，那家伙宰起来舒服极了。”李牧微笑，不其然又想起小胖子的好处。 说实话，如果没有小胖子，李牧的生意绝对发展不了这么快。 “所以——你认为六百万美元这个价格怎么样？”迪伦·史蒂文森没有漫天要价，比张乐业估算的高一点。 “不怎么样，你得知道，我不想要一个没有控股权的春田，所以接下来我还要对付那些小股东，而事实上你知道的，只要给我时间，骏马武器公司一定会超过春田，所以我认为三百万的价格很合理。”李牧压价，但留下了议价的空间。 “三百万——你是疯了吗？”中年人突然插话。 李牧笑笑不说话，看都不看中年人一眼。 “闭嘴！”迪伦·史蒂文森厉声呵斥。 真失礼，这时候插话是很不礼貌的。 正文 361 收购 李牧不知道中年人和迪伦·史蒂文森是什么关系，或许是父子，或许是老板和雇员，无论是什么，在这种时候插话都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这是迪伦·史蒂文森的事，李牧没有义务帮助迪伦·史蒂文森教育他身边的人，所以李牧不说话，交给迪伦·史蒂文森。 迪伦·史蒂文森没让李牧失望。 遭到迪伦·史蒂文森的呵斥之后，中年人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但终究没有进一步动作，勉强忍下心头的怒火。 “抱歉，让你见笑了。”迪伦·史蒂文森向李牧道歉。 李牧微笑不回应。 “三百万的价格确实令人无法接受，你应该知道，春田的经营状况还是不错的，机器并不算陈旧，大量的熟练工人，如果你买下春田，可以弥补骏马武器公司最后的短板。”迪伦·史蒂文森没有压价的意思。 迪伦·史蒂文森说的没错，骏马武器公司确实是有短板的。 目前的骏马武器公司，主要产品还是“蟒蛇”系列手枪，以及“暴雨”轻重机枪，使用无烟火药的新式步枪虽然已经研制成功，但限于熟练工人数量，产量一直上不来。 如果不借助外力，骏马武器公司想要拥有足够的熟练工人或许需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那将会导致骏马武器公司错过鲸吞市场的最佳机会，等到骏马武器公司培养出来足够的工人，柯尔特和温彻斯特也将会有相应的产品出现。 “你说的没错，我很乐意收购春田，就是因为那些熟练工人，至于春田的机器和厂房，请恕我直言，那些机器对于骏马武器公司而言没有价值。”李牧不客气，为了压价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你是这个态度，那么我们之间没得谈，我宁愿去找柯尔特或者温彻斯特。”迪伦·史蒂文森准备结束第一次交流。 收购谈判很麻烦的，想一次两次完事基本不可能，李牧这一次来找迪伦·史蒂文森甚至都没有组建谈判团队，只是双方的第一次接触，先要确定彼此都有意向，然后专业的谈判团队才会介入。 迪伦·史蒂文森也知道这个程序，所以有些话点到即止，双方都不会在这个阶段揭开自己的底牌。 “柯尔特和温彻斯特帮不上你的忙，除非春田的工人愿意离开斯普林菲尔德，到哈特福德或者纽黑文去工作。“李牧有恃无恐，如果柯尔特和温彻斯特能收购春田，也轮不到李牧来捡便宜。 柯尔特公司位于康州首府哈特福德，温彻斯特公司位于康州纽黑文，这两个城市其实距离斯普林菲尔德都不远，也就是几十公里的事，但在这个没有通勤车的年代，想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并不轻松，所以除非柯尔特和温彻斯特把工厂迁到斯普林菲尔德来，否则交易无法实施。 当然了，柯尔特和温彻斯特也可以选择将工厂迁走，但作为李牧的大本营，马萨诸塞州政府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康涅狄格州也是美国的一部分，但和马萨诸塞州是两码事，康州政府可不会将他们的税款和麻省政府共享。 综上所述，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同处于麻省的骏马武器公司是最有可能接手春田的。 “我宁愿接受损失，也不会低价卖出这部分股份。”迪伦·史蒂文森发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损失——你指的是股票市场对吧，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不去寻找资本帮助，比如摩根家族——美洲银行——”李牧侧面迂回，准备用附加条件逼迫迪伦·史蒂文森就范。 “银行都是吸血鬼，你认为他们不会趁火打劫？”迪伦·史蒂文森也是富豪，肯定也认识j·p·摩根，说不定在此之前，迪伦·史蒂文森已经试图寻找过资本援助，看样子结果并不乐观。 “我可以介绍你和j·p·摩根认识，或者是劳伦斯·卢卡斯。”李牧主动伸出援手。 “你该不会认为我不认识他们吧。”迪伦·史蒂文森呲之以鼻，脸色难看的很。 作为斯普林菲尔德的富豪，迪伦·史蒂文森和城市银行打交道的时候肯定也是劳伦斯接待，所以在迪伦·史蒂文森看来，李牧这话近似于侮辱。 “你当然认识，不过别人介绍你们认识，和我介绍你们认识是有区别的——顺便说一句，劳伦斯已经调往纽约，他将会担任美洲银行纽约分行的经理。”李牧揭开底牌，看样子迪伦·史蒂文森并不清楚李牧和美洲银行之间的关系。 美洲银行的注册地不是在美国，也不是在古巴，而是在巴哈马大巴哈马岛，这是李牧的私人岛屿，所以李牧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告经营状况，也不需要向任何人缴税。 这是亨利的建议，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避税，不仅美洲银行是这样，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以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旗下的钢铁公司、造船厂等等都是这样。 迪伦·史蒂文森感觉到李牧话里的信心，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李牧，看样子是在重新评估李牧的实力。 迪伦·史蒂文森知道李牧是谁，实际上艾米斯倒台之后，斯普林菲尔德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知道了李牧是谁，然后李牧就去了古巴，之后是夏威夷，两年来，李牧返回斯普林菲尔德次数寥寥，所以迪伦·史蒂文森还真不知道李牧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考虑一下吧迪伦，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尽快做出决定，资本市场瞬息万变，有可能在你和我聊天的这段时间内，你已经错过了某个机会。”李牧之所以不喜欢金融，就是因为不可控因素太多。 不过美洲银行成立之后，李牧也已经成为棋手之一，或许未来李牧也会涉足金融业。 嗯嗯，薅资本主义羊毛这种事，特别是老牌欧洲国家的羊毛，确实是令人喜闻乐见啊。 “我得说，你说动了我，不过仅仅是某个瞬间，因为我无法接受三百万美元的价格，那绝对不可能。”迪伦·史蒂文森已经心动，但嘴巴还是硬的很。 “价格的事好商量不是吗，我们都不是固执己见的人，斯普林菲尔德人应该互相帮助，所以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价格。”李牧满意，只要心动就行，价格真的不是问题，李牧也不是认准了只能出到三百万美元。 “没错，斯普林菲尔德人应该互相帮助——”迪伦·史蒂文森笑得有点苦涩。 任谁眼看即将赔掉一大笔钱，心情都不会好起来，如果可能，迪伦·史蒂文森绝对不会卖掉手中的股份，春田兵工厂可是美国仅有的少数军工企业之一，这是个长期的摇钱树。 “好吧，我该告辞了，最近这段时间，如果我不在斯普林菲尔德就在纽约，如果你想找我，可以去曼哈顿炮台公园的克林顿城堡，或者是纽约湾的总督岛。”李牧不介意多秀秀肌肉。 “呃——克林顿城堡——沙滩俱乐部是吗？”迪伦·史蒂文森听说过沙滩俱乐部，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眼睛马上亮起来。 “对，就是沙滩俱乐部，难道你还没有加入？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充当你的介绍人。”李牧下饵，不信迪伦·史蒂文森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沙滩俱乐部已经成为纽约上流社会最时尚的沙龙，如果没有加入沙滩俱乐部，那见人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看看加入沙滩俱乐部的都是些什么人，威廉·洛克菲勒、j·p·摩根、威廉·范德比尔特、杰西·古尔德——这些光辉熠熠的名字，哪怕只和他们随便聊几句，听上一星半点的信息，说不定就知道明天纽约的股市走向，对于一个有志于资本市场的人来说，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那非常感激。”迪伦·史蒂文森终于露出真诚的微笑。 “那么再见，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你能为我泡杯茶什么的。”李牧微笑揶揄。 “真该死，好吧，一定有机会。”迪伦·史蒂文森失笑。 确实是有点怠慢，或许是因为心情沉重情绪不佳，李牧从进门到现在一杯水都没喝，这实在是有点失礼，不是待客之道。 虽然迪伦·史蒂文森真心挽留，但李牧也没有留下来吃午饭的意思，离开迪伦·史蒂文森家，李牧直接返回河畔镇。 刚刚回到家门口，马车还没有停稳，桑迪就一脸焦急带着哭腔迎上来：“里姆，格洛丽亚不见了——” 不见了？ 真该死，绝食还不够，难道还要离家出走？ “怎么回事？”李牧咬牙，要是格洛丽亚敢离家出走，那么李牧说不得真要代替威尔执行家法。 “你走后，格洛丽亚说想出门散散心，然后骑着阿道夫就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桑迪眼眶里有泪水在转悠。 “该死，里奥，带人去火车站，如果格洛丽亚在那儿就拦下她，梅森，去通知查德和罗文·休斯顿，我要知道格洛丽亚去哪了？”李牧这次是真生气，但要先把人找到再说。 正文 362 熊 阿道夫是格洛丽亚的马，一匹三岁的阿拉伯马，是威尔和李牧联手从小胖子手里坑来的。 既然骑着马，那就不大可能坐火车，李牧让严顺去火车站只是确认，主要是查德和罗文·休斯顿那边，查德是警察局长，罗文·休斯顿是旅馆协会会长，这两个人最有可能知道格洛丽亚去了哪里。 李牧随后上了楼，到格洛丽亚的房间里查看是否少了东西。 衣柜里不用看，李牧不知道格洛丽亚有多少衣服，主要是格洛丽亚的武器，李牧知道格洛丽亚有不止一把枪，李牧见过的那支“蟒蛇”侦探型只是其中一支，格洛丽亚最少还拥有一支“蟒蛇”骑兵型左轮手枪，以及一支斯潘塞七连发。 果然，骑兵型手枪和斯潘塞七连发都不见了，但奇怪的是格洛丽亚的储钱罐却在，里面的钱并没有少。 格洛丽亚是个节俭的好姑娘，威尔给格洛丽亚的零花钱，如果格洛丽亚用不完就会存起来，这些年下来足有数千美元。 当然了，主要还是这两年才攒起来的，威尔以前可没有太多钱给格洛丽亚。 带了枪，却没带钱，这有点奇怪，格洛丽亚可不是“何不食肉糜”的温室花朵，这是可以猎杀野猪的彪悍女孩，她应该知道美元的作用，就算是格洛丽亚想当战地记者，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能的。 李牧正在分析格洛丽亚有可能去了哪里，梅森突然回来报告，说骏马武器工厂的巡逻保安早上遇到了格洛丽亚，当时格洛丽亚拒绝了保安的陪同，一个人向着格雷洛克山方向而去。 格雷洛克山是阿巴拉契亚山脉的一部分，最高峰为1064米，是马萨诸塞州全州最高点，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大约五十公里，如果翻越格雷洛克山一路向东，大约2500公里之外就是蒙大拿州。 威尔就在蒙大拿州正在和印第安人作战。 李牧头皮有点发麻，威尔很多次都想带着李牧去格雷洛克山打猎，李牧一直都没同意，格雷洛克山上不仅有狼，而且还有熊，说不定还有美洲狮，李牧可不想面对那些大家伙。 “去工厂集合人手，我们去格雷洛克山。”李牧果断，迅速上楼换衣服，带上武器准备去格雷洛克山找格洛丽亚。 希望格洛丽亚还没走太远。 不过希望有点渺茫，阿道夫是一匹好马，正值壮年，格洛丽亚骑术精妙，已经出发好几个小时，说不定现在格洛丽亚已经走出去上百公里，这么大的一个格雷洛克山，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也要捞！ 刚下楼，李牧发现桑迪和初雪也已经换了衣服，准备和李牧一起去找格洛丽亚，李牧不想闹出更大的乱子，严令桑迪和初雪待在家里不准乱跑。 骏马武器工厂人手充足，李牧赶到骏马武器工厂的时候，张乐业已经组织起近百人的队伍。 李牧不废话，吩咐张乐业去找查德和莱恩·马修求援，自己带了人先走。 要说找人这种事，肯定还需要官方出面才好办，步枪协会里的民兵很重要。 出骏马武器工厂一路向东，沿途并没有多少人家，每经过一户人家，李牧总要派人去询问，希望能得到格洛丽亚的消息。 确实有人见到一个女孩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一路向东。 那就没错，李牧一路狂追，把乌骓都跑得气喘吁吁。 李牧这段时间没有多少机会骑乌骓，结果乌骓现在身材有点走形，眼看要胖成普罗米修斯，今天跟着李牧出来算是跑爽了，虽然浑身大汗淋漓，但乌骓精神状态很好，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一扫往日的萎靡不振。 一路上走走问问，距离格雷洛克山大约二十公里时，查德和莱恩·马修终于追上李牧。 “我带了六十个人，如果人不够，可以申请上级支援。”查德知道威尔和格洛丽亚的感情，得到消息后没敢怠慢，几乎集合了斯普林菲尔德所有的警察。 “我带了五十个人，后面人手还在集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斯普林菲尔德所有的民兵全部带过来。”莱恩·马修还没去纽约上任，把寻找格洛丽亚当成是在斯普林菲尔德最后的任务。 “谢了——”李牧没客套，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大伙这次辛苦点，等找到格洛丽亚，我请大伙喝酒。” 周围的人轰然叫好，大伙都知道李牧的性格，酒肯定管够，酬劳也肯定不会少。 “格洛丽亚怎么了？”重新上路之后，查德看着李牧目光玩味。 “犯病了——”李牧咬牙回答。 查德估计并不清楚李牧指的是“中二病”，不过心有戚戚的撇嘴点头，看样子是深有体会。 查德家里兄弟姐妹多，他又是家里的长子，现在同样也有了女儿，所以查德知道格洛丽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有多神经。 很奇怪的一件事，虽然查德知道李牧也处于这个年龄段，但查德并不把李牧当孩子看。 “待会我们怎么办？格雷洛克山这么大——”查德头皮发麻，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格雷洛克山是阿巴拉契亚山脉的一部分，阿巴拉契亚山脉全长三千多公里，别说几百个人，就算几千个人撒进去也是杯水车薪。 “待会——沿着路分头找，三天为限，找到找不到都要回头。”李牧让查德和莱恩·马修回头，自己打定主意，如果找不到，那就一路找到蒙大拿去。 其实真到了山里反而好找，进山的路就那么几条，而且山里没有人烟，格洛丽亚想吃饭只能自己做，总有蛛丝马迹可供寻找，如果走上三天还看不到篝火的痕迹，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走岔了。 “我带了咱们斯普林菲尔德最好的猎人，他们肯定能找到格洛丽亚。”莱恩·马修有信心，步枪协会确实是能人辈出。 “谢谢，这次就辛苦了——”李牧真心感谢，到了山里，李牧的腹黑全然排不上用场，还是猎人值得信赖。 “别客气，我和威尔是老朋友。”莱恩·马修积极，李牧现在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现在有机会抱上李牧的大腿，莱恩·马修不想错过机会。 实际上没有这么麻烦，还没走到山脚下，打前站的梅森派人飞快回报，格洛丽亚找到了。 李牧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往前走。 格洛丽亚在一片橡树林旁边，脚边躺着一头巨大的北美棕熊。 其实应该说是北美灰熊，这可是个大家伙，目测身长在两米以上，重量肯定超过三百斤，跟随莱恩·马修过来的猎人都暗自乍舌。 李牧忘记了目的，瞠目结舌问道：“你打的？” 格洛丽亚骄傲，拄着步枪的姿势确实像个老猎手：“不是我还有谁！这下你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吧，我能照顾自己。” 这根本不是照顾不照顾的事好吧—— 虽然感觉到太阳穴上的青筋再跳，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牧也不好训斥格洛丽亚，只好先强自忍耐：“很好，我承认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你还是别想，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去当战地记者，除非您能得到威尔的允许。” 这个也是想都别想，李牧知道威尔有多爱格洛丽亚和桑迪两姐妹，如果格洛丽亚向威尔提出要去当战地记者，威尔会把格洛丽亚的那个朋友撕成碎片。 此时天色已晚，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不现实，先别说人能不能撑得住，马匹已经疲惫不堪，人和马都需要休息，因为来的时候考虑到要在山里过夜携带了帐篷和食物，所以吃住都没有问题，有几个猎人嫌弃带的食物不新鲜，主动进山打了几只北美驯鹿和野火鸡出来，一堆人围着篝火开烧烤晚会，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格洛丽亚在学校里演过话剧，声音很不错，所以一群人怂恿着格洛丽亚唱歌。 格洛丽亚倒也不怯场，一首接一首的唱，而且还都是李牧唱过的经典名曲，一时间大受欢迎。 这年头没有留声机，如果有留声机，倒是能把格洛丽亚培养成歌唱家，唱片一定很好卖。 李牧决定回去就给安东尼奥·梅乌奇发电报。 “很不错的歌，听说都是你写的？”莱恩·马修端着两杯酒来到李牧身边。 虽然已经是五月份，但在山里，晚上还是有点冷，所以喝点酒很正常，猎人进山都是习惯性带酒的。 “不全是，不过很多都是我整理的。”李牧终于还是要点脸，这些歌曲里有很多都有原型，万一将来漏了陷，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那也很不错，不过我得说，可惜了一张好熊皮。”莱恩·马修递给李牧一杯，顺便在李牧身边坐下来。 五月份不是猎熊的好时候，此时的熊刚刚结束冬眠，身体内储存的脂肪被消耗一空，毛皮不够鲜亮。 格洛丽亚虽然能干掉一头熊，但枪法并不像她说的那么好，那头熊中枪的部位是在胸口，这大大降低了这张熊皮的价值。 还好有熊掌可以期待。 正文 363 安抚 黑熊的致命部位是前胸，格洛丽亚开枪的时候估计没有考虑到熊皮的价值，用了三枪才将那头熊击毙。 当然或许对于威尔来说，用几枪击毙都不是问题，只要是格洛丽亚击毙的就行。 “这丫头很厉害啊，需要个更厉害的人才能制住她。”莱恩·马修看了眼李牧，似笑非笑。 “拜托，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这话你敢不敢对威尔去说？”李牧不满，他现在怕了格洛丽亚这丫头，不敢招惹。 没有找到格洛丽亚之前，李牧曾经设想过，如果找到格洛丽亚，应该怎么样让格洛丽亚知道厉害，比如痛骂一顿，再比如干脆打一顿屁股什么的。 找到格洛丽亚之后，李牧忽然意识到不妥，格洛丽亚已经不是孩子了，目前还处于青春叛逆期，如果李牧对格洛丽亚施加太激烈的手段，估计会招致格洛丽亚的强力反弹，最后闹个不可收拾。 所以李牧准备回家后和格洛丽亚好好谈谈，搞清楚格洛丽亚真正想干什么，为了这个，收购春田都可以先放在一边。 “听说你要收购春田？”莱恩·马修也问起这件事。 斯普林菲尔德就这么大点，屁大点的事一天之内就能传遍整个斯普林菲尔德，李牧上午大张旗鼓的去见迪伦·史蒂文森，整个斯普林菲尔德都知道。 “确实有这个意思，迪伦·史蒂文森的财务出了问题，已经影响到春田的经营。”李牧承认，这事没什么号隐瞒的。 “你做得对，最好你去把柯尔特、温彻斯特全部买下来，然后你的骏马武器工厂就会成为可以比肩克虏伯、恩费尔德之类的大品牌。”莱恩·马修作为步枪协会理事长，平时没少和春田打交道。 其实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的规模都不小，但和克虏伯、恩费尔德这样的兵工厂相比还有差距，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是通过两次世界大战彻底完成了对欧洲的反超，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也是在这一时期超越克虏伯、恩费尔德这些著名品牌。 现在当然用不完这么久，有可能美国经济彻底超越欧洲还需要时间，但骏马超越克虏伯、恩费尔德不用等那么久，李牧把收购春田看成是一场内部整合，等整合完毕，就是李牧向克虏伯、恩费尔德这些大厂发起进攻的时候。 “到了纽约去找布雷斯塔，我在曼哈顿弄了不少房子，到时候你去挑一套，作为我对你新官上任的贺礼。”李牧大方，一言不合就送房子。 现在的曼哈顿，想找空地盖高楼大厦不容易，但小点的房子多得很，李牧一直没有停止收购土地，所以手中积攒的房子不少。 莱恩·马修即将就任步枪协会纽约分会理事长，这是个关键职位，统管纽约市的所有民兵，所以提早投资很重要。 “谢了，我正好需要，就不和你客气了。”莱恩·马修知道李牧是土豪，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没和李牧客气。 李牧和莱恩·马修碰杯，轻轻喝了点，这酒不怎么好喝，度数比较高，李牧不喜欢。 “我去安排值班，你早点睡，养足精神把春田拿回来。”莱恩·马修一口将杯中酒干个精光，没找李牧继续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返回斯普林菲尔德，李牧让严顺提早回去告诉张乐业，准备两三百个红包备用，红包不用太大，每个一百美元就行。 这个价格够诚意，普通人两三个月薪水，肯定会让警察和民兵们满意。 李牧阴着脸，没和格洛丽亚说话。 格洛丽亚现在已经意识到错误，不敢再找李牧嘚瑟，远远避开李牧，不再李牧跟前晃悠。 回到河畔镇，李牧上楼换了衣服洗了澡，然后让初雪把格洛丽亚叫下来。 格洛丽亚也已经换过衣服，正在房间里忐忑不安，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格洛丽亚心一横，带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心思来到李牧对面坐下。 “格洛丽亚，你真的相当一名战地记者？”李牧正视格洛丽亚的理想，不管格洛丽亚出于什么目的，李牧都要鼓励追求梦想的行为。 这其实也是双重标准，如果换个人，李牧肯定会鼓励，但放在格洛丽亚身上，李牧下意识就感觉不合适。 没有为什么，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是的，我想当战地记者。”格洛丽亚坚持，表情认真的很。 “那好吧，等回到纽约之后，你先到《时代周刊》去实习，等你具备成为一名合格记者的素质后，如果你到时候还想当战地记者，我就把你送到蒙大拿去。”李牧不再坚持，没准等到格洛丽亚合格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就算不结束，李牧也会通知威尔，到时候就让威尔去头疼吧。 “真的？你允许我去？”格洛丽亚难以置信的惊喜。 “为什么不呢？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决心，如果你坚持，我当然会支持你。”李牧这会好说话的很，一旦李牧腹黑起来，格洛丽亚根本不是对手。 “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记者，明年的‘时代新闻奖’一定是我的。”格洛丽亚信心满满。 “如果你能得奖，我一定亲手为你颁奖。”李牧许诺，这个面子可不小，今年的“时代新闻奖”都是亨利颁发的，李牧没插手。 格洛丽亚蹦蹦跳跳的上楼，一会儿功夫就传来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欢呼声。 李牧看着眼中隐约有羡慕的初雪，心中忽然一动：“怎么，你也想去？” 好吧，李牧没有立场去管格洛丽亚，如果初雪也想造反，李牧肯定会动用家法。 初雪微笑摇头，给李牧面前的杯子添满水。 嗯嗯，还是初雪好，战地记者并不能证明什么，套用句二十一世纪的广告词，守候就是最好的陪伴。 “里姆，迪伦·史蒂文森来了。”严顺悄无声息的出现。 “请他进来吧。”李牧深呼吸，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正文 364 文化入侵 迪伦·史蒂文森立场坚定，坚持六百万的价格不肯松口，并且宣称如果李牧不同意这个价格，迪伦·史蒂文森将会寻找其他人接手。 李牧感觉不对劲，和昨天相比，迪伦·史蒂文森说话的时候多了不少底气，应该是有人想插手这次收购。 关于这一点李牧不担心，如果没有李牧的许可，谁都无法接手春田的股份，就算是迪伦·史蒂文森找到另一个“接盘侠”，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也能否决交易。 不过是讨价还价的手段罢了。 有这个信心，李牧也就有恃无恐，看在迪伦·史蒂文森主动登门的份上，李牧把价格提高三十万美元，出价三百八十万美元。 李牧的心理价格是五百万美元，只要在五百万美元内拿下迪伦·史蒂文森手中的股份都是合算的，那么再加上其他人手中的股份，李牧就能确保控股权，然后就能改组春田，将春田兵工厂并入骏马武器公司。 三百八十万美元的价格，距离迪伦·史蒂文森的要求仍然有很大差距，所以谈判不出意外的再次破裂。 李牧不在意，送走迪伦·史蒂文森，李牧终于抽出时间前往骏马武器工厂。 如果没有格洛丽亚闹得这一出，昨天李牧就应该来骏马武器工厂视察，毕竟这是骏马集团的核心业务，李牧不能太长时间不出现在工厂里。 和四个月前相比，骏马武器工厂的规模再一次扩大，河心岛已经不足以容纳，于是厂房什么的全部迁出河心岛，只有研发部门和工厂附属学校还留在河心岛，至于工人住宅，去年就已经全部迁出。 当初李牧从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购买了四千英亩土地，现在看来，这四千英亩已经不够用，去年李牧和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签订了新合同，李牧再次购买了四万英亩土地，用于骏马武器工厂的扩张。 这一次的规划就比较大，新工厂占地面积超过一千英亩，目前已经利用的还不到一半，进入工厂大门，主干道左手边是整齐的厂房，这些厂房占地面积巨大，每一间厂房的占地面积都在一千平方米以上，厂房使用钢筋框架结构作为支撑，外墙使用的是加装了铁皮的橡木板，这样的厂房非常坚固，而且维修起来很方便。 “这边的六座厂房全部属于‘蟒蛇’系列，生产出来的零部件将会在另一个厂房里进行组装，然后再送到另外一个厂房里装箱，后面那几个厂房属于‘暴雨’系列和‘春田’系列，现在我们的熟练工人已经超过了三千名，比起春田兵工厂也不遑多让，培养工人已经不在厂房里进行，而是有专门的培训车间，我们正在组建技术学校，等我们的第一批学生小学毕业，马上就可以进入技校学习，他们一毕业就将会是熟练工人，到时候我们培养工人的速度就会大大加快。”张乐业充当李牧的向导。 虽然李牧想让华人从事律师、医生、教师等相对高级一点的职业，但并不是所有的华人都是可造之材，更多的华人子弟还是会选择技术工人这个行业，特别是对于那些年龄比较大的孩子来说，他们已经过了接受教育的最佳阶段，选择一份合适的职业才是他们应该关注的。 骏马集团的附属学校现在还是只有小学部，但等过了这个暑假，中学部和技术学校、医护学校就将全部开始接受学生，学习成绩较好的孩子们当然是进入中学继续学习，年龄大的可以选择到技校和护校接受职业教育。 理论上来说，男孩子们将会更多选择技术学校，女孩子更多选择医护学校，但这个并不是强制规定，李牧还是比较倾向于自由选择，这最终要看孩子们的兴趣。 张乐业知道李牧非常重视教育，所以马上就把话题转移到附属学校上：“奥利维拉很不错，在奥利维拉担任校长之后，学校终于可以正常运转，其他教师都没问题，奥利维拉能找到合适人选，只有中文教师，我们前后从清帝国招聘了十几位教师，只有两位可以胜任这个工作，剩下的只能教习学生们学习汉字，对于知识的传授上作用不大。” 想要让学校走上正轨，一个优秀的校长必不可少，亨利太太教学能力出众，但管理能力并不突出，所以李牧从康州教育局把奥利维拉挖过来，担任骏马集团附属学校的校长。 作为康州教育局官员，奥利维拉在教育系统内交游广阔，管理能力也可以，李牧给奥利维拉开出丰厚的薪水，所以奥利维拉毫不犹豫的辞去工作，离开康州来到麻省，全心全意投入到骏马集团附属学校的教学工作中。 奥利维拉在康州麻省有面子，对于清帝国就鞭长莫及，李牧对于汉语教师的要求很高，开出的薪水也不错，科尔在清帝国使出浑身解数，仍然无法完成任务，最后在程赓篪的协助下，才勉强找到十几名科举无望的读书人。 这年头的读书人还是信奉“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背井离乡离家万里求生活，这在清帝国是一件很下作的事，所以纵然是李牧开出高新也不好使，没人愿意到美国来为李牧一个军火贩子效力。 有程赓篪帮助就不一样，科举也是独木桥，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取得功名，为了生活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科尔毕竟不了解清帝国的情况，那些已经取得功名的读书人确实是文化程度比较高，但人家大小是个“官身”，已经加入了统治阶级，肯定没人愿意抛弃功名到美国去，这和薪水无关，开出再多的薪水也没用。 程赓篪找的是那些已经三四十岁但还没有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这些人已经基本确定科举无望，但同样有学识，至少担任个教师什么的没问题，这样的人一找一个准。 李牧的要求比较高，骏马集团的学校不教八股文，不教君君臣臣，教的是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简单说来就是没有教条主义，教的是做人的道理，这就对教师的要求很高，一般的读书人还真不符合李牧的要求，所以现在虽然请来的读书人不少，但符合李牧要去的人并不多。 “这个事情急不得，慢慢来吧，这些读书人既然请来了，那就不能让他们闲着，这样，先让那些读书人把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些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然后咱们再组织人把白话文翻译成英语，这个工作很重要，一定不能轻忽。”李牧提出一个新要求，想让华人在美国站稳脚跟，首先要让美国人了解华人，了解华人的文化，这样才能让美国人接受华人。 李牧最喜欢挂在嘴边上的就是“中华文明五千年传统文化”，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只靠嘴巴说没用，还要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才有足够的说服力。 现在的问题是，华人都知道《五经四书》对于华人传统文化的诠释很重要，都知道《孙子兵法》是堪比《战争论》的巨著，问题是《五经四书》里的那些文言文，即使是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华人都看不懂，老外就更不用说了。 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宣传推广汉文化，让更多的老外了解汉文化，看看看看，你们老祖宗还在茹毛饮血的时候，我们的老祖宗就已经开始研究天地玄黄，所以“五千年文明史”真不是忽悠你们，赶紧快点来朝拜。 “翻译——好吧，回头我就组织人开始进行。”张乐业想起骏马图书馆里规模庞大的藏书，就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李牧在宣传汉文化的同时也在抢救文化，在目前的骏马附属学校，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图书馆，馆藏图书超过二十万册，其中多半是汉语典籍。 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随便一个图书馆就有大几十万册图书，但这可是十九世纪，拥有个几千册藏书，就敢大言不惭号称图书馆的年代，这二十万册图书不仅包括《四书五经》这些大路货，还有威廉·范德比尔特送给李牧的《永乐大典》副本，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骏马图书馆都是这个年代首屈一指的图书馆，甚至连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都没有这种规模的图书馆。 其实关于翻译图书这种事，清帝国也有人一直在做，比如魏源，他就是清帝国的翻译家，不过魏源他们做的是将外文图书翻译成汉语，试图用科技的力量推动清帝国进步，李牧现在要做的是将汉语图书翻译成英语，用文化的力量去征服美国人。 想法是不错，但这个工作工程巨大，不是一天半天能够完成的，别说李牧手中现在只有十几个人，就算李牧手中现在有上千人，最少需要十年时间才能初见成效。 别说十年，就算二十年，李牧都能等。 这也算是十九世纪的文化入侵，只不过这一次被入侵的是美国。 正文 365 对手 从清帝国找十几名落魄文人很简单，但想找几千人就是痴心妄想。 先不说清帝国有没有几千个读书人，就算是有，清帝国也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所以还是要从自身开发潜力。 李牧能指望的是学校里的孩子们。 目前的骏马附属学校，有近五千名孩子接受教育，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混血儿，也有少部分是斯普林菲尔德白人的孩子们，他们的父母无一例外都在骏马集团工作，只有这样，他们的孩子才拥有在学校里接受教育的资格。 其实华人在美国成家的比例并不多，全美十几万华人，大概也就只有一两千人成家，不过这年头可没有计划生育，华人成家之后，多子多福的传统还是要遵循，因此一半华人家庭都有五六个孩子，这些孩子们现在都在学校里接受教育。 就算是那些因为年龄过大已经被迫参加工作的，也要抽出时间去夜校接受教育，对于这部分人，李牧的要求不高，只要基本的读写能过关就行，特别是英语，至少要达到能读报纸的程度。 夜校可以算是骏马集团的一个创举，在此之前，美国从来没有任何一家企业组织自己的员工学习文化，骏马集团是第一个这么做的，《时代周刊》曾经对这件事进行过大规模报道，这很大程度上为骏马集团赢得了声誉。 一家企业不是把规模做的足够大就会拥有声誉，还应该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这样的企业才会令人赞叹。 目前华人成家的比例正在上升，去年以来，李牧从清帝国移民近万人，大多数都是女人，这些女人在骏马集团很受欢迎，她们中的很多人在骏马集团找到了如意郎君，顺利组建家庭，用不了几年，就会有纯正汉人血统的孩子进入学校。 就目前来说也不错，混血儿虽然血统不是那么纯粹，但也算是华人的后裔，他们身上普遍拥有一部分华人特征，比如头发、瞳孔、甚至是皮肤。 关于这个肤色，白种人认为他们是无色人种，其实也不对，白色也是颜色的一种。 当然了，如果没有华人女性输入，这些混血儿的血统最终还会稀释，或许过上两三代，他们身上就不会再出现华人特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于李牧来说，这些混血儿也是华人子弟，而且因为血统原因，他们应该能更顺利的融入美国社会，所以李牧在教育方面很用心，不仅为他们聘请最好的教师，同时坚持为他们补充营养，让他们在体格上也不输给白人，现在更是强化汉语这方面的教育，等到这批孩子们长大之后，李牧手中就将会有足够的人才可供使用。 虽然目前骏马附属学校仅仅进行到中学阶段，但高中和大学也都有了相应计划，伴随着这些孩子们的成长，李牧接下来还会建高中，建大学，建立完善的、符合李牧要求的教育体系。 不对，美国现在还没有高中，中学毕业后，学生们可以自由选择大学报考，所以李牧不用建设高中，直接建大学就可以。 李牧已经和富兰克林达成协议，麻省理工学院将会每年为骏马集团提供一批毕业生，加入到骏马集团的学校中，等李牧开始建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将会直接为李牧提供教授一级的师资力量。 随着骏马实验室的成立，麻省理工学院在美国教育体系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在以前的马萨诸塞州甚至是整个新英格兰地区，哈佛大学是所有学生最向往的学校，现在情况已经有所改善，麻省理工学院也开始成为越来越多人的考虑对象。 虽然麻省理工学院现在还是不如哈佛大学，但架不住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生的待遇高啊，就在去年，有相当一部分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生加入到骏马集团和骏马实验室，这些人的待遇很好，同等条件下，骏马集团和骏马实验室开出的薪水比其他企业开出的薪水要高出百分之十以上。 千万别小看这百分之十，有可能一个人每个月的薪水花到最后，剩的就是这百分之十。 当然了，哈佛的毕业生也不错，但骏马集团不待见哈佛毕业生，同等条件下，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生去骏马集团应聘，被聘用的几率更高，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这两年我们一直在规划校舍，这边的学校规模比较小，水库那边的学校规模更大，现在有将近五十个班，超过三千名学生，这和工人数量有关，毕竟工厂这边的工人没有水库那边多。”张乐业对学校也很上心，他的孩子也正在学校中接受教育，明年就可以上中学。 阔滨水库虽然已经开工一年多，但现在看起来，距离工程完工仍然遥遥无期，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已经为阔滨水库项目增发了两次债券，筹集到七百万美元的项目资金，这仍然无法满足资金缺口。 想想就可以理解，当初艾米斯也是财大气粗，但艾米斯主政下的斯普林菲尔德政府也不敢贸然启动阔滨水库项目，这个项目的投入实在是太高，应该说已经超出了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的承受能力，当初艾米斯要不是为了安抚李牧，也不会把这个工程交给李牧做。 李牧不管阔滨水库会拖多久，对于李牧来说，拖得时间越长越好，如果没有阔滨水库项目，李牧就没有足够的理由从清帝国移民，现在这样多好，不管李牧移过来多少人，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全盘接收。 人口的增加对斯普林菲尔德也有好处，对于政府来说，城市肯定是越兴旺越好，人多力量大嘛。 看地图就知道，马萨诸塞州在美国算是面积比较小的一个州，所以在国会，马萨诸塞州基本上没什么话语权，就算斯普林菲尔德是美国的工业中心也没用，美国在这方面是绝对民主，至少人数多的州可以在众议院占据更多席位。 在参议院，马萨诸塞州有两个席位是没错，但所有的州都在参议院有两个席位，所以这不是马萨诸塞州的荣耀。 在众议院，马萨诸塞州同样是拥有两个席位，这个比例实在是有点惨，要知道众议院的席位是根据所在州总人数产生的，这样一来马萨诸塞州堪称势单力孤。 李牧的大规模移民，至少在下一次众议院选举中能为马萨诸塞州增加一个众议院席位，所以不管李牧向马萨诸塞州移民多少人，马萨诸塞州政府都全盘接收。 越多越好！ “中学也要开始建设了，明年学生们毕业之前，必须完成中学的建设，不能让学生们等学校，要让学校等着学生们；还有大学，相对于中学来说，大学的建设周期更长，所以也要及早准备。”李牧只提出要求，至于怎么实现，这要靠张乐业他们去运筹帷幄。 “中学好办，我们的服用足够，但要同时建设大学，费用就还需要追加，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张乐业想的也多，生怕因为建设学校影响到骏马集团的发展。 “费用问题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拨给你。”李牧有把握，不就是钱嘛，李牧最不缺的就是钱。 当然饿了，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李牧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开源节流。 李牧现在有沙滩俱乐部，沙滩俱乐部成员可都是一帮阔佬，钱对于他们来说意义不大，他们已经到了寻找人生意义这种高级阶段。 李牧可以帮他们实现梦想，比如在李牧的学校里，可以将某栋建筑以人命命名，这会让人们永远的铭记他们。 所以等回到纽约之后，李牧就会找骏马俱乐部的阔佬们化缘——啊，不对，是募捐。 “那就没问题了，咱们一定会建设一座堪比哈佛的高等学府。”张乐业有信心，只要资金充足，张乐业这边没有问题。 骏马集团建筑公司现在也是家大业大，拥有工人一万六千余名，除了阔滨水库项目之外，李牧在纽约的几栋高楼全部交给骏马建筑公司承建，等这些项目完成之后，骏马建筑公司将会成为纽约一流的建筑公司，到时候又将是李牧手中的王牌企业。 中午吃饭的时候，严顺来报告，迪伦·史蒂文森确实是和其他人有过接触。 就在昨天下午，联合太平铁路公司的新任总裁狄克·安德森拜访了迪伦·史蒂文森，两个人谈的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看上去两个人交流的很不错，狄克·安德森离开的时候，迪伦·史蒂文森亲自将狄克·安德森送出大门。 这可是李牧都没有得到的待遇。 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并不是引发这次经济危机的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因为艾米斯的丑闻已经破产，北太平洋铁路公司也遭到美国政府的分拆，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接手了一部分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现在是美国最大的铁路公司。 铁路大亨做军火？ 听上去好像不怎么靠谱。 正文 366 只许州官放火 虽然感觉不怎么靠谱，但还是要给予足够的重视，李牧这个军火贩子都能投资办教育，铁路大亨搞军火也不是不能接受。 稍晚些时候，李牧找到查德，请查德帮忙打听下狄克·安德森和迪伦·史蒂文森究竟谈了些什么。 身为警察局长，查德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第二天一早，查德就命人给李牧回复，狄克·安德森和迪伦·史蒂文森确实是谈及春田兵工厂的股份，不过他们之间的分歧比较大，狄克·安德森想得到迪伦·史蒂文森的股票，但不想出现金，而是想用联合太平铁路公司的股票置换。 这就搞笑了，如果说春田的股份还有点价值的话，铁路公司的股票现在就是标准的垃圾股，迪伦·史蒂文森会同意这样的建议才怪。 掌握了第一手情报，李牧也就不再担心，中午去阔滨水库视察，晚上就乘坐火车前往波士顿视察实验室，把后续谈判全部交给已经抵达斯普林菲尔德的谈判团队。 亨利对于收购公司已经很有经验，骏马集团的谈判团队成员包括律师、退休政客、相关专家等等，论专业，他们比李牧其实要专业的多。 虽然李牧抵达波士顿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但富兰克林还是举办了欢迎李牧的晚宴，这让李牧感觉非常过意不去。 “研究人员不都是严格遵守作息时间的吗？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他们明天的工作热情？”李牧不赞成富兰克林的做法。 “谁说的？我们做研究工作的，熬夜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加班的话可以连续工作半个月，吃住都在实验室，所以这个晚宴就当是给研究员们放假。”富兰克林有不同意见。 要说这年头的科研人员也确实是够拼命的，八小时工作制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也没有工会组织跳出来帮科研人员们维权，特别是这两年李牧开出赏金之后，科研人员们的工作热情大大激发，连安东尼奥·梅乌奇或者富兰克林这样的带头人都在加班，其他人根本不敢放松。 “还是应该劳逸结合，不能为了工作透支生命，科研人员都是无价之宝，他们是研究室最宝贵的财富，所以你要负起责任，不能让他们夜以继日的工作，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李牧从来不主张加班，以前做程序员的时候，李牧就对加班深恶痛绝。 当然了，如果李牧上班那时候，老板会为了某个项目开出巨额奖金，说不定李牧也会主动加班，这两者并不冲突。 “您真是太仁慈了——”富兰克林一记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李牧惊讶的看一眼富兰克林，哈哈大笑着走进宴会大厅。 宴会大厅不是租用的某个酒店，而是就在位于电气实验室的食堂里。 说是食堂，其实装修豪华程度和从业人员服务态度比这年头的酒店还要好，李牧非常重视实验室，投入起来不计成本，所有的从业人员都是从酒店聘请的，从大厨到服务员都是，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让这些实验室的研究员们来到食堂必须有回家的感觉。 而且这样的食堂不是一个，为了方便研究员们就近用餐，节省研究员们的时间，这样的食堂每个实验室里都有一个，只不过电气实验室的食堂最大最豪华，所以宴会就选择在这里。 整个宴会大厅里已经人声鼎沸，正常时候这里的布置和普通餐厅差不多，现在只需要把桌子并到一起，铺上洁白的餐布，就成了西式冷餐会，为了活跃气氛，富兰克林还请了现场乐队，这使得气氛更加热烈。 李牧走进大厅的时候，原本喧嚣热闹的宴会大厅顿时安静许多，不管是认识的研究员，还是不认识的研究员，都向李牧行注目礼，这让李牧感觉很受用。 肯定受用啊，大厅里的人数已经超过三百人，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未来会向朗克尔一样名扬天下，而李牧现在就能收获他们的尊敬，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好吧，科学家嘛，还是挺豪放的，看样子有些人是直接从实验室过来的，身上居然还穿着做实验的白大褂。 李牧倒是也不以为意，亲热的和每一个人握手，能叫出名字的还要再寒暄几句，摆足了领导的架势。 大老板难得来一次嘛，总是要习惯性说上几句的。 李牧也不客气，站在宴会厅一角的小舞台上巴拉巴拉就是十分钟，然后祝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夜晚，狂欢就此开始。 李牧不参与狂欢，和富兰克林一起去宴会厅外走一走。 骏马实验室的绿化水平还是很不错的，按照李牧的要求，骏马实验室要做成花园式实验室，整个实验室的绿化面积最少要达到总面积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当初负责建设任务的骏马建筑公司费尽百般心思，几乎将波士顿所有的古树全部移植到骏马实验室，又在实验室区域种植了超过四平方公里的草坪，这才勉强达到李牧的要求。 电灯就诞生在骏马实验室，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所以每到晚上，当夜幕降临，照明系统全部打开的时候，骏马实验室绝对是波士顿最明亮的区域，这也成为波士顿夜晚的一个景观，令所有人羡慕不已。 现在李牧和富兰克林就漫步在有灯光照射的草坪上。 按说月朗星稀，凉风习习，徜徉于古树和草地之间，应该聊一些风花雪月的事，不过如果凑近了听，李牧和富兰克林聊的事确实大煞风景。 “爱迪生怎么样了？”李牧还记得爱迪生抢了原本属于骏马集团的专利。 前阵子李牧安排亨利对付爱迪生实验室，然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现在正好遇到富兰克林，李牧想问下最新进展，顺便打探下富兰克林对这件事持个什么态度。 富兰克林虽然向走朗克尔的路子，但现在还是个科学家，李牧要对付的爱迪生也是科学家，所以李牧想确认富兰克林的想法，不能因为这件事招致富兰克林的反感。 没想到富兰克林的态度比李牧还要激烈：“那个混蛋咎由自取，前几天纽约地方法院判定，爱迪生实验室的专利无效，咱们骏马电气实验室申请专利在先，判定爱迪生实验室败诉，结果那个混蛋居然到处宣传是我们勾结了纽约地方法院，这才导致他的爱迪生实验室败诉，其实就在宣判之前，我已经向爱迪生实验室除了爱迪生之外的所有成员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到咱们骏马电气实验室工作，效果还是很显著的，现在爱迪生实验室已经频临倒闭，他们连做实验的研究人员都凑不齐。” 和骏马实验室相比，爱迪生实验室确实是太霸道了，骏马实验室所研究出来的所有专利，虽然所有权是归李牧本人所有，但名誉权归相关研究人员所有，而且相关研究人员还会得到李牧支付的丰厚奖励，这才是皆大欢喜的做法。 爱迪生确实是贪婪，爱迪生实验室做出的所有研究成果，全部归爱迪生本人所有，比如这次爱迪生申请的三个有关电力传输方面的专利，在发明人一栏上，填的是爱迪生的名字，在所有人一栏上，填的同样还是爱迪生的名字，根据李牧现在得到的消息，这些专利全是一个叫亚伯·梅尔维尔的人研究出来的，亚伯·梅尔维尔在爱迪生实验室领取每个星期三十美元的薪水，虽然亚伯·梅尔维尔在电力传输方面颇有建树，已经研究出三个相关专利，但爱迪生给亚伯·梅尔维尔的报酬仅仅是一百五十美元，而且是三个专利加起来一百五，这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对比一下，就知道骏马实验室的待遇有多高。 目前来说，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骏马实验室就可以领取每个星期五十美元的薪水，如果是富兰克林这个级别，周薪可以达到三百美元以上，至于奖励，只要研究出相关专利，一般情况下，奖金的数额是一年左右的薪水。 考虑到骏马实验室是在波士顿，而爱迪生实验室是在纽约，就知道爱迪生有多抠门。 顺便说一句，亚伯·梅尔维尔已经加入骏马实验室，成为电气实验室的中级研究员，每个星期的薪水是一百五十美元。 “他还敢到处宣传？很好，咱们也要宣传一下，重点突出这家伙经营实验室有多吝啬，我要让他无法翻身。”李牧下狠手，这是要把爱迪生彻底打倒，然后再踏上一万只脚的节奏。 要论宣传，爱迪生和掌握着《时代周刊》的李牧肯定没法比，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时代周刊》随便说上一句话，比爱迪生哭诉一年还要有用。 “对的，我们要让他付出代价，你是不知道，当我知道爱迪生实验室的待遇时，我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么贪婪的人，他简直是个吸血鬼，这样的实验室存在，是对科学的亵渎。”富兰克林到现在还是义愤难平。 这就对了，富兰克林知道这些，那想必其他研究员们也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美国的科技界都会知道。 正文 367 大手笔 其实爱迪生说的没错，李牧就是勾结了纽约地方法院，剥夺了爱迪生实验室的专利所有权。 但那又怎么样，美国科技领域的水深得很，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有某些不能描述的事件发生，在十九世纪，发生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错就只能错在爱迪生生不逢时吧。 可以想象，等李牧掌控的宣传机器开动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爱迪生这个名字就会臭名远扬，顺便还能帮骏马实验室圈一波粉，到时候就算爱迪生提高爱迪生实验室的待遇，估计也没人会为爱迪生工作。 而骏马实验室将会在这一波宣传中受益良多，“第一实验室”的名头将会实至名归。 其实现在就有人称“骏马实验室”是美国排名第一的实验室，连续研究出电灯、电话、汽车的骏马实验室已经闻名遐迩，不管是经济实力还是科研实力在美国甚至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骏马实验室已经成为美国所有科学家向往的圣地，而且名气已经超越美国，随着骏马集团的发展扩张至欧洲。 美国的科学家也是很现实的，用“高风亮节”形容他们并不合适，毕竟科学家也要吃饭，李牧虽然是个华人，但在华人形象还没有被妖魔化的今天，为李牧效力并不是令人无法接受。 更何况在骏马实验室工作是一件名利双收的事，只要有了发明，不仅荣誉归自己，而且不用担心产品转化问题，就会有丰厚的奖励可拿，这对科学家来说诱惑很大，比如安东尼奥·梅乌奇，单就科研来说，这家伙肯定是个好手，但说到产品转化，这家伙就是俩眼一抹黑，否则也不至于发明了电话，却连专利费都缴不起。 李牧的出现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柯旭家门只需要把心思放在科研上，其他的一切都由李牧解决。 “生物实验室筹备的怎么样了？”李牧还记得给达米恩神父的承诺。 达米恩神父现在还在夏威夷，再过一段时间，等那些麻风病人安置好，达米恩神父将和本杰明一起返回美国，李牧前段时间已经通知富兰克林为达米恩神父准备一个生物实验室，以方便达米恩神父的工作。 李牧对生物实验室非常重视，军火贩子够厉害了吧，但从产品盈利角度上说，军火贩子比起药贩子还是差点，药品行业才是真正的暴利，你要是百分之百的利润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怎么着也要百分之三五百才行。 “差不多了，生物实验室就在电气实验室旁边，实验室所需要的研究仪器已经全部安装完毕，因为达米恩神父还没有来，所以不确定达米恩神父的研究方向，因此还没有为达米恩神父配备研究助手，不过我已经和查尔斯医院的史蒂文院长达成了合作协议，咱们可以联合开展研究项目，查尔斯医院将会为我们提供标本和临床实验。”说到这里，富兰克林停顿了一下，然后面露微笑：“说到为达米恩神父聘请研究助手，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现在的美国，居然没有一所专业的医科学院，所以麻省理工学院决定今年成立医学院，秋季开始招生，从英国剑桥大学聘请高级教授任职，过不了几年，咱们就能批量生产医学方面的专业人才。” 富兰克林非常得意，这算是个意外收获，如果操作的好，可以给富兰克林带来不亚于朗克尔的荣誉。 医学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令人尊敬的学科，二十一世纪美国最有名的医学院应该是哈佛医学院，不过哈弗医学院要到1908年才会成立，所以这年头对于美国来说，医学院还真是空白，如果能填补这项空白，那么肯定会给富兰克林和麻省理工学院带来巨大声誉。 “好主意，我先预定二十个学生名额，到时候我会为你挑选最优秀的学生。”李牧先占住名额再说。 就算富兰克林不再麻省理工学院成立医学部，等再过个几年，骏马集团投资的护理学校也将会升级为医学院，李牧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医生是李牧为华人准备的最佳职业之一。 其实这年头的美国教育还没有形成体系，大学并没有统一的入学考试，入学标准也不严格，基本上只要提出申请，成绩说得过去，然后缴纳足够的学费，大学就会为任何学生敞开大门。 在原有的历史上，一百多名留美·学童抵达美国后，他们用了六七年的时间完成了基础教育，然后很多人拥有在哈佛求学的资格，只是因为清政府中途中断留学计划，那些学生才没有完成学业。 由此可见，在十九世纪上大学真不是难事。 美国的大学很多都是私立大学，比如哈佛，比如麻省理工学院，这些大学都是自负盈亏的，政府不拨款，想把学校运营下去，全要靠经验，所以美国教育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产业化，学生的学费非常高昂，就十九世纪来说，也就清帝国的这些“公派留学生”不用担心学费问题，普通美国家庭根本就负担不起。 别说上大学，很多普通美国家庭的孩子，连小学都上不起，十九世纪的美国可没有义务教育，吃饭都够呛，上学就完全是奢望。 不过话说回来，美国的教育确实是精英教育，比如麻省理工学院要成立医学院，他们的学生也不可能无限制扩招，每名教授带上一二十名学生已经是超额负担，李牧不知道富兰克林准备从剑桥大学聘请几个教授，但想来二十个指标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实际上如果你想的话，再多一些也没问题。”富兰克林满口答应，根本就不假思索。 关于这个指标，这真不是问题，学生越多，代表着麻省理工学院的盈利越多，这对麻省理工学院来说是好事。 “不用太多，用不了多长时间，我的学校也将会成立，到时候正好让这些毕业生回去当老师。”李牧的算盘打得好，并没有避讳富兰克林的意思。 骏马集团现在麻省理工学院是全面合作模式，骏马集团出资和麻省理工学院共建实验室，同时骏马集团为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生提供实习职位和就业职位，麻省理工学院要将骏马实验室所有的研究成果无偿送给骏马集团，同时还要协助骏马集团建立骏马集团自己的教育体系。 骏马集团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说不上对谁比较有利，但对于骏马集团来说，麻省理工学院并非无可替代，而麻省理工学院只有骏马集团这么一个金主，所以到目前为止，骏马集团和麻省理工学院双方都对合作表示满意。 这就足够了。 站在富兰克林的角度上来说，帮助骏马集团建立教育体系确实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但富兰克林不可能当一辈子麻省理工学院院长，富兰克林也希望向朗克尔那样进入政坛呼风唤雨，这样一来，富兰克林就更加离不开李牧的帮助。 “说到教育，不得不说，你在这方面确实是有远见，走着瞧吧，用不了多少年，骏马集团将会成为美国最大的企业，没准是全世界最大，到时候所有人都能认识到教育的重要性。”富兰克林感叹，他现在就能看到骏马集团的前景。 骏马集团培养出来的不仅仅是学生，而且还是一批又一批在忠诚方面无与伦比的员工，哪怕这些学生将来不在骏马集团供职，他们想起这一段日子也会心存感激，等到这些学生成为社会的顶梁柱，成为社会上的中坚力量，不管他们做任何事，他们都会本能的偏向骏马集团，想想这种场景，就能理解到时候骏马集团将会拥有如何恐怖的影响力。 “只是认识到没用，还应该付诸行动，所以应该有人站出来呼吁，呼吁全社会重视下一代的教育培养，这能对美利坚产生重大影响，我们不能因小失大，应该充分发掘孩子们身上的潜力，在应该接受教育的时候，孩子们就应该在学校里接受教育，等他们具备分辨能力的时候，才可以让他们选择自己的道路。”李牧向富兰克林灌输“全民教育”理论，如果富兰克林想要从政，这确实是个很好地突破口。 “呃，说的很有道理，那么你为什么不做这件事呢？我是说你应该站出来呼吁，要知道你现在的影响力可不弱——”富兰克林还在犯迷糊，这是所有学者的通病，他们对于政治不是那么敏感。 “我正在做！做我力所能及的。”李牧没好气，呼吁个屁，李牧自己的年龄硬伤在这儿摆着呢，连选举权都没有，缴再多的税也没用。 美国宪法规定，美国公民要在十八岁之后才能拥有选举权，所以李牧现在虽然已经身家巨万，但从法律意义上讲，李牧还是没成年—— 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正文 368 靠不住 李牧在波士顿待了三天，期间参加了一次由波士顿政府组织的宴会，五月底才返回纽约。 迪伦·史蒂文森的计划失败了，骏马集团的谈判团队没有受到联合太平洋公司的干扰，依然按照李牧制定的底线和迪伦·史蒂文森周旋。 李牧的底线是五百万美元，在这个范围内，当然是能省则省，最后谈妥之后，李牧会从节省下来的钱里拿出来一部分，作为给谈判团队的奖励。 不得不说，这样的方式很有效，不用李牧督促，谈判团队会竭尽所能给李牧省钱。 回到纽约后，李牧带格洛丽亚前往《时代周刊》总部，准备让格洛丽亚去《时代周刊》担任实习记者。 塞缪尔要主持纽约记者联合会议，萨米·拉金负责接待李牧。 纽约记者联合会是《时代周刊》牵头组织的一个非营利组织，本意是加强纽约报社之间的联系，规范传媒行业从业人员的行为规范，打击各种非法报道和虚假报道。 好吧，其实那都是官面宣传，《时代周刊》牵头成立纽约记者联合会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规范传媒行业，制定准入标准，统一官方口径，这样一来，以后谁再想开办报社首先要获得记者联合会的同意，而如果某家报社的报道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记者联合会可以统一起来对该报社进行制裁，这才是李牧的真实目的。 在和特威德斗法的过程中，纽约报刊杂志起到了关键作用，所以纽约市政府非常关注这个记者联合会，甚至派人担任联合会的秘书长，所以这算是个半官方组织。 “塞缪尔先生最近忙得很，他的心思一大半都放在纽约记者联合会上，两三天还不回来一次。”萨米·拉金提到这个狠狠的上了一记眼药。 李牧知道塞缪尔的目的，年前李牧就和塞缪尔有过交流，来到纽约之后，塞缪尔的眼界终于从斯普林菲尔德那个“小地方”解脱出来，看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塞缪尔也想和朗克尔一样从政。 李牧对此持支持态度，虽然李牧和塞缪尔之前有过一点龌龊，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正是因为塞缪尔有把柄在李牧手里，所以李牧可以更放心的将塞缪尔捧上去。 作为媒体从业人员，其实塞缪尔拥有比朗克尔更多的资源，想把自己炒作起来不要太简单，而且塞缪尔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塞缪尔不是马萨诸塞州人，也不是纽约人，塞缪尔是宾夕法尼亚州人，所以塞缪尔可以代表宾夕法尼亚州参加竞选，不需要占用马萨诸塞州的竞选名额。 这里说的竞选是参议员竞选，如果是众议员，那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代表纽约州参选就可以。 “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不是吗？”李牧不担心塞缪尔，如果塞缪尔参选，李牧还可以将萨米·拉金推上台。 其实相对于塞缪尔，李牧更信任萨米·拉金，一直以来，萨米·拉金就是李牧埋在塞缪尔身边的棋子，如果塞缪尔不听话，李牧随时可以用萨米·拉金取代塞缪尔。 现在这样也不错，塞缪尔从政，正好给萨米·拉金腾出位子。 “里姆，我只希望《时代周刊》能成为美国乃至全世界最好的报社。”萨米·拉金目的纯粹，现在还没有产生其他想法。 这个确实是屁股决定脑袋，萨米·拉金毕竟还没有尝到权力的滋味，等萨米·拉金当个几年社长，没准萨米·拉金的野心也会萌发。 这不是问题，如果萨米·拉金能表现出来足够的潜力，李牧不介意把萨米·拉金也推上前台，反正萨米·拉金也不是马萨诸塞州人，而是新罕布什尔州人。 “现在已经是了。”李牧自信满满。 确实，《时代周刊》现在看上去确实是美国最大、最好的报社，伴随着骏马集团的扩张，《时代周刊》的影响力已经突破美国，在欧洲，《时代周刊》和英国的《泰晤士报》正在展开合作，为满足一部分老派美国人的需求，《时代周刊》将会开辟一个欧洲板块，专门报道发生在欧洲的重大新闻，同时还会有专栏作家进行点评，这是《时代周刊》的特色之一；在亚洲，《时代周刊》在清帝国京城开辟了通讯站，未来《时代周刊》将会出版一个专门的亚洲板块，里面甚至会有使用汉语的报道出现，这既能满足美籍华人的需求，又能满足李牧推广汉文化的要求。 就在今年初，《时代周刊》内部进行了整合，分为日报部和周刊部，日报部的新闻注重实效性，力求每天将最新的新闻推送到读者面前，周刊部则是注重深度挖掘，为了是报道更具深度，《时代周刊》甚至邀请了美国前国务卿伊莱休·本杰明·沃什伯恩作为《时代周刊》的专栏作家，专门为《时代周刊》点评国内外重大事件。 伊莱休·本杰明·沃什伯恩也是传奇人物，南北战争期间，正是沃什伯恩向林肯推荐了格兰特，这才有了格兰特的一鸣惊人，格兰特当上总统之后，为了感谢沃什伯恩，邀请沃什伯恩担任国务卿，沃什伯恩刚刚上任就辞去职务，成为美国寿命最短的国务卿，随后沃什伯恩前往法国，担任美国驻法大使，在法国期间，沃什伯恩见证了巴黎公社，他是巴黎公社时期驻留法国首都的唯一外国公使。 在美国国内，沃什伯恩拥有巨大声望，所以塞缪尔费尽心思将沃什伯恩聘请为专栏作家。 现在沃什伯恩在《时代周刊》上正在连载他所著的《驻法公使回忆录》，这个回忆录广受好评。 李牧在《时代周刊》也拥有一个办公室，虽然李牧很长时间才难得来一次，但办公室还是占据了《时代周刊》总部顶层整整一层楼。 《时代周刊》总部现在已经搬迁到曼哈顿的格林尼治街，这一处房子已经是李牧的产业，原本属于某家在经济危机期间破产的银行，这样的房子在曼哈顿还有很多，李牧这段时间买了不少，全部交给以劳尔为首的管家团队负责。 李牧从古巴回到纽约的时候，劳尔他们也跟着李牧返回纽约，管理李牧在各地的资产，这其实算是李牧最信任的团队。 格洛丽亚和萨米·拉金跟着李牧进办公室，萨米·拉金很有眼力劲的主动去泡茶。 李牧揉揉脑袋，拿着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格洛丽亚头疼，就这个性格，将来能和同事们搞好关系才是见了鬼。 “萨米，回头安排格洛丽亚到周报部去当实习记者，和——那个谁搭个伴。”李牧想不起来格洛丽亚朋友的名字。 格洛丽亚很不满的横李牧一眼，面无表情的纠正：“是艾琳娜！” “对，就是艾琳娜——”李牧没有道歉的意思，虽然这听上去有点不尊重，不过显然艾琳娜还没有展示出让李牧记住名字的价值。 “艾琳娜——”萨米·拉金也是一脸茫然。 好吧，萨米·拉金其实也是管理层，作为《时代周刊》的二号人物，萨米·拉金也不可能记住每一名员工的名字。 “好的没问题。”好在萨米·拉金反应快，在格洛丽亚还没有翻白眼之前，萨米·拉金同意的很痛快。 “记住，不能给格洛丽亚任何特殊，按照一般员工的标准要求她，甚至要比一般员工的要求还要严格，如果格洛丽亚犯了错，我要求你马上向我报告，不准袒护，不准打埋伏。”李牧的要求一大堆，这是李牧同意格洛丽亚当实习记者的条件，如果格洛丽亚的主管认为格洛丽亚无法胜任实习记者这个职务，那么格洛丽亚就要按照李牧的要求老老实实去麻省理工学院上学。 李牧知道麻省理工学院将开设医学院之后，再次劝说格洛丽亚改变主意去上医学院，在李牧看来，医生大概是最适合女孩子的职业。 不过格洛丽亚不同意李牧的建议，小姑娘主意正的很，坚持要去当战地记者。 萨米·拉金知道李牧和格洛丽亚的关系，听到李牧的要求如此之多，看向李牧的眼神愈发迷惑。 其实就算没有李牧的加成，格洛丽亚的背景也足够恐怖，威尔现在可是骏马集团的股东之一，格洛丽亚则是威尔的大女儿，将来肯定是继承人之一，而《时代周刊》是骏马集团旗下的产业，严格说来格洛丽亚是《时代周刊》的老板，让这么大一尊大佛到《时代周刊》担任一名实习记者，萨米·拉金本能的感觉不怎么靠谱。 李牧不给萨米·拉金拒绝的机会，直接让格洛丽亚去周报部报道。 等格洛丽亚离开后，萨米·拉金这才提出疑问。 “没关系，就按照普通员工的标准要求她，看看她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她多适应几个部门，记住，不管如何，要打消她做战地记者的想法。”李牧这才开始说正事，至于那些给格洛丽亚的承诺，别搞笑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都上树。 正文 369 黑白通吃 李牧当然不会让格洛丽亚去当战地记者，这个决定不应该由李牧去做，就目前来说，有权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威尔。 所以李牧给威尔发了电报，威尔的回复只有短短一个单词：n。 好吧，真是言简意赅。 李牧之所以同意格洛丽亚去《时代周刊》上班，为的就是暂时稳住格洛丽亚，等威尔返回纽约，李牧会授意萨米·拉金同意格洛丽亚成为一名合格记者，至于到时候格洛丽亚还是不是坚持要去当战地记者，这个问题会交给威尔去处理。 《时代周刊》总部所在地距离炮台公园大约一公里多一点，李牧还征求了格洛丽亚的意见，这才把阿道夫从斯普林菲尔德运到纽约，以后格洛丽亚会骑马上下班。 这并不稀罕，这年头虽然汽车已经出现，但马仍然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李牧原本打算送给格洛丽亚一辆汽车，但被格洛丽亚拒绝。 格洛丽亚不想表现的太出格，只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能胜任记者这个职业。 还是幼稚啊，李牧已经准备安排几名枪手混进《时代周刊》，担任格洛丽亚的保镖，甚至包括艾琳娜在内，李牧都准备发展成自己的眼线，所以不管格洛丽亚如何低调，她都不可能做回普通人。 离开《时代周刊》总部，李牧返回总督岛。 总督岛已经开始施工，纽约冬季寒冷，春夏秋三季是施工的好季节，李牧不能浪费时间，要把总督岛建成一个真正的家。 海上游骑兵号停迫在纽约湾，李牧往返曼哈顿和总督岛之间乘坐的交通艇，这种交通艇安装了骏马公司出产的汽油发动机，用来做短途交通最适合不过，同时还能用作巡逻艇，李牧已经授权圣地亚哥造船厂生产基于汽油发动机的巡逻艇，纽约海关将会是圣地亚哥造船厂的第一个客户。 司徒雷正在总督岛等待李牧。 司徒雷目前已经将工作重心放在纽约，李牧去夏威夷的这段时间，司徒雷在曼哈顿购买了一家旅馆，将旅馆命名为唐人旅馆，作为洪门在纽约的第一个落脚点。 作为一个黑帮组织，洪门还是颇有财力的，短短四个月，司徒雷收购了三家酒吧，一家货运公司，并和骏马电气公司合作，承接了一部分线路铺设工程，已经算是小有气候。 “里姆先生，这是公司所在地的产业证书，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每收购一家公司，就会将地皮也一起买下来，目前我们在曼哈顿已经卖了六块地，所有的产业证书都在这里。”刚见到李牧，司徒雷就送上一份见面礼。 李牧提醒过司徒雷，别看曼哈顿现在的地皮便宜，未来将会寸土寸金，所以趁现在还能买，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囤地，等到将来这都是财富，可以作为传家宝流传的那种。 司徒雷对李牧的话奉若圣旨，李牧让干嘛司徒雷就干嘛，一点折扣也不敢打。 当然了，看样子司徒雷理解的有点偏差，李牧让司徒雷买地，是想给洪门置办下一份家当，司徒雷现在却把这些地送给李牧，这实在让李牧啼笑皆非。 开玩笑，李牧现在家大业大，哪能看上司徒雷这点地皮哦。 “你买的就是你的，留着吧，以后会升值的。”李牧随手把产业证书还给司徒雷。 “里姆先生，这家货运公司，在派克街那边有一个仓库，占地面积相当大，我让人勘察过那边的地质，建一座高楼绝对没问题，里姆先生你前段时间不是到处找地皮嘛，这块地正好送给您。”司徒雷也算是有心，懂得投其所好。 “行，那就放着吧。”李牧这一次没拒绝，收下这块地，最起码能安司徒雷的心。 李牧给司徒雷他们提供的帮助，在李牧看来或许是不值一提，但在司徒雷看来，这种帮助无异于恩同再造。 没有谁愿意低人一等的或者，特别是类似司徒雷、楚无双这样的人，他们本来就不该活得平庸，只是因为大环境不佳，他们才委曲求全，李牧给他们创造一片可以自由发挥的空间，无论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当然了，司徒雷也没指望送给李牧一块地就两不相欠，但这会让司徒雷感到安心，让司徒雷感觉自己能帮到李牧，这一点很重要。 “既然稳住了脚跟，接下来就开始扩张，我要求每一条街道，每一个组织，每一个族群里，都要有你们的眼线，我要知道纽约每天都在发生什么，都会发生什么，能做到吗？”李牧给司徒雷加担子。 如果说站稳脚跟是李牧给司徒雷的考核，那么司徒雷现在已经顺利通过，也到了要加担子的时候。 其实李牧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去管这些鸡毛蒜皮之类的琐事，不过李牧现在已经把纽约当成自己的大本营，既然是大本营，那就要用心经营，不管是官面上的，还是街面上的，又或者是商业上的任何事，李牧可以不插手，但一定要知道。 “没问题里姆先生，不过如果扩大到整个纽约，那么我们的人手——”司徒雷有信心，但力有未逮。 司徒雷现在手下只有百十号人，控制几个据点没问题，想要向外扩张实在是有心无力，纽约好歹也是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成分复杂，爱尔兰人、意大利人、墨西哥人、甚至是黑人，在纽约都有自己的黑帮组织，华人如果想插一杠子，仅仅靠司徒雷这百十号人确实是有点不够看。 “人手问题你不用担心，再过几天无双就回来，到时候就没有人手之虞，实在不行咱们工地上还有千把号人，关键时刻都能拉上去。”李牧不担心人手问题，开玩笑，华人怎么会缺人手哦。 夏威夷公投没有出现意外，现在的夏威夷已经是美国的夏威夷州，陈国芳如愿当选为参议员，另一位参议员是斯坦利·杜威。 这个结果还不错，华人至少取得了一半话语权，陈国芳也是美国第一位华裔参议员，真是可喜可贺。 对于这个结果，英国人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回应，不过原本定于本月抵达纽约和李牧签订合作协议的爱德华王子一直都没来，这让李牧感觉有点不妙。 怎么说爱德华也是王子，来纽约肯定不是只为了和李牧签约，这或许其中有什么变故正在发酵，但英国不是李牧的势力范围，李牧无从揣测，也只能被动等待。 夏威夷已经尘埃落定，楚无双的人也就成了无根之萍，斯坦利·杜威的意思是将这支部队并入已经改组为国民警卫队的步枪队，李牧同意了一部分，最终的结果是一半部队加入国民警卫队，另一半人随楚无双返回纽约。 这批人可是接受过完整军事训练的，等这批人回到纽约，纽约的那些黑帮组织应该会一扫而空。 黑帮就算再厉害也只是黑帮，和有组织的军队无法抗衡，李牧是个军火贩子，可以为手下人配备最精良的武器，再加上布雷斯塔的配合，这要是还不能把其他黑帮组织赶出纽约，司徒雷和楚无双还是早点回旧金山的好。 至于工地上的人手，这是李牧的后手，骏马建筑公司采用军事化管理，所有成员均已加入步枪协会，是斯普林菲尔德在编民兵，每年都要抽出三个星期接受专门的军事训练，可以说工人们的素质比起正规军来也差不了太多，比起那些整天吃喝玩乐的黑帮组织更是天壤之别，所以就算没有司徒雷和楚无双，李牧也会寻找其他代理人。 “既然这样里姆先生您就瞧好吧，我保证半年之内，把所有的黑帮组织赶出纽约。”司徒雷给李牧下军令状，把这当成另一个考核。 “明天我带你去找布雷斯塔，介绍你们认识下。”李牧开始和司徒雷共享手中的资源。 虽然布雷斯塔是警察，司徒雷是黑帮，看似是水火不容的两个群体，但实际上这两个群体互为依附。 特威德时期，虽然特威德在纽约一手遮天，但很多事依然要靠混黑帮的马宏尼去做，到了阿瑟时期也是一样，只要阿瑟想要做出点什么成绩，那么阿瑟同样要黑白通吃。 当然了，现在的司徒雷还没资格直接去见阿瑟，认识布雷斯塔已经足够了。 司徒雷接下来要去跟人抢地盘，这种事肯定要先和警察局打好招呼，总不好因为这个去找阿瑟，要是真这么不知进退，那没准阿瑟真的会大义灭亲。 “好的。”司徒雷虽然是城府深，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小激动。 司徒雷知道布雷斯塔是警察局副局长，也知道真正的局长大人不管事，所以布雷斯塔在目前的纽约警察局一手遮天，只要和布雷斯塔搭上线，以后洪门在纽约就能横着走。 送走司徒雷，李牧终于清闲下来，这次没有喊初雪，李牧自己泡杯茶，坐在窗边躺椅上放松一下。 远处天边隐隐有乌云在聚集，一场暴雨不期而至。 正文 370 便宜 五月下旬，蒙大拿最新战报传来，乔治·杜威的部队再次战败。 乔治·杜威不同于谢尔曼，挟大胜余威代替谢尔曼对垒印第安人，美国上下对乔治·杜威寄予厚望。 乔治·杜威也确实是不负众望，刚上任没多久就击败印第安人，形势一片大好，美国上下欢欣鼓舞，都等着乔治·杜威再传捷报，彻底击败印第安人，但没想到等来等去，却等来乔治·杜威溃败的消息，这实在是令人沮丧。 严格说来，乔治·杜威的战败比上一次谢尔曼战败带来的影响还要糟糕。 谢尔曼战败时，还有乔治·杜威可以期待，现在乔治·杜威也败了，那还能用谁？总不能让格兰特再次披挂上阵吧。 “我相信乔治，纵然是乔治后退，也应该是为了达成某种战略目的，这不可能是一场溃败，等着瞧吧，等战报再次到来的时候，带来的肯定是胜利的消息。”李牧对乔治·杜威有信心，根本不信这种消息。 “那可不一定，现在人心浮动，经济虽然有所复苏，但经济危机并没离开，如果乔治没有战败，那么战争部应该出来辟谣，但到现在战争部还没有动静，这很能说明问题。”洛克菲勒不乐观，无风不起浪嘛。 “不管怎么样，生活总要继续，做好我们能做的，这就是我们的责任。”j·p·摩根想得开，不传谣不信谣。 李牧他们正在克林顿城堡闲聊，这更近似是个沙龙，只有少数人有资格参加，j·p·摩根和洛克菲勒是常客。 “我倒是希望乔治真的战败，那样我还能再来一波抄底。”洛克菲勒无耻起来没下限，绝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现在也有机会，今天早上战争债券下跌了三个点，我买了不少。”李牧得意，这不算是大发战争财，而是支持华盛顿平乱。 其实美国政府真的没什么钱，这年头的美元还不是国际货币，想剪羊毛不容易，所以美国政府要想做点什么事，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发行债券，美国政府发行债券也算是历史悠久，独立战争时期就开始发，这一次为了进攻印第安人，华盛顿再次发行了一千万美元的战争债券，结果发行债券的时候偏偏遇上经济危机，债券的销量并不好，李牧本来就买了不少，这一次趁着债券下跌，李牧再次吃进，也算是用实际行动支持华盛顿。 j·p·摩根和洛克菲勒笑而不语，看样子这俩人买的也不少。 “皮柏，帮个忙，我想收购春田的股份，能不能帮我联系下？”说到资本运作，李牧还是要靠j·p·摩根。 说到在美国经济中的地位，j·p·摩根不如洛克菲勒，但洛克菲勒顶着个“强盗大亨”的名头，所以论起人缘，洛克菲勒是真心不如j·p·摩根。 骏马集团和迪伦·史蒂文森进行的谈判很顺利，关于价格，已经基本上取得一致，李牧将会以四百二十万美元的价格收购迪伦·史蒂文森手中的股份，这个价格李牧可以接受，所以目前已经进入到实质阶段。 单凭迪伦·史蒂文森手中的股份，李牧还不足以控股春田，所以李牧还要接触其他的春田股东，收购更多的股份，这样才能达到控股春田的目的。 “干吗？你真的要兼并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j·p·摩根马上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 “为什么不呢？如果兼并了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那骏马就会成为可以媲美克虏伯、恩费尔德的大企业，这对我们是有利的。”李牧不隐瞒自己的意图，在美国进行这种规模的收购，相瞒过j·p·摩根也不大可能。 “可真是个有野心的家伙，我可以试试，但并不保证。”j·p·摩根答应帮忙。 “非常感谢——”李牧真心实意，有j·p·摩根帮忙，能省去李牧很多事。 “我忽然想起来了，温彻斯特还有一部分股份抵押在我这里，怎么样？想不想要？”j·p·摩根提供给李牧一个意外消息。 “温彻斯特——当然要！”李牧不客气，哪怕是溢价收购，李牧也要拿到手。 j·p·摩根说白了就是个放高利贷的，想从他这里拿到钱，肯定要有抵押物，不用说，这又是某人资金周转不动，用温彻斯特的股份作为抵押，从j·p·摩根这里贷了款。 现在可是经济危机时期，每天都有人破产，每天都有人跳楼，如果钱还不上，那股份就成了j·p·摩根的，而j·p·摩根是做资本的，最起码现在对实业还没什么兴趣，所以j·p·摩根很乐意把这些股份转让给真正需要的人。 “里姆，如果你有心思收购春田，不如把心思多放在咱们的加油站上，上帝，你知道咱们现在有多少加油站了吗？”洛克菲勒不满，认为李牧是不误正业。 李牧还真不知道现在建了多少加油站，不过李牧前后已经向标准石油注资近百万美元，按照这个比例，现在标准石油的加油站最起码应该已经遍布纽约和波士顿。 没错，虽然汽车已经出现，但限于产量，汽车现在还是个稀罕物，已经上市的汽车还不到五百辆，所以现在加油站还不用扩散到其他地区，只在纽约和波士顿两地修建。 “我相信你，所以我把我的权利都转让给你。”李牧才不管加油站有多少，加油站对于李牧来说只是个调剂品，骏马集团的业务重心是军工业，这一点从未改变。 “别逼我，如果你想保住自己的股份的话，那么你最好勤快点。”洛克菲勒更加不满。 洛克菲勒为了建设加油站，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美孚石油，这家以成品油销售为主的公司中，李牧占据百分之四十股份。 当初李牧开玩笑一样要求只占百分之四十股份的话言犹在耳，当时洛克菲勒甚至打趣李牧为什么不要百分之百，李牧回应说怕洛克菲勒以后会杀了他。 美孚石油成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展现出来的潜力令人心悸，洛克菲勒现在真的想干掉李牧，那样洛克菲勒就可以完全控制美孚石油。 当然了，“干掉”什么的只是想想而已，洛克菲勒虽然豢养的有枪手，但李牧豢养的枪手更多，而且战斗力更强，真要开练，洛克菲勒没有便宜可占。 虽然干不掉，但如果有机会能减少李牧的控股比例，洛克菲勒肯定会下手。 “少废话，如果你想保证标准石油的垄断地位，那你最好老实点。”李牧也不客气，如果洛克菲勒不老实，李牧不介意也弄个“标准石油”出来。 标准石油的垄断，是建立在对油田和炼油厂的控制上，就目前来说，美国已经发现的油田，有超过百分之九十控制在洛克菲勒手里。 虽然看上去洛克菲勒的石油帝国固若金汤，但李牧知道，还有很多油田没被发现，如果李牧现在弄出来几个大油田，那洛克菲勒的石油帝国马上将会迅速坍塌。 至少不再是石油托拉斯。 “里姆，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洛克菲勒虽然不知道李牧有什么底牌，但洛克菲勒很确定，只要李牧用这种语气说话，那么就说明李牧吃定了洛克菲勒。 “里姆，如果有什么好消息，千万别忘记你还有个老朋友。”j·p·摩根突然插话。 j·p·摩根也不傻，如果能插进来分一杯羹，j·p·摩根不介意让洛克菲勒难受下，反正j·p·摩根的业务和洛克菲勒的业务不冲突。 “呵呵，放心好了。”李牧胜券在握，根本不在乎洛克菲勒的威胁。 “不对，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快说，看在咱们是同盟的份上。”洛克菲勒心中愈发不安。 “告诉你现在也没用，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机。”李牧现在还不打算把底牌翻出来，也确实不到时候。 就在去年底，李牧让亨利和德克萨斯州政府接触，从德克萨斯州购买了大约二十万英亩土地，用于建设一个超大规模的农场—— 不好意思，二十万英亩在此时真的不算是超大规模，甚至连大规模都算不上。 但这二十万英亩土地下面，就是储量超过六点八亿吨的东德克萨斯油田。 德克萨斯州是美国面积第二大的州，仅次于阿拉斯加州，1835年，德克萨斯州从墨西哥独立，1845年，德克萨斯州加入美国，成为美国的第28个州。 虽然已经是美国领土，但这些年德克萨斯州几乎没有获得任何发展，亨利来到这一地区的时候，看到的是极为荒凉的景象，虽然有一些树林，但土地极为贫瘠，交通状况糟糕至极，甚至整个区域内都没有几户人家。 亨利给李牧写了个报告，专门介绍东德克萨斯的情况，强调这里并没有开发牧场的潜力。 李牧肯定不能告诉这片土地下蕴藏着大量的石油，只是让亨利不惜一切代价买下来。 亨利无奈，以一美元一英亩的价格向德克萨斯州购买了这片土地。 所以李牧得到东德克萨斯油田，只花了二十万美元，真便宜！ 正文 371 敌人 一英亩大概是0.004平方公里，二十万英亩，大概就是八百平方公里左右。 李牧并不知道东德克萨斯油田具体的范围有多大，只给亨利了一个大概范围，所以亨利买下来的面积确实是有点大，把能买到的土地全部拿下，算是李牧的固定资产。 李牧没打算现在就开发东德克萨斯油田，这年头开采石油不划算，石油的用途并不多，除了炼制煤油，就只能拿去修路，汽油的需求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李牧现在就开发东德克萨斯油田，先不说需要多少成本润，恐怕这么多石油涌到市场上，能把现有的石油价格瞬间砸穿到成本线一下，那恐怕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关系马上就会势同水火。 所以任凭洛克菲勒如何心痒难耐，李牧也会守口如瓶。 五月底，爱德华王子那边还是没有回音，李牧决定放弃和爱德华王子的合作，转而从欧洲大陆寻找合作者。 其实英国并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英国这个国家就是个搅屎棍，不管是对于欧洲还是对于世界来说都是，所以李牧本人并不倾向于和英国人合作，如果可以选择，李牧更愿意选择德国人。 德国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家，李牧虽然不是“德棍”，但并不妨碍李牧欣赏德国。 1815年之前，统一的德意志联邦还没有出现，当时的德国领土上存在着很多松散的联邦，其国家四分五裂，一部分被丹麦人占据，一部分被奥地利人占据，还有一部分被法国人占据。 1864年，成立不到半个世纪的普鲁士联合奥地利击败丹麦，收回北方被丹麦占领的土地；1866年，普鲁士在“七星期战争”中击败奥地利，次年建立北德意志邦联；1870年，普鲁士发动普法战争，并且成功击败号称“陆军第一”的法国，德国南部多个邦脱离法国统治。 一直到1871年，德意志这才完成实际意义上的统一，并建立了德意志帝国。 如果没有意外，到1914年，德国将会发起第一次世界大战，并在世界大战中单挑英、法两大列强尚且不落下风，最终因为美国人的介入，德国遗憾战败。 对的，对于李牧来说，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的确很遗憾，如果德国当时没有战败，那么以英法为首建立的殖民地秩序将会崩塌，世界将会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没准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八年抗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日本对德宣战，从德国人手中夺下了德国强租清帝国的胶东半岛，如果是德国赢得最后的胜利，那么趁机偷吃的日本人将会被清算，那对于日本来说将会是末日。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那么德国要到1914年才会发起第一次世界大战，到时候李牧已经年近六旬，还没准能不能看到战争结果呢。 李牧不愿意错过这场大戏，所以李牧很想和德国人合作，尽最大可能帮助德国提升国力，并且煽动德国人挑战英国人和法国人共同确立的国际秩序，如果到时候美国能站在德国的立场上，李牧很想看看英国人和法国人到底能撑多久。 这并非不可能，千万别高估美国人的道德底线，别看美国是英国的亲儿子，就李牧知道的消息，在另一个时空中，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美国人左右逢源，不管是德国人还是英国人，只要拿出真金白银，美国人恨不得把底裤都卖出去，一直到双方都已经油尽灯枯，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美国人权衡再三，这才选择加入占据上风的英、法一方摘桃子。 美国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美国不是共和国，美国也没有女王，美国只有大亨，所以如果当时美国国内的大亨坚持要求华盛顿加入德国一方，那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李牧很想充当这个变数。 打定主意之后，李牧马上命令亨利派人前往克虏伯，和德国人进行接触，探讨合作的可能性。 其实在此之前，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本来就有合作，骏马武器公司授权克虏伯生产无烟火药，克虏伯则是向骏马武器公司转让了一部分先进的火炮技术，他们之间的合作非常愉快。 李牧这一次派人前往克虏伯，是想和克虏伯建立全面合作关系，如果合作能够成功，李牧将会向克虏伯转让电灯、电话、汽车等相关技术，而克虏伯将会向骏马集团转让等价的技术，或者是向骏马集团支付相应的专利使用费。 但从技术价值上来讲，骏马集团有可能会吃亏，但如果这样能促使德国实力快速发展，那么李牧认为这就是值得的。 有些东西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当了解到李牧的想法之后，亨利呆坐在李牧办公室阳台的躺椅上思索良久。 “也就是说，我们将来有可能以英法为敌。”当亨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亨利狠狠的咽下一大口口水。 “站在美利坚的角度上，任何其他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李牧含糊其辞，刻意模糊了“敌人”这个概念。 “这不一样，这不一样——”亨利失魂落魄。 “为什么不一样？难道英国人就不能是我们的敌人？不！千万别忘了，我们正是因为击败了英国才能独立，而现在爆发在蒙大拿的这场战争，你我都知道，这是我们和英国代理人之间的一场战争，所以我们一直是敌人，从来没有友好过。”李牧早就已经看透了，在这个问题上绝对不会妇人之仁。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是，但是——”亨利期期艾艾，虽然感觉李牧说的无可辩驳，但就是感觉某个地方不大对劲。 “想想看亨利，如果我们骏马集团一直在扩张，从东海岸到西海岸，我们的工厂遍布全美，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李牧引导亨利按照自己的思路思索。 “那意味着，那意味着我们将会成为全美最大的企业。”亨利总算是恢复理智。 “很好，全美最大的企业，多么美好的前景，但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能够生产出来更多的产品，意味着我们需要更大的市场去销售这些产品，而现在全世界的市场都在那个国家的控制中？我们的产品能不能自由进入那些市场？如果不能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眼睁睁看着企业的发展陷入桎梏吗？”李牧一连串的发问，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地方保护主义害死人啊，英国占据着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地，把殖民地当做原料产地和产品倾销地，其他国家的产品想要进入英国殖民地想都不要想。 美国面临的困境和德国一样，都是资本主义后起之秀，都面临着缺乏生存空间的局面，都需要更大的产品市场，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李牧有理由支持德国，美国在这方面的根本利益和德国是一致的。 “没错，我们需要市场。”亨利被刺激到，马上就双眼泛红。 这就对了，商人嘛，赚钱才是主要目的，政治什么的都是为经济服务，所以说到利益，亨利也不免要急眼。 “所以，我们和德国具有广泛的共同利益，德国人需要的正是我们需要的，如果需要一场战争才能达到目的，那么就让战争爆发吧，为了在战争中占据更有力的地位，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准备。”李牧先从身边做起，能煽动一个算一个。 “战争不可避免，英国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利益受损，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英国人可以做任何事。”亨利也知道英国人的秉性。 亨利肯定知道，因为亨利本身就是英裔。 很奇怪的一个事实，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李牧和亨利都下意识的忽略了法国人。 其实别看法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表现的比较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人还是很猛的，也正是因为法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猛得过了头，整整牺牲了一代人，所以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法国已经无力再战，面对德国人的闪电战，法国一触即溃。 其实法国的崩溃现在就能看出来，普法战争中法国丢尽了颜面，不仅丢了阿尔萨斯和洛林，而且赔偿一大笔款项，以至于要靠出售国债才能勉强过关，德国也因此击破了法国陆军“天下第一”的神话。 如果没有普法战争的刺激，德国的野心不会滋生的这么快。 “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准备，一旦战争降临，我们要争取到足够的生存空间，我们要挣脱所有的桎梏，不管我们面前的敌人是谁，我们都要统统将它撕成碎片。”李牧杀气腾腾，这会儿已经进入狂化状态。 “好吧，我明天亲自去德国。”亨利也下定决心，既然和克虏伯的联盟不可逆转，那亨利就要争取一个对骏马集团最有利的条件。 “不不不，你别去，最起码现在别去，你可是骏马集团的总裁，现在就上门未免太轻率，先让人去探探口风。”李牧不让亨利去德国。 开玩笑，亨利走了，一摊子事儿就会全部落到李牧头上，李牧可不想终日劳顿。 正文 372 黑名单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按照马斯洛的标准，李牧现在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以及社交需求已经实现—— 不对，年龄还小，所以生理需求没法满足—— 不过这不是问题，如果李牧想的话，愿意给李牧暖床的女人能绕纽约一圈。 李牧现在重视的是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其中尊重需求是和华人群体联系在一起的，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看，《排华法案》不会出现已成定局，所以尊重需求也没问题，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自我实现。 周星星有一句名言：人如果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曾经李牧的理想是买下曼哈顿，当一名快乐的寓公；来到美国之后，亲眼目睹美国华人的悲惨生活，李牧的理想悄然变成提高华人的整体社会地位，阻止《排华法案》的出现；到目前为止，这个理想不能说实现，但距离实现已经不远，所以李牧应该有新的目标，这样活着才有意义。 到了李牧现在这个层次，挣钱已经挣到手软，颠覆国家已经颠覆到腻歪，给人挖坑已经挖到无聊，一般的理想已经无法满足李牧的野望，只能搞点有难度的事才能满足李牧的野心。 改变英法确立百年的国际秩序，显然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 六月初，针对美国吞并夏威夷，英国终于表态。 其实美国在吞并夏威夷之后，一直在试图获得英国的承认，说实话，英国人的核心利益并不在太平洋，所以英国并非无法接受美国吞并夏威夷，但因为夏威夷发生过针对英裔的暴乱，所以英国人在这份声明中措辞严厉，矛头直接对准在暴乱日中曾经为英裔提供巨大帮助的李牧。 “——某些人已经成为社会公敌，他走到哪里，那里就会成为人间地狱，他把目光放到某个地方，那里的秩序就将完全崩塌，我们有理由相信，某些人已经成为野心家，他的野心不可遏制，如果不加以制止，那么迟早会无法收拾——”洛克菲勒用略显轻浮的语调在为李牧读报。 洛克菲勒读的是《泰晤士报》，最为此时全世界最大的报纸，纽约也有《泰晤士报》出售，洛克菲勒读的并不是英国政府的声明，而是英国首相本杰明·迪斯雷利发表的署名文章。 “呵呵，就差题名道姓了哦，里姆，看来这下你要出名了。”j·p·摩根的语气里有幸灾乐祸。 虽然j·p·摩根是个正直的人，但在这个问题上，j·p·摩根也免不了流俗。 这也充分说明李牧和j·p·摩根的关系不错。 肯定不错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还是李牧和j·p·摩根合伙的呢。 “真遗憾，我原本打算和你们二位组建一家公司，把骏马集团的产品推销到英国去，现在看来我要换个合伙人。”李牧的反击犀利，虽然在这个问题上无法回击洛克菲勒和j·p·摩根，但让他们心疼一下也是好的。 看来李牧的预感不错，骏马集团已经确定和爱德华王子没有了合作机会。 或者说，骏马集团已经失去了和英国人合作的机会。 当然这并不代表骏马集团的产品无法进入英国，李牧要做的是弄出来一个代理公司，然后同样能堂而皇之的进入英国。 j·p·摩根是个优秀的合作伙伴，摩根家族的根基还在英国呢，所以摩根家族在英国有足够的影响力；而洛克菲勒得以成为李牧的潜在合作对象是因为洛克菲勒有钱。 对的，虽然李牧现在名下资产也不少，但进入六月份，李牧忽然发现，自己手头居然没钱了。 抵达美国之后，李牧还从来没试过没钱的滋味呢，所以这种感觉真陌生。 其实不管是骏马电气公司，还是骏马武器公司，一个个全部都是吸金怪兽，盈利能力一旦爆发是非常恐怖的，不过问题就在于，骏马集团在赚钱的同时一直在投资，而且大多是投资大见效慢的基础设施投资，比如骏马电气公司，电气公司的账面虽然非常亮眼，但电气公司目前正在大规模铺设线路管道，所以折腾了一年多，现在账面上也就是个收支平衡，想要盈利，最起码要等纽约的管网设施全部铺设完毕之后。 在说骏马武器公司，武器公司的进项虽然不少，但花钱的地方同样很多，比如骏马实验室，就是全靠武器公司的输血才得以正常运作。 光是一个骏马实验室，李牧每年就要投入两百万美元以上，这还不包括李牧许诺的年终奖。 至于特威德那里的收获，李牧全部用来投资美洲银行，美洲银行现在同样处于扩张期，想要盈利也同样需要个一两年。 所以三折腾两折腾，李牧愕然发现，骏马集团的财务状况已经到了危险边缘，所以现在李牧虽然很想开拓欧洲市场，但确实是有心无力。 好在李牧还有后手。 听到李牧的话，洛克菲勒一声哀嚎，马上把手中的报纸团成一团扔进壁炉：“不不不，里姆，你不能这样，到哪里才能找我这样合适的合作伙伴呢？我们就是天作之合，无与伦比——” 真难得，最后两个成语居然是用汉语说出来的，看来为了和李牧保持良好关系，洛克菲勒也是煞费苦心。 随着李牧的声名鹊起，纽约现在已经掀起一股学汉语的风潮，特别是在沙滩俱乐部内部，如果想和李牧搞好关系，学汉语是最佳途径，所以就连洛克菲勒也不能免俗，平时和李牧打招呼已经能熟练使用“吃了吗”。 j·p·摩根没说话，看向李牧的目光有点玩味，显然是在评估李牧的经济状况。 这一点不用担心，这是j·p·摩根的职业病。 “哼哼，我要去趟华盛顿，我帮华盛顿背了黑锅，现在上了首相大人的黑名单，总统先生要给我个说法。”李牧非常不满，夏威夷公投，李牧并不是最大受益人，受益最大的是华府，本杰明揪住李牧这个“小角色”不放实在是没道理，和另一个本杰明一样不靠谱。 不过如果从个人角度来说，李牧确实是收益最大的，别的不说，莫洛凯岛就足够抵偿李牧的所有付出，在华盛顿参议院内部，已经有人开始非议李牧。 当然了，这里的“非议”仅仅是说说而已，不可能拿到参议院讨论的，毕竟李牧购买莫洛凯岛是在夏威夷公投之前，而美国主张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所以虽然夏威夷已经成为美国的一部分，但莫洛凯岛作为夏威夷的一部分，仍然属于李牧私人所有。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听说国务卿先生要核查你的账目，所以你最好祈祷上帝保佑你有个优秀的会计团队。”j·p·摩根提醒李牧。 李牧在前往夏威夷之前，华盛顿为李牧提供了一笔经费，这算是公款支出，虽然并不体现在华府的账面上，但李牧仍要拿出证据，证明这笔钱李牧花的物有所值。 其实在夏威夷公投之后，这笔钱已经是物有所值，所谓“核查账目”只是走个过场，没有谁把这当回事。 “我当然有，我不确定我的会计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我可以确定，我的会计一定比国务卿先生的会计优秀。”李牧有底气，在这方面，李牧还真不怵华府。 美国的现实决定了美国人才的流动方向，第一流的人才全部都在大企业中，第二流的人才才会选择联邦政府，真正有实力的人不会在政府机构中蹉跎岁月，这一点和清帝国截然不同。 清政府的官员那才是真正的官员，“父母官”那种，而美国的官员应该算是临时工，甚至包括总统先生在内，所有人全部都是有时限的。 美国的主政官要靠选举，上台之后才能组建政府，虽然可以任命亲信担任官员，但如果主政官下台，那么一般情况下亲信官员都会随即辞职，免得自讨没趣，从这一点上说，美国的政府才是铁打的机构流水的兵。 “好吧，如果需要我帮助，那么请不要客气。”j·p·摩根相信李牧，因为j·p·摩根相信摩根家族的会计也比联邦政府的会计优秀。 这就是资本控制政府的悲哀。 “说正事，骏马集团要开拓英国市场，但现在你们也知道，我已经上了英国政府的黑名单，所以前期的投资估计要打水漂，我准备组建一家新公司，所以对于新公司的股份，你们有兴趣吗？”李牧下饵。 其实前期投资并没有多少，李牧到现在为止向英国的投资还不到五十万美元，而且单单是一个预售，就已经收回了全部投资而且还有的赚，所以这个算不上损失，就算有损失，也是那些想尝鲜的英国人有损失。 “当然有，你想卖多少？”洛克菲勒没有给出答案，但态度是势在必得。 “价格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准备在周六沙龙上宣布这件事，到时候我会拿出来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拍卖，价高者得。”李牧要借鸡生蛋，更要借助这个机会，把更多的人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正文 373 双保险 骏马集团不出售股份，这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 不出售的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因为李牧不缺钱，另一方面是因为李牧要保持对骏马集团的绝对控制力，不想让董事会分走原本属于李牧的权力。 当骏马集团只是骏马武器公司时，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但当一家小小的武器公司发展成一个综合性财团，再这样做就未免有点小家子气，而且也不符合经济规律。 所以李牧前阵子将骏马集团分拆，拿出一部分股份转让给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威尔，生生将原本是独资的骏马集团变成三方控股，顺利完成转型。 当然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还是巴伦家族，看上去骏马集团也捣鼓出来一个董事会，其实只不过是左右倒右手，听上去名义上好听了点，实质上都还在李牧的控制中，并没有改变骏马集团不上市的事实。 但骏马集团的吸金能力又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华尔街的大亨们都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可以购买骏马集团股票的机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沙滩俱乐部每个星期六晚上都有固定集会，原本就是让沙滩俱乐部的成员们联络感情、互通有无用的，李牧宣布将会组建一个新公司开发欧洲市场之后，这个消息马上在沙滩俱乐部引起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无可争议的潜力股，所以不管有没有实力染指，大家都想参与进来。 李牧给大伙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到下个星期六晚上，李牧会公开拍卖新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剩余的百分之五十一，一半属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一般属于巴伦家族，李牧自己名义上一点都不占。 当然了，新公司要从骏马集团获得专利使用权，所以要想骏马集团支付专利使用费，这部分利润属于骏马集团。 从第二天开始，来拜访李牧的客人络绎不绝，j·p·摩根、洛克菲勒这些熟人不用说，还有些神交已久但从未谋面的大亨，比如波士顿财团的掌门人米奇·吉尔伯特，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裁狄克·安德森等等。 对了，这位狄克·安德森就是想购买春田股份的那位。 李牧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向他们详细介绍拍卖的流程，每次拍卖百分之五，最后一次压轴百分之九，这样一来一共可以进行九次拍卖，可以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可以肯定的是，到时候这些股份肯定都会拍出个好价钱，对于那些资金不够充足的人来说，他们可以寻找盟友，联合拿下某一次拍卖，然后再进行分配。 星期二晚上，阿瑟邀请李牧共进晚餐。 这还是李牧从夏威夷回纽约之后第一次和阿瑟见面。 当上市长之后的阿瑟太忙了，以前阿瑟经常对整天不务正业的特威德破口大骂，现在阿瑟终于能理解特威德为什么不务正业，如果一心扑到工作上，能把人活活累死。 仅仅是当个市长就这么累，阿瑟无法想象，格兰特每天都过得什么日子。 “你这是自找的，你可以任命几位副市长，然后把权力分配他们，你要做的只是掌控全局，那样就轻松得多。”李牧给阿瑟支招。 “那我这个市长还有什么意义？我之所以想当市长，是因为我想真正做点什么，而不是尸位素裹。”阿瑟不同意李牧的意见，应该说这时候的阿瑟仍有理想。 “好吧，好吧，你是对的，那么你就不要抱怨，因为这是你选择的生活方式。”李牧举起酒杯向阿瑟示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听说你要组建新公司？”阿瑟仔细对付面前的牛排，看似漫不经心。 “不是我组建的，而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巴伦家族联合组建，名字就叫玫瑰，专门负责欧洲业务。”李牧首先纠正阿瑟华丽的错误。 玫瑰是你矩矱最常见的花，将来还会是纽约州的州花，同时也是美国和英国的国花，用花朵的名字作为新公司的名字不是李牧的创意，纽约有很多这样的公司。 “真是虚伪——”阿瑟不屑一顾，他知道李牧玩的这些小花招。 “呵呵，就算是把，那么你问这个干嘛？”李牧明知故问。 别人不知道阿瑟的身家，李牧是知道的，和李牧这种明面上的富豪不一样，阿瑟应该算是隐形富豪，毕竟李牧和阿瑟当初瓜分了特威德想要运往欧洲藏匿的财产，结果等到特威德落网之后，法庭清算特威德的财产，只剩下大概两千万美元左右。 单就李牧所知，阿瑟最少应该有三千万美元的财产，和李牧收获的差不多，李牧弄到的那笔钱，被李牧用来成立美洲银行，而阿瑟的钱现在还见不得光，所以应该还都留在阿瑟手上。 “帮个忙，把我的钱帮我洗干净，然后按照实际价值给我折算成股份。”阿瑟提出要求，和李牧预想的差不多。 骏马集团的收入很高，支出当然也很多，所以李牧想洗钱很简单，在不同的公司之间进行几次并不存在的交易就行，但阿瑟没有这个渠道，所以李牧可以帮阿瑟洗钱，但阿瑟必须支付一定的费用。 “规矩我明白，三成属于你，我只要股份。”阿瑟开出的价码很不错。 三成属于李牧，也就是说，阿瑟如果拿给李牧三千万美元，那么李牧只需要还给阿瑟两千一百万就行，当然了，这两千一百万必须是干净的，是阿瑟的正当收入。 “没问题，我可以帮你，而且我只要两成，不过如果你想要股份，那么就要派人去参加拍卖。”李牧愿意帮忙，但同时给阿瑟又挖了一个坑。 拍卖嘛，肯定是价高者得，李牧不想和阿瑟做暗箱交易，毕竟百分之四十九的许诺已经公布，如果李牧想私下给阿瑟股份，那就要从预留的股份中再拿出来一部分，而如果那样的话，又会影响到李牧的控股权。 两千多万现金可是个大数目，如果这笔钱投入到拍卖会中，那么肯定会将股价推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连带着其他人想要获得股份也要付出更大代价，所以这笔生意合算得很，李牧宁愿自己少赚点，也要让阿瑟去参加拍卖会，反正到最后还要流入里的腰包。 “呵呵，没问题，到时候我会让罗纳德找人代表我去。”阿瑟明白李牧的想法，并不认为这有什么过分。 罗纳德是阿瑟的私人助理，阿瑟作为纽约市长，肯定不适合出现在拍卖场，而因为罗纳德和阿瑟的关系，如果是罗纳德出现在拍卖场，那么其他人都会知道罗纳德代表的是谁，所以让罗纳德找人去最合适，既不会引起注意，又能达到抬高价格的目的。 找代理人参加拍卖会很正常，一般拍卖会中如果某些人出手大方，但之前从来没什么名气的，基本上都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个家族的代理人。 确定了阿瑟会派人参加拍卖会，李牧的心终于稳定了点。 别看李牧和j·p·摩根、洛克菲勒他们关系不错，但商场无父子，李牧要防着j·p·摩根和洛克菲勒他们联合起来互相压价，那样李牧就达不到目的。 现在有了阿瑟，对于这场拍卖会来说，就像是英国之于欧洲，是一个标准的搅屎棍，不管j·p·摩根和洛克菲勒他们会不会私下沟通，有阿瑟出手，肯定会打破他们的默契，不需要阿瑟买多少，哪怕阿瑟只拍下两笔，也会引发他们的危机意识，到时候所有的协议都会变成废纸。 回到总督岛，李牧命人找来司徒雷，同样授意司徒雷参加拍卖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李牧对阿瑟也不是无条件信任，只要是利字当头，天知道这些美国人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所以只有华人才是李牧真正信任的群体。 其实司徒雷没资格参加拍卖会，这次拍卖会的押金是五十万美元，司徒雷虽然在洪门身份高贵，但司徒雷也拿不出这笔钱。 不过这不是问题，李牧现在有美洲银行，资金调动方面无比，李牧要做的只是给劳伦斯打个电话，司徒雷的账户上马上就多出来五十万美元。 这不是私下授受，而是司徒雷向美洲银行借的钱，抵押物就是司徒雷送给李牧的那个货栈。 司徒雷说的没错，那个货栈的确是面积巨大，占地面积超过五千平方米，就目前的曼哈顿来说，想找面积这么大的空地还真要靠运气。 这就是黑帮的好处，骏马集团虽然家大业大，但考虑到企业的声誉，有很多事骏马集团是不方便出面的，而黑帮则是无所顾忌，他们烂命一条，一旦没有了底线，那真是流氓会武术谁都挡不住。 有了阿瑟和司徒雷的双保险，李牧这下算是吃了定心丸，不管是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李牧都不用担心。 正文 374 开拍 很快就是周六，沙滩俱乐部的会员们和往常一样，来到克林顿城堡参加每周一次的固定聚会。 还是不一样，比起往日的轻松心态，今天的成员们表情凝重得多，他们都知道今天会进行玫瑰公司的拍卖，有资格参与拍卖的固然因为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而忐忑，没资格参与的更是各种羡慕嫉妒。 对，没有恨，如果有的话，那也只能恨自己。 恨自己平日不争气，这才在机会出现的时候不能牢牢抓住。 拍卖会场设在一楼的宴会大厅，展示台设在平时乐队演奏的小舞台上，展示台对面放着十二把高背椅，这意味着只有十二个人参加今天的拍卖。 别看人少，每个想参与拍卖的人都要预先缴纳五十万美元的保证金，这笔钱可不是小数字，能拿出来的人不多。 而可以肯定的是，最终成交价将会远高过五十万，所以还真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坐进会场。 除了这十二把椅子之外，会场周围没有放任何坐具，所以整场拍卖会也就只有这十二个人有资格坐下来。 从晚上七点开始，会员们就开始络绎进场，他们虽然没资格参与到拍卖中，但是可以旁观，很明显没有人愿意错过这场拍卖，哪怕只是旁观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确实是难得，说出来或许没人相信，这年代的美国居然还没有拍卖行，苏富比和佳士得虽然已经成立，但他们的业务还都仅限于英国境内，并没有扩展到美国，所以这次拍卖会的拍卖师是从英国请来的，李牧选择了擅长拍卖艺术品的佳士得，而不是主营书籍拍卖的苏富比。 虽然李牧不喜欢英国人，但不得不承认，英国人搞起这一套来很有心得，那位重金聘请的拍卖师一上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高顶丝绸礼帽、黑色燕尾服、白手套、连衬衣应该怎么折都有固定的模式。 时间是晚上七点半，会员们正在入场，拍卖场中间的十二张椅子都还空着，就好像是那些人都已经商量好了一样，重要人士总是要在最后才会压轴出场。 “你不去下面坐？”得益于宴会厅的中空设计，在宴会厅二楼也可以观看，这里同样没有椅子，但有栏杆可以依靠。 李牧就站在二楼栏杆处，手里端着一杯俱乐部免费提供的冰镇香槟，微笑着看向身旁的洛克菲勒。 “为什么要去？我可不想被人围住当猴看。”洛克菲勒的话很气人，好好的一件事，到洛克菲勒的嘴里就变了味。 洛克菲勒端的是朗姆酒，同样是俱乐部免费提供。 沙滩俱乐部提供各种各样的美酒，从每周的朗姆酒到欧洲的香槟，再到东方的各种美酒都有提供，这算是俱乐部的福利之一，有人加入沙滩俱乐部之后每个星期都要喝不同的酒，到现在还没有喝一遍。 按说李牧应该喝茅台或者烧刀子，不过李牧不喜欢烈酒，所以还是香槟更适合李牧的口味。 “你在这里离会场可有点远，你就不担心待会发生什么变故？那样你的人可能无法及时收到你的信息。”李牧微笑，看着有恃无恐的洛克菲勒心里笑开了花。 “放心吧，今天的拍卖，我最少要拿到三个标的。”洛克菲勒有信心成为今天晚上最大的赢家。 “那我恭祝你如愿以偿。”李牧同样有信心，十二个人瓜分九个标的，肯定会有三个人无法如愿，洛克菲勒别说拿到三个标的，不空手而回就算成功。 时间逼近八点，终于有人越众而出，第一个坐在椅子上，毫无疑问——华尔街大亨j·p·摩根。 j·p·摩根今天也是盛装出席，单就衣着正式程度丝毫不亚于台上的拍卖师，j·p·摩根当仁不让的坐在最中间那个椅子上，然后面无表情的掏出怀表看看时间，然后又面无表情的把怀表放回去开始闭目养神。 很快第二个人出现，最近声名鹊起的钢铁业新秀安德鲁·卡内基。 如果说经济危机中有人受益，卡内基毫无疑问是其中一员，经济危机开始前，卡内基的钢铁厂成绩并不怎么亮眼，但在拿到不锈配方之后，卡内基的钢铁厂终于一飞冲天，就在年前，卡内基的新厂投产，生产能力再上一个台阶，同时卡内基整合了美国的钢铁中心匹兹堡，成立了钢铁行业联合会，正式确立钢铁行业龙头老大的地位。 李牧知道卡内基最近动作频频，所以估计资金上有压力，因此李牧没有通知卡内基这次拍卖，不过卡内基自认为自己是李牧的合作伙伴，显然不能错过这样的盛事，所以卡内基主动报了名。 “里姆，我们可是最佳拍档，你不该忘了我，现在我来了，我要把你的拍卖会搅黄！”卡内基坐在椅子上向二楼凭栏而望的李牧挥拳，嗓门大的可以。 好吧，沙滩俱乐部还没人敢这么对李牧说话，卡内基的话成功引起一阵哄笑，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难道你也要来凑热闹？真是的，如果你想要股份，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里姆呢？”j·p·摩根维持不住气场，看向卡内基的目光很不满。 “我来是想抬价的，只要有我在这儿，你们想要得到股份就要拿出更多钱，如果我做的足够好，里姆说不定会转让给我点原始股，那我可就赚大了。”卡内基丝毫不掩饰他的目的。 j·p·摩根摇着头嘟囔了一句，卡内基没有听清，不过卡内基没放在心上，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卡内基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陆续有人坐过来，很多人都是熟人，比如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威廉·范德比尔特、铁路大亨杰伊·古尔德、波士顿财团的掌门人米奇·吉尔伯特、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裁狄克·安德森等等，这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非常重视这场拍卖，纷纷自己到场，表达自己不惜一切代价的立场。 对于场中的大亨们来说，也有几个人是不熟的，其中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一直埋着头看俱乐部提供的资料，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另一位是个精干的年轻人，他戴着一个无框眼镜，目光在会场中缓缓移动，当看到二楼的李牧时，年轻人微笑点头，看样子对李牧非常熟悉。 最后一位是司徒雷，作为一名华人，这是司徒雷第一次正式出现在白人主导的正式场合，司徒雷穿着华人常穿的长衫，头上戴一顶白色礼帽，看样子很有中西结合的味道。 “哪一个是你的人？”李牧问洛克菲勒。 “你猜？”洛克菲勒还在搞怪。 李牧正想开启嘲讽模式，主持拍卖会的拍卖师终于向前一步，带着满脸笑容正式开腔：“先生们，欢迎来到这个金碧辉煌的拍卖场，我敢向上帝发誓，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有若梦幻的场景——” 这年头的拍卖还不太正规，拍卖师虽然衣着整齐，但话还是有点多，上来不说正事，先是猛拍一顿马屁。 不过拍卖师说的也是事实，对于普通人来说，克林顿城堡里的灯光设施实在是有点太奢华，如果单论灯泡数量，估计总统宫使用的灯泡也没有克林顿城堡这么多，而且克林顿城堡里使用的灯泡不仅仅是那种透明的灯泡，还有使用了彩色玻璃的彩灯，这种灯泡现在还没有投放市场，全世界只有克林顿城堡才有使用，连李牧的总督岛都还没用上。 好吧，其实李牧不用彩灯的原因是因为灯光太丰富的话会影响照明，李牧平时不大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一点从李牧的衣着上就能看出来。 李牧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白，基本上没有其他颜色，除了领带之外。 絮絮叨叨说了五分钟，拍卖师终于转入正题：“——我们今天要进行的玫瑰公司的股份拍卖，一共要进行九轮，前八轮每次百分之五，最后一轮百分之九，每百分之一是一百股，所以我们今天一共要拍卖四千九百股——玫瑰公司虽然是一家新公司，但相信大家都知道玫瑰公司的潜力，据我所知，尊敬的里姆先生将会授予玫瑰公司电灯、电话、汽车等项目的英国专营权，而我们都知道，仅就去年一年，上述专利为骏马集团获得了超过三千万美元的利润，我请大家主意，这仅仅是在纽约和波士顿两地，而玫瑰公司将会获得整个英国的专营权，想想整个英国有多少富豪吧，我无意贬低美利坚，但事实就是英国的富豪数量要远多于美国的富豪数量，特别是那些隐形富豪，他们的家族都积累了几百年的财富，而我可以保证，那些财富的价值一定比不上玫瑰公司财富的价值——” 拍卖师还是很有水平的，情绪烘托得很到位，随着拍卖师的夸张表演，不仅仅是场中的诸人，连周围围观的沙滩俱乐部成员们都情不自禁呼吸粗重起来。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第一项股份的拍卖，玫瑰公司百分之五股份，底价100万美元，每次加价一万美元，现在，有人愿意以一百万美元的价格得到它吗？” 终于开始了，拍卖师的话音还没落，杰伊·古尔德的牌子就举起来：“两百万！” “嘶——”会场里响起整齐的抽气声，大伙都知道争夺会很激烈，但没想到，第一次举牌就将底价整整翻了一倍。 正文 375 颤抖 1744年3月，一位叫山米尔·贝克的书商在伦敦举行了全世界第一场拍卖会，拍卖会总共进行了十天，总成交额876英镑。 1848年，佳士得搞了一次长达40天的白金汉公爵藏品拍卖，总成交额77562英镑。 在这个星期六之前，77562英镑是全世界拍卖会的成交记录。 过了今晚，应该有一大堆记录会被改写，单价最高、平均价最高、总额最高等等，这些信息交织在一起，共同见证玫瑰公司的股票到底有多抢手。 应该说，杰伊·古尔德的策略很正确，杰伊·古尔德特立独行，从来不和任何人结盟，这会让他在竞争激烈的拍卖会中承受比其他人更大的压力。 而且十二个人争夺九份标的，肯定有人会无功而返，如果杰伊·古尔德想有所收获，那么最好用一个其他人无法企及的价格先声夺人，否则越往后竞争就会越激烈，对杰伊·古尔德也会愈发不利。 但很遗憾，并不是只有杰伊·古尔德一个人这么想。 杰伊·古尔德的声音刚落，丹尼尔?德鲁马上举牌：“250万美元——” 好吧，美国没有250这个说法，所以丹尼尔?德鲁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即使有这个说法，也不会影响到这个全世界最著名的牛贩子。 没错，丹尼尔?德鲁来到华尔街之前就是个牛贩子，至今那些不喜欢丹尼尔?德鲁的人仍然用这个充满贬义的词汇形容丹尼尔?德鲁。 不过不管是喜欢丹尼尔?德鲁的人，还是不喜欢丹尼尔?德鲁的人，都要承认丹尼尔?德鲁在华尔街的地位，这是个可以和杰伊·古尔德、范德比尔特家族竞争的人，在此之前，这几个人在铁路方面展开了残酷竞争，经济危机前铁路股票的价格被炒得这么高，和这几个人脱不得关系。 单就经济实力来说，已经年近古稀的丹尼尔?德鲁不能和杰伊·古尔德、范德比尔特家族相比，所以丹尼尔?德鲁这一次并不是一个人竞标，他拉拢了好几个有心染指玫瑰公司股票，但经济实力相对不足的人，组成一个团体共同参与拍卖。 丹尼尔?德鲁和杰伊·古尔德是老对手，哪怕是其他人不加价，丹尼尔?德鲁也不会让杰伊·古尔德得手。 “300万！”杰伊·古尔德面无表情的再次举牌，显示出强烈的信心。 “310万——”丹尼尔?德鲁咬了咬牙，还是跟上杰伊·古尔德的报价。 “不五十五十的涨了？我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胆小如鼠。”杰伊·古尔德没急着举牌，先打击丹尼尔?德鲁的自信，这家伙的嘴巴确实是很欠抽，怪不得人缘这么差。 “比你高就行！”丹尼尔?德鲁不甘示弱，说话的同时没忘记送上一根中指。 好吧，这家伙也不怎么文明，怪不得别人喊他“牛贩子”，果然是够粗鲁。 “310万美元！上帝，这是拍卖会有史以来的最高价格，不过我们都能确定，这个价格物有所值，而且我们还知道，这并不是极限，这可是玫瑰公司，去年一年盈利超过三千万美元的公司，虽然只有百分之五的份额，但我认为它最少值五百万！别犹豫了，这是你们使手中财富上涨的好机会，如果我不是拍卖师，那么我一定会砸锅卖铁，即使是当掉内裤我也会买下它——现在，有没有人原因出311万？只要出到311万，你就拥有拿下的机会——”拍卖师抓住机会说的口沫四溅，根本没有拿木槌的意思。 “你请了个不错的家伙，如果他的声音能够更温柔一点，我想他有资格主持总统就职仪式。”洛克菲勒从怀里掏出个鼻烟壶，放到鼻子下用力一嗅，也不见洛克菲勒做出什么指示，场中的肥胖中年人突然举牌。 “400万！” “嘶——”又是整齐的惊叹声，然后是闹哄哄的交头接耳，以至于拍卖师声嘶力竭的喊声都有点听不清。 这里可是拍卖会，又不是正装舞会，要什么温柔哦，李牧还嫌不够疯狂呢。 “410万！”一直没说话的精干青年人首次举牌。 “460万！”j·p·摩根终于忍不住加入进来。 “470万！”精干年轻人再次举牌，和上一次一样，不多不少，只加十万美元。 “500万！”威廉·范德比尔特出手。 “510万！”年轻人脸上有安奈不住的兴奋，还是只加十万，但看向威廉·范德比尔特等人的目光已经有了跃跃欲试的意思。 杰伊·古尔德和丹尼尔?德鲁现在已经不再说话，丹尼尔?德鲁原本红润的脸色有点发白，鼻子上汗水很明显；杰伊·古尔德的表情凝重，掏出一枚一美元的硬币在指尖把玩，严重的阴霾很明显。 “520万！”j·p·摩根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知道竞争会很激烈，但没想到激烈到这种程度，原本j·p·摩根希望拿到百分之十的股份，现在j·p·摩根不得不调整机会，或许拿到百分之五就可以，虽然不够令人满意，但也不算一无所获。 可以肯定的是，玫瑰公司的前景并不比骏马集团差多少，甚至如果考虑到英国的富豪数量，那么玫瑰公司的前景比骏马集团还要好，这样一来，纵然玫瑰公司的股票价格高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530万美元！”威廉·范德比尔特也不想一无所获，但现在这个价格太高了，远远超过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估计，所以威廉·范德比尔特也要谨慎一点。 “540万！”年轻人依旧强势，就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鸡。 说实话，这是一个令很多人绝望的价格，甚至包括场中坐着的人在内，已经有人感觉如坐针毡，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面对如此强势的年轻人，j·p·摩根没有退缩，冷冷的看年轻人一眼，j·p·摩根继续举牌：“600万！” 对于这个价格，人们已经麻木，拍卖场里甚至没有了交头接耳的声音，面对600万这个数字，很多人已经兴起膜拜之心，不过并不是对举牌的j·p·摩根，而是对目前来说尚未组建完成的玫瑰公司。 要知道这仅仅是百分之五股票的价格，如果放大到百分之百，这就意味着玫瑰公司的市值现在已经达到一亿两千万美元，这是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今天之后，全美最值钱的公司不再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铁路和造船厂，也不再是标准石油控制的油田和炼油厂，而是这个至今为止还没有一美分盈利的玫瑰公司。 在刚刚过去的1873年，美国的gdp总额为87.53亿美元，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数字，虽然经济危机并未离开，但和上一个年度相比，美国的经济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提升了5.23亿美元。 如果拿去年的gdp类比，1.2亿美元大约相当于美国经济的百分之一点三七。 这个数字同样出乎威廉·范德比尔特的预料，威廉·范德比尔特很想再次举牌，但面色数次变幻之后，威廉·范德比尔特还是颓然叹了口气。 算了吧，这是个连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无法承受的价格。 “有没有超过600万的？有没有超过600万的——”拍卖师脸上已经没有了温文尔雅，剩下的只有声嘶力竭的疯狂，他的高顶丝绸礼帽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什么地方，衬衣最上面一个扣子已经松脱，领口的领结也被拽开，很滑稽在在胸口随着拍卖师的动作来回晃荡。 没有人笑话拍卖师的失态，实际上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形象这会一定也不怎么好看。 震惊？ 疯狂？ 不可思议？ 好像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准确形容在场众人的感觉，唯一被肯定的一点是，这是一场财富的盛宴，今晚之后，一个神话即将诞生。 “600万美元第一次！600万美元第二次！600万美元第三次！成交！”拍卖师终于落槌，第一笔交易达成，拍卖会终于进行了九分之一。 人们并不知道这第一次拍卖进行了多长时间，实际上他们只要抬抬头看看墙上的大钟就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但对于参与竞拍以及周围旁观的人们来说，好像是仅仅过了一瞬。 最终赢得标的的j·p·摩根脸上并没有兴奋之色，反而是眉头紧皱表情凝重，看上去好像他才是失败者。 杰伊·古尔德还是面无表情，但拿着硬币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从他的眼神里不难发现，他整个人已经陷入绝望。 丹尼尔?德鲁更惨，他脸色灰败，颓然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嘴里喃喃自语说着说都听不懂的话。 没有人嘲笑他，甚至没人关注他，人们看上去都有点失魂落魄。 “第一份拍卖完成，赢家是来自伦敦的j·p·摩根先生，让我们恭喜摩根先生，现在让我们稍稍休息一下，十分钟之后，拍卖会将会继续，这一次会连续拍出两份标的，希望先生们抓住机会，千万别让财富在手边溜走。”拍卖师和善解人意的给出时间大家消化这个事实，也给出大家重新评估的时间。 “该死的，里姆，我要用一下电话。”洛克菲勒的表情也很难看，开始拍卖之前，洛克菲勒还信誓旦旦的要拿到百分之十，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机会。 正文 376 地位 克林顿城堡总共有五部电话可以用于对外联系，休息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为了争夺电话的使用权，杰伊·古尔德几乎和丹尼尔?德鲁打起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焦急的程度都是一样的，玫瑰公司股票受追捧的程度超过人们想象，拍卖会开始前，没有人认为这家公司价值一亿美元，但现在，所有人都要重新评估，并且紧急调动资金，这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一场战争。 连洛克菲勒都已经坐不住，可以想象其他人的心情。 “我原本想来帮个忙的，现在看来似乎不用。”卡内基找到李牧，脸上写满了遗憾。 卡内基的遗憾不仅仅是没有帮上忙，如果价格合适，卡内基也想吃进一部分股份，但现在的价格已经令卡内基无法承受，所以卡内基已经决定，他还是老老实实去炼他的钢，这才是最适合卡内基的行业。 “谢谢你安德鲁，我也没有想到玫瑰公司会如此受欢迎，否则我会把股份分成四十九份上拍，那样或许能卖出个更好的价钱。”李牧的听上去有点遗憾，但脸上明显写满了得意。 说实话，虽然一再强调，但李牧还是低估了科技的价值，电灯、电话，这在二十一世纪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它们的生命力如此强大，以至于无可替代，所以在十九世纪具备的价值足够令人疯狂。 李牧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手中掌握着多项先进专利，李牧就算只卖专利使用权，也能妥妥的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富翁。 “真特么太疯狂了，看来我要调整我的计划。”洛克菲勒打完电话回来，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不要百分之十了？”李牧幸灾乐祸，想让洛克菲勒吃瘪可不容易。 “谁说的？我只是动用了b计划而已，你得知道，之前有人想和我合作，但我没有答应，现在形势比人强，想要得到心仪的东西，总是要付出点什么。”洛克菲勒还有后手，看来刚才的电话很有效果。 “约翰，打个商量，如果我拿出60万美元，那么能不能在接下来的拍卖中得到百分之一的股份？”卡内基抓住机会。 60万美元买百分之一，参考的是刚才的成交价，这个决定有一定风险，因为接下来参加拍卖的大亨们有可能冷静下来，所以成交价有可能会低于600万美元，那样的话，卡内基将会损失一部分现金。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价格一路走高，600万美元足够反映出玫瑰公司的价值，这不是某个人片面的意见，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看好，所以价格才会被推高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当然可以，安德鲁，你知道我从来不拒绝朋友。”洛克菲勒长袖善舞，如果能得到一个朋友，那么或许是拍卖会更大的收获。 好吧，美国历史上两个最臭名卓著的大亨终于携起手来，李牧看着眼前的一切啼笑皆非，玩玩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李牧促成的。 十分钟转瞬即过，拍卖会重新开始。 场中众人神态各异，如j·p·摩根看上去表情平静，但谁都知道，这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平静表情下隐藏的是j·p·摩根那颗狂野的心，就像大西洋上的风暴前夜。 丹尼尔?德鲁表情放松，或许只明白自己已经毫无机会，又或许是同合伙人商量之后拿到了更多的承诺，总之丹尼尔?德鲁信心满满，就算自己拿不到，只要盯着杰伊·古尔德，不让杰伊·古尔德拿到也是胜利。 米奇·吉尔伯特和狄克·安德森表情难看，他们在刚才的拍卖中甚至没有举牌的机会，不是他们不想竞争，而是当他们想出手的时候，发现事态的演变已经失去控制，所以他们选择了隐忍。 经过刚才的休息，米奇·吉尔伯特和狄克·安德森做好了充分准备，这一次他们打算有所作为，不想只当一名看客。 最轻松要数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和精干的年轻人，年轻人刚才战斗到最后一刻，最终还是没能击败老奸巨猾的j·p·摩根，很明显刚才在局间休息时，年轻人得到了某个指示，现在年轻人重燃斗志，就像是初生的牛犊，眼睛都是血红的，不管看到谁都想上去较量一番。 “先生们，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不需要我多介绍，先生们一定都了解玫瑰公司的股票有多抢手——”拍卖师还想烘托气氛，但说了没几句，周围就嘘声四起。 看来大家情绪都很高，看热闹都看的迫不及待。 一场总额肯定破亿的拍卖，不需要参与其中，能亲眼目睹就算是幸运，若干年之后，哪怕是周围的服务人员，也可以向自己的子孙吹嘘：在那个星期六晚上，克林顿城堡发生了一件大事—— “好吧，看来大家都和我一样迫不及待，那么让我们马上开始，依旧是玫瑰公司的百分之五股票，底价100万美元，有没有人愿意出一百万美元？”拍卖师省略了那句“每次举牌一万美元”，这种话没必要说，大人物们的时间宝贵，没时间一万一万的抬价，他们更习惯于用无坚不摧之力将对手完全摧毁，这才符合美利坚的精神。 “五百万！”果然，这一次小伙子没废话，一上来就进入正题，这个价格足够秒杀现场百分之九十的人。 “五百五——”米奇·吉尔伯特参与进来，他可是波士顿财团的领袖，当看客可不是他的风格。 “六百！”胖子也终于出手，只用了三次竞价，价格就已经和刚才的拍卖持平。 最高兴的人应该是安德鲁·卡内基，这家伙刚才抓住了机会，六十万美元买百分之一的股份，现在看来赚大了。 “六百二十！”j·p·摩根还想要更多。 “六百五十！”威廉·范德比尔特举牌，这是一场竞争，更是展示家族势力的机会，范德比尔特不能怂。 当威廉·范德比尔特出价650万美元之后，现场有一刹那的失声，拍卖师没有火上浇油，艰难的蠕动下喉结，这一刻他深刻感受到美国人的疯狂，他们——真的是无所畏惧啊。 足足过了十秒钟，就在拍卖师想开口的时候，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总裁狄克·安德森举牌：“六百六十。” j·p·摩根眉头紧皱没有加价—— 威廉·范德比尔特同样没有举牌—— 米奇·吉尔伯特在摇头叹息，显然这个价格超出了他的承受底限—— “六百七十——”举牌的小伙子，他又回到之前的策略，不多不少提价十万美元。 对于在场的诸位来说，十万美元真不算是个大数字，但如果放在六百六十万美元的基数上，足够让人心跳停止。 “法克——”狄克·安德森本来已经准备享受读秒了，但在最后一秒被当头一棒怼醒，情不自禁爆了粗口。 “六百七十万美元第一次，六百七十万美元第二次——成交！”拍卖师没有废话，或许这是他最轻松的一次拍卖，不需要费尽口舌，不需要烘托气氛，甚至不需要说的天花乱坠，只要把底价报出来，然后等着落槌就是了。 六百七十万美元，很棒的价格，完全超出李牧的预期。 “该死的，我要加大对实验室的投入，等我拿到一个重要专利，我也要这么搞。”洛克菲勒一直在李牧耳边絮絮叨叨，估计是在用这种方法调整注意力，场中的气氛已经令人窒息，洛克菲勒和稳坐钓鱼台的李牧不同，他对这些数字更有怨念。 “那你要下手快点，我想用不了太长时间，实验室恐怕会遍地开花。”李牧有信心让洛克菲勒一直追赶。 科技就是生产力，想让人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不需要无限制的重复，只要让人充分认识到科技的价值，那些有心人就会趋之若鹜。 场中的拍卖仍在继续，这一次是连续进行两次，不留调整的机会。 竞争依旧激烈，甚至可以称得上惨烈。 在上一次拍卖中，小伙子第一次举牌就把价格推高到500万，这在当时看似不够理智，但现在看来还不够，这一次是大腹便便的胖子举牌，第一次举牌就喊出670万美元的价格。 这是个令人绝望的价格。 j·p·摩根的手动了动，但没有加价。 威廉·范德比尔特的脑门上已经见汗，虽然不在场中，但周围的旁观者都能感受到威廉·范德比尔特身上的压力。 虽然习惯意义上洛克菲勒是美国第一个亿万富翁，但实际上范德比尔特家族才是，十年前，当拿下纽约中央铁路的时候，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资产就已经破亿，只是因为后来家道中落，为了某种无法摆到台面上的原因，美国政府才刻意遗忘范德比尔特家族。 原因很简单，范德比尔特家族衰落的太快，以至于让人无法接受，这无法代表美国精神，所以美国人要淡化范德比尔特家族。 现在可不是淡化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时候，作为全美第一家族，拍卖进行到现在，范德比尔特家族居然一无所获，这实在是不符合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地位。 正文 357 温水青蛙 已经是晚上十点整，拍卖仍在继续。 胖子连续赢得两次拍卖，总计花费一千四百六十万美元，这个价格超出预算，李牧猜的没错，胖子是洛克菲勒的人，卡内基成为最大赢家，只花了六十万美元，就得到百分之一的份额。 “只”这个词用得好，如果把六十万美元换成现金，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但在今天晚上，这只是最不起眼的一笔交易。 这是一场真正的财富盛宴，想必过了今天晚上，在场的见证者们应该更有追逐财富的动力，他们肯定不想下一次仍然当看客。 洛克菲勒还是够大气，虽然花费高了点，但既然买下，洛克菲勒就绝不后悔，当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时，洛克菲勒的奸商属性开始发挥作用：“里姆，咱们联手弄一个拍卖会怎么样？就把会场放在克林顿城堡，以后隔三差五就这么来一次，你觉得怎么样？” 这其实是美国进行的第一次拍卖，在此之前，绝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拍卖这种形式。 洛克菲勒之前也不知道，原本在洛克菲勒的预计中，玫瑰公司的股票大概价值六千万美元左右，那么每百分之五也就是三百万美元，但没想到经过拍卖会上的争抢，这些股票到目前为止卖出了平均七百一十万美元的价格，只看这个结果，很明显把拍卖会的作用展示的淋漓尽致。 “当然可以，实际上我正准备在纽约成立一个拍卖行，股票、艺术品、土地、房产等等等等，只要有人愿意买，咱们就可以拿来卖，这是个很棒的方式不是吗，能让交易来的更安全，也更加的便捷。”李牧也有这个想法，和洛克菲勒一拍即合。 “那我们一定要尽快，这家伙是从英国请来的是不是？如果等他回去，咱们这里的情况肯定会引起他老板的注意，到时候说不定咱们要面对竞争对手。”过河拆桥这种事对洛克菲勒不存在心理障碍。 “呵呵，别担心，这可是咱们的地盘，没有咱们的允许，英国的公司进不来。”李牧有底气，只要李牧愿意，李牧也可以做到英国人做的事。 英国人不是不允许骏马集团进入英国嘛，如果李牧愿意，李牧同样可以封杀英国企业，至少在纽约是这样，凭借李牧和阿瑟的关系，英国人想在纽约注册公司可不容易。 “哈哈哈哈——我喜欢你——”洛克菲勒笑得恶形恶状。 “真恶心，我不需要你的喜欢。”李牧一口回绝，他的性取向很正常。 拍卖仍在继续，精干的年轻人终于开始发力，同样是连续拿下两次拍卖，但花费的金额已经达到一千五百万美元，看来七百五十万已经达到极限，每一次只要叫到这个价格，所有人都会偃旗息鼓。 李牧不担心，最后压轴的是百分之九，可以肯定，到时候会引发最激烈的争夺。 拍卖进行到现在，进程已经过半，洛克菲勒拿到了百分之十，阿瑟拿到百分之十，j·p·摩根拿到百分之五，米奇·吉尔伯特和狄克·安德森终于意识到单打独斗和纽约这些大亨无法抗衡，两人联手以七百五十万美元的价格同样拿到百分之五，约翰·范德比尔特还是一无所获，看样子是把宝压在最后的那百分之九上。 又到休息时间，威廉·范德比尔特上二楼来找李牧。 “里姆，我需要你的帮助。”威廉·范德比尔特不兜圈子，上来直接说事。 “当然我的朋友，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李牧满口应承。 “里姆，我要从美洲银行紧急贷款，我可以用伊利铁路的股份作抵押，你现在能拿出来多少？”威廉·范德比尔特是来找钱的。 “你想要多少？”李牧精神大振。 虽然铁路股票在下跌，但仍有部分股票依旧坚挺，伊利铁路就是其中之一。 伊利铁路从哈德逊河畔的皮尔蒙特到位于伊利湖岸的敦刻尔克，完工通车的时候，这是当时世界上最长的铁路，崎岖不平的路线给工程施工带来了很多技术上的难题，一开始预计的投资额只有1000万美元，但等到完工时，伊利铁路的造价高达2350万美元。 因为成本的一再追加，投资公司被迫一次又一次到华尔街筹集所需要的资金，以致最后形成了特殊的资本结构，其中有一批可转换债券甚至允许持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在债券和股票之间来回转换，这在华尔街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这种特性使得它成为了近乎完美的投机工具。 伊利铁路的股票被称为“华尔街上的猩红女人”，这个词也可以理解为是“荡·妇”，可见当时上下跳动之剧烈。 在今天，伊利铁路已经不是全世界最长的铁路，太平洋铁路早就取而代之，但伊利铁路股票的特殊性并未改变，它仍然是最好的投机工具。 “一千万美元。”威廉·范德比尔特狮子大开口。 威廉·范德比尔特知道李牧和美洲银行之间的关系，这次拍卖就是美洲银行一手促成的，所有的保证金都存在美洲银行，后续的交易也要在美洲银行进行，威廉要钱只是进行账面周转，这对于美洲银行来说不是问题，那些钱甚至不会流出美洲银行，所以威廉·范德比尔特有把握，一定能从李牧这里得到他想要的。 “不不不，虽然伊利铁路还有价值，但它不值一千万。”李牧马上拒绝，这是赔本生意做不得。 “那么再加上纽约造船厂。”威廉·范德比尔特势在必得。 “可以，百分之十的利息，如果你确定，那么现在就可以签合同。”李牧虽然和威廉的关系不错，但开起黑店也是一点不手软，生意就是生意嘛。 “你可真够黑的。”威廉·范德比尔特非常不满，但只能同意，现在这个点，也就只有美洲银行能够快速调动大笔资金。 其实也不需要调动，毕竟钱都在美洲银行金库里放着，只是在账面上流转，就是个手续问题。 “威廉，我得提醒你，如果你把宝押在最后一拍上，那你可要小心点。”李牧好心提醒。 到现在为止，满打满算只有五个人有收获，刨掉凑份子的司徒雷和卡内基，还有五个人两手空空，其中包括一直在互相针对的杰伊·古尔德和丹尼尔?德鲁，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放松，没准这些人也把宝押在最后一拍。 “放心吧，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一定会拍出个高价。”威廉·范德比尔特很不爽，飞快的在合同上签字，然后马上下楼。 李牧早有准备，美洲银行的代表就在克林顿城堡，随时准备为这些大亨提供贷款。 美洲银行的代表是劳伦斯，这家伙能力确实不错，这次拍卖会就是劳伦斯组织的，虽然和李牧预想中的不大一样，但毕竟只有短短一个星期准备时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出乎意料。 “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厂听说要投产了——”威廉走后，洛克菲勒看似漫不经心的幽幽叹道。 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商业嗅觉还是很敏锐的，见到汽车的第一时间，威廉·范德比尔特就确定汽车的前途，然后投资了一个汽车研究所，并从骏马集团购买相关专利，准备投资一个汽车工厂。 现在已经将近一年过去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工厂确实也到了收货的季节。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不是吗？”李牧不担心，有竞争是好事，而且不管是骏马汽车公司生产的汽车，还是范德比尔特家族汽车厂生产的汽车，最后都要到美孚石油的加油站去加油，不管怎么绕，钱还是会让李牧赚到手。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培养一个竞争对手出来。”洛克菲勒喜欢吃独食，这一点从标准石油的作风上就能看出来。 直到现在，洛克菲勒还对李牧占据美孚石油的四成股份耿耿于怀，当然洛克菲勒也没有撕毁协议的想法，因为洛克菲勒知道，李牧手中还有底牌。 虽然洛克菲勒不知道李牧的底牌是什么，但洛克菲勒能感觉到，如果洛克菲勒把李牧排挤出美孚石油，那么李牧的反击一定会很犀利，说不定会让洛克菲勒无法承受。 洛克菲勒不敢冒险，李牧表现的太神奇了，洛克菲勒不敢小看李牧。 “约翰，有竞争对手是好事，这样我们才不会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我们都需要有人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懈怠，否则的话，我们一定会成为温水中的青蛙。”李牧不敢苟同，这是经营理念上的差异。 “温水中的青蛙——什么意思？”洛克菲勒一脸迷茫。 好吧，李牧忘记了，现在还没有康奈尔大学—— 不对，康奈尔大学已经成立了，就在纽约州伊萨卡山城的东山上。 康奈尔大学在1868年10月7日举行了落成仪式暨开学典礼，第二天共计412名学生正式入学，这是当时全美规模最大的大学。 对，确实如此，这就是美国教育的现状。 正文 358 赢了 截止到1874年，全美已经有近百所高校。 在康奈尔大学成立之前，美国的高校都有一个共同问题，不仅学术规模狭小，而且教学内容也比较单调，并且没有农工学科，大多是以神学、法学、文学教育为主。 康奈尔大学是美国第一所以农业和工业为主的高等学府，这也是康奈尔大学的特色，时任纽约州参议员的康奈尔要建立一所规模宏大、学术优秀、不受政治和宗教干扰、学科齐全、面向社会实际技能需求的全新大学。 康奈尔大学一经成立，马上在全美范围内引起轰动，虽然康奈尔大学是一所新学校，虽然美国已经有近百所高校，但康奈尔大学还是被纳入古老的常春藤八校联盟。 李牧将要建立的学校，严格说起来也和康奈尔大学差不多，不过李牧的学校更偏重实际应用，可以肯定的是，李牧的学校里不会开设神学院，而且李牧的学校将会拥有更多学科，更大规模，也将会拥有更多资源。 在李牧的计划中，新学校被命名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但这所学校不会在斯普林菲尔德，而是会在纽约布鲁克林县，就在总督岛附近，李牧已经购置了土地，明后年就会开工建设。 可以肯定的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将会预定一个常青藤名额。 不出李牧所料，最后一次拍卖果然争夺激烈。 约翰·范德比尔特判断正确，提前拿下百分之十，其中有一个是和j·p·摩根联手拿下的，所以到争夺最后百分之九的时候，约翰·范德比尔特将价格提高到1200万之后就不再报价。 坚持报价的是丹尼尔?德鲁和那个年轻人，年轻人在之前的拍卖中已经花费了1500万美元拿下百分之十，但看上去远远没有满足，在最后一次拍卖中，年轻人和丹尼尔?德鲁厮杀到最后一刻。 当拍卖师落槌的时候，价格定格在1650万美元，获胜的是丹尼尔?德鲁。 “不知道这个牛贩子找了多少合伙人，我敢打赌，这里面最多只有一成属于牛贩子。”洛克菲勒看了半天热闹，终于心满意足。 好吧，这个价格出来之后，刚才还感觉价格虚高的洛克菲勒居然有了占便宜的感觉，1650万美元购买百分之九股份，每百分之一的价格超过183万美元，而洛克菲勒之前获得百分之十，每百分之一的价格只花费了146万美元。 当这个价格出现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今天玫瑰公司总共拍卖了四千九百股，总价值为7370万美元，如果按照这个数字计算，那么玫瑰公司的价值达到了空前绝后的一亿五千万美元，平均每一股的价值超过一万五千美元，这毫无疑问是目前全世界最值钱的公司。 这场拍卖会也诞生了美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亿万富翁，那就是威尔·巴伦。 威尔·巴伦之前持有百分之二十五骏马集团的股票，这部分股票的价值据估算已经上亿，但这个估算的意义并没有真正的数据证明，和估算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财产一样，属于是雾里看花。 这一次终于有了证明，威尔持有玫瑰公司百分之二十股份，一共是两千股，单单是这些股票价值就超过三千万美元，再加上骏马集团的股票，威尔的财富已经突破亿元大关。 当然了，如果考虑到李牧和骏马集团以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关系，那么李牧的财产更多，不过李牧的财产没有体现在玫瑰公司的股票上，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是一家注册在巴哈马的公司，公司的产权并不公布，所以李牧现在名义上并没有多少钱，如果有的话，总督岛算是李牧的私人财产。 李牧没有参加在克林顿城堡举行的庆祝晚宴，拍卖会刚刚结束，李牧就离开克林顿城堡返回总督岛。 在三楼看了一晚上热闹的桑迪和格洛丽亚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这么说，威尔现在已经是亿万富翁？”桑迪到现在还感觉难以置信。 “是的，亿万富翁，等威尔从蒙大拿回来，你可以要求增加一倍的零花钱。”李牧给威尔挖坑。 “你这样把威尔推出去当挡箭牌真的好吗？”格洛丽亚比较聪明，知道李牧在搞什么鬼。 “为什么不好？威尔现在已经是准将，用不了多久，威尔会是真正的将军，说不定以后和格兰特将军一样，有机会入主白宫，这难道不好吗？”李牧不以为意，也就是李牧和威尔关系好，换个人，李牧还不乐意呢。 美国的准将是一个临时职务，威尔在古巴时，就被美国战争部将军衔提升为准将，再过一段时间，提升成少将是板上钉钉的事。 至于入主白宫，这并非不可能，威尔和李牧不一样，李牧是华裔，后来才加入美国国籍，并不是诞生在美国的土地上，而而威尔则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所以只要威尔愿意，威尔就可以参加竞选。 这年头的竞选和未来的竞选还不一样，就李牧知道的消息，这年头的竞选人并不和选民直接接触，而是尽量争取选举人的好感，只要有更多的选举人选择某个人担任总统，那么那个人就一定会当选。 或许威尔本人之前声名不彰，但现在的威尔可是声名远播，如果威尔参加竞选，最起码以威尔这个亿万富翁的身份，威尔不会因为金钱徇私枉法。 这已经足够了，格兰特上任之前众望所归，但现在最令人诟病的一点就是政府官员腐败，甚至格兰特本人都和华尔街大亨不清不楚——都是钱闹的。 如果威尔上台，那么威尔不需要为了利益向任何人妥协，因为威尔本身就是亿万富翁，这绝对是个优势。 “你快算了吧，难道你还不了解威尔，他根本不适合当总统。”格洛丽亚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感觉有点惶恐。 就在两年前，格洛丽亚还是个普通的女孩，自从李牧来到斯普林菲尔德之后，格洛丽亚的一切都变了。 格洛丽亚记得很清楚，李牧来到斯普林菲尔德还不到三年，但在这三年中，发生的事令格洛丽亚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应该说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威尔，先是威尔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警察局长，然后是准将，现在居然有机会入主总统宫，格洛丽亚不知道这对于威尔来说时好时坏。 “没有谁生而知之，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那么最好亲口尝一尝，对于威尔也是一样，我了解的威尔虽然不擅长妥协，但威尔是个很坚强的人，他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是非观，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就足够了。”李牧相信威尔，其实只要选对合适的官员，当总统真不是一件多麻烦的事。 “好吧，如果你不怕你的投资打水漂，那么你们就试试吧。”格洛丽亚不再坚持。 “看来参加工作真的很让人成长。”李牧惊讶。 格洛丽亚可不是个很好说动的人，当初格洛丽亚想去当战地记者，李牧费尽心思也是白费口舌，格洛丽亚坚持自己的想法，最终接受了李牧的折中建议，先去《时代周刊》学习怎么当一名记者，然后再选择自己的方向。 现在格洛丽亚居然同意了李牧的意见，这让李牧感觉很意外。 “我本来就长大了，只是你们还固执的把我当孩子看。”格洛丽亚翻了个很可爱的小白眼，这就对了，很有风情万种的意思。 “关于这一点，格洛丽亚，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把你当孩子看，我是保护我的投资，你得知道，威尔现在很有钱，而你可是继承人之一。”李牧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原本就是这么回事。 “哼哼——继承人——让我弟弟去继承不是更好——”格洛丽亚冷笑。 对的，李牧这才想起来，格洛丽亚还有个弟弟的。 威尔当初从华盛顿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带了一个叫克劳迪娅·内尔的女孩，这个女孩在去年给威尔生下了一个儿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威尔没有和克劳迪娅·内尔结婚，而是在华盛顿买了套房子，把克劳迪娅·内尔安置在华盛顿。 李牧之前问过威尔怎么回事，威尔没有正面回答，现在看来，这和格洛丽亚好像有点关系。 看来这个话题并不讨人喜欢，桑迪也不说话，看表情不怎么高兴，李牧联想到最近一年来，威尔一直让格洛丽亚和桑迪跟在自己身边，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 李牧知道，格洛丽亚的母亲在生桑迪时因故去世，之后威尔并没有再娶，所以一直是威尔和格洛丽亚、桑迪父女三人相依为命，现在贸然出来个克劳迪娅·内尔，而且比格洛丽亚还大不了几岁，那么矛盾很容易就会产生。 不过李牧还是没问，决定有机会找桑迪探探口风。 回到总督岛，李牧洗漱完毕准备休息，严顺拿着一份电报来找李牧：“乔治赢了！” 赢了？ 真是个好消息。 正文 379 传统 乔治·杜威确实是厉害，事实证明，前阵子乔治·杜威战败的传言只是乔治·杜威的战略性撤退，最新的战报显示，乔治·杜威在密苏里河附近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这一次乔治·杜威击毙了坐牛，印第安联盟被彻底摧毁，乔治·杜威平定印第安人已经指日可待。 威尔再立新功，战报上写的很清楚，威尔率领第一骑兵师向印第安骑兵发起猛烈冲锋，坐牛本人就是威尔的第一骑兵师击毙的。 唯一让李牧不爽的只有一件事，亲手击毙坐牛的居然是娘娘腔的艾德里安，而不是严虎和白起，这让李牧非常怀疑威尔是不是开了后门。 应该不会，李牧相信如果没有血缘关系的加成，威尔会更喜欢严虎或者白起，而不是艾德里安那个不成器的家伙。 在前往蒙大拿之前，威尔几乎放弃了艾德里安。 不过艾德里安也算是有狗屎运，居然抓住了这个机会，这让李牧不得不感叹，真是人命天注定。 拍卖过后的一个星期之内，款项必须到账，在这之前，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其中最重要的是专利使用费。 骏马集团将会授权玫瑰公司在英国经营电灯、电话、和汽车，这三个产品的专利使用费加起来是一千五百万美元一年。 有点贵是不是，很多美国企业可能砸锅卖铁都不值一千五百万美元，但骏马集团的专利使用费就这么高，看上去有点开黑店的意思。 其实完全可以接受，骏马电气公司去年一年只靠出售整套电力供应系统，一年就有三千万美元的盈利，再加上电话和汽车，一千五百万美元的价格真心不贵。 如果李牧把这个专利授权也拿到拍卖会上去拍卖，说不定同样可以翻一番。 玫瑰公司的总经理叫卢克·尼科尔，这是董事会聘请的职业经理人，以前在华尔街的一家金融机构任职，能力有目共睹，玫瑰公司董事会成立之后，重金聘请卢克·尼科尔作为玫瑰公司的总经理，去开拓英国业务。 签订了专利授权，玫瑰公司还要建设自己的工厂，英国政府全面封杀骏马集团，不允许带有骏马集团标志的产品进入英国，哪怕骏马集团贴牌生产也不行，所以玫瑰公司要建设自己的工厂。 李牧的恶作剧属性再次爆发，决定将玫瑰公司生产的汽车命名为“宾利”，用宾利汽车去攻陷英国市场。 好吧，其实这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虽然李牧用原本属于英国的品牌开拓英国市场，不过因为在这个时空“宾利”和英国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种“爽”只有李牧自己才知道。 六月底，骏马附属学校的第一批毕业生终于即将诞生，张乐业邀请李牧参加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典礼。 虽然这是一批小学毕业生，但对于骏马集团来说，对于在美国的华人来说，意义非比寻常，如何强调都不过分。 李牧欣然同意，不仅要亲自参加毕业典礼，而且邀请亨利一起参加，并且到时候会邀请马萨诸塞州州长托马斯·托尔伯特、参议员朗克尔、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布鲁斯·莫特利等人一起参加。 没错，李牧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展示马萨诸塞州华人的实力和潜力，相信州长和市长不会拒绝李牧的邀请，他们也需要作秀的机会。 七月初，赶在毕业典礼之前，李牧提前返回斯普林菲尔德，和李牧同行的是洛克菲勒。 洛克菲勒听从了李牧的建议，准备捐赠一所以“洛克菲勒”家族命名的大学，在收获荣誉的同时，也为标准石油储备人才。 这年头建一所大学真心不贵，一百万美元的投资就能建设一所一流大学，比起拍卖会上的一掷千金，这种规模的投资对于洛克菲勒家族来说不成问题。 “投资教育的意义不需要我再重复，看看康奈尔，或许百年之后，康奈尔已经灰飞烟灭，但康奈尔大学仍将存在，只要康奈尔的雕像还竖立在校园内，那么所有人都会记住康奈尔的付出，所以，还有什么投资比这个更有意义呢。”李牧坐在前往骏马镇的马车上，仍然在向洛克菲勒洗脑。 骏马武器公司现在的工人加上家属已经突破万人，再加上骏马附属学校，所以曾经荒凉的河湾现在已经是一个规模庞大的镇子，“骏马”顺利成章的成为了镇子的名字，在马萨诸塞州最新出版的地图上，骏马镇已经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地图上，和“阔滨湖镇”一起，成为两个以华人为主的城镇。 阔滨湖镇的规模比骏马镇还要大，人口已经突破两万，其实对于这年头的美国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城市。 斯普林菲尔德才多少人哦，三万出头而已，这可是美国的工业中心。 “百年之后的事我管不着，我比较关心的是人才，你说得对，有了一所学校，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培养我想要的人才，他们毕业之后可以直接进入标准石油为我工作，而且投资学校还可以盈利，为什么不做呢？”洛克菲勒现在思想还不够高尚，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其实在美国的慈善史上，洛克菲勒也占据很重要的地位，但那要到1897年，洛克菲勒将工作重心从商业上解脱出来之后。 洛克菲勒一生捐赠了大约五亿五千万美元，这个五亿五千万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五亿五千万，如果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美元购买力类比，这笔钱要翻七十倍左右。 美国的精英教育大多是私立教育，最近几年美国的公立教育刚刚开始，康奈尔大学是美国政府的一个尝试，这是第一所公私合营的高等院校。 私立教育有一个重要特点是收费昂贵，所以教育一直是富裕阶层才能享受到的特权，在捐赠还没有成为学校的主要收入之前，学费是这些学校得以生存下去的重要原因。 并不是所有的学校都和哈佛大学一样拥有3000万美元的投资基金，李牧现在已经确定，丹尼尔?德鲁之所以财大气粗，就是因为丹尼尔?德鲁争取到了哈佛大学的投资。 很令人郁闷的一个事实，虽然李牧在骏马实验室成功之后拒绝了和哈佛的合作，但李牧现在无法拒绝哈佛的投资，这是生意的一部分。 “不管你怎样想，只要结果是对的就行，相信我，这会成为你将来最得意的一项投资。”李牧不管洛克菲勒怎么想，只要有人投资教育，不让李牧看上去那么另类就行。 拉上洛克菲勒也是无奈，李牧毕竟是华人，做事要考虑更多，李牧已经决定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定位为华人院校，到时候招收的主要对象将会是华人，如果没有其他人跳出来分散注意力，这个决定肯定会被社会诟病，而李牧不想因此成为众矢之的，所以鼓动洛克菲勒建设一所石油方面的院校，是李牧计划的一部分。 当然了，李牧还有备用计划，如果洛克菲勒这里行不通，那么李牧会去鼓动卡内基成立钢铁大学，想必卡内基不会拒绝李牧的建议。 现在这种情况最好，洛克菲勒跳出来帮李牧分担压力，卡内基可以把精力都放在发展企业上，如果未来卡内基想从事慈善，李牧一样会支持。 马车进入骏马镇范围，路上的人烟开始多起来。 道路旁“私人重地，非请莫入”的牌子依旧竖立，而且现在不是木牌，已经换成了一个大石头，这句话被刻在大石头上，而且还涂了红漆，显眼的很。 路上的行人很容易分辨，纵然是忽略发色和肤色，他们的服装和现在常见的服装不一样，李牧开始移民女性之后，骏马集团终于可以发展服装业，李牧的要求很苛刻，哪怕是一件普通的西式衬衫，上面的扣子也要用东方传统的子母扣，而不是现在常见的金属扣。 其实子母扣相对于常用的金属扣来说比较浪费，但在工业化生产的年代，生产子母扣不算麻烦，虽然成本不可避免的要高一点，但整体的格调马上就上一个档次，看上去更加精神，也更有特色。 马匹还是最常见的交通工具，很多行人都骑着夸特马，这要感谢骏马集团的高工资，只要不是学徒，普通一名技术工人，最多三个月的薪水就可以购买一匹夸特马，所以很多华人家庭都会购买一匹夸特马，作为自己的代步工具。 骏马武器公司是军火公司嘛，工厂里的工人又都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成员，所以持枪的比例很高，很多人马鞍上都挂着一支步枪，腰上佩有手枪的比例也不少，这是骏马集团鼓励员工持枪的结果。 关于持枪，这在二十一世纪引起不少争议，但在李牧看来，在一个普遍持枪的社会里，家庭里准备几支枪很有必要，一方面培养华人的尚武意识，一方面在意外发生时也能保护自己和家人，所以骏马集团会定期培训员工使用武器的能力，李牧要把这个作为骏马集团的传统。 因为鱼头的疏忽，前两章的章节号错了，不过不影响阅读，鱼头会尽量想办法修改，请兄弟们原谅—— 正文 380 胃口 马车开进骏马镇，路边有穿着小号军装的孩子们正在张贴海报，这些孩子们是骏马集团的童子军成员。 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全世界第一支童子军应该在二十世纪初才会成立，现在李牧肯定不会让这个记录旁落，就在今年，随着第一批小学毕业生的出现，骏马集团将会成立全世界第一支童子军，在每年的夏季接受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 童子军的概念并不仅限于儿童，六岁半到十七岁之间的孩子们都可以加入童子军，这年头的人均寿命还不够，到了十八岁就是普遍意义上的青年，一般来说已经可以成家立业了。 这么一算，最迟到明年李牧就将进入青年阶段。 当然了，这是根据上报年龄计算，李牧这个身体的实际年龄应该要小一些。 在这个世界上，童子军是骏马集团首创的组织，其组织形式和活动内容自然都是骏马集团说了算，李牧根据童子军们年龄的不同，安排他们接受相应的训练，小一点的孩子主要是让他们理解集体和团队的概念，到了稍大一点，就可以接受一定程度的拓展训练，这将会影响到他们一生。 童子军的服饰很鲜明，和美军部队常用的土黄色服装不一样，骏马集团的童子军们普遍采用卡其色，并在衣服的胸前绣有骏马集团和童子军的标志。 关于童子军的标志，李牧没有费心思去设计，直接把曾经的标志拿过来，就成了骏马集团的独创。 童子军标志的形状就像是一个指北针，用意是提醒每一位童军必须像指北针那样真实可靠地维护童军的理想，迈向正确方向，此外三个尖端分别代表“童军诺言的三项主要内容”；两边的五角星星，代表“真理与知识”；环绕周围打结的绳子，代表“童军运动的团结”，无论如何拉，也拉不开，越拉反而越紧，代表童军运动更为团结；颜色则采用白色而以紫色为底，白色代表纯洁，紫色代表领导与帮助他人。 很完善的设计，不需要李牧另起炉灶。 和骏马集团员工的标准服饰一样，童子军的服饰也配有牛仔帽，因为童子军只会在夏季活动，所以童子军的服装只有夏装，上身是使用了金属子母扣的半袖衬衣，下身是西式短裤，包裹住小腿的长筒袜上同样绣着童子军的标志，脚上的皮凉鞋也是特别定制。 就在骏马镇，童子军很受欢迎。 骏马武器公司的很多员工都是双职工，工厂里可没有暑假，所以没人顾得上放暑假的孩子们，童子军的出现恰到好处，既能强壮孩子们的体魄，又能让孩子们的父母安心上班，所以几乎所有骏马武器工厂的孩子们都会加入童子军。 洛克菲勒现在还不知道童子军的意义，李牧也没有向洛克菲勒解释的意思，马车直接来到骏马附属学校。 张乐业和奥利维拉在学校门口等待李牧。 李牧并没有通知会和洛克菲勒一起回来，不过得益于《时代周刊》的畅销，张乐业和奥利维拉都认识洛克菲勒这位石油大亨，见到洛克菲勒的时候，张乐业和奥利维拉表现的都很冷静，没有多少受宠若惊的意思。 当然不会受宠若惊，从经济实力上讲，李牧并不输于洛克菲勒，从影响力上讲，拍卖会之后，骏马集团连带着玫瑰公司又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感，所以现在李牧才是风云人物，比洛克菲勒的来头还要大。 “洛克菲勒先生想参观咱们的学校，待会奥利维拉你带洛克菲勒先生好好转一转。”李牧把洛克菲勒扔给奥利维拉，自己和张乐业先回办公室。 李牧在骏马附属学校没有办公室，这是奥利维拉的办公室，办公室墙上悬挂着世界地图和美国地图，地图并不怎么精确，毕竟这是个没有卫星遥感的年代，不必要求太严格。 办公室的装修简洁大方，这也是骏马集团所有办公室的一贯风格，为了方便打扫，地面上甚至没有铺设木地板，这一点对比鲜明，要知道骏马附属学校的教室里都已经全部铺设了木地板，校长办公室却没铺，这充分反映了骏马集团的风格。 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李牧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奥利维拉一家人，李牧对照片上的小姑娘还有印象，那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估计小姑娘现在也已经长成大姑娘。 想起当日和奥利维拉相遇时的场景，李牧嘴角下意识的泛起微笑，明明才过了两三年，但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 张乐业亲自为李牧泡上咖啡，自己也端起一杯，坐在李牧对面：“亨利还在华盛顿，要到明天才会回来，朗克尔先生和亨利在一起、州长先生和市长先生也都已经承诺，他们后天一定会到场。” 张乐业没想到李牧会邀请这么多政要参加一个小小的毕业典礼，当初刚知道的时候，张乐业心里还忐忑不安，生怕州长和市长推脱，现在得到州长和市长的承诺，张乐业终于放下心来。 “他们肯定会来的。”既然发出邀请，李牧就有把握这俩人一定会到场。 不管是州长还是市长，他们都是政客，政客绝对不会放过一切作秀的机会，或许他们对骏马集团的办学模式不感冒，但骏马集团目前在斯普林菲尔德拥有超过五万员工和家属，如果他们明年还想继续当选，那么他们就要表现的好一点。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放在选举上最有意义，骏马集团开出的薪水高嘛，所以华人的选票也多，放在全美范围，五万人可能不怎么显眼，但对于斯普林菲尔德乃至于马萨诸塞州来说，五万人是一支强大的力量，谁都不敢忽视。 “说来也怪，以前咱们华人也有选票，但咱们都觉得这个选举和咱们没什么关系，所以咱们华人很少参与政治活动，结果全社会对咱们华人都不重视，现在咱们开始投票，虽然难免要得罪一些人，但就算是我们不投那些人的票，那些人也要对咱们笑脸相迎。”张乐业感叹，在此之前，张乐业从来没想过，一张小小的选票居然会有如此的魔力。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嘛，虽然咱们人种不同，但道理都是想通的，这些政客就是标准的有奶就是娘，只要咱们手里有选票，他们就不敢得罪咱们，这一次不投没关系，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但如果把咱们彻底得罪了，那他就将永远失去咱们这一部分选票，那些政客们精明得很呢，他们不会犯这个错误。”李牧早就知道是这样，虽然张乐业现在做得还不错，但李牧认为还远远不够。 “回头看看咱们还缺什么，去找市长大人要政策，咱们把他送到市长位置上，他总要有所表示才行，咱们也不要求他徇私枉法，只要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给咱们一定的方便就成。”李牧的要求不高，这也是应有之义。 其实政治也是交易，有付出就要有收获，美国的政治体制决定了美国的选民们不好惹，竞选前的承诺，上台后一定要做到，最起码要让选民看到你努力去做了，否则以后不会有人再信任你。 “已经要了，咱们不是收购了春田嘛，我去找布鲁斯·莫特利又要了一块地，用来扩建骏马武器公司——”张乐业笑得有点羞涩，看样子还不习惯这种权力交换。 “下一次可以把价格开高点，骏马武器公司一支在扩张，一次性把地拿足，这么零敲碎打的你也好意思。”李牧没好气，这两年只要李牧返回斯普林菲尔德，每一次都听到张乐业说要拿地，干脆一次性到位多好，反正骏马武器公司也不是不给钱：“对了，说到收购，咱们的收购进行的怎么样了？” 李牧终于想到此行的另一个主要目的。 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典礼是大事，收购春田同样不是小事，骏马集团的谈判团队已经和迪伦·史蒂文森达成一致，合同已经签订，现在迪伦·史蒂文森手中关于春田的股份已经全部属于骏马集团。 虽然骏马集团现在是春田的第一大股东，但骏马集团还没有掌握控股权，所以骏马集团想要改组春田，还需要争取春田公司董事会的同意，李牧之前给张乐业下命令，让张乐业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收购春天公司的股份，最起码要拿到控股权，这样才方便骏马集团的下一步动作。 “不太顺利，我和其他的几位大股东已经进行了前期接触，他们都没有转让股份的意思，咱们从迪伦·史蒂文森手中收购股份来得着急了点，现在他们看到咱们骏马集团入股春田，更吧手中的春田股份看成了宝贝，有两个股东想趁机宰咱们一刀，开出的价格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目前我正在想办法解决。”张乐业脸上终于有了点苦涩。 李牧终于笑出声，想宰李牧的人多了，有这个想法不错，但也要看有没有一个好胃口。 正文 381 森寒 骏马集团现在就是风向标，只要和骏马集团拉上关系的企业，起市场价值在近期都有大幅提升。 没办法，玫瑰公司实在是太火爆了，如果以前人们还不明白骏马公司的价值，那么现在骏马公司的价值已经人尽皆知，这时候如果春田的股东愿意放弃手中的股份，那才是见了鬼。 想宰李牧一刀可不容易，这世界上想宰李牧的人多了，再多几个也无所谓，用不了多长时间，李牧会让他们明白，有些事想想就算，千万别当真。 “通知春田的股东，今天晚上在春田总部召开股东扩大会议，在会议之前，如果他们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李牧霸气十足，没打算把事情做绝，不过如果春田的股东不识好歹，李牧也不介意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晚上——是不是着紧了点？”张乐业有点迟疑，明天上午就是毕业典礼，今天晚上再安排其他事貌似不太合适。 “着紧了点？那就让他们来工厂，我在工厂等他们，六点开会，逾期不候。”李牧从善如流，既然时间比较紧，那就麻烦春田的股东们多走几步。 “这——好吧。”张乐业摇头苦笑，这才是李牧的办事作风。 奥利维拉带洛克菲勒参观完学校，回到办公室，洛克菲勒赞不绝口：“里姆，你有一个好团队，这座学校非常棒，用不了几年，你们骏马集团将会收获一大批人才。” 洛克菲勒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李牧提前做到了洛克菲勒想做的事，这让洛克菲勒心中充满了紧迫感。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你发出这样的感慨。”李牧笑着把洛克菲勒往沙发上让，虽然奥利维拉的办公室不算奢华，但该有的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课程设置、教学模式、加餐制度、还有你们的实践课，这和我以前见过的所有学校都不一样，汉语、英语写作、数学、法学、美术、还有音乐，真是完美的学科设置，我都想把我的孩子介绍过来在你的学校上学了。”洛克菲勒表情夸张，掰着手指头一门一门计算。 骏马附属学校开课后，在李牧规定的学科基础上增加了法学课程。 法学主要学习包括《宪法》在内的美国法律，同时还有马萨诸塞州地方法律，以及其他州的地方法律。 法学这个学科和汉语一样，是针对华人设置的，习惯了封建统治的华人，法律意识一贯比较薄弱，华人在美国很多时候因为对法律的不熟悉，导致自己的犯了法还犹不自知，或者说在别人违反法律侵害自己正当权益时不知抗争，李牧要改变这种状况，不仅要让华人守法，更要让华人懂法，让华人利用好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利。 想改变华人的固有意识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这需要漫长而又艰苦的努力，李牧采用比较取巧的方式，干脆在学校中开设这门学科，这样一来，只要每个家庭都有一个人懂法，那就会在全社会树立起法律至上的意识。 因为有童子军，所以学校中没有设置图预科，等到中学之后，会适当加入物理、化学和历史、地理，这样一来，就能形成比较完备的基础学科，给孩子们打下牢固的基础，为他们准备接受更高水平的教育做好准备。 骏马附属学校的教学模式是理论和实际相结合，这一点在数学上体现的特别明显，关于这一点李牧做出强制性要求，骏马附属学校的所有题目都要具备一定的实际意义，不能是枯燥的填鸭式教学，应该让学生们体会到学习的乐趣，这样才能达到更好的教学效果。 因为这一批学生中，有一部分学生年龄较大，所以在李牧的计划中，当这一批学生小学毕业后，可以进行自主择校，他们可以选择继续上中学接受教育，也可以选择进入职业学校接受职业教育。 李牧为孩子们准备了两所职业学校，一个是护校，一个是技校，护校是为女孩子设立的，技校是为男孩子设立的，目前两所学校都已经做好了接收准备，他们第一学期，每个学校可以接收二百名学生。 一共四百人，听上去有点少，但考虑到康奈尔大学四百人已经是此时美国规模最大的高等院校，其实四百人也不算少。 为了让孩子们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职业，起码在最近三年之内，小学阶段的最后一年，学生们可以去两所学校旁听，以确定自己到底对那个学校更有兴趣。 同样是为了吸引学生们到自己的学校里学习，两所学校的校长也是煞费苦心，护理学校目前开设有护理、内科、外科、妇科等专业，为了设置这些学科，李牧不惜派人跑到英国高薪聘请了剑桥大学的毕业生任教，这些刚毕业的学生或许资历比较浅，但让他们担任护校的教师绰绰有余，毕竟那可是剑桥大学。 在这些传统学科的基础上，李牧还准备设置针灸推拿专业，这个专业比较特殊，需要的教师要从清帝国聘请，李牧已经让科尔委托程赓篪寻找合适的教师，只要教师到岗，新学科会马上开始招收学生。 相对于护校，技校的师资力量就比较雄厚，技校的学科也更加复杂，车工、铣工、磨工、镗工、铸造工、锻造工、焊工等等，只要工厂里需要的工人，技校都有专门的学科培养，除了这些工厂里的职业，技校还培训厨师、裁缝、兽医等专业人才，在未来，技校还将增设一个汽修专业，培养汽车驾驶员的同时，还会培养维修人员。 有了这么丰富的学科设置，李牧相信所有的孩子们都能找到想从事的专业，其实这年头的孩子们还是比较好伺候的，他们不会挑三拣四，不会朝秦暮楚，从事一份职业一干就是一辈子，这样的例子并不罕见，甚至是绝大多数人的人生历程。 “里姆，午餐时间到了，我们是让人送过来，还是我们去餐厅？”奥利维拉还不太了解李牧的喜好。 “难得来一次，我们去餐厅好了。”李牧不是想深入群众，只是想看看学生们日常的就餐情况。 对于孩子们的营养，李牧一向非常重视，从去年开始，骏马附属学校就开始执行补贴加餐制度，每个孩子每天可以额外得到一个鸡蛋和半斤牛奶，用来为孩子们补充营养。 这顿饭并不是中午加餐，而是晚上加餐，被当做夜宵提供给所有的孩子们，至于正餐，骏马附属学校提供的同样非常丰盛。 已经是吃饭时间，李牧一行人到餐厅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开始吃饭。 骏马附属学校一共有三个餐厅，并没有什么回民餐厅、教师餐厅之类的区别，提供的饭菜全部都一样，李牧选择的是面积最大的餐厅，可供近千人同时用餐。 和传统的东方式餐厅不一样，骏马附属学校的餐厅使用的全部都是长条桌椅，用餐的时候实行的是分餐制，每个学生有一个餐盘和一个汤碗，餐具可以自由选择，餐厅提供筷子、勺子、刀、叉等各种餐具，全部都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特别供应的不锈钢制品。 不同年级的孩子有严格的供应制度，一年级的孩子可以得到一两米饭，一份肉菜和一份素菜，外加一碗汤，二年级的孩子可以得到额外一两米饭，到三年级是三两米饭加上两个素菜和两个肉菜，汤可以随便喝。 原则上来说，饭菜不设上限，但不管盛多少，饭菜要全部吃完，绝对禁止浪费。 也没有浪费的，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不是开玩笑，二十一世纪搞计划生育，一家只有一个孩子，唯恐孩子吃不饱，但在十九世纪，家家户户都是五六个孩子，能吃得上饭就算不错了，所以骏马附属学校只打餐厅开业，几乎从来就没有剩饭。 可以看得出，孩子们的精神面貌都很好，特别守规矩，近千人的孩子一起吃饭，餐厅内居然没有人打打闹闹，甚至连窃窃私语都没有，这份自律非常难得。 “这些都是高年级学生，纪律性好得多，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就不行，小孩子事情多，吃顿饭难得很，一个哭，其他人跟着哭，吃饭的时候还要教师照顾——”奥列维拉向李牧介绍。 “教师——没有虐待儿童的吧？”李牧忽然想起二十一世纪常见的那些禽兽老师。 “虐待？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咱们很多低年级教师本身就是母亲，她们在学校里工作，自己的孩子就在自己班上上学，谁敢虐待孩子哦，咱们小学一年级就开始法学课程，谁要是敢虐待儿童，分分钟送她去吃牢饭。”奥利维拉的孩子们也在学校里上学，所以对这一块着紧的很。 “没有就好，告诫所有的教工们，如果让我听说有类似事件发生，哼哼——”李牧没说具体怎么处理，但话里的森寒谁都能听出来。 感谢武冥巳兄弟的万赏，话说还欠一章加更没补出来，这几天看看有没有时间—— 正文 382 有钱任性 韩愈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并没有其他注释。 所以李牧认为，那些披着个教师的外皮，但背地里男盗女娼的家伙，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 放在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一切都要按照法律程序走，李牧纵然是义愤填膺也不能代替法律替受害者伸张正义，但在这个时代，如果让李牧发现有类似事件，那么李牧肯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也包括“她”。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骏马附属学校的孩子们还是很有规矩的，没有浪费饭菜的现象，所有的孩子们吃完饭之后餐盘全都是干干净净，纵然如此也还是要洗的，餐厅一侧有盥洗台，孩子们吃完饭自觉把餐盘洗干净，然后交回给餐厅的大师傅。 还很有礼貌，鞠躬加上双手，哪怕是小一点的孩子也是一丝不苟。 “这样的管理，让我感觉到畏惧，真难以想象，十年二十年之后，这些孩子们能够爆发出什么样的能量。”洛克菲勒再次感叹。 关于礼貌，这在东方来说是传统礼仪，但在西方社会，礼貌是贵族特有的东西，平民家的孩子们基本上不懂得什么叫礼貌。 这不是为了黑而黑，事实就是如此，仓禀实而知礼仪，别看美国现在物资还算丰富，但三代培养出一个贵族，美国人还没有富过三代呢，所以礼貌这种事，只在少数美国人身上有所体现，大多数美国人给人的印象是粗鲁、暴躁、狂妄自大。 “约翰，我无意针对谁，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单单就个人修养上来说，东方人的个人修养完爆西方人。”李牧抓住机会开始洗脑。 “这是无稽之谈，孩子们就像一张白纸，你可以在上面随意作画，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教育白人孩子，他们一样懂得礼貌，而且会比这些孩子们做得更好。”牵涉到种族问题，洛克菲勒无法退让。 “好吧，这个问题多数无益，事实才能证明一切，你不是也要建学校嘛，我等着看你会教育出来什么样的学生。”李牧不打嘴官司，时间会证明一切。 “该死，我可不想教小孩，我是想为标准石油培养合格的员工，除此之外我没有兴趣。”洛克菲勒不上当，他可没有提高本民族社会地位的使命感。 “好吧，让我们来尝一尝餐厅的饭菜怎么样。”李牧不纠缠，总有一天洛克菲勒会认识到，三岁看老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骏马附属学校的饭菜质量还是有保障的，经过两年的发展，阔滨水库周围已经有华人经营的农场，骏马镇周围也有华人种植的菜地，所以骏马附属学校采购的食材全部是由华人的农场供应。 这年头虽然没有营养学这一说，但学校的菜式还是尽可能选择易消化、并且营养丰富的材料。 餐厅的大厨是从清帝国请来的，使用的调料也是不远万里从清帝国运过来，所以饭菜的口味和清帝国别无二致，而且因为食材的质量有保证，饭菜的质量还要更胜一筹。 李牧拿到的是一份两荤两素的餐盘，四个菜分别是红烧牛肉、葱爆羊肉、西红柿炒鸡蛋、清炒胡萝卜，就冲着这份菜单，家长们也有理由把孩子们送到学校里读书。 洛克菲勒的餐盘和李牧的一样，看着餐盘里荤素搭配合理的饭菜，洛克菲勒下意识迟疑：“里姆，你投资这个学校，每年要花多少钱？” 洛克菲勒知道李牧的学校免费为学生们提供教育，不仅不收学费，连生活费也不收，也就是说，这些饭菜是免费提供给学生们的。 在来到斯普林菲尔德之前，洛克菲勒认为李牧最多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质量肯定是无法保证的，但现在亲眼看到学生们的食谱，洛克菲勒还是颇感震惊。 “现在学生还比较少，两所学校加起来，每个月大约需要十万美元。”李牧不回答这个问题，让奥利维拉代替李牧回答。 为了给孩子们提供最好的教育，李牧确实是不惜成本，和拍卖会上动辄数百万美元相比，十万美元确实不多，但考虑到这是一项长期投资，经年累月累积起来，那也不是小数字。 “十万！我得说，伙计，你又让我震惊了。”洛克菲勒感叹，现在可是经济危机时期，十万美元足够维持一个大型企业运营，李牧却用来投资学校，这确实是大手笔。 “我相信，以后这笔投资会百倍千倍的收回来。”李牧有信心，这些钱不会白花。 对于一所学费来说，只要不推行教育产业化，学费收入真的没多少，校友的捐赠才是学校收入的大头。 哈佛为什么能累积起来三千万美元的运行经费？靠的就是哈佛校友的捐赠。 李牧相信华人不会忘恩负义，等过上十几年，现在的学生毕业参加工作，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之后，他们一定会回报当初为他们提供免费教育的学校，到那时学校的压力就会小得多。 其实就算没有捐赠也没问题，骏马集团家大业大，每个月要为员工支付超过两百万美元的薪水，这十万美元的支出真的不算多，就算一直让李牧负担，李牧也掏得起。 当然了，对于李牧来说，更好的回报是这些学生们能出人投地，能融入美国社会，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这才不枉费李牧这一片苦心。 “希望如此。”洛克菲勒不再废话，埋头开始吃饭，一脸满足。 味道的确不错。 吃完饭之后，李牧安排奥利维拉带洛克菲勒去参观阔滨水库小学，自己和张乐业准备和春田股东的会议。 李牧现在控制着春田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其实只需要百分之六就能完成控股，到时候李牧就可以宣布改制，借这个收购其他春田股东的股份，最终将春田兵工厂私有化。 如果这个目标能够达成，骏马武器公司将会成为美国最大的军工企业，到时候李牧就能像柯尔特和温彻斯特展开全方位进攻。 但就是这百分之六，成为了骏马武器公司的拦路虎。 春田的股东也不傻，骏马集团收购春田兵工厂，这是一个重大利好，已经引发了春田兵工厂的股票上涨，只要股票控制在手里，每过一天都会增值，所以春田的股东们现在不想卖。 至少是不想便宜卖。 李牧没心思和春田的股东们纠缠，准备用雷霆万钧之势逼迫春田的股东们就范。 晚上六点，李牧在骏马武器工厂会议室等待，准备亲自主持扩大会议。 春田兵工厂的股份，除了骏马集团持有的百分之四十五之外，其余的百分之五十五大多控制在六个人手里，张乐业先期接触的两个人分别叫菲比·霍恩比和安迪·皮科尔，这两个人手中的股份加起来超过百分之三十。 菲比·霍恩比是密歇根州人，这家伙早年依靠贩卖火药起家，和春田兵工厂是合作关系，所以得以控制春田兵工厂一部分股份。 菲比·霍恩比控制着春田兵工厂百分之十七的股份，张乐业向菲比·霍恩比询价的时候，菲比·霍恩比向张乐业开出了三百万美元的价格，这实在让张乐业无法接受。 安迪·皮科尔是波士顿人，和波士顿财团关系密切，这家伙是个投机商，他手中控制着春田兵工厂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张乐业向安迪·皮科尔询价的时候，安迪·皮科尔根本没有开价，看上去没有转让的意思。 令李牧意外的是，李牧已经通知股东们六点开会，但这些股东们好像是想给李牧来个下马威，当六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来。 其实人已经来了，他们就在门口寒暄，李牧在会议室内听得清清楚楚，但这些人并没有进入会议室的意思，一直到六点五分，这些人才鱼贯而入。 李牧脸色阴沉，看着面前的股东们，李牧哑然失笑：“很好，我给过你们机会，但你们没有珍惜，所以接下来你们不要怪我。” 李牧非常生气，自从李牧扳倒艾米斯之后，还没有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李牧面前表现出这样的傲慢，既然这样，李牧也不想拉拉扯扯，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里姆，我们尊敬你获得的成绩，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尊敬你本人，我们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想达到目的，那么你最好表现出来点诚意，而不是这么肆无忌惮的威胁。”菲比·霍恩比代表股东们发言，除了骏马集团之外，他手中拥有最多春田兵工厂的股份，从这一点上说，菲比·霍恩比有资格代表股东们和李牧交涉。 别看李牧扳倒了艾米斯，但对于菲比·霍恩比他们来说，他们并不怕李牧，毕竟这年头想要混出头，谁都有点路子，再加上菲比·霍恩比他们感觉现在是李牧有求于他们，所以架子拿的足的很。 “我不是威胁你们，我只是向你们陈述事实，现在我宣布，骏马集团将会向春田兵工厂注资五千万美元，如果你们想保留现在的股份，那么你们最好追加投资，否则春田兵工厂的股份将会重置。”李牧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架子大？ 爷的架子更大！ 正文 383 州长 不把股份卖给李牧就能挡住李牧控制春田？ 别搞笑了，李牧有一千种方法让菲比·霍恩比和安迪·皮科尔他们傻眼。 李牧现在时间宝贵，真正分分钟几十万的人，没时间和这些股东们磨蹭，既然这些股东们想给李牧个下马威，那李牧也没必要委曲求全，干脆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控股春田，至于这些股东门会怎么想，对不起，李牧没兴趣顾及他们。 本来李牧想好聚好散，给他们一个可以让他们接受的价格，从他们手中把春田收购过来，哪怕再多花个几百万也认了，算是为将来收购柯尔特和温彻斯特开个好头，但没想到这些股东们表现的如此傲慢，他们确实是激怒了李牧，所以他们肯定会付出代价。 春田的股份总值大概一千万美元左右，李牧现在五倍注资，如果其他股东想保持自己的股份不变，那么他们只能同样选择注资，否则就要接受持股比例建设这个结果。 对于春田的股东们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个苦果。 现在可是经济危机时期，没有谁能像李牧一样轻轻松松拿出大笔美元来，李牧背后有美洲银行，可以轻轻松松调集资金，其他股东可没有这个优势，让他们凑个几十万他们或许能够凑出来，但到千万美元这个级别上，他么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 看样子在来到骏马武器公司之前，股东们有过私下接触，他们或许组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联盟，用来对付李牧的强势。 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李牧没有和他们纠缠，根本没有从他们手中购买股票的意思，同样没给他们坐地起价的机会，而是直接用无可匹敌的财力直接破局，这一变故之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所以他们眼睁睁看着李牧离开会议室，居然没有一个人出言阻拦。 没错，李牧就是要用钱砸死他们。 出了会议室，张乐业紧走几步跟上李牧：“追加投资，这个要市政府同意吧。” 春田兵工厂是军工企业，地位比较特殊，所以春田的老板做事也不能随心所欲，比如变更股权这种事，一定要经过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同意，否则市政府有权力介入。 “你觉得市政府会给咱们设置难题？不用担心，咱们收购春田是华盛顿的意思，所以市政府和州政府这边都没问题，明天州长和市长都会来，到时候我会和他们说明。”李牧不担心，有华盛顿的许可，骏马武器公司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春田的那些股东们逆势而为，他们注定会被时代的车轮碾成渣渣。 “不过注资五千万，这个钱实在是多了点。”张乐业还是有疑问。 一直以来，骏马集团是挣得多花的更多，作为骏马集团的高层人员，张乐业知道骏马集团的财政状况不大乐观，虽然玫瑰公司的股票卖出不少钱，但那些钱并不属于骏马集团，而是属于玫瑰公司所有，所以张乐业非常担心。 “没事，就是在银行的账户上转一圈，实际上咱们一分钱也不用拿出来，你准备好接收春田的工人就行。”李牧有信心，这就是有银行的好处，想要融资什么的不要太简单。 转眼到了第二天，骏马附属学校第一届毕业典礼正式开始。 不仅仅是骏马镇有学生要毕业，阔滨水库那边同样有学生要毕业，不过毕业典礼只在骏马镇举办，所以阔滨水库那边的毕业生一早就来到骏马镇，准备参加毕业典礼。 阔滨水库距离骏马镇不到三十公里，按说同为华人，生活习性和着装风格应该都比较统一，但实际上不一样。 骏马武器公司是军工企业，在管理上比阔滨水库那边的建筑企业严格的多，骏马镇这边的居民多穿骏马武器公司的制式服装，不管是工人还是家属，他们都以骏马武器公司为荣，经常是一家子的衣服都完全相似，只有大小之分。 建筑公司就粗犷的多，他们虽然也有工作服，但员工下班之后，还是喜欢日常的牛仔服饰，就连这些即将毕业的孩子们也一样，他们来到骏马镇，并没有穿童子军的服饰，而是牛仔裤、白衬衣、牛仔帽加红围巾，甚至还有人穿高筒马靴，也不管六月份的天气已经慢慢热起来。 关于这个红围巾，既是装饰品，又是面巾，牛仔们纵马驰骋的时候，可以把围巾当口罩使用。 李牧一早就来到毕业典礼会场，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和州长托马斯·托尔伯特好好沟通下。 托马斯·托尔伯特在年初的竞选中胜出，就任马萨诸塞州州长，这还是李牧第一次和托马斯·托尔伯特打交道，作为马萨诸塞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李牧要和托马斯·托尔伯特搞好关系。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明李牧要去巴结托马斯·托尔伯特，实际上不存在谁奉承谁，李牧现在也是共和党成员，和共和党党内大佬关系密切，从这个角度上说，李牧更值得托马斯·托尔伯特结交，所以在收到骏马武器公司的邀请之后，托马斯·托尔伯特欣然同意，否则一个小学的毕业典礼，人家州长大人可未必看得上眼。 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美国人一样，托马斯·托尔伯特留着一脸浓密的大胡子，尤其是腮帮子上，胡子茂密异常。 当然了，托马斯·托尔伯特和胡子也很有个性，他的鬓角和胡子并没有连在一起，看样子是刻意断开的，而且托马斯·托尔伯特的胡子仅限于腮帮子，下巴上清洁溜溜，刮得干干净净。 这个时代的人好像是把胡子当成了个人标签，如果不记得某个人的名字没关系，记住他的胡子样式也一样。 看样子托马斯·托尔伯特也很重视和李牧的会面，所以早早就来到骏马武器公司。 “里姆，恭喜，恭喜——”托马斯·托尔伯特做过功课，见到李牧时用生硬的汉语向李牧打招呼。 “州长先生，你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很高兴认识你——”李牧笑得灿烂，这个笑容是对着镜子练习过的，任谁见了都会如沐春风。 “呵呵，我了学好这个单词，可花了我不少功夫，那么以后我是不是可以自认为精通汉语了呢？”托马斯·托尔伯特哈哈大笑，表现的几位豪爽，虽然话说的满，但并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没错，州长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骏马附属学校可以颁发给你一张毕业证书。”李牧也大笑，在骏马附属学校中，汉语属于必修课，哪怕是白人孩子，也要成绩优秀才能毕业。 “叫我托马斯，千万别叫我州长先生，我也没有叫你总裁先生不是吗？”托马斯·托尔伯特很客气，姿态放得低。 “好吧，托马斯，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位是标准石油的约翰·洛克菲勒先生——”李牧向托马斯·托尔伯特介绍洛克菲勒，然后故作神秘的向托马斯·托尔伯特说道：“要抓住这个机会，州长先生，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亿万富翁，如果你能让他在马萨诸塞州投资，那肯定会让马萨诸塞州的经济再上一个台阶。” 这样的玩笑同样不让人反感，而且会迅速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托马斯·托尔伯特和洛克菲勒都是人精，一个是州长，一个是亿万富翁，没有谁是笨蛋，所以两人一起大笑，洛克菲勒还故作生气：“里姆，站在你身边，我确实是没有作为亿万富翁的底气，现在你才是真正的亿万富翁，而且是真正能拿出一亿美元的那种。” 亿万富翁也是有区别的，比如洛克菲勒或者是范德比尔特家族，他们的家族企业虽然市值破亿，但让他们拿出一亿美元来，他们也是拿不出来，因为他们的财产大多是作为固定资产存在，这些钱是无法变现的。 李牧不一样，李牧的骏马集团吸金能力恐怖，几个子公司加起来，每年光是专利授权使用费就高达两三千万，总体上说起来，骏马集团每年盈利超过一个亿轻轻松松，再加上美洲银行的加持，让李牧拿出一个亿来还真不费劲。 “真是的，为什么和你们在一起，我感觉我这个州长突然变得渺小了呢，这一定是我的错觉。”托马斯·托尔伯特很有幽默感，简单的一句自嘲，马上又赢得一阵笑声。 “不，州长大人，你依旧伟大，渺小的是我，你看都没人介绍我。”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布鲁斯·莫特利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 “千万别这样，布鲁斯，我一直认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应该见外。”李牧给布鲁斯·莫特利面子，人家好歹也是斯普林菲尔德的“父母官”。 寒暄完毕，李牧请托马斯·托尔伯特和布鲁斯·莫特利去休息室休息。 托马斯·托尔伯特可不是来休息的，他精力旺盛，请李牧为他介绍骏马附属学校。 李牧欣然同意，这是个争取州府支持的好机会，李牧正好需要一个机会和托马斯·托尔伯特说一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 正文 384章 PY交易 李牧的学校虽然定名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但学校并不在斯普林菲尔德，而是在纽约，关于这一点，李牧要和托马斯·托尔伯特好好沟通，不能因此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托马斯·托尔伯特倒是看得开，李牧把学校放在哪里托马斯·托尔伯特都没意见，马萨诸塞州就是学校多，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波士顿大学，个个都是顶级大学，区区一个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托马斯·托尔伯特还没放在眼里。 当然了，再过几年，估计托马斯·托尔伯特会后悔，不过到那时估计托马斯·托尔伯特已经不在州长任上，那和托马斯·托尔伯特已经没有关系。 得到托马斯·托尔伯特的谅解，李牧放下心来，虽然李牧不怕托马斯·托尔伯特，不过骏马武器公司毕竟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和政府关系搞得好点没坏处。 托马斯·托尔伯特也有事找李牧，是为了春田兵工厂。 “听说你要向春田兵工厂注资，而且还是五千万美元，这可是个大手笔。”托马斯·托尔伯特看似不经意的提及这件事。 看样子是有人告了李牧的黑状，要不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托马斯·托尔伯特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 这很正常，毕竟春田兵工厂的其他股东也各有背景，安迪·皮科尔还是波士顿人，而马萨诸塞州的州府就是波士顿。 “没错，春田目前存在着很严重的问题，管理层臃肿不堪，工作效率低下，机器设备陈旧，要想使春田兵工厂恢复活力，只能投入巨资进行全面改造，否则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春田被淘汰。”既然托马斯问起这件事，李牧也不隐瞒。 “一次注资五千万，你这是要吞并春田，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托马斯提醒李牧操之过急。 “麻烦不可避免，托马斯，如你所知，骏马武器公司到今年为止刚刚创办三年，目前每年能够创造近千万美元的利润，而春田已经存在了几十年，前些年打赏南北战争的便车，春田形势还算不错，这些年春田的状况你也知道，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那么用不了多长时间，春田将会就此沉沦，我们现在面临着克虏伯、恩费尔德的竞争，所以我们应该携起手来，打造一个更加强有力的春田，这样才能在竞争中占据有利地位。”李牧不隐藏自己的野心，现在就给托马斯打预防针，为将来吞并柯尔特做好铺垫。 “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但是有人告诉我，你的注资只是为了将其他股东排斥出局，并不是真的会把钱用在春田兵工厂，是这样吗？”托马斯目光如炬，死死顶住李牧，等待李牧的答案。 “首先有一件事你放心，不管未来如何，春田不会搬离斯普林菲尔德，斯普林菲尔德还是春田的家，至于注资是不是真实存在，托马斯，在这个问题上我不会开玩笑，要知道春田一直都处于政府的监管中，没有谁能肆意而为，至于那些不识时务的股东，我给过他们机会，但他们不珍惜，是他们自己犯了错，没有人会为他们的错误买单。”李牧不客气，那些股东的能量估计也有限，否则托马斯不会是这个态度。 “那么你准备怎么让春田恢复活力呢？”托马斯不置可否，询问具体细节。 “未来的春田将会和骏马武器公司合并，春田公司依旧会存在，但会是骏马武器公司的一部分，在我的计划中，骏马武器公司以后将主要负责手枪和机枪的生产，而春田将会把步枪作为主要生产项目，骏马武器公司已经成立了火炮部门，目前正在和克虏伯商谈合作，从克虏伯购买相关技术，将来的火炮部门也会放在春田，专心把某种东西做好，做到极致，竞争力要远远大于到处扩张。”李牧确实有计划。 等确定了股份比例，李牧就会开始改组春田，骏马武器公司未来将会作为总公司和科研机构存在，春田的定位是不抢工厂，手枪李牧更相信柯尔特，而火炮工厂，李牧认为温彻斯特是个好选择。 温彻斯特位于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这座城市濒临长岛海峡，海对面就是纽约，所以相对于斯普林菲尔德来说，纽黑文市交通便利，非常适合发展重工业。 “不错的主意，我期待重组完成，放心好了，州政府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托马斯放下心来，将那些股东抛之脑后。 “我还有个想法，托马斯，我认为军工企业不应该完全属于个人所有，这并不正常，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想邀请马萨诸塞州政府控制一部分春田的股份，这个提议怎么样？”李牧还有礼物奉上。 当然了，李牧的礼物也不好拿，如果托马斯答应李牧的提议，马萨诸塞州政府固然是每年都能享有一部分分红，但马萨诸塞州政府也要为骏马武器公司背书，如果以后骏马武器公司遇到什么问题，或者是遭到某些势力的抨击，那么马萨诸塞州政府就要为骏马武器公司挡枪。 “当然，这是个好主意，我真心希望你尽快完成改组，我们应该给德国人和英国人点颜色看看。”托马斯没有多想，这是个获得李牧友谊的机会，和州政府的分红相比，托马斯更重视这个。 现在的李牧就算是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只要了解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都知道李牧具备的潜力，骏马集团作为一个恐怖的吸金怪兽，已经成为华尔街追逐的宠儿，而李牧在共和党内如鱼得水，虽然李牧现在因为年龄不够，连个选举权都没有，但李牧和格兰特、伯恩赛德、阿瑟这些人的关系放在这，又有朗克尔、陈国芳这样和李牧关系密切的参议员，现在的李牧已经成为一颗参天大树，已经可以为某些人提供庇护，不仅仅是华人。 最关键的是李牧不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所以李牧不可能去竞选总统，这就让李牧天然具有超然地位，不管共和党内谁想竞选总统，都要和李牧搞好关系，或许现在的李牧还不能决定让谁当总统，但如果总统候选人惹恼了李牧，李牧一定能给他找点麻烦。 想想《时代周刊》，这个麻烦有可能大到让人无法承受。 上午十点，毕业典礼正式开始。 亨利和朗克尔及时从华盛顿返回，再加上托马斯·托尔伯特和布鲁斯·莫特利，主席台上真的是星光熠熠。 今天的主角不是李牧，也不是托马斯·托尔伯特，而是骏马附属学校的校长奥利维拉。 等今天的毕业典礼过后，奥利维拉将会就任骏马教育集团的总经理，这个新成立的教育集团并不是骏马集团的下属企业，李牧刻意将骏马教育集团和骏马集团分割开来，确保自己对骏马教育集团的绝对控制力。 未来的骏马集团有可能将产权模糊化，但骏马教育集团绝对不会，李牧会将骏马教育集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确保骏马教育集团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进行教学。 骏马教育集团下属骏马附属学校、即将招生的卫校和技校也是骏马教育集团的一部分，还有将来的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以及将来骏马教育集团设置的图书馆、文化厅、博物馆等非营利机构，这都算是骏马教育集团的财产。 作为骏马附属学校的校长，奥利维拉第一个致辞。 致辞的内容很简单，秉承骏马集团会议尽量简洁的风格，奥利维拉的致辞只用了短短五分钟。 奥利维拉致辞之后，然后才是托马斯·托尔伯特、参议员朗克尔、骏马集团总裁亨利（上一章中误将骏马集团总裁写成李牧，特此更正，李牧的职位应该是骏马集团董事长），作为斯普林菲尔德市长的布鲁斯·莫特利，致辞的顺序居然要排到倒数第二位。 李牧最后一个发言，在致辞中，李牧照搬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第17任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2017年在卡迪根山中学做毕业典礼演讲时的发言稿。 通常，毕业典礼的演讲嘉宾都会祝你好运并送上祝福。但我不会这样做，下面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在未来岁月中，我希望你不时遭遇不公待遇，唯有如此你才能懂得公正的价值。 我希望你遭受背叛，唯有如此你才能领悟忠诚的重要。 抱歉，我希望你时常感到孤独，唯有如此你才不会将良朋挚友视为理所当然。 希望你偶尔运气不佳，唯有如此你才能意识到机遇的难得，理解自己的成功并不完全是应当的，而别人的失败也不完全是命中注定的。 当你失败的时候，希望你不时遭遇对手的冷嘲热讽，唯有如此你才能理解良好的竞争风度是多么重要。 我希望你被忽视，唯有如此你才能知道倾听他人的重要性。 我希望你承受痛苦，唯有如此你才能让你学会感同身受。 无论我怎么想，这些迟早会降临在每个人身上。而你能否从中获益，取决于能否参透人生苦难传递的信息。 正文 385 游戏规则 毫无疑问，李牧对这些孩子寄予厚望。 在学校里，李牧可以包办孩子们的一切，但当孩子们终将毕业的时候，哪怕这些孩子们还没有达到李牧的要求，李牧也只能放手。 骏马附属学校的第一届毕业生一共423人，其中骏马镇有260名学生毕业，阔滨水库小学毕业163人。 四百多名毕业生在骏马镇小学的操场上排着整齐的方队，骏马镇的学生身穿童子军制服，阔滨水库小学的学生身穿牛仔套装，他们参加完毕业典礼之后，可以回家休息三天，然后再次集中，参加童子军训练。 参加毕业典礼的不仅仅是这些毕业生，他们的家长也受邀参加毕业典礼，这对于家长们来说，同样是难得的荣耀，毕竟这是骏马附属学校的第一批毕业生，也是第一批接受系统教育的美籍华人，他们身上承载着所有华人的希望，这将成为他们终生难忘的记忆。 参加典礼的还有低年级的学生们，他们也在操场上列队，提前感受下毕业典礼的气氛。 李牧的致辞很受欢迎，几乎每一句话，都会赢得学生们和家长们的热烈掌声，现在的华人还没有经历过“扶不扶”的拷问，他们知道感恩，知道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知道是谁为他们带来现在拥有的一切。 简短的致辞之后，所有的毕业生排成整齐的队列，学生们要和李牧他们合影留念，这些珍贵的影像资料将会永远的保存在骏马教育集团总部。 合影过后，毕业典礼就此完毕，李牧邀请一众嘉宾共进午餐。 将要去餐厅的时候，张乐业凑过来低声汇报：“菲比·霍恩比和安迪·皮科尔来了，他们想见你。” “告诉他们我没时间。”李牧不给这俩人机会，曾经李牧给过，但他们没有把握住，这怪不得李牧。 “里姆，见见他们吧，给他们个机会，让这件事和平解决。”一直关注着李牧的托马斯·托尔伯特亲自过来说情。 “好吧，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转让手中的股份，我可以按照之前的收购价收购，至于见面，我现在真没有时间，如果他们想见我，让他们明天去我的办公室。”李牧没把话说死，毕竟是州长开口，面子总是要留的。 托马斯·托尔伯特没有强求，李牧也有李牧的骄傲，身为骏马集团的董事长，李牧在商业领域已经登上金字塔顶端，除了有数的几个人，其他人还真没资格和李牧平起平坐，如果没有春田这档子事，李牧根本不会和菲比·霍恩比、安迪·皮科尔有什么交集。 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托马斯·托尔伯特虽然身为州长，但实际上托马斯·托尔伯特很清楚，剥去他这个州长的光环，托马斯·托尔伯特也是没资格和李牧坐在一起，所以托马斯·托尔伯特很有分寸，话递到了就行，至于李牧如何做，那是李牧的自由，托马斯·托尔伯特也无法干涉。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送走托马斯·托尔伯特的时候，李牧没忘记送上小礼物——骏马武器公司出品的工艺手枪。 当晚，李牧和洛克菲勒返回纽约。 “你真不见？州长的面子也不给？”坐在火车上，洛克菲勒打趣。 “我说了，让他们去我的办公室，当然是纽约的办公司。”李牧当然不想见，现在的李牧没必要委曲求全，两个春田的小股东，还不值得李牧重视。 到了李牧和洛克菲勒这个层面，严格说起来他们已经脱离世俗的束缚，规则这种东西对这种大鳄已经没有足够的约束力，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干，收购温彻斯特？”洛克菲勒对李牧的计划感兴趣。 李牧已经通过j·p·摩根买下百分之十温彻斯特的股份，这虽然不足以让李牧控制温彻斯特，不过这为李牧收购温彻斯特开了个好头。 温彻斯特的经营状况比春田好一点，至少现在并没有什么危机出现，西进运动给温彻斯特带来了机会，从十几年前一直持续到现在，就在去年初，温彻斯特公司推出了温彻斯特1873步枪，这个型号的步枪很快就受到狩猎者、西部执法者、牛仔喜爱，在骏马武器公司推出散弹枪之前，温彻斯特1873市场上最受欢迎的步枪，和柯尔特转轮枪一起，几乎成了西部时代的标志。 当然了，现在市场上最受欢迎的手枪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蟒蛇”系列，从诞生之初，“蟒蛇”系列就受到市场追捧，今年一月份到现在，短短半年时间，骏马武器公司向市场提供了十五万支“蟒蛇”型手枪，为骏马武器公司获得数百万美元的利润，成为骏马武器公司的王牌产品。 骏马武器公司的散弹枪被命名为“春田式”，同样受到市场追捧，在散弹枪上市之前，市场上所有的枪支都是杠杆原理，装弹步骤相对于使用泵动式原理的散弹枪更加复杂，骏马武器公司的散弹枪可以发射散弹，也可以发射独头弹，发射散弹时不需要精确瞄准，只需要大概瞄准就能命中目标，同时威力巨大，击中目标之后，就算目标没被打成筛子，也会被打成煤球；在使用独头弹的时候，散弹枪的杀伤距离可以提高到200米左右，这虽然没有制式步枪的杀伤距离远，但对于一支猎枪来说已经足够。 有了“蟒蛇”系列左轮手枪和“春田”散弹枪，骏马武器公司已经撬动了美国武器市场这个大蛋糕，对于以手枪见长的柯尔特和以步枪见长的温彻斯特形成强大冲击，至于从地理上来说距离骏马武器公司最近的春田，它已经成为骏马武器公司崛起的第一个牺牲品。 “为什么不呢？你的标准石油已经统治了美国的石油市场，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也不能落后太多。”李牧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反正洛克菲勒不会涉足军火行业，李牧和洛克菲勒之间没有冲突。 其实李牧和洛克菲勒不算是最好的朋友，但李牧就是要这样刻意强调，这等于是个心理暗示，时间长了，说的次数多了，这就会成为事实。 洛克菲勒并没有注意到李牧的语言陷阱，听到李牧想建立美国的军火“托拉斯”，洛克菲勒笑道：“那你可要努力了，奥利弗·温彻斯特可不好惹，他不会那么轻易地输给你。” 二十一世纪，和奥利弗·温彻斯特这个名字联系更多的不是温彻斯特公司，而是闻名全美的十大鬼屋。 奥利弗·温彻斯特是温彻斯特公司的创始人，他和创办了柯尔特的塞缪尔·柯尔特一样，是美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和年近47岁去世的塞缪尔·柯尔特不同，奥利弗·温彻斯特依然健在，作为一个百万富翁，奥利弗·温彻斯特同时还是康涅狄格州的参议员。 作为一个参议员，奥利弗·温彻斯特有着很多其他人并不具备的政治资源，这为温彻斯特的发展铺平了道路，实际上，如果不是在两年前拿到土耳其人订购了5万多支1866步枪及其配用的数百万发枪弹，温彻斯特公司或许现在已经揭不开锅。 骏马武器公司推出散弹枪之后，温彻斯特正在努力追赶骏马武器公司的步伐，就李牧知道的消息，温彻斯特开发的温彻斯特1874式散弹枪很快就会上市，这种枪基本上复刻了骏马武器公司的“春田”式散弹枪，同时也使用了属于骏马集团的泵动式专利，但还没有向骏马集团缴纳相关专利使用费，所以等温彻斯特1874式散弹枪上市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和温彻斯特还有官司要打。 千万别以为有了《专利法》，就能完全杜绝侵权事件，这根本不可能杜绝，比如目前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生产的不锈钢，虽然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拥有美国市场上不锈钢的独家授权，但还是有其他钢铁厂以“铬”为主原料，添加其他几种没多大作用的辅料，生产出来同样号称是“不锈钢”的钢材投放市场。 因为他们的配方和骏马集团的专利配方并不完全相同，所以骏马集团无法以侵权为由起诉他们，像这种打擦边球的行为，几乎比比皆是。 骏马集团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专门就侵权事件组成了一个法务部门，几乎聘请了纽约所有的著名律师，但这还是不能改变现状，对于那些小公司来说，他们畏惧骏马集团的权势，在法院的传票面前或许会低头服软，但对于温彻斯特这样的大公司来说，他们不怕打官司，因为在打官司的同时，他们涉嫌侵权的产品仍在生产，仍在盈利，而考虑到美国司法部门的低下效率，等官司打出来结果，或许需要个几年十几年时间，到时候温彻斯特只需要拿出来一部分利润用于赔偿，然后还可以继续生产。 专利也是有保护期的，一般来说，专利的保护期是14年，只要过了这段时间，温彻斯特就能随便使用泵动式原理，到时候骏马集团就失去了追诉权。 恶心吧，但这就是游戏规则。 正文 386 牡丹亭 想要融入美国社会，就要遵循美国社会的游戏规则，这一点无可辩驳。 当然了，如果骏马集团足够强大，骏马集团可以推动美国政府制定对自己有利的规则，这同样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 骏马集团的专利都是刚刚申请没几年，所以距离专利保护到期还很遥远，因此在这个问题上李牧不着急，过几年再考虑这个问题也不晚。 就目前的形势来说，等过上几年，在马萨诸塞州、夏威夷州、纽约州等地，李牧都将拥有相当的影响力，哪怕这三地的参议员只有一半和李牧关系密切，李牧也有把握推动国会制定相关法律。 差点忘了，李牧在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拥有大片土地，现在李牧已经开始向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安置移民，将这两个州的土地利用起来，开发成牧场，骏马集团现在有了自己的汽车厂，农用机械肯定在计划之内，等再过几年，李牧就将成为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的大牧场主，到时候李牧在这两个州同样会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至于东德克萨斯州的牧场，这个就算了，李牧没打算开发东德克萨斯州，那是李牧的底牌之一，是李牧制衡洛克菲勒的手段，同时德克萨斯州是洛克菲勒的大本营，标准石油的总部就在那里，李牧不想向洛克菲勒的地盘伸手，否则会影响到李牧和洛克菲勒之间的友谊。 回到纽约，李牧的到了一个好消息，威尔要回来了。 乔治·杜威在和印第安人的作战中大获全胜，作为主力军的骑兵第一师功勋卓著，战争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骑兵第一师在作战中同样伤亡惨重，虽然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但为了保存这支陆军王牌部队的实力，战争部要求骑兵第一师原地修整，威尔也因此闲下来，准备返回纽约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美国人这一点很令人诟病，他们总是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两者绝不冲突，因此在二十一世纪，李牧经常在新闻上看到，美国某地遭遇天灾人祸，但总统正在高尔夫球场打高尔夫之类的新闻。 威尔也是一样，虽然和印第安人的战争并未结束，但连续在前线征战好几个月，威尔也已经精疲力尽，所以威尔认为适当的休息很有必要，因此，哪怕乔治·杜威还在指挥部队绞杀印第安人，前线激战正酣，威尔也要开始自己的假期。 当然这对于李牧来说是个好消息，这代表着李牧终于不用再为格洛丽亚头疼，威尔这个正牌“父亲”回家，李牧这个兼职的“监护人”总算是完成任务。 当然了，考虑到威尔在纽约并没有固定的家，和在斯普林菲尔德一样，李牧准备把威尔安置在总督岛，这里是李牧的家，同样也是威尔的家。 返回纽约的当晚，阿瑟致电李牧，邀请李牧共进晚餐。 这是私人性质的聚餐，李牧并没有大张旗鼓，所以选择了曼哈顿格林尼治街的圣荷西餐厅。 圣荷西餐厅是“春田安保公司”经营的餐厅，洪门改组为“春田安保公司”之后，已经走出了洗白的第一步，那么就需要一些正当产业证明“春田安保公司”的合法性，不能一味的打打杀杀，那不符合李牧想让洪门树立的新形象。 “春田安保公司”现在拥有九百多名员工，其中超过一半是华人，三人董事会由福特·本杰明和司徒雷、楚无双组成，但总经理是福特·本杰明。 虽然成立时间不到半年，但“春田安保公司”发展速度很快，目前在纽约拥有三家旅馆，一家餐厅，和两个货运公司，李牧还准备在司徒雷贡献出来的那个货栈上修建一座酒店，将由“春田安保公司”直接管理，作为沙滩俱乐部的指定服务酒店。 之所以将餐厅名字命名为“圣荷西”，这和美国的华人经历有关，在旧金山市成立之前，圣荷西是华人登陆美国的第一站，所以“圣荷西”这个名字对于华人来说具有特殊意义。 虽然开在曼哈顿，但“圣荷西”餐厅是一家地道的华人餐厅，餐厅的主厨是从清帝国请来的大厨，菜肴以传统东方菜式为主，并且并没有针对美国人的口味进行改良。 总有些华人认为想在国外开餐厅，就要针对当地人的口味进行改良，其实这想法本身就不大正常。 什么叫外国人的口味？ 如果外国人喜欢酸酸甜甜的口味，那也没必要一定要把水煮肉片做成酸酸甜甜的，向他们推荐糖醋鲤鱼不是更好？就算美国没有鲤鱼，那么酸甜口味的菜遍地都是，糖醋排骨、鱼香肉丝、糖醋里脊等等都是酸甜口，随便哪一道拿出来都能征服美国人的味蕾。 李牧坚持地道原味的另一个原因是李牧不想顺应白人的喜好而改变华人的传统习惯，什么叫传统？坚持下去持之以恒的才叫传统，朝三暮四绝不会形成传统。 或许某些人看起来这是上纲上线，但对于李牧来说，李牧就是要塑造一个和以往不同的华人形象，绝不委曲求全，绝不顾全大局，绝不为了获得他人的认可摧眉折腰，这样才能真正建立华人的信心，树立华人的形象。 当然了，李牧也不是一成不变，对于西式餐饮优秀的经验李牧也会选择性吸收，“圣荷西”餐厅有传统中式包厢，也有西方习惯的用餐大厅，这两者并不冲突，因为李牧认为西方传统用鲜花妆点餐桌的习惯有利于增加“圣荷西”餐厅的格调，所以对于这一点，李牧非常喜欢。 和阿瑟吃饭当然要在包厢里进行，包厢拥有一个传统大气的东方名字：牡丹亭。 房间内的装饰也偏向东方风格，墙壁上悬挂着名家手书的横幅，上面写的是汤显祖所著《牡丹亭》中的名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还有一幅写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横幅上的字体是楷书，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就和李牧想要树立的华人形象一样，端正大气。 或许是因为李牧的缘故，阿瑟对东方传统文化很有兴趣，在造型古朴宽敞舒适的太师椅上坐下，阿瑟端起一盏青花瓷茶杯，看着茶杯里浮浮沉沉的银芽，嗅着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纵然是不太理解东方文化的玄妙韵味，阿瑟也能感觉到心旷神怡。 “牡丹亭——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吗？”阿瑟也在学习汉语，“牡丹亭”这三个字的发音还挺清晰，虽然免不了还是有点洋枪怪调，但已经达到能让人听得懂的程度。 “牡丹应该算是清帝国的国花，虽然清帝国官方没有确认，但实际上就是如此，至于《牡丹亭》，这是三百年前一位优秀剧作家的作品，在我们华人中很受欢迎。”李牧简单介绍，并没有详细介绍《牡丹亭》的大概情节，这要是仔细说起来，今天的饭不用吃了。 “就像《费加罗的婚礼》？”阿瑟按照自己的想象给《牡丹亭》下定义。 “差不多。”李牧微笑，确实，这两者都是优秀作品。 《费加罗的婚礼》是莫扎特最杰出的三部歌剧中的一部喜歌剧，完成于1786年，很受西方白人喜爱，前段时间阿瑟刚在乐府歌剧院听过《费加罗的婚礼》，所以印象深刻。 说起来，这个时代纽约人民的娱乐生活也够乏味的，作为最受欢迎的娱乐项目，纽约仅仅只有一家歌剧院，就是乐府歌剧院，这家歌剧院只有少量包厢，是富人消遣的工具，一般的中产家庭无缘进入。 二十一世纪美国最著名的歌剧院是纽约大都会歌剧院，这家歌剧院目前还没开始建设，要到1880年才会开工。 两人聊了没几句，服务员开始上菜，第一道菜就是清帝国北方传统名菜——烤鸭。 饭店的大厨师亲自为李牧和阿瑟服务，大厨师刀功精湛，片出的烤鸭薄如蝉翼，吃起来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这让阿瑟拍案叫绝。 二十一世纪常有人说美国人不吃鸭子，原因一说一大堆，不外乎美国人天生爱好生命那一套，其实都是瞎扯淡，火鸡、牛难道就不是生命？ 美国人不吃鸭子是因为他们不会做，李牧在美国呆了这么长时间，发现美国人的烹饪水平仅限于平底锅，颠勺对于美国人来说是不亚于汉语八级之类的难度，做不好，或者说做出来不好吃，自然也就吃得少。 但吃得少真心不代表不吃，美国人也是人，饿了连活人都吃，更不用说鸭子。 酒至半酣，阿瑟终于开始说正事：“再过两年，费城将会举办独立百年博览会，这个事知道吧？” “知道。”李牧也算是工业大佬，当然知道这件事。 “我想把这个博览会弄到纽约来，你认为怎么样？”阿瑟征求李牧的意见。 怎么样？ 当然好，非常好！ 正文 387 独立百年展 1851年，英国为了展示史无前例的昌盛和强大，在伦敦海德公园举行了第一次万国博览会。 第一次万国博览会由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艾伯特亲王亲自组织，为了展示英国的财富和技术成就，英国人在海德公园内修建了一座像温室一样的巨大玻璃房子，并给这座房子起名叫“水晶宫”，作为世界博览会的会址。 此后，法国和奥匈帝国也分别举办了万国博览会。 1876年是美国的百年国庆，为了庆祝这一盛典，格兰特在1873年宣布，将在费城举办美国的第一届万国博览会，并把这当成是美国百年庆典的一部分。 说实话，连奥匈帝国都已经举办过博览会，美国当然也不落人后，南北战争之后，美国经济发展迅速，目前美国的煤炭、钢铁、石油产量已经逐步超过英、法，经济实力开始向全球第一迈进，美国人迫切希望改变固有的落后形象，将世界中心从欧洲向美国转移，所以这才有了这次的博览会。 “独立百年展委员会的股票和纪念章发行并不顺利，约翰·比格罗前段时间向华盛顿请求援助，居然提议由全美各州政府认购股票和纪念章，为独立百年展委员会筹集资金，所以我想，如果费城没钱，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个展览会放在纽约呢？如果华盛顿同意把展览会房在纽约，那么纽约市政府不要华盛顿一分钱，也不会搞任何摊派，我们可以独立承担，但如果不放在纽约，哼哼，我一个子儿也不想出。”阿瑟正在啃鸡爪，咬的骨头“咔咔”作响，配合着狰狞的表情，看上去态度坚决。 早在1867年，巴黎世博会成功举办之后，美国参展团的诺顿将军以及大学教授坎贝尔，联名写信给当时的费城市长，建议在费城举办世博会作为百年庆典活动。 费城确实是想这么做，但费城市政府没钱，作为美国的前首都，举办这种活动需要华盛顿的同意，所以一直到1871年，国会终于通过举办1876年费城世博会的议案，成立了“美利坚独立百年展委员会”负责筹办事务。 但同时，国会的议案明确规定：美国政府对此类事务产生的费用不负有责任。 简单说，费城市政府没钱，华盛顿也没钱。 为了筹集展览会所需要的资金，大约从两年前开始，独立百年展委员会融资部开始发行总值不超过1000万美元债券，每份10美元，这个债券一共发行了3个月，最终获得250万美元资金。 有了钱，独立百年展委员会终于可以启动计划，但万万没想到，250万美元到现在还不到短短两年，这笔钱被花的一干二净，独立百年展委员会再次一筹莫展，最终只能向华盛顿政府求助。 好吧，如果按照正常程序，举办一次世界博览会花不了多少钱，毕竟各国的国展馆由各国负责建设，各州的州展馆由各州负责建设，费城方面只需要建设一座主展馆就行，而此时的一座主展馆绝对花不了250万美元。 关于盖房子要花多少钱，这可以参考同期建设的纽约大都会歌剧院，这个拥有四层观众厅、122个包厢的宏达建筑也才花了17万多点。 就算建十个大都会歌剧院，也才170万而已，真不知道独立百年展委员会的钱都是怎么花的。 其实也很好理解，纽约出了个特威德这样的大蛀虫，费城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年头的美国是标准的“贪官遍地走、污吏多如狗”，别说是250万美元，就算是2500万，由着独立百年展委员会的劲儿造，用不了两年也能给你折腾的精光光。 其实费城距离纽约很近的，直线距离还不到100公里，费城和纽约是临近的两个大都市，费城是美国的前首都，工业实力强大，工业总产值占美国的百分之三十左右；而纽约是美国的金融中心，全美的财富都汇聚在纽约，所以这两个城市的关系不怎么好，是标准的竞争对手，前段时间纽约市长特威德落马，费城人幸灾乐祸，称纽约是美国的“犯罪之都”，纽约人当然也不会放过嘲笑费城人的机会，独立百年展委员会就是纽约人嘲笑费城人的笑料。 “当然可以，如果能把独立百年展争取过来，这对重塑纽约的城市形象很有好处，当然了，如果想要承办独立百年展，那咱们要准备一大笔钱。”李牧当然同意纽约举办独立百年展，这对于骏马集团也很有好处。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纽约承办这次独立百年展，那么骏马集团在主展厅可以予取予求，想要多大的展台就有多大的展台，而如果是在费城举办，那骏马集团就不大吃得开，骏马集团现在已经打上纽约的标签，这个标签在费城不受欢迎。 特威德的事对纽约市政府的公信力伤害很大，阿瑟上任后，一直想扭转纽约市政府在公众心中的形象，市政府甚至包下《时代周刊》的整个版面，为市政府的新形象做广告。 效果并不理想，特威德一案虽然已经尘埃落定，但余波未平，目前的纽约，仍然有很多特威德时期遗留下来的官员继续留任，只要这些官员还留在纽约市政府内工作，那纽约市政府想要扭转形象就不容易。 独立百年展对于纽约来说是一个良好的契机，借助独立百年展，纽约市政府能展示它高效、先进的一面，如果能成功举办独立百年展，那么说不定会扭转纽约市政府的形象。 骏马集团发展到现在，在美国已经是声名鹊起，但在欧洲和亚洲，骏马集团没什么影响力，李牧迫切需要一个平台，那骏马集团推向全社会。 美国市场终究还是有限，而骏马集团的电灯、电话等产品是不分国界的，这些产品在目前的市场上甚至连竞争对手都没有，如果独立百年展能成功举办，那么骏马集团的声誉将会更上一个台阶。 “钱的问题不用担心，纽约市政府有钱，海关也可以帮忙，实在不行还有你们这些大亨，而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们最好的展台，最多的曝光度。”阿瑟不担心钱，对于纽约来说，钱是最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纽约市政府确实是有钱，作为美国的金融中心，纽约市发展速度很快，每年投入到公共设施上的钱就有数百万拿美元之巨，特威德当了十年的纽约市长，积攒下亿万身家，可见纽约市政府的富裕程度。 “那么费城和华盛顿那边呢？”李牧不清楚格兰特的态度，把独立百年展放在费城，是格兰特的决定，现在要格兰特食言而肥，还不知道格兰特会怎么想。 至于费城，可以肯定，如果纽约表示出想要承办独立百年展的意思，那么一定会招致费城人的强力反弹，这等于是当面打脸，质疑费城人组织大型活动的能力，费城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费城人？谁管他！”阿瑟霸气十足，这是蓄意挑起事端的意思：“主要是华盛顿那边，想让总统先生改变主意可不容易，所以咱们所有人都要动起来，发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把独立百年展从费城人手上抢过来。” 阿瑟知道李牧这群人的能量，比如李牧、比如洛克菲勒、比如j·p·摩根，他们在华盛顿都有自己的代言人，如果能让华尔街的大亨们加入说客队伍，那么阿瑟至少有八成把握把独立百年展从费城人手上抢过来。 “那还等什么呢？”李牧也迫不及待，难得有件事能让李牧提起兴趣，李牧会全力以赴。 “那么明天，明天咱们在克林顿城堡开个会，商量下怎么把独立百年展从费城人手中抢过来。”阿瑟也迫不及待，对于阿瑟来说，如果能在纽约市长任上成功举办独立百年展，这将会是阿瑟市长生涯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吃完饭，李牧和阿瑟告辞返回总督岛。 格洛丽亚正在客厅里等待李牧，李牧打起精神，和格洛丽亚打了个招呼，转身就想上楼。 “里姆，等一下。”格洛丽亚叫住李牧。 李牧一阵头疼，但又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微笑着在格洛丽亚对面坐下来。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能不能不让那些保镖跟着我，我不想表现的太特殊。”格洛丽亚态度有点拘谨。 参加工作之后，格洛丽亚才了解到骏马集团的实力到底有多庞大，也正因如此，格洛丽亚感觉和李牧之间的距离已经遥不可及。 为了保护格洛丽亚的安全，李牧前后一共安排了十几名保镖进入《时代周刊》，这些保镖有男有女，他们的身份虽然也是记者，但只有保护格洛丽亚这一个任务。 就算是格洛丽亚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不对劲，多明显的一件事，美国虽然不禁枪，但也没有人随时把枪带在身上，格洛丽亚到《时代周刊》上班之后，身边突然多了很多随时带着枪的强力人士，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表明他们的身份，这让格洛丽亚感觉到非常的不自在。 “威尔已经坐上火车，明天就会抵达纽约，这个问题等威尔回来再决定把。”李牧没有敷衍格洛丽亚的意思，等威尔回来处理是最好的办法。 正文 388 混合双打 虽然格洛丽亚有点青春期的小叛逆，但李牧不讨厌格洛丽亚。 很正常的嘛，每个人都曾经中二过，格洛丽亚对于李牧来说，是类似家人一样的存在，就算没有格洛丽亚对李牧的那些朦朦胧胧的感情，李牧和格洛丽亚也能向兄妹一样相处。 有哪个哥哥会讨厌自己的妹妹呢。 所以虽然头大，但李牧还是对格洛丽亚保持着耐心。 还是初雪最好，从来不给李牧找麻烦，不管什么事都以李牧为中心，虽然初雪现在年龄也还小，但初雪没有格洛丽亚的公主病，李牧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反对李牧的安排。 格洛丽亚现在是李牧的私人会计兼生活秘书，严顺的角色已经逐渐演变成李牧的私人助理，而梅森，他是李牧的贴身保镖。 威尔归心似箭，第二天上午十点抵达纽约，李牧和格洛丽亚、桑迪一起去火车站，汇合了布雷斯塔一起接站。 李牧没有见到严虎和白起，但见到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这一次大出风头，他亲手击毙了坐牛，成为美国的国家英雄，受到战争部的通报嘉奖，衣领上的军衔也从少尉换成少校，这种晋升速度堪称火箭式提拔。 当然了，和威尔相比，艾德里安又不算耀眼，李牧见到威尔的时候，威尔的军衔已经换成少将。 “将军阁下，欢迎你胜利归来。”李牧向威尔行了个美式军礼，用略显轻浮的语气和威尔打招呼。 “稍息、列兵——”威尔哈哈大笑着回礼，然后看着李牧皱起眉头：“你现在白的有点过分，简直比我这个红脖子还要白，要不要把你弄到军队里磨练磨练？或许你还不知道，泰格现在是第一骑兵团团长，军衔已经是中校，他看上去可比你壮得多。” 听了这话李牧算是放心了，至少威尔没有亏待严虎，第一骑兵师在美国陆军中的地位毋庸置疑，而第一骑兵团是王牌中的王牌，可以说严虎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等到三十岁左右，严虎妥妥的会是美国第一位华裔将军。 至于李牧的皮肤，其实没有威尔说的那么白，只能说是威尔的皮肤太红了点，看样子蒙大拿的日光比较厉害，威尔现在一副标准的红脸膛，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红脖子”是指美国中西部地区那些农庄主们，因为他们整天在田里干活，脖子晒得红红的，所以红脖子变成乡巴佬的代称。 “怎么，难道现在还有人拿你的身份说事？”李牧不怕挑事，如果有人敢挑衅李牧以及李牧身边的人，李牧会毫不犹豫的反击。 相比那些学院派出身的军官，威尔的路子度且不怎么正。 威尔并不是正规军事院校毕业，南北战争后，威尔一直是警长，这个工作和那些海军出身的高级军官比起来，就像是土八路和正规军之间的区别。 “有啊，你以为军队中是一团和气？别逗了，英国裔看不起爱尔兰裔，北方人看不起南方人，新英格兰地区的北方人又看不起其他地方的北方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是吗？”威尔秀了一把中文，最后一句是用中文说的。 “你说得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过让那些该死的都见鬼去吧，你现在可是亿万富翁，你要是红脖子，那他们都是黑鬼——”李牧大笑，就目前的美国来说，没几个人有资格嘲笑威尔。 军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体系，骏马集团的股票根本没上市，所以普通人并不关注骏马集团的股份变更，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威尔名下的财产有多少。 “哈哈哈哈——就算是没有你的股票，我现在也有这个底气。”威尔哈哈大笑，转身看着从车厢里不断抬出来的大箱子，脸上写满了得意洋洋。 作为美国陆军现在少有的高级军官，威尔已经有乘坐专列的资格，这次威尔就是乘坐专列返回纽约，随行的不仅有艾德里安，还有百余名一起返回纽约休假的士兵，这些士兵们正源源不断的把一个个大箱子从列车上抬下来堆在站台上，箱子的数量之多，要布雷斯塔赶紧调马车过来才能运走。 这些箱子的形状各异，有的是铁箍的柳条箱，有的是橡木箱，甚至有的干脆就是子弹箱，林林总总几十个大箱子堆在一起，确实是很有震撼力。 “等回到家再让你看，这可都是好东西。”威尔抱着李牧的肩膀低声说道，看样子这些箱子价值不菲。 格洛丽亚终于摆脱了艾德里安的纠缠，神色中还带着不耐过来和威尔打招呼。 艾德里安也终于能凑到李牧身边：“嗨，里姆，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艾德里安说话的时候胸脯挺得高，生怕李牧注意不到自己衣领上的军衔，这个动作让李牧感觉很幼稚，李牧突然发现自己气不起来，就像是一个刚买到人生第一辆宝马汽车的小伙子向李牧这个骏马集团董事长炫耀，实在是没有生气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艾德里安也是在前线奋战过，军人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客观上保卫了李牧这样的人在纽约作威作福，从这个角度上说，李牧应该向艾德里安表达敬意。 当然了，让李牧向艾德里安表达敬意绝对不可能。 “还不错，你也不错，我从报纸上看到了你的消息，你干的可真不赖，努力吧，少校绝对不是你军事生涯的终点。”久居上位，李牧说话不自觉就带上了点颐指气使的味道。 这种话让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听上去没毛病，但让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听上去，这就像是再说：你只是个少校而已，离我远点，你现在还没有和我说话的资格—— 很不幸，艾德里安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少校当然不是我军事生涯的终点，我以后肯定会成为将军，一位货真价实的将军，我绝对不像某些人，面对暴风雨时，只能躲在城堡里像小鸡崽一样瑟瑟发抖，或者是化身面目狰狞的鲨鱼，冷酷无情的掠夺自己想要的一切。”艾德里安脸色转冷，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鄙视。 李牧无语，对于这种人，就不能给他脸面，就应该把他打倒在地，然后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远不能翻身。 “那我祝你心想事成，或许明天我就要去华盛顿，到时候要不要我和贝尔纳普先生打个招呼？”李牧不再客套，既然已经被人说成鲨鱼，那李牧就要及时展示自己残暴的一面。 可以肯定的是，李牧拥有的资源不是艾德里安能够比拟的，艾德里安或许这段时间春风得意，但仅仅是个少校而已，以李牧和贝尔纳普之间的关系，想整艾德里安就是一句话的事。 “最好去打个招呼，艾德里安表哥的成绩很好的，上前线实在是太危险了，里姆，你能不能和贝尔纳普先生说说，给艾德里安表哥安排一个文职，那样艾德里安表哥就不用上前线了——”桑迪及时过来补刀，这才是李牧的小棉袄。 文职！ 听了桑迪的话，艾德里安马上脸色惨白，文职军官谁都知道代表的是什么，那要论资排辈慢慢熬，永远也不会有越级提拔的机会，尝到过坐电梯的滋味，艾德里安再也不想慢慢的爬楼梯。 “那太可惜了，不过这个主意不错，你的艾德里安表哥可是个大英雄，所以最适合他的位置是战争部的宣传处，他应该去为学校里的孩子们演讲，让孩子们知道他们拥有现在的幸福生活有多么的不容易。”李牧不放过这样的机会，和桑迪一唱一和把艾德里安打击的摇摇欲坠。 “好了里姆，大度点，小鸡肚肠可不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威尔过来平事，几句话即是劝李牧，又是敲打艾德里安。 回到总督岛，理了发刮了胡子换了衣服，威尔终于又变成李牧熟悉的那个威尔。 送过来的箱子都堆在客厅里，没有威尔的吩咐，李牧和格洛丽亚、桑迪她们也不好随便打开，只好任由这些箱子堆在那里。 等威尔发话打开箱子的时候，梅森屁颠颠的拎着个撬棍过来，准备暴力破拆。 “不不不，不能用撬棍，梅森，要是弄坏了一件，我就打断你的腿。”威尔对梅森不客气，梅森的表哥查德是威尔的心腹，所以威尔和梅森不见外。 “我来吧！”楚无双终于有机会表现，挽起袖子搓搓长满老茧的大手，马步下蹲双肩微沉力运双臂，就这么硬生生的把封死的子弹箱生生掰开。 “喀啦啦——”随着一声爆响，展现在李牧面前的是一箱用草垫包裹完整的金器。 “这——”李牧随手拿起来一个仔细观看，这是一个用黄金打造的酒杯，造型古朴用料扎实，上面镶嵌着蓝色和红色的宝石，这些宝石大小相似，和李牧的大拇指指甲盖差不多大，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妖艳的光彩，令人目眩神迷。 “这些都是——”威尔随手比划一个圈，把客厅里的箱子全部包括在内。 如果都是这样的金杯，那威尔说的还真没错，就算没有那些有名无实的股份，威尔现在也是货真价实的亿万富翁。 好吧，最起码也是百万富翁。 正文 389 两桃杀三士 印第安人使用黄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100年。 当初正是因为黄金的诱惑，一批又一批的欧洲探险者来到美洲，他们中的有些人固然是大发横财，但更多人被美洲的原始森林吞噬死无全尸。 美国白人和印第安人之间的这次战争，诱因就是因为在蒙大拿地区发现了储量巨大的金矿，美国人理所当然的要开采，而印第安人为了保护最后的保留地奋起抗争，这才有了蒙大拿战争。 作为第一骑兵师的师长，美军部队中的高级军官，威尔此行收获颇丰，镶嵌了宝石的黄金酒杯只是最普通的一个，更多的是造型精美的手工饰品以及生活用品，李牧甚至看到了一个黄金制成足足有数百公斤的鼎一样的东西。 怪不得白人对印第安人的财富垂涎欲滴，连李牧这样的富豪都不免心动。 除了黄金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宝石，没有颜色的钻石是最普通的，也是最不起眼的，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彩色宝石，红宝石、蓝宝石、绿松石、珊瑚石、珍珠母等等，威尔对这些宝石处理的极为豪放，就这么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好几个子弹箱，李牧搜肠刮肚，也无法把数量众多的宝石全部辨认出来。 “怎么样？你和人勾心斗角的做生意，有没有我这样来钱快？”威尔很为李牧的表现满意，得意洋洋的向李牧炫耀。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古人诚不欺我。”李牧自叹弗如。 和在古巴时不一样，李牧在古巴收获的大多是矿山和种植园，西班牙人在古巴经营了好几百年，稍微值点钱的东西，西班牙人都已经弄回欧洲，在古巴留下的只剩遍地疮痍，所以李牧在古巴直接收获的黄金并不多。 蒙大拿州的印第安人从来没有被征服过，他们的财产还都完整的保留在部落里，结果这次全都便宜了威尔他们这些征服者，威尔得到的只是一部分，或者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黄金和宝石被所有的美军官兵瓜分，从这一点上说，他们就是无可争议的掠夺者。 “泰格和白他们赚的也不少，我的火车上已经没了空间，过几天还会有一辆火车发过来，到时候你去接收，他们制定要把黄金给你，让你负责分配。”威尔没说严虎和白起他们弄到多少黄金，但一辆拥有两节货运车厢的火车还装不下，想来数量也不会少。 威尔说话的时候看着李牧很不爽，显然是因为严虎和白起对李牧的这份信任。 想得到一个人的信任不容易，特别是严虎和白起这样的精英人士，虽然严虎和白起现在还不是将军，但严虎的军衔是中校，那就已经基本上列入高级军官行列，这样的人轻易不会信任别人，而严虎和白起对李牧表现出来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么你的呢？要不要也让我帮你分配？”李牧也得意，受人信任毫无疑问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不需要，你要是想要的话，这些都是你的。”威尔表现出来的态度也让李牧愉快。 威尔也是性情中人，从收留李牧在家中寄宿开始，威尔就没把李牧当外人。 “还真有我想要的，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些我要了。”李牧不客气，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开玩笑，上亿的股票都送出去了，拿几件珠宝只是小意思。 李牧选择的是三块颜色浓郁鲜艳的红宝石，就像鸽子血一般红艳，按说这种等级的红宝石只生产在缅甸和莫桑比克，李牧也不清楚这种红宝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但既然看到了，李牧就不会放过，李牧准备将这三块宝石制作成一套首饰，然后送给初雪。 红宝石很适合女性佩戴，可以避免疾病，增强人体抵抗力，同时改善体弱贫血、内里虚寒、排毒不畅等问题。 初雪从清帝国来到美国，终究还是有点水土不服，这一点从初雪日常的活动中可以看出来，对于初雪来说，吃完饭溜溜潘就算是运动，而对于格洛丽亚和桑迪来说，骑马打猎才是她们的爱好，哪怕就总督岛这么点个地方，桑迪每天都要骑着她的奥布里溜一会。 李牧是当着格洛丽亚和桑迪的面拿走的，能看得出，格洛丽亚和桑迪都有点小期待，桑迪更是直接问出来：“那可是红宝石，不适合你们男人佩戴，你要它干什么？” 格洛丽亚翻了个可爱的白眼，这么明显的答案都看不出，真是白瞎了桑迪这副伶牙俐齿，也就是遇到有人攻击李牧的时候，桑迪的小脑袋瓜才会全力开动。 “真该死，你把最漂亮的几块挑走了，不过没关系，我还为我的两个小甜心偷偷藏了点。”威尔不郁闷，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金丝制成的小口袋，“哗啦啦”往桌上一倒，顿时一小堆各色宝石出现在桌面上。 好吧，李牧刚才确实是着急了点，威尔收藏的这些才是真正的精品，亮蓝级别的蓝宝石，鸽血红级别的红宝石，透明度为fl等级的钻石，李牧甚至发现了两枚数量极为稀少的粉钻，这两枚粉钻都已经粗略打磨过，比李牧的指甲盖还要大，估计重量足有四五十克拉。 “这两枚不要想，我要给我的格洛丽亚和桑迪，你有你的心头好，我也有我的小棉袄。”威尔抢先把两枚粉钻抢在手里，坚决表明态度。 “还是先交给我吧，我可以找人做成最精美的首饰，你得知道，宝石的品级只是一方面，工艺水平更是价值连城，想把这些精美的宝石加工成完美的饰品，只是普通的有钱可不够。”李牧眨巴眨巴眼，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真诚，不去看桌上那些闪闪发光的小东西。 “谢谢了，不过我现在有自己的薪水，我可以付得起。”格洛丽亚看似漫不经心的从威尔手中拿走比较小的那一个，李牧看的很真切，虽然这一枚比较小，但不管是纯净度还是颜色都要更胜一筹。 “嘿嘿，我也有自己的零花钱，我也可以去找人加工。”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大亏的桑迪还得意洋洋，从威尔手中拿走钻石对着白炽灯照来照去，居然还感谢格洛丽亚这个腹黑女来着。 “不用客气，你是我妹妹嘛，让着你是应该的。”格洛丽亚这个腹黑女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这俩姐妹平时也是掐惯了，孔融让梨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李牧看不得桑迪被欺负，马上仗义执言：“桑迪，钻石不仅要看大小，还要看纯净度和颜色，比如你手中的钻石，纯净度越高越好，颜色越鲜艳越好——” 李牧的话让桑迪疑惑，让格洛丽亚愤怒，更让威尔无奈。 “真的吗？”桑迪瞪大眼睛感到难以置信。 “呃，还要看做工，要知道如果做工不好，那么纯净度和颜色就无法完美的表现出来。”威尔恶狠狠的瞪李牧，同时没忘记给桑迪解释。 “我要和你交换，格洛丽亚！”桑迪小脸顿时拉长，看向格洛丽亚的目光充满愤怒。 “无聊！”格洛丽亚瞪一眼李牧转身就走。 “站住！给我回来，我要和你交换！”桑迪大呼小叫着追上去。 “看看你干的好事。”威尔生气，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愤怒。 “呵呵，这回好了——”李牧不在意，坐在桌子旁边慢慢开始挑选。 两桃杀三士啊，略施小计支走格洛丽亚和桑迪，桌上的宝石可以任由李牧随便选。 确实都是好东西，随便一个都是十克拉往上，二三十克拉的都不起眼，被当成豆子一样在桌上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看的威尔眉眼骤跳。 “你明天去不去华盛顿？”李牧转移威尔的注意力，不想承受威尔的怒火。 “去啊，你也要去吗？”威尔上当。 “嗯，这个不错——咱们的市长先生想把独立百年展览会从费城夺过来，让我去帮他当说客——这个也不错——”李牧心不在焉，满桌的宝石已经让李牧挑花眼，这个很好，那个也不错，哎呀呀，都不想放过怎么破，会不会太贪心了点。 “你最好别管这种事，纵然是成功了又怎么样，阿瑟是政客，他永远也不会去费城执政，而你的生意有可能做到费城，如果惹恼了费城人，那你就要做好将来被费城人针对的准备。”威尔马上被转移了视线，帮李牧开始仔细分析。 “没事，我的根基在纽约，费城无所谓。”李牧不在乎费城人会不会抵制骏马集团，现在骏马集团的电灯、电话没有竞争对手，除非费城人不想享受科技带来的便利，否则李牧的骏马集团就不会被针对。 再说了，李牧没办法告诉威尔，阿瑟将会在未来成为美国总统，和总统相比，费城人的针对都不是个事儿。 对于李牧来说，纽约和斯普林菲尔德才是李牧的根基，其中斯普林菲尔德主要是工业，而纽约主要是金融，只要和这两地政府搞好关系，李牧的骏马集团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正文 390 飞机 谁都想自己是万人迷，但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存在，谁都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李牧也是一样，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长短不齐呢，所以李牧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至于别人会怎么看待李牧，脑子长在别人头上，李牧管不着。 和j·p·摩根他们的沟通进行的很顺利，明眼人都能看出纽约举办独立百年展览的好处，现在阿瑟愿意为了争取独立百年展览冲锋陷阵，j·p·摩根他们也不介意摇旗呐喊，毕竟争取下来对大家都有好处，这种时候就别矫情了。 晚上，李牧和威尔、阿瑟一起乘坐火车前往华盛顿，威尔是前往战争部叙职，李牧和阿瑟是前往华盛顿试探口风。 坐在宽大舒适的包厢里，威尔仍然感觉不满意：“里姆，听说你的骏马实验室很厉害，那你为什么不改进一下这个火车，让它跑的更快点？” 好吧，关于火车时速，这真是个悲伤的问题，这年头的火车时速最多30公里，如果铁轨有个转弯什么的，为了避免翻车，时速有可能连十公里都不到，所以有时候坐火车还没有骑马赶路来得快。 当然了，对于长距离来说，火车还是最佳交通工具，毕竟马匹不可能连续奔波十几个小时。 “哪有那么容易，先忍着吧，你想跑得快可以期待飞机，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知道飞机到底有多快。”李牧根本不想改进火车，火车再改进也就这样，受限制条件太多，还不如发展飞机比较合算。 关于飞机，李牧倒是真没吹牛，李牧确实是已经命令骏马实验室开始研究飞机。 发动机出现之后，制约飞机的最后一项瓶颈终于突破，飞机的出现成为可能。 李牧为此准备在骏马实验室组建个飞行实验室，研究包括滑翔伞、旋翼机、飞机、等一切可以飞上天的东西。 其实研究飞机真不难，当初莱特兄弟连大学都没毕业，他们兄弟俩加上一个自行车店员，成功做出了风洞以及飞机发动机引擎，三个人闹着玩一样就把飞机捣鼓出来并且成功飞上天。 李牧现在手下几百名研究员，大学教授级别的研究员比比皆是，又有李牧这样的“先知”作指导，如果这样都研究不成功，那骏马实验室可以解散了。 “飞机——那是什么？”威尔跟不上李牧的思路，以威尔的脑容量，汽车或许可以理解，飞机就超出威尔的理解范畴之外。 “一种能带人飞上天的东西，在军事上的应用非常重要，因为飞机上可以装载炸弹，也可以装载机枪，同时还可以运输军队，如果使用飞机运输军队的话，早上从纽约上飞机，大概中午就能飞到蒙大拿。”李牧并没有夸大飞机的能力，不过想要达到李牧所描述的这种性能，最起码要二三十年之后才能实现。 “这怎么可能？“威尔惊呼出声，他从蒙大拿坐火车返回纽约，路上整整走了一个星期。 “一切皆有可能，几年前我告诉你人们可以千里传音你信吗？”李牧相信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这，这不能混为一谈。”威尔还是不敢相信。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牧不争论，事实胜于雄辩，等威尔乘坐飞机飞上天空的时候，不信都不行。 “真有那么神奇？”阿瑟也动了心。 “就是那么神奇。”李牧确定。 “嗯——里姆，你的实验室是否接受投资？”阿瑟终于暴露真面目。 好吧，上一次拍卖，阿瑟的钱没用完，现在阿瑟手里还有近千万美元，所以阿瑟很想找个安全并且回报丰厚的渠道把钱投出去，而按照历史经验分析，李牧的产业是最佳投资渠道，看看骏马集团才出现多长时间，威尔当初投资骏马武器公司四万美元，到现在已经翻了近百倍，没有比这更好的回报率了。 提起这一点，威尔就痛心疾首。 当初威尔投资了骏马武器公司，但在李牧成立实验室的时候，威尔没有进一步跟进，结果到现在，威尔的投资仅仅翻了近百倍，而不是近千倍，如果当初威尔投资李牧的实验室，哪怕仅仅百分之十，也足够威尔赚的钵满盆满。 “对不起，骏马实验室不接受任何投资，不过如果骏马集团将来成立飞机厂，那么可以接受投资。”李牧没把话说死，还是给阿瑟留出机会。 李牧要确保在技术上的绝对控制，这是个原则性问题，任何时候不容质疑，所以李牧的实验室不会接受任何投资，而将来如果飞机厂要使用有关骏马集团的专利，同样要向总公司缴纳使用费，就像现在的玫瑰公司一样。 “那你的美洲银行呢？美洲银行接不接受投资？”阿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美洲银行现在发展趋势很好，整个新英格兰地区，所有万人级别以上的城市都有美洲银行的分行，至于像纽约这样的大都会，整个城市已经被美洲银行覆盖，在市内最多步行二十分钟，就一定能找到美洲银行的服务网点。 “美洲银行现在并没有融资计划，如果有的话，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李牧同样不把话说死。 美洲银行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牵头成立的银行，有摩根家族大约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剩下的全部属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 关于这百分之二十，这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进入银行业的买路钱，要知道此前李牧并没有银行业的从业经验，所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想进入银行业，需要摩根家族作为领路人才行，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是学费。 有了摩根家族的全力配合，美洲银行的架子很快就搭起来，而且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美国市场，这笔钱花的物有所值。 阿瑟的友谊当然也是有价值的，不过阿瑟的友谊更多要体现在未来，现在还不明显，所以美洲银行现在不需要融资。 “好吧，我等着你的电话。”阿瑟虽然有点悻悻然，但也知道李牧说的没错，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我们还是商量下怎么当一个好说客吧，向说服格兰特可不容易，你有预案了吗？”李牧扯开话题，不在股份这种糟心事上纠缠。 说服格兰特是争取独立百年展览会的重要一环，只要格兰特同意，这事儿就算是成了一半。 “放心好了，我们这次去华盛顿，不是为了撬费城人的墙角，而是为了筹办咱们新英格兰地区的博览会，独立百年庆典嘛，所有美国人都应该为之欢欣鼓舞，我们纽约人当然也不例外，我们不要华盛顿一分钱，反而可以将门票钱分一半给华盛顿，如果有其他国家想在纽约建立国展馆，纽约市政府将会无条件配合，并且在低价上给予优惠，如果在纽约购买建筑材料或者雇佣工人，纽约市政府可以给予一部分补偿，至于其他各州，如果他们愿意参加我们的博览会，我们也会无条件配合，享有的优惠政策和其他国家一样。”阿瑟得意洋洋，虽然嘴上说着不翘费城人的墙角，但打擂台的意思很明显。 阿瑟也是长袖善舞，这个计划照顾到了华盛顿的利益，同时兼顾了其他各国和各州的利益，除了费城人之外，可谓是面面俱到，这就是政治家的功力，他们总是擅长左右逢源。 “厉害，给你一百个赞。”李牧心悦诚服，政治家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果是李牧操作这件事，那李牧八成是金钱开路，腹黑打底，虽然同样能达到目的，但效果肯定没有阿瑟的方式好。 “这就是我讨厌你们的原因，你们都是背后搞阴谋的专家，难道有事情就不能堂堂正正打一架吗？”威尔不屑一顾，表情看上去很不爽。 “只有傻瓜遇到事情才会第一时间付诸武力，这就是我们讨厌你的原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阿瑟也是毒舌，和威尔说起话来同样不客气。 阿瑟和威尔都算是格兰特的嫡系，南北战争时期阿瑟和威尔是战友，格兰特是当时的北军统帅，所以阿瑟和威尔关系也很密切。 其实主要还是身份对等，如果威尔还是那个斯普林菲尔德乡下的警长，阿瑟虽然也会对威尔客客气气，但骨子里的疏离肯定会让感觉到。 现在的阿瑟在威尔面前没有心里优势可言，威尔是陆军的高级将领，同时还是骏马集团的股东，巴伦家族的掌舵人，这几个身份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有让阿瑟重视的理由。 “好吧，你们一个去搞阴谋，一个去打打杀杀，我只负责去联络感情。”李牧得意，这就是隐藏幕后的好处，冲锋陷阵的事儿让别人去干，李牧只需要待在幕后等着享受成果就行。 “你这个奸诈的家伙，你最好上点心，想偷懒也要等咱们把独立百年展览会弄到手之后才行。”阿瑟和威尔齐齐笑骂，气氛热烈至极。 正文 391 找对人很关键 华盛顿还是李牧印象中的华盛顿，占地面积巨大，人口相对稀少，房屋低矮，街道陈旧，城市里弥漫着一股子马粪味。 没办法，这是这个年代所有城市的通病，诸如华盛顿、纽约这些大城市还算好的，那些偏远地区的城市更是不堪入目，大街上还能好点，小巷子里居然还有人随地便溺，因为只有很少的路面经过硬化，每当大下雨的时候，城市里的卫生状况就会一团糟。 为了学习关塔那摩建设城市的先进经验，华府前后派了三拨人去关塔那摩，终于整理出来一套颇有章法的城建方式，不过限于客观条件，这种方式还不能全面推广。 别的先不说，没有足够的沥青，想将路面全部硬化就做不到，而这个年代的水泥产量很低，用水泥铺设路面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即使是美国政府的也铺不起。 当然了，先进城市理念可以首先在少数大城市中推广，华盛顿无疑是有资格的，所以华盛顿现在有了防疫站、有了卫生局、也有了城管。 没错，就是城管，这个部门虽然在后来的共和国广受诟病，但事实证明，在国民普遍素质不够高的时候，城管的存在很有必要。 感谢骏马集团的快速发展，华盛顿的大街上已经有汽车在奔驰，骏马汽车工厂生产的汽车分为普通版和豪华版，普通版为了追求更快的生产速度，在成本使用上能省则省，只要造出来的汽车能开动就行；豪华版汽车在用料的选择上则是不求最好只求最贵，在车厢的内部装饰上，檀木和金箔随处可见，真皮座椅上的纽扣都恨不得使用黄金，车头上的标志更是由三叉星换成了长翅膀的小金人，这个小金人可不是镀金，而是实打实的黄金铸造。 这样的一辆车生产起来非常麻烦，骏马汽车工厂有一个专门的车间负责生产这种被命名为“幻影”的汽车，但每个月的产量也仅仅只有两辆而已，所以价格也是非常感人，五万美元一辆尚且有价无市，每一辆幻影只要开下生产线，就会被迫不及待的大亨们提走。 每一次决定新车的名字时，或者是决定新公司的名字时，对于李牧来说都是一次挣扎。 白人在这方面懒得很，同样的一个名字，爷爷用了父亲用，父亲用了儿子用，儿子用完孙子还接着用，为了区分爷爷、父亲和儿子，只好用二世、三世来区分。 同样还是这个名字，看自己家里的狗比较可爱，那就用这个名字给狗狗命名，做生意当然更要充分利用这个名字的价值，所以很多二十一世纪大名鼎鼎的企业名或者是汽车品牌，其实最初都是人名，宾利、法拉利、玛莎拉蒂等等都是这样，唯一一个不是用人名作为汽车品牌的是“大众”，而“大众”这个品牌，和豪车似乎毫不相干。 按照这个规律来说，李牧以后如果有儿子的话，那么李牧同样可以给儿子取名字叫“里姆”，平时则是以“二世”称呼，如果李牧养条狗，也可以给狗取名字叫“里姆”，同样还有骏马集团和骏马汽车工厂，按照这个规律，骏马集团应该叫“里姆集团”，“幻影”则是应该叫“里姆汽车”。 真是不知所谓，这么没内涵的事儿，也只有白人乐此不疲。 美国有钱人还是很多的，五万美元如果用在生产上，可以建设一座规模不小的工厂，就这样生产订单也已经排到三年后，至于为什么没有排更久，因为骏马汽车工厂现在不承接三年后的订单。 关于这项规定，骏马集团饱受诟病，其他工厂都是敞开了接订单，有多少接多少，只有骏马集团是限量订单，市场上普遍认为，这不是因为骏马集团有自制能力，而是因为李牧这个奸商酝酿着将来要涨价，所以才会不承接三年后的订单。 已经拿到“幻影”的大亨全是有名有姓的那种，只有钱没有社会地位还不够资格，而在有资格的人中，埃布尔的排名很靠前，所以埃布尔早早就拿到一辆“幻影”。 在这个年代拥有一辆汽车绝对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因为汽车的出现，美国交通部史无前例的将道路划分为快车道和慢车道，慢车道供马车的行人通行，快车道则是只供汽车通行，在全美所有主要城市的主要道路上，现在已经都有快车道和慢车道的划分。 现在明白为什么汽车受到市场追捧了吧，人家总统出行只是封路而已，现在拥有一辆汽车，就拥有一条专门为汽车修建的公路，单单是这种尊荣就值五万美元。 不出李牧所料，埃布尔亲自开着“幻影”来接站，为了能把“幻影”直接开到站台上，埃布尔甚至动用手中的权利，让李牧乘坐的专列直接停靠在一号站台，这种对特权肆无忌惮的使用让李牧都感觉到脸红，埃布尔却感觉很正常。 既然是感觉脸红，那就快点离开，所以李牧一下车就钻到“幻影”里，催促埃布尔赶紧走。 站台上虽然没有其他乘客，但从车站工作人员的眼中，李牧看到的不仅仅是羡慕，还有各种不齿，这些人表面上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已经骂翻天，李牧不想让人问候祖宗，所以还是赶紧走。 “幻影确实是一辆好车，我都不想训练司机，这样的好车交给司机开简直就是浪费。”埃布尔给李牧当司机，自己还洋洋得意。 毫无疑问，“幻影”的定位是需要一个司机的，不仅仅要让大人物们得到充分休息，同时司机还要防止有人把车头上的小金人掰走，这年头可没有感应设施，小金人自己不会躲，就只能依靠司机人力监管。 “你一个政府官员开这样的豪车真的没问题吗？”李牧看不惯埃布尔的校长。 美国监察部也不是吃素的，埃布尔的这辆车明显和他的正当收入不符，监察部要是想查埃布尔，肯定一查一个准。 “能有什么问题？我买车的钱是我自己赚的，都是缴过税的干净钱，随便让他们查。”埃布尔有底气，话说只要格兰特在总统任上，就没人敢动埃布尔。 这就是标准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埃布尔能当上总统宫办公厅主任靠的就是格兰特，埃布尔知道自己的权力来源，所以埃布尔根本不屑于讨好其他人，只要格兰特在任上，那埃布尔就高枕无忧，如果格兰特下台，那不需要新总统发话，格兰特就会主动请辞。 埃布尔说的没错，或许埃布尔在认识李牧之前，挣的钱确实是来路不正，自从埃布尔认识李牧之后，埃布尔的钱确实都是赚来的，这一点李牧可以作证。 当然了，至于埃布尔现在还是否授受贿赂，这一点李牧并不清楚，因为自从李牧和埃布尔合伙开办了埃布尔-里姆航运公司，李牧就没再向埃布尔送过礼。 都成了自己人了，还送什么礼啊，有事情说一声就行。 李牧和埃布尔不见外，所以直接挑明来意。 “纽约想办百年独立展览？这个有点麻烦啊，你们想办为什么不早说哦？现在费城为了这个事儿已经忙活了好几年，要是现在更换承办城市，估计费城人能闹翻天。”埃布尔感觉非常棘手。 “我怎么给你早说？去年我还在古巴呢，当时的纽约市长是特威德，那家伙巴不得全世界都遗忘纽约，好让他闷声发大财，所以这种事他肯定不会揽，现在既然费城办不下去，我们出来接手也很正常啊。”纽约和费城相比，最大的依仗就是有钱，所以李牧句句不离钱。 其实费城也有钱，毕竟费城的工业基础还是挺不错的，但问题是现在正处于经济危机时期，有权有势的企业主正忙着吞并其他经营不善的企业，扩大自己的企业规模，没有核心竞争力的企业则是艰难度日，让他们拿出钱来并不现实。 纽约最大的有利条件是纽约海关，这是美国东海岸的最大港口，只要有纽约海关存在，纽约市政府就不会缺钱。 海关虽然是归华盛顿管理，但纽约政府有权力截留一部分海关的税收，作为纽约的市政资金，这部分钱是标准的外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来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 “好吧，我可以帮你说说看，但我不保证总统先生会改变决定。”埃布尔无可无不可，既然李牧坚持，埃布尔愿意帮李牧说话，但埃布尔不会给李牧承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李牧在后座上握紧拳头，向阿瑟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阿瑟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带李牧来纽约实在是太对了，虽然阿瑟和埃布尔也认识，但很多事阿瑟并不方便开口，李牧则是毫无顾忌，而且效果很不错。 埃布尔是格兰特的妹夫，这是格兰特最信任的人，只要埃布尔出马，效果肯定是一个顶俩。 正文 392 夫人路线 如果说阿瑟准备的方案是阳谋，那么李牧的方式就是标准的夫人路线。 千万别小看这个夫人路线，只要找对正主，效果事半功倍。 这个“正主”很有意思，大人物嘛，三妻四妾很正常，别管法律强调多少遍“一夫一妻制”都没用，有时候“夫人路线”没效果纯粹是因为没找对“夫人”，和“夫人路线”有没有作用没关系。 有了科尔宾的介绍，李牧很理所当然的去拜访格兰特的正牌夫人茱莉娅·博格斯·格兰特。 看看，美国一样也有封建余孽，俩人结婚后女人还要冠以男人的姓氏，谁再说美国民主自由就用这个糊他一脸。 李牧和茱莉娅不陌生，以前就在格兰特家里吃过饭，不过李牧和“第一家庭”的关系显然还没到随时能到家里拜访的程度，不过有了埃布尔，这一点不是问题。 车到总统宫，阿瑟去找格兰特，威尔去找贝尔纳普，李牧则是和埃布尔一起去拜访茱莉亚。 临行前，李牧还是准备了点小礼物的，从总督岛上地下室里的子弹箱里拿了点小东西，这种东西一般来说都比较受女士欢迎。 茱莉亚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奴隶主家庭，自由也是锦衣玉食，长大以后嫁给格兰特更是贵为美国“第一夫人”，所以茱莉亚很清楚李牧带来的这些小东西的价值，因此李牧顺利见到了茱莉亚。 必须要说，在李牧看来，茱莉亚长得并不漂亮，身材不高，有点矮胖，同时一只眼睛转动有点不灵活，还有点斜眼。 但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虽然格兰特执政时期因为政府部门贪腐无法遏制饱受诟病，但格兰特哪怕当了总统，茱莉亚这个“糟糠之妻”也没有下堂，单从这一点说，格兰特的操守就比很多人要好得多。 其实对于美国政府的贪腐问题，就算格兰特重视起来也未必能遏制，这是个大环境问题，跟个人无关，格兰特除非是和光同尘，否则根本无法做到总统的位置上，这是时代的悲剧。 李牧没有直接表明来意，送上礼物之后就和茱莉亚聊起夏威夷风光，这让茱莉亚很感兴趣，身为第一夫人，茱莉亚要和格兰特一起居住在总统宫，所以茱莉亚没有机会前往夏威夷，至少现在不行。 但茱莉亚同时也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茱莉亚在少女时期就是一位优秀的骑手，婚后才不得不扮演家庭主妇这个角色。 茱莉亚很爱听李牧讲述这些异域风景，李牧也邀请茱莉亚在格兰特卸任之后和格兰特一起前往夏威夷游玩，对于这个邀请，茱莉亚欣然同意。 美国总统也是有任期的，这已经是格兰特的第二个任期，虽然格兰特还想连任第三次，但茱莉亚其实很清楚，按照目前的舆论风评分析，格兰特连任三届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茱莉亚并不讳言格兰特卸任，因为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茱莉亚是个豁达的人，作为美国第一夫人，她形象可能不怎么好，但性格足够大气。 “那么，你这一次来华盛顿，是来叙职的吗？”茱莉亚知道李牧前往夏威夷有着格兰特交付的特殊任务。 “并不是，实际上我是和阿瑟市长一起来的，市长先生想举办一次纽约展会，作为百年庆典的一部分，您知道，这对于我的骏马集团也有好处，所以我想促成这件事。”李牧不遮遮掩掩，实际上如果茱莉亚不问，李牧根本不会说起这件事，只要回头茱莉亚向格兰特提起李牧来拜访过，格兰特自然会明白李牧的目的。 “这件事你应该去找勒斯说。”茱莉亚掩嘴微笑，显然已经看穿了李牧的目的。 勒斯是格兰特的小名，格兰特原名叫海勒姆·尤利西斯·格兰特，1839年，格兰特接到了国会议员托马斯·赫穆的推荐信，托马斯·赫穆推荐格兰特去西点军校读书。托马斯·赫穆过去是格兰特母亲的老友，但问题是托马斯·赫穆在写这封推荐信的时候，把哈勒姆这个名字忘得一干二净，于是托马斯·赫穆按照西方的取名习惯，自作主张地把格兰特母亲婚前的姓辛普森加了进去，于是就写成了尤利西斯·辛普森·格兰特。 当格兰特接到这封推荐信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格兰特只好将错就错，在自己的申请表上填上了尤利西斯·辛普森·格兰特这个名字，之后这个因为一次失误出现的名字就跟随了格兰特一辈子。 “总统先生那边由阿瑟市长去说，我只负责陪您聊天，其他事并不在我的负责范围内。”李牧也笑，并不遮掩自己的“夫人路线”。 “好吧，但是我要提醒你，别指望我会在这件事上帮到你。”茱莉亚说的义正言辞，但态度很随意，这话也是言不由衷。 如果茱莉亚对李牧的观感不佳，那么当提及格兰特时，茱莉亚会用“总统先生”代指，而不是格兰特的小名“勒斯”，茱莉亚这么说，这是没拿李牧当外人，所以这个枕头风茱莉亚是吹定了。 “那本来就不是我的工作，我只希望夫人你和总统先生幸福美满，至于那些工作上的烦心事，就让阿瑟去头疼吧。”李牧毫不犹豫的把阿瑟给卖了，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好吧，我得说，非常感谢你的体贴。”茱莉亚很满意李牧的态度。 李牧的形象还是很不错的，东方人本来肤质就比西方人好，最起码李牧脸上没有满脸的雀斑，也不像此时大多数美国人一样留一脸大胡子，李牧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成熟一点，每天都在刮胡子，所以现在李牧脸上有一层短短的胡茬子，听上去有点邋遢，但看上去却多了很多阳刚的味道，甚至还有点小性感，这样的造型对女性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尤其是茱莉亚这种长居深闺的女性。 听茱莉亚有送客的意思，李牧马上起身告辞。 茱莉亚很给面子，把李牧送到门外，特意和李牧站在门口说了一会话。 别小看这一会，有资格让茱莉亚送到门外的人绝对不多，这一幕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能解读出很多答案。 离开格兰特家，李牧又去拜访伯恩赛德。 伯恩赛德已经是国会参议员，同时还兼着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这个职务，因此伯恩赛德的办公室忙得很，排队等待伯恩赛德接见的人就有好几个。 伯恩赛德的秘书叫伊恩·赫斯特，伊恩·赫斯特认识李牧，见到李牧之后，伊恩·赫斯特请李牧去小厅就坐，又亲自为李牧送上咖啡，这才去通报。 小厅里还有其他人在等候，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里，李牧的重要性顿时直线上升。 这年头没电视，李牧又刻意在报纸上保持低调，以至于照片从来没有上过报纸，所以骏马集团的名头虽然大，“里姆”这个名字虽然也很响亮，但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李牧就是“里姆”。 能让伊恩·赫斯特重视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于是马上就有人向李牧点头微笑。 向李牧点头微笑的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人，这家伙的胡子并没有剃出稀奇古怪的形状，而是把茂密当成最大的特征，起茂密程度和未来的nba球星詹姆斯·哈登有一拼，如果再长点，可以和关老爷子一拼长短。 能在小厅里等待伯恩赛德接见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李牧也点头微笑回应，结果大胡子马上就伸手：“詹姆斯·艾布拉姆·加菲尔德。” 真巧，这家伙也叫詹姆斯—— 这是李牧的第一反应，不过李牧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个詹姆斯可不简单，1880年，詹姆斯·加菲尔德将会当选美国第二十任总统，但只可惜就职仅仅四个月就被暗杀，是美国第二位被暗杀的总统。 对了，也正是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被暗杀，所以时任美国副总统的阿瑟才得以替补上任，成为美国的第二十一任总统。 “里姆，很高兴认识你。”李牧也做自我介绍。 “里姆？骏马集团的里姆？”詹姆斯·加菲尔德追问。 “是！”李牧承认的干脆利落。 没办法，骏马集团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李牧的华人身份又很特殊，两个要素加起来，马上就会让人联想起来。 “你的骏马集团真不赖，我想买个宝马汽车，但到现在还没货，我说你就不能加大点产量吗？你的族人在清帝国那么多，想办法多弄点人过来，不就有足够的工人了吗？”詹姆斯·加菲尔德开口就是抱怨，看来骏马集团“饥饿营销”的策略很成功。 詹姆斯·加菲尔德肯定没有埃布尔有钱，所以幻影是别想了，买辆宝马也可以凑合。 凑合！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宝马就是他们的终极梦想。 “这个问题不是我说了算，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合格的工人，不过如果是你想要的话，我想我可以帮忙。”李牧大包大揽，如果是幻影，那连李牧也没办法，但宝马没问题，相对于幻影来说，宝马的产量还算充足。 正文 393 潮汐湖 幻影的产量太低，每一辆幻影都有人预定，而且还都是不太好得罪的那种人，所以李牧也弄不到幻影。 不过宝马还是可以的，骏马汽车工厂每个月可以生产出来近百辆宝马，随着工人熟练度增加，这个数字会继续提升，李牧希望在使用流水线技术之后，宝马汽车生产速度能达到另一个时空中福特t型车每一个半小时一辆的程度。 当然了，这个每一个半小时一辆指的是一条生产线，只要生产线的数量足够多，理论上生产速度是可以无限制提高的。 不过就目前来说，宝马汽车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福特t型车，所以想要达到福特t型车的生产速度很难。 每个月一百辆汽车，想调剂一辆出来詹姆斯·加菲尔德并不困难，詹姆斯·加菲尔德是国会众议员，同时是国会众议院共和党领袖，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值得李牧结交。 对于李牧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李牧一个电报就可以办到，但对于詹姆斯·加菲尔德而说，这是个意外之喜，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詹姆斯·加菲尔德想拿到宝马汽车要等到两个月之后。 宝马的产量虽然高，但相对于此时的美国市场来说，每个月百十辆汽车仅仅是杯水车薪，在美国的所有城市中，除了纽约每个月的供应量上了两位数，其他城市包括华盛顿在内每个月能分到的宝马汽车都是个位数，宝马汽车在各地的经销商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催货，他们也是实行订单制，普遍订单都已经排到了一年后。 “非常感谢，看来和你认识是一件正确的事，你可解决了我一个大难题，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卢克丽霞交代。”詹姆斯·加菲尔德喜出望外。 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夫人叫卢克丽霞·鲁道夫，两个人于1858年11月11日结婚，育有五子二女。 千万别意外，七个孩子在这个年代仍属于正常情况，并不算是超生，美国也没有超生这回事。 “非常感谢你的支持，你要是想买幻影我确实帮不上忙，宝马还是没问题的。”李牧自家知自家事，做不到的绝对不会承诺。 伊恩·赫斯特出现在大门口，用很隐蔽的眼神向李牧打了个眼色，李牧马上向詹姆斯·加菲尔德告辞。 这就是特权了，伯恩赛德为了和李牧见面，肯定推迟了和其他人见面的机会。 难怪李牧告辞时，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脸色难看的很。 李牧向詹姆斯·加菲尔德致以抱歉的微笑，跟着伊恩·赫斯特匆匆离去。 “为了帮助你，我这次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伊恩·赫斯特摇头苦笑。 “得了老朋友，我知道你出了力，回头我请你吃饭。”李牧笑容满面，随意插队确实是个得罪人的事儿。 当然了，随意插队也确实很爽。 伯恩赛德周围围了三四名秘书，看到李牧进来，伯恩赛德随口招呼声“随便坐”，然后埋头继续签字。 李牧看着忙碌的伯恩赛德暗自咂舌，这就是李牧不涉及骏马集团具体事务的原因，如果让李牧来当这个总裁，那能把李牧气死。 不气死也要累死。 忙活了好半天，伯恩赛德终于签完字，秘书们带上文件离开，给李牧和伯恩赛德留下充分的空间。 “你在夏威夷做的不错，尤其是对火枪队的处理方式很睿智，没给人留下话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伯恩赛德对李牧赞不绝口。 李牧虽然离开了夏威夷，但李牧在夏威夷训练出来的部队大多都留在了夏威夷，那些士兵们大多都加入了夏威夷步枪队，成为夏威夷州的国民警卫队。 李牧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作为一名军火商，李牧不能对军队表现出来野心，否则这会引起某些人的警惕，所以严虎和白起加入美国陆军之后，李牧很少和严虎、白起他们联系，就是为了避免某些闲言碎语。 李牧没有谋朝篡位的企图，看伯恩赛德现在这幅样子，可以想象格兰特到底有多忙，就算是美国现在改成君主制让李牧当皇帝，李牧都没有兴趣当，累死累活真的好么？哪有时间去风花雪月？就算是有钱也没命花。 “我对权利没兴趣，否则我留在古巴当土皇帝不是更好。”李牧表明心迹，再次重申自己对政治没兴趣。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高风亮节，那么这一次来华盛顿又是为了什么？”伯恩赛德知道李牧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干李牧宁愿待在纽约发霉也不愿意来华盛顿。 “独立百年展览会，不知道我们的市长大人是发了哪门子的失心疯，想把独立百年展览会弄到纽约去，我是被拉壮丁了。”李牧和伯恩赛德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友谊，所以李牧在伯恩赛德面前不需要虚伪。 人伯恩赛德也是很忙的，门外好几个人等着会面，所以根本没时间瞎扯淡。 “这个可不好搞，保罗和马克斯他们最近正在华盛顿拉赞助，你们要是碰上，说不定会打起来。”伯恩赛德最好了看热闹的准备，看样子是不打算帮忙。 保罗·梅斯菲尔德是费城现任市长，马克斯·艾塞亚则是宾夕法尼亚州参议员，他们都是费城举办独立百年展览会的支持者，现在“美利坚独立百年展委员会”遇到了经费问题，他们当然要努力解决，而解决的方法不是把心思放在用心经营上，而是放在跑部门拉赞助上，这对于纽约来说倒是好事。 纽约和费城是一对难兄难弟，在特威德落马之前，纽约和费城是美国最黑暗的两个城市，他们并列第一，排名并无先后之分。 和特威德严密掌控的纽约比起来，费城的腐败更有创新性，费城市政府发明了一种叫作“霉死”的敲诈勒索手段——当政客们找到他们心仪的某家目标公司后，政客们会组建一家对抗性的公司，然后强迫老公司买下新公司的全部股份或出售自己的股份，如果老公司不服从，他们就会利用手中的权力和“法律武器”打压和“调查”它，直到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其糟蹋得七零八落为止。 和特威德的报假账相比，“霉死”这种方式更加隐蔽，也更加彻底，起新颖之处居然引来其他城市老板的考察，吸取贪腐的先进经验，实在是令人笑掉大牙。 “我不想跟他们打，不过如果他们想打的话，我可以奉陪。”李牧不示弱，纽约和费城之间肯定有一场战争，李牧已经选择了纽约这一方，开弓没有回头箭。 在来到纽约之前，李牧和阿瑟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打架估计到时不至于，但一场龙争虎斗在所难免。 “你明白就好，放心吧，在这个问题上，我毫无保留的支持你，有机会我会帮你说话。”伯恩赛德开始说正事。 在这个问题上，伯恩赛德没有选择，伯恩赛德和费城人并没有特殊关系，和李牧的关系一向都很好，又有并肩作战的情谊，所以伯恩赛德毫无疑问会支持李牧。 “谢谢，我和阿瑟市长都会记住你的帮忙。”李牧钱伯恩赛德一个人情。 向伯恩赛德告辞，离开伯恩赛德办公室之前，李牧又和詹姆斯·加菲尔德聊了几句，这才返回潮汐湖。 上一次李牧离开华盛顿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以后将会经常往返华盛顿和纽约之间，所以李牧让亨利在华盛顿买了块地，用来建设自己的住宅，免得每一次来华盛顿都要住旅馆。 亨利买的地就在潮汐湖旁边，湖对面就是华盛顿纪念碑，在李牧的印象中，在另一个时空，这里好像应该是杰弗逊纪念堂所在地。 潮汐湖畔风景优美，周围有好几个国家公园，亨利买下的土地面积超过六英亩，在华盛顿特区想要购买这么大面积的土地，也只有骏马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才能做到。 距离亨利买下土地已经过了半年之久，李牧并没有向亨利说明要盖一栋什么样的房子，结果亨利自作主张，建了一栋和河畔镇威尔家差不多的两层木屋，这倒是省却了李牧的适应时间。 木屋的占地面积相对于六英亩来说小的很，其他的土地也没有浪费，花园、草地、游泳池都规划的井井有条，土地周围种植了茂密的灌木丛和树木，虽然没有安置铁栅栏，灌木从和树木却起到了栅栏的作用，既能防止不相干的人误闯，又显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实在是匠心独运。 李牧在华盛顿的座驾是一辆宝马，这倒不是李牧刻意低调，实在是幻影的产量跟不上，李牧并没有多余的幻影放在华盛顿。 当然了，作为骏马汽车工厂的老板，李牧使用的宝马和其他普通宝马也肯定不一样，外形上没有太大区别，但实际上已经使用了实验室最新开发的第二代发动机，不管是功率还是稳定程度都要更胜一筹。 正文 394 找上门 晚上，阿瑟也回到李牧这里，俩人简单碰了碰头。 阿瑟向格兰特汇报完之后，同样去找了几个相熟的议员，对方也都答应帮忙，但都没有给阿瑟任何承诺。 “看样子我们要放大招。”阿瑟看着名单上的名字不无忧虑。 名单上写得是答应支持纽约举办百年独立展览会的议员名字。 曾经李牧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不错的实力，在国会中应该可以呼风唤雨一番，但拿到这份名单之后李牧才愕然发现，他从艾米斯那里获得的那个名单，已经基本上派不上用场。 美国参议院任期为六年，每两年改选三分之一，李牧从艾米斯手中拿到名单已经是两年前的事，说实话李牧还没有怎么动用过这份名单，到现在李牧才愕然发现，名单上的名字在参议院的名单上已经消失了四分之三，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三个名字还挂在上面。 除了这个名单之外，由李牧一手捧出来的参议员仅仅只有朗克尔和陈国芳两个人，但陈国芳现在还不在华盛顿，朗克尔则是在波士顿，俩人都是远水不解近渴，所以李牧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只有伯恩赛德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内线”。 别看伯恩赛德当着李牧的面说得好听，实际上同样的话，伯恩赛德对费城人也可以再说一遍，基本上不要对政治家的操守报什么希望，不管希望有多大，最后一定会失望。 “你准备了什么大招？”李牧对阿瑟的后手表示好奇。 “哼哼——”阿瑟冷笑着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子印刷的花花绿绿的纸片—— 别误会，这不是美元，而是债券。 好吧，其实债券的价值和美元差不多，没准还要更值钱点。 “你还准备了债券？”李牧接过来一看，发现全部都是面值为五百美元的债券，发行方是“纽约独立百年展委员会”，承保方居然是美洲银行：“还有——这个纽约独立百年展委员会是什么鬼？” 李牧的户籍现在虽然在斯普林菲尔德，但已经算是半个纽约人，但李牧还真不知道，纽约什么时候成立了这个组织。 “我本来打算如果一切顺利，就不使用这些债券，但现在看来该有的投资还是要有。”阿瑟摇头叹息，很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落寞。 李牧马上就明白了阿瑟的意思，这些债券是阿瑟准备用来送礼用的。 想要收买一位当权派，不记名债券是最好的方式。 那么收买一位当权派大概要多少钱？ 马克斯?维尔特写过一部《商业危机史》，在书中，马克斯?维尔特描述了十九世纪末商人们是怎样采取贿赂和不正当手段实施这些商业行为。书中罗列了很多数据，比如在1874年拉克罗斯和密尔沃基铁路在商业运作中，马克斯?维尔特统计出来用于贿赂的总支出在一百万美元以上，贿赂清单中包括：给州长的五万美元，副州长的一万美元，财政部长的一万美元，州长秘书的五千美元，以及五十一个议员每人五千美元，十三个州府部门主官一共花了十七万五千美元，除此之外众议院的秘书的一万，收买媒体人的一万五千等等。 先忽略用于贿赂的具体数字不谈，单看这份名单，此时的美国政府确实是称得上全民皆贪，腐败程度令人心悸。 收买一名参议员的费用，大抵要低于收买州长的费用，但要略高于收买州府部门主官的费用，所以在阿瑟的计划中，收买每名参议员的价格在两万美元左右。 而且根据亲疏关系有别，相熟的议员还要多给点，这算是潜规则之一，总不好便宜都给了外人，自己人却抠抠索索。 “来来来，先给我点。”李牧看着这些债券眼馋不已，这等于是奉旨行贿，拿着纽约政府的钱建立自己的人脉，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那些都是给你的，你看着送，找准目标人物，特别是有潜力的，对于那些人要重点照顾，而对于那些即将卸任的，或者快要老糊涂的，随便意思意思就行。”阿瑟悉心指点，免得李牧花了冤枉钱。 “擦，我可是清帝国来的，关于送礼的门道还用你指点？”李牧不屑，华人搞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时，欧洲人还在树上挂着呢。 阿瑟准备的很周到，给李牧的债券大约为五十万美元，这些债券可以在市场上流通，如果现在出售的话，价值会比面值略高点。 第二天，j·p·摩根和洛克菲勒等人分批抵达华盛顿。 李牧这里成了“游说团”的临时聚集点，洛克菲勒对李牧的这个宅子赞不绝口，准备把旁边的地也买下来，以后和李牧做邻居。 “现在是投资地产的最佳时机，华盛顿的发展很快，人口正在快速增加，以后想找这么大的地块可不容易。”李牧赞成洛克菲勒的想法，鼓动洛克菲勒也加入到“囤地大军”的行列中。 李牧的这个房子位于潮汐湖畔，旁边就是波多马克河，这里算是华盛顿特区的市中心，距离华盛顿纪念碑不到一公里，距离总统宫不到两公里，别看华盛顿纪念碑现在还是个半拉子的烂尾工程，只要华盛顿纪念碑完工，这里附近的低价马上就会身价百倍。 这时候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正在潮汐湖畔喝下午茶，华盛顿政府在潮汐湖畔种满了樱花，虽然现在并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但也可以想象三月份的时候这里将会是如何的美丽。 “要玩就玩大的，咱们把这座岛买下来，可以在岛上修条公路，然后建两座坚固的大桥，这里就是个世外桃源。”洛克菲勒有想法，比李牧玩的还要彻底。 李牧的家在一座小岛上，严格说来只是个半岛，只有一条公路通向华盛顿纪念碑方向，总面积大概1.5平方公里左右，这座岛现在还没有进行开发，岛上有一小片森林，其他都是荒地，李牧原本就是想把这座岛全部买下来，但因为华盛顿政府在岛上规划了公园这才作罢。 和洛克菲勒相比，李牧算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所以既然华盛顿政府规划了小岛的用途，李牧也就不再惦记，洛克菲勒不一样，政府规划什么的对于洛克菲勒来说没有任何约束力，这是洛克菲勒身为亿万富翁的底气。 好吧，李牧的胆子还是小了点。 “能不能说正事？咱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讨论地价何时上涨。”j·p·摩根对李牧和洛克菲勒的不着调非常不满，一群大亨放着自己的生意不管跑到华盛顿来囤地，还能再不靠谱点吗？ 洛克菲勒对j·p·摩根的指责不在意，看着j·p·摩根一脸淫笑，看得李牧心里都有点发毛。 李牧打起精神，准备和阿瑟讨论下今天的分工。 严顺突然快步走过来：“里姆，外面有两位叫保罗·梅斯菲尔德和马克斯·艾塞亚的先生想见你。” 费城人反应好快！ 李牧和阿瑟对视一眼，均能发现对方眼中的战意。 李牧和阿瑟在这边上蹿下跳挖费城人的墙角，费城人当然不会无动于衷，华盛顿有费城籍的参议员和众议员，这些人肯定不会坐视独立百年展览会被纽约人抢走，不用问，这是打上门来了。 “请他们进来，顺便，把这个换成从古巴带回来的朗姆酒。”李牧不畏战，来的都是客，既然人家来拜访，那就没有闭门不见的道理。 很快，在严顺的引领下，保罗·梅斯菲尔德和马克斯·艾塞亚过来。 梅森已经加了几把椅子，正好和李牧他们坐的位置呈一个半圆形，对面就是烟波渺渺的潮汐湖，椅子下是绿草如茵的青草地，身旁是枝繁叶茂的樱花树，环境确实是好，但却要谈这些煞风景的事，实在是不搭调。 “今天的天气不错，几位可真是好兴致。”保罗·梅斯菲尔德是个胖子，身材高大，体型肥硕，看上去得有二百多斤，坐到椅子上的时候，很明显看到椅子腿深陷到草地里。 马克斯·艾塞亚则是体形消瘦，身材也颇为矮小，从外形上说，这俩人要是去说相声肯定是绝配。 “生命的真谛就在于及时行乐不是吗？阳光明媚的上午，喝喝酒聊聊天，或许还可以弄个鱼竿钓钓鱼，这样的生活才叫生活。”洛克菲勒话最多，而且听不出洛克菲勒话里的敌意。 其实如果没有这档子事，不管是李牧还是洛克菲勒，都不会和费城为敌，毕竟不管是骏马集团还是标准石油，在宾夕法尼亚州都有生意，得罪费城人肯定对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的生意有影响。 当然了，要说畏惧也不至于，骏马集团的经营项目没有对手，标准石油是美国第一个托拉斯企业，这是两个已经形成事实垄断的庞然大物，一城一地已经对它们起不到多大作用。 “保罗，好久不见。”阿瑟终于说话，在这个场合，阿瑟和保罗才是直接对手。 正文 395 抢手货 指望商人冲锋陷阵是靠不住的，商人最擅长的是算计，在背后出谋划策还行，一旦被顶在前线，很容易瞻前顾后，想的多了就会犹豫不决，所以应付费城人还是要阿瑟出面。 阿瑟和保罗·梅斯菲尔德、马克斯·艾塞亚这俩人都认识，到了阿瑟这个层面上，圈子其实也小的很，以前在担任纽约海关税务官的时候，阿瑟和他们就认识。 “阿瑟，原来你也在这里，还没有恭喜你就任纽约市长，怎么样，特威德留下的职位很不错吧？”保罗对阿瑟不客气，当面揭纽约的伤疤。 特威德已经成为纽约的耻辱，虽然保罗这个市长当得也不怎么样，和特威德一样是臭名昭著，但特威德在保罗嘴里，就成了保罗嘲笑阿瑟的把柄。 “还不错，最起码我在这个位置上，不想某些人一样只把这个作为他们捞钱的工具。”阿瑟也不客气，当面锣对面鼓的怼回去。 “哈，看来我们的市长先生颇有雄心壮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市长先生能不能做出来一番作为。”保罗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多了都是泪。 “谁都想有所作为，没有人愿意像特威德一样被钉在耻辱柱上任人唾骂，我想保罗你也一样。”阿瑟不理会保罗的嘲讽，他当然想有所作为，把百年独立展览会弄到纽约去，就是阿瑟的第一个尝试。 “听说你们想搞一个博览会，阿瑟，明说了吧，你想干嘛？”保罗不和阿瑟兜圈子，大伙都挺忙的，嘴皮子也都挺利索，要是骂街能骂一天不重样，但不能解决问题。 “呵呵，首先我要声明，纽约想搞的博览会和你们费城没关系，我们不要华府一分钱，也不向各州搞摊派，我们只想建立一个沟通平台，让各国政府和纽约的企业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阿瑟轻描淡写，虽然嘴里说着没有和费城打擂台的意思，但给博览会的定位和费城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定位一模一样。 “看来你们纽约可真是财大气粗，怪不得能养得出特威德这样的蛀虫。”保罗再次毒舌。 “费城也是财大气粗，只可惜在某人的管理下，居然连筹办一个独立百年展览会的钱都没有，真希望监察部核查一下独立百年委员会的账目，说不定费城也能曝个大新闻。”阿瑟再次回怼。 “费城的事不需要你这个纽约人担心，做好你的事就行。”保罗已经即将爆发。 “那你到我们纽约人的地盘上来干什么？只可惜你连你自己的事都做不好，看看你们的独立百年委员会，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华盛顿的目的，没钱是吧？没钱快点回家玩泥巴去吧，别特么占着茅坑不拉屎——”阿瑟也到了爆发边缘，话里已经挂上“f”打头的单词。 “都少说一句吧，两位先生。”马克思终于插话，看样子这俩人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谩骂和争执不能解决问题，独立百年展览会也只有一个，如果纽约和费城同时举办博览会，那只能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我们都无法达到目的，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沟通，找到一个我们都能接受的办法，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马克斯·艾塞亚则是宾夕法尼亚州参议员，政治家嘛，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 “没什么好商量的，独立百年展览会由费城承办，这是总统先生确认过的，难道还有讨论的必要吗？”保罗貌似态度坚决。 “保罗，别这样，我们不可能无限制争执下去，听听阿瑟的要求吧，你们都需要做出让步。”马克思貌似是在劝解，实际上偏向性很明显。 马克思所谓的让步，无非是给纽约更多的展位，更多的曝光率，但独立百年展览会还是要放在费城，这样一来，阿瑟和李牧他们的华盛顿之行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没有要求，独立百年展览会当然是你们的，纽约州政府和纽约市政府都会参加，纽约的企业也会参加，我们纽约只是也想举办一个博览会而已，这是我们纽约庆祝独立百年自己的方式。”阿瑟一眼看穿马克思的“调解”，话里话外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阿瑟，你这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马克思看向阿瑟的目光带着愤怒。 “马克斯，你知道我的性格，当我决定一件事时，绝对没有更改的余地，我一向认为只有最好的城市才有资格承办独立百年展览会，而不是凭借那些所谓的资历和底蕴，以前特威德当市长时，纽约没有争取独立百年展览会的意思，所以我们错过了那个机会，现在你们运作独立百年展览会已经出现了问题，如果总统先生给你们拨款，那么同样是总统先生违反了国会的决议，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能由一个准备更充分的城市承办独立百年展览会呢？”阿瑟紧抓住费城没钱这一点说事，没钱还想办大事，那就是异想天开。 “看来你是决议要和我们费城为敌，那好吧，让我们拭目以待，看谁能笑到最后。”保罗扔下句话，怒气冲冲的起身转身离去。 “我得说，阿瑟，这样到出树敌的习惯并不好。”马克斯幽幽叹道，说完追上保罗，两人一起离开。 “好了，这下不用遮遮掩掩了，伙计们，行动起来吧。”看两个人走远，阿瑟起身振臂高呼，给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打气。 “市长先生，我得说，刚才你表现不错。”李牧很满意阿瑟的态度，就是怼，不能怂。 “呵呵，我最喜欢看到这家伙吃瘪，只可惜这家伙运气比较好，否则他应该进牢房和特威德做个伴。”洛克菲勒也满意，而且听上去洛克菲勒和保罗的关系不怎么好。 标准石油虽然是美国第一个托拉斯，但就目前来说，还并没有统一美国的石油行业，李牧记得，美孚石油的加油站虽然新英格兰地区发展迅速，但在宾夕法尼亚州，美孚石油的发展状况并不乐观。 宾夕法尼亚州也有油田，实际上洛克菲勒正是在宾夕法尼亚州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不过标准石油的总部却是在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这很能说明问题。 李牧知道，费城官员的贪婪不亚于特威德，所以保罗这个费城市长不可能放过宾夕法尼亚州的油田，看样子洛克菲勒是在标准石油扩张的时候和保罗产生了矛盾，否则估计洛克菲勒也不会这么上心。 “看来我们要加快动作，如果我们这次不能把独立百年展览会带回纽约，那我们这次可真是丢人了。”j·p·摩根打起精神，把这件事和荣誉联系在一起。 那还等什么，分头行动吧。 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分头行动，各自去找相熟的路子，准备向格兰特施加压力。 这个事吧，其实关键还是在格兰特身上，只要格兰特同意纽约举行博览会，哪怕不剥夺费城的举办权，纽约也能凭借实力碾压费城。 李牧先去找伯恩赛德，给伊恩·赫斯特送上了一万美元的债券，然后给伯恩赛德留下五万美元。 当上参议员的伯恩赛德胃口大，看到五万美元的债券时，伯恩赛德婉转提议，希望李牧能把这些债券换成一辆“幻影”汽车。 李牧还能说什么呢，马上给伯恩赛德承诺，无论如何也会从紧张的产量中在两个月内挤出来一辆。 骏马汽车厂的产量还没有到极限，说着是每个月只能生产两辆，实际上产量还能再提高，这个“余量”就是为伯恩赛德这样的人预留的。 从伯恩赛德的办公室里出来，李牧去了众议院，昨天在伯恩赛德的办公室里，李牧认识了詹姆斯·加菲尔德，虽然詹姆斯·加菲尔德是个短命总统，但那毕竟也是总统，这样的人肯定要搞好关系。 李牧忽略了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的关系，当听明白李牧的来意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并没有趁机加价，而是向李牧说明，阿瑟之前已经拜访过詹姆斯·加菲尔德，詹姆斯·加菲尔德也已经答应帮忙。 忙活了一天，再回到潮汐湖，李牧真感觉心力交瘁。 说客这活也不是人干的，到处给人陪笑脸，见人就说奉承话，如果当初知道这么麻烦，李牧肯定不会来华盛顿，独立百年展览会在哪举办都行，反正骏马集团肯定会捞到最好的位置，最多的曝光率。 这一点没有疑问，就算独立百年展览会还是在费城举办，骏马集团也会得到应有的礼遇，毕竟骏马集团是美国近两年风头最劲的企业，谁都无法忽视骏马集团的影响力。 晚上，洛克菲勒和j·p·摩根等人陆续返回，他们不光是收获了承诺，同样还为骏马汽车工厂带来了几十个订单，这些订单有宝马有幻影，一个共同的条件是要尽快。 尽可能的快。 真抢手。 正文 396 责无旁贷 当所有的情报全部汇聚到一起的时候，几个人都有点傻眼，没想到能不能把独立百年展览会带回纽约的关键居然是看似毫不相关的汽车，这让几位大亨加上一位现任市长未来总统情何以堪。 “里姆，你还是回纽约去吧，咱们的这些承诺一定要做到，否则这一次咱们纽约市政府的公信力就会遭到严重质疑。”阿瑟紧抓问题核心，尽量快的生产出来足够的汽车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如果只是宝马还好办，减少其他城市的供应量，把挤出来的配额全部给华盛顿就行，幻影就比较麻烦，一共有七个人想要幻影，这是骏马汽车工厂一个季度的产量。 阿瑟自己还没有幻影呢，他的订单要排到半年之后。 “我算算，我一辆，皮柏你一辆，还有里姆你的，范德比尔特家族有两辆，如果我们把这些车凑起来，那么现在还缺少两辆——”洛克菲勒也是拼了，愿意主动把自己的幻影拿出来凑数。 有好东西肯定要先紧着自己人用，第一辆幻影自然是属于李牧的，然后陆续拿到幻影的都是和李牧关系相近的人，洛克菲勒和j·p·摩根都有幻影，范德比尔特家族则是有两辆，老范德比尔特和小威廉一人一辆。 “你那一堆二手货去凑数，有没有想过那些人会怎么想？”j·p·摩根比较有底线，不想用二手货去糊弄人。 “有的用就不错了，你倒是给他们弄新的来啊？”洛克菲勒表示不服，反正现在的汽车上没有里程表，谁都看不出来是不是用过的。 “我晚上就回纽约，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李牧知道解决问题还是要落在自己身上，弄几辆旧车糊弄人也不符合李牧的风格。 弄旧车糊弄人会毁了骏马汽车工厂的声誉，这年头可没有老爷车这个概念，新的就是新的，旧的就是旧的。 “那可太好了，里姆，帮我多弄一辆——”洛克菲勒抓住机会夹带私货。 如果幻影的产量能够提高，那么就会多出来一部分生产能力，这部分生产能力肯定不是暂时性的，那么就表示一定会有多出来的幻影，洛克菲勒这个要求提的正是时候。 “你可真会找机会——”j·p·摩根一脸嫌弃，不过回头说的话也令人无语：“里姆，如果可以的话，也给我来一辆，我要送到伦敦去——” 哦哦哦，差点忘了，摩根家族现在的重心还在伦敦呢，美国这边只有j·p·摩根一个人在奋战，老摩根还是更看重伦敦。 “英国好像不允许骏马集团的产品进入吧——“洛克菲勒幽幽叹道。 英国人确实是很操蛋，美国兼并了夏威夷，李牧在其中只起到一个催化剂的作用，甚至在暴乱当日，李牧还帮助过英国人，但现在英国人不恨美国人，却把骏马集团列入了英国的黑名单，这实在是毫无逻辑。 “里姆，你要小心点，英国人不承认骏马集团，代表着英国人同样不承认骏马集团的专利，所以——”阿瑟提醒李牧。 毫无疑问，骏马集团的相关专利就是骏马集团的核心竞争力，英国人也算是臭不要脸，他们不承认骏马集团的专利，那么就可以肆无忌惮的造假，吞噬原本属于骏马集团的市场。 “没关系，不承认骏马集团的专利没关系，承认哥伦比亚投资公司的专利就行。”李牧不担心，骏马集团养的一大堆法务也不是吃干饭的，格罗弗·克利夫兰同样是未来的美国总统，在法律这方面，格罗弗·克利夫兰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当晚，李牧乘坐火车返回纽约，虽然还是宽大的包厢，但在铁轨上折腾了一宿，还是让李牧感觉腰酸背痛。 这年头列车车厢的减震不过关，李牧决定回头就让实验室开发个减震系统，实验室养那么多研究员，老板出门还要受这么大罪，真是造孽。 其实科技的进步和人自身的懒惰有很大关系，正是因为不想写信，所以才有了电报，正是因为不想点蜡烛，所以才有了电灯，正是因为不想走路，所以才有了汽车——无数事例充分证明，懒惰才是推动人类前进的最大动力。 骏马汽车工厂设在纽约的布鲁克林县，就在总督岛附近，包括未来的展望公园和绿荫公墓在内的这一大片土地，都属于骏马汽车工厂。 李牧向来在建厂的时候注重土地价值，比如波士顿的骏马实验室，查尔斯河附近在未来是波士顿的高尚住宅区，李牧买下来建实验室，将来只要把实验室搬迁，那片土地就能为骏马集团制造更大的利益；骏马汽车工厂也一样，李牧在布鲁克林县买下的土地超过三十平方公里，这么大的土地用来建设一座工厂称得上是奢侈，但李牧宁愿土地荒废，也要先把土地弄到手，这里虽然是布鲁克林县，但将来一样是寸土寸金。 也不算是荒废，骏马集团的下属企业都有个好习惯，不管是实验室还是工厂，只要有多余的土地，总是会利用起来，种植草坪是最常见的，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一些有百年之龄的大树也不错，最近这些空闲的土地又被赋予了新用途——种菜。 华人种地的技能可谓是满点，别管是城市还是乡村，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总是会想方设法种点蔬菜，一方面起到美化环境的作用，另一方面也能食用，真是一举两得。 想想老严夫妇刚到河畔镇时开荒的劲头，就能理解华人对土地的感情，对于华人来说，任由土地荒废却不想办法利用起来绝对可以和犯罪划归同一等级。 骏马汽车工厂就是这样，和骏马集团所有下属企业一样，骏马汽车工厂门前是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广场，这个广场是骏马汽车工厂资产的一部分，广场周围全部是商铺，商铺后是住宅区，居住的是骏马汽车工厂里的工人，感谢骏马集团的高福利，他们应该算是美国第一批中产阶级。 广场中央是一个前提腾空的骏马雕像，和骏马武器工厂的标志一模一样，这个雕像现在成了骏马集团的象征，所有骏马集团的下属企业都会有这样一个雕像，这是从骏马武器工厂延续下来的传统。 进入骏马汽车工厂大门，绿树成行，绿草如茵，连厂房的外墙都好像被刷成了绿色——其实不是，厂房外墙上是爬墙虎，这些爬墙虎是厂区绿化的一部分，有专人负责照顾，所以现在看上去极为茂盛，生长状况良好。 大门右侧是一个超大型的停车场，原本是要停放待提的汽车，但限于骏马汽车工厂的产量，现在停车场上只停了十几辆汽车，看上去凄惨无比。 就这十几辆汽车，估计两三天之内就会被人提走，到时候停车场又将空空荡荡，这实在是个幸福的烦恼。 李牧来工厂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但悬挂r-lee车牌的幻影汽车刚刚驶入广场，汽车工厂的负责人尼古拉斯·罗素就匆忙赶到工厂大门口迎接李牧。 关于车牌，政府现在还没有有关这方面的硬性规定，李牧之所以在车前悬挂一个车牌，纯粹是因为习惯使然。 尼古拉斯·罗素是华人，他本名就叫罗素，来到美国之后改名为尼古拉斯·罗素。 罗素以前在清帝国是铁匠，在制造铁器方面很有心得，骏马汽车工厂成立后，罗素凭借过硬的本领，被李牧任命为骏马汽车工厂负责人。 别问一个铁匠为什么能成为一家工厂的负责人，在一个医生能发明机枪，钟表匠能发明电灯的年代，一切皆有可能。 三十平方公里大的工厂，要是走路能把人累死，所以李牧没有下车的意思，而是让罗素也上车，在车上为李牧介绍骏马汽车工厂的情况。 “——骏马汽车工厂现在有一千六百名正式员工，不过熟练工人的数量严重不足，我们现在只有四条生产线，但这些生产线开工严重不足，制约产量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熟练工人不足，零件的供应也跟不上，甚至零件才是制约产量的最大因素，比如汽车轮胎，我们的原料要从远东进口，轮胎工厂的产量上不来，汽车工厂就没办法提高产量——”提到产量，罗素也是一脸无奈。 骏马汽车工厂现在最大的不足是配套设施工厂，毕竟一辆汽车上有数万个零部件，想全部依靠骏马汽车工厂自己解决并不现实，但现在的问题是市场上并没有配套设施工厂，所以骏马汽车工厂不仅是组装工厂，同时也是零部件生产厂，这也就为什么能够理解，为什么骏马汽车工厂现在已经成立将近一年之久，但产量始终就是这么点。 “配套工厂可以组织向社会招标，范德比尔特家族不是也想生产汽车嘛，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向从我们这里购买零件，那么他们也应该承担相应的义务，把一些不重要的零部件让他们生产，我们可以共享资源。”换做以前，李牧根本不会管这种事，但现在不管不行，华盛顿的大佬们点名要汽车，李牧责无旁贷。 正文 397 口碑 骏马汽车工厂遇到的问题，对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工厂来说同样存在。 想建一个汽车工厂容易，相对来说，汽车工厂只是一个装配工厂，如果发动机、变速箱什么的不自产，就和一个装配工厂差不多。 宝马和幻影的发动机都是骏马汽车工厂自产的，所以虽然骏马汽车工厂有一千多名工人，但这些工人被个个配件车间分流，组装汽车的人反而不多。 了解到骏马汽车工厂的困境，李牧马上开始寻找解决办法。 其实问题想解决很简单，建设足够的配件工厂就可以，不过李牧不打算这么做，对于那些附加价值不太高的零部件，比如座椅、玻璃、车顶配饰等等，李牧准备通过招标进行解决。 招标的途径很简单，沙滩俱乐部中有的是挥舞着支票寻找投资途径的阔佬，如果李牧放出风声，骏马汽车工厂需要寻找合作生产商，想必会有不少人对这个感兴趣。 实际上李牧低估了阔佬们和骏马集团合作的兴趣，谁都知道骏马汽车工厂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所以李牧回到纽约的当天晚上，马上就有人找上门来。 找上门来的人是卡内基。 卡内基的胃口大，想要承揽只要和钢铁有关的一切零部件。 “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可是有你一半的股份，我这个董事长的股份都没你的股份多，有这样的好事你却不是第一个想到你自己的公司，你想干嘛？如果不是我凑巧知道这个消息，你是不是也准备招标这些和钢铁有关的零部件？”卡内基非常生气，说起这事满肚子牢骚。 经过数次扩张和融资，李牧现在拥有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百分之四十股份，在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所有股东中，李牧的控股比例是最高的，可以说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已经是李牧的产业，在这种情况下，有好事李牧还是想不到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这让卡内基很有种后娘养的感觉。 “没有，我本来就打算把这些交给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就算是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会给你发电报。”李牧坚决不承认这一点，让卡内基给自己打工已经很委屈卡内基这个未来的“钢铁大王”了，如果李牧这个“甩手掌柜”在表现出来漠不关心，那说不定卡内基真的会撂挑子。 必须要肯定的是，有好事，李牧肯定是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人，所以一直以来，骏马汽车工厂和骏马武器工厂需要的所有钢铁都是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订购的，卡内基也很配合，为骏马武器工厂提供的武器钢，甚至都已经加工成大致的钢胚，骏马武器工厂只需要进行一下精加工，就能直接当成零部件使用。 汽车工厂这边也是一样，比如汽车需要的铁皮和钢板，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也是直接加工成半成品，送到汽车工厂之后再进行精加工，这大大减少了汽车工厂的工作量，如果不是因为卡内基的配合，汽车绝对不会投产这么快。 “那好吧，我相信你，我们现在赶快签合同，把汽车所需要的所有和钢铁有关的零部件都交给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生产，这对你来说最有利，就像是把左手里的钱交给右手，还是在你自己的房间里进行，你看，你能最大程度获得利润，而骏马汽车工厂和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都会从中受益。”卡内基趁热打铁，要求李牧马上做决定。 还别说，卡内基的形容还真是很合适，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和骏马汽车工厂都算是李牧的产业，他们之间的账目往来是通过美洲银行进行，这还真是左手交右手。 “好吧，好吧，我同意了，除了发动机和变速箱，所有和钢铁有关的配件都给你。”李牧投降，卡内基也确实值得获得这个合同。 汽车的关键部件肯定不止是发动机和变速箱，车体、底盘、传动结构等等都是由钢铁制成，李牧原本不打算把这些交给其他工厂生产，但如果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那么这个结果也可以接受。 “除了发动机和变速箱，好吧，就这么定了——”卡内基嘀咕了一句，同意了李牧的条件。 发动机和变速箱是关键技术，李牧绝对不会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任何人，哪怕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也不行，只有李牧全资的企业，李牧才会毫无芥蒂的相信。 对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来说，成立汽车配件工厂是一个大项目，毕竟炼钢和把钢材做成零部件是两码事，为了承担骏马汽车工厂的合同，卡内基和李牧还要成立一家新公司才行。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李牧会把骏马汽车工厂现有的零部件生产车间里的机器和相关技术人员转让给新成立的卡内基-里姆汽车配件工厂，这些机器和人员就是李牧的投资，为此，李牧将占据新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而卡内基要在一个月内投资一百万美元，占据工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大概两个月后，新工厂将会投入使用，到时候每个月可以为骏马汽车工厂提供一千套零部件。 别小看这一千套，如果到时候成为现实，那么骏马汽车工厂的生产能力将会达到现在的十倍，这对于骏马汽车工厂来说无疑是一次飞跃，而且零部件工厂还可以继续扩大，到时候产量还将会进一步提高，最终帮助骏马汽车工厂抢占整个美国市场，进而是全世界所有的汽车市场。 听上去好像是玩的大了点，但做企业就要有这个魄力，企业发展就像逆水行舟，没有足够的开拓力就会原地止步，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迟早是要被社会淘汰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牧一直在和不同的商人打交道，经营玻璃的、经营真皮的、经营棉花的、甚至是经营种植园的，李牧为骏马汽车工厂一共找到了十多个合作伙伴，为了给骏马汽车工厂提供足够的零部件，有九家配件工厂将会在一个星期内开工建设，最迟三个月后可以投产，骏马集团在这些工厂中都占据着不同程度的股份，最高比例是百分之四十九，最低也有百分之三十。 不是李牧不想控股，李牧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分散到这些配件工厂上，骏马集团这两年一直在招聘合适的经理人，但因为扩张的速度太快，人才的供应始终处于供不应求阶段，类似劳伦斯·卢卡斯这样的经理人，尚在实习期就已经被任命为美洲银行纽约分部经理这样的职位，这不是李牧不拘一格，实在是别无良策。 签订了一大堆合同，李牧这才惊讶发现，原来产量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确实，两个月后，骏马汽车工厂的产量将会有一个飞跃式的提升，但那是两个月之后，对于骏马汽车工厂解决现在遇到的问题来说仍然是远水不解近渴。 无奈之下，李牧只能顶着各地经销商的责难，压缩每一地的汽车供应量，首先挤出足够的宝马汽车送往华盛顿，先解决一部分燃眉之急再说。 至于那七辆幻影的订单，李牧给华盛顿的那些大佬们提供两个选择，如果他们不介意接受一辆已经被人使用过的幻影，那么骏马汽车工厂现在就可以提供七辆幻影给他们；而如果他们愿意等待两个月，那么骏马汽车工厂将会提供给他们一辆性能更好的魅影，并且再次期间，骏马汽车工厂可以提供一辆全新的宝马共他们使用，而不需要大佬们为此支付任何费用。 所有人都接受了第二个条件。 魅影是李牧为骏马汽车工厂准备的升级产品，原本是打算应对范德比尔特家族竞争而准备的，现在提前拿出来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李牧记忆中的经典车型多得很，随便拿出来一个，足以秒杀这个时代所有的汽车设计师。 好吧，其实现在根本就没有汽车设计这个概念，现在正处于解决有没有这个阶段，用的好不好，至少也是十年后的事儿。 解决了产能问题，李牧还要深度挖掘骏马汽车工厂的现有潜力，其实签订了这些供货合同之后，骏马汽车工厂已经成为了一个装配工厂，除了幻影的生产车间之外，其他的车间已经没有多大潜力可挖，李牧现在要重视的就是生产幻影的车间，在李牧的计划中，这是骏马汽车工厂真正的核心竞争力。 幻影之所以贵，是因为幻影的汽车内饰大多是手工打造，而且幻影还接受定制，在客户下订单之后，骏马汽车工厂要派专员找到订单客户，确定客户的一系列资料，然后根据客户的实际情况打造最适合客户的汽车，这是幻影受到富豪们追捧的真正原因。 比如李牧那辆幻影使用的那个车牌，就是骏马汽车工厂的动作项目之一。 车牌只是最简单的一个定制项目，骏马汽车工厂现在已经将定制深入到方方面面，客户的姓名，家族的族徽、企业的标志等等，都是定制元素之一，这些贴心服务，共同铸造了幻影“服务至上”的优秀口碑。 正文 398 听证会 在李牧的计划中，幻影的产量最少要达到每个月十辆，才能有效抢占豪车市场。 达到这个目标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最主要的问题在于熟练工人的数量，只要有足够的熟练工人，每个月二十辆也可以做到。 还是老方法，李牧在骏马汽车工厂推行当初在骏马武器公司推行的那一套，以老带新，用奖金刺激熟练工人传帮带的积极性，相信只要奖励到位，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 六月底，华盛顿国会关于是否将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举办权从费城移至纽约，展开了第一场听证会。 这就是民主国家操蛋的地方，别管是多大个事儿，先开个听证会听一听，充分吸取各方经验，总结优劣得失，然后再做出决定。 当然了，如果一次听证会没有结果，那么就再来一次，直到得出结论为止。 目的是好的，但过程是可悲的，独立百年展览会预计1876年5月10日开始，同年11月10日结束，时间跨度长达半年之久，距离1876年五月份已经不足两年，如果这个劳什子听证会来上个十次八次，那也不用修建什么场馆设施了，直接在费城或者纽约找块空地，大家一起摆地摊完事。 真要闹到那般地步，这个独立百年展览会就是个笑话。 国会显然也知道拖延下去的后果，所以格兰特态度坚决，有关更改举办地的听证会只举行一次，也就是说，这一次听证会必须得出结论，要么是费城继续举办，要么是纽约接手，再也没有第三种可能。 李牧在听证会召开前夜，带着二十五辆宝马汽车抵达华盛顿，这并不足以满足所有要求，但已经尽到李牧的最大努力。 这年头的火车头功率不足，一辆火车只能加挂五六个车厢，而每个车厢只能装载两辆汽车，所以为了把这些汽车安全送达华盛顿，骏马汽车工厂动用了两辆专列，这才把这些汽车运抵华盛顿。 作为纽约代表团的一方，李牧有资格参加这次听证会，说起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进入国会，参加到美国的国家事务中，结果李牧很不幸的失眠了，早上，李牧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呵呵，看来我们的大英雄精力不济，怎么，难道你对听证会不抱希望了吗？”洛克菲勒习惯性的调侃李牧。 “只要你不在我们的代表团里，我想我们的希望很大，你知道吗，你的形象会影响到我们整体的形象分，所以约翰，如果可以的话，待会你坐得靠后点。”李牧可是毒舌，马上拿洛克菲勒的相貌说事。 其实洛克菲勒的形象还是挺不错的，当然了，这是站在白人的立场上，如果考虑到洛克菲勒的身份，那么就算洛克菲勒长得跟《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似的，那么洛克菲勒仍然会受到欢迎。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洛克菲勒的相貌确实乏善可陈，鹰钩鼻、深眼窝、大脑门、红眉毛、绿眼睛—— 在李牧看来，洛克菲勒长得就跟《指环王》里的咕噜差不多。 “伙计们，打起精神，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我们要认真起来——”阿瑟开始分配任务，这会儿表现的就像是一位统帅一样：“待会我会作为第一发言人出场，里姆你做我的副手，如果我有遗漏，你要记得提醒我，皮柏、还有两位约翰，你们的任务是找相熟的议员先生们，确保他们支持我们，保罗那个混蛋去找了布莱恩，布莱恩肯定会支持他，我们面临的形式虽然不妙，但我们一定要精诚团结，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阿瑟的话即使给大伙打气，也是坚定自己的信心。 两位约翰分别是约翰·洛克菲勒和约翰·范德比尔特，美国人的名字就是这样，他们取名字总是很随意，所以重名的几率大得惊人，站大街上喊一声约翰，十个人里肯定会有两三个人回头。 布莱恩是参议员中的共和党领袖，这家伙是费城人，所以肯定会支持费城继续承办独立百年展览会。 这是美国两党制的现实，别以为党内就是铁板一块，实际上也有派别之分，看看每一次美国大选前的党内选举，闹出来的动静不比最终的总统选举差多少。 “有点信心阿瑟，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j·p·摩根战意满满。 作为摩根财团美国的掌舵人，j·p·摩根的工作也是忙得很，能在百忙中抽出一个星期和阿瑟一起留在华盛顿为了独立百年展览会奔走，j·p·摩根确实是非常不容易。 一群大亨加在一起，能量确实是惊人，虽然布莱恩是参议员共和党领袖，但j·p·摩根并不认输，费城人承办独立百年展览会的筹码没有纽约多，只要纽约重视起来，承办权就一定是纽约的。 因为不知道听证会要开到几点，所以早餐准备的很丰盛，每个人都尽可能多吃点，然后一起前往国会大厦。 国会大厦位于25米高的国会山上，是美国的心脏建筑，建于1793-1800年，与华盛顿的多栋重要建筑一样，早期的国会大厦在1814年英美战争中，被英国人损毁。 和博卡·格德斯维特拍的那部电影一样，上帝保佑美国，就在英国人焚毁国会大厦的当天晚上，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所以国会大厦并没有完全损毁。 战后，美国人重新修建了国会大厦，在1851-1867年，又进行了多次扩建，最终形成这个规模。 国会大厦距离潮汐湖直线距离两公里左右，李牧一行人没有坐车，也没有骑马，就这么步行前往国会山，一方面为了饭后消食，另一方面也能清醒下，为待会儿的唇枪舌战做好准备。 “里姆，待会儿你和我一起进去，我发言的时候，你记得站在我身边，如果我遗漏了什么，你要记得出声提醒我，如果费城的混蛋向你挑衅，记得别回应他们，我会给你找回公道，当然了，如果你能做点什么激怒他们更好，这对我们赢得胜利有帮助。”阿瑟一路上都忙着和李牧沟通，尽可能到时候不出现事故。 “他们应该不会挑衅我吧，当着那么多参议员的面，我想他们不会给咱们送上这么一个大礼。”李牧知道竞争的残酷性，为了赢得胜利，阿瑟他们固然是不择手段，费城人肯定也是一样。 “谁知道呢，所以你要做好准备，你得知道，你是第一个出现在美国国会中的华人，虽然你现在不是参议员，但这已经足够惹眼，我最近听说费城那帮家伙攻击你的骏马集团，甚至包括你前一阵子收购春田的行为，你要做好准备，不管这一次成不成，估计费城那帮人都不会善罢甘休。”阿瑟提醒李牧，言语间很有点愧疚。 “呵呵，不用担心，如果他们攻击我，或许我还不会理会他们，但如果他们攻击骏马集团，那只能说那是一群蠢货，他们挑错了对象，骏马集团会让他们头破血流。”李牧不担心，骏马集团兼并春田是格兰特的意思，如果费城人不提这茬那还罢了，如果提起来这事儿，李牧会让费城人吃不完兜着走。 “你知道就好，你还记不记得劳动骑士团？”阿瑟突然提起一个李牧久违的名字。 “当然。”还好李牧没忘，这个组织和三k党一样，都是坚定地反华组织，李牧肯定不会忘记。 “劳动骑士团并没死心，他们在费城势力猖獗，上次你端掉了加州的劳动骑士团，并且推动国会把劳动骑士团宣布为非法组织，所以那帮人恨透了你，他们现在以工人协会的名义改头换面重新出现，我听说他们已经将‘把所有的非白人赶出美国’作为他们的党纲，所以你得小心点这个组织，虽然现在看上去这帮人不成什么气候，但总归是个麻烦。”阿瑟介绍劳动骑士团的现状，又给李牧增加了一个讨厌费城人的理由。 “工会——他们还真是能折腾啊，我说费城的老板们是不是傻掉了，难道他们就任由工会组织在自己的工厂里泛滥？”李牧想不通费城人在搞什么，如果费城人想利用工会攻击李牧的骏马集团，这未免太过牵强。 “呵呵，费城最大的老板是谁？是费城的市长保罗·梅斯菲尔德，你们做企业最多是一家工厂的老板，而保罗·梅斯菲尔德确实一座城市的老板，所以他才不管工会组织会不会伤害老板们的利益，只要这能为他带来选票就行。”阿瑟看不上保罗·梅斯菲尔德，或者说阿瑟看不上工人的力量，在阿瑟看来，争取工人的支持，远不如争取老板的支持，譬如李牧、洛克菲勒这样的大亨，只要赢得他们的支持，那么就等于赢得了骏马集团、标准石油数万工人的支持，这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就在说话间，国会山就在李牧他们一行人前方。 将要进入国会大厦的时候，李牧一行人巧遇同样是步行而来的保罗·梅斯菲尔德等人。 阿瑟没有和保罗·梅斯菲尔德打招呼的意思，保罗·梅斯菲尔德只是看一眼李牧等人，就跟看空气一样。 战斗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 正文 399 火爆 国会大厦是一幢全长233米的3层建筑，以白色大理石为主料，中央顶楼上建有出镜率极高的3层大圆顶，圆顶之上立有一尊6米高的自由女神青铜雕像，大圆顶两侧的南北翼楼，分别为众议院和参议院办公地。 每当参议院举行会议时，会在国会大厦的北翼升起国旗；众议院举行会议时，则在大厦的南翼升起国旗。 现在国旗就在北翼，这是参议院要举行会议的标志。 三层大圆顶下的东门廊是举行总统就职典礼的地方，自从华盛顿成为美国首都之后，除了1812年英美战争期间之外，所有的总统就职典礼都是在这里进行。 沿着白色大理石台阶拾级而上，通过重达十吨的哥伦布门，就到了参议院会议厅。 参议院会议厅是个圆形大厅，一共由两层组成，下层大厅是参议员们开会的地方，二楼的围廊则可以供闲人围观。 美国为了表现他们的民主自由，不管是参议院还是众议院，开会的时候只要民众有兴趣，都可以在二楼旁听，只要不发出声音干扰会议正常秩序就行，这一政策一直实行到未来的911时期。 李牧和阿瑟抵达会场的时候，正是上午八点五十分，距离会议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借着这点时间，阿瑟带李牧去见参议院议长布莱恩，为争取布莱恩的支持做最后努力。 布莱恩穿得就跟李牧在港台电视剧中看到的律师一样，大袍子加假发的造型很惹眼，这身行头大概是沿袭了英国的传统，以李牧的审美眼光看，实在是有点不伦不类。 “里姆，很高兴认识你，你干的很不错，不过你们的幻影实在是太贵了，我都买不起。”布莱恩见到李牧之后还开玩笑来着，丝毫看不出有倾向性。 “议长大人请放心，我回去就督促工厂，让他们尽可能压低幻影的售价，尽量让所有美国人都能买得起。”李牧不咸不淡说着客套话，内心对争取布莱恩的支持不抱太大希望。 再给李牧一个胆子，李牧也不敢在参议院会议大厅贿赂布莱恩，在美国贿赂虽然司空见惯，但并不被法律允许，如果布莱恩向找茬，只要李牧表达出来贿赂的意思，布莱恩马上就可以借题发作。 “哈哈，这是个不错的想法。”布莱恩干巴巴的笑几声，没拿李牧的话当回事。 幻影的配置注定了它可不便宜，李牧再压缩成本，也不会压缩到所有美国人都能买得起的地步。 别说是幻影，就算是宝马，也不是所有美国人都能买得起，美国去年的平均薪水大概为510美元，宝马汽车的售价5000美元，一个普通美国人，不吃不喝十年才能买一辆，可谓是贵的没了边。 九点整，议会大厅已经坐满了人，布莱恩坐在主席台上，敲敲手里的木槌，会议正式开始。 按照会议流程，阿瑟首先发言，会场内设有发言席，阿瑟站在发言席上的时候，李牧按照和阿瑟的约定，站在阿瑟身边，随时准备提醒阿瑟。 不过李牧的注意力没放在阿瑟身上，作为会场内唯一的东方面孔，李牧吸引了大多数参议员们的目光，和李牧相熟的议员比如朗克尔、伯恩赛德对李牧纷纷点头微笑，也有充满审视甚至是敌视的目光，比如费城籍议员马克斯·艾塞亚。 作为骏马集团的老板，李牧有可能是这个会场里最有钱的人，所以李牧毫不怯场，对那些或者是善意或者是恶意的目光，李牧都毫不犹豫的怼回去，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按照参议院议事制度，只要某件事有过半议员同意，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提请总统评议，总统同意即可生效；当然也有例外，如果超过三分之二议员同意，那么及时总统否决，该议案也将生效。 所以会场内的76位参议员中，只要有39人同意由纽约接替费城承办独立百年展览会，那么这件事就有很大几率成功，格兰特不大可能在这件事上给纽约使绊子。 如果有51位议员同意，那么即使是格兰特不同意也是反对无效。 李牧在会场内并没有没见到陈国芳，估计陈国芳的议员生涯还没有开始，这让李牧不大满意，如果陈国芳在场，那么纽约成功的几率又会大一分。 “——独立百年展览会是独立百年庆典的一部分，是展示美利坚国力的最佳机会，我们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我们不需要一届破破烂烂的独立百年展览会，而是要办一个风光盛大的独立百年展览会，要把这做成世界博览会的标杆，让所有人都惊讶于美利坚取得的成就，如果想要达到这一目的，那么还有哪个城市比纽约更能展示美利坚的强大呢？所以，我代表纽约正式提出申请，请把举办独立拜年展览会的机会交给我们纽约人，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希望，我们会给大家一个最好的独立百年展览会。”阿瑟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在一片稀稀落落的掌声中返回等待席。 “我没有错过什么吧？”还没回到等待席，阿瑟就开始检讨。 “没有，很好很强大。”李牧随口奉承，天可怜见的，李牧的注意力都放在会场上了，根本没听阿瑟讲些什么。 当然了，这种会议吧，工作都是做在场外，会场内的发言并不重要，可以说议员们在参加会议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会场内的发言并不会改变他们的态度。 “现在，费城的保罗市长你有没有要说的？”布莱恩按照会议流程询问。 “是的议长先生，我有话要说。”保罗·梅斯菲尔德气鼓鼓的起身走向发言席，看向阿瑟和李牧的目光充满愤怒和不屑。 阿瑟很隐蔽的回了个中指，李牧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保罗身上，李牧正在和旁听席上的洛克菲勒打手势，洛克菲勒比划了个k让李牧放心，不过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凝重。 “——某些人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异想天开的令人吃惊，两年前的决定，怎么可能再作出更改？为了举办独立百年展览会，美利坚独立百年展览会委员会已经支出了数百万美元，这些美元可都是出售债券换来的，如果现在更改举办城市，那么这些债务该由谁负担？对美利坚以及费城公信力的损害又将由谁负担？我不得不说，某些人就像是愚蠢的肥猪，为了一己私利可以不顾一切——”保罗·梅斯菲尔德的情绪很激动，说了没几句就开始不干不净，把在费城一手遮天的霸道作风带到参议院来。 “闭嘴吧，你才是愚蠢的肥猪，看看你的体型，你要发言我不管，这是你的权利，但你对我进行该死的人身攻击是怎么回事？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礼貌的吗？如果你有话，那就干干净净的说，如果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就赶快滚下来，别在上面丢人现眼，我都替你感到羞愧——”阿瑟也不是好欺负的，马上就破口大骂。 当然阿瑟说话的时候保罗并没有停止发言，两个人自说自话的结果就是会场吵成一团，两个人都在扯着嗓子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只想把情绪发泄出去，这样一来会场内的气氛更加“热烈”。 李牧注意到，阿瑟和保罗开始爆发争吵的时候，很多参议员已经无奈的抱着膀子靠在椅背上开始打哈欠，看样子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原来美国国会也同样有火爆的时候。 估计频率还不低呢！ “梆梆梆——”布莱恩把手里的木槌敲得震天响，等阿瑟和保罗全都住了嘴，布莱恩才发话：“发言人请注意你的言辞，也请阿瑟先生主意会场秩序。” 好，各打五十大板。 不过保罗的节奏已经成功被阿瑟打乱，哪怕秩序恢复之后，保罗仍然向蛮牛一样怒视阿瑟，好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应该说什么。 阿瑟根本不在意，恶形恶状的裂开大嘴看着愤怒的保罗乐不可支。 保罗的眼睛已经充血，看向阿瑟的目光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茹其毛，听到布莱恩的话，保罗抓耳挠腮了半天，这才挤出来一句：“我说完了。” 说完个屁，这货绝壁是被阿瑟给气的忘了词。 “那好，既然说完了，那么我们现在开始进行投票，关于是否将独立百年展览会从费城移交给纽约承办投票开始。”布莱恩宣布会议继续。 这年头没有表决器，投票还是手动投票法，参议员们跟小学生似得，每人弄张小纸片涂涂画画，然后交给统计员，再由统计员统一唱票。 七十多位议员，统计起来速度不慢，但还有个核实的过程，整套程序下来，大概也要个十五分钟左右。 十五分钟后，结果出现，赞成纽约承接独立百年展览会和反对的票数一样都是三十一票，其他人选择了弃权。 民主会议还能弃权的？ 真是不拿议员身份当回事，这样怎么代表群众利益哦。 正文 400 奇兵 事实证明，议员们也有弃权的权利，这是议员的权利之一。 话虽然有点绕，但问题是三十一票对三十一票，这就比较难办了，布莱恩推推鼻梁上的眼睛，用冷漠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扫视一下全场，然后宣布：“休会十五分钟。”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以让议员们冷静一下，同时给阿瑟和保罗拉选票的时间。 李牧还是注意到，布莱恩对这个结果并不十分满意，想来也可以理解，布莱恩是费城人，这家伙肯定支持费城继续承办独立百年展览会，而现在参议院的投票是一半对一半，所以这对布莱恩的权威应该是个挑衅。 不过这会儿没工夫计较布莱恩的态度，布莱恩刚刚宣布休息，阿瑟和洛克菲勒他们立即开始行动，分头去找那些态度不确定的参议员们，力求让他们支持纽约接手独立百年展览会。 保罗那边也是一样，大伙这会儿都很忙，主要是刚才那些投了弃权票的，现在一共有62位参议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62个人暂时忽略，游说的目标是那十几个投了弃权票的参议员，只要能说服一个，那么接下来说不定就会改变僵持的局面。 议员们看来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布莱恩刚刚宣布休息，议员们马上就像是放了学的小学生一样，该聊天的聊天，该喝水的喝水，该放风的放风，还有几个出门去过烟瘾的。 这几个过烟瘾的已经学坏了，妥妥的留级生。 阿瑟和洛克菲勒他们都在忙着拉选票，李牧也没闲着，出门左拐一溜烟去了众议院。 李牧是去找众议院共和党领袖詹姆斯·加菲尔德，根据李牧知道的消息，詹姆斯·加菲尔德和参议院议长布莱恩是好朋友，如果能通过詹姆斯·加菲尔德做通布莱恩的思想工作，那么纽约肯定能赢得投票。 出乎李牧意料之外，詹姆斯·加菲尔德并没有在众议院。 这也很正常，詹姆斯·加菲尔德在华盛顿有办公室，除了众议院的会议日，詹姆斯·加菲尔德平时应该待在自己的办公室。 按照议会日程，众议院和参议院每年大约有90天是会议日，在这90天内，众议院和参议院大概要处理2500多项议题，所以一般来说，议员们总是很忙，他们可不像李牧这么闲。 休息时间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不够李牧去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办公室，等李牧泱泱返回参议院议事大厅，投票已经再次开始。 “我们拥有最雄厚的经济实力，最强有力的政府机构，只要把独立百年展览会放在纽约，我们保证不要华盛顿一分钱，不搞任何的摊派，甚至不依靠出售债券和纪念品筹集资金，还犹豫什么？投出你们的宝贵一票，纽约，纽约，纽约！”阿瑟在拼命为纽约拉票，力求让刚才投了弃权票的那些议员们选择纽约。 保罗同样没放弃，阿瑟拉票的时候，保罗也在卖力鼓噪：“我们应该从一而终，费城人已经为了独立百年展览会投入了两年的心血，我们的先期投资已经超过两百万美元，这些投资决不能打水漂，费城有能力也有信心把独立百年展览会办好，只需要诸位的再次信任——” 两个人一起拉票的结果就是互不相让，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更不用提那些议员们，李牧注意到，已经有上年岁的议员们下意识的捂耳朵，显然是受不了阿瑟和保罗的鼓噪。 还别说，鼓噪还是有效果的，十五分钟后，统计结果出来，支持纽约的票数上升到33票。 但令人遗憾的是，支持费城的票数同样是33票。 李牧感觉麻烦大了，这样僵持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胜负，说不定连午饭都吃不上。 不过议员们好像并不着急，未来李牧应该会明白，投票不分上下才是正常现象，十轮以内决出胜负都算是速战速决。 “先生们，我们应该更有效率，今天的项目很多，这才仅仅是第一个，我可不希望咱们今天上午就浪费在这件事情上。”布莱恩忍不住发话。 到现在李牧终于明白为什么二楼围廊没有市民旁观，这可是美国国会，听上去充满高大上，实际上都是这么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一次两次或许还能有点新鲜感，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又是十五分钟的休会期，又是新一轮的上蹿下跳，十五分钟后投票继续进行，这次议员们的热情还不如上一次，32比32，作出决定的议员居然还少了两位。 会议再一次进入休息期，李牧注意到众议院的第二秘书好像在二楼围廊处探头探脑。 李牧马上出门，两分钟后，二秘来到李牧身边。 “里姆先生，詹姆斯先生来了。”二秘态度恭敬。 “非常感谢！”李牧随手塞过去一把纽约市政府发行的不记名债券，仅仅是这个通报，价值一千美元。 李牧刚才去找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告诉众议院的二秘，如果詹姆斯来到众议院，那么要及时通知李牧，这一千美元就是给二秘的报酬。 二秘没有检查够不够的意思，眉开眼笑着把债券塞进口袋，引着李牧去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办公室。 詹姆斯·加菲尔德确实是刚刚回来，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人刚坐下还没有喘口气，李牧就敲门而入。 “里姆，你怎么在这？”詹姆斯·加菲尔德惊讶，随机就回过神来：“哦哦哦，参议院正在进行投票是吧？” “没错，该死的投票已经进行了三轮，全都是不分上下，詹姆斯，能不能帮个忙，或许我们只需要一票，就能让纽约获得胜利。”时间紧迫，只有十五分钟，李牧没时间慢慢聊。 “我有什么办法呢？那可是参议院，我只是众议员。”詹姆斯·加菲尔德耸肩，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爱莫能助。 “詹姆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实际上你应该知道，就算国会不把独立百年展览会放在纽约，纽约也会组织自己的博览会，那我们脸上都不好看，而且效果还不会好，反倒是平白让人看了咱们的笑话，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把这些告诉布莱恩，我想布莱恩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李牧不东拉西扯，直接挑明底限，今天这锅肉要是不让我吃，那我就把桌子掀了，大家都吃不着。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纽约有这个底气，换成是保罗，他估计不敢用这种带有威胁性质的态度和詹姆斯·加菲尔德说话。 说到底，美国政府是为商业大亨服务的，民选政府都是这个毛病，李牧这样的大企业主手中掌握着选票，所以李牧对政治家没有多少尊敬，至少政府里的那种阶级意识对李牧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里姆，这种话不需要我去告诉布莱恩，布莱恩肯定是知道的，虽然我和布莱恩关系不错，但李牧你要知道，我不能干扰别人的选择，不管布莱恩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那都是布莱恩的意思。”詹姆斯·加菲尔德对自己的老朋友还保持着尊重。 “好吧詹姆斯，你是对的——”李牧放弃说服詹姆斯·加菲尔德。 詹姆斯·加菲尔德说的虽然没错，但李牧知道，这是因为李牧在华盛顿还缺乏足够的影响力，如果李牧在参议院能有十位以上的支持者，那么谁都不敢轻视李牧的意见。 出了詹姆斯·加菲尔德办公室的门，李牧仰天长叹。 屋顶中央是华盛顿的画像，左边是自由女神的画像，右边是胜利女神的画像，周围还有其他十几位女神，一共是十三个，这代表着美国最初的十三个州。 这十几副组图是意大利画家康士坦丁·布伦米迪的作品，只可惜康士坦丁·布伦米迪在画这些画的时候，从脚手架上跌落，几个月后就去世了，随后布伦米迪的学生完成了剩余部分。 当看到华盛顿的画像时，李牧突然福至心灵，招手把严顺叫过来，让严顺以最快的速度去请埃布尔·科尔宾。 埃布尔·科尔宾抵达参议院的时候，第四轮投票已经结束，结果是令人无语的35票对35票。 “里姆，我能做点什么？”埃布尔愿意帮忙，但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你什么都不用做，待会到会场里，你就站在阿瑟附近就行，记住不管是谁和你打招呼，你都不要回应，要做出一副正在工作的样子。”李牧鬼主意多，这是要借势。 “呵呵，没问题。”埃布尔马上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虽然不回应参议员们的招呼有点不礼貌，但埃布尔以后又不打算在政坛发展，格兰特下台，埃布尔马上就会辞职，管他呢。 和李牧想的一样，埃布尔虽然只是站在阿瑟附近一句话也不说，但很多参议员们的眼神再看向阿瑟他们已经明显不一样。 参议员们当然都知道，埃布尔是格兰特的妹夫，虽然格兰特没来，但埃布尔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正文 401 不差钱 埃布尔的确是威力无比，虽然一句话不说，只是在一旁站着，效果立竿见影，第六次投票时，赞成纽约接手独立百年展览会的票数终于突破半数，达到42票。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阿瑟和李牧他们固然是喜不自胜，保罗则是脸色难看到极点。 “谢谢，谢谢诸位的支持，纽约一定会给大家带来一界无与伦比的独立百年展览会。”阿瑟挨个感谢议员们，不管他们是不是投了纽约的赞成票。 议员们还算有风度，不管是不是支持纽约，都对阿瑟表示了祝贺，阿瑟也顺势邀请议员们参加晚上的庆祝派对。 虽然大多数议员们都答应出席，但估计没投纽约赞成票的应该没脸去，不过也不能低估议员们的脸皮厚度，成王败寇嘛，美国政坛实行的是胜者通吃一切，这些议员们也是墙头草，他们可以支持费城，但那并不代表他们讨厌纽约。 立场不同而已。 晚上，就在潮汐湖畔的草坪上，阿瑟举办了庆祝晚会。 为了丰富菜式，阿瑟请来了华盛顿所有著名饭店的主厨，冷拼、烧烤、东西式大菜，只要能想得到的，在晚会上都能找到。 当然了，宾客们的注意力并不在菜式上，阿瑟成为了晚宴上明星，这一次运作独立百年展览会，纽约连带着阿瑟出尽了风头，国会议员们认识了一个新的阿瑟，可以肯定，纽约市长绝对不是阿瑟仕途的终点，作为一名政坛新星，阿瑟这第一仗打得很漂亮。 李牧刻意保持低调，并不想抢阿瑟的风头，不过这并不能掩盖李牧的光芒，正是因为李牧的神来之笔，使胜利的天平向纽约倾斜，所有人都想和李牧聊两句，认识一下这位来自东方的神秘大亨。 李牧来者不拒，和每个人都相谈甚欢，议员们也都很识趣，和李牧随便聊几句就借故走开，并不会耽误李牧太长时间。 看看和李牧站在一起的人，埃布尔·科尔宾，这是格兰特总统的近臣，约翰·洛克菲勒、j·p·摩根、约翰·范德比尔特，这都是闻名全美的大亨级人物，朗克尔、伯恩赛德，这是炙手可热的政坛新星—— 如果没有点底气，还真不好意思和李牧站在一起。 “你可真是受欢迎，如果你生在美国，我想你现在就可以去竞选总统。”洛克菲勒有点羡慕李牧的人气。 “别傻了，正是因为我不可能竞选美国总统，所以他们才会喜欢我。”李牧自家知自家事，受欢迎的原因不是因为李牧的钱，也不是因为李牧的肤色，而是因为李牧对这些议员们没有威胁性。 “里姆，过来咱们喝一杯，我正好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埃布尔现在已经跟不上李牧的步伐，不过他还在努力。 “关于运力调整？别想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移民船必须增加到二十艘以上，我的工厂需要工人，大量的工人，牧场同样需要农民，数量越多越好，我可不想招聘那些懒惰的爱尔兰人，他们就像是年迈的驴子，干得少，拿得多，你能相信吗？雇佣一个爱尔兰人的钱够我雇佣两个华人，而一个华人做的事能顶两个爱尔兰人。”李牧先堵住埃布尔的嘴。 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现在拥有二十多艘客轮，其中一半跑纽约至欧洲航线，一半跑旧金山至远东航线。 跑旧金山至远东航线的船只大部分都是螺旋桨铁壳船，这种船安全系数高，运载能力大，而且速度较快，二十天就能从远东开到旧金山。 远东至旧金山一线的船只都是移民船，从旧金山开往远东的时候，船上会运输货物，从远东返回旧金山时，船上运载的全部都是华人移民，这些船每个月能从清帝国运送将近八千名移民过来，这个数字虽然不少，但考虑到李牧名下的产业，这个数字还远远不够。 骏马集团需要的人手先不说，李牧已经将开发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的土地提上日程，李牧在这个两个州拥有超过一千万英亩土地，这些土地至少需要50万华人才能耕种，而李牧目前在这两个州才有多少人？ 加起来不到三千。 更何况，李牧还要向古巴的青年岛和巴哈马群岛移民，这两个地方都需要大量的华人填充，只有岛上的居民全部都是华人，才能保证这些土地永远属于华人。 为了增大运力，李牧从圣地亚哥造船厂订购了十艘最新型的移民船，增大从清帝国移民的力度，试图用最快的速度增加美洲华人的力量。 清帝国北方在今年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旱灾和蝗灾，而南方则是洪水肆虐，至少有十一个省遭遇到天灾人祸。 李牧在移民的同时，也在向清帝国运送各种救灾物资，当然主要还是粮食，在清帝国，现在最硬的“货币”不是银子，而是粮食，只需要十斤小麦就能换到一个十岁女童，这令李牧实在是感觉悲愤莫名。 大灾之年，易子而食不是小说而是事实，自家养的孩子肯定是不舍得吃，那么就和邻居家交换，这样的惨剧并不是人性泯灭，而是被逼无奈。 站在二十一世纪的道德立场上，当然要谴责这种行为，但当李牧身处在这个年代时，李牧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用粮食换走那些即将成为口粮的孩子们，哪怕这些孩子们现在不能为李牧工作，李牧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惨剧发生。 李牧确实恨清帝国，但李牧不恨清帝国的老百姓，他们是李牧的族人，是李牧的兄弟姐妹，是李牧的父老乡亲，李牧不能置身事外。 为了让圣地亚哥造船厂尽快完成订单，李牧让圣地亚哥造船厂推迟了其他所有的生产任务，保证船台上建造的全部都是移民船，这样做或许会危及到圣地亚哥造船厂的声誉，但李牧现在顾不上那么多，抢运人口才是正经事，其他事都要向后推。 “里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华人是最好的工人，我找你只是想和你说，能不能也帮我招聘一些华工，你知道的，咱们在蒙大拿赢得了胜利，我在蒙大拿弄到了两个矿场，所以我需要工人——”埃布尔不是要船，而是为了要人。 “金矿？该死的，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洛克菲勒惊呼出声。 蒙大拿有金矿，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正是因为蒙大拿的金矿，美国政府才会再次向印第安人宣战，现在美国政府在蒙大拿进展顺利，战争已经进入收尾部分，也差不多到了战后分赃的阶段，埃布尔毕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不别人还没有动作，埃布尔已经弄到了两个金矿。 “让华人去帮你挖矿？该死的，你该知道，我从清帝国弄来的都是女人和孩子，我可没有矿工给你。”李牧不是不帮忙，实在是帮不上。 骏马集团的光棍们已经望眼欲穿，整个骏马集团将近六万名工人，超过五万都是光棍，这让李牧是在啼笑皆非，所以李牧把移民重心放在女人和孩子上，每个月的八千人口，超过三千是女人，剩下的五千人中，十二岁以下的孩子的超过百分之九十。 “里姆，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你知道吗？你的行为让我想起了那些该死的奴隶主，你该不会把你的族人当奴隶吧？”j·p·摩根关注的角度很特别，一番话说得李牧几乎气绝。 “奴隶主？你这脑子里的奇葩想法是怎么来的？骏马集团的工人待遇难道你不知道吗？至于骏马集团的孩子们，问问约翰，他知道的最清楚。”李牧气结，污蔑也不是这么个污蔑法。 “骏马集团的孩子们确实是很幸福，我敢打赌，百分之九十的美国孩子没有骏马集团的孩子们幸福，骏马集团的孩子们可以接受完整的教育，还有额外的营养补贴，住在干净整洁的房子里，他们的课程很完善，而且相当科学，设置的很合理，关键是他们成绩优秀，尤其是数学成绩，简直超出普通美国孩子一大截，不需要多少年，你就会发现社会上会多出很多小绅士，这都是里姆的功劳。”关于这一点，洛克菲勒很乐意为李牧证明。 “听说这一次场馆的后续使用有你的建议？”约翰·范德比尔特插话。 “对，一部分，如果那些场馆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后就要拆掉，为什么我们不把它们利用起来呢？”关于世博会场馆设施的后续使用，李牧的思想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 按照独立百年展览会的规定，各国和各州的展馆都由各国和各州自己负责修建，那么在世博会结束之后，这些展馆的使用就将成为一个大难题，按照阿瑟的设想，可以组织一次拍卖，把这些展馆出售给企业或者个人，但在李牧看来，与其把这些展馆出售给企业和个人，还不如改建成图书馆、博物馆、展览馆之类的文化设施来的有意义。 反正纽约不差钱。 正文 402 爱谁谁 纽约现在什么都好，就是缺少文化设施。 这和美国的发展历程有关，毕竟物资刚刚丰富了没几年，美国人现在的心思还没有转到文化设施上。 就李牧所知，纽约现在较大的文化设施只有一个大都会博物馆，但现在的这个“大都会”并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大都会”，大都会博物馆成立三年来，已经搬了两次家，每一次都是场地不够用。 由此可知，纽约有文化方面的需求，但并没有相应的文化设施。 这和纽约的城市地位很不相称。 纽约既然要承办独立百年展览会，那么就要修建一座主展馆，这个主展馆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后，正好可以用来改建成一个博物馆或者是图书馆，这可以很大程度上提高纽约的文化品位。 独立百年展览会给纽约带来的绝不仅仅是一座主展馆，按照费城“美利坚独立百年展览会”收到的申请分析，将会有24个州和15个国家要修建自己的展览馆，这些展览馆在独立百年展览会后也要处理，就算是将其中的一半改建成文化设施，这个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其实在原本的计划中，纽约本来就是独立百年庆典的一部分，法国已经决定赠送给美国一个自由女神雕像，目前自由女神雕像正在制作，按照纽约市政府的计划，这座雕像将会安置在纽约湾中，就在李牧的总督岛附近。 现在这样更好，纽约将会在独立百年庆典中占据更重要的地位，而李牧等人也将从中获利。 当然费城人的失落是免不了的，不过这时候没人关注失意的费城人，他们是自己作死，耗光了所有人的耐心，现在落到这般下场是自作自受。 第二天一早，李牧等人返回纽约。 阿瑟马上展示出强大执行力的一面，托骏马汽车工厂门前广场的福，广场附近一大片区域被开辟出来作为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会场，主展馆就建设在骏马汽车工厂正对面。 费城方面在此前已经设计好主展馆的建筑外型，不过因为纽约现在费城的恶劣关系，阿瑟想问保罗要图纸，估计保罗是不会给，阿瑟也不找没趣，自己找人重新设计了一个，这是一座拥有卧式蒸汽机外形的巨大建筑，南北长近350米，东西宽约210米，高度在五十米以上。 这么庞大的一个建筑，建设周期在两年以上，阿瑟要求承揽建筑任务的骏马建筑公司必须在一年半之内完成，如果在考虑到内部装修时间，应该是刚刚好赶得上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 李牧亲自去和阿瑟谈条件。 “这么大的建筑，想在一年半之内完成很有难度，如果要保质保量，那么我就要从其他工地上抽调一部分工人，这会影响到其他工地的建设进度。”李牧表情为难，看着桌上的主展馆模型，眉头皱成一团麻。 “别兜圈子，有话直说，我知道你手下有多少建筑工人，虽然你的骏马建筑公司同时在建设阔滨水库和你们骏马集团的总部，但你在圣地亚哥应该还有很多工人吧，别说你要让他们去挖矿山，我估计你也不舍得。”阿瑟一眼就看穿李牧的用心。 阿瑟说的没错，骏马建筑公司虽然工人多，但李牧手里的活也不少，阔滨水库、骏马集团总部、中央公园改造、总督岛，还有李牧前阵子谈下来的几家工厂，这都需要大量工人。 还好有圣地亚哥补充，圣地亚哥港和港务区已经完工，李牧现在可以从圣地亚哥抽调近万名工人，这也是李牧的底气所在。 “圣地亚哥的工人来纽约干活算是劳务外派，还要给特殊津贴的，所以算下来我并不合算。”李牧耍赖，中心思想是阿瑟给的价钱不够。 纽约市政府为主展馆开出的建设费用是五十万美元，这个价格虽然不错，但考虑到当初特威德主政时期，建造一个纽约政府办公大楼，40张椅子和3张桌子就敢折价17.9万美元，一只寒暑表报价就达到7500美元，这么点钱真可谓良心价。 “里姆，你得考虑市政府的实情，你要知道特威德那个混蛋主政时期，纽约市政府欠下了至少一亿美元的外债，这些钱都要市政府慢慢还，所以我这个市长外面看着风光，实际上日子也紧巴的很。”阿瑟当着李牧的面哭穷，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呵呵，这个嘛——”提起这一点，李牧也听不好意思，要知道当初特威德捞的钱大多都进了李牧和阿瑟的口袋，纽约市政府欠下这么多外债，没有肥了特威德，反而是便宜了李牧和阿瑟。 “你看，咱们现在已经把独立百年展览会拿到手，既然当初我们花了那么多本钱，现在就要把展览会办得完善，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所以要勤俭节约啊伙计。”阿瑟趁热打铁。 听阿瑟这个纽约市长要求李牧要勤俭节约，怎么听都有种时空错乱的违和感。 “好吧，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有个提议，如果你同意的话，骏马建筑公司甚至可以无偿建造这座主展馆。”李牧不再兜圈子，和阿瑟正儿八经的开始谈条件。 “说来听听——”阿瑟不置可否。 “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后，主展馆不是要出售吗，折价卖给我，我就免费帮你建这座主展馆。”李牧图穷匕见。 关于展馆的处理方式，就是李牧和阿瑟捣鼓出来的，所以李牧知道的很清楚，阿瑟想否认也没用。 “可以，你想出多少钱？”阿瑟马上同意李牧的要求，卖给谁不是卖啊，卖给李牧还能让李牧欠个人情呢，当然了，这也可以理解为是李牧为了将独立百年展览会拉到纽约的报酬。 “五十万美元你觉得怎么样？”李牧狮子大开口。 听到这个报价，阿瑟的眉头顿时一阵乱跳。 “不错了，你想想，原本是你应该给我五十万，但现在我一分钱不要，回头还给你五十万，这一来一回怎么着也要一百万美元以上的，而主展馆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后已经是二手房，我要想利用起来还要花钱改造，所以这个价格很合适。”李牧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力求把阿瑟忽悠晕。 “不错个屁，你怎么不说主展馆的造价是300万美元？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一来一回就算刨掉一百万还两百万呢，难道300万盖的房子使用半年就要折价三分之二？你别忘了主展馆还设计有停车场，停车场的地皮将来也会涨价的好不好——该死的，停车场就是你的建议，你这是故意的是吧，你早就打算把主展馆变成自己的，怪不得你要弄一个面积超过一平方公里的停车场——”阿瑟后知后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三百万美元中实际上还包括五十万美元的建设费用，这个你怎么不算呢？”李牧耍赖，能抹掉一点是一点。 “好吧，就算成本是二百五十万美元，你五十万美元就拿走，你让我怎么向议员们交代？”阿瑟还是不同意李牧的要求。 能同意才是见了鬼，必须要说，特威德下台后，纽约市长的权力已经大不如前，为了将市长的权力关进笼子，新的纽约议会设置了严格的条条框框，以后的纽约市长再想拥有特威德那样一手遮天的权势绝无可能。 “你先听听我的打算再做决定——我把主展馆拿走不是用作私人目的，而是为了开办纽约最大的图书馆，这对于纽约的意义不需要我强调，图书馆是需要运营费用的，图书需要维修和保养，所以图书馆本身并不是盈利机构，你想想，如果没有点好处，我会不会把图书馆弄成真正向民众开放的图书馆吗？换成任何人都不会。”李牧拿出杀手锏，这一次不怕阿瑟不同意。 “你真要把主展馆改造成向民众开放的图书馆？”阿瑟还心存疑虑。 纽约现在真没有个像样的图书馆，甚至连文化设施都很少，像大都会博物馆那样三天两头搬家的“小博物馆”，也是不向普通人开放的，一般民众就算是掏钱想参观都没机会，至于图书馆，好吧，未来纽约最著名的公共图书馆要到1895才会开工，如果李牧的设想能够成功，那么纽约将会提前二十年拥有一座超大规模的图书馆。 纽约缺的不仅仅是图书馆和博物馆，音乐厅、歌剧院、各种运动场馆等等，只要和文化两个字沾边的都缺，所以李牧的目标也不仅仅是一个主展馆，其他的州展馆和国展馆也是李牧的目标。 至于向公众开放，这也确实是李牧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这个“开放”肯定不是免费开放，想要从图书馆中借书，一张必要的借书证是必不可少的，而借书证也是有成本的，所以收费服务天经地义。 当然了，这一部分没必要和阿瑟详细解释，只要主展馆到手，到时候李牧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谁都管不着。 正文 403 还在涨 李牧一向认为，文化没有国籍之分。 骏马附属学校现在就开设有汉语科目，而且还是必修课，不管是汉人的孩子还是白人的孩子，只要进入骏马附属学校学习，必须汉语课程过关才能进入下一阶段学习，也没见那些白人孩子有什么不适应，那些白人家长也同样没有什么反对声音。 这个要求在二十一世纪看来或许是“大逆不道”，但在这个时代天经地义，骏马附属学校是李牧的学校，如果谁不想接受这个规定，那么大可以不到骏马附属学校学习，李牧没有求着谁非要上不行。 将来的图书馆也是一样，图书馆当然会为普通人提供服务，但必要的会员制也肯定需要，非会员大概是没有资格从图书馆借书的，而图书根据珍贵程度不同向不同等级的会员开放，想要看那些珍贵的孤本残本？可以，花更多的钱办理一个最高等级的借书证吧。 听上去有点“奸”是不是？ 其实不然，最可悲的不是收费服务，而是想花钱看书都看不到，李牧不是慈善家，至少现在还不是。 对于这样的一个图书馆，阿瑟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纽约的议员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只有李牧这样的大亨才有能力组织这种大规模的文化抢救，其他人就算是想做都做不成，因为他们没钱，有钱也不舍得这么花。 三天之后，纽约市议会同意了李牧的要求，由骏马建筑公司无偿帮助纽约市政府修建主展馆，等独立百年展览会结束后，纽约市政府将会把主展馆无偿赠与骏马集团，供骏马集团改建成一座藏书量不少于五十万册的图书馆。 纽约市政府确实是有钱，虽然欠着一屁股债，但纽约市政府就是有这个底气，既然大方，那就干脆连骏马集团的五十万也不要了，为了一座可以提升城市格调的图书馆，纽约市议会也是下了血本。 五十万册图书不是个小数字，未来的公共图书馆虽然有410万册藏书，但那是建立在高度发达的传媒之上，现在可是十九世纪，想要弄到50万册藏书并不容易。 好吧，实际上李牧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的书籍到底有没有五十万本，当初的《永乐大典》也才一万多册，那已经是中国几千年以来的所有文化成果。 当然了，这个藏书的意思并不是说一定要有五十万种，一本《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一共三卷，弄个一百套放在图书管理，就成了三百本藏书，听上去一百本有点多，但作为目前全世界最实用的百科全书，一百本还未必够用。 有了图书馆计划，为《时代周刊》筹办印刷厂也顺利成章的提上议事日程，这种事就没必要让李牧操心，给萨米·拉金打个电话，让萨米·拉金安排人去做就行。 在主展馆开工之前，骏马建筑公司还有一个工作要做，那就是主展馆用地上的拆迁工作。 好吧，其实主展馆用地上，大多数建筑都属于骏马汽车工厂所有，这个拆迁费用属于是建筑成本的一部分，李牧也没必要客气，该多少是多少，亲兄弟明算账，一分一毫都算的清清楚楚，绝不含糊其辞留下隐患。 骏马汽车工厂这边好办，其他人就不大好办，这就到了春田安保公司出面的时候，别看春田安保公司已经洗白，但那些见不得人的项目并没有完全扔掉，只不过和之前相比，手段更加的隐蔽，程序也更加的正规。 七月初，李牧手下多个工地同时开工，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主展馆和卡内基-里姆汽车配件工厂是主要项目，为了支持多个工地同时开工，李牧从圣地亚哥调过来超过七千名工人，这才勉强支撑起所有的工地，不至于人手不足。 七月中，陈国芳从夏威夷赴华盛顿上任，特意绕道纽约拜访李牧。 李牧选择在克林顿城堡招待陈国芳。 其实要招待客人，圣荷西餐厅更适合一点，不过李牧知道，陈国芳现在最需要的是人脉，所以李牧选择在克林顿城堡招待陈国芳，也有为陈国芳介绍更多朋友的意思。 同为政府官员，阿瑟和朗克尔成了李牧的陪客。 和陈国芳一起返回纽约的还有本杰明，这家伙终于完成了在夏威夷的作秀，带着“慈善家”的荣誉高调返回纽约，准备之后返回俄亥俄州，开始新的政治生涯。 事实上，就算没有李牧出现，本杰明也将会在1881年成为参议员，现在因为李牧，本杰明的起点更高，前景也颇被看好，如果没有意外，咋今年的参议员选举上，本杰明就将当选为参议员。 同样要竞选参议员的还有塞缪尔，不过塞缪尔不会竞选马萨诸塞州参议员，而是竞选纽约州参议员。 纽约因为出了个特威德，政府公信力名誉扫地，再任的两位参议员一位已经“因病辞职”，另一位也是垂垂老矣，所以这一次选举塞缪尔的机会很大。 知道本杰明和塞缪尔的打算后，李牧心怀大畅，如果本杰明和塞缪尔一起当选，那么在国会中，李牧就将拥有朗克尔、伯恩赛德、陈国芳、本杰明、塞缪尔等五位铁杆同党，这对李牧而言非常重要，想必如果再来一次世博会投票，纽约应该不会赢得这么艰难。 “那么，让我们预祝陈在华盛顿一切顺利，预祝本杰明和塞缪尔成功当选。”李牧在宴会进行一半时举杯提议。 为了符合会员们的习惯，李牧选择了西式的冷餐会，这种宴会也更方便与会人员之间的交流，更容易认识更多朋友。 “预祝成功！” “干杯！” 会员们非常配合，每个人都举起手中的酒杯，向陈国芳和本杰明、塞缪尔送上最好的祝福。 “谢谢，非常感谢——”本杰明主带代表陈国芳和塞缪尔答谢，和前往夏威夷之前相比，现在的本杰明更加成熟，也更加理智：“感谢大家的友谊，其实不用这么见外，我们也是沙滩俱乐部成员，所以我们是自己人——” 本杰明的话成功赢得一阵阵大笑，这种事喜闻乐见，沙滩俱乐部拥有越多的政界要人，那就表示沙滩俱乐部拥有更大的影响力，这对所有的会员来讲都是好事。 “我得说，如果可能的话，我邀请诸位去夏威夷看一看，那里真是一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地方，这方面陈拥有更大的发言权。那么现在，我们就有请来自夏威夷的——陈。”本杰明没忘记向大家介绍陈国芳。 一阵热情而礼貌的掌声中，陈国芳双手合十起身向四周鞠躬：“谢谢，谢谢诸位——本杰明先生说的没错，夏威夷确实是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和时尚先进的纽约不同，夏威夷拥有无与伦比的自然风光，洁白的沙滩、水晶般的海浪，四季如春的温度，一切都那么美好——” 陈国芳顺便为夏威夷做一波广告，这个机会很难得，在场的都是纽约大亨，万元户都不好意思进门，最起码也得是百万富翁那种，只要说动一个，就能为夏威夷带来一笔投资。 趁着陈国芳打广告的功夫，本杰明来到李牧身边。 “恭喜你，或许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要喊你参议员先生，到时候如果我找你办事，你可千万别给我吃闭门羹。”李牧主动开玩笑，用这个拉进和本杰明之间的陌生感。 朋友之间就算是感情再好，也需要不断地维护，毕竟没有亲情作为天然纽带，所以别看才分开两个月，但李牧居然对本杰明感觉有点陌生，这不是个好兆头。 “哈哈，我一定会的，除非你给我弄点玫瑰公司的股份。”本杰明一开口，李牧就知道，那个熟悉的本杰明又回来了。 这个年代的消息传播速度还是慢了点，玫瑰公司的事居然到现在才传到夏威夷，可见这年头信息的宝贵之处。 “没有，没有，别找我要股份，我自己都没有。”李牧连连摆手，现在要是李牧还能拿出来股份，现场这些会员们非要疯了不可。 从六月初到七月初，仅仅是短短一个月，当初被炒成天价的玫瑰公司股票还在进一步上涨。 当初进行拍卖时，每百分之一玫瑰公司的股票是一百股，平均每一股的价值达到一万五千美元，李牧本来以为这个价格就已经到头了，但没想到，拍卖会结束后，市场上迅速出现了玫瑰公司的股票，而且是以单股的形式出现。 经济危机的影响正在逐渐消除，李牧低估了资本对于优质资产的追捧，去年在经济危机中遭受重大损失的欧洲人又纷纷开始进场，他们错过的一个月前的拍卖，只能选择市场上零星股票，短短一个月，当初一万五千美元一股的玫瑰公司股票，现在已经升值为每股一万九千美元，眼看就要突破两万。 如果突破两万，那么玫瑰公司的市值将会达到恐怖的两亿美元，这将毫无疑问是全世界最值钱的公司。 正文 404 自作自受 李牧至今还记得，当初伊利铁路公司的股票正是因为买卖方便，一度成为资本炒作的最佳载体，从而被称为“华尔街荡妇”。 李牧可不想看到玫瑰公司也成为下一个“华尔街荡妇”，虽然玫瑰公司的股票看上去比当初的伊利铁路股票更具潜力。 所以玫瑰公司的股票只有这一万股，哪怕单股的价值上升到三万，李牧也不会增发股票。 这是个原则问题，李牧虽然喜欢圈钱，但李牧决不允许和骏马集团拉上关系的企业掉入自我炒作的怪圈，玫瑰公司是李牧从欧洲圈钱的工具，而不是李牧从股市圈钱的工具。 明白了李牧的决心，本杰明不无遗憾：“那可太遗憾了，你失去了一次捞钱的好机会。” “算了吧，赚钱的机会有很多，不差这一个。”李牧不可惜，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赚钱的机会到处都是，没必要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看上去好像是李牧的境界提升了。 其实本杰明也是阔佬，当初李牧创办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时，有本杰明百分之五股份的，这个股份是原始股，虽然不能转让，但本杰明可以享受分红，去年虽然只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创办的第一年，但百分之五的分红也有一百五十万美元之多，这还只是李牧把一半利润用作企业发展之后的剩余部分。 所以以后谁再说古巴那地方是穷乡僻壤，李牧就可以糊他一脸。 “有魄力，我喜欢——”本杰明恶形恶状的笑，李牧敏锐的感觉到，听完李牧的话之后，本杰明放松许多。 “话说你要参选参议员，那么需不需要我给你拉点赞助？”李牧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钱，一开口就有包圆的架势。 “不用，只是个参议员而已，花不了多少钱的，我自己就能搞定。”本杰明财大气粗，竞选费用这点小钱不看在眼里。 确实花不了多少钱，这年头参加竞选不需要频繁上电视作秀搞宣传，所以竞选还真花不了多少钱，以哈里森家族在俄亥俄州的实力，本杰明竞选成功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根本不需要李牧担心。 “那就预祝你竞选成功，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到时候给你弄辆幻影好了。”李牧对自己人出手一向大方，改选是几个月之后的事，现在先许诺出来也没问题，到时候欢迎汽车的产量将会有进一步提升。 “那可太好了，顺便帮我送到华盛顿去，千万别说不要钱，给我打个狠折就行——”本杰明知道幻影的受欢迎程度，乐得能看到后槽牙。 虽然李牧声称是“送”，但本杰明也不敢不给钱，这年头的美国政府内部虽然贪腐成风，但有节操的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有节操，本杰明不想再这件事上留下将来政敌攻击本杰明的污点，从现在开始一言一行都会谨慎从事，再不会向以前一样肆无忌惮。 这也算是成长的代价。 晚宴过后，李牧把陈国芳就安排在克林顿城堡休息，直到这会儿，李牧才和陈国芳有了进一步交流的机会。 陈国芳对李牧的安排言听计从，主动询问李牧，抵达华盛顿之后应该如何开始工作。 其实政治方面来说，李牧也是标准的新手，商场上李牧纵横捭阖无往不利，靠的是超前的眼光和骏马集团的先进专利，而政治是需要天分的，在这方面，李牧未必比陈国芳更擅长。 不过李牧知道民选政府的核心精髓，所以还是能给陈国芳意见：“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代表夏威夷人民的利益就行了，别管其他人对你的看法，也别管你的建议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利益，你关注的是你的行为能不能为夏威夷带来利益，只要夏威夷人支持你，那么不管是谁看你不顺眼，他们都拿你没办法。” 民主的尿性就是这样，政客们只对自己的选民负责，只要选民高兴，政客们才不管其他地方洪水滔天。 “要是这么说，那么我应该促成华府为夏威夷铺设一条电缆，你不知道，没有电报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所有的信息都要依靠往来的船只传递，这样的效率实在是令人无语。”陈国芳马上就进入状态。 “这个提议不错。”李牧肯定陈国芳的想法。 李牧知道夏威夷的情况，当初在夏威夷的时候，就因为夏威夷和美国本土之间没有海底电缆，李牧想和纽约联系居然要等半个月，真要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黄花菜都凉了。 “还有那些原住民，我应该为他们争取点福利，这样就能获得他们的支持，没准过几年，咱们能把另外一个参议院席位拿到手。”陈国芳自己的想法挺多，这也是个不甘寂寞的。 “千万别，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试图让一部分人获得特权，这是一个地区陷入分裂状态的先兆，对于那些原住民，你可以想方设法同化他们，但不要试图为他们争取任何福利，你得让他们明白，夏威夷是所有美国人的夏威夷，而不仅仅是原住民的夏威夷，对于夏威夷来说，你们也是主人，而不仅仅是后来者。”李牧马上打消陈国芳的想法，为原住民争取福利短期看来确实是有效，但从长期来看，百害而无一利：“我建议你想办法把所有的原住民全部迁走，这样夏威夷就会成为华人和白人的天下，当然主要是华人，我想你明白这其中的好处。” 李牧的做法相对恶毒，原住民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原住”这个特殊属性，而一旦把那些原住民和原来的土地割裂开来，他们就会丧失自己的优越感，进而努力和当地融合，这样一来，原住民也就没有了威胁。 “这——不合适吧。”陈国芳有点迟疑，虽然陈国芳骨子里也是个商人，但自幼接受儒家传统的“中庸”教育，所以陈国芳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当然合适，我还没说更彻底的呢，你看看美国人是怎么对付印第安人的，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也应该这么对付夏威夷的原住民。”李牧心狠手辣，话题不期然就转到种族灭绝上。 虽然二十一世纪很多人拿美国对印第安人实行种族灭绝说事，但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对于少数民族来说，美国人的做法虽然粗暴，但对于国家统一来说是效果最好的，至少美国成功消灭了印第安人这个隐患，如果美国人也试图保持所谓的“民族特色”，不仅让印第安人保留本民族的服装，还让印第安人保留本民族的语言，那美国迟早也会陷入分裂中。 民族政策—— 唉，这个话题不说也罢。 “我们还是稳妥一点，先不要这么激进，先同化他们好了，如果同化不了，到时候再想其他办法。”陈国芳接受不了这么激烈的手段，在这个问题上和李牧有分歧。 这是好事，李牧也不想看到一个唯唯诺诺的陈国芳，李牧也不可能随时在陈国芳身边，陈国芳应该有自己的思想，这样才能在华盛顿真正发挥一名参议员的作用。 “随便你吧，到了华盛顿，你可以去找伯恩赛德，伯恩赛德是我的朋友，我已经给他发了电报，伯恩赛德承诺他会照顾你。”李牧没时间去华盛顿，陈国芳也不是第一次走出家门的孩子，不需要李牧一手包办，李牧给陈国芳的资源已经够多了。 “谢谢——”陈国芳这声谢谢真是发自肺腑，想想几个月前的窘迫处境，陈国芳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从陈国芳屋里出来，李牧想了想，还是乘坐交通艇返回总督岛。 威尔还没睡，正在李牧的书房里等待李牧，见到李牧回来，威尔主动给李牧倒杯酒，顺便往里扔俩冰块。 “里姆，能不能告诉我，你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威尔貌似极为苦恼，鼻子眼什么的几乎皱成一团，虽然使用的是疑问句式，但看李牧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是斜眉毛吊眼那种。 李牧马上明白威尔为什么是这个表情，都不用问，肯定是威尔在格洛丽亚那里碰了钉子。 要说格洛丽亚对待李牧的态度还算是好的，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发脾气，在威尔面前，格洛丽亚可没这么好脾气，正是中二期的叛逆小姑娘，格洛丽亚脾气大得很呢，威尔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不可能搞清楚格洛丽亚的小心思。 “你现在明白我这几个月该有多郁闷了吧——”李牧大笑，威尔这是自作自受，李牧一点也不可怜他。 格洛丽亚这个年级的小女孩，需要的是有效沟通，李牧记得威尔刚把克劳迪娅·内尔带回斯普林菲尔德时，格洛丽亚的反应还没有这么激烈，但后来格洛丽亚对待威尔的态度明显不同，这就是缺乏有效沟通的表现，如果威尔能及时和格洛丽亚聊聊，那这爷俩的关系也不会恶劣到这般程度。 正文 405 脸难看 李牧早就盼着威尔回来，然后就把格洛丽亚这个包袱甩给威尔，现在终于如愿以偿，所以李牧肯定不会再去趟这趟浑水。 “我还是尽快回蒙大拿吧，感觉那里才更适合我。”威尔真心也是头大如斗。 “千万别，你现在要是回蒙大拿，格洛丽亚要是铁了心跟着你去当战地记者怎么办？”李牧不想让威尔走，那样格洛丽亚又将成为李牧的麻烦。 “真想念她们小时候，那时候的格洛丽亚真听话——”威尔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或许对于所有的父母来说，孩子最听话的时候永远是上一阶段。 “让我想想，格洛丽亚以前不是这样的，好像是从——“威尔说着，突然很古怪的看了李牧一眼。 “你想干嘛？”李牧毛骨悚然。 “啊哈，我想明白了，是因为你，自从你出现，我的格洛丽亚就再也不是那个听话的格洛丽亚了，所以你要负责，把以前的格洛丽亚给我找回来。”威尔得出结论，这个结论绝不是李牧想看到的。 “想都别想，是你自己搞砸了，别想推卸责任。”李牧不同意威尔的说法，什么叫把以前的格洛丽亚找回来哦？ 人又没丢！ “我不管，反正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替我照顾好格洛丽亚——”威尔不管李牧的反应，说到耍赖皮，威尔也是大行家：“要不，我干脆把格洛丽亚嫁给你得了，你看，你们年龄正好合适，而且格洛丽亚长得还不错，我给你说，只要格洛丽亚结了婚，格洛丽亚肯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威尔的脑洞比较大，别人父亲都是拿闺女当眼珠子宝贝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这倒不错，生怕闺女嫁不出去一样，还卖力推销来着，这要是让格洛丽亚知道了，估计威尔以后别想安生。 说实话，当威尔提议把格洛丽亚嫁给李牧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李牧还真是心动了一下，李牧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格洛丽亚的情景，那时候李牧刚到斯普林菲尔德，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格洛丽亚阳光美丽、气质优雅，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单纯从形象上说，格洛丽亚确实是李牧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当然了，这种念头也就是一闪即逝，当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李牧心中最终浮现的那个身影是初雪。 “算了吧，我和格洛丽亚太熟了，你确定这样我们不会尴尬吗？”李牧也曾经幻想过共享齐人之福，初雪这儿应该没问题，但格洛丽亚那边估计说不过去，所以这种事，脑袋里想一想过过瘾也就算了。 “有什么好尴尬的？你得搞清楚一件事，你可是把骏马集团两成的股份给了我，如果格洛丽亚嫁给其他人，我可不保证这笔钱还能回到你手里。”威尔也有杀手锏，不怕李牧不答应。 “是两成半——”李牧这才想起股份的问题，一想到格洛丽亚嫁给别人，李牧第一个想起来的居然是艾德里安，这让李牧马上倒了胃口：“等格洛丽亚成年之后再说吧，现在格洛丽亚还不到十八岁，说这个问题太早了。” 虽然李牧有更好的选择，看上去好像没理由干涉格洛丽亚的事，但李牧绝不愿意看到格洛丽亚嫁给艾德里安，原因很简单，李牧不认为格洛丽亚和艾德里安在一起会幸福。 “我只是提醒你，格洛丽亚的姑妈一直希望让格洛丽亚嫁给艾德里安，我当然不同意，我也看不上艾德里安那小子，不过如果格洛丽亚愿意，你也知道，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不好从中作梗。”威尔幽幽叹道，表情虽然是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但李牧分明发现威尔嘴角有笑意。 “你还是赶紧回蒙大拿吧，我得说，确实是蒙大拿更适合你。”李牧感觉一阵烦躁，这会儿看到威尔就不爽。 “我当然会回蒙大拿，不过艾德里安不一定跟我走，你知道的，艾德里安现在可是美国的国家英雄。”威尔还是不着急，如果把手里的就被换成钓竿，那威尔就是活脱脱的姜子牙。 艾德里安亲手击毙了坐牛，这成了最近这段时间报刊杂志的头条新闻，估计这是华盛顿宣传部的授意，要大肆炒作这件事，以证明对印第安人的战争已经取得阶段性成功。 有人得意就肯定有人失意，李牧倒也说不上失意，只是比较生气，这个功劳给艾德里安真是浪费了，第一骑兵师有那么多李牧的熟人，严虎、白起、甚至是威尔，把这个功劳随便给谁都比给艾德里安好。 不可否认，威尔的话达到了目的，艾德里安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李牧心中，让李牧感觉很不舒服。 七月中，威尔结束休假返回蒙大拿继续指挥对印第安人的清剿，果然正如威尔所说，艾德里安没有随威尔返回蒙大拿，而是留在纽约，开始了艾德里安的巡回演讲。 对，就是巡回演讲，说起来美帝国主义的造神方式和共和国别无二致，对于那些有突出事迹的“英雄”，华盛顿也会组织全国性的巡回演讲，试图用英雄的事迹激励更多人，产生最好的效果。 艾德里安就是这段时间华盛顿宣传部门的工作重点。 其实李牧没把艾德里安当“英雄”看，别人不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经历过古巴战争的李牧再清楚不过，战场上个人的作用极其渺小，所谓的“事迹突出”也不过就是“阴差阳错”，李牧知道艾德里安的实力，这家伙虽然比“手无缚鸡之力”强上那么点，但也没到能独立扭转战局的地步，所以李牧不想让《时代周刊》配合华盛顿宣传部的宣传攻势。 最起码在这件事上不行。 威尔走后的第二天，李牧来到《时代周刊》总部视察，顺便和萨米·拉金聊一聊《时代周刊》总部搬迁以及开设印刷厂的事。 炮台公园内的四栋大楼终于在六月份完工，按照李牧的计划，这四栋大楼有一栋要给摩根财团，一栋给洛克菲勒，还有一栋给范德比尔特家族，最后剩下最高的哪一栋，将会是骏马集团的总部。 骏马集团下属众多子公司，骏马武器公司、骏马电气公司、骏马汽车公司、骏马建筑公司等等，这么多子公司，一栋十几层的办公大楼根本就不敷使用，所以除了《时代周刊》之外，其他的子公司都要去中央公园办公，《时代周刊》因为要承担宣传任务，成了最特殊的那一个，得以和骏马集团总部共享同一栋办公楼。 “目前骏马大厦正在装修，预计到八月份装修能够全部完成，到时候你么你就可以全部搬过去。”李牧其实没必要跑这一趟，这点小事，安排严顺跑一趟就够了，不过鬼使神差，李牧就是亲自来找萨米·拉金，这倒让萨米·拉金小小的惊喜了一下。 塞缪尔已经决定参加纽约州参议员选举，所以现在萨米·拉金就是《时代周刊》总编，李牧亲自来到《时代周刊》总部和萨米·拉金沟通这件事，无疑是李牧重视《时代周刊》的表现，这让萨米·拉金喜不自胜。 “没问题，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时代周刊》现在有超过300名员工，我们只需要两层办公楼，鉴于我们的记者随时可能出动，所以我希望新大楼的二三层属于《时代周刊》，这会让我们的记者先生们节省等电梯的时间。”萨米·拉金精神奕奕，和李牧对答如流，对《时代周刊》也是了如指掌。 “那好吧，继续努力，争取到年底能把你名字上的代理去掉。”李牧给萨米·拉金承诺，如果萨米·拉金表现好，李牧准备在年底亲自任命萨米·拉金为《时代周刊》的总编。 说起来萨米·拉金现在还是代理总编，《时代周刊》和其他骏马公司不一样，关于人才的储备方面，《时代周刊》做得很不错，所以塞缪尔离任不会给《时代周刊》带来太大负面影响，反而如果塞缪尔成功当选纽约州参议员，这将会是《时代周刊》的荣耀。 “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带领《时代周刊》更上一层楼。”萨米·拉金有信心。 “对了，还有印刷厂，这个工作你要重视起来，以后印刷部门将会是《时代周刊》的重要部门，一定要重视起来。”李牧还强调印刷厂的重要性，在李牧的计划中，印刷厂对于宣传华人传统文化有着重要意义。 想要占领文化阵地，仅仅只靠一个《时代周刊》是不够的，李牧准备过几年就开始大规模翻译华人传统文献，到时候印刷厂就将扮演重要作用。 “好的，这件事由我亲自跟进，您放心，印刷厂绝对不会拖后腿。”萨米·拉金知道印刷厂的重要性，所以亲力亲为。 李牧正准备再叮嘱几句，突然看到格洛丽亚和艾德里安的身影从窗前一闪即逝，李牧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正文 406 不可能 很难说清楚李牧对格洛丽亚的感情，要说完全没有那是自欺欺人，但也没有到非卿不娶这种程度。 格洛丽亚对于李牧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在李牧心中，格洛丽亚的地位和威尔、桑迪、甚至潘的地位差不多，这倒不是贬低格洛丽亚她们，实际上对于很多养狗人士来说，狗也是他们的家庭成员，这一点毫无疑问。 仔细想想，艾德里安其实没有得罪过李牧，至少不是生死之仇的那种得罪，艾德里安在古巴初见李牧时，确实是对李牧冷嘲热讽过，但那只是少年的意气用事，李牧也已经找回场子，所以李牧并不记恨艾德里安。 但这并不代表李牧可以放任艾德里安接近格洛丽亚。 如果说之前李牧对格洛丽亚还没什么感觉，在威尔挑明了想把格洛丽亚嫁给李牧之后，虽然李牧不愿意承认，但在潜意识里，李牧已经把格洛丽亚看成是自己的禁脔。 这算是男人劣根性的一部分。 所以当看到格洛丽亚和艾德里安一起经过萨米·拉金窗前的时候，李牧的脸色难看的很。 作为《时代周刊》的代理总编，萨米·拉金多有眼力劲的，顺着李牧的目光看过去，萨米·拉金马上明白了李牧黑脸的原因。 “新闻处那边好像安排了一个采访，但不会见报，这是我们盟友的要求。”萨米·拉金解释艾德里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代周刊》牵头组织了一个记者联合会，这个记者联合会目前发展很快，在《旧金山日报》这种西海岸的报社也有加入，艾德里安这段时间是红人嘛，李牧虽然授意《时代周刊》不炒作，但架不住其他报社要求，《时代周刊》作为记者联合会的老大，总要尽力配合其他小弟的要求，所以就有了这个采访。 李牧点点头不说话，算是接受了萨米·拉金的解释。 随后李牧就告辞，准备晚上和格洛丽亚好好谈一谈。 巧合的是，刚走到《时代周刊》总部大门口，正好遇到艾德里安和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郁闷得很。 采访艾德里安并不是格洛丽亚的任务，格洛丽亚现在的身份还是见习记者，采访“大英雄”这种事，暂时还轮不到格洛丽亚。 原本格洛丽亚根本不知道今天艾德里安会来《时代周刊》，否则格洛丽亚宁愿请假，也不会给艾德里安机会。 其实格洛丽亚从来没有喜欢过艾德里安，之所以当初和艾德里安走的比较近，一方面是因为盛情难却，小姑娘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别人，另一方面—— 好吧，其实以女性眼光来看，艾德里安的形象还是不错的，格洛丽亚承认，自己当初是犯了点小花痴，但十六七岁的年纪，谁还没有点小迷糊呢。 到《时代周刊》总部实习之后，见识到世间百态，格洛丽亚才真正认识到什么样的男人才值得依靠，所以对于艾德里安，格洛丽亚现在真的不感冒。 说实话，还有点小厌恶呢。 艾德里安在采访完毕后，主动找到格洛丽亚攀谈，格洛丽亚无奈，只好将艾德里安送出《时代周刊》总部大楼。 原本到这里，就到了分别的时候，但艾德里安提出想请格洛丽亚吃饭。 格洛丽亚哪有吃饭的心情，随口拒绝了艾德里安，正要转身回总部大楼，但被艾德里安一把拽住手臂。 也正是回身的时候，格洛丽亚看到了一脸玩味的李牧。 李牧当然看到艾德里安拉住格洛丽亚，但同时李牧也看出格洛丽亚眼中的厌恶，其实周围还有几个看似悠闲的保镖，当艾德里安伸手拉住格洛丽亚时，两名女性保镖第一时间向格洛丽亚靠近，稍远处的一名男性保镖已经把手放在西服内。 李牧挥手阻止了保镖的进一步动作，想看格洛丽亚怎么处理。 “够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去吃饭，我正在工作，有什么事请等我下班之后再说。”格洛丽亚尽可能拒绝的委婉点，再怎么样艾德里安也是格洛丽亚的表哥，只要艾德里安不过分，格洛丽亚不会做的太绝情。 “听我说格洛丽亚，那真的是一家很有特色的餐厅，我保证只要你去了，一定会令你终生难忘，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咱们吃完饭我会把你送回来，不会耽误你下午上班。”艾德里安还在坚持，虽然格洛丽亚说的很清楚，有什么事下班后再说，但艾德里安也很清楚，如果艾德里安在格洛丽亚休息的时候邀请格洛丽亚去吃饭，格洛丽亚一定会拒绝，因为这种事已经发生了好几次。 “艾德里安表哥，我不想和你去吃饭，请不要让我说的太尴尬。”格洛丽亚的表情迅速转冷，当说到“你”的时候，格洛丽亚格外强调。 “好吧，如你所愿。”艾德里安也注意到了李牧正在旁边，虽然满腔愤怒，但艾德里安还能控制住。 格洛丽亚没废话，头也不回的走进《时代周刊》总部大楼，但在经过李牧身边的时候，格洛丽亚很没好气儿的扔下一句：“免费的狗血言情剧看起来很过瘾是不是？” 李牧撇嘴点头：“虽然过程糟糕，但结果还算不错。” 确实，李牧很满意格洛丽亚的表现，至少在李牧看来，格洛丽亚拒绝的很坚决，没给艾德里安留下任何机会。 格洛丽亚没再说话，冷哼一声昂起头，就像骄傲的小公鸡一样“蹬、蹬、蹬”快速上楼。 李牧哑然失笑，摇摇头快步出门，没有和艾德里安打招呼的意思。 “我不会放弃的。”李牧经过艾德里安身边的时候，艾德里安突然用宣战一样的口气宣誓。 “人贵有自知之明，别以为你在这里喊两句口号，就能表示你的决心，那只会让你看上去更傻。”李牧没好气儿，如果不是看在威尔的面子上，李牧早就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了。 “格洛丽亚迟早有一天会认清你的真面目，你就是个贪婪的吸血鬼，一个无耻的军火贩子——”艾德里安态度激烈，怒火攻心下开始口不择言。 “你确实有言论的自由，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信口雌黄——”李牧闪电般出手攥住艾德里安的衣领，将艾德里安一把拽过来。 艾德里安想反抗来着，但被梅森重重一拳打在肋侧，艾德里安马上脸色涨红哀嚎出声。 “——就凭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可以让你身败名裂，别以为接受过几次采访你就真的成了人人都要敬畏的大英雄，你首先要做受人尊敬的事，然后才能享受到别人的尊敬，至于吸血鬼、军火贩子那些话，我就当今天没听到，但如果再有下一次，尊敬的大英雄，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吸血鬼和军火贩子会怎么对付他的敌人。”李牧说完，随手将艾德里安推开。 艾德里安脸色苍白，显然现在才想起来“里姆”这个名字在纽约意味着什么。 艾德里安很清楚，李牧连特威德都可以扳倒，想整艾德里安不要太容易，甚至都不需要李牧亲自动手，只要李牧表示出这个意思，自然有大把的人为李牧办事，到时候艾德里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你这个英雄身份还有点作用，但对于格洛丽亚来说，这个身份一文不值，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如果你能挣到3000万美元，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追求格洛丽亚的机会，否则的话就离格洛丽亚远点，好运气不可能每天都伴随着你。”李牧掏出一方手帕擦手，看向艾德里安的目光充满不屑。 都说烈女怕缠，这其实是个伪命题，之所以被缠，是因为压根就不是烈女，恐怕说这句话的人连“烈女”这个词的真正含义都没搞清楚。 不能说李牧不给艾德里安机会，当然李牧也有条件，而且条件相当苛刻，3000万美元，这是威尔的身家，也可以算是格洛丽亚的身家，如果艾德里安真的能赚到3000万美元，那么李牧也真的会给艾德里安一个机会。 当然了，按照李牧的估算，艾德里安应该是没这个机会了。 想要挣到3000万美元，在这个时代首先要有李牧这种先知先觉的预知能力，要么就要有洛克菲勒这种时势造英雄的历史机遇，现在因为李牧的出现，连爱迪生这种猛人都被李牧强力打压，其他人想要出头的难度可想而知，至于历史机遇，还是洗洗睡吧，现在还是经济危机时期呢，大企业的日子都不好过，艾德里安想要从头再来难如登天。 这不是艾德里安的时代。 这是标准石油、卡内基钢铁、骏马集团这些大企业的时代，经济危机给了骏马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机会，他们有机会发展成为巨型企业，经济危机是个优胜劣汰的过程，有潜力的小企业会被收购，而没有潜力的小企业会被经济危机吞没，在各个不同的领域内，托拉斯集团正在形成，其他人再想涉足已经成为不可能。 正文 407 纪念品 威尔的三千万身家，指的是威尔当初投资骏马武器工厂的股份，以及威尔从蒙大拿带回来的那些黄金，这个数字并没有计算威尔在骏马集团的股份，否则那将是一个足够令艾德里安绝望的数字。 好吧，其实现在这个数字就足够令艾德里安绝望，所以一直到李牧离开，艾德里安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李牧也不怕艾德里安铤而走险，格洛丽亚的安全不用担心，李牧安排在格洛丽亚身边的保镖足够应付这些事。 总督岛孩子继续施工，华盛顿已经决定将法国赠送给美国的自由女神像安置在纽约湾，这个自由女神像是分段制作的，先制作出来的是举着火炬的手臂，然后是头部，最后是身体，完全组装完成大概要到五六年之后。 虽然现在自由女神像还没有制作完成，但安置地已经选定，就在距离总督岛不到两公里的一个小岛上，施工队正在小岛上施工，主要是加固地基，以便能承载自由女神像的重量。 借着这股施工的浪潮，李牧也在偷偷夹带私货。 总督岛的面积终究还是小了点，三十多公顷的面积听上去不小，但李牧在总督岛上建了个中式庭院，小桥流水亭台轩榭什么的一应俱全，再加上给桑迪和格洛丽亚准备的跑马场，三十多公顷居然还不够用，于是李牧命人填海造地，要把总督岛的面积扩大一倍，这样才能满足李牧的需要。 话说二十一世纪的总督岛总面积就有七十多公顷，其中一半以上是垃圾填埋场，后来经过治理，这才变得绿草如茵。 李牧肯定不会用垃圾填埋场这种方式填海造地，先不说这种方式会不会留下隐患，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来要住在一个巨大的垃圾堆上，李牧就感觉浑身发痒。 纽约市政府为了给独立百年展览会选址，征用了布鲁克林县的一块山地，按照预定计划，那座山要整体抹平，李牧正好把那些石头什么的全部弄走，用来扩大总督岛，这倒是两全其美。 有钱就有效率，一船船砂石沿伊斯特河顺流而下，倾倒在总督岛南部海地的冲积平原上，这只是第一步，等面积扩大到差不多时，骏马建筑公司会进场，他们将会在荷兰籍工程师的指点下，对海底进行加固，李牧计划把总督岛的面积扩大到一百公顷左右，这样足够满足所有人的空间要求。 这么大的工程，花钱肯定是流水一样，预计整个工程下来，造价将会达到三百万美元左右，这么多钱就算是拿到曼哈顿，都可以购买同样面积的土地，但李牧乐此不疲，总督岛和曼哈顿终究还是不一样，这是个绝对隐秘的私人空间，只会属于李牧一个人，这一点在曼哈顿花再多钱也弄不到。 八月份，独立百年展览会主展馆开始动工，之后的半个月内，参与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其他国家和其他各州的分展馆也陆续开工，纽约表现出来比费城更强大的决断力和执行力，让那些至今还在说三道四的人彻底闭嘴。 八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沙滩俱乐部的例行聚会上，阿瑟终于找到机会，和李牧聊聊独立百年展览会的运作。 “——去年维也纳也举办了一次世界博览会，从五月份到十一月份，整整七个月，只有725万人参观了世界博览会，维也纳为此投入了差不多折合956万美元的克朗，但收入仅仅不到三百万，可以说是彻底失败，这一次我们的独立百年展览会，总预算已经达到一千万美元，如果加上费城那帮混蛋浪费的那些，成本将会更高，所以里姆，帮我想个办法，至少要让我不那么狼狈。”阿瑟忧心忡忡，已经病急乱投医。 也不能说是病急乱投医，李牧已经用自己的表现证明，自己值得被信赖，所以阿瑟才会找到李牧求教。 “办世博会还会赔钱？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李牧不相信会赔钱，也不知道维也纳那帮人是怎么经营的。 也可以理解吧，维也纳是欧洲的艺术之都，让维也纳人组织个交响乐团什么的没问题，但让他们经商实在是强人所难，现在的维也纳正处于奥匈帝国的统治下，奥匈帝国可是欧洲有名的“欧洲病夫”，和清帝国的“东亚病夫”一东一西交映成辉，所以维也纳人搞砸了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纽约可是美国的金融中心，别的不说，如果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来到纽约参观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人肯定不止七百万人，所以门票收入上和维也纳世博会相比就会高出一大截，如果再考虑到其他收入，想赔钱都很难。 “不是开玩笑，维也纳政府现在还在发行债券，就是为了还举办世博会欠下的外债。”阿瑟的表情不像是作伪。 “好吧，让我们来分析一下，你预计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来参观独立百年展览会？”李牧开始一项一项分析，试图寻找更多赢利点。 “大约一千万人次左右，每人二十美分，这一项我们可以收回两百万美元。”阿瑟对于这一点估算的比较详细，这是独立百年展览会收入的大头。 “才两百万，差距有点大啊——”李牧头大，按照李牧的设想，独立百年展览会这种高逼格的东西，门票怎么着也要一美元左右，那样只需要收门票，就能把所有的投资收回来。 现实显然不是这样，钱对于李牧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但对于普通美国人来说，在文化消费尚未成为社会主流的年代，把门票价格订在一美元左右等于是拒绝了绝大多数人，所以二十美分才是正常价格。 “纪念品呢？准备用来出售的纪念品都是什么？”李牧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参观过博览会的，远的不说，上海世博会就给李牧留下深刻印象，所以对于世博会的流程，李牧有一定概念。 别小看这个“概念”，这可都是以前历代世界博览会组织者的智慧结晶，都是被证明行之有效的方式，然后才会继续被采用，哪怕只拿过来一半，也足够纽约市政府收回成本。 “纪念品——那是什么？”果然，阿瑟根本没有纪念品这个概念。 “额滴神呐，难道你都没有准备纪念品？这是什么？这可是独立百年展览会，一百年才有这么一次，那么多人来参观，他们肯定想得到点什么，证明他们曾经参与其中，这可是收入的大头——”李牧傻眼，实在没想到，这年头举办世博会居然连个纪念品都没有，李牧自己还让骏马汽车公司准备了很多宝马、幻影的模型呢。 说到纪念品，骏马集团确实是早有准备，李牧已经得到阿瑟的确认，骏马集团将会在主展馆和美国国家馆、以及纽约州州馆内都得到面积最大的展览区，所以李牧很早之前就命令骏马集团各子公司准备自己的纪念品，准备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上大捞一笔。 骏马集团确实也有这个实力，李牧甚至亲自制订了其中的一部分纪念品样式，比如骏马武器公司，李牧制定的纪念品是各种工艺手枪，其中最好的象牙柄镀金工艺手枪是面对高端客户，普通的镀银工艺手枪是面对一般客户，至于那些最普通的客户，他们可以选择那些能挂在钥匙链上的微型手枪模型，这些手枪上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醒目的骏马集团标志，以及“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字样。 同样煞费苦心的还有骏马汽车工厂，骏马汽车工厂为高端客户制作的是等比例缩小的幻影汽车模型，虽然只是模型，但车门是可以打开的，甚至在波动方向盘的时候，车轮还会相应转动，这样的一个汽车模型售价为一千美元，比一辆宝马汽车便宜不了多少，你还别嫌贵，这样的模型一共只有101个，而且是只生产101个，以后不再追加。 骏马汽车工厂也为一般客户准备了宝马汽车的模型，还有那些超小的微型汽车模型，总之是一应俱全，可以应对不同人群的需求，最大限度从客户身上捞取利润。 同样做好的准备的还有骏马电气公司和圣地亚哥造船厂，造船厂的模型是船模，电气公司的模型则是使用了干电池技术的台灯，这些模型都代表了骏马公司的拳头产品，同时也是这个时代的科技精华，李牧相信，这些小东西会让那些与会者疯狂。 当李牧向阿瑟解释了“纪念品”的相关概念之后，阿瑟也马上兴奋起来。 阿瑟虽然不是商人，但在纽约海关关长的位置上做了好几年，也算是见多识广，所以阿瑟马上就理解了“纪念品”的前景。 “快帮我想想，有什么东西可以代表纽约？我们也要拿出自己的官方纪念品。”阿瑟急不可耐。 “还有什么能比自由女神更有意义的呢？想想看吧，一个成本不到一美元的自由女神模型，加上独立百年展览会几个字，最少可以卖到十美元以上，就算是只有十分之一的参观者购买，单单是这一项就能收回全部投资。”李牧信手拈来，这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常识，根本不需要思考。 正文 408 驾崩 对于李牧来说只是常识性的东西，但放在这个时代都是超越时代的天才设想。 十九世纪的人们并不傻，他们只是受时代所限，没有机会见识到更多，被自己的思维模式禁锢了思想，所以才没有天才创意。 这很好理解，他们毕竟没有电脑，没有智能手机，无法随时随地了解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李牧在二十一世纪一天之内了解到的信息，有可能比这个时代一个普通人一辈子了解的都要多，所以李牧才会这么的出类拔萃。 很多人会说，穿越者要是没个金手指什么的，穿越之后根本就吃不开，这其实是没有了解到穿越者的根本优势，穿越者自身的见闻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仅仅是一个创意，就解决了困扰阿瑟一个多月的问题，这让阿瑟心情舒畅，和李牧连干了好几杯。 李牧的创意也不是白提的，纽约市政府将和骏马集团合作生产专用于独立百年展览会的纪念品，最后的得利三七开，三分属于骏马集团，七分属于纽约市政府。 李牧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纽约市政府在推广官方纪念品的时候，会将骏马集团各子公司的纪念品也搭配着推荐给所有的参观者，这部分获利纽约市政府不要，都属于骏马集团所有，所以就算李牧不拿官方纪念品的收入，李牧都愿意配合。 没准到时候谁卖的多呢！ “独立百年展览会上会有其他国家参加，按照一般流程，展览会结束后，那些国家带来的展品将会就地出售，这方面我们也可以做做手脚，如果我们把那些展品吃下来，这又是一大笔钱。”阿瑟也是个心黑的，受李牧启发，阿瑟也开动脑筋。 “这个简单，国会已经通过《贸易保护法》，其他国家想卖展品可以，先把税缴了再说，否则他们就只能运回去，想必到时候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李牧坑人是老本行，宰起人来溜得很。 1874年初，美国政府为了保护美国本土工业，规定对进口产品征收百分之九十五的高额关税，也就是说，一瓶白兰地如果在法国售价十美元，运到美国要征收9.5美元的关税，如果再加上运费，这就使法国白兰地在美国的售价最少要在20美元以上才能回本，这样的价格足够让法国白兰地在美国本土葡萄酒面前没有任何优势，十美元的价格差足够让普通美国人选择虽然质量差上那么一点点，但价格更低廉的本土葡萄酒， 食品是这样，工业品也同样是这样，所以自从《贸易保护法》出台之后，欧洲产品在美国市场上节节败退，已经基本退出美国市场，而美国本土产品则是大行其道，贴别是类似骏马集团这样拥有强大核心竞争力的大公司，他们原本在美国市场上就没有对手，现在则是垄断地位更加稳固。 “这个注意好，能拿得出手参加展会的东西，肯定都是最好的产品，我们可以把这些产品全部吃下来——”阿瑟哈哈大笑，仿佛已经看到吴树美员正长着翅膀向阿瑟飞来。 “费城人是鼠目寸光，他们的市政府和州政府不愿意出钱，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好处，比如说维也纳世博会，表面上看维也纳市政府确实是赔了钱，实际上世界博览会要持续好几个月，在这好几个月之内，所有的游客衣食住行都要在维也纳消费，这些消费会给维也纳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消费，这些消费可是都要交税的，而且世博会还将留下一大堆场馆，把这些场馆利用下来，又是一笔长期投资，所以好处多多，只可惜有些人就是看不出来。”李牧的目光现在肯定不会只注视着脚下这一点点土地，抬起头向远方看，才能有更大视野。 “说到场馆，你可是占了大便宜。”说到这个事，阿瑟还有点不甘心。 “谁占便宜还不一定，纽约如果多一个超大规模图书馆，对纽约也有好处，你总不希望纽约充满铜臭味，这个城市是美国的金融中心，同时也应该是文化中心。”李牧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打了个哈哈就迅速扯开话题。 “文化中心——你有什么想法？”阿瑟也不多说，把主场馆给李牧本来就是给李牧的补偿，其实不存在什么亏不亏这一说。 “没想法，这是你的工作，和我没多大关系。”李牧不想跟阿瑟扯太多，城市建设是阿瑟这个市长的工作，李牧不想越俎代庖。 “该死的，你总是这样，话只说一半。”阿瑟不无怨念。 宴会进行到一半，严顺急匆匆的过来，手里拿着一封电报：“里姆，同治皇帝驾崩了——” 严顺的表情上看不出多少悲哀，离开清帝国已经好几年，严顺对清帝国的印象也慢慢淡漠了。 “同治皇帝驾崩？”李牧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脸上写满了震惊。 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同治皇帝应该是十二月份驾崩，可是现在才八月份，看样子李牧的到来已经引起蝴蝶效应，很多事应该和另一个时空不大一样了。 这也很正常，如果李牧现在还是一个学生，自然不会引发多大的蝴蝶效应，问题是李牧现在可是骏马集团的老板，而骏马集团的实力已经足以对美国乃至世界产生重要影响，所以这个蝴蝶效应有点大。 电报是程赓篪发过来的，这不算是唁电，因为李牧现在已经不是清国人，同治皇帝驾崩按理说和李牧已经没什么关系。 程赓篪在电报中主要说的是火药工厂的事，通过程赓篪的牵线搭桥，李牧准备在清帝国设立一座火药工厂，工厂采用最新技术和最新设备，可以生成无烟火药。这个火药工厂其实从去年底就已经开始生产，但受人力因素所限，产值并没有完全爆发，现在受到同治皇帝驾崩的影响，火药工厂要暂时停产，程赓篪给李牧发电报，主要就是通知李牧这件事。 这个火药工厂只是李牧计划的一部分，李牧将来还会继续设置武器工厂，在清帝国就地生产武器供应清帝国军队，这主要是为了应付日本人的挑战，李牧虽然不喜欢满清统治者，但这勉强算是“人民内部矛盾”，和日本人不一样，李牧现在虽然已经是美国国籍，但李牧仍然认为他和日本人就是敌对关系。 “同治皇帝去世——哦哦哦，这可是大事件。”阿瑟就在李牧身边，听到了刚才严顺的话。 “怎么，难道你还要去吊唁？”李牧感觉阿瑟应该没这么高尚。 “我才不去，这是外交部和驻清国大使馆的工作，和我没关系。”阿瑟才不去，对于阿瑟来说，独立百年展览会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我要告辞了，你知道，我的工厂里有很多华人，除了这档子事，估计他们心里不好受，我要去安抚他们。”李牧反应快，马上想起这件事的具体影响。 李牧不确定这件事在美国华人中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年头华人的“忠君”思想还是比较严重的，这个“君”当然值的就是清国同治皇帝。 如果是清帝国的普通平民，赶上同治皇帝驾崩这回事，麻烦还是很多的，军民百日内不得作乐，49日内不得屠宰，1月内不得嫁娶，27日内不得祈祷、祭神，如此种种，实在是繁琐不堪，不过这是在美国，李牧肯定不会让华人禁止这禁止那，如果可以的话，李牧会让骏马集团出面举行一个祭祀活动，这是李牧能做的最大让步。 “去吧，去吧，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市政府配合，请不要客气。”阿瑟知道同治皇帝驾崩对于华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虽然李牧自己知道满清统治者并不能代表华人，但不管李牧如果的“皇汉主义”，在这个时代，满清就是清帝国的统治者，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李牧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作梗，那些成年的华人就算了，李牧把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等到接受新式教育的下一代成长起来，李牧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公开的自己的态度。 但现在还不是时机。 李牧当晚并没有返回总督岛，而是乘坐专列直接前往华人最多的斯普林菲尔德，不到两百公里的距离，火车路上整整跑了七个小时，这让李牧对这年头的交通非常不满，如果有高速公路和高速汽车，这么点距离也就是最多两个小时的事儿。 张乐业已经得到李牧的通知，李牧抵达骏马武器工厂的时候，张乐业已经和一种管理层人员在会议室等待。 李牧一见到张乐业就问工厂情况，结果还算不错，张乐业及时封锁了消息，现在这个消息还没有扩散出去，所以工厂内的工人没什么动静。 李牧略微安心了点，随即吩咐张乐业，要加大移风易俗这方面的宣传，尽可能淡化同治驾崩这件事在华人中的影响。 正文 409 香火情 满洲人当初入关的时候可是挥舞着大刀一路杀进来的。 这件事对于汉人来说当然是血海深仇，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满洲人身上残留的蛮荒习俗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京城里面那些个黄带子汉语说得比大多数汉人还溜，所以满族和汉族的恩怨还真不好说。 你杀了我的人，但我同化了你的种族，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李牧对于满族人说不上仇恨，这倒不是说李牧没有家国大义立场，当初汉族扩张的时候也曾经挥舞着屠刀大杀四方，想想历史上已经消失的那些民族就知道，汉族也不是只会引颈待戮的小鸡崽，强势的时候一样会威震八荒，所以这就是个天道轮回的问题，纠结在这种事上没什么意义，过好自己现在的日子才是正经。 说到天道循环，李牧清楚的知道，清帝国灭亡之后，满族人的下场可谓凄惨，当时全国的满族人几乎被屠戮一空，剩下的那些人要不得不隐姓埋名才能活下去，李牧就知道有文学大家一直到死后才敢公布自己的满族身份，所以这事儿别纠结，就算李牧什么都不做，历史会给这件事做出公正的判决。 当然了，李牧现在也绝不是什么事儿都不做，对于李牧来说，教育好美籍华人的下一代就是李牧应该做的事，只是现在骏马附属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们将来会不会成为清帝国的掘墓人，这不是李牧要考虑的事儿。 同样是当然了，如果将来有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想要返回清帝国推翻满清政府统治，李牧也会给与力所能及的帮助。 明白了现在要做的是什么，李牧也就定下心来，移风易俗固然要加大宣传，加强对骏马附属学校的孩子们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也同样重要，李牧虽然不要求教出来一群谦谦君子，但起码的是非观要有，还要有充分的民族自豪感，要让这些还没接触到社会的孩子们以自己是一名华人后裔而自豪。 李牧还是高估了清帝国皇帝在美籍华人心中的存在感。 在美国的华人，说的好听点叫有闯劲有勇气，说的难听点这就是一群弃民，他们是因为在清帝国活不下去，这才背井离乡远渡重洋，所以同治帝驾崩对于这些美籍华人确实没多大影响。 或许茶余饭后会拿这个当做谈资聊一聊，但日子该过还是要过，没见谁寻死觅活的。 反倒是学校里那些从清帝国聘请来的老夫子反应比较激烈，有两位教师在听说了同治皇帝驾崩的消息后，据说是在家里设置了灵堂大哭了一场，然后就开始按照清帝国官员的要求不作乐、不屠宰、不嫁娶、不祈祷、不祭神—— 说实话，李牧都不知道这两位教师进行的这些祭祀活动是不是符合清帝国的流程。 随他们去吧，反正李牧也没心思管，只要他们不耽误正常教学就行。 骏马附属学校对于教学内容有着严格规定，奥利维拉和亨利夫人他们没事就会组织个听课之类的活动，只要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教授了不符合规定的内容，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扣工资，第三次就直接开除，任何人不得通融，哪怕该教师学究天人也不行。 李牧给骏马附属学校规定的教学内容仅限于知识，以及培养学生的独立人格，教师不准用自己的世界观影响学生的世界观，而学生们的世界观要在教学过程中自己总结，这虽然效率不高，但考虑到这年头教师的不靠谱，这也是最稳妥的方案。 李牧不想教出来一群顺民，也不想教出来一群教民，更不想教出来一群商人，学生们想走什么样的路要让他们自己选择，包括李牧在内，其他人没有决定的资格，只能适当引导，当然这个引导也必须是在学生们具备一定分辨力之后才能进行。 关于这两个教师，李牧没有多担心，现在是暑假期间，学生们都在童子军愉快的度过自己的夏令营，这两个教师接触不到学生，而骏马附属学校开学要到九月份，到时候守孝期已经结束，这件事也就再也没有任何影响力可言。 眼看形势一片大好，李牧准备返回纽约，但就在返回纽约的前一天，还是有麻烦事找到李牧头上。 陈荔秋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李牧面前，李牧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 虽然斯普林菲尔德乃至整个马萨诸塞州的绝大部分华人都在李牧控制下，但还有一群华人是李牧影响不到的，那就是陈荔秋和他的“幼童出洋肄业局”。 对啊，和李牧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相比，陈荔秋他们可是正经的清帝国子民，同治皇帝驾崩这件事在李牧这里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在陈荔秋哪里，这件事肯定是要隆重对待的。 为了纪念同治皇帝，幼童出洋肄业局在斯普林菲尔德皮克大街的办公地点要举行一个纪念活动，张乐业作为斯普林菲尔德本地华人的翘楚，赫然在陈荔秋的邀请之列。 很诡异的一件事，张乐业是骏马武器工厂的经理，但李牧是整个骏马集团的老板，但李牧这个老板接不到邀请，反而是张乐业这个经理收到了邀请，这可真是本木倒置。 也可以理解，估计在陈老头心里，李牧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作为“幼童出洋肄业局之耻”，别说李牧现在只是骏马集团的老板，就算李牧有一天成为美利坚的总统，陈老头也不会关注李牧，就跟李牧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你去不去？”李牧问受到邀请的张乐业。 “去吧，咱们和清帝国还有业务往来呢，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张乐业能顾全大局，如果换成李牧收到这种邀请，一准是能滚多远死多远。 从这一点上说，陈老头确实是非常了解李牧，不给李牧送请帖是对的。 不说李牧和“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恶劣关系，骏马武器工厂和清帝国现在确实是有很多业务往来，先不说骏马武器工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人都是华人，而且骏马武器工厂还在清帝国设有分厂，这更让张乐业束手束脚，李牧这个老板可以撒手不管，张乐业这个经理却要被架到火上烤。 “那你就去，如果陈老头问起我，你就说我已经回纽约了。”李牧不以为意，张乐业现在也有张乐业的社交圈，李牧不干涉。 当然了，更可能的是陈老头见到张乐业之后，根本就不会提起李牧。 “说到幼童出洋肄业局，前段时间幼童出洋肄业局联系我们骏马附属学校，想把几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孩子送到咱们骏马附属学校读书，我这边不敢私自做决定，就等你回来处理呢。”张乐业一拍脑门，差点误了大事。 关于这个事吧，李牧还真知道一点。 和李牧一起来美国的那些孩子们，他们到那些寄宿家庭之后，首先要上一年的语言课程，然后才会按照年龄进入不同的学校学习。 这年头美国的语言学校什么样李牧不知道，但考虑到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想必这方面的学校应该会不少，李牧倒是知道这年头的美国公立学校，说实话，清帝国的计划很不错，但并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在就学这件事上，还真有个大麻烦，那就是公立学校里的神学。 清帝国对于教会非常重视，所有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在上船前都会签订一个合同，上面将不准参加教会活动作为条款堂而皇之的列入其中，而美国的学校里是有神学的，所以“幼童出洋肄业局”又想让学生接受教育，又不想让学生接触教会根本行不通。 如果说此时最符合清帝国要求的学校，那非骏马附属学校莫属，最起码骏马附属学校不设置神学，而且在学校中禁止传教。 这个禁止仅限于在学校内，学生们放了学跟着家长一起去教堂校方是不管的，同样对于“幼童出洋肄业局”来说，这一点也是个大问题，要知道大多数美国人都是有信仰的，他们每到礼拜天去教堂参加宗教活动已经成为家庭生活的一部分，所以那些寄宿在当地家庭中的孩子们，每到周日的时候也会被要求随家人一起前往教堂，而这一点又是“幼童出洋肄业局”明令禁止的，所以这个矛盾不可调和。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样一对比，骏马附属学校确实是优势明显，所以“幼童出洋肄业局”就有了这个建议。 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 “想来就让他们来，不过要先和他们说好，我们教什么他们不能干涉，而且学费必须要缴，至于标准吗——就按照公立学校的两倍来收取好了。”李牧有教无类，不管怎么说都有一份香火情，孩子们总是无辜的。 关于这个学费，这原本就是李牧计划中的一部分，骏马附属学校不可能永远是义务教育，如果那些非骏马集团的家长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骏马附属学校读书，只要愿意掏学费也行，当然学费的价格就比较高。 正文 410 满意 骏马附属学校现在还要骏马武器工厂输血才能继续维持下去呢。 小学阶段还好点，除了教职工的薪水支出，以及学生们的营养补贴，并没有其他太多支出项目，等到了中学以后就不一样，教学教具，实验用品、学生制服什么的，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这个阶段要是再维持义务教育，那就不符合李牧的初衷。 骏马学校初立的时候，华人家长们并没有把孩子们送进学校的习惯，想想共和国二十一世纪时推行义务教育有多难，所以总要有点好处，才能让某些目光短浅的家长们心甘情愿把孩子们送进学校，而不是早早就要到社会上谋生，李牧的初衷原本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孩子们弄到学校里去，至于营养补贴什么的，那只是增加诱惑的手段。 当然这些好处都是针对骏马集团的内部子弟，至于那些校外人士，当教育资源紧张时，骏马附属学校肯定要紧着自己人招收，但当条件许可时，如果招收其他学生能够增加学校收入，那何乐而不为呢。 骏马附属学校是私立学校，这年代的私立学校根本没个统一的收费标准，麻省虽然有教育局，但人家教育局不管这个，骏马附属学校想收多少学费就收多少，只要有人愿意缴，麻省教育局才不管。 李牧向“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征收两倍于公立学校的学费这还是人情价，如果是其他白人的孩子想到骏马附属学校读书，对不起，一律三倍价格不还价，爱上不上，李牧跟他们可没有什么香火情。 目前“幼童出洋肄业局”一共有120个孩子，啊，不对，刨去李牧和小胖子，大概还剩下118个，也不知道张乐业和陈老头是怎么谈的，将会有40个孩子到骏马附属学校就读，这原本是一个班的人数，陈老头的意思就是让他们组成一个班，进行特殊授课，不过张乐业不同意，最后陈老头无奈屈服，只能按照张乐业的意思，将这些学生打散之后随机分配到所有的班级中。 李牧不知道陈老头是怎么想的，既然想让这些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那么自立能力也应该是学习项目之一，这要是把这些孩子全部弄成一个班级，那和国内又有什么区别。 分班的事不用李牧管，张乐业去参加“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悼念会，李牧则是去了童子军的夏令营营地，李牧要看看孩子们的夏天好不好，否则李牧这一趟回来就毫无意义。 童子军有很多个营地，有的营地位于斯普林菲尔德市中，这是为了方面童子军们到骏马武器工厂中去体验生活，顺便这些童子军们也能在斯普林菲尔德市进行力所能及的义务劳动，这是骏马附属学校为了增强孩子们社会责任感的手段之一。 当然了，教育孩子不能只是用知识武装孩子们的头脑，还要锻炼孩子们的身体，强健他们的体魄，所以还有一个营地在格雷洛克山，就是格洛丽亚猎到一只灰熊的那个格雷洛克山，这山上还有狼，把营地建在这里，实在是有点冒险。 “没事，没事，我调来了一百多民兵，和这些孩子们同吃同住，不管是灰熊还是狼群，只要敢接近童子军的营地，那么下场只能是被猎杀。”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新任理事长叫克里斯蒂安·克莱门特，这同样是一位南北战争时期的老兵，但现在年龄刚刚26岁，想想南北战争爆发于1861年至1865年，十年前的克里斯蒂安·克莱门特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这个岁数就上战场，确实是比“童工”还要更残酷点。 克里斯蒂安·克莱门特倒是不以为意，每每提及那段经历，克里斯蒂安·克莱门特总是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他在南北战争结束时已经是少尉军衔，现在虽然已经退役，但每天还是把军衔挂在身上，仍然以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既然你喜欢军队，那么为什么要退役？”李牧很有点好奇。 “家里就我一个男孩，当初从军是偷着去的，家里人不知道——”克里斯蒂安笑得有点羞涩，这会儿克里斯蒂安表现的就像个大男孩一样。 “说说我们的童子军们，他们表现的怎么样？”李牧不再追问克里斯蒂安的历史，谁还没有点小秘密呢，只要克里斯蒂安配合骏马附属学校，李牧才不会深究。 当然了，如果克里斯蒂安愿意，李牧也不介意给威尔写封推荐信，从人群中发掘人才是一件很令人有成就感的事。 “他们的表现很不错，虽然年龄只有十二、三岁甚至更小，但他们的表现就像是小男子汉一样，坚强勇敢，绝不撒谎，他们都是很诚实的孩子，这是个优秀品质。”克里斯蒂安赞不绝口。 关于诚实，这在二十一世纪的华人圈里好像成了个笑话，“诚实”在一般情况下是和“傻”联系在一起的，实际上对于一个契约社会来说，“诚实”是最美好也是最重要的品质，一个人可以不聪明，可以起点低，但绝对不能不诚实，如果全社会所有人都满嘴跑火车，那这个社会距离崩塌也就不远了。 李牧在所有孩子们进入骏马附属学校后的第一课强调的就是诚实，这一点贯穿于骏马附属学校的整个教学过程始终，如果一名学生有过不诚实行为，这将会作为污点记入学籍档案，如果该生以后表现良好，那么两年后，这个信用污点将会消除，但如果表现不好，在两年内继续有不诚实行为，那么就将永远记录在案，以后说不定会影响到该生的毕业考评，进而会影响到该生将来的就业情况，所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诚实”，这一点非常重要。 “当然了，诚实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所有的华人都应该铭记。”李牧即骄傲又痛心，骄傲的是老祖宗确实留下不少好东西，痛心的是那些精华好像都成了糟粕一样被抛弃，只有类似《厚黑学》一样的著作大行其道。 哦哦，差点忘了，李牧本身也是这样的人。 当然了，这并不影响李牧在华人中贯彻“诚实”的决心，在李牧看来，诚实和厚黑并没有对和错之分，一个民族绝对不能全部都是诚实的，有人生活在阳光下，就应该有人生活在黑暗中，诚实的美德需要厚黑的阴险去维护，这样一正一奇相辅相成才是王道。 童子军营地建设在一个半山腰，营地周围立的有木栅栏，四个角建有瞭望塔楼，可以看到塔楼内有持枪的哨兵在执勤。 进入木质的营地大门，一侧是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操场，操场上有孩子在列队训练，另一侧有孩子们在劳动，他们正在平整地面，就在孩子们劳动的这块土地上，将来要建设孩子们的活动中心。 “有一队孩子们正在伐木场植树，这个点应该还没回来，我们的目标是每个孩子种植十株常见的橡树或者是枫树，完成这个任务的孩子们可以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然后换另一队过来。”克里斯蒂安事无巨细全面介绍。 美国的森林并不全是政府所有，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森林属于联邦政府，剩下的森林都是归个人所有，格雷洛克山也是一样，格雷洛克山在马萨诸塞州境内的所有森林都属于骏马集团，在过去的几年中，骏马集团因为要修建大量房屋，在格雷洛克山进行了大规模砍伐，有包括三个山头在内的一大片山地已经成了荒山，李牧自然不能允许出现这种情况，于是植树就成了童子军们的一项重要任务。 关于这一点，这算是有传统的，还记得老严夫妇开垦出来的荒地吗？ 虽然李牧不让老严夫妇耕种太多土地，但老严夫妇也没闲着，现在那片土地上已经种满了果树，虽然现在还没到挂果的时候，但用不了几年，到时候整个河畔镇都有吃不完的水果。 华人的种植基因已经渗透到骨子里，就算是现在的骏马武器工厂内已经不允许开垦菜地，但那些居住在骏马武器工厂内的华人还是想方设法种植树木，而且大多数都是果树，这也成了骏马武器工厂的景观之一，其他工厂里要么是没树，要么是观赏植物，只有骏马武器工厂里都是果树，再过个几年，骏马武器工厂就不需要在额外购买水果。 “要注意保护童子军们的安全，还有劳动强度也不能太大，他们毕竟还只是孩子。”李牧的要求高，无论如何，李牧也不会把孩子们置于险境。 “我们一直是这样做，所以每次只有一部分孩子们去植树，至于这些小家伙，他们的精力太旺盛，让他们待在营地内无所事事怕是不行，所以只好组织起来劳动。”克里斯蒂安知道李牧的要求，所以做事很周详。 “谢谢你的配合，有什么需要就和武器工厂那边联系，千万不要客气。”李牧放下心来，这样的安排无可挑剔。 “非常乐意为您服务。”克里斯蒂安也笑。 肯定笑啊，克里斯蒂安他们在这儿当保安可不是无偿的，骏马武器工厂按照春田安保的工资水平支付给克里斯蒂安他们薪水，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正文 411 克虏伯来人 在同等职业前提下，骏马集团开出的薪水是全美最高的，一名普通工人每个月在其他工厂只能拿到四五十美元，但在骏马武器工厂，七八十美元薪水的比比皆是，至于工作稍有危险性的安保人员，骏马集团开出的薪水更高，春田公司的平均薪水是一百美元，这个薪水即使放在纽约都算是高薪。 一分价钱一分货，骏马集团出的薪水高，自然对员工的要求标准也高，哪怕只是个勤杂工，骏马集团也有相应的工作流程要遵守，所以骏马集团的雇员不是华人就是白人，并不是没有黑人去应聘，只是他们达不到骏马集团的要求，所以骏马集团一个黑人也没有。 这可真不是种族歧视，华人在美国也算是弱势群体，不可能去歧视其他人。 但还是那句话，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如果本身就是弱势群体，还整天游手好闲不思悔改，不肯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而奋斗，那就算饿死也是活该，李牧绝不会同情他们。 黑人就是这方面的代表群体，他们年少的时候因为环境、个人、家庭或者其他因素，没有接受足够的教育，然后长大了自然就没有工作，而且大部分黑人的工作态度有问题，他们的个性太散漫，不适合纪律约束，最适合黑人的工作就是找个小岛把他们扔上去，让他们混吃等死。 啊，这样说好像不对，因为这年头的黑人根本没机会接受教育，好吧，我们可以这么理解，南北战争结束后，大多数黑人终于从奴隶状态中被解放出来，这原本是件好事，应该普天同庆，但黑人们被解放出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努力工作改变生活状态，而是希望美国政府能继续发扬“民主”风格，既然把他们从奴隶状态解放出来，那就干脆连吃饭问题也帮他们一并解决，所以劳动骑士团里的黑人是最积极的。 当初劳动骑士团的基本要求是同工同酬，也就是说资本家如果雇佣工人，那么如果是同一个工种，就应该给所有人一样的薪水，不能厚此薄彼。 听上去没什么问题是不是？ 实际上问题大了，很多老工人已经工作了一辈子，他们无论是工作态度还是熟练程度，甚至是责任感，和那些新加入工厂的工人相比都是天壤之别，那些新加入工厂的工人凭什么要求和老工人一样同工同酬？ 简直就是瞎扯淡，只有那些整天妄想着不劳而获的人才会这么想。 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李牧上辈子就认识不少这样的人，本身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但不想着努力工作更上一层楼，也不想着上个培训班什么的充实自己，整天在哪里怨天尤人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这样的人最终连个朋友都混不到，没有人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因为和他们在一起感受到的全部都是负面情绪，没一点积极向上的东西。 霉运也是会传染的，所以大家都愿意和富人交朋友，不管那些富人的能力如何，有没有作奸犯科，有没有贵人相助，至少他们的运气比较好，然后才能混出头。 真的，哪怕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也要运气比较好才能出人头地，尼古拉·特斯拉是公认的大拿，死的时候却身无分文，这就是怀才不遇的最佳例证。 说到尼古拉·特斯拉，李牧已经派人找到了这位神人，遗憾的是，这位神人今年只有十六岁，目前正在克罗地亚的卡尔洛瓦茨上学，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到明年，尼古拉·特斯拉会去奥地利的格拉茨理工大学学习物理学、数学和机械学。 尼古拉·特斯拉的大学生涯只进行了一年，到1876年，奥地利军事边境局撤销，尼古拉·特斯拉失去了助学金，因交不起学费而被迫退学。 尼古拉·特斯拉现在还声名不彰，所以李牧不担心这个大拿被人拐走，因此现在不出手，要等到尼古拉·特斯拉走投无路的时候李牧才会拉尼古拉·特斯拉一把，到时候李牧将会最大程度获得尼古拉·特斯拉的忠诚。 八月中旬，经过将近半年的接触，骏马集团和德国克虏伯公司终于达成合作意向。 九月中旬，德国克虏伯总裁阿尔弗雷德·克虏伯亲自率队抵达纽约，和骏马集团的代表亨利正式开始关于骏马集团和克虏伯的合作谈判。 李牧虽然不参与谈判，但李牧出席了欢迎阿尔弗雷德·克虏伯的晚宴。 阿尔弗雷德·克虏伯1812年生人，到今年已经超过六十岁，但岁月给这个老人留下的除了花白的头发还有睿智的头脑，这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1811年，就在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出生的前一年，阿尔弗雷德的父弗雷德里希·克虏伯创立克虏伯工厂，1826年，弗雷德里希去世，将制造优质铸钢的秘密和一个生产几乎陷入停顿的小工厂留给了阿尔弗雷德，那一年，阿尔弗雷德年仅14岁。 好吧，从此阿尔弗雷德开始了充满传奇的医生，他的经历几乎和李牧一样传奇。 阿尔弗雷德接手克虏伯工厂的时候，很多人断言，克虏伯用不了多久就会破产，但阿尔弗雷德不服输，接手克虏伯不久，阿尔弗雷德就倾家荡产扩充产量，生产制造钢辊，为了让克虏伯拥有更强的竞争力，阿尔弗雷德设计和发展一些机械，发明了羹匙压制机以用于制造汤匙和叉子，还曾经和当时的政府合作，生产造币厂使用的机械。 在1851年的第一次万国工业博览会，也就是伦敦世博会上，阿尔弗雷德展示了当时最大的钢锭，重达4300镑，这是当时炼钢技术的顶峰。 铁路的出现真正赋予了克虏伯新生，最初，克虏伯只生产铸钢的火车轮轴和弹簧，但在1852年，阿尔弗雷德制造出第一个无缝的钢火车轮毂，这种轮毂伴随着铁轨远销欧美，为克虏伯赚取了大量利润。 克虏伯的三环标志就是来自于三个重叠的轮箍。 此时的阿尔弗雷德并不满足，1862年和1869年，阿尔弗雷德首先将贝塞麦炼钢法和平炉炼钢法引入欧洲，克虏伯从此开始涉足军工业，起初，克虏伯的产品在普鲁士无人问津，但运气再次站在阿尔弗雷德一方，1870年普法战争开始后，克虏伯枪炮在战争中大放异彩，从此，克虏伯有了“帝国兵工厂”的美誉。 除了商业上的成就，阿尔弗雷德在企业管理上非常注重人性化，阿尔弗雷德很早就认识到工业化中各种人的问题，为自己的工人订立了一套完整的福利计划，早在1836年，阿尔弗雷德就设置了疾病和丧葬基金；在1855年，阿尔弗雷德为克虏伯的雇员建造宿舍、医院、学校和教堂，这些福利措施赢得了工人的忠诚，克虏伯的工人们无不忠心耿耿。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李牧心存敬意，所以在见到阿尔弗雷德·克虏伯的时候，李牧罕有的保持了低姿态。 阿尔弗雷德的姿态也不高，话说高了的话也不会亲自来纽约，在欢迎晚宴上，腓特烈三世和李牧相谈甚欢。 其实德国对华人的态度变化始于德皇威廉二世，1895年甲午清日战争之后，威廉二世担心清帝国在已经西化的日本率领下崛起，威胁全世界的安全，所以威廉二世提出了臭名昭著的“黄祸论”。 说清帝国在日本的领导下似乎会伤害到一部分华人的自尊心，但当时的实情就是如此，甲午清日战争的时候，日本打着“匡扶正义、驱逐满清”的旗号对清帝国宣战，所以虽然清帝国战败，但清帝国的华人还真不怎么恨日本人，很多人甚至就此把“驱逐满清”的希望寄托在日本人身上。 听上去有点讽刺，好吧，可以把这种情况归咎为日本人太奸诈，但问题是当时日本人确实是成功了，纵观中国近代史，共和国成立之前，前往日本留学的华人是最多的。 现在的威廉二世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执政德国的是威廉二世的爷爷威廉一世，1888年威廉一世逝世后，威廉二世的父亲被加冕为腓特烈三世皇帝，但99天后，腓特烈三世死于咽喉癌，同年六月，29岁的威廉二世继位成为皇帝。 由于腓特烈三世是被庸医误诊而死，当时威廉曾经愤怒地说过：“英国医生杀了我的父亲！” 可见威廉二世痛恨他的英国表兄是有原因的。 晚宴结束后，李牧将阿尔弗雷德·克虏伯一行人安置在克林顿城堡，自己则返回总督岛，召集相关人员强调谈判纪律。 和德国人的合作从半年前就已经开始接触，所以李牧不用管谈判底线和谈判团队这些事，这都由亨利负责，李牧要管的是大方向，只要大方向不变，谈判就不会出岔子。 虽然李牧想偷懒，但阿尔弗雷德·克虏伯不同意，谈判开始后，亨利意外的发现，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并不在克虏伯的谈判团队内，克虏伯的谈判团队由阿尔弗雷德·克虏伯的儿子弗雷德里希·克虏伯负责。 正文 412 巨头 西方人取名字确实是懒，阿尔弗雷德·克虏伯的父亲叫弗雷德里希，然后阿尔弗雷德就给他的儿子取名字也叫弗雷德里希。 弗雷德里希后来因为同性恋丑闻自杀，只留下一个女人，如果有儿子的话，没准他也会给儿子取名叫阿尔弗雷德。 呃，这不是没准，弗雷德里希的女儿嫁给了古斯塔夫·克虏伯，后来古斯塔夫·克虏伯给他儿子取名字叫阿尔弗雷德。 总之时不浪费。 看看人家这一家子，日子过得这叫一个节省，成本核算已经到了极致程度，两个名字来回倒着用，名片都不用印太多，爷爷的名片将来可以直接给孙子用。 既然同样是不参与谈判，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就有了足够的时间骚扰李牧，于是从谈判开始的第一天起，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就跑到李牧的总督岛。 来的都是客，李牧肯定笑脸相迎，阿尔弗雷德也有意结交，所以两个人的关系融洽得很，只要不谈到正在进行的谈判上。 不过两个大集团的老板坐一起，这两个集团又在进行合作谈判，谈判就成了绕不过的话题。 “无烟火药的技术我们已经掌握，所以不需要骏马集团的协助，我们可以独自建设无烟火药工厂。”阿尔弗雷德极为自得。 其实无烟火药的技术真没多深奥，就是捅破一层窗户纸的事，无烟火药已经诞生了一年多，凭克虏伯的技术，攻克无烟火药并不难。 难的是专利授权，李牧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当初无烟火药研发成功的时候，李牧派人跑遍欧洲大陆，只要有《专利法》的国家，骏马集团的法务部门全都跑了个遍，德国也有《专利法》，所以德国当然也不会放过。 总之现在的局面就是，克虏伯虽然拥有无烟火药的技术，但苦于没有专利授权，所以阿尔弗雷德要捏着鼻子来找骏马集团要求合作。 “这好像是亨利和弗雷德里希他们应该考虑的事，咱们就别掺和了吧。”李牧不想谈这个问题，谈钱伤感情啊。 “你认为能绕的过咱们？”阿尔弗雷德一句话就让李牧没了脾气。 是啊，不管两个集团的谈判团队弹出来个什么结果，都绕不过李牧和阿尔弗雷德，这德国人就是实在，和实在人兜圈子没什么意义。 话说德国人的实在也是假实在，李牧记得应该就是过几年，正是以“实在”著称的德国人把和毛瑟工厂没有任何关系的委员会式步枪当成毛瑟步枪卖给清帝国，狠狠的坑了清帝国一把。 克虏伯这一次和骏马集团的谈判，其中就有关于轻武器方面的条件，克虏伯一向是以火炮著名，骏马集团的轻武器现在则是已经买到远东和欧洲，这两家天生的互补，如果能谈下来，彼此都能再上一个台阶。 “好吧，我相信你们确实有无烟火药的技术，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该出的专利转让费还是要出，否则我们的合作基础就将不复存在，我想在这方面，你应该不会自毁长城。”李牧不担心阿尔弗雷德不给专利使用费，克虏伯要是不顾底线私设无烟火药工厂，那骏马集团也同样可以生产使用克虏伯技术的火炮，都是吃这碗饭的，谁都别以为自家的技术是不传之秘。 独门绝技这种东西在现代社会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克虏伯的火炮再先进，其实也先进不到哪儿去，如果李牧愿意，组织一帮军工专家对克虏伯的火炮技术进行逆推，形成图纸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加上骏马集团的液压助推和液气复进技术，骏马集团完全可以生产出来性能更先进的火炮。 “当然不会，所以我们应该合作。”阿尔弗雷德现在还不知道骏马集团拥有液压助推和液气复进技术，所以阿尔弗雷德还有点底气。 李牧也没打算把液压助推和液气复进技术告诉阿尔弗雷德，当初法国人就是凭借这些技术坑了德国人几十年，不过德国人也不是吃素的，研究不出快速火炮，德国人就在射程和威力上做文章，结果德国火炮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让法国人吃尽了苦头。 在李牧计划中，骏马武器公司将协助德国克虏伯公司建设一座无烟火药工厂，并将相应轻武器专利转让给德国克虏伯公司；德国克虏伯公司将帮助骏马武器公司建设一座火炮工厂，并将200毫米以下口径火炮的相应技术转让给骏马火炮工厂，并保证骏马火炮工厂拥有铸造200毫米以下口径火炮的能力。 克虏伯在技术上还是有底蕴的，特别是火炮的筒紧炮身和丝紧炮身方面，克虏伯的技术世界一流，几年前克虏伯公司又开始采用锁栓式闭锁机，这种新的炮门技术能更好地密封炮尾，承受火药燃气对膛底的巨大压力，对提高火炮的射程和威力意义重大。 这也是李牧看重克虏伯的原因。 不是李牧不想要更大口径的火炮，实在是骏马武器公司拿不出相应的技术交换，李牧不想把液压助推和液气复进技术给德国人，而德国人想要电灯和电话的专利，这个胃口实在是太大，李牧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所以李牧准备让骏马实验室和美国海军联合开发200毫米口径以上火炮。 模式当然还是骏马集团和麻省理工学院这种模式，不过这一次甲方乙方掉了个个，美国海军出钱，骏马实验室研究，研究出来的技术归骏马武器公司所有，但骏马武器公司以后将以成本价为美国海军提供相应的火炮。 说不上谁占便宜，各取所需罢了。 李牧和美国海军的关系不错，其实乔治·杜威、马汉他们都是海军出身，乔治·杜威现在虽然归战争部管理，但乔治·杜威还在海军将领的名册上，马汉现在则是美国海军的泰山北斗，因为马汉是美国第一个提出体统理论的“海军专家”，所以美国海军恨不得把马汉捧到天上，诸如“近代海军理论奠基人”、“美国海军之父”之类的称呼不要钱一般的都给安在马汉头上，要不是美国历史实在是太短，马汉就是全世界的“海军之父”。 当初马汉在完善他的《海权论》时，李牧还帮过忙的，这一点，马汉并没有忘记，所以马汉在他的原版《海权论》中强调过这一点。 不过等到《海权论》出版的时候，有关李牧的所有文字都被删除。 李牧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美国海军不希望看到一个华人分走了属于白人的荣光。 李牧对这个没意见，海军方面肯定也是要承情的，所以这项合作很有希望。 “关于电灯和电话，如果技术转让是不可能的，但咱们两家可以联合成立一家公司，生产电灯和电话投放欧洲市场，这一点想必在之前的接触中也提及过，你是什么意思？”李牧当初就留了一手，给玫瑰公司的权利是在英国境内销售，最多再加上一个法兰西，这样一来，李牧在欧洲还有空间可以折腾。 就在去年十月，在“铁血宰相”俾斯麦的促成下，德意志帝国皇帝与俄罗斯帝国、奥地利帝国两国皇帝结成“三皇同盟”，通过同盟，德国实现了孤立和削弱法国的目标。俄罗斯加强了在中亚地区对付英国的力量和西部边疆的安全保证，使俄奥当时在巴尔干的矛盾有所缓和。 令俾斯麦始料不及的是，俄奥两国在巴尔干问题上，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俾斯麦非要强求的俄奥合作是不可能持久的，所以“三皇同盟”的期限只有三年，德国加入到“三皇同盟”中，原本是想遏制和孤立法国，但这一动作却让俄罗斯人感觉到不安，所以在第二次三皇同盟期限过后，俄罗斯人引发了保加利亚危机，最终导致“三皇同盟”彻底解体，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曾经的盟友大打出手。 按照李牧的设想，骏马集团还应该和克虏伯达成一项协议，骏马集团和克虏伯将在德国慕尼黑联合成立骏马-克虏伯公司，用来生产电灯和电话销往欧洲大陆，骏马集团还是以技术入股，占据百分之五十一股份，克虏伯出资最少应该在3500万金马克，这大概折合一千万美元左右，占股百分之四十九。 如果按照玫瑰公司的股份价值分析，克虏伯是占了大便宜，他们只出了一千万美元，却占据了价值将近一亿美元的股份，不过德国人在欧洲占有地理优势，他们还要负责将电灯和电话卖出去，所以占点便宜也不过分。 要知道欧洲大陆的精华都在英法两国，其他哪些国家，类似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国都已经是昨日黄花，德国刚刚统一，奥匈帝国顶着“欧洲病夫”的招牌半死不活，所以这些个国家并没有多大市场。 综合分析起来，占便宜的还是骏马集团，这就是掌握核心技术的好处，只要骏马集团一直在技术上保持领先，谁都无法动摇骏马集团的霸主地位。 正文 413 蚂蚁 多事之秋这个词一点也没错，八月底，骏马集团和克虏伯的谈判尚在进行中，李牧突然接到纽约地方法院的传票，爱迪生终于找到靠山，把李牧和骏马集团告上法庭。 爱迪生的靠山是奥利弗·温彻斯特，就是纽黑文市温彻斯特公司的老板，马萨诸塞州参议员，奥利弗·温彻斯特之所以支持爱迪生起诉李牧和骏马集团，这还源于骏马集团对春田的股权收购。 对于其他人来说，骏马集团收购春田并不会引起广泛关注，但对于温彻斯特以及柯尔特来说，这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一旦骏马武器工厂吞并春田，那么骏马武器工厂就将成为美国最大的军火企业，这对于柯尔特和温彻斯特来说肯定极为不利。 美国的几个兵工厂都是生产轻武器的兵工厂，柯尔特是以手枪见长，温彻斯特是长枪见长，春田则是和军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骏马武器公司崛起，取代了和军方有关系的春田，成为军方的主要供应商这最终导致了春田易手。 柯尔特和温彻斯特的生意当然也受到骏马武器公司的冲击，因为侧重点不同，目前尚且能维持下去。 不过骏马武器公司兼并春田，还是给柯尔特和温彻斯特敲响了警钟，特别是当奥利弗·温彻斯特发现骏马武器公司已经控制了一部分温彻斯特的股份后，奥利弗·温彻斯特马上视李牧为生死大敌。 这么形容并没有错误，因为李牧从来没想过放过柯尔特和温彻斯特，兼并了春田之后，李牧一直在暗地里收购柯尔特和温彻斯特的股份，到奥利弗·温彻斯特发现的时候，李牧手里已经有了温彻斯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成了温彻斯特的第二大股东。 其实这年头的美国企业股份都比较分散，比如洛克菲勒，虽然标准石油是洛克菲勒创办的，但洛克菲勒手中持有的标准石油股份也不过是半数，剩下的控制在其他数百位股东手中，洛克菲勒只是因为控制的股份最多，所以才成为标准石油的董事长。 温彻斯特也是一样，甚至奥利弗·温彻斯特还不如洛克菲勒，洛克菲勒还有标准石油超过半数的股份，奥利弗·温彻斯特手中只有温彻斯特四成的股份，只是因为奥利弗·温彻斯特手中的股份最多，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才是温彻斯特公司的老板。 奥利弗·温彻斯特手中只有百分之四十温彻斯特的股份，剩下的股份都在其他人手中，虽然其中有温彻斯特的亲戚，但那些亲戚的股份大多都已经成为李牧的囊中之物，所以如果奥利弗·温彻斯特没有动作，那么温彻斯特很快就将步入春田的后尘。 奥利弗·温彻斯特肯定不愿意束手待毙，所以千方百计给李牧找麻烦，就在此时爱迪生找上门来，于是奥利弗·温彻斯特马上就和爱迪生一拍即合。 虽然李牧的实力很大，但奥利弗·温彻斯特也不是软柿子，任何一位国会议员都不是好惹的，以前爱迪生想高李牧和骏马集团，纽约地方法院连案子都不接，现在有奥利弗·温彻斯特撑腰，纽约地方法院也撑不住，所以李牧再一次成为被告。 上一次成为被告是什么时候？ 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好像是去古巴之前，李牧被阿莫斯·阿克曼告上法庭，当时李牧给阿莫斯·阿克曼好好上了一课，让阿莫斯·阿克曼这个前任美国司法部长好好的认识了下美国司法体系的真面目。 再次坐上被告席，李牧可谓是轻车熟路。 纽约地方法院又叫特威德法院，这是特威德贪污腐化的铁证，整个法院据说耗资上千万美元，实际上投入多少，估计只有特威德自己知道，以李牧的眼光看来，如果让骏马建筑公司承建，成本如果超过一百万美元，工地负责人就应该主动辞职。 纽约地方法院的大法官叫兰迪·密德尔顿，这是阿瑟担任纽约市长之后刚刚上任的大法官，前任大法官已经和特威德一样进了班房，只可惜大法官阁下没有特威德神通广大，特威德已经越狱逃跑，而大法官阁下据说在监狱内生不如死。 肯定生不如死啊，法官嘛，监狱里的罪犯可都是他亲手送进去的，这要是在外面，大法官先生当然是高高再上，进了牢里，也就是个年迈体衰的小老头，怎么可能是那些如狼似虎大汉的对手，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雏菊有没有盛开。 兰迪·密德尔顿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在法官这个行业里，已经能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和李牧见到的其他大部分美国人不一样，兰迪·密德尔顿没有留胡子，带着一个少见的单片眼镜，用的时候要用一只手扶住，不用的时候则是扣在一侧，给人印象深刻。 “爱迪生控告的是骏马实验室和纽约专利局，名义是联合侵吞了他的专利，严格说来纽约地方法院也是被告一方，按照相关法律，纽约地方法院应该回避，所以这个案子应该是不在纽约审理，但华盛顿最高法院下了结论，相信纽约地方法院会秉公执法，所以这个案子的审理权还是在纽约地方法院。”兰迪·密德尔顿向李牧介绍相关情况，不用问，这又是格兰特给李牧开了后门。 美国现任大法官叫莫里森·韦特，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这是个种族主义者，对李牧和骏马集团天生带有偏见，不过好的一点是，莫里森·韦特是格兰特任命的，所以到目前为止，莫里森·韦特还算给面子。 让这样一个人待在大法官的位置上不是个好主意，李牧已经决定，一旦格兰特下台，李牧一定会毫不犹豫把莫里森·韦特搞下台，至于莫里森·韦特的继任者，兰迪·密德尔顿就不错。 “爱迪生的证据包括他的专利提交时间，提交时的相关资料，还有当时纽约专利局给爱迪生的证明，爱迪生希望能够用这些证明他的专利提交时间早于骏马实验室的专利提交时间，至于纽约专利局给骏马实验室的文件，爱迪生认为那是骏马实验室通过纽约专利局伪造的，所以爱迪生才将骏马实验室和纽约专利局告上法庭。”兰迪·密德尔顿向李牧交底。 严格说起来，爱迪生说的没错，骏马实验室当初确实是通过纽约专利局，这才将爱迪生一脚踢出局，不过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爱迪生就算是知道也无可奈何。 “他说是伪造的就是伪造的？他还说骏马实验室用卑鄙手段坑了他的爱迪生实验室呢，事实上，爱迪生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愿意前往骏马实验室工作完全是因为爱迪生对他们的要求太苛刻，他们在爱迪生实验室得到的薪水还不如在骏马实验室得到的一半多，更何况爱迪生还残酷的掠夺了他们所有的研究成果，这怎么可能让那些科学家心甘情愿为他工作哦，这家伙就是个吸血鬼。”李牧提起爱迪生就没好气，当初要不是骏马实验室一时大意，也轮不到爱迪生实验室来占便宜。 现在爱迪生实验室已经不复存在，骏马集团挖走了爱迪生实验室所有额工作员工，他们现在都在骏马实验室旗下的电气实验室工作，这等于是骏马实验室抢走了爱迪生的饭碗后，顺便连爱迪生的饭碗也给人摔得稀巴烂，怪不得爱迪生真的不依不饶，谁要是敢这么算计李牧，李牧也要跟人拼命。 “虽然这是事实，但孰是孰非还要由陪审团决定，——”兰迪·密德尔顿笑得很诡异。 话是这么说，但兰迪·密德尔顿话里的倾向性很明显，官司虽然还没有宣判，但爱迪生已经输了一半。 知道了具体情况，李牧心底有了底气，这种事让骏马集团的法务部门去应付就行，李牧连面都不会露。 回到总督岛上，阿尔弗雷德·克虏伯正在李牧的花园里喝茶。 李牧的花园是按照苏州园林的布局修建的，苏州园林最擅长在有限的空间里，通过叠山理水，栽植花木，配置园林建筑，并用大量的匾额、楹联、书画、雕刻、碑石、家具陈设和各式摆件等来反映哲理观念、文化意识和审美情趣，李牧这里条件得天独厚，总督岛本身就是个岛，把活水引过来容易得很，而有了水，花园也就有了生命。 关键是李牧舍得花钱，其他人的园子里可能只有那么三两样书画、碑石什么的应应景，李牧这里应有尽有，不是精品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随便拎出来一样都是国宝级的精品。 看到李牧回来，阿尔弗雷德·克虏伯抚掌大笑：“原来你这个董事长的权势也不怎么样，如果在德国有人敢控告我，我保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真是的，这有什么好炫耀的，李牧不是不能，只是不想而已，如果李牧愿意，弄死个把爱迪生就跟捏死个蚂蚁差不多。 正文 414 栽了 从司法意识上讲，十九世纪的大财团绝对比二十一世纪的大财团来的无法无天，洛克菲勒镇压工人运动可以动用军队，杜邦家族对付竞争对手可以请竞争对手作土飞机，克虏伯也好不到哪儿去，否则克虏伯也没办法在德国·军工业一手遮天，骏马集团也是同样，只要李牧想，分分钟可以弄死爱迪生。 这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时代，当规则制定者就是这些大企业的代言人时，大企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其实二十一世纪的大企业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和十九世纪的大企业相比，二十一世纪的企业手段更加隐蔽，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而已，单纯从残忍程度上讲，都是一丘之貉。 把对手直接弄死是下下之策，尤其是这种已经人尽皆知的时候，一旦恶名落下，再想洗白就要大费周折，所以李牧还算理智，没有从物理层面消灭爱迪生，既然爱迪生要打官司，那就打官司好了，骏马集团养着一大群律师，每年的律师费十好几万，这笔钱总要花的物有所值才行。 对于李牧来说，爱迪生只是个被推到前台的小卒子，爱迪生背后的奥利弗·温彻斯特才值得李牧重视。 一个还没有成为“二十世纪最伟大发明家”的爱迪生不值一提，但奥利弗·温彻斯特却要引起李牧重视，再怎么着，奥利弗·温彻斯特也是国会议员，想对付一位国会议员可不容易，至少不可能直接派枪手去干掉他。 李牧最大的优势就是比奥利弗·温彻斯特更有钱，说实话，就目前的美国而言，比李牧有钱的人没几个，或许欧洲那些古老家族在美国的分支更有底蕴，但如果说到现金，即使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估计也要甘拜下风。 就李牧所知，二十一世纪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绝对是被神话了，这就是一群短视的人，1836-1837年美国爆发金融危机，罗斯柴尔德家族取代了巴林兄弟，成为美国银行在欧洲的代理人。当时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掌门人詹姆斯·罗斯柴尔德热情高涨，罗斯柴尔德家族通过美国银行接受了纽约州等州的州政府债券，却不知道美国银行当时已岌岌可危，结果1841年美国银行破产。这件事给罗斯柴尔德家族留下了坏印象，詹姆斯懊恼地希望“从没有涉足过美国“。 结果罗斯柴尔德家族撤出美国，这才有了摩根家族的出头之日，如果当时罗斯柴尔德家族坚持下来，那么李牧的美洲银行也不会发展这么顺利。 美国最大的优势是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在美洲，美国是绝对的一家独大，从国家环境上说，和英、法、德相比是天壤之别，美国除非是自己把自己玩死，否则在这个年代，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威胁到美国。 南北战争时期英国人拼命地上蹿下跳，就是希望美国人自己把自己玩死，结果美国人挺过去之后涅槃重生，从此海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 纽约地方法院将传票送到骏马集团的第二天，李牧就命人开始在市场上收购温彻斯特的股票，李牧的手段简单粗暴，就是拿钱砸，温彻斯特的每一股股票市价十美元左右，骏马集团开出的价格是二十美元，有多少要多少敞开收购。 这一下算是打在奥利弗·温彻斯特的七寸上，但奥利弗·温彻斯特又不得不应战，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牧完成收购，只要李牧拿到控股权，奥利弗·温彻斯特就将一无所有。 当然了，用“一无所有”来形容似乎是不准确，因为奥利弗·温彻斯特手中的股票还值点钱，但问题是对于一个有野心的实业家来说，如果没有了温彻斯特公司，也就没有了奥利弗·温彻斯特，没有了国会参议员，到时候奥利弗·温彻斯特就穷得只剩下钱，那比杀了奥利弗·温彻斯特还会让他难受。 “我已经和马萨诸塞州立银行和马萨诸塞州商业联合会打过招呼，温彻斯特公司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弄到足够的现金，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只能认栽，把公司股票卖给骏马集团是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最佳选择，否则他将会一无所有。”美洲银行纽约分理处经理劳伦斯·卢卡斯信心满满。 劳伦斯·卢卡斯已经坐稳了美洲银行纽约分理处经理这个职位，李牧对劳伦斯·卢卡斯的工作表现非常满意，短短两个月内，美洲银行在纽约开设了六家分行，单说曼哈顿的话，已经做到可以让人在二十分钟内找到一家美洲银行的分行，不管这个人在曼哈顿的任何一个角落。 做到这一点很容易，纽约是美国的金融中心，曼哈顿就是纽约的心脏，这里的银行比旅馆还多，能在激烈的竞争中活下去，虽然有骏马集团的扶植，但也要劳伦斯·卢卡斯有足够的能力才行。 “小心点，奥利弗·温彻斯特可是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他在马萨诸塞州也是手眼通天，不能给他喘息的余地。”李牧肯定不会小看一位参议员，想想朗克尔在康涅狄格州的能量，就知道奥利弗·温彻斯特在马萨诸塞州的能量有多大。 “手眼通天都是过去式，现在可是经济危机时期呢，短时间内，谁都无法筹出这么一大笔钱给奥利弗·温彻斯特，马萨诸塞州立银行并不是不借，只是拖延几天而已，如果奥利弗·温彻斯特找不到借款人，那么这短短几天就能要了奥利弗·温彻斯特的命。”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劳伦斯·卢卡斯有信心不输给任何人。 “你有把握就好，等到奥利弗·温彻斯特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该你上场了吧？”李牧知道劳伦斯的计划。 “不不不，我可不会上场，谁都知道我是美洲银行的经理，而您又是美洲银行的老板，如果是我出面，那等于是告诉奥利弗·温彻斯特应该提高警惕，所以咱们都不会出面，自然有人会把这件事做好。”劳伦斯有算计，不管怎样，奥利弗·温彻斯特这回算是栽了。 正文 415 绝望 奥利弗·温彻斯特最近很头疼，骏马集团对温彻斯特的收购一直是秘密进行，今天买一点明天买一点，不显山不露水的，奥利弗·温彻斯特有一段时间还挺高兴，因为温彻斯特的股价一直在上涨，奥利弗·温彻斯特甚至转过出售一些股票套现的念头。 等奥利弗·温彻斯特发现骏马集团正在收购温彻斯特的股份的时候，奥利弗·温彻斯特这才发现，原来骏马集团已经控制了如此之多的温彻斯特股票，如果奥利弗·温彻斯特再没有什么动作，没准再过一段时间，温彻斯特就会变成第二个春田。 这让奥利弗·温彻斯特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恐惧，如果没有温彻斯特，奥利弗·温彻斯特也就失去了担任马萨诸塞州参议员的资格，到时候奥利弗·温彻斯特将会一无所有。 一定不能让骏马集团得逞，这是奥利弗·温彻斯特的肺腑之言。 但面对骏马集团的强大攻势，奥利弗·温彻斯特又感觉非常无力，奥利弗·温彻斯特可以对骏马集团开出的高价不动心，但奥利弗·温彻斯特不能保证，其他股东们不动心。 在知道骏马集团开始收购温彻斯特之后，奥利弗·温彻斯特第一时间去找了温彻斯特的第二大股东，马萨诸塞州众议员迈克尔·伍德。 迈克尔·伍德拥有温彻斯特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现在应该说是温彻斯特的第三大股东，如果奥利弗·温彻斯特没有估计错误的话，第二大股东应该是骏马集团。 “奥利弗，咱们是老朋友，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倾尽全力支持你，但你知道，现在形势有所不同，现在可是经济危机，所有人都在寻找机会增强自己手中的实力，我确实不想把温彻斯特的股份卖给斯普林菲尔德人，不过当斯普林菲尔德人把价格开到20美元一股的时候，你知道的，没有人能拒绝这种诱惑，如果你也愿意把价格开到20美元一股，我会毫不犹豫的把股票卖给你。”迈克尔·伍德坦诚的可怕，感情当然也会讲，但在面对利益的时候，一味的只谈情怀就是耍流氓。 奥利弗·温彻斯特在拜访迈克尔·伍德的时候，恰好遇到格罗弗·克利夫兰离开迈克尔的家，奥利弗·温彻斯特知道，格罗弗·克利夫兰是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在这个关键时间节点，格罗弗·克利夫兰出现在迈克尔的家里，目的不言而喻。 说不定如果奥利弗·温彻斯特晚来一天的话，迈克尔已经把股票卖给了斯普林菲尔德人，至于感情—— 好吧，奥利弗·温彻斯特自己都不信。 “迈克尔，我们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们一起看着温彻斯特从一家小工厂走到如今这个局面，你知道斯普林菲尔德人的秉性，如果他们得到温彻斯特，那么温彻斯特就将不复存在，他们甚至会把工厂迁到斯普林菲尔德去，想想那些已经在我们工厂里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伙计吧，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临近退休却一无所获？”奥利弗·温彻斯特没有放弃，只要有意思希望，奥利弗·温彻斯特就会付出最大努力。 “不不不，奥利弗，你对骏马集团有偏见，看看现在的春田，虽然厂牌已经消失不见，但春田工厂依然存在，而且春田的工人可以拿到比以前更多的薪水，享受比以前更丰厚的待遇，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去过温彻斯特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骏马集团正在收购温彻斯特，就我所知，已经有很多工人迫不及待了，他们希望骏马集团能在温彻斯特推行骏马集团的员工福利，这并不是秘密。”迈克尔·伍德连连摇手，看向奥利弗·温彻斯特的目光充满无奈。 关于骏马集团的福利，托《时代周刊》的福，这已经人尽皆知，在骏马集团出现之前，工人对工厂的依附感并没有多少，工厂主雇佣工人为他工作，在支付薪水之后，工厂主就完成了所有的义务，至于工人的生活，工厂主是不大关注的，没有了工人，再重新雇佣就是了。 骏马集团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骏马集团为员工提供基本的居住条件，在工作期间如果出现病患，哪怕并不是工伤，骏马集团也不会撒手不管，员工在为骏马集团工作一定年限后，就开始拥有退休基金，这个退休基金会在工人退休之后逐年返还，骏马集团的员工甚至在休假期间也有薪水，这对工人来说简直是福音。 骏马集团的员工福利是如此只好，以至于不管是什么外来工人组织，在骏马集团都没有丝毫的生存空间。 骏马集团为了维护员工福利，自己组织了一个工人俱乐部，所有骏马集团的工人都有资格加入，这个工人俱乐部的存在目的不是和工厂主作对，而是协助骏马集团为员工提供福利，比如举办个娱乐晚会、员工运动会之类的活动，又比如员工婚丧嫁娶，员工俱乐部都会出动，这算是骏马集团员工之间的互助组织。 在《时代周刊》连篇累牍的宣传下，骏马集团的福利已经人尽皆知，其他大公司为了提高员工的忠诚，也纷纷开始制定相关福利，比如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他们的员工福利政策简直就是从骏马集团照搬的，只不过要员工在标准石油工作十年以上，才能享受到相关福利待遇。 真是的，标准石油才成立多少年哦，想要真正把这些福利落实到实处，估计要五六年以后才行。 “迈克尔，那么你已经决定把股票卖给骏马集团了吗？”奥利弗·温彻斯特一脸愤慨。 温彻斯特也有针对员工的相关福利待遇，但和标准石油一样，这些福利待遇并没有落到实处，并不是奥利弗·温彻斯特不想善待温彻斯特的工人，实在是经济危机期间，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日子也不好过，如果没有当初土耳其的那个大订单，温彻斯特现在也已经穷的揭不开锅，所以相关开支还是能省则省吧。 但没想到，这一省就省出来了问题，骏马集团的威胁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奥利弗·温彻斯特的胸口，令奥利弗·温彻斯特感觉窒息。 “并没有，奥利弗，咱们是老朋友，所以我会首先考虑你，如果你愿意出到和骏马集团一样的价格，我会把股票卖给你，而不是斯普林菲尔德人。”迈克尔·伍德还算有点底线，同样条件下，奥利弗·温彻斯特具有优先权。 “好吧，我希望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以同样的价格买下你手中的股份。”奥利弗·温彻斯特下定决心，迈克尔·伍德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坚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离开迈克尔·伍德的家，抬头看一看孤悬空中的骄阳，奥利弗·温彻斯特感觉有点晕眩，虽然天上的太阳很大，但奥利弗·温彻斯特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冷，似乎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坐进汽车里，奥利弗·温彻斯特气愤之极的扔掉头上的帽子，把手中的文明杖狠狠折断，胸前的领结也狠狠的扯下来仍在车底铺设的地毯上，再用脚狠狠的碾几下，当看到地毯上绣着的骏马汽车工厂标志时，奥利弗·温彻斯特很有把汽车砸掉的冲动。 这辆车是一个月前奥利弗·温彻斯特刚刚买的，当时温彻斯特的股价一路上扬，奥利弗·温彻斯特心情愉快，所以才购买了这辆宝马汽车，要知道当时的宝马很抢手，为了尽快拿到汽车，奥利弗·温彻斯特甚至支付了高出市场价三成的价格。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成了讽刺。 奥利弗·温彻斯特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购买了骏马集团的产品，然后这些利润都变成一支支利箭，成为埋葬奥利弗·温彻斯特的帮凶。 “去州立银行——”奥利弗·温彻斯特吩咐司机，然后颓然无力的依靠在椅背上。 州立银行的日子也不好过，经济危机时期，银行都在紧缩银根，为此上一任州立银行的理事长已经退休，新上任的理事长和奥利弗·温彻斯特并不熟，作为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奥利弗·温彻斯特本来还信心满满的等着新任理事长上门拜码头，没想到现在掉了个个，奥利弗·温彻斯特要先去拜访州立银行新任理事长，这可真讽刺。 奥利弗·温彻斯特知道，其实马萨诸撒州最有钱的银行应该是美洲银行，但美洲银行不会把钱借给奥利弗·温彻斯特，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不去看对手得意的讨厌嘴脸。 参议员的身份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奥利弗·温彻斯特想见任何人都不需要预约。 当奥利弗·温彻斯特表明来意之后，马萨诸塞州新任理事长满脸抱歉：“参议员先生，虽然我很想帮你，但你知道，州立银行领导部门刚刚发生更迭，目前账目正在进行交接，所以如果你想一个星期后用这笔钱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上忙。” 一个星期！ 黄花菜都凉了。 正文 416 考尔借款 和聪明人说话的确是省事，但话不投机的时候一样会令人不开心。 都是钱闹的，迈克尔·伍德给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时间只有三天，但奥利弗·温彻斯特想从康涅狄格州立银行（前文有误，应为康涅狄格州）拿到钱要一个星期，人家也不说不借，理由充分有礼有节，谁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离开康涅狄格州立银行的时候，奥利弗·温彻斯特确实是感觉到了深深地绝望，连银行都无法提供帮助，奥利弗·温彻斯特不知道还应该找谁。 奥利弗·温彻斯特虽然是参议员，但参议员也不是万能的，美国人都很现实，参议员也有任期，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明年就会改选，如果奥利弗·温彻斯特没有了温彻斯特公司的加成，明年的选举，奥利弗·温彻斯特不一定还能胜出。 从另一个角度上说，正因为奥利弗·温彻斯特是参议员，所以很多时候，奥利弗·温彻斯特做事的时候会畏手畏脚，毕竟人言可畏，奥利弗·温彻斯特要对他的选民负责，如果这方面出了什么问题，那就万事皆休。 “参议员先生，请等一下——”刚刚走出康涅狄格州立银行的大门，新任理事长就追出来。 “还有什么事吗，吉姆先生。”奥利弗·温彻斯特停住脚，目光有点冷漠。 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奥利弗·温彻斯特和康涅狄格州立银行没有仇恨，温彻斯特公司和康涅狄格州立银行以后还要打交道，奥利弗·温彻斯特可不想把钱存到美洲银行，实际上奥利弗·温彻斯特已经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和美洲银行有任何业务联系。 “当然，参议员先生，虽然州立银行现在无法为你提供帮助，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寻找到一份借款，不过这是一份考尔借款，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想这可以为你解决麻烦。”吉姆·沃尔顿热情，虽然康涅狄格州立银行无法为奥利弗·温彻斯特提供帮助，但吉姆·沃尔顿可以私人为奥利弗·温彻斯特提供帮助。 考尔借款是借款的一种，一般说来，这种借款的利率低于银行利率，但借款人随时有可能索回借款，所以这种借款没什么担保，不过临时周转一下还是可以的。 “考尔借款，能不能方便透露一下，出借人是谁？”奥利弗·温彻斯特有疑虑。 考尔借款虽然方便，但隐患很大，所以如果可能的话，奥利弗·温彻斯特更愿意使用正常借款，至少那虽然利率高了点，但没有什么隐患。 “对不起，参议员先生，我不能告诉你出借人是谁，但我可以担保，这个借款是安全的。”吉姆·沃尔顿表情为难。 奥利弗·温彻斯特心中了然，估计这又是某位大人物或者是某个家族的黑钱，见不得人的那种，无法通过正常情况盈利，所以只能以考尔借款这样的名义出现在市场上。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这笔钱就是安全的，至少不用担心随时会收回，说实话，奥利弗·温彻斯特一点也不关心出借人是谁，这笔钱的来路是不是正当，奥利弗·温彻斯特只想借一个星期，等一个星期后，奥利弗·温彻斯特从康涅狄格州立银行拿到贷款，奥利弗·温彻斯特就可以把这个窟窿填上。 “那好吧，这笔钱我借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奥利弗·温彻斯特下定决心。 “随时可以，只需要签订一份合同。”吉姆·沃尔顿热情。 于是奥利弗·温彻斯特和吉姆·沃尔顿又返回康涅狄格州立银行，在吉姆·沃尔顿的办公室签订了一份考尔借款合同。 吉姆·沃尔顿的效率还是不错的，合同签订的当天下午，一百万美元的现金就转到奥利弗·温彻斯特在康涅狄格州立银行的户头上。 奥利弗·温彻斯特拿到钱之后立即去找迈克尔·伍德，买下了迈克尔·伍德手中全部温彻斯特的股份。 至此，奥利弗·温彻斯特终于完成了对温彻斯特的控股，骏马集团的收购宣告失败。 作为一个赢家，奥利弗·温彻斯特当然要看看竞争对手灰败的脸色，于是当天晚上，奥利弗·温彻斯特就乘坐火车前往纽约，准备去传说中的沙滩俱乐部坐一坐，顺便欣赏一下李牧狼狈的样子。 奥利弗·温彻斯特并不是沙滩俱乐部的成员，但吉姆·沃尔顿是，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可以在吉姆·沃尔顿的带领下进入克林顿城堡，这是沙滩俱乐部会员的特权之一，他们可以在克林顿城堡招待自己的朋友。 当然了，必须要事先预约才行，沙滩俱乐部的包间不多，其中有几个是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等人的长期包厢，吉姆·沃尔顿虽然在康涅狄格州身份高贵，但在沙滩俱乐部，吉姆·沃尔顿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能加入沙滩俱乐部的，都是东海岸各大城市的精英人物，在自己的老窝都是能呼风唤雨的土豪，所以在这里还是要低调一点比较好。 沙滩俱乐部是李牧创办的，所以沙滩俱乐部应该算是李牧的老巢，这里的装修极其奢华，市场上交了钱还要排队的照明系统在这里就像是蜡烛一样常见，洗手间里哪怕没有人都要一直亮着灯，走廊里的灯更是长明灯，别人家的灯泡都是越亮越好，但在沙滩俱乐部，这里的灯光甚至需要用灯罩遮掩，据说这样才会让灯光不那么刺眼，真是浪费。 不过浪费的有道理，从进了克林顿城堡开始，奥利弗·温彻斯特就感觉自己的双眼开始不够用，看什么都新鲜，连奥利弗·温彻斯特自己都感觉自己是个乡巴佬。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也可以在纽黑文建一个同样的克林顿城堡。”奥利弗·温彻斯特盘算了一下克林顿城堡的成本，发现实际上并不怎么高，如果能在纽黑文市也这么建一个，那么对于巩固奥利弗·温彻斯特的地位肯定意义非凡。 “建一个克林顿城堡容易，但我们去哪里找这么多分量足够的会员呢？”吉姆·沃尔顿苦笑，并不是没有人这么想过，费城人就在特拉华河畔建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克林顿城堡，然后成立了一个自由之钟俱乐部，结果现在成了笑柄，在费城人手中，这个自由之钟俱乐部成了费城最大的淫窝，听说俱乐部还经营赌场，真是不知所谓。 就在奥利弗·温彻斯特和吉姆·沃尔顿说话间，洛克菲勒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从对面并肩而来，吉姆·沃尔顿急忙把身体贴在墙壁上，把走廊给洛克菲勒让出来。 奥利弗·温彻斯特倒是不用避让，他有参议员身份，和洛克菲勒能搭上话。 “喔喔喔，看看这是谁，奥利弗，你终于决定加入沙滩俱乐部了吗？要不要我担任你的介绍人？”洛克菲勒主动和奥利弗·温彻斯特打招呼。 “现在还不用，如果我想的话，那么我很高兴请你担任我的介绍人。”奥利弗·温彻斯特客套，心底对吉姆·沃尔顿的评价马上讲了一个档次。 洛克菲勒当然并不认识吉姆·沃尔顿，但能带奥利弗·温彻斯特进来，显然吉姆·沃尔顿是沙滩俱乐部成员，洛克菲勒微笑着向吉姆·沃尔顿点点头，然后又和奥利弗·温彻斯特随口聊了两句，双双礼貌告别。 “参议员先生，你可真是令人惊讶。”洛克菲勒走后，吉姆·沃尔顿的脸上明显写满了崇拜。 “我是参议员不是吗，这个身份在很多时候还是很有作用的。”奥利弗·温彻斯特骄傲，正是因为参议院的身份如此特殊，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要保住温彻斯特公司，这样奥利弗·温彻斯特就会一直都是康涅狄格州参议员。 李牧在三楼的阁楼上喝茶，身边坐着同样无所事事的阿尔弗雷德·克虏伯。 阿尔弗雷德对李牧的悠闲很诧异，在阿尔弗雷德看来，既然李牧摊上官司，那李牧就应该以雷霆之力把对手击成粉碎，在此之前，任何浪费时间的行为都应该鄙视。 但对于李牧来说，生活显然不仅仅只是打官司和挖坑阴人，还有很多值得李牧关注的事，一花一草，一杯清茶，都值得李牧用心对待。 “如果在德国有这样的事，我会让人先去把对方捆起来，然后烧了对方的工厂，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心血毁于一旦，在最后一把火熄灭之时，我会把人扔进火堆，既然和我作对，那就要有和我做对的觉悟——”阿尔弗雷德还在喋喋不休，抓住一切机会向李牧说明财阀应有的权势。 “这种方式适合你，但不适合我——”李牧不搭理阿尔弗雷德，自顾自翻看手中的文件。 如果奥利弗·温彻斯特在这儿，那么奥利弗·温彻斯特会惊讶的发现，这份文件就是奥利弗·温彻斯特在康涅狄格州立银行签订的那份考尔借款合同。 正文 417 全民公敌 天上不会掉馅饼，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这个道理，而一旦这种事摊到自个头上，很多人又会往往身在局中而不自知，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奥利弗·温彻斯特知道考尔借款是个什么东西，也知道考尔借款的隐患，就因为一贯对权势的迷信，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不认为康涅狄格州立银行会坑他这个康涅狄格州参议员，也不敢坑他这个参议员。 不过奥利弗·温彻斯特忽略的一件事，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这个参议员也不是万能的，就像是在沙滩俱乐部，奥利弗·温彻斯特就不怎么吃得开，虽然奥利弗·温彻斯特能和洛克菲勒谈笑风生，但如果没有吉姆·沃尔顿带路，奥利弗·温彻斯特甚至连克林顿城堡都进不来。 康涅狄格州立银行正在寻找机会和美洲银行联合，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这个参议员身份在吉姆·沃尔顿面前并不怎么好使，美洲银行向吉姆·沃尔顿许诺，等康涅狄格州立银行完成重组之后，吉姆·沃尔顿将会成为康涅狄格州立银行的总经理，到时候，吉姆·沃尔顿甚至有可能竞选康涅狄格州参议员，所以吉姆·沃尔顿很乐意看到奥利弗·温彻斯特倒霉。 如果奥利弗·温彻斯特不腾出位置，吉姆·沃尔顿想当上参议员可不容易，毕竟每个州只有两位参议员。 参议员不是众议员，众议员在美国不值钱，只要所在州人数多，甚至一个州可以有十几个。 关于这一点，马克思说的很清楚，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敢犯任何罪行。 所以多看点书很重要啊，一位迷恋权势并不可取。 当然了，现在让奥利弗·温彻斯特多看点书，奥利弗·温彻斯特肯定听不进去，因为现在正是奥利弗·温彻斯特最开心的时刻。 一路兜兜转转，吉姆·沃尔顿和奥利弗·温彻斯特总算是上到三楼。 看到李牧正在表情平静看文件，奥利弗·温彻斯特怪笑连连：“呵呵，里姆，你可真是有心情，这时候难道你不应该去准备应付官司吗？” 终于还是送上门了！ 李牧叹口气，把手里的文件随手放在手边的茶几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手肘撑着沙发扶手，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脸恶状的奥利弗·温彻斯特。 “听说你对温彻斯特的收购不顺利，需不需要我帮忙？我现在手里的股份多了点，已经超过的控股要求，如果骏马集团想要，我可以卖给你，当然你要给我一个好价钱才行。”奥利弗·温彻斯特仰天长笑，根本没注意李牧放下的文件是什么。 李牧为了收购温彻斯特开出的价格可是每股二十美元，说实话，这个价格不错，奥利弗·温彻斯特是自家知自家事，如果没有骏马集团的收购行为，温彻斯特不值这么多钱。 “奥利弗，听我一句，人在最得意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温彻斯特和骏马公司都是武器公司，西部牛仔们使用的武器大多是咱们两家公司生产的，听说骏马武器工厂的蟒蛇手枪，和你们温彻斯特的杠杆步枪是牛仔们的标配，你应该也听过很多牛仔传说，那些差一点就成功的牛仔，往往都是倒在成功的下一刻。”李牧好心好意，听人劝吃饱饭，如果奥利弗·温彻斯特现在举手投降，李牧不介意放奥利弗·温彻斯特一条生路。 奥利弗·温彻斯特又怎么可能投降，实际上奥利弗·温彻斯特认为现在应该投降的是李牧，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一点也不客气：“又是你们东方儒家传统那一套？真是奇怪的思想，与人为善、以德报怨，不知道你和你的族人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温彻斯特家族从来不需要掩饰，我们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温彻斯特家族的辉煌，顺便告诉你一句，我最喜欢看到我的对手跪地求饶，我承认你的骏马集团很厉害，但温彻斯特是我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温彻斯特公司将会永远属于温彻斯特家族。” “你说得对，我得说，我喜欢你的嚣张，其实我也不介意在适当的时候嚣张一下，既然你说温彻斯特是你的，那好吧，温彻斯特就是你的，我不想和你竞争，但现在，我要收回我的借款——”李牧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好心好意让奥利弗·温彻斯特看清楚。 “你说什么？”奥利弗·温彻斯特的脸马上黑的像锅底一样。 这一次奥利弗·温彻斯特没有走神，清晰的看到了李牧手中的文件，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扉页上“借款合同”一行字非常显眼，下面有康涅狄格州立银行的标志，最下面是日期和签名。 奥利弗·温彻斯特对这个签名无比熟悉，因为这是两天前，奥利弗·温彻斯特亲手签上去的。 “这份合同怎么会在你这里？”奥利弗·温彻斯特还包邮最后一丝希望，虽然奥利弗·温彻斯特自己也知道，这希望真的很渺茫。 “钱本来就是我的，合同当然就在我这里，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百万美元现金借给你，我本来还想让你多开心一会，但我发现你开心的久了我就会不开心，所以现在我不想把钱借给你了。”李牧随手把合同扔在茶几上，一脸笑虐的看着满脸愤怒的奥利弗·温彻斯特。 奥利弗·温彻斯特确实很愤怒，尤其是发现吉姆·沃尔顿已经消失不见的时候，奥利弗·温彻斯特吃人的心都有。 奥利弗·温彻斯特没心思检查合同是真是假，既然李牧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而且合同条款无可挑剔，李牧这样的人想要坑什么人，基本上不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反转的机会。 “你想什么时候要？”奥利弗·温彻斯特从牙缝子里一个词一个词往外挤，不想哀求李牧，因为奥利弗·温彻斯特，李牧绝不会放过他。 “现在就要，当然为了表示我没有逼你自杀的意思，我可以给你24小时，如果24小时内你拿不出这笔钱，那么咱们就法庭见。”李牧嘴里说着不赶尽杀绝，其实也和赶尽杀绝差不多。 就和李牧说的一样，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百万美元，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当初奥利弗·温彻斯特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都筹不出这笔钱，现在也是一样。 考尔借款这种东西，最恶毒的地方就在于债主随时可以收回，如果负债人拿不出这笔钱，那么就会被强制破产，到时候就算奥利弗·温彻斯特拥有温彻斯特百分之百的股份也没用。 奥利弗·温彻斯特没有哀求李牧宽限期限，因为奥利弗·温彻斯特知道，李牧现在已经变身成为一头吃人的怪兽，绝不会给奥利弗·温彻斯特丝毫喘息之机，奥利弗·温彻斯特现在能做的是尽快回家变卖资产，在24小时内给李牧筹足一百万美元，否则奥利弗·温彻斯特一定会失去温彻斯特公司。 奥利弗·温彻斯特几乎可以确定，骏马集团肯定已经买通了康涅狄格州地方法院，如果官司递上去，那么奥利弗·温彻斯特马上就会被破产，哪怕奥利弗·温彻斯特的资产远多于一百万美元也没用。 看着奥利弗·温彻斯特失魂落魄的走下楼，阿尔弗雷德·克虏伯也有点失魂落魄：“这——这就是你对待敌人的方式？” 敌人？ 并不算，对于李牧来说，奥利弗·温彻斯特最多算是竞争对手，如果是对待敌人，李牧可没有这么心平气和。 “你比我想象中的强大，这可是你们美国的参议员，你也敢下手坑这么惨。”阿尔弗雷德啧啧感叹。 “如果哪天我要是不小心倒了霉，这帮家伙下手一个会比一个狠，所以打落水狗的时候千万别客气，要么就不打，要打就一定要打死。”李牧接受教训，当初如果有现在这个觉悟，爱迪生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李牧找麻烦。 “我好像明白了你在想什么，如果骏马武器工厂拥有制造火炮的能力，那么骏马武器工厂就将会掌握美国·军工企业的命脉，到时候骏马集团将会无人敢惹，是这样吗？”阿尔弗雷德终于明白骏马集团为什么要坚持和克虏伯合作，哪怕以电灯电话为条件都不犹豫。 “也可以这么说，你得知道我是华人，在一个白人组成的国度里，我想获得比较久一点，那么就要多掌握一些东西，只有我手里的东西令人恐惧，才能打消某些人对我的敌意，我不需要让所有人都喜欢我，只需要所有人都怕我就够了。”李牧有志气，这是要成为全民公敌的节奏。 正文 418 作妖 宁愿人见人怕，也不要人见人爱，这就是李牧的态度。 或许对于有些人来说，人见人爱比较受欢迎，但对于李牧来说，人见人爱同样代表了没有任何威胁性，那么一旦在遭遇到威胁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击手段，这是李牧无法忍受的。 李牧和阿尔弗雷德·克虏伯不一样，作为一个纯正的德国人，阿尔弗雷德在德国不会受到排挤和歧视，但李牧在美国随时都有可能遇到，现在骏马集团炙手可热，看上去李牧并没有危机，但李牧可以想象，一旦骏马集团失势，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对于落水狗，人人都不介意落井下石，而现在的奥利弗·温彻斯特就是一条落水狗。 李牧给了奥利弗·温彻斯特三天时间，让奥利弗·温彻斯特去筹款，虽然现在时间还没到，但李牧已经知道结果。 随着消息的扩散，马上所有人就会知道奥利弗·温彻斯特即将破产，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钱借给奥利弗·温彻斯特，因为那会得罪李牧和骏马集团以及美洲银行，或者还有其他没有浮出水面的什么人，所以三天后，奥利弗·温彻斯特将会因为无法筹集到一百万美元而被李牧告上法庭，随后法庭会宣布奥利弗·温彻斯特破产，然后奥利弗·温彻斯特手中的温彻斯特公司股份将会被作为赔偿赔给李牧。 这就是资本的险恶之处，当面对另一个更加强大的庞然大物时，哪怕奥利弗·温彻斯特是温彻斯特公司的创始人也没用。 看着奥利弗·温彻斯特失魂落魄的离开克林顿城堡，李牧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现在这个结果对于奥利弗·温彻斯特或许是不公平了点，但在资本市场里，哪来的那么多公平哦，整天嘴上叫嚣着要公平正义的人应该去当神父，或许在那里他们可以找到最多的同伴。 契约社会，愿赌服输。 “我忽然感觉还是咱们这种谈判比较好，至少我不用担心什么，话说你不会在谈判中也给我们克虏伯挖了个坑吧。”阿尔弗雷德看向李牧的目光里是满满的警惕，如果说之前阿尔弗雷德还不了解李牧，那么现在阿尔弗雷德终于对李牧有了个初步的认识。 和李牧的手段相比，德国人的手段还是简单粗暴了点，当然克虏伯在德国面对的环境和李牧在美国面对的也不一样，至少克虏伯在德国没什么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克虏伯在德国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毛瑟公司，这家创办于1811年的公司到现在还停留在仿制阶段，也就是李牧理解中的“山寨”，在1867年，毛瑟两兄弟以法国的夏塞波后装枪为基础，设计了一种旋转式闭锁枪机的后装单发枪，这种步枪于1871年被德军部队采用，并命名为71式步枪，这就是历史上第一支毛瑟步枪。 克虏伯和骏马集团的谈判项目中就有有关轻武器的部分，如果克虏伯从骏马集团引进轻武器技术，那么克虏伯可以轻易击败毛瑟工厂，成为德军部队的轻武器供应商。 “怎么可能，咱们这是跨国合作，如果你感觉谈判有问题，完全可以终止谈判，那我们前期所做的工作不是都浪费了吗？”李牧真没想坑克虏伯，当然必要的防备肯定也有，李牧不想伤害德国人，甚至李牧还想扶持德国人，当然了同时李牧也不想被德国人伤害。 就像李牧在决定和德国人合作时和亨利说的那样，德国和美国一样，有着广泛的共同利益存在，所以李牧很想通过德国人干点什么，也好不辜负老天爷把李牧从二十一世纪送到十九世纪的一片苦心。 “呵呵，里姆，我现在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现在对你的汽车工厂也很有兴趣，所以能不能把汽车也加入到谈判项目中？”随着对骏马集团了解的逐步深入，阿尔弗雷德现在想要得到更多。 当然了，这也意味着，克虏伯将要付出更大代价，李牧从来不做敝帚自珍的事，但想从骏马集团得到技术，肯定要准备很大一笔钱，其数额会让阿尔弗雷德感到肉疼。 “当然可以，只要你感觉你的克虏伯可以应付这么多新技术，咱们可以在任何领域展开合作。”李牧想得比较开，德国人现在可是山寨的大行家，李牧可不想看着阿尔弗雷德回到德国之后把幻影拆了然后逆推。 没错，阿尔弗雷德从骏马汽车工厂订购了一辆幻影汽车，李牧没有给阿尔弗雷德开后门，幸好骏马汽车工厂的产量正在逐步提高，所以阿尔弗雷德只需要等待半年，就可以拿到自己的幻影汽车。 骏马汽车工厂是一家美国公司，如果在这件事上给一个德国人开后门，那么李牧和骏马汽车工厂一定会受到相关人士的攻击，尤其是那些正在排队提车的土豪们，他们说不定会因爱生恨。 关于德国人的“山寨”，这并不是故意黑德国人，实际上所有的制造业大国，都是从山寨的道路上一路跌跌撞撞站起来的，美国是这样，德国也是这样，将来的日本和天朝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虽然李牧不喜欢英国人，但李牧也不得不承认，美国和德国山寨的对象都是英国人，毕竟现在虽然实际上美国已经是全世界经济实力最强大的国家，但要说综合国力，英国还是全球老大，这一点毋庸置疑。 美国在经济领域已经超过了英国，军事领域的实力则是还没有爆发出来，不过从潜力上来说，美国比英国强得多，毕竟美国的人口远多于英国，美国的制造能力也强于英国，只要美国把精力转移到军事领域，那么美国将会很快拥有和英国分庭礼抗的实力。 想要奋起直追的国家不止是美国一个，日本人同样也在奋起直追。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李牧在准备离开克林顿城堡的时候，又在大厅里遇到了一路从夏威夷纠缠到纽约的野口谷。 夏威夷已经成为美国的第三十八个州，野口谷这个夏威夷领事的职位也算是做到了头，目前日本的野心还没有膨胀，日本人也没有把目光转移到夏威夷上，所以日本政府还没有意识到美国兼并夏威夷对于日本来说意味着什么，甚至野口谷本人都不怎么重视夏威夷领事这个职位，在李牧离开夏威夷之后，野口谷也随着李牧来到纽约。 没错，野口谷还是为了那个清帝国的无烟火药工厂。 对于现在的日本来说，相对于美国的威胁，如何击败清帝国，树立国民自信比较重要，所以野口谷很介意骏马集团在清帝国设置无烟火药工厂，野口谷的要求不仅限于希望骏马集团在日本设立无烟火药工厂，而且希望李牧关停清帝国的无烟火药工厂。 “里姆先生，请等一下，我只需要五分钟时间。”虽然一再被拒绝，但野口谷还是彬彬有礼。 不彬彬有礼不行啊，野口谷的身高实在是太矮了，一米四、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在李牧面前没有任何优势，就像是个未成年的胖孩子，不鞠躬看起来都跟鞠躬差不多。 “野口先生，如果你肯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想我很乐意和你聊一聊，但如果你还坚持你的想法，那么我能对你说的只能是抱歉。”李牧虽然不喜欢清帝国，但和日本人比起来，李牧更恨日本人，虽然在包括亨利在内的很多美国人看来，李牧这种恨意来的莫名其妙，但恨就是恨，对于李牧来说，日本人都是带有原罪的。 “里姆先生，据我所知，骏马集团在清帝国的工厂目前正处于停产状态，这肯定会影响骏马集团的利益，那么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日本呢，我可以给您承诺，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日本政府绝对不会关停骏马集团在日本的工厂。”野口谷踩着小碎步跟上李牧的步伐，步频快得很，否则跟不上。 清帝国还处于“国丧”期间，所以工厂现在处于停产状态，这一点李牧也没办法。 当然了，停产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能做，比如说培训工人这种事，就和国丧没什么关系。 “啊，这确实很令人遗憾，不过这并不是常态，工厂会很快复工。”李牧不在乎，清帝国也不可能天天死皇帝，刚登记的光绪才三岁，还要过上几十年才会死，所以至少几十年内，李牧都不用担心“国丧”这回事儿。 “里姆先生，请您无论如何再考虑一下，如果您拒绝和我们大日本帝国合作，那么大日本帝国就无法保证骏马集团在日本的利益，这会成为一件很令人遗憾的事。”野口谷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威胁。 “很令人遗憾？你们所能做的无非就是自己偷偷摸摸搞一个山寨工厂，无所谓，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做，那么我可以保证，你们肯定会后悔的。”李牧不担心，相反如果日本人一直忍下去，李牧才会不堪其扰。 对于李牧来说，会作妖的日本人才是合格的日本人。 正文 419 漏洞 不作死就不会死，李牧虽然不喜欢日本人，但如果日本人都想野口谷一样在李牧面前彬彬有礼，人前人后恭敬有加，李牧再不喜欢日本人也没办法向日本人提起屠刀。 日本人都小心眼的很，比中山狼还要中山狼，绝对的用人的时候朝前，不用人的时候靠后，别看野口谷现在对李牧恭敬有加，没准背后打什么主意呢，骏马武器工厂的产品其实并不复杂，最具技术含量的应该是武器钢的配比成分和生产工艺，但限于此时的客观条件，也没复杂到哪儿去，花点功夫还是能研究出来的，至于双动手枪和后膛线装枪的结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组织一些武器方面的专家进行逆推，大概也就是一两个星期的功夫就能搞定。 说不定日本人已经这么做了。 那么之所以日本人现在还在忍耐，就只剩下一个原因，那就是日本人所求甚大。 武器的技术含量虽然不大，但骏马集团有技术含量大的东西，比如电灯、电话，和武器相比，这些东西相对复杂得多，日本人想要攻破技术壁垒并不容易。 李牧要做的就是把日本人逼上绝境，逼疯，彻底断绝日本人和骏马集团合作的可能，这样日本人就会不顾一切走上一条山寨之路，李牧也就有了对付日本人的理由。 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李牧这么做，比如亨利，在知道李牧严词拒绝日本人之后，亨利就一脸幽怨的来找李牧。 “如果说和德国人合作是因为美国和德国具有广泛的共同利益，那么咱们为什么不能和日本人合作呢？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咱们和日本同样有广泛的共同利益，日本人同样需要技术，需要市场，只要咱们提出一个数字，日本人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把钱拿出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冒着产品被仿制，利益被损害的风险拒绝日本人呢？”亨利不想惹麻烦，或者说亨利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多点也无所谓。 虱子多了不痒嘛。 亨利知道李牧再下一盘很大的棋，所以李牧需要很多盟友，在亨利看来，日本作为一个盟友很合适，这个国家的人口比德国还要多，按照此时的标准来说，战争潜力是要超过德国人的，同时这个国家国土狭窄，国民睚眦必报，得罪这样一个国家，看上去并不明智。 “亨利，你只要想想日本人只要崛起，那么第一个会对付的国家是谁，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李牧不和亨利扯太远，直接摆事实讲道理让亨利无话可说。 确实是无话可说，几乎和清帝国进行洋务运动的同时，日本人也在开始明治维新，可以说日本的一切都是在参照清帝国，以清帝国为假想敌，谁都能看得出，日本如果崛起，第一个要对付的国家肯定是清帝国。 而李牧曾经就是清帝国的子民，虽然李牧现在是美国人，但只要看李牧对华人的态度，就知道李牧并没有和清帝国完全脱离关系。 “好吧，随便你，反正骏马集团是你的，我只是个打工皇帝。”亨利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李牧现在给亨利的薪水每年为十万美元，再加上亨利的股票分红，亨利确实是打工皇帝。 按说有了股份，亨利就已经脱离了“打工”这个阶段，不过亨利一直把自己定位为一名高级打工人员，这样亨利就会一直有前进的动力。 “你说错了，骏马集团是我们的，所以你别想撂挑子。”李牧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把亨利一辈子都和骏马集团捆在一起。 有了亨利掌控骏马集团，李牧才能从繁重的日常事务中解脱出来，为了骏马集团，亨利也是付出良多，早在斯普林菲尔德时期，亨利就有机会担任马萨诸塞州众议员，但亨利放弃了那个机会，现在的亨利，就算是担任纽约州参议员都有资格，但亨利同样没有半分意动。 实在是忙不过来，当上参议员，每年最少要有90天在华盛顿开会，亨利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聊的会议上，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亨利去做。 李牧估计的没错，野口谷返回日本之后，在一个星期内，一家位于佐世保的工厂开始明目张胆的生产无烟火药。 当然是没有经过骏马集团允许的那种生产，至于技术，李牧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日本人是通过清帝国得到了有关无烟火药的相关技术，这简直把李牧气得七窍生烟。 华人中从来不缺乏汉奸，这一点全世界都一样，当初英美战争时期，美国的“美奸”也不少。 清帝国对于“保密”好像根本没什么防范，日本人做事又极为重视细节，对于渗透方面更是无孔不入，清帝国早就被日本人渗透的底朝天，对于日本来说，清帝国基本上没什么秘密。 虽然李牧对这件事早有预料，但真正爆发的时候，还是让李牧愤怒至极。 从科尔的报告中，李牧得知了“泄密”事件的全过程。 按照骏马集团和程赓篪的约定，工厂管理权和人事权都在骏马集团的控制中，清帝国的那位总督不得涉足相关方面。 骏马集团可以管得住工厂内，但管不住工厂外，对于所有的工厂来说，采办都是个肥差，所以工厂的采办由总督大人的一位远房侄子负责，结果就是这位侄子，喝花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采办清单遗失，结果造成了泄密。 其实骏马集团对于采办也有严格规定，为了防止有心人从原料上逆推无烟火药技术，骏马集团的采购清单中有很多无用选项，甚至有故意埋设的陷阱，如果采购人员严格按照规定执行，纵然是清单遗失，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失，甚至对方会误入歧途。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但也不缺乏蠢货，最蠢的是那些自以为是聪明人的蠢货，这位总督大人的侄子就是一位自以为是聪明人的蠢货，开始时还严格按照骏马集团的规定执行，但后来发现清单上总是有些原料被弃用，于是这位总督大人的侄子就私自更改了清单，只购买那些日常消耗的必需品，至于其他凑数的原料，只拿库房里的存货应景。 结果清单遗失，无烟火药对于日本人来说马上就没有了秘密。 “给科尔发电报，这件事，要程赓篪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就无限期停产。”李牧虽然知道在清帝国设厂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但当事情真正发生，还是令李牧无法接受。 这种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一桩“泄密”案，最多损失了点时间和金钱，但往大了说，没准将来爆发战争时，就是这么点小失误，就会影响到胜负的天枰，无论如何强调都不过分。 严顺面无表情的记录，确定李牧全部说完，才试探性提出自己的意见：“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自纠自查下，这件事其实咱们也有责任，如果制度能更加完善，执行的更加严格，那么应该可以减少这种事发生的比例。” 严顺现在还没有认识到“泄密”对清帝国有可能造成的伤害，站在骏马集团的立场上，严顺认为在制度上还有改进的空间。 “确实是应该完善，你和格罗弗商量下，必须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李牧赞成严顺的意见，不管这件事和骏马集团有没有责任，清帝国工厂那边，骏马集团的管理层肯定也脱不得关系。 格罗弗·克利夫兰是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制度方面的制订，一直是格罗弗·克利夫兰在负责，所以李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格罗弗·克利夫兰。 “格罗弗的方法官面上好使，实际执行的时候还是有漏洞，这种事我觉得吧，应该让司徒先生去做，先找出规则的漏洞，然后针对漏洞指定相应的规则。”严顺有想法，这小子也在成长，而且成长的速度惊人。 “天才”这种事，不能拿李牧说事，李牧现在实际年龄虽然小，但身体内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所以李牧是妖孽，而严顺则是实实在在的凡人，李牧可以确定严顺不是穿越者，所以能有这样的进步，源自于严顺平日的勤学苦读，源自于严顺的耳濡目染，能有这样的改变，确实是令人心喜。 “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去找司徒雷，让他来想办法。”其实不管严顺的建议靠不靠谱，李牧都会支持严顺的意见。 天才也是从挫折中成长起来的，没有人生而知之，对于庸才来说，有可能一次失败就一蹶不振，而天才则是会在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把自己武装的更加强大，然后去迎接下一次挑战。 既然严顺现在表现出自己的潜力，那么李牧就会大力支持，哪怕严顺的意见不靠谱，李牧也会让严顺去尝试，理论总是要和实际相结合嘛。 正文 420 地方保护主义 严顺的计划是自下而上的查缺补漏，李牧的计划就不是这样。 在得知日本已经开始仿造无烟火药的第一时间，李牧就前往华盛顿，准备给日本人好好上眼药。 对付一个国家不是那么容易，李牧没有奢望着凭借一个骏马集团就把日本干掉，如果能省些力气，李牧不介意寻找更多助力。 哪怕是为此委曲求全一些也没什么。 “为了研制出无烟火药，165名研究人员，整整三个月的不眠不休，耗费的资金超过十万美元，现在却被日本人没有花一分钱就把相关技术偷走，这种事让我们如何忍耐，今天日本人能偷走无烟火药，那么明天日本人就能偷走电灯、电话技术，难道我们就只能听之任之？长此以往，将没有企业再投资入资金开发新技术，因为技术随时可能被人偷走，而所有人都期盼着不劳而获，这对于我们简直是灭顶之灾。”李牧在格兰特的办公室内大发雷霆，要求华盛顿给骏马集团一个公道。 关于知识产权，这玩意儿就是个双刃剑，主要看知识产权在谁手里，掌握知识产权的国家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所有的剽窃订为，而既得利益者更多情况下是互相推诿不肯承担责任。 其实都可以理解，立场不同，所以态度不同。 “里姆，冷静点，我们不可能为了无烟火药向一个国家发动一场战争。”格兰特还算有理智，没有顺着李牧的意思说。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骏马集团的利益受损？”李牧怒发冲冠，一定要求个说法。 “当然不，里姆，我们绝不会看着骏马集团的利益受损，但我们也不能轻易做出决定，你知道的，这种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格兰特也无奈，民主政治嘛，总统也不是万能的。 美国总统作为美国的国家元首，确实是有权力发动对外战争，但这个战争是有条件的，必须是在美国的安全受到威胁的前提下才可以发动。 日本政府侵犯骏马集团的正当权益，确实是也触动了美国的国家权益，但要说上升到国家安全的高度上，那确实也是牵强，所以就算是格兰特想为李牧和骏马集团找回公道，也不是使用战争这种方式。 最起码现在不行。 “总统先生，我理解你的苦衷，所以我也不想只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得两个国家大打出手，但我请求您的一个承诺，既然美国政府不能为骏马集团维护权益，那么我请您允许我私人对日本政府施加压力。”李牧遣词造句时还是小心，用了“试加压力”这个词，而没有直接说是“报复”。 “当然可以——”格兰特没有拒绝李牧的要求，如果格兰特还想成功连任，那么格兰特就要尽可能团结所有可能团结的力量，而李牧和骏马集团显然是一股很重要的力量，虽然骏马集团现在还不算是一股独立的政治势力，但骏马集团的能量不容小觑。 李牧要的就是格兰特的承诺，只要格兰特允许李牧在一定程度上报复日本，那么李牧就有办法让日本人感到难受。 现在的日本并不怎么强大，日本政府甚至还没有吞并朝鲜，所以日本进行明治维新，很大一部分程度上依靠的是美国。 比如日本的钢铁。 日本是一个资源贫瘠的国家，他们的钢铁无法自给自足，只能依靠进口维持国内的钢铁需求，而美国就是日本最大的钢铁进口国。 日本从美国进口的钢铁并不是铁矿石，而是那些已经被淘汰，即将面临拆卸的废旧船只，日本人就是靠美国的这些旧船，才一步步晚上国内的工业结构，支撑着日本进行明治维新。 到了经济层面，就是李牧的天下，和日本贸易来往最频繁的是范德比尔特家族，李牧只是给威廉·范德比尔特打了个电话，马上就让范德比尔特家族撕毁了和日本人的合约。 当然了，想要撕毁合约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李牧付出的代价是骏马汽车工厂的专利，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工厂现在已经投产，装配汽车使用的零部件都是从骏马汽车工厂进口，范德比尔特原本只能宝马汽车，李牧也不想向范德比尔特家族开放幻影汽车的技术，但现在为了终止范德比尔特家族和日本人的合作，李牧也不得不让步。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只要能延缓日本的崛起过程，李牧宁愿自己的钱少赚点，如果这样还不能让清帝国在甲午清日战争中击败日本，那李牧也无话可说。 单单是经济层面的打击还不够，李牧要全方位的遏制日本人，只要在李牧的影响范围内，李牧绝对不让日本人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九月份的一天，纽约市政府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日本驻纽约领事渡边信咆哮不止：“我们已经为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支付了相应的费用，国展馆馆址已经选定，甚至建造国展馆的原材料已经进场，现在你们一句话，国展馆就要停止建设，而我们大日本帝国就将失去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的资格，这难道就是你们美国人对待朋友的态度吗？如果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明天就会去华盛顿，如果华盛顿还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我将会在华盛顿总统宫之前玉碎，到时候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美利坚是怎么对待碰哟额——” 渡边信怒不可遏，就在两个小时之前，纽约市政府通知日本驻纽约领事馆，纽约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将停止日本国展馆的建设，收回国展馆的建筑用地，取消对日本政府的邀请。 这个消息对于渡边信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自从明治维新开始，日本全国上下都期盼着能在国际上扬眉吐气，重塑日本帝国的声威，日本政府也很重视这次独立百年展览会，把这次展会当成是一个向西方社会展示日本的窗口，试图向西方社会展示日本明治维新的成果，提高日本的国际地位，但没想到现在纽约市政府停止了日本政府的参展资格，如果这件事得不到完美解决，恐怕摆在渡边信面前的只剩下剖腹这一条路好走。 “渡边先生，很遗憾的通知你，因为你们政府的一些行为，你们违反了公平公正原则，毫无契约精神，所以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决定，终止日本政府的参展资格，如果你对这个决定有异议，那么你大可以去华盛顿申诉，但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个结果不可更改，除非你们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正自己的行为——”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理事长威廉·麦克斯韦尔·埃瓦茨义正言辞。 威廉·麦克斯韦尔·埃瓦茨，这是所有华人都应该记住的一个名字。 1849年，威廉··埃瓦茨出任纽约南区的助理地方检察官。就在这个时期，埃瓦茨对政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步入政坛；1868年7月，埃瓦茨受命出任美国司法部长一职；1876年，埃瓦茨协助拉瑟福德·伯查德·海斯竞选总统，海斯成功当选美国第19任美国总统之后，为了报答埃瓦茨为他立下的汗马功劳，将其任命为美国国务卿。 正是在就任美国国务卿期间，埃瓦茨制定了臭名卓著的《排华法案》。 值得一提的是，埃瓦茨是波士顿人，严格意义上说，埃瓦茨和李牧算是老乡—— 如果美国有“老乡”这一说的话。 当然了，那是曾经历史上的埃瓦茨，现在的埃瓦茨对李牧本人并没有什么敌意，至少埃瓦茨并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当阿瑟吩咐埃瓦茨终止日本政府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的资格时，埃瓦茨毫不犹豫的执行了阿瑟的命令。 “公平公正原则？契约精神？威廉先生，你指的是什么？”渡边信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上帝，难道你忘记了你们政府的所作所为了吗？那好吧，我就提醒你一次，因为你们政府的某些行为，你们伤害了我们纽约一家大企业的核心利益，所以你们理应受到惩罚，这么说够明白了吗？”威廉·埃瓦茨没好气，这也是个坚定地民族主义者，不仅仅是反感华人，也同样反感日本人，反感一切有色人种。 不得不说，李牧加入美国国籍非常正确，最起码现在李牧不再威廉·埃瓦茨的讨厌名单上，李牧现在可是美国人，同样是斯普林菲尔德人，是马萨诸塞人，同时还是纽约的大企业家，种种光环加持之下，这让威廉·埃瓦茨不得不对李牧保持尊重。 “纽约的大企业——你是说骏马集团？”渡边信后知后觉。 “没错，就是骏马集团，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我们纽约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如果你们想要得到某种技术，那么你们通过正常途径，否则你们将会寸步难行——”威廉·埃瓦茨疾声厉色，说到这里还没忘记强调一句：“至少在纽约是这样！” 啊，地方保护主义真好。 正文 421 残酷 不管威廉·埃瓦茨是否喜欢李牧和骏马集团，在面对日本人的时候，威廉·埃瓦茨只能选择站在李牧和骏马集团这一边，这和个人倾向无关，只和立场有关。 李牧虽然是华裔，骏马集团虽然是华裔创办的企业，但李牧终究是美国国籍，骏马集团去年缴纳税赋已经接近千万美元，洛克菲勒家族的标准石油都没有骏马集团缴纳的税赋多，所以威廉·埃瓦茨必须站在骏马集团的立场上，为李牧讨一个公道。 “日本政府从来没做过有损骏马集团利益的事，这之间一定有误会，请给我一个机会，我将会向里姆先生亲自说明。”渡边信矢口否认，但面对此情此景也不得不低头，美国人在这方面没有人情好讲，从哪里跌倒就要从那里站起来。 “有没有做过你自己知道，现在这么说没有任何意义，至于里姆先生，你如果想见他麻烦你去克林顿城堡。”威廉·埃瓦茨作风霸道，根本不给渡边信解释的机会，说你有你就有，没有也有。 美国在日本也是有情报网的，二十年前，正是美国的马修·佩里将军通过“黑船事件”，用舰炮轰开了日本的国门，美国是日本接触到的第一个西方国家，所以美国对于日本来说意义非凡，美国是日本融入西方社会的窗口，美国在日本实力强大，日本政府想干点什么休想瞒过美国，这一点渡边信心知肚明。 离开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渡边信心情沉重，骏马集团的报复肯定不止这么点，接下来还会有其他手段，日本驻纽约使领馆估计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步履维艰。 虽然明知道求见李牧会受辱，但渡边信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往。 克林顿城堡依旧热闹非凡，炮台公园的整体工作已经完工，和历史上的炮台公园相比，现在的炮台公园面积更大，除了草地和花园之外，还多出了一小片森林，骏马集团修建的四座大厦是炮台公园的标志性建筑物，和这四座大厦相比，古朴的克林顿城堡相形见拙。 在克林顿城堡之前，有一片使用真正的火炮组建的展览区，这些火炮可都是真家伙，是从其他三座被拆除的城堡中移出来的，在三座城堡的原址上修建了三座大厦，分别属于洛克菲勒家族、摩根家族、和卡内基钢铁集团，这三座大厦城品字形分部，中心位置是骏马大厦，这是骏马集团的总部。 李牧原本想在四栋大厦之间使用玻璃栈道将它们连接起来，但限于此时的技术水平，这一点还无法做到，所以只能暂时搁置。 纵然如此也足够显眼了，这四栋大厦被誉为“炮台四兄弟”，从竣工的第一天起，就成为曼哈顿的标志性建筑。 看着骏马大厦顶部气势恢宏的骏马雕像，渡边信摇摇头叹了口气，为了一个无烟火药，得罪骏马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这对于大日本帝国是好是坏还不清楚，仅从目前来看，几乎没什么好处。 日本的国力还是不够强啊，曾经的美国根本没有常备陆军，日本比美国也好不到哪儿去，谁能想象一个数千万人口的“大国”，常备陆军竟然只有区区一个近卫军七千多人，连个师团的规模都不到，就这海军部还终日喋喋不休，坚称在帝国海军的保护下，京畿根本不需要陆军存在，与其有钱装备近卫军，不如再给海军添置两艘军舰。 装备近卫军要钱，给海军添置军舰也要钱，引进国外技术以及工业原料还要钱，偏偏日本政府没钱，天皇都穷的每天只吃一顿饭，政府部门上下一心勒紧裤腰带艰难度日，“明治维新”这四个字喊得很响亮，但背地里要靠日本妇女出卖身体才能换来资金支持，这种情况真是印证了一句老话——人穷志短。 渡边信知道李牧的秉性，从李牧的一贯行为分析，李牧对清帝国没多少感情，否则李牧也不会脱离清帝国加入美国国籍，日本政府不是没有考虑过直接拿钱购买骏马集团的技术，问题在于不是想不想买，而是有没有钱买，日本政府没有清帝国那么财大气粗，清帝国前段时间因为“国丧”花的钱足够日本政府运行两年有余，看看玫瑰公司的股价，就算是把皇宫打包卖给骏马集团都不一定买得起。 所以日本政府之所以背信弃义也是被逼上梁山。 当然了，这种说法只存在于渡边信的理解里，至于李牧是不是也理解，渡边信干涉不了。 李牧也确实没时间搭理渡边信，纽黑文地方法院三天前正式判决奥利弗·温彻斯特破产，奥利弗·温彻斯特持有的温彻斯特公司股份，被纽黑文地方法院判决给骏马集团抵债，这就是资本运作的残酷之处，当初奥利弗·温彻斯特为了收购迈克尔手中的股份就花了一百万，结果现在破产后，手里的全部股份加起来也只值一百万，都便宜了骏马集团。 奥利弗·温彻斯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被法院判决破产后，奥利弗·温彻斯特自动失去参议员资格，走出纽黑文地方法院的大门，奥利弗·温彻斯特坐在自己的宝马汽车里饮弹自尽。 讽刺的是，奥利弗·温彻斯特自杀是乘坐的汽车是骏马集团的产品，使用的手枪同样也是骏马武器工厂出品的“蟒蛇”工艺手枪。 温彻斯特工厂从来不以生产手枪见长，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虽然也是个军火贩子，但使用的手枪也是骏马武器工厂生产的。 没有人在乎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死，这家伙很早之前就离了婚，夫人带着子女在另一个城市，温彻斯特工厂里的工人都迫不及待的期盼着享受骏马集团的福利，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朋友们忙着竞选新的参议员，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死的无声无息。 李牧原本准备派曹安然去接手温彻斯特公司，但张乐业坚持要自己亲自前往。 李牧同意了张乐业的要求，并让福特·本杰明带春田安保公司的保卫人员同行，以确保接受过程不受任何干扰。 “温彻斯特这个名字以后将不复存在，纽黑文会成为温彻斯特工厂的新名字，你去了之后要做好员工们的安抚工作，尽量把工人都留下来，咱们和克虏伯的谈判即将结束，咱们将来要成立火炮工厂，工厂就会放在纽黑文。”李牧在为未来的骏马武器公司布局，到目前为止，美国国内较大的军火公司只剩下柯尔特一家还没有被骏马武器公司收编，这一天想必不会太远。 美国较大的军火公司就是骏马武器公司、春田、温彻斯特、柯尔特这四家，还有很多的小型武器公司，比如史密斯-维森、又比如雷明顿，这些工厂现在规模都小的很，年产量根本微不足道，对骏马没有威胁，所以李牧还看不上眼。 关于柯尔特，李牧很早以前就试图收购，但柯尔特和春田、温彻斯特的情况都有所不同，1855年，柯尔特公司的创始人塞缪尔·柯尔特在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成立了柯尔特专利火器制造公司，并且发行了10000股股份，其中他自己持有大部分股份，1862年，塞缪尔·柯尔特去世，这些股份转移到塞缪尔·柯尔特的夫人手中。 李牧试图从塞缪尔·柯尔特的夫人手中购买柯尔特的股份，但遭到柯尔特夫人的拒绝。 收购柯尔特遇挫后，李牧开始对柯尔特的全方位压制，柯尔特的拳头产品是手枪和机枪，其中销量最好的手枪就是李牧曾经拥有过的第一支枪——1873单动手抢，机枪则是大名鼎鼎的加特林，这两种枪在骏马武器工厂的“蟒蛇”和“暴雨”的压制下这两年销量一路走低。 柯尔特夫人没被压垮，在轻武器销售遇到困境之后，柯尔特重新捡起水雷业务，并和美国海军达成协议，找到了新的赢利点。 这个新的赢利点也不保险，骏马武器公司正在和克虏伯谈判，一旦谈判完成，骏马武器工厂将会组建火炮工厂，到时候骏马武器工厂将会生产包括水雷在内的所有武器，李牧很想知道到时候柯尔特将会如何应对骏马武器公司咄咄逼人的攻势。 “温彻斯特的工人大部分都是白人，而且他们习惯了温彻斯特的管理方式，现在让他们适应咱们骏马集团，他们未必适应得了，所以——”张乐业现在有点激进，听张乐业的意思，这是要给温彻斯特来个大换血。 骏马集团的福利待遇确实很好，但同时骏马集团对员工的要求也很高，高福利是建立在高效率的基础上，一名骏马武器工厂的华工创造出来的价值，要高于温彻斯特一个半白人，所以张乐业很是看不上那些懒散的白人。 “先不要着急，反正如果把纽黑文改造成火炮工厂，那边的工人还都要培训，所以这个问题先放放。”李牧想的比张乐业多，要保留那些白人工人，自然有保留的理由。 正文 422 拼命 和懒散的白人相比，谁都知道勤奋自律的华工好用，但一座工厂里不可能只招华工，骏马集团虽然已经拥有一定实力，但还没到一手遮天的程度，所以骏马武器工厂要保留一定的白人。 至于黑人，好吧，李牧从来没有考虑过，哪怕现在的黑人还不敢偷奸耍滑，李牧也不想使用黑人雇工。 这些东西没必要和张乐业细说，张乐业只要把工厂管理好就行，其他的事务由李牧处理。 送走张乐业，李牧又让梅森找来福特·本杰明，严顺这段时间不在李牧身边，和司徒雷一起研究应该怎么弥补骏马集团的制度漏洞，梅森就成了李牧的私人助理兼保镖头子。 福特·本杰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练，脱去简练的牛仔服，穿上订做的西装，骨子里透出来却仍然还是铁血和强硬，李牧把福特·本杰明安排在春田安保公司和楚无双、司徒雷搭班子，福特·本杰明没让李牧失望，完美的扮演了自己的角色，虽然不负责春田安保公司的具体业务，但把所有明面上的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条，尽可能淡化了春田安保公司的华人属性。 “——这一次去纽黑文，你要挑一些白人面孔去，尽可能避免引起工人们的抵触情绪，但如果有人给你们找麻烦，不用顾虑什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咱们是征服者，要有征服者应有的礼遇。”李牧现在很希望接收温彻斯特的时候，有人能跳出来让张乐业杀一儆百，这想法听上去有点龌龊，但对于骏马武器公司收编温彻斯特非常有利。 “好的没问题，咱们现在有足够的生面孔，如果温彻斯特的工人不老实，我会让他们明白他们应该怎么做。”福特·本杰明表情坚定，这是个恩怨分明的家伙，吃谁的就向着谁，从来不会两面三刀。 “去了之后和港口搞好关系，咱们将来要建立自己的货运码头和仓库，你先把场地确定下来。”李牧试着给福特·本杰明加担子，李牧手头可以信任的人不多，福特·本杰明和李牧有并肩作战的情谊，是李牧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纽黑文和斯普林菲尔德相比，最大的有利之处就在于拥有港口，李牧之所以把火炮工厂放在纽黑文，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将来骏马武器工厂会生产重炮，一门火炮动辄就是几十吨重，使用船只运输，费用明显比使用铁路运输更合算。 这一次福特·本杰明没有打包票，毕竟是陌生领域，福特·本杰明没多大把握。 “放心好了，总部这边会派人去，你只带眼睛和耳朵。”李牧肯定不会把这么大一件事交给一个生手，通过这件事给福特·本杰明积累经验才是李牧的目的。 送走了福特·本杰明，梅森进来向李牧报告，渡边信还在炮台公园的码头，等待和李牧见面。 为了躲着渡边信，李牧把办公地点从克林顿城堡改为总督岛，但渡边信不死心，虽然上不了总督岛，但渡边信很执着，待在炮台公园码头就不信李牧不出总督岛。 李牧不搭理渡边信，如果渡边信认为李牧的报复到此为止，那渡边信就错了。 接到阿瑟命令的不仅仅是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还有纽约移民局。 阿瑟给移民局的命令很简单，从现在开始，纽约市移民局停止对日本的移民输入，日本移民可以在纽约停留，但纽约不会再接受任何一个日本移民。 这个命令其实算是聊胜于无，纽约地处东海岸，而日本移民是从美国西海岸登陆美国，本来就没几个人通过纽约市移民局加入美国国籍，所以这个命令对日本人的影响并不大。 有影响大的，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影响力已经不仅限于美国东海岸，阿瑟向纽约市移民局下达命令的同时，加州奥克兰市市长楚德修前往旧金山拜访加州州长沃特森·斯奎尔。 加利福尼亚州地处美国西海岸，是华人登陆美国的第一站，同样也是日本人登陆美国的第一站。 加州是李牧的第二个目标，如果说纽约拒绝日本人入籍对日本影响不大，那么加州拒绝日本人入籍等于是狠狠一刀扎在日本人的胸口上。 楚德修来找沃特森·斯奎尔就是为了这事。 听明白了楚德修的来意，沃特森·斯奎尔表情很为难：“楚，我理解你的愤怒，说实话，当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极度反感日本这个国家，这不仅损害了骏马集团的利益，同样也损害了美利坚的利益，所有的美国人都应该记住这件事——” 楚德修等着沃特森·斯奎尔说“但是”，沃特森·斯奎尔没让楚德修等太久：“——但是，你知道的，楚，针对一个国家的移民禁令，这需要华盛顿通过相关法律，只靠咱们加利福尼亚一地，不可能真正制止日本人。” “州长先生，加州也有加州的法律不是吗？其他州的问题由华盛顿负责，咱们要做的只是做好咱们应该做的事，我要提醒您，州长先生，骏马集团设在奥克兰的分公司即将开业，就算奥克兰的工厂只有东海岸那些工厂一半的产能，那么奥克兰的工厂每年也能为加州政府贡献数百万美元的财政收入，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做点什么，表现出来咱们加州政府的诚意，我相信骏马集团还会有后续投资，只要他们能感觉到咱们的诚意，而且，不管您这里是否接纳日本人，我们奥克兰市已经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接受任何一个日本人。”楚德修态度坚定，而且已经有了和加州政府讨价还价的实力。 骏马集团在奥克兰市开设了武器工厂、机器工厂、以及电气工厂，在李牧的计划中，还将会成立汽车工厂，这些工厂都在奥克兰，所以用不了多长时间，奥克兰的财政收入就将超过旧金山，成为加州最富裕的城市。 在此之前，奥克兰市对于接纳人口就非常谨慎，名义上奥克兰市是华人聚集区嘛，所以奥克兰市有理由拒绝所有的非华人，到目前为止，奥克兰没有接纳任何一名黑人、墨西哥人、以及日本人，除了华人之外，奥克兰市只有一部分白人，那还是以前阿拉米达县的居民。 “好吧，如果你坚持这样，那么在周末的议会上，你可以提出议案进行表决。”沃特森·斯奎尔无法拒绝，现在的加州还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加州，州政府的财政并不富裕，沃特森·斯奎尔也等着骏马集团的税收应急。 作为奥克兰市的市长，楚德修现在也是加州议会的议员，这个议会没有参议院和众议院之分，只要在议会上表决通过，那么就会成为加州政府的有效法律。 “只要您同意，我相信一会表情就没问题。”楚德修有信心，沃特森·斯奎尔同意制裁日本人，这件事就成了一半。 和地域广袤的清帝国相比，日本的移民压力其实更大，小小的四座岛屿上生活着三千五百多万人，生存压力毫无疑问的全球第一，所以自从美国打开日本国门之后，日本就开始了对外移民，而且日本的移民和清帝国的被动型移民不一样，日本人是主动寻求移民，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那四座岛屿。 美国是日本移民的第一选择，每年都有成千上万人通过加利福尼亚登陆美国，现在加利福尼亚州关闭了日本的移民通道，这对于日本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更晴天霹雳的还在后面，李牧正通过朗克尔和陈国芳游说美国国会，提高对日本生丝的进口关税，以保护美国国内的纺织企业。 这并非没有先例，以卡内基钢铁公司为首的重工业集团已经游说过美国政府，美国政府因此决定将进口产品的关税提高到百分之百，现在朗克尔和陈国芳再次出动，只是针对日本的生丝，朗克尔和陈国芳的目标是将进口日本生丝的关税提高到百分之一百五十，这样就能更有效的保护美国国内的纺织企业。 天知道骏马集团什么时候开始涉足纺织企业了，不过没人在乎这件事，李牧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全方位遏制日本的发展，用尽一切办法拖住日本，不让明治维新取得曾经历史上应有的成绩。 日本的生丝产业是日本的支柱产业，可以说明治维新就是依靠着生丝才得以进行的，日本把他们的生丝卖到美国，然后从美国进口废旧轮船回国进行拆解，获得工业革命必须的钢铁，这就是明治维新的套路。 掐断日本的生丝产业，就等于是掐断日本人的命脉，李牧这一手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渡边信还不知道发生在加利福尼亚和华盛顿的事，如果渡边信知道，那恐怕渡边信现在找李牧的目的就不是为了缓和关系，而是为了拼命。 正文 423 野马 恐怕日本政府决定在佐世保设置无烟火药工厂时，绝对没有想到骏马集团的报复会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猛烈，如果能预见到今日的局面，相信日本政府在做出决定时一定会更加慎重。 归根结底还是日本政府低估了骏马集团的影响力，仍处于封建社会阶段的日本政府无法理解资本主义社会财阀的影响力，日本政府把骏马集团当成了普通企业对待，结果就是一着错步步错。 这也怪不得日本人，毕竟现在的日本国内，连一家过得去的企业也没有，不是日本人不想搞，实在是没钱搞不起来，在甲午战争结束之前，日本根本没有能力提升国内工业基础，完全是依靠着类似捡破烂的手段完成了对清帝国的逆袭。 好吧，这也充分说明，清帝国有多么的不争气，连这样的一个日本都打不赢，大好局面完全葬送在内耗上，确实是令人心痛，只可惜了那些清帝国的百姓，他们的苦难现在看上去没有尽头，还要苦上个几十年才行。 九月中旬，骏马集团和克虏伯终于达成协议，克虏伯向骏马集团转让相关火炮技术，骏马集团则向克虏伯转让相关轻武器技术，并且骏马集团和克虏伯将成立骏马-克虏伯公司，在德国设立工厂，生产骏马集团的相关产品销往欧洲大陆。 因为拥有更多的核心技术，所以在和克虏伯的合作中，骏马集团占据着主导地位，虽然骏马集团一分钱也不用出，但骏马集团占据骏马-克虏伯公司百分之六十股份，克虏伯则出资3000万金马克，占据骏马-克虏伯百分之四十股份。 这个结果比李牧预想的更好，所以谈判结束后，李牧拿出来五十万美元，用来奖励骏马集团的谈判团队。 “五十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格罗弗·克利夫兰拿着李牧开出的支票乐得合不拢嘴，未来的总统先生现在是个钱串子，已经成为李牧手中最好用的一张牌。 “这是你们应得的。”李牧大方，这也算是给格罗弗·克利夫兰的投资，未来李牧将会得到丰厚回报。 其实现在李牧的“收集名人癖”已经改善不少，或许是大人物见多了的缘故，再听到一些未来如雷贯耳的名字，李牧有时候居然都懒得结交。 大人物未来的成就再大，也总有人生低谷的时候，这时候他们的生命中需要贵人出现，才能把他们从生活的旋涡中解脱出来。 而李牧现在已经逐渐走到作为一个商人的人生巅峰，美国的体制就是资本扶植政治，所以李牧现在不需要去讨好政客，相反那些志存高远的家伙应该主动来找李牧，寻找李牧的支持才对。 这和李牧的身份地位正在不断提高有关，现在的李牧和骏马集团，已经成为美国政坛一股令人不可轻视的势力，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再过上十几二十年，李牧甚至能把自己的代言人推上总统宝座，一旦权力失去那层神秘的面纱，权力也就不再令人敬畏。 “谢谢，我得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五十万，我们差不多每人能购买一辆幻影汽车了——”格罗弗·克利夫兰看上去没多大志气，这也和格罗弗·克利夫兰的身份地位有关，现在的格罗弗·克利夫兰只是个律师，和总统之间差得有点远。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做，布鲁克林正在建设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主展馆，友情提示你一句，那附近的地价肯定会上涨——”李牧有确切的内部消息，正好拿来做人情。 现在的李牧已经看不上炒地皮那点小钱，如果愿意，李牧可以在布鲁克林再造一个曼哈顿出来。 这并不是痴心妄想，在西海岸的奥克兰，李牧正在这样做。 奥克兰作为一个华人聚居区，现在还是旧金山的附庸，但李牧有信心，在十年之内，奥克兰将会成为旧金山湾区的精华地段，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为华人的创造力感到叹服。 李牧在建造奥克兰时使用了很多后世城市的宜居理念，在奥克兰市内，公园、草地、广场这些可供居民使用的公共设施随处可见，工业区则是在城市的另一侧，远离居民区的同时，为奥克兰的发展注入了足够的活力，为了方便居民的交通出行，李牧甚至在奥克兰规划了地铁和面积可观的停车场。 关于地铁，这可不是奥克兰的首创，1860年，英国人在伦敦帕丁顿的法灵顿街和毕晓普路之间开工了全世界第一条长地铁，地铁全长六公里，采用开挖回填的方法建造，1863年1月10日全线通车，运行第一年就载运了950万名旅客，这就是世界上首条地下铁路系统——伦敦大都会铁路。 纽约的地铁也已经提上议事日程，为了应对曼哈顿日益紧张的建筑用地，阿瑟准备在曼哈顿和布鲁克林之间修筑一条地铁，让在曼哈顿工作的人们可以居住在布鲁克林。 这是个大工程，因为有一段铁路要穿越伊斯特河，怎么样把隧道从河底穿过去成了施工的最大难题。 还好，纽约的工程师有充足的挖洞经验，整个纽约地下官网密布，上下足足有好几层，深达百米之多，只要下功夫，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纽约地铁虽然还没有开工，但骏马建筑公司已经获得了竞标，将会承建纽约的地铁，千万别误会，这里面并没有内幕交易，虽然修建地铁耗资巨大，但纽约市政府不用出钱，修建地铁需要的资金由范德比尔特家族支付，然后在地铁修筑完成后，范德比尔特家族将会获得一定时限的经营权，用以收回成本。 交易内容还是不够阳光，不过和特威德主政时期，这已经是个巨大的进步。 送走格罗弗·克利夫兰，李牧再次轻松下来。 骏马集团蒸蒸日上，亨利主管全局，张乐业和罗素他们各自负责各自的工作，骏马集团的产品不愁销路，他们最大的任务是提高产量。 和爱迪生的官司已经没有悬念，失去了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支持，爱迪生对骏马集团毫无威胁，不过李牧这一次不打算让爱迪生好过，这个隐患肯定要剪除，不能让爱迪生时不时跳出来给李牧找麻烦。 克虏伯的人已经返回德国，骏马集团的副总经理托尼·赫斯特随阿尔弗雷德·克虏伯返回德国，他将负责骏马-克虏伯公司的筹建。 托尼·赫斯特是亨利的副手，斯普林菲尔德时期就成为骏马集团的一员，这也是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子，能力算不上出众，但胜在踏实可靠。 类似骏马集团这种情况，其实领导人的能力真的不怎么重要，就算弄头猪放在骏马集团总经理的职位上，李牧也不用担心亏本。 这样比喻好像是贬低了亨利的作用，实际上在垄断时代，赚钱就是这么容易，骏马集团的产品根本没有竞争对手，客户只有这一个选择，所以不需要太多精妙的商业手段，只能能生产出来更多的产品，骏马集团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攻城略地。 李牧要做的是给骏马实验室提供最大程度的支持，能让骏马实验室不断产生新技术，帮助骏马集团一直保持技术上的领先，这就能确保骏马集团在和其他企业的竞争中不落下风。 就在上个月，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工厂终于投产，范德比尔特家族取名字的方式还是那么的不着调，既然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生产的汽车，那名字就叫范德比尔特汽车。 和尽善尽美奢侈华贵的幻影不同，范德比尔特汽车用料尽可能的节俭，甚至到了连宝马汽车也远远不如的程度，最起码宝马汽车还用个铁皮顶棚，范德比尔特家族生产的汽车干脆就使用了软棚，而且还不是可收纳的那种，可以说范德比尔特汽车别说幻影，就算是和宝马比起来，范德比尔特汽车也能称得上是寒酸。 不过材料廉价带来的一个好处是价格低廉，骏马集团的宝马汽车售价5000美元，范德比尔特汽车只需要3000美元，而且范德比尔特家族赚的钱和骏马集团相比甚至还有点多，这实在是令人无语。 在范德比尔特家族推出自己的汽车之后，罗素建议骏马集团也开发自己的低配版宝马，不过这个决定被李牧否决，品牌形象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一旦打上廉价的烙印，再想洗白绝无可能。 不过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范德比尔特家族把低端市场给抢占了，所以李牧决定再成立一个汽车厂，生产低配版宝马，并用“野马”作为新车的商标，用来和范德比尔特汽车竞争。 还算不错，这总算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品牌。 作为骏马汽车的平民车型，野马汽车使用第一代发动机和变速箱，虽然同样也是软顶设计，但顶棚可以收纳在尾箱里，除此之外野马还加高了底盘高度，使野马拥有更加的通过性，又多了一个宽大的车厢，从外形上说更近似于皮卡。 这样林林总总加起来，最后的售价居然也不便宜，彻底失去了和范德比尔特汽车竞争的资格，李牧倒也不生气，干脆就把野马定位为皮卡，作为一个全新的汽车品牌推上市场。 正文 424 拉力赛 汽车的种类繁多，豪华轿车、家用轿车、皮卡、吉普、suv等等等等，想把所有的市场全部一口吞下，对于现在骏马集团来说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李牧倒也不贪心，既然误打误撞把皮卡弄出来，那就把皮卡作为一个主打车型推向市场，居然效果还很不错，销量比宝马和幻影都要好上许多。 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人就对于客货两用的皮卡情有独钟，很多美国人购买的人生第一辆车就是皮卡。 美国实在是太大了，二十一世纪共和国经常用地大物博形容自己，实际上这个词用在美国身上更合适，要知道共和国的领土虽然比美国还要大一点，但因为发展不平衡，西部是大片的无人区，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地势平坦的中东部，所以中东部感觉上就拥挤不堪。 美国则不一样，西部大开发之后，美国东西海岸发展均衡，人口分布基本上差不多，所以美国才是真正的地广人稀。 这种环境下，宜客宜货的皮卡就非常实用，皮卡的驾驶室比较高嘛，所以坐在皮卡的驾驶室里，视野不是一般的开阔，美国人的身材一般都比较高大嘛，所以宽敞的驾驶室就很有必要，再加上实用性极强的车厢，卖点大家伙什么的完全不求人，往车厢里一扔就搞定。 不过，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不好面子的前提下，一般华人看来，皮卡就是卡车、货车，家用的话实在是丢不起那份人，所以皮卡这种车也就在美国比较受欢迎。 既然有了皮卡，那么吉普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吉普比较好的一点是，完全可以和皮卡使用同样的底盘，只需要设计一个有角有棱方方正正的造型，吉普也就应运而生。 李牧没有辜负“骏马”这个厂牌，用“悍马”作为吉普车的品牌，于十月份正式将吉普车推向市场。 等“悍马”、“野马”全部上市之后，李牧设想中的汽车拉力赛终于即将成为现实。 李牧很久以前就计划着要举行一次规模庞大的汽车拉力赛，既能战士骏马汽车的性能，又能为汽车产业做宣传，可谓一举两得。 以前不举办拉力赛是因为根本没有足够的汽车，总不能参赛车辆全部都是一水的宝马，那也就失去了比赛的意义。 现在情况的好得多，骏马汽车工厂的产品已经基本上完备，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也已经出厂，玫瑰公司和骏马-克虏伯公司的汽车年后差不多也能下线，粗略一算，到时候凑起来七八个车队不成问题。 为了吸引更多人的兴趣，李牧悍然决定将一等奖的奖金定为十万美元。 十万，这可真是个大手笔，一辆幻影才多少钱，五万美元而已，而赢得冠军的奖金是十万美元，这足够买两辆幻影，所以只要能获得一次冠军，哪怕特意买一辆幻影都值得。 拉力赛在这年头是新鲜事物，听到李牧的设想之后，马上就赢得洛克菲勒的共鸣：“里姆，需不需要赞助，如果你让我在赛场内做个广告，我可以承担一部分奖金费用。” 洛克菲勒的脑子转得快，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洛克菲勒已经意识到这里面有商机。 “当然可以，美孚石油将会是全美拉力赛的指定用油，你可以随便在比赛场地内打广告，哪怕让人拎着喇叭在赛场内喊也没问题，至于奖金嘛，冠军的奖金由你来负责得了，其他人的奖金由我来负责。”李牧大方，瞬间就为拉力赛确定了一个赞助商。 不仅仅是第一名有奖金，除了第一名之外，第二名的奖金是三万美元，第三名是两万，其他人只要参赛都有一万美元的参与奖，当然了，这个比赛也不是谁想参与就参与的，想要参赛可以，先拿一万美元出来作为报名费，要不想要参赛的人非要挤满曼哈顿不可。 “五万——”洛克菲勒有点迟疑，不过马上就下定决心：“五万就五万——里姆，我记得你说过，幻影的性能无与伦比对不对？” 洛克菲勒多聪明的，想让洛克菲勒吃亏可不容易。 “对，幻影的性能无与伦比，远超这个时代其他的所有汽车，这一点不用怀疑。”李牧确认。 幻影汽车的性能确实好，绝对对得起五万美元的价格，第二代发动机加上第二代变速箱，完爆这个时代其他的所有汽车。 “那好，我也组织一个车队参赛，就用我的那辆幻影汽车，如果我赢得了冠军，那我就给我自己发奖。”洛克菲勒的算盘打得好，李牧都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打这样的主意。 “确实是个好主意，里姆，我也要参赛，而且我还可以为所有的参赛车辆承保，当然了，我知道你的规矩——”j·p·摩根也来凑趣，这是个宣传企业的好机会，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 这年头人们的娱乐项目少得可怜，没电影、没电视、想看个歌剧都买不到票，所以李牧准备的这个新年拉力赛，肯定会在全美掀起一股汽车热炒，没有人想错过这个盛会。 想想上一次的全美射击大赛，那可足足让美国人津津乐道了半年之久，可见这年头人们的生活有多么的乏味。 李牧准备把这个新年拉力赛办成一个传统赛事，以后每年都会举办，举办地也不限定在纽约，目前已经确定了四个城市，分别是纽约、波士顿、华盛顿、以及西海岸的奥克兰，未来李牧准备把这项比赛扩展到全美所有的大城市，所以可以肯定，未来一定会有更多赞助商参与进来，因此上车的话要趁早，晚了买不到票。 有好处当然要首先想着沙滩俱乐部的自己人，李牧会尽可能多的寻找赞助商，汽油和保险只是一方面，参赛车队的服装、汽车使用的轮胎，甚至参赛选手所喝的饮料，都可以成为赞助商的赞助对象，所以别看李牧给选手的奖金多，实际上到最后算算，没准李牧还有的赚。 说到大型赛事的运作能力，这个年代没有人能比李牧更擅长，好好的世界博览会都能办的赔掉底裤，真不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脑子。 这年代的人轴起来确实很让人无奈，李牧和阿瑟说过纪念品的概念之后，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终于开动脑筋，设计出来一个官方纪念品。 李牧见到纪念品的模型之后，差点没被气死。 当初李牧告诉阿瑟，要在自由女神像上打主意，哪怕是现在自由女神像还没有制作完成，只拿出来一部分都可以。 结果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真的就弄出来一部分，跟李牧说的一模一样，就是那只拿着火炬的手。 李牧看着光秃秃的火炬欲哭无泪，组委会理事长威廉·埃瓦茨还振振有词，声称目前的自由女神像就只完工了这么点，就这还是特意派人前往法国看了之后才确定下来的。 李牧简直无语，既然都已经派人去了法国，那为什么不弄个模型回来？法国人肯定是先做模型然后才下手雕刻，再说了，就算只有一部分，难道就不能弄得精细一点？手指头上的细节都还没有雕刻出来，粗不拉几的就跟个棒槌一样，难道两年后法国人就弄这么个棒槌来纽约展览？ 阿瑟也感觉拿不出手，最后确定使用自由女神的半身像，如果没意外的话，这将会是唯一一次大规模制作不完整的自由女神像，具有相当的收藏价值。 李牧给全美汽车拉力赛也准备了纪念品，是特殊定制的汽车模型，除了汽车上定制的铭牌之外，和骏马汽车工厂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上的纪念品一模一样，算是独立百年展览会的预热。 全美汽车拉力赛的第一站就是纽约，将会在1895年一月份的第一个周末正式开始，周五和周六是嘉华年，周末是正式比赛日，李牧准备把这次拉力赛举办成一次盛会，为全美汽车拉力赛开个好头。 其实这个年代的人们一点也不迂腐，不会赚钱只是因为他们眼界不够开阔，只要给他们创造一个平台，给他们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尽情去作，大部分人还是能抓住机会的。 几乎在一个星期之内，李牧准备的所有的赞助项目全部销售一空，拉力赛的冠名权最终归属于骏马集团，所以这次拉力赛的全称就是骏马全美汽车拉力赛，值得一提的是酒水赞助，李牧舍弃了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朗姆酒，把酒水赞助给了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的阿道弗斯·布什。 阿道弗斯·布什刚刚成立了一个啤酒厂，啤酒厂的名字叫“百威啤酒”，这家啤酒厂有骏马集团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其余百分之三十属于阿道弗斯·布什和他的两个合伙人。 李牧其实更想等待科尔的秘方，科尔目前人在广州，正在想方设法从一家凉茶铺子里购买人家的传统秘方，只要把这个秘方买下来，李牧就准备在美国生产这种饮料。 李牧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可口可乐”。 正文 425 心腹 二十一世纪人人都知道可口可乐是一种碳酸饮料，十九世纪可没人知道。 1885年美国佐治亚州的约翰·彭伯顿发明了一种深色的糖浆，这种糖浆被称为彭伯顿法国酒可乐，也恰好就是在1885年，美国政府发布了《禁酒令》，于是彭伯顿又发明不含酒精的法国可乐。 1886年，彭伯顿兑出了一种具有提神镇静作用，还能减轻头痛的液体，于是彭伯顿将这种液体加入了糖浆和水，然后加上冰块，味道好极了，在倒第二杯时，助手不小心又加入了含有二氧化碳和水的苏打水，于是可口可乐诞生了。 听上去很简单，实际上也不困难，这年头的“糖”还没有到泛滥的程度，加了糖的饮料本来就很受欢迎，特别是在美国颁布《禁酒令》之后，当时的可口可乐没有竞争对手，所以才会畅销无阻。 其实单纯从对人体的益处上来说，碳酸型饮料和凉茶相比毫无可取之处，可口可乐公司找了无数的专家吹捧，最终只得出一个可以预防老年痴呆的功能，这个功能很神奇，据说是格拉斯哥苏格兰大学神经学专家研究发现，每天喝2罐碳酸饮料能将人的记忆力提高20%，有效预防老年痴呆，因为大脑中的海马区域在血糖上升的刺激下，会变得非常活跃，而老年痴呆患者往往海马区域功能衰退，是因为海马体萎缩导致。 说完好处，再来说说害处，过量饮用碳酸饮料会危害牙齿，导致骨质疏松，这两点特别是对于青少年尤其严重，同时过量饮用碳酸型饮料会导致脏腑功能紊乱，发生胃肠黏膜血管收缩、胃肠痉挛、分泌减少等一系列病理改变，进而可能会引发食道癌、瘫痪等等严重病症。 那么多少算是过量呢？ 答案是惊人的250毫升，一罐可口可乐大约是330毫升，两罐就是660毫升，也就是说，可口可乐或许真的有可能预防老年痴呆，因为常喝可口可乐的人根本就没机会得老年痴呆。 凉茶就没有这些顾虑，既然是茶，多少都应该含有一部分茶多酚，而茶多酚的功能不用多说，对人体是好处多多，所以李牧很希望能用凉茶造福美国人民。 好吧，“造福社会”什么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唱高调，其实李牧是希望用华人传统食品统治美国人的餐桌，潜移默化影响美国人的习惯，等到美国人的衣食住行都和华人紧紧联系在一起时，谁再敢提《排华法案》，就是全体美国人的敌人。 李牧正在这样做，要说沙滩俱乐部中最流行的娱乐活动，不是被誉为绅士运动的高尔夫，也不是同样被认为是绅士运动的桌球，而是麻将这种风靡华人圈的小东西，洛克菲勒他们在了解到麻将的规则后，就深深爱上了这种游戏，别管工作有多忙，每天都要找人打上几圈才算是过瘾。 李牧不大喜欢打麻将，李牧的工作是赚钱，业余爱好也是赚钱，打麻将虽然也有彩头，但这种彩头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实在是太少。 十月份的纽约，又到了一年中最无聊的季节，李牧看着头上灰色的天空，感受着一日冷似一日的空气，寻思着是不是去古巴或者夏威夷度个假什么的，现在的古巴和夏威夷风景正好，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想要去度假，首先要有同伴才行，李牧首先想到的是初雪，于是李牧就来到炮台公园骏马大厦。 初雪这段时间一直在骏马大厦工作，作为李牧的私人会计，初雪的工作越来越忙，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所以李牧给初雪编制了一个单独的会计部，工作地点就在骏马大厦。 渡边信在炮台公园的小码头上足足待了一个月，没有找到面见李牧的机会，在了解到旧金山限制日本人入籍之后，渡边信在炮台公园指天画地大骂李牧一番，然后在楚无双阴鸷的眼神中含恨而去。 渡边信身上还挂着个外交人员的名头，如果没有这个护身符，楚无双早就把渡边信沉了猪笼。 在中央公园40层的帝国大厦完工之前，十七层的骏马大厦是纽约最高的大楼，整座大厦使用了九部使用蒸汽提供动力的电梯，其中一部是李牧专用，从一层大厅直达顶部李牧的办公室。 初雪负责的会计部在骏马大厦十六楼，李牧到达顶层之后，还要沿楼梯下一层，才能到初雪的会计部。 十六楼除了初雪负责的会计部之外，还有严顺负责的秘书部、梅森负责的保安部、以及一个巨大无比的会议室。 这座会议室可以供200人同时使用，即使是骏马集团所有的高层人员全部聚集，也不会感觉到拥挤。 初雪的会计部一共有25名成员，除了初雪和一个负责保洁的安保人员之外，其他人全部是以前各大银行的资深财务人士，他们以前供职的银行在经济危机中或者是倒闭，或者是遭遇重创不得不裁员，这和他们没多大关系，银行决策者应该负主要责任。 会计部负责的工作是打理李牧的私人财产，想办法尽可能避税的同时，把李牧那些见不得人的财产洗白，然后通过各种途径投资出去，同时会计部还要负责整个骏马集团的财务审核，骏马集团下属的各大子公司，每个月都会将财务报表送到会计部，由这些资深经济专家进行审核，一旦发现子公司的财务状况有问题，会计部的第一选择是向李牧汇报。 这是个只对李牧负责的部门。 所以会计部诞生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被誉为是骏马集团的大管家，即使是亨利的薪水也要由这个部门核发。 这很正常，包括亨利和张乐业这些骏马集团的高层人员在内，在初雪开始掌管李牧的私人财务后，他们的薪水原本就是由初雪负责。 李牧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仔细关注过初雪，三年前这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在已经脱胎换骨，进入工作状态的初雪铁面无私，洁白的衬衣加上笔挺的铅笔裤，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然后用一根铅笔固定住，鼻子上还架了个黑框眼镜，看上去是标准的铁娘子。 李牧知道初雪不近视，黑框眼镜的镜片用的是平镜，这和李牧刮胡子是一个道理，会让初雪看上去更成熟。 初雪的办公室装饰简单，最常见的普通办公桌椅，墙上挂有一副标注着骏马集团子公司分布状况的地图，屋角一个硕大的保险柜，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李牧进初雪办公室的时候，初雪正在和一名中年白人胖子谈话，李牧记得这个叫肯尼斯·哈特的家伙，这是英格兰银行前任美国纽约分部的负责人，三个月前，肯尼斯·哈特刚刚加入骏马集团。 英格兰银行不是英格兰国家银行，而是一家私人控股银行，经济危机之前，这家银行扩张的势头很明显，在美国拥有三十多家分行，结果经济危机刚刚爆发，这家银行就遭受重创，美国分部几乎全部关闭，类似肯尼斯·哈特这样的高级人才，市场上还有很多。 见到李牧进来，初雪很快结束了谈话，有点小雀跃的给李牧泡茶。 确实是很稀罕啊，自从会计部成立，这还是李牧第一次来到会计部，所以李牧能体会到初雪的开心。 “肯尼斯有什么问题？”李牧主动关心初雪的工作，财务工作事无巨细都是大事，把这么一大摊子交给初雪，李牧感觉很有点过意不去，但手头又实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只能委屈初雪。 李牧清楚的知道，初雪是传统华人女性，这年头可没有“女权主义”这一说，老老实实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初雪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所以别看初雪的权利极大，但李牧知道，初雪并不喜欢这些权利。 “没有问题，肯尼斯表现很好，所以我准备把肯尼斯派到古巴去，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只靠劳尔他们已经力不从心，还有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公司，虽说尼尔森和格林他们送来的账目没问题，但那边一直没有咱们的人终究不是个事。”初雪想的周到，这是要把心腹插满骏马集团的节奏。 李牧在古巴的产业，一直以来都由劳尔他们这帮“管家”在打理，虽然说劳尔他们忠诚度不错，但终究不是专业人员，让他们管理一座厂矿，或者是一座庄园没问题，让他们管理一个投资公司就有点强人所难。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规模早就已经破亿，李牧在古巴一共拥有四座矿山，十一座种植园，同时拥有整个圣地亚哥港，还有圣地亚哥钢铁厂、圣地亚哥造船厂、特立尼达沥青公司、哈瓦那雪茄厂、圣斯皮里图斯朗姆酒厂等等很多企业，这些产业中有的是和摩根财团联合经营，比如圣地亚哥港口，有的是和卡内基联营，比如圣地亚哥钢铁公司，还有的是和古巴政府合营，比如哈瓦那雪茄厂和圣斯皮里图斯朗姆酒厂等等，这些产业都需要合适的人才去经营，只靠一群管家实在是力不从心。 正文 426 赔钱货 古巴最大的问题是远离美国本土之外，李牧一年也难得去一次，管理上实在是鞭长莫及。 好在李牧在古巴有庞大的势力，古巴合众国总统是李牧一手捧上台的，总理原本是李牧的雇员，关塔那摩行政长官又是李牧的合作伙伴，所以在古巴，没有人敢给李牧找麻烦，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叫霍华德·伯特伦，这是个民主党籍的美国人，和古巴合众国总理尼尔森·莫里斯一样，同是南北战争的失意者，尼尔森·莫里斯到李牧手下任职之后，霍华德·伯特伦也成为李牧的雇员之一。 严格说起来，霍华德·伯特伦和尼尔森·莫里斯一样都是政客，更擅长行政管理，不太擅长经营活动，所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日程经营是由里卡多·冈萨雷斯负责，这家伙是摩根财团在古巴的代言人，同时兼任着古巴合众国财政部长，这也就能理解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为什么能发展这么快，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再坚持几年，等过上三四年，咱们能有足够的人才可供使用。”李牧感慨万千，把希望都寄托在职业学院上。 九月中旬的时候，斯普林菲尔德职业学院终于顺利开学，首批学生全部是骏马附属学校出来的华人子弟，总人数为450人，其中有一个班是会计班，全班共有35名学生，15名女孩，20名男孩，他们将在职业学院接受为期三年的职业教育，然后到骏马集团供职。 其实第三年完全是实习期，所以只需要再等待两年，骏马集团人力资源匮乏的局面就将有所缓解。 说实话，职业学校的发展有点出乎李牧的预料，在李牧的预计中，职业学校第一批学生能超过三百就是胜利，结果李牧低估了这年头华人对“自立”的渴求，进入骏马附属中学读书的孩子也不过只有二百多人，进入职业学校接受职业教育的学生是进入中学的整整两倍。 职业学院开设的课程包括会计、法律、教师、医生、技术工人等等，总之都是些实用性较强，社会地位比较高的职业，这些学生毕业之后还可以选择到高一级学校进修，只要他们愿意，哪怕是耶鲁、哈佛，李牧也能找到路子。 “好吧，那就再等几年，其实我感觉工作才是最好的学校，与其让那些学生在学校读书，不如让他们直接参加工作，我可以保证，根本不需要三年，他们就会成为合格的会计师。”初雪现在也有自己的见解，不再处处对李牧唯命是从。 初雪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想想三年前初雪刚到美国时是什么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跟着亨利太太也不过是学习了两年的财务知识，现在就能独立支撑一个部门，成为李牧的左膀右臂，所以初雪的话很有说服力。 “别着急，咱们其实都是半路出家的和尚，如果不注意学习，最终的成就肯定有限，这些孩子们拥有比咱们当初更有利的条件，所以他们未来的成就会更高。”李牧不着急，在李牧看来，初雪的例子只是个例，并不具备普遍性，就像是比尔·盖茨退学后成立了因特尔，不能因为比尔·盖茨的成功，就否定教育的价值。 比尔·盖茨要不是有个当银行家的老妈，想成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看看因特尔的发家史，前期比尔·盖茨的老妈一直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甚至对于早期的因特尔来说，比尔·盖茨母亲的重要性要高于比尔·盖茨。 “好吧，你是对的——”初雪最好的一点是从来不和李牧争辩，哪怕初雪认为自己说的是对的，也会充分照顾到李牧的情绪：“话说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上班？感觉有点不对劲哦——” 确实不对劲，李牧是个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人，相让李牧正儿八经的上班比调教潘还难。 终于说到正题，李牧马上和盘托出，用希翼的眼神看着初雪，希望初雪能放下工作和李牧一起去度假。 “去古巴？算了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工作有多忙，所以——你可以去找格洛丽亚或者桑迪啊，找谁都行，就我不行——最起码现在不行。”初雪拒绝的很干脆，没给力么留下回旋的空间。 初雪确实是忙，就李牧待在初雪办公室这么一会儿，李牧通过百叶窗注意到，初雪办公室门口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待，不用说，这都是等着初雪签字的。 骏马集团现在针对财务也有一套管理规定，下属子公司的账目核查过后，必须要有初雪的签字才会通过。 “骏马集团现在一共有十五家子公司，就算每家子公司的账目需要两天核查，想把所有的账目看完也需要一个月时间，所以抱歉，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既然你把这个工作给了我，我就要对我的工作负责。”初雪态度坚定，不会因为想去度假因私废公。 除了骏马集团下属的子公司之外，初雪所说的子公司也包括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下属的子公司，甚至包括财务独立的美洲银行，所有的工作量加起来，分量确实是不清。 “把工作交给那些会计师去做，咱们高薪把他们聘请过来，不是每天做一份报表就万事大吉，他们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李牧的要求有点高，在李牧的概念中，骏马集团的成员个个都是超人才好。 “天，好吧，我现在知道了，你就是闲着太无聊，如果你真的没事做的话，我这里有一份文件你可以看看。”初雪一眼看穿李牧的本质，主动给李牧找点活干。 这是一份清帝国无烟火药工厂的财务报表，从五六份签名上看得出来，初雪对这个工厂很看重。 “有什么问题？”李牧才不费这个心，李牧在清帝国成立无烟火药工厂有其他用意，但从财务报表上看，清帝国的无烟火药工厂就是个赔钱货。 正文 427 闲人 里面虽然不喜欢清政府，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清政府在甲午战争中输给日本人。 二十一世纪还有人在为清帝国输掉甲午清日战争交好，认为这唤醒了国人，加速了清政府的灭亡。 全都是一派胡言，旅顺大屠杀中的两万多冤魂应该排着队啐某些人一脸，这或许能唤醒某些人那颗已经长歪了的心。 张养浩在《山坡羊·潼关怀古》里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诗很多时候都被人拿来感叹民生艰难，表达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怀，实际上李牧知道，百姓之所以会苦，是因为国家还不够真正的兴盛，真到了二十一世纪，如果再说“百姓苦”那就是吹毛求疵。 李牧可以组建骏马集团，可以带领美国的华人发家致富，但李牧没把握让四亿华人都富起来，能做到的都是圣人，所以李牧不准备回清帝国，那些伟大的事还是让伟大的人去完成吧，李牧虽然现在已经是美国有数的富豪，但李牧自认为骨子里还是当初的那个程序猿，所以不准备回清帝国当国父。 “清国工厂不用担心，赔钱就赔钱，只要能增强清国的国力，让清国能打赢日本人就行。”李牧和清帝国没关系，但和清帝国的华人还有香火情，所以李牧就算是赔钱也会支持清帝国干掉日本人。 原因无他，日本这个国家如果崛起，给华人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而如果没有清帝国的输血，日本人想崛起根本不可能，不管是甲午清日战争还是侵华战争，对于日本来说，全都是类似赌国运一样的冒险行为，日本人的底气并不足，特别是在发动甲午清日战争时，日本政府已经到了无以为继的程度，如果清帝国坚挺一点，那么最后输的一定是日本人。 “你平时不是很讨厌清国吗，现在为什么要帮忙？”初雪不理解李牧的行为，在初雪看来，这就是标准的言行不一。 “我讨厌的是清政府，并不是清国的华人，清国如果和其他国家开战，打输了的话倒霉的最终还是华人，所以帮助清帝国提升国力不是坏事。”李牧有算计，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如果清帝国一直是一潭死水，就算是“国父”也没办法，所以想让清帝国产生质变，首先要让清帝国有新鲜东西出现。 有了无烟火药，清帝国就会组建新式军队，而现在组建军队是离不开华人的，当年的“八旗”已经烟消云散，满清的贵胄子弟都已经被养成了米虫，大量的华人加入新军，随后就会有新思想的传播。 这是经过历史证实的，在另一个时空中，正是这些清帝国的新军推翻了清帝国，国父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的作用真的不大，换个人上来，一样会成为国父，如果嘴炮少一点的话，没准就不会让袁大头得逞，也就没了日后的连年战争。 现在才是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距离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还早着呢，足足有八十多年，李牧相信有了自己的介入，华人一定不会再等80年才能迎来真正的解放。 李牧也不会拖到那一天，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还要两说，李牧在有生之年，一定会让华人真正站起来。 在李牧的计划中，等骏马附属学校的这些学生成长起来，到时候这些接受了新式教育的孩子们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然后就会有真正忧国忧民的人返回清帝国，准备为清帝国的华人做点什么，李牧现在要做的是为他们创造条件，尽可能不让他们面对一个烂摊子，这样或许能让华人少一些苦难。 想让初雪陪着李牧去度假看样子是不可能，小姑娘终于找到能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工作，工作热情高的很，李牧不帮忙也就算了，如果还在一旁捣乱实在是说不过去。 找格洛丽亚也不可能，格洛丽亚的工作同样出色，现在已经成功渡过实习期，成为一名合格的记者。 在这个过程中李牧没有帮忙，甚至李牧还授意萨米·拉金给格洛丽亚多一些考验，让格洛丽亚辗转于多个部门，格洛丽亚甚至参与了印刷厂的筹办。 有理想的人不可阻挡，格洛丽亚不再任性，踏踏实实的完成每一项工作，所有的部门主管给格洛丽亚的评语都是上佳，他们甚至争取，在格洛丽亚成为正式员工之后，能到自己的部门任职。 格洛丽亚的表现出色，以至于李牧也挑不出毛病，唯一让李牧忧心的是，格洛丽亚还惦记着想成为一名战地记者，蒙大拿的战争马上就要结束，这一次印第安人元气大伤，说不定未来再也不会有这种规模的战争，这让格洛丽亚很不甘。 不甘心的格洛丽亚开始试着放眼世界，寻找世界上仍在进行战争的地区，试图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地记者。 这就是痴心妄想，在美国国内格洛丽亚都无法如愿，想出国绝无可能。 为了安抚格洛丽亚，李牧授意萨米·拉金成立了一个“独立百年展览会特别报道小组”，从现在就开始跟踪报道“独立百年展览会”的筹办情况。 特别报道小组由格洛丽亚负责，现在只有两个成员，就是格洛丽亚和她的好闺蜜艾琳娜—— 呃，好像是叫艾琳娜这个名字吧，不管了，反正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 这个决定得到纽约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为了表示对这一决定的赞扬，独立百年展览会赞助给《时代周刊》一辆宝马汽车，指明专供“独立百年展览会特别报道小组”使用，也就是给格洛丽亚配了辆专车。 虽然李牧知道，这辆车是威尔买单，不过格洛丽亚明显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格洛丽亚很开心，在格洛丽亚看来，这是自己的工作受到别人的重视，也是自身价值的证明，所以格洛丽亚现在每天都开着这辆特制的“宝马”，对威尔给她买的“幻影”不屑一顾。 好吧，其实格洛丽亚的这辆宝马是加了料的，发动机和变速箱和“幻影”的一模一样，内饰别看灰扑扑的不显眼，但这种喷漆工艺是骏马实验室的最新研究成果，连“幻影”都还没有来得及应用。 造汽车说起来容易，但如果是从零开始，那难度就大的令人生畏，别的不说，单单是汽车的喷气技术，就值得成立一个研究所好好研究，骏马汽车工厂生产出来的汽车喷漆工艺还好点，最起码到现在为止，即使是最早出厂的宝马，也没有发生油漆脱落现象；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就不行，在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上市之后，骏马实验室马上买了一辆用于研究，结果发现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喷漆效果最多维持三个月，其他的更不用说，除了骏马汽车工厂提供的发动机和变速箱之外，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就像是临时生产线上拼凑出来的劣质产品，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 但就是这样的小毛病，就会毁掉一个品牌的口碑，想想曾经的国产汽车——算了，咱还是说点别的。 不得不说，国产车主真的不容易。 没有初雪和格洛丽亚的陪同，李牧也就没有了度假的兴趣，桑迪还是个小女孩，带桑迪去度假，很有种单身父亲的感觉，李牧不想再有这样糟糕的体验。 回到总督岛，李牧感觉有点烦躁，看哪都不顺眼。 当初为了保留点历史痕迹，李牧留着威廉城堡没有拆，现在这个举措成了败笔，东方式的园林旁边矗立着这样一座城堡，实在是不伦不类。 如果威廉城堡是德国天鹅堡那样的精美建筑，保留下来还有点意义，问题是威廉城堡的样式实在是太难看，当初建造的时候面临英国人的威胁，根本就没考虑美感问题，结果造出来的威廉城堡就是个纯粹的军事建筑，观赏价值可以忽略不计。 李牧喊来正在和严顺密谋的司徒雷，要求司徒雷在总督岛上建造一座真正的城堡，不要求要和天鹅堡一样的宏大，起码要有个正经城堡的样子，不能像威廉城堡这样闹笑话一样。 让李牧伤心的是，司徒雷这个土鳖居然没见过天鹅堡，李牧仔细想想，司徒雷也确实不可能见过天鹅堡，天鹅堡1869年开工，要到1886年才开放，现在还没有建好，司徒雷自然是没机会领略天鹅堡的宏伟和浪漫。 不过这不影响李牧的心情，李牧随手把记忆中天鹅堡的样式画下来，虽然李牧也是只看过图片，画的有点不伦不类，但还是让司徒雷感到震惊。 “里姆，要建造这样一座城堡，没有十年功夫是不可能的。”司徒雷盘算了半天，给李牧一个大概的时间。 十年！ 在李牧印象中，没有谁会花十年功夫建一座房子，李牧在总督岛上造一个中式园林也才用了几个月而已。 不过李牧忽略的是，现在总督岛上的园林，也只是有的大概的模样，要想真正弄出来东方的韵味，还需要仔细雕琢，所以现在的总督岛，还有几十位工匠在努力工作，他们都是李牧从清帝国高薪聘请来的。 正文 428 觉悟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李牧从清帝国移民也开始有限制，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只要有人愿意移民就行。 华人的传统思想是人离乡贱，所以除非是实在混不下去，否则不会选择移民这条不归路，李牧当初移民也是下了血本，科尔在清国成立的移民公司就有十几个，这些公司只有一个任务，不惜一切代价将华人诱惑到美国来，哪怕是和人贩子合作，从人贩子手中买人也在所不惜。 斯普林菲尔德那么多女人和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骏马集团的持续移民已经进行了将近两年，效果还是很不错，至少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美籍华人中女性太少的问题，目前美国已经有了近万个华人家庭，虽然相对于华人的总数来说仍然还不够，但至少让那些在美国的华人看到了成家的希望。 有希望就会有动力。 除了女人和孩子之外，只有青壮年或者是手艺人才有资格加入到骏马集团的移民队伍中，现在移民在清国已经形成一个产业链，骏马集团在广东成立了移民营，所有要移民的华人，都要现在移民营中生活三个月，接受基本的语言培训，以方便他们在美国的生活，顺便还要为他们补充营养。 补充营养这一点很重要，几乎所有刚到移民营的华人，全部都是面黄肌瘦委靡不振，严重营养不良，如果不给他们补充营养，或许他们根本无法熬过海上的日子抵达美国。 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当初李牧前往美国的时候，轮船在海上足足航行了将近四个星期，现在轮船的技术更加先进，只需要二十天左右就能横渡太平洋。 在李牧招募的这些移民中，就有很多是园艺工匠，这些工匠目前都在总督岛，李牧的家是他们的第一项工作。 司徒雷没有理解李牧的意思，李牧的要求和天鹅堡不一样，建筑材料上要求没有那么苛刻，能用钢筋水泥的地方坚决不用大理石，这样一来就大幅节省了时间，在李牧详细解释之后，司徒雷给出了一个三年的期限。 三年时间还是太长，骏马建筑公司建设“炮台四兄弟”才用了多长时间哦，仅仅是一年都不到，四栋大厦就拔地而起，李牧要求的城堡从工程量上看远不如“炮台四兄弟”，所以不认为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完工。 “三年是最短的了，当初骏马建筑公司修建炮台四兄弟，工人的人手充足，所以可以没日没夜的加班连轴转，现在不行，骏马建筑公司要修建中央公园的骏马大厦，还要建设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主展馆，再加上前段时间开工的工厂，就算是把阔滨水库的工人调过来，也还是人手不足。”司徒雷摆事实讲道理，不给李牧打包票。 阔滨水库终于完工，顺利通过斯普林菲尔德和马萨诸塞州的联合验收，水库周围的土地都是李牧的，所以现在只有一部分人留下继续开发阔滨水库周围的土地，大部分人会分流到纽约和印第安纳州、伊利诺伊州。 开发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的土地也被提上议事日程，已经成家的华人具有优先权，他们将会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从李牧手中购买土地，然后成为新一代的美国农场主。 在美国种地和在清国种地不一样，在清国，精耕细作是常见方式，农民家里养头牛就跟宝贝一样，牛的命比人的命还要值钱。 美国农业是粗放式经营，这和美国人爱不爱惜土地没关系，当一个人耕种一亩地的时候，自然可以精耕细作，但如果让一个人耕种一百亩地，再精耕细作就是自讨苦吃，更何况前往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的华人平均每人可以获得50英亩土地，大概折合300亩左右，这要是精耕细作，非要把人活活累死不行。 为了让农场主们轻松一些，李牧指示骏马研究所进行农业机械方面的研究，不研究不行，李牧手里现在有足足一千五百万亩土地，和当初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手中的土地面积差不多，如果没有农业机械，就算是把所有在美国的华人都弄去种地，也还是种不完。 “别跟我说人手不足，再不足也不缺这么点，建设一座城堡要多少工人？200够不够？随便哪个公司都能挤出来。”李牧不认为人手已经紧张到这个份上，再过半个月左右，古巴的工人就将到位，到时候骏马建筑公司还会进一步扩张。 其实现在骏马建筑公司应该叫骏马建筑集团才对，经过两年多的发展，骏马建筑公司现在一共由四个分公司组成，第一建筑公司简称“一建”，专门面对大企业，负责高层建筑；二建从纽约市政府手中接活，主要负责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三建是专门为配合骏马电气公司成立的分公司，他们挖管道埋电线杆子拉电话线是好手；最后的四建是面向大众服务的，这是司徒雷他们来到纽约之后新成立的公司，严格说来算是洪门的产业，不过挂靠在骏马建筑公司旗下。 李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司徒雷只能举手投降。 想要拆房子，首先要把房子里的东西弄出来，曾经威廉城堡地下室里有不少好东西，不过现在最值钱的那些都已经转移到克林顿城堡和美洲银行总部地下的金库里，威廉城堡的地下室里剩下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美酒。 李牧本身不嗜酒，不过身边有的是喜欢没事喝两杯的家伙，所以威廉城堡地下室里的酒就越来越多。 来自古巴的朗姆酒，以及来自法国的香槟和白兰地都属常见，罕见的要数那些从清帝国弄来的各种大坛子。 科尔在清国有一个任务就是为李牧收集各种名酒，只要是李牧能记得住名字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也不能少。 科尔在清国已经工作了近三年，所以威廉城堡的地下室里就堆满了各种坛坛罐罐。 李牧存酒喜欢原汁原味，朗姆酒和香槟什么的最喜欢用那种可以装250斤的橡木桶，清国来的酒自然要用传统的大酒缸，最大的酒缸可以装五百斤，这样存酒既可以保持品质又能防盗，和地主老财家里的“没奈何”一样，就算是被贼偷发现，贼偷也是弄不走。 百十个大酒缸放在一起蔚为壮观，都放在地下室里感觉不到有多少，这才搬出来一半，威廉城堡门前的小广场就已经堆得满满当当。 “里奥，找艘船过来，把这些酒送回斯普林菲尔德，我要在斯普林菲尔德建一个酒庄。”李牧王八之气四溢，其他事上要保持克制，存酒这种事，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再过两年美国要颁布《禁酒令》，到时候李牧的酒庄将会成为酒鬼心中的天堂。 严顺最近和司徒雷一起到处找骏马集团相关规定的漏洞，看人的眼神都是阴测测的，对于李牧的命令，严顺没有任何抵抗意识，让干嘛就干嘛，不就是找艘船嘛，简单得很，纽约港是美国最大的港口，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船多。 整整忙活了三天，才算把所有的酒缸都装船送走，李牧没有跟船回斯普林菲尔德，老严和严母待在斯普林菲尔德没事干，正好让他们打理酒庄，免得闲出来毛病。 李牧对老严和严母心存愧疚，初雪兄妹三个都跟着李牧东奔西走，虽然现在都能算得上事业有成，但终究是不能在老严和严母身边尽孝，实在是不当人子。 李牧现在能做的是保证严虎和严顺的前途，帮他们娶个好老婆，让他们生活幸福美满。 至于初雪就算了，李牧没打算把初雪送给任何人，如果有人敢惦记初雪，哪怕是艾德里安对格洛丽亚的那种惦记，李牧也是会杀人的。 艾德里安已经对格洛丽亚死了心，据说在离开纽约之前，艾德里安和一位餐厅里的歌女打得火热，现在艾德里安已经按照战争部的要求开始全国巡回演讲，不管艾德里安是不是真的对格洛丽亚死心，如果艾德里安再敢纠缠不休，李牧真的会让艾德里安身败名裂。 这对李牧来说并不困难。 看看现在的爱迪生，纽约地方法院开庭审理骏马集团侵犯爱迪生实验室专利权一案时，李牧甚至都没有出庭。 这场官司还没有开庭，结果就已经注定，法官宣判的结果说明了一切，骏马集团根本没有侵犯爱迪生实验室的专利权，反而是爱迪生实验室借助骏马集团的名誉进行炒作，伤害了骏马集团的名誉，法庭最后判决爱迪生在纽约最大的报纸上连续看到一个月的道歉声明，这一点不用爱迪生烦恼，纽约最大的报纸是《时代周刊》，就算爱迪生不道歉，《时代周刊》也不会放过爱迪生。 在《时代周刊》的报道中，爱迪生成了一个无耻小人，科技界的败类，无良的资本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爱迪生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所以爱迪生去了英国。 哎呀，把二十世纪美国最伟大的发明家逼得逃离美国，这是不是有点不人道哦。 反正李牧是没这个觉悟。 正文 429 末路 在科技领域，谁要敢在骏马实验室面前说“伟大”，李牧就敢大耳刮子抽过去。 美国是个赢家通吃一切的国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话语权都掌握在赢家手里，没有人关注失败者。 阿瑟很早就向李牧许诺，等独立百年展览会的时候，骏马集团拥有最大的展位，甚至如果骏马集团愿意的话，自己可以修建一个展览厅。 这并不是阿瑟徇私枉法，而是骏马集团确实有这个资格，独立百年展览会要向全世界展示美国独立百年以来的建设成果，科技展览是重中之重，而骏马实验室毫无疑问是美国科技界的领头羊，最近这几年，美国几乎所有的重要发明都出自骏马实验室，所以骏马实验室有资格占据面积最大的展览厅，这一点没人敢否认。 受骏马实验室影响，麻省理工学院在美国学界的地位一涨再涨，现在声望直追哈佛和耶鲁，哈佛校董事会悔青了肠子，恨不得把当初拒绝了李牧的查尔斯·艾略特挫骨扬灰。 李牧倒是不记仇，知道哈佛董事会将查尔斯·艾略特开除之后，邀请查尔斯·艾略特担任格兰特大学的校长。 格兰特大学明年春季即将招生，由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斯普林菲尔德教育学院、波士顿医学院、纽约法学院、纽约文学院、纽约商学院等附属院系组成，格兰特大学预计首批招收学生五百人，如果这个目标能够达成，格兰特大学将会成为美国规模最大的高等学府。 得知格兰特大学即将招生，格兰特总统非常高兴，承诺将会参加格兰特大学的开学典礼，并且授意埃布尔，为格兰特大学划拨了十万美元的专项教育基金。 别嫌少，这在美国教育界已经是特例，美国政府没有为私人学校拨款的先例，哈佛和耶鲁都没有这个资格，格兰特大学算是开了先例。 对于李牧这种明目张胆的拍马屁行为，没有人敢说三道四，包括国会里因为李牧“逼死”奥利弗·温彻斯特而看不惯李牧的那些人，如果有人敢在这件事上兴风作浪，要做好同时面对格兰特和李牧报复的准备。 表面上看起来，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死和李牧没有关系，奥利弗·温彻斯特是自杀，很多人都在场，李牧当时在纽约，根本不在纽黑文。 不过奥利弗·温彻斯特是在法庭宣布温彻斯特破产之后自杀的，这就让李牧和骏马集团背负了“逼死”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污名。 其实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死是个意外，李牧没想到奥利弗·温彻斯特会自杀，如果李牧能遇见到奥利弗·温彻斯特会自杀，李牧起码会给奥利弗·温彻斯特保留一部分股份。 作为参议员，奥利弗·温彻斯特在国会中也有朋友，现在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朋友认为李牧是美国最邪恶的资本家，比洛克菲勒邪恶一百倍。 其实没有那么多，李牧和洛克菲勒应该是半斤八两，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李牧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这个世上好人总是得不到好报，所以李牧愿意做恶人。 其实在哈特福德，还有一个人正在诅咒李牧，就是柯尔特公司的实际掌舵人柯尔特夫人。 在原本的历史上，柯尔特现在应该已经推出双动手枪，从此在美国·军工界的地位直线上升，和加特林机枪一起，成为柯尔特公司的两大支柱。 骏马武器工厂的出现抢走了原本属于柯尔特的地位，李牧不仅弄出来了双动手枪，而且还设计出来原本应该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才出现的“蟒蛇”系列左轮手枪，提前八十年面世的“蟒蛇”最终将柯尔特的1873式军用手枪打得溃不成军，从此占据了美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手枪市场。 至于机枪，这更是个悲剧，李牧不和柯尔特在转管机枪上纠缠，直接把可更换枪管的通用机枪搞出来，这项技术最少领先柯尔特五十年，而骏马武器工厂将独享这种专利长达20年之久，也就是说，在20年之内，柯尔特在机枪领域无法和骏马武器工厂竞争。 手枪一败涂地，机枪没有订单，柯尔特现在只依靠生产水雷苟延残喘，就算如此，李牧还是不打算放过柯尔特，在和克虏伯达成协议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将把温彻斯特改组成火炮工厂，可以生产包括水雷在内的所有海军武器。 李牧和美国海军的关系好得很，阿尔弗雷德·马汉现在是美国海军的泰山北斗，乔治·杜威是美国海军的后起之秀，有着两个人牵线搭桥，骏马武器公司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柯尔特手中将海军订单全部抢走。 这下柯尔特算是被骏马武器公司逼到了墙角。 柯尔特公司的全称叫柯尔特专利火器制造公司，总部位于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和骏马武器工厂一样，柯尔特工厂也在康涅狄格河畔，为了免遭洪水攻击，柯尔特修建了2英里长的堤防，1855年，厂房建成并开始投入生产。 柯尔特的前任掌门人塞缪尔·柯尔特很有眼光，在柯尔特工厂成立的时候，塞缪尔·柯尔特在哈特福德工厂厂房顶部设计了一个形状非常奇特像洋葱一样的圆形屋顶，并用青铜铸造了一个奔驰的小马肖像，lt本身就是小马的意思。 如此张扬的形象设计在当时引起了轰动，柯尔特这样做也正是为了引起当地居民以及外来游客对柯尔特工厂的注意，这一策略大获成功，柯尔特从此在哈特福德家喻户晓。 曾经奔驰的小马是哈特福德人的骄傲，每一个哈特福德人看到小马雕像，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自豪，当他们向自己的亲戚和朋友介绍这匹小马时，总是用“亲爱的柯尔特”来称呼。 柯尔特公司也确实当得起这样的赞誉，南北战争结束后后，有一段时间，美国曾经流行过这样一句话：林肯给了所有奴隶自由，而柯尔特使这些奴隶获得了平等。 可见柯尔特在当时的地位。 但仅仅是十年光景，好景不再，柯尔特已经成了昨日黄花，就在1874年十月中旬，柯尔特公司的掌门人柯尔特夫人决定关闭位于哈特福德柯尔特工厂，将家族重心转移到英国，全力经营柯尔特在英国的工厂。 “夫人，格洛弗先生来了，他想和您谈谈。”满面愁容的管家低声向坐在走廊上呆呆看着小马雕像的柯尔特夫人报告。 “让他走吧，我宁愿把柯尔特公司关闭，也不会把柯尔特这个名字卖给那个该死的远东人——”柯尔特夫人严词拒绝，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仇恨。 二十年前，塞缪尔·柯尔特将柯尔特的分公司开设到英国，这件事在美国曾引起轰动，因为这是美国制造业史上第一次在英格兰开办工厂，这让柯尔特成为美国制造业的骄傲。 没想到，仅仅是二十年时间，当初的骄傲已经成了记忆中褪色的照片，英格兰的分公司居然成了柯尔特的后路，世事实在是奇妙。 李牧在夏威夷得罪了英国人，所以骏马集团的产品无法进入英国市场，这给了柯尔特喘息的机会，和恩菲尔德竞争，总好过直接和骏马武器工厂竞争，最起码柯尔特和恩菲尔德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如果柯尔特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未必没有翻身的可能。 “夫人，我建议您考虑一下吧，格洛弗先生愿意以二百万美元的价格购买柯尔特工厂和相关专利，这是现在我们能得到的最高报价，有了这二百万，至少我们可以在英国放手一搏。”柯尔特公司的总经理韦恩·亨利提出建议。 韦恩·亨利虽然名义上是柯尔特公司的总经理，实际上柯尔特公司掌握在柯尔特夫人手中，韦恩·亨利只是名义上的吉祥物，并没有任何实权，所以在这件事上，韦恩·亨利只有建议权。 “两百万——真大方啊，难道柯尔特工厂和那些专利只值两百万？你还记得当初奥利弗·温彻斯特出了多少钱吗，那可是整整五百万美元，而且那是十年前的价格。”柯尔特夫人勃然大怒，哪怕听一下这个价格，柯尔特夫人都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 1862年塞缪尔·柯尔特，两年后的1864年，柯尔特公司遭遇到一场重大火灾，在之后的三年内，柯尔特公司除了组装军用产品外，一直处于停产状态。 奥利弗·温彻斯特就是那段时间给出了五百万美元的价格，这笔钱当然不是奥利弗·温彻斯特一个人的，实际上当时的柯尔特价值在1500万美元以上，很多人都想趁机捞一把。 这么想起来，柯尔特公司的火灾来的实在是有点及时。 “夫人，您得明白，实际上柯尔特的机器和专利对于骏马武器工厂来说不值钱，他们拥有更新的机器，更好的技术，骏马武器工厂想要的是柯尔特的熟练工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工人，骏马武器工厂连这个价格也不会给。”韦恩·亨利说的很不客气，撕下了柯尔特最后的遮羞布。 真是英雄末路。 正文 430 无言 人常说二十一世纪最值钱的是人才，放到十九世纪也是一样。 1836年，塞缪尔·柯尔特在新泽西州的帕德森建立了他的第一个武器制造厂，到现在的将近40年间，柯尔特积累了一大批熟练的技术工人，这些工人就是柯尔特最大的财富，只要有这些工人在，柯尔特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像韦恩·亨利说的那样，李牧不稀罕柯尔特工厂里的机器，因为骏马武器工厂里的机器效率更高也更加精密；李牧也不稀罕柯尔特公司的专利，因为骏马集团拥有的专利更先进；李牧想要的就是柯尔特公司的那些老工人，对于骏马武器工厂来说，他们才是无价之宝。 其实那些工人也挺可怜的，他们中的很多人为柯尔特工作了一辈子，有些家庭两代人甚至是三代人都在柯尔特公司工作，他们对于柯尔特的感情，其实并不亚于柯尔特夫人，现在眼看着柯尔特公司走到末路，可以想象他们内心的凄惶不安。 还好吧，这年头没有退休制度，如果柯尔特公司倒闭，那些工人最多是失去了工作，并没有“退休金”可以让他们损失，否则恐怕现在已经闹出来大规模群体事件。 别以为美国就没这种事，美国可是不禁枪的，柯尔特又是个武器公司，员工持枪的比例高的很，和骏马武器工厂差不多，谁家里要是没个三五支枪，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柯尔特的员工，这样的员工闹起事来更严重。 当然了，员工们的死活并不在柯尔特夫人的考虑范围内，虽然柯尔特夫人也感到对不起那些跟随了柯尔特几十年的老工人，但在这件事上，柯尔特夫人态度坚定：“如果工人们愿意跟着我们去英国，我们甚至可以提高他们的待遇，依旧拿他们当柯尔特的功臣对待；但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也只好按合同上说的走，柯尔特虽然离开美国，但柯尔特的律师团队仍在，如果有人敢违反合同，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 军工企业和其他企业不一样，牵涉到的核心机密太多，生产过程中涉及到的专利项目也很多，所以柯尔特的员工在入职的时候都和柯尔特公司签订有合同，如果员工从柯尔特离职，那么五年内不得在其他军工企业内工作。 这不算是霸王条款，因为此时所有的公司都一样，骏马集团更过分，规定的年限是十年，只不过骏马集团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从骏马武器工厂成立到现在，没有出现一例员工离职，反而是员工们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的亲戚朋友弄进骏马武器工厂。 有了这个条款，可以说是断了柯尔特工厂这些工人的最后一条后路，他们中最优秀的那批人也是在柯尔特工作时间最长的那些人，这些人为柯尔特工作了一辈子，现在除了造枪什么都不会干，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下跟着柯尔特家族前往英国一条路，否则这些工人肯定会失业，而且是全家失业。 韦恩·亨利大概是没想到纵然到了这般地步，柯尔特夫人还就着这个条款不放，听柯尔特夫人说完，韦恩·亨利的表情很挣扎，犹豫半响，韦恩·亨利再次建议：“夫人，柯尔特的工人为柯尔特工作了一辈子，他们中很多人生下来就在哈特福德，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让他们跟着柯尔特前往英国，估计很多人会很伤心，看在他们为柯尔特工作这么久的份上——” “韦恩——是不是骏马集团的那个律师找你了？”柯尔特夫人声色俱厉，在这种事上倒是敏感的很。 “是的，夫人——”韦恩·亨利没有犹豫，一脸坦诚的承认。 这种事没什么好犹豫的，哈特福德是柯尔特家族的地盘，虽然柯尔特家族在商业竞争上输给了骏马集团，但在哈特福德，柯尔特家族还有足够的影响力，这种事否认也没用，柯尔特夫人只要发话，想知道事情真相很容易。 “好好——真好，韦恩，我记得二十年前你就在柯尔特工作，那么现在，连你也要背叛柯尔特了吗？”柯尔特夫人口不择言，女人在这种事上总是很极端，在她们的认识中，世界上的人际关系非黑即白，从来没有其他颜色存在。 “是二十六年——夫人，我倒柯尔特的时候才刚刚十三岁。”韦恩·亨利表情不变，眼里的悲哀越来越浓。 十九世纪可没有“童工”这一说，也没有“义务教育”，十几岁的孩子出来工作很正常，他们拿着童工一样的薪水，却干着和成年人强度相同的工作，所有人都认为这天经地义。 “那好吧，二十六年，那么在这二十六年里，韦恩，柯尔特有没有对不起你？”柯尔特夫人正在气头上，没注意韦恩·亨利的异状。 “并没有——夫人，我要说的是，我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柯尔特的事。”韦恩·亨利还在解释，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时半会能消散的。 “那么你现在准备那么做了是吗？”柯尔特夫人追问，很有事实确凿不容抵赖的架势。 “好吧，随便你怎么想——”韦恩·亨利终于放弃，夫妻还本是同林鸟呢，更不用说雇佣关系，这些年挂着柯尔特公司总经理的名义，却没有实际权力，当了这么多年的吉祥物，现在还要为柯尔特公司倒闭背锅，韦恩·亨利身心皆疲：“回头我会让律师把辞呈拿过来，英国我就不去了，我当年就是从英国逃离的，现在不想再回去让人看笑话，所以——再见。” 韦恩·亨利心灰意冷，格罗弗·克利夫兰确实找过韦恩·亨利，向韦恩·亨利许以重金，邀请韦恩·亨利担任纽黑文武器工厂的总经理。 这个总经理和韦恩·亨利现在的这个总经理不一样，是真正拥有实权的，实际上骏马集团所有的高管都有很大的自由度，只要业绩没问题，总公司不会干涉下属分公司的运作，和在柯尔特担任总经理是天壤之别。 哈特福德距离纽黑文近的很，只有四十多公里距离，两座城市间有铁路，如果在纽黑文工作，周末返回哈特福德一点问题也没有，格罗弗甚至承诺，李牧可以动用私人关系搞一辆专列，专供在纽黑文工作的哈特福德人往返于两座城市之间。 至于韦恩·亨利的合同，格罗弗·克利夫兰身为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表示这一点问题都没有，韦恩·亨利可以到骏马集团工作，如果柯尔特家族将韦恩·亨利告上法庭，那么骏马集团的律师团队会应诉，只要骏马集团愿意，把官司拖个五、六年一点问题也没有，到时候所谓的时限已经自动失效。 柯尔特公司的其他工人也一样，只要愿意到骏马集团工作的，骏马集团都可以为他们提供法律支持。 这个条件很有诱惑力，韦恩·亨利不知道骏马集团在接触自己的同时是不是也接触到其他柯尔特工人，韦恩·亨利可以保证自己的对柯尔特的忠诚，其他人就管不着。 只可惜，这份忠诚现在看起来是如此的廉价。 离开柯尔特工厂，再回头看一眼熟悉的洋葱屋顶，以及熟悉的青铜小马，韦恩·亨利的眼圈有点泛红，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但生活还要继续，韦恩·亨利不打算加入骏马集团，这算是对柯尔特最后的忠诚。 说实话，韦恩·亨利之所以对柯尔特忠诚，这是因为塞缪尔·柯尔特的知遇之恩，和柯尔特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当初韦恩·亨利到柯尔特时，柯尔特的掌门人就是柯尔特夫人，那韦恩·亨利不会在柯尔特一待就是二十六年。 转身离开的时候，韦恩·亨利一脸决绝，从此韦恩·亨利和柯尔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按说本应一身轻松，但韦恩·亨利此时却茫然至极。 从十三岁到现在，韦恩·亨利一直在柯尔特工作，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经理，但韦恩·亨利自认为自己还是一名优秀的制枪工人，虽然已经脱离了一线工作岗位很多年，但所有的工作步骤都在韦恩·亨利的脑海里，现在给韦恩·亨利一台车床一个钢坯，韦恩·亨利仍然能造出一把手枪，甚至比大多数工人制造出来的都要来的好用。 但那又怎么样呢？ 按照和柯尔特的协议，韦恩·亨利不能在军火公司工作，自己回家造枪自己卖都不行，唯一的手艺现在却成了束缚，韦恩·亨利不知道自己的还能干什么。 “韦恩，韦恩——”韦恩突然听到有人在路旁喊自己。 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威利。 老威利是个老家伙，在柯尔特，老威利是个很受人尊敬的人，从柯尔特工厂开业的第一天起，老威利就在柯尔特工作，没有人比老威利的资格更老，所以老威利可以肆无忌惮的直呼韦恩·亨利这个总经理的名字。 老威利一家都在柯尔特工作，他的两个儿子，五个孙子，甚至是女婿，目前都在柯尔特工作。 “韦恩，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老威利一脸期盼。 韦恩·亨利知道老威利想知道什么，但却没法回答他。 正文 431 信任 如果面对的是其他人，韦恩·亨利可以坦诚，但面对老威利不行，对于这位把自己的一生甚至是整个家庭都献给柯尔特的老人来说，柯尔特即将倒闭的消息实在是太残酷。 或许是看出韦恩·亨利的迟疑，老威利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声音也变得低沉。 “那些消息——都是真的是吗？”老威利没头没脑的问一句。 韦恩·亨利知道老威利在问什么，稍稍迟疑之后，韦恩·亨利点头默认。 没办法否认啊，柯尔特是哈特福德的明星企业，整个哈特福德的人都关注着柯尔特，最近这段时间，有关柯尔特即将搬往英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因为老威利的儿子和孙子们技术过硬，成为柯尔特家族的主要工作对象，老威利肯定知道这些。 柯尔特夫人希望老威利的儿子和孙子能跟着柯尔特一起去英国，但老威利不在柯尔特夫人的计划之内，毕竟老威利已经退休，对于柯尔特夫人来说，老威利已经失去价值。 “那么，你也打算去英国？”老威利情绪低落，双眼没有焦距，眼神空洞无物，就像是一瞬间丧失了魂魄。 “不，我不去——我不想再回英国，就算不能继续从事这个行业，我想，我也可以找其他一份工作。”韦恩·亨利这次没有迟疑。 毕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经理，韦恩·亨利还是很有自信的，如果自己能放下身段，找到一份工作并不是难事。 好吧，对于美国人来说，其实压根就没有“面子”这回事，上溯三辈儿，都是在欧洲混不下去才来的美国，所以美国人很实际，当初刚到新大陆的时候，面对陌生的环境和恐怖的印第安人，“面子”什么的真的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当然，你作为总经理还是很不错的，应该能找到其他工作。”老威利的语气有点敷衍，倒也没有怨恨谁，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拉里和汤姆他们有什么打算？”韦恩·亨利关心老威利的家人，毕竟之前他们都是韦恩·亨利的手下，如果他们不想去英国，那他们将面临失业，作为曾经的柯尔特总经理，韦恩·亨利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管韦恩·亨利在总经理任上有没有实权，待在那个位置上，就必须为某些事负责。 “还能干什么呢？他们不可能去斯普林菲尔德，也不能去纽黑文，我想拉里和汤姆应该和雷克斯的孩子们一样，去五大湖某个矿山挖煤，或许那样才有一口饭吃。”老威利表情悲哀，老威利的两个儿子和五个孙子没有其他生存技能，说到造枪的手艺，老威利自信他的儿孙们不亚于任何人，但这唯一一条生路已经被当初的合同堵死，所以可供老威利家人选择的余地不多。 雷克斯是老威利的老朋友，曾经也是柯尔特的员工，和老威利一家都在柯尔特工作一样，雷克斯一家也是世代为柯尔特服务，不过令人悲哀的是，因为柯尔特经营不善，不久前，雷克斯一家都被柯尔特裁员，雷克斯当初也是签过合同的，所以不能找其他工作，最终一家子不得不去五大湖矿区挖煤，实在是令人无语。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老威利很清楚，说到技术，雷克斯比老威利差不了多少，如果让老威利选择，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把雷克斯这样的老工人裁掉，雷克斯和老威利一样，都是柯尔特的功臣，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他们应该有更体面的离开方式。 “祝你好运——”韦恩·亨利犹豫半响，终究还是没有告诉老威利骏马集团的人正在哈特福德招工。 虽然离开了柯尔特，但韦恩·亨利是个知道感恩的人，韦恩·亨利可以选择离开柯尔特，但韦恩·亨利不会做对不起柯尔特的事。 至少现在的韦恩·亨利做不出来。 和失魂落魄的老威利告辞，韦恩·亨利拉低帽檐，垂着头沿着街边向自己家中走去。 如果是以前，韦恩·亨利绝不会这样溜街边，韦恩·亨利会骑着他那匹四岁的夸特马昂首挺胸的走在路中央，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柯尔特人。 但柯尔特已经不复存在—— 这个念头就像毒蛇一样吞噬着韦恩·亨利的心，让韦恩·亨利心如刀绞，不知不觉有红了眼圈。 谁说男人流血不流泪？ 不流泪只是因为没到伤心处，男人理应坚强，但同样也应该感性，这两者并不冲突。 和骏马镇一样，柯尔特工厂附近居住的都是在柯尔特工作的员工—— 哦，应该是曾经是。 韦恩·亨利以前是柯尔特的总经理，所以所有人都认识韦恩·亨利，回家路上，韦恩·亨利不敢和人对视，韦恩·亨利能够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里有仇恨，有同病相怜，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让韦恩·亨利感觉无法面对。 但总有些人无法回避，比如某个令人讨厌的律师：“韦恩，过来一起喝一杯吧。” 格罗弗·克利夫兰站在路旁一家酒吧招牌下面，双手插在衣兜里，笑吟吟的向韦恩发出邀请。 如果是格罗弗一个人，韦恩可以无视，但格罗弗身边还有好几个韦恩熟悉的人，这让韦恩无法拂袖而去。 格罗弗身边的人韦恩都认识，拉里、汤姆——这是老威利的两个儿子；保罗，这是老威利的大孙子，这个小家伙有着一副强壮的身体和一双钢钳一般的大手，是柯尔特技术最好的工人；扎克，这是柯尔特的老员工，在柯尔特的资历不比韦恩少多少；鲍比和彼得，这是雷克斯的两个儿子，他们或许刚从五大湖的矿区赶回来，韦恩甚至可以闻到他们身上的瓦斯味—— “格罗弗，你想干什么？”韦恩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想来一定难看的很，声音更是像撕裂亚麻布一样，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韦恩有一群对不起的人，那么就一定是柯尔特的工人，看着拉里和汤姆他们含义复杂的眼神，韦恩感觉无地自容，有种被人扒光了内裤吊在广场上展览的感觉，又像是当众被人揭开了伤疤，鲜血淋漓的令人无法直视。 “不想干什么，我身边的这些家伙们想请你喝一杯，我本来不想这么做，我知道你是个固执的家伙，但他们希望你能来，毕竟你曾经是他们的总经理，虽然你没有权利决定柯尔特的命运，但他们信任你——”格罗弗的话让韦恩一直勉强维持的情绪彻底失控。 是啊，他们信任你！ 那么是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些朴实的工人们依旧信任自己这个不称职的总经理，韦恩瞬间泪崩。 “韦恩，那不是你的错，甚至鲍比和彼得也不怪你，因为那不是你的决定——”扎克过来拍拍韦恩的肩膀。 “韦恩，我们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借给我父亲的钱，说不定我的儿子就会没命，所以我想请你喝一杯，虽然这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鲍比也过来，这个朴实的家伙话不多，但总是能一语中的。 确实，韦恩不需要为鲍比和彼得被辞退负责，因为裁不裁员，裁掉谁，不是韦恩能决定的事，不过韦恩事后也力所能及的对雷克斯的家庭进行补偿，没想到当初的一时善念，现在居然有这个结果，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要我说，你们这些家伙实在是生活的太惨了，看看你扎克，你在柯尔特服务了三十年，从十几岁一直到现在快五十岁，你的孙子都有了吧，你每个月的薪水有多少？还有鲍比，你们一家人都在柯尔特工作，但居然穷的连给孩子看病的钱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律师总是毒舌，特别是格罗弗这样未来能当上总统的律师，毒起舌来能把人活活气死。 “你闭嘴！” 这边一群人正沉浸在温情中，却被格罗弗这个外人把情绪破坏的干干净净，这可都是一线劳动工人，脾气都大得很，所以没人给格罗弗留面子。 格罗弗也不以为意，实际上刚才格罗弗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但看样子柯尔特的工人比较温顺，没有骏马集团的工人脾气那么大。 骏马集团的工人脾气确实很大，个个都是火爆性格，如果有人敢在斯普林菲尔德说骏马集团一句不是，马上就会招致群殴，格罗弗作为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处理过不少这样的案子，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几起。 格罗弗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华人都脾气火爆，只不过因为职业关系，格罗弗接触到的都是这一类事件，所以格罗弗现在一点也不认为华人性格软弱。 这也是李牧一直以来追究的目的，从鼓励员工持枪，到组织员工加入全美步枪协会，再到动员工人加入马萨诸塞州国民警卫队，李牧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效果还是有的，至少有一部分华人已经越来越像美国人，从思维方式到行为方式上都是越来越像。 正文 432 投降 韦恩和格罗弗走进酒馆的时候，李牧和亨利也在喝酒。 不能说是喝酒，亨利职责所在，一向很少喝酒，浅尝辄止而已，李牧喝酒纯粹是习惯，有时候端着一杯酒只是感受下冰块的温度，压根就不喝，所以两个人的心思都没在酒上。 只要柯尔特公司关门，骏马武器公司就将统一美国·军火市场，剩下的史密斯维森，雷明顿之类的厂家用“小作坊”形容更合适一点，对骏马武器公司没有任何威胁，李牧也不打算将他们全部赶尽杀绝，留下这些小作坊，远比干掉他们来得更有意义。 骏马集团虽然是美国企业，但李牧却是华裔，如果没有只有骏马武器公司这一家军火公司，那么一定会引起某些人的警惕，所以为了混淆视听，李牧要留着史密斯维森这样的小作坊，他们的存在价值远大于实际意义。 “柯尔特英国工厂的经营状况也不怎么好，当初柯尔特在英国设立工厂，象征意义更大一些，这是美国第一家在英国设立分厂的企业，所以意义非凡，当时得到了从总统到国会几乎所有人的支持，所以虽然这些年柯尔特英国工厂一直都在赔钱，但柯尔特家族仍然维持着工厂的运行，就目前的情况看，就算柯尔特家族将重心转移到欧洲，仍然不会改变柯尔特家族的衰落趋势，他们或许凭借着这些年积攒的家底还能维持几年，但再想重塑辉煌估计不可能，恩菲尔德也不好惹——”亨利神态悠闲，坐在摇椅上品尝一杯来自清国的黄酒，不知道什么原因，亨利对黄酒非常喜爱，认为这比其他茅台、五粮液什么的好喝得多。 在华人的酒文化中，黄酒的地位非比寻常，至少在三千多年前的商周时代，华人独创酒曲复式发酵法，开始大量酿制黄酒，从此黄酒成了华人最具代表性的种类，和啤酒、葡萄酒并称为世界三大古酒。 对于亨利他们这些白人来说，白酒的度数实在是太高了点，虽然西方不乏酒精度数高的酒类，不过那些酒都是要添加冰块，或者添加果汁之类的东西稀释之后才能饮用，像华人一样直接饮用高度白酒的，估计也就只有俄罗斯人才能和华人媲美。 俄罗斯那是什么地方，吹口气就能结冰的地界，他们别说喝白酒，没有白酒的时候能拿酒精当白酒喝，所以咱不和他们比。 “恩菲尔德——咱们能不能控制一部分恩菲尔德的股份？”李牧异想天开，已经把注意打到英国人身上。 自从美国吞并夏威夷之后，李牧和骏马集团就上了英国人的黑名单，现在骏马集团的产品根本无法进入英国，所以李牧很想购买一部分恩菲尔德股份，恩菲尔德可是标准的英国企业，如果李牧控制一部分恩菲尔德的股份，那么骏马集团就能借尸还魂。 当然了，这么做肯定会触犯玫瑰公司的利益，不过谁在乎呢，名义上玫瑰公司和李牧一点关系也没有，按照之前的约定，玫瑰公司每年至少要拿出一般收入作为分红分给玫瑰公司的股东，这让李牧心里很不爽。 “恐怕不行，先不说恩菲尔德的态度，英国政府就绝对不会允许我们那么做。”亨利比较理智。 恩菲尔德的全称是恩菲尔德皇家兵工厂，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和皇室有关的军工企业，想要收购这样的公司绝无可能，对于皇室来说，钱多钱少不重要，皇家的体面才重要，所以英国人肯定不会出售恩费尔德的股份。 “好吧，那就算了——”李牧不无遗憾，不过也算是早有准备，如果能收购恩菲尔德自然很好，收购不了也无所谓：“那么柯尔特呢？柯尔特有三千工人，我要他们全部变成骏马武器工厂的员工，只要这个目的能达成，咱们就可以和战争部去谈判，到时候军方所有的订单都是我们的。” 李牧有野心，虽然这年头的军方订单不如二十一世纪时的军方订单丰厚，不过这是个资格问题，哪怕为此少赚点钱也无所谓，李牧现在就是钱多。 “格罗弗正在努力，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好消息过来，有点耐心——”亨利不担心，柯尔特的工人对于骏马武器公司来说是志在必得，亨利相信格罗弗有这个能力。 就在李牧和亨利说到格罗弗的时候，格罗弗正在和韦恩谈判。 “我再重复一遍，骏马武器公司可以接受所有柯尔特的员工，也可以为柯尔特的员工负责一切诉讼问题，但这必须以你加入骏马武器公司为前提，骏马武器公司不想要一支毫无战斗力的团队，所以你这个总经理应该为此负责——”格罗弗口沫四溅，咬紧韦恩就是不松口。 李牧果然又放了大招，对于其他人来说，接受数千名有合同纠纷的员工是个灾难，但对于骏马集团来说这不是问题，骏马集团的法务部拥有五十多名正规律师，李牧为此每年要支付数十万美元的费用，格罗弗他们必须证明李牧这笔钱花得物有所值，所以格罗弗不怕打官司，甚至格罗弗恨不得骏马集团每天都在打官司，这样李牧才会抛弃法务部。 “我不可能去骏马集团，我和柯尔特签订的有合同，或许那份合同对于你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但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对柯尔特的承诺，除非生命终止，否则我将永远会是一名光荣的柯尔特人。“亨利也在坚持，不管格罗弗说什么，亨利都不为所动。 “韦恩，别再把柯尔特抱住不放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柯尔特了，虽然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和你没关系，但更多人会知道柯尔特就是在韦恩·亨利的领导下才会每况愈下。 格罗弗穷追不舍，一定要把韦恩拿下。 “韦恩，听我一句，哪怕是为了那些无法加入骏马武器公司的前柯尔特员工，你也要做点什么，我可以确定，柯尔特的员工们不会在这件事上责怪你，我们不能被这样一张废纸束缚住手脚，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都去挖煤，鲍比和彼得知道煤矿公司的情况，那简直令人无法直视。“说话的是拉里，这是老威利的大儿子，也是柯尔特公司员工们的杰出代表。 拉里说的也是实情，现在柯尔特已经关门，在骏马集团会为工人们聘请律师的消息传开后，很多人都已经在打听传言总骏马集团的福利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哦，上帝保佑，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我居然能活着回到哈特福德——”鲍比出来现身说法，力证去煤矿工作不是个好主意：“我回来之前，矿洞突然坍塌，我和四十多名工人被堵在坑道内，当时我们已经完全绝望，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中有一位煤炭专家，他带领我们找到了通风口，那么说不定回到哈特福德的是我的骨灰。” 矿工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工种，所以相对来说，旷工的收入也相对丰厚，因此成为很多人心中理想的工作地点。 至于危险，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安全的事，吃个饭都有可能被噎死，所以因噎废食要不得。 “鲍比，你知道的，如果你现在加入骏马武器公司，那么我只会高兴。”韦恩这些年的总经理生涯已经习惯了唯唯诺诺，所以面对鲍比，韦恩真没多少底气。 虽然辞退鲍比不是韦恩的决定，但韦恩认为，自己应该对此负责，所以只要有机会，韦恩总会向鲍比的家庭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当日种下的善因，今天终于结出果实。 “韦恩，说实话，我不信任骏马集团，因为当初柯尔特给我们的伤害已经足够多，你知道，我就是个工人，我只会出卖自己的体力，脑力劳动我并不擅长，我相信这样的人有很多，所以韦恩，我们现在需要你，需要你和骏马集团交涉，为我们争取足够的利益。”鲍比不会转弯抹角，当着格罗弗的面直言不讳。 格罗弗也不生气，坐在酒馆的角落里笑吟吟的看着韦恩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围攻。 “抱歉——鲍比，我真的不能。”韦恩还在挣扎。 “韦恩——帮帮我们。”拉里不失时机的加入进来。 “韦恩——我们只相信你。”汤姆也在帮腔。 “韦恩——”所有人都希望韦恩能站出来，就像这些年韦恩所做的那样，竭尽全力维护工人们的利益。 “唉——”韦恩仰天长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就是韦恩心情的写照。 韦恩确实不想投降，不过当看到面前一张张饱含期盼的面孔，韦恩突然发觉，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人需要韦恩，原来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 “格罗弗，你赢了，现在我们好好谈谈吧。”韦恩放下包袱，恶狠狠的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怒视格罗弗。 “律师先生，该你上场了——”工人们同仇敌忾，不知不觉，小小的酒馆里已经挤满了人。 正文 433 热情 其实骏马集团为柯尔特的工人开出的条件很不错，韦恩知道这一点，曾经韦恩也动摇过，但想起在柯尔特的几十年岁月，韦恩终究还是硬起心肠拒绝了骏马集团的诱惑。 但在面对这个昔日同伴的时候，所有的坚持就像是冬日的严寒遭遇夏日的骄阳，消散的一丝不剩。 打起精神的韦恩重新焕发活力，准备和格罗弗好好“聊一聊”，为柯尔特的工人争取最好的条件。 这就尴尬了，格罗弗是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没错，但格罗弗的权限并不多，除了法律事务是由格罗弗负责之外，其他能给出的承诺并不多，如果韦恩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那么需要韦恩跑一趟纽约，和李牧或者是亨利亲自谈。 韦恩不拒绝去纽约，甚至韦恩还想去趟斯普林菲尔德，看看骏马武器工厂是如何一点一点将柯尔特逼到绝境的。 想做到这一点很容易，格罗弗邀请韦恩作为柯尔特的工人代表前往纽约和斯普林菲尔德，甚至如果拉里和鲍比他们想去也可以一同前往，骏马集团将负责所有的费用。 那还等什么？就当是一次公费旅游。 十一月初，当哈特福德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候，韦恩一行人登上前往纽约的火车。 和韦恩同行的一共有十一名柯尔特的工人代表，老威利、拉里和鲍比他们都在其中。 在火车上，韦恩一行人讨论的热情高涨，对未来的新生活充满兴趣。 “听说骏马集团为员工提供的福利无与伦比，他们的工人可以以廉价的工人获得房屋，房款可以用以后的薪水抵扣，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就算让我去斯普林菲尔德也不是不可接受——”鲍比的态度最热情，经历过煤矿的生活，鲍比才体会到能做一名技术工人有多幸福，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鲍比确实很幸运，别说现在是十九世纪，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井下作业一旦出事故，也很少有人能逃出生天。 “美死你，就算没有房屋，我也想去斯普林菲尔德，骏马集团为他们的员工子女提供免费教育，听说骏马附属学校的教师全部是从英国剑桥请来的，知道埃比尼泽·r·霍尔和安迪·巴克吗？他们在骏马附属学校只是普通教师而已，想想看吧，前任美国司法部长和前任美国大法官的副手亲自教育你们的孩子，还犹豫什么呢？”拉里对骏马集团的了解更多，特别是骏马附属学校，拉里早就非常羡慕，要知道拉里一共有五个孩子，按照骏马集团的标准，有三个孩子都可以进入骏马附属学校学习，而且拉里自从听说骏马集团有自己的技术工人学校之后，就动了把两个已经参加工作的儿子也送进去历练一番的念头。 拉里的父亲老威利当了一辈子工人，拉里自己当了半辈子工人，想必下半辈子也一样，但拉里不想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也和自己一样，一辈子只能是个工人。 美国是个移民国家嘛，对于升斗小民来说，对英国还是很有感情的，特别是“剑桥大学”这样的超一流学府，以前这都是拉里他们只能臆想的地方，当听说骏马附属学校的教师都来自剑桥大学时，这马上引起一片惊呼。 “格罗弗，快说是不是这样？”老威利急不可耐，马上寻找格罗弗求证。 到了老威利这个岁数，一切都已经看淡，如果不是因为前往纽约关乎柯尔特数千名工人的生计，老威利根本不会前往。 格罗弗从上了火车就戴上眼镜开始处理公务，如果骏马集团要接收所有的柯尔特员工，那么骏马集团和科尔特家族还有很多官司要打，这是格罗弗的工作，格罗弗责无旁贷。 听到老威利的问题，格罗弗明显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学校——当然，骏马附属学校是全美最棒的学校，没有之一——” 谈到骏马附属学校，格罗弗也来了精神，摘下眼镜放下文件，向老威利他们详细介绍：“——我认为骏马附属学校是骏马集团所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我自己的两个孩子就在骏马附属学校就读，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所听说的骏马附属学校的一切传言，都不足以真正形容骏马附属学校的价值，在骏马附属学校出现之前，受教育一直是被少数人垄断的权利，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算他们想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教育，他们也没有机会，里姆先生和他的骏马集团最受人尊敬的一点就是给了我们这些普通人机会，给了我们下一代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很多人实在是太短视了，他们只在乎眼前利益，从来不考虑未来——” 格罗弗拿出律师的嘴皮子功夫，滔滔不绝说的口沫四溅。 “格罗弗先生，说说里姆先生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拉里对自己的老板很感兴趣。 李牧已经过了拼命提升名气的阶段，虽然李牧有《时代周刊》这个大杀器，但《时代周刊》一向都是将骏马集团作为宣传核心，刻意淡化李牧身上的华人属性，所以关于李牧的介绍版面并不多。 “里姆先生——怎么说呢，很多人恨他，说他是该死的军火贩子，面目可憎的吸血鬼，彻头彻尾的小人什么的，但我要说，里姆先生的骏马集团为数万美国人提供了工作，受此影响的美国人超过十万，或者是十几万、几十万，就凭这一点，里姆先生就不该受到任何指责，胜利者有权力不受指责，至于那些传说中的问题，想想范德比尔特家族，想想洛克菲勒，谁不是一身的毛病，但范德比尔特家族和洛克菲勒可没有用自己的钱为自己的员工提供完善的福利，所以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最起码我们自己应该尊敬里姆先生，这是里姆先生应得的。”格罗弗对李牧的评价高，这很正常，李牧要给他发薪水的，端了谁的碗，就要帮谁说话。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里姆先生能给我们提供完整的员工福利，那么谁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会让他知道哈特福德人拳头的硬度——”拉里同仇敌忾，虽然现在还没有加入骏马集团，但拉里已经把自己看成是一个骏马人。 “员工福利不用担心，你们得到的将会远远超过你们想象的，就像老威利，你在柯尔特工作了一辈子，现在得到的是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但如果是在骏马集团，只要在骏马集团开始工作就将获得退休基金，这些钱由骏马集团掌管，在你退休之后，这笔钱会逐渐返还给你，工作中的各种福利也不用担心，骏马集团为员工提供的福利超乎你们想想，房子和孩子们受教育的机会只是一部分，平时你们可以在骏马集团食堂用餐，那里的厨师都是清国来的大厨，听说有些人原本是为皇帝和王爷服务的，他们做出来的饭菜极其美味，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吃上一次，你们就会彻底爱上那些美食，而且老威利你岁数并不大，完全可以在骏马集团继续工作，你甚至可以去骏马技术学校，把你的技术和工作经验传授给那些即将加入工作的孩子们，相信他们一定会很尊敬你。”格罗弗继续游说，最大程度提高老威利他们的期待。 “我还能工作？听听，我还没老！”老威利很开心，能继续工作，这就表示老威利还有价值。 “这可不是开玩笑，威利，你以前一个月挣多少钱？”格罗弗知道什么样的消息才能让老威利他们真正感兴趣。 “我退休之前，每个月可以拿到五十美元。”老威利自信满满，能在柯尔特拿到五十美元的人可不多。 “五十美元——挺不错，但是威利，这不该骄傲，你要知道在骏马集团，只要是入职的正式员工，每个月就可以拿到五十美元左右，而类似你这样的老工人，每个月想拿到一百美元轻轻松松，如果你努力点，二百甚至三百也不是没可能。”格罗弗没撒谎，五十美元在骏马集团就是个基础薪水。 “一百美元？怎么可能？”老威利瞪大双眼表示难以置信。 “怎么不可能？骏马集团有很多你这样的老工人，他们的工作内容是带徒弟，只要带出来一名学徒，他们就可以获得一百美元的奖励，所以现在你这样岁数的老工人，全都脱离了工作第一线，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遛狗、散步、养花、钓鱼——然后在学徒遇到问题来找他们时，给他们一个正确的建议，说实话，这样的工作我也想做——”格罗弗表示在骏马集团没什么不可能。 “遛狗、散步、养花、钓鱼——”老威利突然发起呆，然后就有浑浊的老泪顺着眼角滑落。 这样的生活，以前只在老威利的梦中出现过，老威利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 正文 434 成绩 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普通人确实很幸福，依靠着成为世界货币的美元，美国人只要印纸片就能从全世界换来廉价商品，所以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到美国去，哪怕是去做二等公民也在所不惜。 十九世纪的美国人谈不上幸福，类似老威利这样的普通人，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连个退休金都没有，生活没有丝毫保障，所以可以理解，当听说自己还能继续工作时，老威利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 带着一车人的憧憬和希望，列车驶进纽约火车站，骏马集团已经安排了人来接站，马车就停在站台上，老威利他们在其他乘客羡慕的目光中下了火车直接上马车，刚到纽约就感受到骏马集团在纽约的特权。 确实有特权，类似骏马集团、标准石油这样的大企业，某种程度上能够享受到很多特权，类似专列、马车直接驶上站台这种事，只是其中之一。 听上去确实有点不公平，但没有人对此说三道四，其他人看到纵然是腹诽，也是敢怒不敢言。 老威利他们的人数有点多，所以骏马集团把老威利他们安排在骏马汽车工厂的招待所，一方面这里的房间足够多，另一方面也能让老威利他们感受下骏马集团的氛围。 骏马汽车工厂的招待所并不在骏马汽车工厂内，而是在骏马汽车工厂斜对面，正在施工的独立百年展览会旁边。 招待所附近的绿化很好，骏马汽车工厂将这块地买下来之后，又买来很多拥有百年树龄的大树种在招待所周围，连人行道旁都全部种满，所以刚一到招待所，老威利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钢铁森林中的一片绿地，确实是反差很大啊。 “你们这几天就住在这里，这是你们的通行证，拿着这个，你们可以去餐厅用餐，或者是直接前往骏马汽车工厂的食堂提前感受下，有了这个不管是吃什么都不需要付钱，所有的一切都由骏马集团买单。”格罗弗拿着一沓子通行证分发给老威利他们，这也是骏马集团的福利之一。 “所有的一切？那么如果我想买辆宝马——”汤姆异想天开。 “这个不包括在内——”格罗弗没好气儿，想的不要太美。 “好了，只要你好好工作，过几年会有的——”对待自己的儿子，老威利还是充满耐心。 “没错，我一定会买回来，等着瞧吧——”汤姆有志气，如果每个月能拿到一百美元，那么确实是用不了几年。 汤姆的两个孩子也已经参加工作，技术都还算不错，如果他们爷仨都能每个月拿到一百美元，那买辆车什么的确实是不在话下。 “好了兄弟们，你们先休息下，稍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们。”格罗弗把人安顿下来就告辞，他还要去找李牧汇报工作。 李牧正在克林顿城堡的大厅里，和一群人围着一个操作台，看骏马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操作。 这是一台骏马实验室刚刚研究成功的留声机，和李牧印象中的留声机不一样，这个留声机有一个喇叭花一样的铜质大喇叭，喇叭下面有一个密封的金属箱子，如果忽略上面的“喇叭花”，长得倒是和李牧印象中的饮水机差不多。 这台机器今天上午钢刚送来，比李牧要求的时间提前了两个多月，如果这次试验成功，那么李牧要支付将近八十万美元的奖金。 洛克菲勒也在围观的人群里，看着两名忙个不停的工作人员，洛克菲勒哑然失笑：“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价值八十万美元？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洛克菲勒很不赞成李牧的重奖，在洛克菲勒看来，骏马实验室既然是骏马集团出资设立，那么不管骏马实验室有什么样的研究成果，都应该归属骏马集团所有。 李牧却不是这么想，李牧虽然没有经历过大锅饭，但李牧参加工作后，已经充分认识到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别说这点奖励，只要能调动研究人员的积极性，那么就算再多一点也无所谓，因为李牧很确定，这样的投资据对不会赔。 “里姆先生，已经安装好了，现在您可以说一句话，或者是唱一句歌，然后这台机器就能复述下来。”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骄傲至极，他们已经见识过留声机的功能，所以充满信心。 “唱歌还是算了吧，这个胶片的容量是多少？”李牧问到了点子上，这。 “大概能录音五分钟左右。”工作人员实话实说，骏马集团的规矩是说错了无罪，说对了有奖，唯有不诚实才会收到惩罚。 “我才不唱，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李牧说的有点夸张，但也表明自己的态度。 好在李牧早有准备，听工作人员安装好，李牧向大厅一侧小房间方向招招手，马上就有一位拿着小提琴的女儿走过来：“苔丝，现在是你出马的时候，来一首《流浪者之歌》。” “为什么是《流浪者之歌》？我要听《卡门》——”洛克菲勒事多，把这里当成了可以点唱的酒吧。 好吧，其实克林顿城堡大厅就和一个酒吧差不多，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经常在克林顿城堡举行宴会，如果没有宴会任务，工作人员就会在大厅内摆放上桌椅茶几等东西，并且有专业调酒师为“沙滩俱乐部”的会员们调酒。 苔丝明显认识洛克菲勒，听洛克菲勒说完，苔丝面带为难看着李牧。 洛克菲勒是纽约的地头蛇，出否必要，否则没人愿意得罪洛克菲勒。 “好吧，《卡门》就《卡门》。”李牧好说话，自己人无所谓，听什么都行，只要能把留声机的功能表现出来就可以。 苔丝摆好了架势，看工作人员向她示意，马上就开始演奏，演奏的就是《卡门序曲》。 就在一个月前，由法国作曲家比才刚刚创作的歌剧《卡门》在纽约大剧院上映，《卡门序曲》作为该歌剧中最著名的器乐段落，马上就红遍整个纽约，洛克菲勒就是《卡门》的忠实拥趸。 悠扬的小提琴响起，大厅内安静的能听到磁头划过胶片发出的刺啦刺啦声，所有人都屏声静气，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声音出现在这或许是全世界第一张唱片上。 《卡门序曲》的长度只有三分钟多一点，演奏完之后唱片还没有录满，也无所谓了，反正只是测试效果。 等音乐声结束后，两名工作人员上去又是一阵忙活，不过当留声机里的声音想起来的时候，洛克菲勒的脸都绿了。 “为什么是《流浪者之歌》？我要听《卡门》——” 神，不知道两位工作人员是怎么调整的，居然把洛克菲勒这句话也给录上了。 李牧快笑疯了，刚刚嘎嘎笑了两声，突然就闭了嘴。 “笑啊，笑啊，接着笑啊？”洛克菲勒冷笑。 果然，接下来是李牧的声音。 “好吧，《卡门》就《卡门》。” 这——回头一定要扣这俩家伙的薪水。 李牧发狠，瞪得两名工作人员不敢抬头。 幸好，马上就有悠扬的音乐声想起，缓解了李牧的尴尬。 其实刚刚洛克菲勒的生意响起的时候，就有人开始向李牧询价。 “想买专利？绝无可能，授权给你们生产还差不多，只要按照规定缴纳使用费就行。”李牧想得开，这一次没准备吃独食。 仅仅依靠骏马集团一家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大，“沙滩俱乐部”里的人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如果他们参与进来，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把留声机市场做起来。 所以李牧准备把留声机授权给其他人生产，骏马集团则是全心全意做唱片，和留声机相比，这才是个长期市场，而且利润也更高。 对留声机有兴趣的人挺多，知道李牧想把留声机的专利授权出去，马上就有人过来找李牧。 “关于授权的问题，请联系我们的法务部门——”李牧才不会一家一家去谈，既然有法务部，那就要物尽其用。 正说着，李牧抬头看到格罗弗出现在克林顿城堡大门口。 “格罗弗，你来的正好，和这几位先生们谈一谈，你的活来了——”李牧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马上就从人群的包围中解脱出来。 其他人都忙着找生意，洛克菲勒却不着急，《卡门序曲》的节奏和曲调都是很欢快的，洛克菲勒听得有点入迷，两腿都在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晃动。 “又是一个伟大的发明，我决定把留声机赶在独立百年展览会前上市，这样我们骏马集团的展品又要扩大点。”李牧有点小头疼，不过这个头疼“疼”的很幸福。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高深莫测，知道吗，我的洛克菲勒实验室已经存在了一年多，但没有做出来任何成绩，如果不是有你的骏马实验室作为参照，我甚至都想关了它——”洛克菲勒怨念深重，实在是想不通啊，为什么一样都是人，投资也都差不多，但洛克菲勒实验室就是没成果。 正文 435 叹息 洛克菲勒到现在还不明白领头羊的作用。 骏马实验室之所以能够源源不断的出成果，这和李牧的正确引导是分不开的，至少李牧知道什么方向能够成功，不会让骏马实验室走弯路。 有时候李牧不得不佩服这年代人们的奇思妙想，比如“永动机”，这就是一个伟大的构想。 “永动机”是一类所谓不需外界输入能源、能量或在仅有一个热源的条件下便能够不断运动并且对外做功的机械。 “永动机”的构想起源于印度，没办法，三哥总是会诞生很多奇葩想法，“永动机”只是其中的一个，自从“永动机”的构想诞生，无数科学家便前仆后继想要把这个构想实现，其中最有名的要数达芬奇。 经过几百年的研究，一部分人们已经意识到“永动机”的构想永远不可能实现，所以法国科学院在1775年宣布：“本科学院以后不再审查有关永动机的一切设计”。 好吧，法国人是务实的，但美国人不是。 骏马实验室诞生的第一天起，李牧就收到了有关“永动机”的申请，说实话，李牧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既然李牧在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听说过，那么就表示这玩意儿大概是不可能成功。 至少在十九世纪绝对不可能成功。 李牧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这种不切实际的立项要求，转而寻找更合适这年代科技水平的科研项目，比如眼前的留声机，比如还正在实验室里的洗衣机，相对于永动机，这些东西更现实。 洛克菲勒不是这样，受到骏马实验室的刺激，洛克菲勒也投入巨资成立了“洛克菲勒实验室”，据李牧所知，洛克菲勒实验室的第一个正式项目就是“永动机”。 或许洛克菲勒认为，只有研究成功“永动机”，洛克菲勒实验室才能一炮打响，在科技领域压骏马实验室一头。 李牧知道洛克菲勒实验室将“永动机”立项之后，并没有嘲笑洛克菲勒，也没有劝阻洛克菲勒，因为劝阻也没用，类似洛克菲勒这样的成功人士，其实个个都是偏执狂，偏偏他们已经取得了一定意义上的成功，所以他们的偏执就成了目标坚定意志强大，这样的人是无法劝阻的，他们会固执的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不会考虑客观因素。 如果是在正确的道路上坚持，那么还有成功的希望，如果是在错误的道路上坚持，那么只能越走越偏。 所以估计几年之内，洛克菲勒还是只能羡慕李牧的骏马实验室，等到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的时候，或许标准石油只能将他们的井架拉出来一个送进展览会展览。 这不是不可能，在原本的费城世博会上，美国人就在开幕式上展出了一个高达13米，重56吨的1400马力蒸汽机，这代表着美国当时最先进的工业水平，即使放在全世界，也是一流水准。 现在肯定不会这样，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已经决定，开幕式上的压轴展品是骏马电气公司的照明系统，骏马集团为此制造了一个高达十五米的圣诞树，上面悬挂了超过一千个灯泡，到时候会有二十部发电机为这一千个灯泡提供电力。 其实李牧更希望电气实验室能够攻克长途供电技术，到时候骏马电气公司可以在整个会场装满灯泡，然后在一瞬间点亮他们，相信那种场景一定会更加震撼人心。 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和普遍意义上的神迹差不多，如果李牧对十九世纪的任何一个人描述起二十一世纪的生活，那么十九世纪的人们一定认为那就是天堂。 留声机的展示大获成功，仅仅两个小时之内，骏马集团受到了十一份授权申请，覆盖范围遍及全世界，这一次“沙滩俱乐部”的会员们没给李牧留下拍卖的机会，连最偏远的非洲市场都有人想做。 这年头的非洲已经不是不毛之地，经过白人数百年的攻略，非洲已经成为白人的后花园，无数白人在非洲安家落户，成为非洲本地的土豪，这些人是非洲的消费主力，他们根本不在乎钱，只要能证明他们的存在意义，花再多的钱也不心疼。 当然这些授权申请只是意向，如果想真正把意向落到实处，还需要双方后期进一步沟通，到时候或许还会有变数，不过不管怎样，这都是个好的开始。 “柯尔特的工人代表们已经在骏马汽车工厂安顿下来了，看这群土包子的样子，就算是十天半个月不和他们谈正事，他们也不会着急。”格罗弗在面对李牧时，完全就是另一幅嘴脸。 这也很正常，格罗弗是律师，而李牧是格罗弗的金主，见啥人说啥话嘛，律师就是依靠玩弄嘴皮子为生的职业，这一点最明白不过。 “不，我明天就会去见他们，他们对骏马集团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是不假，但他们背后代表着柯尔特数千名已经失业的工人，所以我敢说，他们今天晚上一定睡不好。”李牧的看法和格罗弗不同，对于格罗弗来说，柯尔特的工人只是格罗弗的业务对象，但对于李牧来说，这数千名熟练工人将会是骏马集团的财富，所以李牧一定不会轻慢。 骏马集团派往哈特福德的不止是格罗弗一个人，就算是格罗弗的团队中，也有李牧安插的内线，所以李牧虽然身在纽约，但对哈特福德的情况了如指掌。 “好吧，随便你，这是那些工人的资料，为了得到这些，花了我们整整两千美元。”格罗弗递给李牧一个文件袋，里面是柯尔特所有工人的资料，甚至包括已经被裁员的那一部分。 柯尔特现在是标准的树倒猢狲散，眼看大船即将倾覆，所有的管理层都在为自己打算，虽然管理层的要害部门都是柯尔特家族的成员，但在柯尔特被迫关门的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对柯尔特的关心，甚至还不如柯尔特那些普通的员工，这些资料原本应该是柯尔特的核心机密，但现在已经成为骏马集团撬墙角的利器。 真悲哀。 “呵呵——”李牧笑看手中的资料，脸上的嘲讽笑容很明显。 “韦恩·亨利是个怎么样的人？”李牧没忘记自己的谈判对手。 “这家伙的经营能力怎么样还不知道，因为他在柯尔特总经理的位置上没有实权，经营上的事他说了不算，不过韦恩·亨利在笼络人心上很有一手，虽然柯尔特已经破产，但柯尔特的工人还愿意信任他。”格罗弗的陈述里没有自己的意见，只陈述事实，李牧想要得出结论，要靠自己分析。 李牧满意点头，骏马集团的产品从来不缺乏销路，所以管理层的经营能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组织生产能力，能在柯尔特破产的时候依然能笼络住人心，这证明韦恩·亨利是一个合格的管理人员，至少亲和力方面不成问题。 李牧打算重用韦恩·亨利，这算是千金买马骨，骏马集团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所以李牧需要树立更多的“金领”形象，单靠亨利一个人是不够的。 就和李牧说的一样，这个晚上，对于住进招待所的柯尔特工人代表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 和几十年没有改变的柯尔特不同，招待所里的一切在柯尔特的这些工人们看来都很新鲜，虽然“招待所”这个名字听上去不怎么高大上，但因为是骏马集团的招待所，所以标准还是高的很。 上辈子的李牧也是个土包子，所以对于酒店星级标准，李牧也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李牧知道服务行业的核心理念，那就是一切以顾客需要为中心。 招待所的规定就是按照这个标准执行的。 门口有门迎、前台有接待、大堂有大堂经理这是标配，装修上并不追求富丽堂皇，一切以让客人感觉舒适为前提，所以走廊上的走廊灯绝对不耀眼，墙壁上的挂画也不是什么大师手笔，更多的是风景和动物，这些东西能让客人感觉到如家庭般温暖。 但毕竟也是骏马集团的招待所，所以奢华是必要的，而且都是些不经意的奢华，这更能显示骏马集团的逼格。 比如走廊里的地毯，虽然看上去灰扑扑的不怎么显眼，但都是上好的土耳其手工编织地毯，人走在上面舒适无比，对于哈特福德这样的土包子来说，或许他们家里的床都不如这些走廊上的地毯舒服。 韦恩·亨利作为前柯尔特的总经理，还是见识过大世面，至少在服务生将他们的行李送到客房的时候，韦恩·亨利没忘记给小费。 好吧，其实一美元的小费也不算少，拉里他们就看直了眼。 他们中的很多人以前工作一天，也不过是只能挣到一个美元而已。 老威利还是沉稳，看到服务生面带微笑礼貌道谢，心里只能黯然叹息。 正文 436 卖命 十九世纪的美元还是挺值钱的，老威利他们以前一家十几口人出去吃顿饭，也就是一两个美元而已。 看服务生并没有因为韦恩出手大方而失态，老威利暗暗点头，连一个服务生都如此训练有素，柯尔特输得不冤。 在柯尔特工作了一辈子，要说老威利对柯尔特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一直到柯尔特确定破产，老威利仍然固执的认为，柯尔特生产的武器是全世界最好的武器，柯尔特之所以破产，不是因为产品质量问题，而是因为柯尔特和军方的关系不再，这才导致柯尔特的溃败。 现在看来也不一定，老威利对柯尔特的信心已经动摇。 骏马集团出手还是挺大方的，给老威利他们安排的客房全部都是套间，每个房间只住一个人，结果老威利他们住满了整个招待所三楼。 服务生没有拿了小费就走，而是热情的向老威利他们介绍客房内的设施，说实话，老威利他们还从来没有用过电灯，所以必须要把注意事项告诉老威利他们，这样才能避免意外事故发生。 和几乎所有入住招待所的客人一样，老威利他们对电灯很感兴趣，拉里守着门口的开关摁来摁去乐此不彼，现在是大白天，不需要电灯照明，所以拉里很希望夜晚快点到来。 频繁开关的结果就是灯丝被烧毁，伴随着一声轻响，灯泡终于寿终正寝，拉里被吓得有点发傻，这——貌似是要赔钱的吧！ 结果服务生一脸淡然，从门口的鞋柜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灯泡换上去，看样子是早已习以为常。 “这个，需要我们赔多少钱？”韦恩也愣神，没想到人还没有住进来，就把灯泡给弄坏了一个，好像骏马电气公司把照明系统卖的挺贵的，韦恩摸着自己的钱包叹息，看样子不免要大出血。 “不需要赔偿，诸位在此期间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骏马集团支付，我们有招待费的——”服务生依旧微笑，没有人拉里赔钱的意思。 “招待费——”韦恩不大明白什么意思，服务生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讲解完毕马上告辞离去。 “真该死，我们还没有决定加入骏马武器公司，现在就欠了人家一个这么大的人情——”鲍比有点发愁，骏马集团如此给面子，这让老威利感觉谈价钱的时候不大好狮子大开口。 “放心吧伙计们，骏马集团既然这么做，就一定不会为难我们，当然我们也不能过分，只要给我们和其他工人一样的待遇，我认为这就足够了。”韦恩务实，这时候想其他有的没的都没用。 “的确如此，想开点孩子们，谁刚才记住淋浴是怎么操作的，过来帮我弄一下，我要先洗个澡，然后去骏马汽车工厂大吃一顿，看看我们的律师先生有没有吹牛。”老威利想得开，先把自个伺候舒服了才是正经。 一群人马上做鸟兽散，在列车上听格罗弗把骏马集团的食堂形容的就像是天堂一样，所有人都很有兴趣去见识一下。 洗完澡，感觉马上就神清气爽，把格罗弗给的通行证挂在脖子上，一行人溜溜达达穿过广场，向着骏马汽车工厂走去。 路过广场中心雕像的时候，一行人还品头论足一番。 “哈，骏马集团的公司标志绝对抄袭了我们的柯尔特！”鲍比看到这个骏马雕像时，马上下了定语。 “不一样的，我们的马口里含着箭，这个可没有。”拉里不认为这是抄袭，如果是抄袭的话那就搞笑了。 骏马集团的标志更近似于法拉利的标志，和柯尔特的标志确实是不一样，不过两者都是前蹄腾空的骏马，相似度也是挺高的。 “没错，我们的小马是双脚着地，这个可是单脚，拉里你那是什么眼神——”汤姆开启嘲讽模式拉仇恨。 “倾斜的角度也不一样，我们的雕像前倾，这个差不多是直立了——”拉里的大儿子保罗也在帮腔。 眼看成为众矢之的，鲍比面色涨红，很有点下不了台。 “喂，你们在干嘛？”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一群人都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名骑警就站在他们身后。 这两名骑警的马鞍上都有骏马集团的标志，两个人装备齐全，手就放在腰间的“蟒蛇”骑兵型手枪上，韦恩敏锐的注意到，其中一个使用的居然还是快拔枪套，这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最新产品。 “两位先生，我们只是看看——”韦恩高举双手表示没有敌意。 “我听说有人在诋毁骏马集团的标志，小子们，都老实点，知道你们待得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骏马广场，如果有人敢在这里攻击骏马集团，那他的乐子可就大了。”一名留着小胡子的骑警不客气，说话的时候还拿着马鞭指指点点。 “两位先生，我们可是戴着这个的，怎么可能诋毁骏马集团哦。”韦恩指着脖子上的通行证示意。 看到韦恩他们都戴着通行证，两名骑警的表情马上就缓和下来，小胡子警察还没有说话，从对面骏马汽车工厂飞奔过来两个人。 “喂喂喂，麦克，别为难我们的客人——”其中一个表情不满，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到了。 “没有，吉米，我们只是聊聊天——”小胡子警察笑呵呵的就像是弥勒佛，丝毫不见刚才的恶劣态度。 “哼哼——”吉米是个华人，听到麦克的辩解，吉米并没有说话，不过连声的冷笑嘲讽意味明显。 另外一名华人热情洋溢：“走吧麦克，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伙计，我们正在工作——”麦克嘴上说着工作，却不由自主的拨转马头跟着另一名华人离去。 看着骑警的背影，韦恩摇头苦笑：“我们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 “没有没有，这里是纽约，在这里天大的麻烦都不是麻烦，其实如果你们刚才首先把通行证亮给他们看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吉米没有明着说明骏马集团和纽约警察局的关系，不过语气上能让人感觉到，有问题找警察真不是废话。 “你们是哈特福德来的是吗？”吉米很热情，扫一眼韦恩胸前的通行证，马上就知道韦恩他们的身份。 韦恩注意到，吉米胸前的通行证和自己的通行证颜色不一样，估计自己的是临时的，吉米的则是正式的。 “是的，我们是柯尔特的工人，这是是来谈谈加入骏马武器工厂的事。”韦恩没有隐瞒，这种事没有隐瞒的必要。 “哈，我得说，你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相信我，你们以后肯定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高兴。”吉米很有点自来熟，嘴皮子巴拉巴拉和格罗弗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希望如此——”韦恩笑得有点牵强。 “啊，你们这是？”吉米很有眼力劲，马上就转移话题。 加入骏马武器公司固然是好事，但柯尔特破产却让韦恩他们感到悲伤，所以这回无论如何韦恩也开心不起来。 “格罗弗先生向我们极力推荐骏马汽车工厂的食堂，所以我们想去见识一番。”韦恩不想聊柯尔特，那段记忆并不令人愉快。 “来吧，我带你们去，这座工厂有点大，如果没有人带你们去，估计等你们找到食堂，厨师们都要下班了。”吉米热情，马上自荐当导游。 有人愿意当导游是好事，韦恩他们很需要一个人向他们介绍骏马集团，看样子这不是吉米第一次当导游。 “——知道吗？或许你们不敢相信，这座工厂有三十平方公里那么大，一般的城市都没有这么大规模，看看路边这些树，看看它们的树冠有多大，这都是从伯克希尔山上弄下来的，每一株都有上百年树龄，为了移植这些树，集团那边花了几十万美元，刚开始的时候比较惨，那时候没经验嘛，平均要移植过来三棵才能有一棵存活，现在集团专门成立了园艺公司，移植过来三棵能存活两颗，很大的进步不是吗——”吉米一路上滔滔不绝，言语间充满自豪。 来到食堂门口，正好赶上一拨员工正在进餐，吉米和韦恩他们从门口取了餐具，然后去窗口排队：“——工厂现在二十四小时开工，所以工人分为三班工作，厨师们也是三班，确保工人们随时能够吃上饭，待会打饭的时候别客气，今天你们赶上好口福，有来自加拿大的金枪鱼，还有美味的红烧肉，我现在如果不告诉你们，你们一定不知道那是什么肉——” 轮到韦恩他们的时候，窗口里的厨师从通行证的颜色上看出了韦恩他们的身份，所以大厨给的份量格外多，两大块香煎金枪鱼，一大勺红烧肉，再来一勺满满的米饭，韦恩还以为要付钱，结果大厨根本不要，哈哈大笑着就喊“下一个”。 “你们不用给钱，集团买单——”吉米微笑解释。 韦恩注意到，所有人都不给钱，这让韦恩感觉奇怪，难道这里吃饭不要钱？ “要啊，怎么不要？没人每天的生活费都是有标准的，咱们这样的一顿饭，大概价值十美分。”吉米骄傲。 “十美分？怎么可能！”韦恩惊呼出声。 “这个嘛——你可以理解为是员工福利——”吉米随便找张餐桌坐下，木质的餐桌很干净，并没有寻常餐馆油腻腻的感觉，用手抹一把，一点灰尘也没有。 “就冲着这个食堂，我也要加入骏马集团。”拉里下定决心，只要骏马集团给的待遇不差得离谱，拉里决定这辈子就给骏马集团卖命。 正文 437 简单 人活着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吃饱饭，只有吃饱了饭，才有精力去考虑其他诸如理想、诸如事业之类的东西。 对于升斗小民来说，如果能在自己吃饱饭的同时，也能喂饱家人的肚子，那就算是尽到了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如果能吃的更精致一些、美味一些，那就算是成功人士。 骏马汽车工厂的食堂一瞬间就征服了老威利他们，特别是当老威利发现有人用饭盒把食堂里的饭菜装走的时候，老威利更加眼热，这里不仅自己吃管够，还能给家人带回去，待遇实在是太好了点。 吉米打破了老威利的幻想：“在工厂里吃多少都没问题，但不能浪费，也不能带回家，规则就是规则，绝对不能破坏，他们是带给仍在岗位上工作的同伴，这不算是违规。” 不能带回家稍微有点遗憾，不过也已经不错了，老威利估计这么一顿，如果是在哈特福德没有一美元绝对下不来，但这里居然只要十美分，确实称得上是福利。 骏马集团的福利不仅仅是食堂，老威利他们注意到，很多工人都穿着一种奇特的背带裤，裤子上布满了大口袋，吉米说这叫“工装裤”，就是干活的时候穿的衣服。 虽然老威利不常买衣服，但也能分辨出，这些工装裤使用的全都是上好的棉布，而不是牛仔裤那种帆布，这样的一条裤子，市场上售价怎么也要一两个美元，而帆布做得裤子，只需要及时美分就够了。 这样的一条裤子加上衬衣还有短靴，每个工人每年可以得到四套，全都是免费的，这也是福利之一。 吉米说集团下发的衣服还有一种毛呢制成的风衣，那种风衣没人每年有两件，不过没人舍得在干活的时候穿，有人专门收购骏马集团下发的风衣，五美元一件，有多少要多少，不过没多少人愿意买。 吃完了饭，自己去水池边把餐具洗刷干净，老威利他们还惊奇为什么水龙头里的水是热的，结果吉米哈哈大笑，蒸汽提供动力的工厂，最不缺的就是热水，只要稍加改动，整个工厂即使是在冬天里也是温暖如春。 这让韦恩受了好大一通抱怨，柯尔特也是蒸汽提供动力的工厂，但以前柯尔特就从来没在这些方面动过心思。 吉米的一句话让老威利他们感触很深：骏马集团的宗旨就是让员工们在工作时都能享受到家庭般的温暖。 和吉米告辞回到招待所，老威利他们都失去了聊天的兴趣，这一晚上好几个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李牧睡得很香甜，早期起床先冲个澡，然后换上初雪准备好的衣服，李牧出门直接前往汽车工厂招待所。 老威利他们起床后才知道招待所提供免费早餐，李牧赶到招待所的时候，老威利他们正在开怀大嚼，早餐很丰盛，有牛奶和鸡蛋，还有牛肉和鸡肉，因为骏马集团的华人背景，所以早餐的菜单里还有包子和油条、豆浆，所有的食物都放在一起，供客人随意取用， 李牧早上还没吃饭，拿着个餐盘随意弄了点吃的，刻意来到韦恩面前坐下。 “麻烦问一句，这里有人吗？”李牧坐下的时候还很有礼貌。 “请随意——”韦恩把自己的餐盘向自己面前收一点，这个动作很有善意。 “你们是来出差？”李牧先不忙着吃东西，和韦恩随意聊天。 “出差——呃，是的是的。”韦恩没有不耐，放下手中的包子，和李牧准备聊天。 美食也是没有国界的，美国人在烹饪方面没有任何天赋，比着菜谱都做不出来一道过得去的菜，光是一个“少许”就能让美国人头大如豆，对于美国人而言，盐放多少应该精确到克，放的时间应该精确到秒，做个菜搞得就跟科学实验差不多。 骏马集团的包子很有特色，包子馅从来不打成泥，肉是肉、菜是菜，包成包子也能看出原本的形状，咋招待所居住的白人原本不吃包子，但只要吃过，都会被包子的美味征服。 “感觉怎么样？呃，看样子，你的同伴们睡得不怎么好。”李牧打趣。 确实不好，包括韦恩在内，多少都有点黑眼圈，这会儿刚刚是早上，按说应该是精神焕发的时候，不过韦恩他们却难掩疲惫。 “昨天我们有点太兴奋——”韦恩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韦恩现在还不知道李牧的身份，不过居移气，养移体，长期处于发号施令的位置上，李牧身上自然有种很特别的气质，会让人下意识尊敬。 好吧，其实“王八之气”什么的都是胡说八道，李牧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李牧到餐厅之后，餐厅里突然多出来十好几个浑身充满肃杀之气，腰间鼓囔囔的劲装大汉，这些人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看向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阴冷，尤其是那个脸上带着疤痕的家伙，那家伙虽然也拿着餐盘，但餐盘里根本没有食物，连装模作样都懒得装，他就坐在李牧身边，一只手放在西装内，盯着韦恩一动一动，韦恩可以保证，说不定现在就有不下一支枪口对准他。 疤脸汉子就是梅森，他脸上的伤是长街之战留下的，韦恩也是军火行业从业人士，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梅森脸上的伤是枪伤。 “梅森，麻烦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李牧无奈，身边跟着这么一个家伙，和谁都别想好好说话。 梅森瞪大眼睛表示无辜，在李牧的逼视下，梅森讪讪起身走向餐桌。 李牧没好气，抓起梅森的餐盘砸过去。 真是的，这就是个榆木疙瘩，标准的朽木不可雕也。 “你是？”韦恩身为前柯尔特的总经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好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里姆。”李牧无奈承认，白龙鱼服微服私访什么的都是瞎扯，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程度，注定和普通人的生活无缘，有得必有失。 “里姆先生，你好——”韦恩没有大惊失色，也没有惊慌失措，养气的功夫不错，规规矩矩和李牧打招呼。 “在这种环境下见面有点失礼，不过我们都需要放松一点，毕竟我们要谈的事是好事，相信你们应该已经感受到骏马集团的诚意，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如果你们加入骏马集团，你们将会享受到和其他员工同样的福利待遇，至于和柯尔特的合同纠纷，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就算是柯尔特不追究，骏马集团法务部门也会控诉柯尔特和你们签订的合同违法。”李牧温言安抚，上来就给柯尔特扣了顶大帽子。 “违法——”韦恩不是法律界专业人士，所以不明白柯尔特到底是哪里违法。 这年头所有的大企业和员工签订合同时，都有和柯尔特类似的条款，特别是涉及到公司机密的军工行业，如果说柯尔特违法，那么骏马集团的违法程度更深。 “六年前国会通过了宪法第十四条修正案，无论何时，公民应该享有工作自由，政府应该保证公民的权利，柯尔特和你们签订的合同就涉及到你们工作的权利，所以你们的合同是违法的，这一点不用担心。”李牧大包大揽，给韦恩他们彻底免除后患。 其实宪法第十四条修正案不是这么理解的，但那又怎么样呢，法律是国会制定出来的，而国会议员们是大企业捧出来的代言人，所以只要李牧愿意，李牧可以请到全国的大律师随便解读法律，只要对骏马集团有利就行。 李牧和韦恩的话引起了老威利他们的注意，现在老威利他们的心思都在李牧身上，都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心情，但李牧说出将会给与哈特福德人同样福利待遇的时候，老威利他们的眼睛亮的吓人。 韦恩和老威利对视一眼，老威利虽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但连连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其他人也是一样。 所以韦恩不犹豫：“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没有任何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都是工人，没有多少娇生惯养，习惯了机器的轰鸣声，一旦听不到吃饭都不香，哪怕韦恩也是一样，柯尔特关门的这些日子里，韦恩感觉自己都已经生病了，现在做出这个决定，韦恩马上感觉一身轻松，身体内的细胞仿佛都在欢呼。 “不不不，不用那么着急，如果你们决定加入骏马集团，你们首先会获得一笔安家费，要先把自己的家庭安置好，然后再上班，至于工作地点，可以是在斯普林菲尔德，也可以是在纽黑文，甚至是在哈特福德——不过如果是在哈特福德的话，那么你们要等一段时间，新工厂成立还需要一点手续要办理。“李牧给出的选择余地大，这是要将所有柯尔特工人一网打尽的节奏。 没错，李牧准备在哈特福德设置工厂，而且厂址就在柯尔特的原址上。 既然柯尔特已经破产，那么柯尔特工厂继续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哈特福德政府不会任由工厂荒废，所以只能是骏马集团接手，这一点，哪怕柯尔特不同意也没用。 正文 438 汽车时代 1789年，法国《人权宣言》中首次提到：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很多人把这句话奉为民主自由的指南，殊不知下面还有一句：除非当合法认定的公共需要所显然必需时，且在公平而预先赔偿的条件下，任何人的财产不得受到剥削。 既然有了“合法认定”这一点，那么可供利用的空间就大得吓人。 什么叫合法？ 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算不算合法？ 为大家舍小家算不算合法？ 官字两个口，兵字两只手，这就是最大的合法。 柯尔特也是一样，虽然当初塞缪尔·柯尔特建设工厂购置的土地是合法的，虽然柯尔特工厂是柯尔特家族的合法财产，但在柯尔特申请破产的前提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千万别高估官员的德操，企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官员们为了政绩会把企业当成亲爹一样供着，一旦企业出现颓势，那企业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目前这种情况下，如果骏马集团表示会把新工厂继续放在哈特福德，你猜哈特福德市政府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答案很明显。 所以李牧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就足的很，李牧相信哈特福德市政府一定会站在骏马集团的立场上。 早饭吃完的时候，李牧和韦恩之间的谈判也已经完成，柯尔特公司全部3100名工人都会加入骏马集团，任由骏马集团将他们打散分布在各个工厂内；李牧代表骏马集团保证不会亏待这些工人，骏马集团其他员工拥有的福利，这些工人都会有。 这个结果皆大欢喜，当得到李牧的承诺之后，韦恩他们大喜过望，甚至拒绝了李牧邀请他们参观骏马集团总部。 韦恩他们要连夜返回哈特福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翘首以盼的亲人们，自从柯尔特关门之后，所有的工人全部失业，家庭也就失去了生活来源，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太痛苦了，现在重新看到了希望，他们迫切需要把这个好消息和家人分享。 到现在李牧才算是放下心来，接受了柯尔特的工人之后，骏马武器公司事实上已经一统美国·军火市场，其他那些苟延残喘的小作坊对于骏马武器工厂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只要李牧和骏马武器工厂不作死，骏马集团就会一直辉煌下去。 还是有隐患的，军工行业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华盛顿当初可以允许骏马集团收购春田，但估计不愿意看到所有的军工企业都被骏马集团收购，尤其是收购这些企业的还是一个华裔，如果某些有心人趁机兴风作浪，说不定骏马集团会成为美国第一个反垄断案例。 想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麻烦，十二月初，赶在1874年结束之前，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召集张乐业、曹安然、和已经就任哈特福德武器公司总经理的韦恩·亨利、以及奥克兰武器公司总经理莱斯利·多恩，共同解决这个问题。 奥克兰武器公司十月份已经悄然开业，李牧没有参加开业仪式，亨利代替李牧去了奥克兰。 相对于东海岸来说，西海岸对于武器的需求更多，特别是个人自卫武器，西进运动还没有彻底完成，个人武器的需求大得很。 奥克兰还负责着远东市场，那边对于武器的需求量更大，如果不是斯普林菲尔德才是骏马集团的总部所在地，张乐业都恨不得要亲自前往奥克兰主持工作。 莱斯利·多恩以前不是军火行业从业人士，而是亨利从市场上聘请的职业经理人，作为骏马集团的老臣子，莱斯利·多恩在骏马集团总部表现的兢兢业业，所以得以出任奥克兰武器公司总经理。 骏马武器公司下属的子公司不负责武器研究，只负责武器生产，所以技术能力不重要，管理能力才重要，亨利只要求莱斯利·多恩管理好奥克兰武器公司的运营，其他方面不需要莱斯利·多恩担心，这一点，相信莱斯利·多恩还是能做到的。 “——基本的原则就是这样，张回到斯普林菲尔德负责骏马武器公司，曹前往纽黑文主持纽黑文武器公司，莱斯利负责奥克兰，韦恩负责哈特福德，骏马武器研究所从骏马实验室剥离开来，由骏马武器公司总部负责运营——从现在开始，骏马武器公司还是骏马武器公司，纽黑文武器公司归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所有，哈特福德武器公司归巴伦家族所有，奥克兰武器公司归春田公司所有——所有的公司互不统属，你们之间依然是竞争关系，不过侧重点有所不同，骏马武器公司以后的重点放在研究所上，努力研究出新技术是你们的主要工作，纽黑文公司主要负责重武器生产，哈特福德公司负责轻武器，奥克兰方面的业务比较杂，但因为要开拓新市场，所以你们的业务量最重要，尽可能多的生产武器供应西海岸以及远东是你们的主要目的——”李牧亲自主持会议，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分拆。 不分拆不行啊，骏马集团现在的咄咄逼人已经引起某些人的警惕，这时候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最起码这样一来，表面上看上去骏马武器公司并没有垄断美国·军火市场，最多是规模比较大点，但有标准石油和杜邦家族吸引火力，应该还不算惹眼。 和李牧的小心翼翼相比，洛克菲勒和亨利·杜邦才是肆无忌惮，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已经垄断美国石油市场，亨利·杜邦搞出来一个美国火药同业协会，所有火药公司的市场范围要靠=火药同业协会决定，这都是毫无疑问的垄断企业。 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份垄断的名单上还要加入卡内基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名字。 卡内基牵头成立了美国钢铁同业协会，准备使用杜邦家族的方式，统一美国的钢铁业。 范德比尔特家族更是雄心勃勃，环太平洋铁路公司倒闭后，范德比尔特家族吃下了环太平洋铁路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股票，现在超过一半美国东海岸的铁路控制在范德比尔特家族手里，只要威廉·范德比尔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健康，别向另一个世界中那样英年早逝，范德比尔特家族一定会更加辉煌。 至于春田公司，其实就是洪门，有了李牧和春田安保公司的支持，春田公司在纽约发展很快，在餐饮业、旅馆业和建筑业，春田公司已经成为后起之秀，现在是时候涉足资本市场了。 对李牧的计划，张乐业、曹安然他们都没有任何异议，其实就是个掩耳盗铃，哪怕公司分拆了，所有权兜兜转转还是控制在李牧手里，他们的账本还是要发往骏马集团总部，交由初雪的会计部审查。 不仅是对于武器公司，骏马集团的其他公司都一样，比如经营电灯、电话的电气公司，现在就分为骏马电器公司和纽约电气公司，以及西海岸的奥克兰电气公司，这些公司也是划片经营，骏马电气公司的经营范围是新英格兰地区，纽约电气公司的经营范围是除掉新英格兰地区的东海岸地区，奥克兰面对的是整个西海岸。 汽车公司相对好点，因为还有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公司，所以骏马汽车公司不是那么显眼，不过单就业绩来说，骏马汽车公司的的利润远胜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毕竟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使用的是骏马集团的专利，还要向骏马集团缴纳数额不菲的专利使用费。 说到汽车，骏马汽车公司经过几个月的研究，终于推出骏马汽车版本的大众车型，品牌名就叫“大众”，专门用来了范德比尔特家族争夺低端市场。 “大众”汽车是第一种真正使用流水线技术生产的汽车，经过群策群力的优化，平均每条生产线在一百分钟之内就能生产出一辆汽车，这个速度相当于之前骏马汽车工厂和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生产能力的总和，而这样的流水线在“大众”车厂一共是十条。 所以说在“大众”投产之前，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最好尽快找到提高生产速度的办法，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众”汽车源源不断的开出工厂，吞噬原本属于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的市场。 其实说是大众车型，但“大众”的售价也不便宜，1800美元的价格只比范德比尔特汽车的售价低一点，李牧给“大众”的定位就是白菜价，永远都比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的价格第一点，这会让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感受到足够的压力，但又不会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逼上绝路。 李牧现在还不想把骏马汽车工厂也分拆成四五个不同的工厂，汽车行业和军火行业不一样，作为一个民用产品行业，汽车行业没有军火行业那么敏感。 进入十二月份，骏马集团要准备年终总结会，还要筹办第一届汽车拉力赛，所以李牧忙得很。 相对于年终总结会，李牧更重视汽车拉力赛，这是个开拓汽车市场的好机会，李牧要借此机会把汽车推荐给美国普通民众，能不能提前几十年进入汽车时代，就看这一遭了。 正文 439 威士忌 汽车拉力赛的筹备工作其实从两个月前就已经开始，1895年一月份的第一个周末，汽车拉力赛将会在纽约正式开幕。 想要举办一次成功的拉力赛，赛道必不可少，想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找到一条符合要求的赛道并不容易，实地考察之后，李牧最终把赛道选择在骏马汽车工厂里。 骏马汽车工厂占地面积非常大，整整三十平方公里的面积，现在只利用了十分之一不到，剩下的都是草地。 虽然是草地还没有利用起来，但用途已经规划好，路面已经铺设了一部分，而且还是沥青公路，想把这些公路改造成赛道并不难，骏马第一建筑公司进场不过半个月，一条全长2.5公里的赛道就全部完工，目前正在进行露天看台的安装，预计到时候将会有十万人观看这次比赛。 如果没有李牧的提前介入，世界上第一场汽车比赛将会与1887年在巴黎举行，现在这个荣誉肯定属于纽约。 李牧为纽约拉力赛制定了相当完善的规则，拉力赛分为排位赛和正赛两部分，等到正赛开始的时候，选手们一共要在跑道上进行40圈比赛，考虑到现在还是1874年，所以这对汽车性能是个很大的挑战。 对于骏马汽车公司的产品，李牧还是很有信心的，半年前骏马汽车工厂就对“宝马”和“幻影”进行了相关测试，结果还算不错，幻影跑完了全程，过程中并没有出现问题，宝马的发动机出了点小问题，不过经过技术人员紧急处理之后，也顺利完成了全程。 预计参加纽约汽车拉力赛的车队一共有九支，其中骏马汽车工厂就会组织四支队伍参赛，分别是“宝马”、“幻影”、“野马”、以及“大众”。 如果没有意外，一二三名都将会属于骏马武器工厂。 不过也不好说，比如洛克菲勒组织的标准石油车队，使用的就是骏马汽车工厂出产的“幻影”汽车，只要车手和后勤人员的技术没问题，标准石油车队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要说洛克菲勒确实是目光敏锐，李牧刚刚决定要举行拉力赛，洛克菲勒就第一个报了名，虽然洛克菲勒名下没有汽车工厂，但只要组队参赛，本身就是对标准石油的宣传。 洛克菲勒的算盘打得好得很，李牧举行拉力赛是为了推广汽车，而汽车如果普及，第一个受惠的就是标准石油，别忘记标准石油可是个超级托拉斯，想在美国市场购买汽油，绕不过标准石油去。 和洛克菲勒同样打算的还有j·p·摩根，汽车也是需要保险的嘛，而j·p·摩根现在就控制着美国最大的保险公司，摩根家族已经和骏马集团达成协议，骏马汽车会将摩根家族的保险公司推荐给每一个客户，而只要购买了汽车的客户选择购买摩根家族的保险，那么摩根家族会给骏马集团一部分返点。 嗯嗯，这才是相辅相成嘛。 十二月中旬，蒙大拿战事终于结束，威尔率领骑兵第一师最后一批撤出蒙大拿，于十二月中旬抵达驻地迈尔斯。 迈尔斯就在蒙大拿州境内，华盛顿把骑兵第一师安置在这个地方，警戒和监视印第安人的意味很明显。 不过现在印第安人也基本上没有了威胁，最后一支印第安人武装十一月中旬在帕耶特被剿灭，印第安人目前再也没有成建制的武装力量，想要恢复实力遥遥无期。 威尔作为骑一师的师长，这一次有两个月假期，这次威尔总算记得把严虎带回来，如果再不让严虎回家，估计严母就要哭瞎眼。 儿行千里母担忧嘛，虽然严虎现在勉强算是高级将领，没多少冲锋陷阵的机会，不过毕竟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严母担心的很。 所以严虎在纽约只停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乘坐火车返回斯普林菲尔德。 等严虎走后，李牧才顾得上整理严虎的“行李”。 好吧，用行李来形容不大合适，毕竟整整半节火车皮的柳条箱子，这个规模也未免大了点。 印第安人很喜欢黄金制品，上一次威尔返回纽约，李牧就被威尔的大手笔震撼，这次又被震了一次，以至于李牧都有点后悔没有去蒙大拿，看样子是错过了不少好东西。 好在严家和李牧不分彼此，李牧从来不在吃穿用度上抠抠索索，严家人也没把自己的当外人，欠李牧的太多，以至于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还得清，那也就无所谓你的我的，反正这辈子是同生死共患难了。 严虎对李牧还是很信任的，把带回来的东西委托给李牧处理，然后就不再过问，李牧给严虎在美洲银行立了个账户，一次性给严虎存进去一百万美元。 这一百万美元并不是严虎带回来的黄金价值，实际上严虎带回来的黄金价值要比一百万多得多，李牧知道严虎现在是高级军官，用钱的地方也多，总不好时时开口找李牧要钱，李牧这是随时方便严虎取用，用完了再存就是了。 临近圣诞节，华盛顿发生了一件大事。 事情的起因源于威士忌酒，大概两年前，财政部部长本杰明·布里斯托发现酒类商品的税收出入不符，于是就派人进行调查，结果令人震惊，酿酒商人和政府官员狼狈为奸，他们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链，从欧洲进口大量威士忌，然后圣路易斯进行灌装，最后伪装成美国本土威士忌进行出售。 美国政府现在对进口商品征收高额关税，圣路易斯的商人这么一搞，政府每年损失的税款在五百万美元以上，想想美国政府现在的gdp才多少哦，所以五百万美元的大案确实是震惊全国。 如果案件仅此而已，那么还不足以令人无语，本杰明·布里斯托当初组织了一批廉洁的官员深入寻访，不久便查封了数家酒厂和几个国内税务所。随着调查的深入，本杰明·布里斯托发现其中牵涉的贪污受贿相当严重，本杰明·布里斯托急于要将这些人绳之以法，但似乎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破坏财政部官员的努力，每当布里斯托派秘密调查员取证时，威士忌酒集团就好像事先知道他们要去似的，罪证总是忽然就不见了。 这种戏剧化的情况重复了多次，布里斯托逐渐意识到，这个犯罪集团在政府高层可能有自己的眼线。 不久，布里斯托又组织了一次调查，然后布里斯托就截获了一份来自华盛顿的电报，上面写着“整顿家务，朋友要来看你”这样的话。 更令人无语的是，电报出自总统宫办公厅主任埃布尔之手。 眼看自己的妹夫即将身陷囹圄，格兰特总统受到极大震动，格兰特一方面指示布里斯托“不准让任何有罪的人逃脱”，但同时又为埃布尔求情，并亲笔书写了一份赞扬埃布尔诚实品格的证词，以供审判时为埃布尔辩护。 面对着这样一份证词，由于陪审员们不愿与总统公然对抗，结果无奈地投票同意埃布尔无罪。 和埃布尔同时受审的还有其他110人，除了埃布尔之外，其他110人都被定了罪。 当听到埃布尔无罪的消息后，格兰特总统快乐地手舞足蹈，并立即派儿子去向自己的妹妹道贺。 这真是美国历史上滑稽却又辛酸的一幕。 整个美国舆论为之哗然，连《时代周刊》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黑体字新闻“悲哀的一天”。 愤怒的布里斯托一气之下辞去了财长的职务。 共和党内部的人士也异常悲哀地说：“共和党已成为迄今为止最腐败和堕落的党。” 埃布尔被判无罪的第二天，阿瑟来找李牧。 李牧看得出来，阿瑟心情不佳，于是和阿瑟一起来到圣荷西餐厅，请阿瑟喝酒。 酒过三巡，阿瑟终于苦恼地说：“咱们共和党完了，下一次总统选举，我感觉咱们一定会落选。” 现在的舆论对共和党非常不利，南方某些激进的报纸已经公然要求格兰特下台，提前进行总统大选，阿瑟和李牧都算是共和党的中间人士，标准的格兰特嫡系，李牧还好点，毕竟李牧不是官员，而阿瑟作为纽约市长，在这一波风潮中压力极大。 纽约是美国东海岸的门户，美国的金融中心，共和党和民主党都把纽约当成是必争之地，所以这里的思想碰撞很激烈。 “不至于，等后年大选开始的时候，这一波风潮已经过去了，到时候独立百年展览会即将举办，所以咱们还有重整旗鼓的机会。”李牧不着急。 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南北战争之后，总统位置一直被共和党所霸占，时间长达十六年之久，恰好是阿瑟下台之后，民主党才得到上台机会。 处在威士忌酒案这个风口浪尖上，共和党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既然自己做错了事，那被人骂几句也是应该的。 格兰特的任期要到1877年才到期，离现在还早着呢，所以李牧不着急。 正文 440 加税 李牧可以不着急，但阿瑟不能不着急。 阿瑟是格兰特的嫡系，这一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原本的历史上，海斯上任后，为了革除格兰特政府的余弊，首先就解除了阿瑟的纽约征税官职务，这是把阿瑟当成了立威的对象。 现在阿瑟的职务是纽约市长，虽然不是海斯想撤就撤的，但如果阿瑟不做点什么，那么不用等到格兰特下台，他这个市长也做不长。 “你想做什么？建立一个廉洁的政府？”李牧不知道阿瑟想干嘛，特威德虽然下了台，但政府雇员实际上还是原来那些人，如果不把这些人全部赶出政府机构，那想建立一个廉洁高效的政府就是痴人说梦。 “里姆，不管我们要做什么，首先我要让人们感觉到我的决心，这里是纽约，不是圣路易斯，我也不是埃布尔那个蠢货，我不需要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挣钱。”阿瑟现在有底气，说起威士忌酒案就一脸不屑。 阿瑟确实是不需要再使用那些邪门歪道捞钱，玫瑰公司已经在英国开展业务，据说经营状况良好，阿瑟有玫瑰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些股份每年会为阿瑟带来上百万美元的利润，阿瑟的底气就是来源于此。 当然了，阿瑟的本钱也是来路不正，如果没有当初特威德拼命的捞钱，现在也没有阿瑟的轻松。 至于埃布尔，别说阿瑟，就连李牧也搞不懂这个蠢货在想什么，李牧没有和埃布尔合伙做生意时，埃布尔和古尔德关系密切，古尔德利用和埃布尔的关系，大肆炒作黄金价格，获利数百万美元。 当时这件事就饱受诟病，可以说是格兰特政府的第一桩丑闻，李牧原本以为有了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埃布尔会收敛一些，现在看来终究还是欲壑难填。 李牧和埃布尔合伙成立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可谓是各取所需，埃布尔负责从美国到欧洲的航线，李牧负责从加州到远东的航线，不用说，正是因为这个便利条件，所以埃布尔能把大批威士忌从欧洲进口到美国。 好好地一桩生意，偏偏被埃布尔弄得神憎鬼厌，李牧也是无语。 说实话，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李牧都在考虑要不要分拆埃布尔-里姆航运公司，原因无他，因为威士忌酒案，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管理层倒下了一大半，东海岸分部和公司高层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李牧这边的西海岸分部勉强维持，这样的合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当初李牧之所以和埃布尔合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重埃布尔的人脉，现在埃布尔成了一堆臭狗屎，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李牧要是再和埃布尔搅在一起，对李牧的声誉也没好处。 只不过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抽身而去，恐怕也会有损李牧的声誉。 想到这里，李牧杀了埃布尔的心都有，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谁沾上谁倒霉。 “阿瑟，你想做到什么程度？”和不成器的埃布尔相比，李牧和阿瑟关系更好，李牧可以舍弃埃布尔，但却不能舍弃阿瑟，所以无论如何，李牧都会帮助阿瑟摆脱格兰特这个旋涡。 早在一年前，李牧还曾经想过支持格兰特连任，现在看来，连任就算了，格兰特只要能平安无事的熬到卸任就算是谢天谢地，等到两年后，就算格兰特还想连任，共和党内也没人会支持格兰特，如果再让格兰特待在总统位置上，那么恐怕格兰特会拖着共和党一起下地狱。 “最起码我要让人们知道，现在的纽约政府不再是以前的纽约政府，你知道吗，自从我上任之后，纽约的债务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在减少，我到现在还在为特威德那个混蛋还债，为什么这些东西媒体不报道，反而揪着独立百年展览会的预算不放？难道那区区数百万美元还值得我贪污不成？”阿瑟委屈的很。 特威德任上到底欠了多少钱，恐怕没人说得清楚，只看现在纽约市政府的债务，大概是一亿美元左右，和这个相比，独立百年展览会的预算确实是微不足道，阿瑟如果想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上做文章，当初就不会严格控制独立百年展览会的预算，起码要流出来贪污的空间。 “舆论啊，这是个好东西，你应该好好利用，不如明天你让弗兰克举办个新闻发布会，既然媒体关注独立百年展览会的预算，那你就把账目公开好了，到时候每一分钱花到哪里看的清清楚楚，谁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李牧无奈，只能吧预算公开祭出来。 说到廉洁政府，账目公开必不可少，只要心理有鬼，账目肯定是不敢公开的。 既然阿瑟不想贪污，那公开账目是个好办法，这一点特威德就无法做到，如果当初的特威德政府公开账目，那纽约人们说不定会重演一次“来克星顿枪声”。 弗兰克是纽约市政府的新闻部长，李牧控制着纽约最大的报纸嘛，所以和弗兰克没少打交道，美国政府现在还没有发言人制度，如果没意外的话，弗兰克会是第一位政府发言人。 “新闻发布会很好，我回头就让弗兰克组织下，至于账目公开——”阿瑟还是有点迟疑。 担心是肯定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阿瑟可以保证自己不贪污，但却无法保证手下人不捞油水，这也是时下公开的潜规则，如果阿瑟真的公开纽约市政府的账目，那阿瑟固然是赢得了普通纽约民众的支持，但却失去了政府雇员的忠诚，这一点孰轻孰重要仔细衡量。 这年头美国的选举制度很操蛋，只有纯正的美国公民，连续缴税达到一定程度，还必须要是男性，才拥有选举资格，纽约是一个移民城市嘛，大多数城市居民都是新移民，这些人是没有选举资格的，所以政府雇员的支持度很重要，如果失去了政府雇员的支持率，那就算阿瑟在普通纽约民众心中万家生佛也毛用不顶，等到下次选举的时候，阿瑟一样会被人赶下台。 “公开的是独立百年展览会的账目，并不是纽约市政府的账目，这个要循序渐进，不能一步到位，总要给政府雇员们一定的缓冲时间，不过你可以把工作做在前面，比如提高公务员的薪水，毕竟能捞钱的只是少部分政府雇员，大多数公务员并没有机会，如果把福利惠及整个公务员群体，那一样会有支持率。”李牧不担心阿瑟的支持率，纽约此时的状况，高薪养廉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其实公务员群体饱受诟病，这对普通公务员是不公平的，对于一般普通公务员来说，他们根本没有捞钱的机会，最多是在请客吃饭上沾点便宜，所以对于账目公开，普通公务员没多少意见，反而是各部门官员意见最大，这部分人才是暗箱操作的利益获得者，他们也是账目公开的最大阻力。 就李牧所知，此时纽约的公务员薪酬水平，绝对是赶不上骏马集团的，比如一名普通的警察，虽然这个工作具备一定危险性，但一线警员的薪水也就是每个月五十美元左右，这个薪水在斯普林菲尔德或许还不错，但在纽约确实是不够花，以至于一部分警察局的警械都要骏马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捐赠，如果阿瑟能能提高所有警员的薪水，想必布雷斯塔也不会反对账目公开。 布雷斯塔现在已经接任纽约警察局长，李牧对布雷斯塔还是信任的，毕竟布雷斯塔在骏马武器公司有股份，而且还是原始股，每年的分红价值不菲，布雷斯塔担任纽约警察局长后，骏马武器公司就成了纽约所有警察装备的供应商，在这方面，布雷斯塔也有返点，而且这个返点不体现在账目上，所以李牧相信布雷斯塔不会反对账目公开。 如果阿瑟不增加所有警察的薪水，估计布雷斯塔也不会同意账目公开，毕竟布雷斯塔的手下也要吃饭，而一旦账目公开没了灰色收入，如果没有补偿，那么布雷斯塔在警察局长的位置上也待不长。 所以说不管做什么事，困难一定有，问题就在于解决主要矛盾，只要解决了主要矛盾，其他的细枝末节就迎刃而解。 “增加薪水！这是个好主意——”阿瑟的敏感度也足够，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方法可行，不过增加薪水也会引发一系列问题，阿瑟眼珠一转又把注意打到李牧头上：“里姆，你知道的，现在纽约市政府还要还债，所以想给所有的政府雇员都增加薪水很困难，这方面你得帮我。” 骏马集团很有钱，这一点是公认的，所以很多人都想来骏马集团打个秋风什么的，不过李牧的后台也是硬的很，在纽约有阿瑟，华盛顿有格兰特，一般人想打李牧的秋风也不容易。 “好吧，我可以捐赠，但这只能解燃眉之急，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李牧误会了阿瑟的意思。 “不不不，捐赠的钱来的不长久，我的意思是，骏马集团能不能多缴点税——”阿瑟笑得很期待，李牧却火冒三丈。 好啊，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捐钱可以，加税绝无可能！ 正文 441 师爷 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富豪喜欢捐款，那是因为捐款可以抵税，所以捐款已经成了一种合理的避税手段。 比如美国那么多的慈善基金会，其实基本上已经脱离了捐款的范畴，基金会的管辖权并不在政府手里，而是在私人手里，于是这些善款的去向就全部由基金会的理事会决定，而这些理事会成员，一般都是由设置基金会的家族成员担任。 这样一来，这种家族信托式的基金会就成了避税的合法手段，至少老子把基金会会长的位置传给儿子时，儿子不用缴纳遗产税。 十九世纪的美国还没有捐款抵税的规定，所以李牧对捐款也不怎么上心，不过这总比加税好，捐款这种事吧，爱捐捐，不想捐就不捐，而如果加了税，那就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一定要缴，否则税务官会堵住李牧的家门口。 不过既然主意是李牧出的，总要想办法解决才行，管杀不管埋不是李牧的风格，尤其是对阿瑟，李牧想在纽约生活的更滋润，就不能不管阿瑟。 “想增加政府收入很简单，办法多的是，加税是最愚蠢的一个办法，你要是加税，总不能只让骏马集团多缴，而如果所有企业都要多缴税，你想想你要面对多大的压力，这可比报纸上骂几句来的猛烈——”李牧不客气，把阿瑟损得面无人色，看火候差不多了，阿瑟马上就要七窍生烟，李牧这才开始说正事：“想使财富增加无非是开源节流两件事，节流不是办法，一味的省钱省不出来多少，还是要想办法多赚钱才对，你是纽约市长，想赚钱嘴脸不能太难看，最起码不能像我们这些企业一样肆无忌惮，要找个好门路，最好是钱能赚到手，声望还会增加。” 李牧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点上，阿瑟记得抓耳挠腮，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纽约现在什么最值钱？房子！你看看这些年城市发展多快，三年前纽约还只有一百五十万人，现在是多少160万，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纽约就将拥挤不堪，你这个当市长的就不想点办法？”李牧淳淳善诱，想把二十一世纪的房地产弄到十九世纪的纽约来。 其实十九世纪中后期，几乎全美所有的城市都在迅速扩张，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涌向城市，这种情况和刚刚改革开放的共和国差不多。 纽约这个城市比较特殊，在城市化进程中，其他城市的人口增长是通过吸收农村剩余人口，但是纽约人口增长主要依靠欧洲移民来完成的。 以前的纽约移民局就在克林顿城堡，李牧看过相关资料，从1820年至今，全美入境移民将近1500万，其中三分之二是由纽约港上岸，尽管许多人继续前往美国各地，但仍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纽约停留下来，1850年，纽约市总人口仅为696115人，到1860年，纽约总人口已经增加到为1174779人，而到了1870年，纽约市总人口已经上升到1478102人。 现在是1874年，保守估计，纽约总人口已经超过160万。 现在的纽约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纽约，布鲁克林还是纽约州的布鲁克林县，并不是纽约的布鲁克林区，布朗克斯区现在还是大片耕地，斯塔滕岛现在还是个孤岛，人想上去还要坐船来着，所以这么多人都挤在纽约狭窄的市区内，拥挤程度可想而知。 怪不得李牧要住到总督岛上去，如果也在曼哈顿，那非吧李牧憋死不行。 “俩年前在纽约五美元就能租到一间公寓，你知道现在租房的价格吗？一个十平方的公寓就要二十美元，骏马建筑公司想在布鲁克林建设一个公寓小区对外出租，结果消息刚刚公布，三天之内所有的房子都被抢租一空，你要知道，那个规划中的小区还没有动工呢，但已经有人预交了两年的租金。”李牧话没有说完，其实骏马建筑公司要建设的小区是只面对骏马集团员工的，根本不对外开放。 当然了，如果对外开放，那么抢手程度也差不多，甚至可能会更抢手。 “你建的是什么样的房子？”阿瑟瞬间就动了心。 房地产是个怪兽，如果把二十一世纪的房地产照搬过来，到底是好是坏还说不定，但公租房或者廉租房肯定没问题，共和国的公租房和廉租房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经其实都是好经，只可惜都让歪头和尚给念坏了。 “最简单的小户型，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客厅也可以改作书房，总面积不超过五十平米，这样的一个公寓，每一套一个月要三十美元不比住那些十平方的公寓房好的多吗？最起码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可以保护自己的自尊。”李牧的要价也不便宜，实际上骏马集团的东西都不便宜，但都物有所值。 纽约人不是没钱，实际上在纽约，每个月一百美元的收入并不算高，骏马集团的员工只是因为吃和住不用掏钱，所以这个收入才有诱惑力。 对于普通纽约人来说，每个月花费三十美元租住一个公寓很正常，现在的问题不是租不起，而是根本没有公寓可租，李牧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反正骏马汽车工厂里的空地多得是，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盖成公寓出租，虽然骏马汽车工厂和曼哈顿之间隔着一条河，但只要解决渡轮和地铁的问题，交通还是很方便的。 纽约的发展确实很快，地铁还没有建好，连接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的大桥也提上日程，承担建筑任务的依然是骏马建筑公司，这样的工程，也只有骏马建筑公司才有资格承接。 “如果政府主导，那么这件事会不会亏本？”阿瑟想的有点多，如果政府建设公租房或者廉租房，肯定能帮助阿瑟赢得声誉，但经济利益不好说，毕竟这是一个长期项目，短时间内想奏效并不容易。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刚才就想问你，特威德政府欠下的债，凭什么要你来还，其他城市欠债都是越欠越多，只有纽约的总体债务在减少，难道你认为纽约人会关注这个？不，他们不会关心，他们只会关心城市的环境有没有改善，生活质量有没有提高，至于其他的，对不起，那是下一任市长先生头疼的事情，不应该由你负责，也不应该由纽约百姓负责。”李牧一语道破从政真谛，官不修衙嘛，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费了力气还不讨好，管得过来吗—— 阿瑟目瞪口呆，半响才表情古怪的看着李牧说道：“看样子你比我更适合当市长，如果把这个市长位置让给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做的很好。” 这是废话，和白人想比，华人天生就会做官，其实想在华人社会中生存下去，比在白人社会中难得多，所以说，只要给美国华人创造一个合适的环境，华人的成就不比任何人来的差。 但就目前的纽约来说，有将近一半的人口是爱尔兰人，然后剩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是德国人，整个纽约市，只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口是其他民族，李牧虽然努力移民，但就目前来说，纽约华人的人口还是没有超过五万，在总人口为160万的纽约人口中，这点人口很不显眼。 不过总体来说，因为几乎所有的华人都在工作，除了在骏马集团就是在春田公司，所以纽约的华人整体收入水平很高，在纽约处于中上层。 当然了，这个收入水平并不是工资水平，不过因为骏马集团和春田公司都为工人提供食宿，所以华人手中的余钱不少，而工资水平不高，也意味着缴的税更少，所以华人的生活水平一般都是很不错的。 李牧可不想当市长，不过李牧也不忍心看着阿瑟这么纠结，所以李牧哈哈大笑：“我这点水平，在华人中连一般水准都算不上——算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你请个绍兴师爷，或许能帮你很大的忙。” 师爷这个行当源远流长，李牧对陈道明当初主演的《绍兴师爷》印象深刻，所以提到幕僚，李牧脑海中马上想起当初在大海上陈老头的那个幕僚，那应该算是李牧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遇险，如果不是当初依靠着兽医麦克的庇护，李牧不一定能活到上岸。 李牧想帮阿瑟找师爷不是开玩笑，清代是师爷的全盛时代，也是师爷活动的主要时代。清代地方主管官吏，上自总督、巡抚，下至知州、知县，一般都要聘请若干位师爷帮助自己处理政务，清代全国共有1500多个州县，绝大多数州县都聘有师爷。每一州县的师爷多则十数人，少则二三人，合计全国州县师爷不下万人。 美国学者费正清在《剑桥中国晚清史》中的说法是：“随着官员在省级或地方一级职责的加重，幕友的规模和人数也跟着增加。到18世纪末，这些助手的总人数估计已达7500人。虽然没有可靠的调查统计数字，但可以假定他们的人数在19世纪继续有所增长。” 所以想找个师爷真不难，就跟在目前的纽约找职业经理人一样，说遍地都是可能有点夸张，但绝对不麻烦。 正文 442 绝不 真正麻烦的还是语言，沟通不畅是个大问题，如果找来的师爷不会英语，终究还是鸡同鸭讲。 其实也不算麻烦，学习语言主要是语境，待在华人圈里想学英语不容易，但要是把人仍在美国，即使没老师半年下来也能顺利和人沟通，按照李牧的经验，如果有合适的老师，基本上三个月之内就能进行日常对话，再复杂一点就要看个人需求了。 李牧想给阿瑟找个师爷是有原因的，原本李牧还希望格兰特能再次成功连任一届，但现在看来这件事近乎绝无可能，所以李牧也要尽早准备后路，不能把宝都压在格兰特身上。 要说格兰特能连任两届总统已经很不容易，在原本的历史上，格兰特想连任三届来着，但没有成功。 如果没有莫比利尔信用公司丑闻、威士忌酒集团案等等这些负面消息，以李牧和洛克菲勒等人的实力，想让格兰特成功连任三届并不是不可能，但现在这个局面，等于是格兰特自己断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就算是手眼通天也只能徒呼奈何。 以骏马集团现在的实力，就算到时候新上台的总统和李牧不熟，骏马集团也不会遭遇太大的危机，最多就是没有现在这么肆无忌惮而已，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培养自己的政治势力，期待未来有一天，类似阿瑟这样的人能取代格兰特的位置。 这样的人李牧手里有不少，阿瑟只是其中之一，格罗弗·克利夫兰也是李牧的投资对象，格罗弗·克利夫兰是第22和24任美国总统，是唯一分开任两届的总统，也是内战后第一个当选总统的民主党人。 格罗弗现在是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很多民主党人比如阿瑟，对李牧使用格罗弗这样的民主党人不以为然，只有李牧才知道格罗弗的潜力，等到格罗弗上台，以李牧和格罗弗的关系，骏马集团的生存环境只会比现在更好。 同样有潜力的还有朗克尔，詹姆斯·加菲尔德作为一个数学家都能当选总统，朗克尔这位电灯的发明人当然也有资格，现在朗克尔已经是国会参议员，等再过个几年，朗克尔也就成了资深政治家，到时候也就有了一较长短的能力，和阿瑟、格罗弗相比，李牧和朗克尔的关系更好。 所以格兰特政府现在声誉扫地，李牧虽然有点遗憾，但并没有多少恐惧，对于未来，李牧依然有信心，即使换个人当总统，也不会难为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 骏马集团现在超过五万名工人，和李牧有关的相关企业工人总数超过十万，这些工人能影响到的群体超过百万，谁都无法忽视这样的力量——资本的力量。 阿瑟做事还是雷厉风行，让现在的纽约市政府投资廉租房和公租房不大现实，投资数额巨大，回报周期超长，没准等廉租房初见成效的时候，阿瑟已经不在纽约市长任上，所以这种傻事阿瑟不干。 阿瑟的方式是把土地卖给想投资廉租房和公租房的大企业，由这些企业去经营这些项目，然后政府收回资金用于改善政府雇员薪水，这就最大程度减少了账目公开的阻力。 既然独立百年展览会最受公众关注，那么账目公开就从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始。 独立百年展览会的指挥部就在汽车工厂招待所旁边，一栋白色的两层木质小楼，自从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成立后，这里就成为纽约的焦点。 既然是焦点，肯定少不了记者的出没，《时代周刊》就有专人负责这里，格洛丽亚就是负责人，为了方便得到信息，格洛丽亚甚至在汽车工厂招待所长期包下一个套间。 身为巴伦家族的长女，格洛丽亚现在也是身价不菲，虽然格洛丽亚还认为自己是普通记者，但身边的人已经不知不觉换了一遍，格洛丽亚的搭档还是艾琳娜，她们俩一个是文字编辑，一个是摄影记者，不过诡异的是，有六名大汉负责配合她们，两人负责开车，四个人负责扛摄影器材。 现在的照相机确实是大了点，但艾琳娜一个女孩都能扛着跑，也不知道哪里有必要派四名大汉抬着。 格洛丽亚不是温室花朵，知道这是李牧的特殊安排，自己推辞不得，想出来工作，就要接受这种重重保护。艾琳娜也知道格洛丽亚的身份，只要格洛丽亚没意见，艾琳娜才不会说什么，她这段时间和那四名大汉中一个叫汤姆森的小伙子打得火热。 汤姆森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参加过蒙大拿对印第安人的战争，前些日子刚刚退役，就到了《时代周刊》来当实习记者，当然了，多年的军旅生涯有些习惯不是一时间能改掉的，汤姆森随身总是带着很多武器，光是艾琳娜知道的，各种“蟒蛇”手枪就有三把，而且艾琳娜相信，肯定还有艾琳娜不知道的武器存在。 每天早晨，总是汤姆森过来和艾琳娜进行每天的形成沟通，上午某个地方会举行开工仪式，谁谁谁会主持仪式，参与仪式的都是谁谁谁；晚上某个地方有酒会，参与人员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请柬不管多难弄到但总是会有一大沓子等等，诸如此类灵通的消息，汤姆森总是能弄到。 至于汤姆森为什么不找格洛丽亚，艾琳娜问过这个问题，结果汤姆森呲了呲那一口小白牙，然后露出一个见了鬼的表情快速离去。 艾琳娜不知道汤姆森什么意思，但艾琳娜很清楚，格洛丽亚很漂亮，在纽约都是出了名了，而且格洛丽亚洁身自好，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交际花，所以格洛丽亚不是鬼。 十二月的第三个星期天，汤姆森依然习惯性的来找艾琳娜。 “上午独立百年展览会有个新闻发布会，阿瑟市长会出席，弗兰克部长和布雷斯塔局长也会出席，安东尼已经预定了位置，我们九点以前到就可以——”汤姆森公事公办，一板一眼的井井有条，艾琳娜看着心神皆醉。 至于新闻发布会为什么会有预定位置，这不是艾琳娜关心的问题，这种事艾琳娜已经见怪不怪。 “十一点的时候有阿瑟市长的一个专访，如果结束的早一点，还可以顺道对布雷斯塔局长也做个专访——” 这个待遇有点高，别人想采访一位警察局长，提前预约好几个月都不一定有机会，在格洛丽亚这里，这就是顺道的事。 这种事对于格洛丽亚来说也很正常，艾琳娜知道，布雷斯塔是格洛丽亚父亲威尔的老部下，和汤姆森一样，上一次格洛丽亚想对布雷斯塔做个专访，结果一个电话过去，布雷斯塔第二天就直接去了《时代周刊》总部，在《时代周刊》总部一待就是一天，公务都是在《时代周刊》总部处理的，从那时开始，格洛丽亚就升格为正式记者，而且专门负责和纽约市政府对口。 “艾琳娜，你有没有在听——”汤姆森一脸无奈的看着艾琳娜，眼中的宠溺令艾琳娜沉迷。 “当然，我在听，要采访布雷斯塔局长——”艾琳娜终于回过神来。 “那是我五分钟之前说过的话——”汤姆森一副早知道是这样的表情，退伍军人嘛，时间观念强的很：“我说今天会有个大新闻，你最好通知总部，要求萨米先生增派记者——” 怎么说呢，格洛丽亚和艾琳娜虽然都是正式记者，但格洛丽亚这个“正式”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至于艾琳娜，和格洛丽亚在一起时间长了，艾琳娜也有像“花痴”方向转移的趋势，所以这俩人要配这么多助手。 比如去预定位置的安东尼，这家伙还有另一个身份是速记员，他写字的速度就像拔枪的速度一样快，每一次格洛丽亚都要根据安东尼的记录，才能整理出一篇内容详实的报道。 所以汤姆森很担心啊，早上新闻部长弗兰克打电话通知汤姆森的时候，可是强调了今天会有个大新闻的，既然是大新闻，而且又刻意强调，那就不是格洛丽亚和艾琳娜能搞定的。 “请求支援？绝不！”格洛丽亚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白色的高领毛衣加上米色的风衣，配合着脑后金色的马尾，视觉协调统一，感觉干净利落，窄腿牛仔裤和半根皮靴的搭配更是为干练中增加了一丝硬朗，即使是汤姆森不大懂得时尚，对格洛丽亚的打扮也很欣赏。 将军的女儿就应该有点军人的样子，像艾琳娜一样动不动就要用点皮草作为装饰，汤姆森表示实在是欣赏不来。 格洛丽亚虽然现在还不是一个合格的记者，但如果格洛丽亚从军，绝对是个合格的军人，这姑娘的骨子里流淌着军人的血液，不管前路多少坎坷，都会坚定地走下去，所以请求支援这种事，在格洛丽亚身上是不存在的。 正文 443 发布会 如果是换成别的事，没准格洛丽亚还会考虑一下，但采访纽约市政府，这种事还真不用考虑。 有布雷斯塔在嘛，格洛丽亚就是布雷斯塔看着长大的，格洛丽亚看待布雷斯塔就像看待自己的哥哥，如果有什么事没有搞清楚，多打个电话就是了，妹妹找哥哥办事，天经地义。 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所在地就在汽车工厂招待所旁边，所以格洛丽亚她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八点半，安东尼扛着巨大的照相机去找机位，格洛丽亚和艾琳娜研究了一下待会要提出的问题，随即两个人就自信满满的下了楼。 这个“问题”是肯定要准备的，因为只要是纽约市政府的新闻发布会，第一个提问机会肯定属于《时代周刊》，哪怕不是格洛丽亚代表《时代周刊》参加新闻发布会也是一样。 看样子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会有个大新闻，格洛丽亚抵达发布会现场的时候，发布会现场已经是人头涌涌。 《时代周刊》和《纽约时报》的关系很不错，所以格洛丽亚和《纽约时报》的记者泰勒·帕尔默关系也不错，见到格洛丽亚过来，泰勒·帕尔默马上过来像格洛丽亚打招呼，并且和格洛丽亚沟通了一下待会的提问。 作为纽约最大的报纸，纽约市政府很给《时代周刊》面子，但《纽约时报》的面子就没有那么足，所以待会格洛丽亚肯定会有提问机会，而泰勒·帕尔默虽然从业已经二十年之久，是纽约最有名的记者之一，但泰勒·帕尔默并不一定能得到提问机会。 如果泰勒·帕尔默没机会提问，那么格洛丽亚就会代替泰勒·帕尔默提出他想提的问题。 格洛丽亚满脸微笑着答应，笑容成熟而且迷人，如果不是照相机的曝光时间有点长，艾琳娜很想把这一瞬间永远的保存下去。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待见格洛丽亚，比如《纽约论坛报》的霍勒斯·格里利，这家伙就从来不给格洛丽亚面子，所以看到格洛丽亚和泰勒·帕尔默谈笑风生的时候，霍勒斯·格里利忍不住语带嘲讽：“果然是人长得漂亮有好处，不管做什么都无往不利——” 霍勒斯·格里利是美国共和党的创始人，后来因为和共和党党内大佬政见不合，另组自由共和党，并被提名为该党1872年的总统候选人，但在竞选中败北。 很神奇的是，霍勒斯·格里利这个自由共和党的竞选人受到民主党官方的公开承认，这一点很耐人寻味，要知道霍勒斯·格里利当了三十年《纽约论坛报》的主编，就骂了三十年的民主党，但没想到民主党还因此被骂上瘾，这可真是—— 在1872年竞选中击败霍勒斯·格里利的，就是尤利西斯·格兰特，所以这件事成了霍勒斯·格里利心中的一根刺，对于格兰特一系，霍勒斯·格里利从来不假辞色。 霍勒斯·格里利当初在共和党内的政敌就是尤利西斯·格兰特，1869年，就在古尔德和菲斯克携手大肆炒作黄金的时候，正是霍勒斯·格里利察觉到古尔德的阴谋，在《纽约论坛报》上公开发表了一篇社论，率先揭露了古尔德和埃布尔等人的阴谋，并呼吁财政部立即采取行动。 这片社论影响机会，直接造成了1869年9月24日的黄金大崩盘，由于古尔德事先从格兰特夫人写给格兰特妹妹也就是埃布尔的夫人的信中得知财政部将抛售大量黄金，所以古尔德大赚一笔，而其他不知情的人却纷纷破了产。 这件事在华盛顿和纽约造成极坏的影响，而格兰特是否牵涉此事也引起了广泛的猜测。尽管共和党人阻挠了传讯格兰特的夫人和妹妹出庭对证，但却隐瞒不住总统夫人曾收到一包现款的证据，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这是格兰特任内的第一桩大丑闻。 《时代周刊》是骏马集团的下属产业，李牧则是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对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支持，所以在霍勒斯·格里利看来，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以及《时代周刊》都是格兰特的帮凶，如果没有格兰特的偏袒，骏马集团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虽然霍勒斯·格里利德高望重，但牵涉到骏马集团，格洛丽亚从来不忍气吞声，所以格洛丽亚的反击也很犀利：“果然是心底肮脏的人看什么都肮脏，有些人明明已经到了退休年纪，却还在不停地折腾，殊不知他的思想已经和他的人一样，都已经成了老古董，应该送进博物馆里去展览。” 这个比喻真过瘾，哪怕泰勒·帕尔默顾及到霍勒斯·格里利的资历不敢放肆，也不由得捂嘴窃笑。 看到后辈如此放肆，霍勒斯·格里利面子上挂不住，正待上前一步加以训斥，一直在格洛丽亚身后的汤姆森上前一步拦住霍勒斯·格里利：“先生，请回到你的位置上，我相信你肯定不想成为新闻的主角。” 对哦，要是两位都很有名气的记者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发生冲突，那一定会成为大新闻，说不定会抢了新闻发布会的风头。 霍勒斯·格里利看看汤姆森和附近安东尼他们魁梧的身材，再想想传闻中的某些事，终究忍住气没有发飙。 格洛丽亚在纽约记者界也很有名，但和霍勒斯·格里利不一样，格洛丽亚的名气不是靠一篇篇犀利的社论挣来的，而是她那个已经成为传奇的父亲和她身后的恐怖背景带来的。 威尔确实是很神奇啊，前年威尔还是一个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在一般人看来，斯普林菲尔德已经是大城市，但在纽约人看来，斯普林菲尔德就是乡下不值一提，但在去年的时候，当初的乡下警长却一跃成为古巴合众国的将军，然后返回美国，在蒙大拿对印第安人战争中大放异彩，成为美国战争部陆军名册上第一位真正的将军。 第一位将军啊，这是个什么荣誉，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威尔就是美国陆军的奠基人。 至于格洛丽亚的恐怖背景，想想格洛丽亚的姓氏吧，别人可能不清楚，但霍勒斯·格里利却清楚的知道，“巴伦”这个家族已经成为资本市场最神秘的一股势力，只看“巴伦”家族是李牧之外唯一拥有骏马集团股份的家族，就知道这个家族的底蕴有多恐怖。 如果格洛丽亚真想对付霍勒斯·格里利，那么不需要在报纸上和霍勒斯·格里利发起骂战，直接把霍勒斯·格里利的《纽约论坛报》收购了就行。 霍勒斯·格里利是《纽约论坛报》的创始人，并且担任《论坛报》主编时间长达三十年之久，1872年参加大选之前，霍勒斯·格里利辞去了《纽约论坛报》主编职务，竞选失败后，霍勒斯·格里利虽然又回到《纽约论坛报》工作，但《纽约论坛报》已经不属于霍勒斯·格里利。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从这个方面说，霍勒斯·格里利和格洛丽亚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小小的冲突刚刚平息，阿瑟和布雷斯塔、弗兰克就鱼贯而出，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 汤姆森没说错，阿瑟宣布完将会把独立百年展览会的账目公开，记者们马上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亢奋起来，当弗兰克宣布进入提问时间之后，手臂茂密的就像树林一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默契。 其实纽约市政府以前的新闻发布会都很有默契的，大家都是经常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老油子，都知道第一个问题肯定属于《时代周刊》，所以当新闻发布会进入提问时间之后，大家一般都不举手，等《时代周刊》的记者问完之后，大家才开始竞争下一个机会。 当然了，这第一个机会通常都属于格洛丽亚。 这一次还是一样，弗兰克没有给其他人机会的意思，甚至都没有仔细寻找格洛丽亚的位置，直接点了名：“请《时代周刊》的记者提问——” 新闻发布会顿时嘘声四起—— 好吧，这个嘘声并不算是恶意，因为现在的《时代周刊》已经是纽约最大的报纸，人家确实是有这个资格，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格洛丽亚，对于大多数记者来说，格洛丽亚就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虽然他们没机会染指，但不妨碍他们欣赏。 要是新闻发布会上都是一群已经身材变形严重谢顶的老头子，那新闻发布会该是多么的没有趣味啊—— 这是很多记者的心声。 格洛丽亚当仁不让，也不负众望，马上问出很多记者都关心的一个问题：“阿瑟市长你好，我是《时代周刊》的记者格洛丽亚，请问账目公开会不会成为常态，以后会不会推广到纽约市政府其他部门，市长先生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啊，要是把格洛丽亚所有额问题都回答清楚，那这个新闻发布会就可以结束了。 正文 444 头疼 就算是不给《时代周刊》面子，骏马集团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就算是不给威尔面子，李牧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所以威尔回答格洛丽亚问题的时候很耐心。 “——账目公开是我们纽约市政府的一个新举措，大家应该都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针对政府的意见很多，请大家相信，共和党是真正为美国考虑的政党，我们不管做什么事，都一定会以维护美国利益为前提——”阿瑟现在很擅长唱高调，话说的很是冠冕堂皇，这是个为共和党争取分数的机会，阿瑟肯定不会放过：“——请大家放心，我们纽约市政府一定会接受大家的监督，独立百年展览会的账目公开只是第一步，相信这不是唯一的一个，以后会有更多的账目公开，每个人都会知道自己缴纳的每一分钱到底花在什么地方，没有人能随便侵吞大家缴纳的税款，我在这里可以保证，如果有人敢贪污哪怕是一个美分，纽约市政府也一定会追究到底。” 阿瑟的态度很坚决，这种事吧，要么是不做，要做就要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虎头蛇尾只会伤害政府的公信力，这一点李牧已经向阿瑟分析的很清楚。 阿瑟回答完毕之后，更多的手臂举起来，记者们的心情都有点小激动，今天纽约市政府的这个“账目公开”，是美国第一份公开的账目，纽约人对“第一”这个词特别敏感。 “第二个问题，泰勒·帕尔默先生——”弗兰克继续点名，这一次泰勒·帕尔默运气不错。 “我想请问市长先生，把独立百年展览会的账目公开，是不是意味着以前的账目有问题，又或者，这是否针对某些人？”泰勒·帕尔默的问题很尖锐。 记者嘛，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的家伙，他们唯恐拿不到大新闻，至于这些新闻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对不起，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泰勒·帕尔默所提的问题，指向性很明显，所谓的“某些人”，自然就是之前费城负责独立百年展览会的那些人。 国会决定把独立百年展览会交给纽约举办之后，费城那边就成了一堆烂账。 没办法，实在是交代不过去啊，费城那边耗时两年，债券和股票发行了无数，账面上现实的已经花掉了三百多万美元，但问题是没有见到任何效果，甚至费城连主展馆的用地都还没有确定，所以这三百多万到底花在什么地方，就成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 费城方面现在统一把独立百年展览会放在纽约举行，但肥城有个要求，纽约必须负责费城方面和独立百年展览会相关的债务。 这一点纽约市政府肯定不接受，三百多万不是个小数字，纽约市政府为独立百年展览会主展馆的预算也就是这么多，纽约市政府虽然财政还算充裕，但阿瑟不想给费城哪怕是一分钱。 不过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说，所以阿瑟回答泰勒·帕尔默问题的时候表情严肃：“没有，我们公开账目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这只是一次实验，一次尝试，如果证明行之有效，或许我们会推广到其他部门，和其他的任何人都没关系。” 好吧，政客都有瞪着眼睛说瞎话的特备天赋，阿瑟现在是一位合格的政客，所以阿瑟瞪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不差。 “第三个问题——”弗兰克的眼睛从霍勒斯·格里利的脸上掠过，好像没有看到霍勒斯·格里利期盼的眼神一样，随便点了一位记者。 “该死的，难道我们《纽约论坛报》就不够资格得到一次提问的机会吗？”霍勒斯·格里利突然爆发。 确实是很艰难啊，霍勒斯·格里利是格兰特的政敌，所以霍勒斯·格里利一直在针对格兰特，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特别是霍勒斯·格里利竞选失败之后，《纽约论坛报》开始受到纽约市政府有意无意的打压，新闻发布会不给提问机会只是一方面，实际上如果不是霍勒斯·格里利资格足够老，霍勒斯·格里利根本不知道今天独立百年展览会会举办新闻发布会。 如果是往日，或许霍勒斯·格里利不会爆发，因为霍勒斯·格里利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 但今天情况特殊，在新闻发布会开始前，霍勒斯·格里利就和格洛丽亚爆发冲突，在提问环节上，霍勒斯·格里利竞争不过格洛丽亚，这一点霍勒斯·格里利很清楚，但现在连泰勒·帕尔默都争不过，还输给某个不知名小报的无名记者，这让霍勒斯·格里利实在是气愤难耐。 “霍勒斯先生，请遵守新闻发布会的秩序。”弗兰克不给霍勒斯·格里利好脸色，实际上弗兰克很不希望看到霍勒斯·格里利，只要有霍勒斯·格里利出现的地方，总是少不了麻烦。 “我很遵守规则，我一直在遵守规则，但看看你们做了什么，我已经连续参加了市政府举办的十几次新闻发布会，但没有得到哪怕一个提问机会，所以我很想问市长先生，是不是我们《纽约论坛报》以后不会有提问机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纽约论坛报》以后不会再参加市政府举办的新闻发布会。”霍勒斯·格里利说得口沫四溅，一边说一边还在寻找支持者。 霍勒斯·格里利马上就引起有些记者的共鸣，纽约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有自己的既定程序，一般而言，到了提问环节，主持人只会回答三个问题，然后新闻发布会就会结束。 在这三个问题中，《时代周刊》毫无疑问会占据一个，然后其他报社的记者竞争剩下的两个机会，这样一来，机会肯定小得多，所以心存怨念的不止是霍勒斯·格里利一个人。 “霍勒斯·格里利先生，纽约一共有26家报社，而每一次新闻发布会只有三个提问机会，所以《纽约论坛报》得不到机会很正常，相信不只是你一个人得不到提问机会，有人和你一样。”弗兰克不准备改正，在其他领域，弗兰克没办法拿霍勒斯·格里利怎么样，但新闻发布会是弗兰克的地盘，所以霍勒斯·格里利肯定得不到机会，现在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 其实严格意义上讲，纽约不仅是美国的金融中心，也应该是美国的文化中心，这一点从纽约的报社数量上看就知道，仅仅是纽约一地的报纸，就比新英格兰地区其他所有州的报纸加在一起还要多。 所以这么多记者，想得到提问机会真的需要点运气。 “问题是有的人每一次都能得到发言机会——”霍勒斯·格里利不依不饶，马上就把话题扯到格洛丽亚身上。 “霍勒斯·格里利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关于谁能得到提问机会，这不是由你决定的，所以请你遵守新闻发布会秩序。”弗兰克再次提醒，语气中已经有了点不耐烦。 “可是你们决定账目公开，不就是要追求公开公正嘛？那么在这件事上，你们的公正呢？你们的公平呢？”霍勒斯·格里利紧紧揪住这一点不放。 “关于这个问题，霍勒斯·格里利先生，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只要你们《纽约论坛报》的销量赶不上《时代周刊》，那么你们一定得不到提问机会——”弗兰克表情有点玩味，看向霍勒斯·格里利的目光更近死于挑衅和嘲讽。 这一点很有道理啊，你看纽约市政府并没偏袒任何人，但作为纽约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时代周刊》确实是应该用有部分特权。 按照阿瑟的话说，如果《纽约论坛报》的销量超过《时代周刊》，那么阿瑟就将把格洛丽亚的特权转移给霍勒斯·格里利。 《纽约论坛报》能竞争得过《时代周刊》吗？ 即使是最乐观的人，也不敢在这件事上打包票，所以霍勒斯·格里利将永远得不到提问机会。 弗兰克的这个解释很直接，也很无耻，霍勒斯·格里利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于是新闻发布会继续。 等到新闻发布会完结的时候，阿瑟才找到机会命令弗兰克：“找个机会，我要让这个叛徒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 对于霍勒斯·格里利这样的人，阿瑟一向是不客气，怪只怪霍勒斯·格里利的履历太精彩，不管是谁看到，都不知道应该作何评价。 “市长先生，这样恐怕不太好，霍勒斯·格里利可是竞选过总统的人，您不应该忽视他的影响力。”弗兰克有顾虑，不敢对霍勒斯·格里利下手。 威胁一位总统候选人，哪怕是前任，也是很严重的政治问题，弗兰克不像阿瑟那样肆无忌惮，做事情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 “我又没让你去干掉他，只是让你去想办法，比如把那个该死的《纽约论坛报》买下来——”弗兰克没有领会阿瑟的意思，阿瑟表示很头疼。 正文 445 优先 作为纽约市长，想收拾一下纽约的某家报社，给他们一个教训，真的不要太容易。 特别是当这位市长资本雄厚，同时拥有政治资源和经济资源的时候，那简直是无往而不利。 美国政府之所以是一个受资本控制的政府，原因就在于政客们在竞选的时候要接受资本的资助，这样才会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干掉竞争对手，一旦政客本身就拥有巨大的经济资源，受人钳制的可能性就下降到最低，也往往会更赢得人们信任。 原因很简单啊，穷鬼一旦拥有捞钱的机会，往往会不择手段吃相难看，不管什么样的钱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往回捞，没办法，实在是穷怕了；而富翁在这方面多少会收敛一点，至少他们不用为生计担心，就算无法主政，他们依然生活的很好，所以对于某些小钱，富翁是看不上的，而往往就是这些“小钱”，才和升斗小民的生计关系最大。 阿瑟现在毫无疑问是富翁，阿瑟拥有的玫瑰公司股票价值数千万美元，这些钱都已经被哥伦比亚投资公司洗白，是阿瑟的正当收入，所以阿瑟在这方面很有优势，就算没有任何人资助阿瑟，阿瑟也能在未来有一番作为。 李牧不管阿瑟是如何逐步推进账目公开的，甚至不管阿瑟想如何对付《纽约论坛报》，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李牧就知道了新闻发布会上发生的事，如果霍勒斯·格里利不针对格洛丽亚只针对《时代周刊》，李牧根本不会搭理霍勒斯·格里利这样的失败者，但牵扯到格洛丽亚，李牧却不会淡而化之。 威尔目前也在纽约，当听说新闻发布会上发生的事之后，威尔大发雷霆：“泰格，带人去把《纽约论坛报》给我封了，该死的一直在找麻烦，前段时间攻击蒙大拿战争的账还没算，现在又欺负到格洛丽亚头上，我要让那个该死的霍勒斯·格里利付出代价。” 霍勒斯·格里利是格兰特的死对头，两个人之间的政争已经上升到终极层面，不管格兰特政府做什么，霍勒斯·格里利都要鸡蛋里面挑骨头，甚至对于“西进运动”这样的国策，霍勒斯·格里利也要在报纸上吐槽一番。 就在前段时间乔治·杜威战略撤退，想把印第安人引出山区加以绞杀的时候，霍勒斯·格里利在《纽约论坛报》上大肆攻击乔治·杜威和威尔他们这些军方将领，称乔治·杜威身为海军军官现在却成为陆军将领是战争部长贝尔纳普昏了头，又称把陆军骑兵第一师这样的部队交到一个小警长手上是对美国年轻人的生命不负责任等等，总之时怎么恶心人怎么来。 按说美国正在进行战争，国内的舆论应该统一，《纽约论坛报》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但就因为霍勒斯·格里利的资历，还有他在野党的身份，这一切就成了堂而皇之，而且美其名曰充分实行“监督权”，实在是把威尔一帮人恶心透顶。 当时威尔就有教训《纽约论坛报》的想法，只不过鞭长莫及，这才暂时搁置，现在霍勒斯·格里利再次不知死活的凑上来，威尔这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 “是的将军，马上执行您的命令。”对于这样的命令，严虎没有丝毫抵触。 如果忽略头发和肤色，现在的严虎就是一个翻版的威尔，同样的身材高大，同样的身姿挺拔，而且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成为美国陆军的高级将领，未来不可预期。 和一向被人敬而远之的李牧不同，现在的严虎炙手可热，在严虎从斯普林菲尔德返回纽约的这段时间，克林顿城堡热闹了许多，往日那些经常流连克林顿城堡的会员们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家的女眷。 没办法，李牧身上的光环太过耀眼，骏马集团的董事长，纽约的“国王”，古巴合众国的“太上皇”，夏威夷州的“策划者”，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最大的农场主，这些身份随便拿出来一个就足够分量，全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简直就成了碍眼，所以虽然李牧的个人形象很不错，但没有几个家族对李牧感兴趣。 就像格洛丽亚在纽约没人招惹一样，李牧也同样被人忽略，现在李牧和格洛丽亚的关系人尽皆知，在初雪不为公众所知的情况下，两个人可以算是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所以没人打李牧的主意。 “查封——会不会过了点？”李牧没有威尔这么肆无忌惮，要报复霍勒斯·格里利办法多的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最没有技术含量。 “哼哼，一点也不过，霍勒斯·格里利算什么东西，这家伙就是个蠢货，身为一名共和党的缔造者，却和民主党人搅和在一起，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成为总统，他要是当上总统，美国会直接分裂。”成为将军之后，威尔说话更是肆无忌惮。 “呵呵，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就算是有民主党人的支持，霍勒斯·格里利也无法和总统先生竞争，不管民主党做什么，最近十几年民主党都没有上台机会，所以民主党人就是想办法恶心一下我们。”李牧看的透彻，政客是一群最没底线的家伙，和他们说节操是对牛弹琴。 “这是小事，你不用管，你还是用点心赢下战争部的竞标，事关美国陆军的前途，你可不能输给英国人。”威尔不想让李牧管这些琐事，在威尔看来，李牧的时间很宝贵，应该去处理更重要的事。 蒙大拿战争带来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促成了美国设置常备陆军，谢尔曼并不是指挥能力不行，南北战争中，谢尔曼也有上佳表现，但依靠一群上岸的水手，以及各州的民兵，想打赢为生存权利拼死一博的印第安人并不容易。 乔治·杜威携战胜西班牙人的声望空降到蒙大拿，同时带去的还有经过古巴战争锤炼的正经陆军，和经过系统训练的陆军相比，印第安人的那点战斗力不值一提，不管是从武器上还是从战术技能上，正规军都要更胜一筹，所以蒙大拿战争以美国政府的胜利告终。 美国以前不设置常备陆军，是因为陆军没有存在价值，美国周边没有太强大的国家，小规模战事派出海军陆战队就足够，所以陆军没有存在空间。 现在不一样，蒙大拿战争中陆军彻底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以战争部现在不仅不裁撤第一骑兵师，还要在第一骑兵师的基础上组建第二骑兵师和第三步兵师，算是基本确定了陆军的存在。 既然战争部决定成立常备陆军，那就需要大量的武器弹药，所以日前，战争部向美国各大军火公司都发出了竞标要求，这些公司包括骏马武器公司、春田兵工厂、纽黑文武器公司、哈特福德速射武器公司等等。 好吧，其实全部都是骏马集团的子公司，战争部也知道骏马武器公司的这点猫腻，不过所有人都很有默契，没有人揭穿这回事，但在发电报的时候，战争部给英国恩费尔德顺手也发了一份，这就有点考校的意思了。 在夏威夷州这件事上，美国和英国的关系有点紧张，所以战争部借这件事给恩费尔德发出邀请，也是缓和关系的一个信号。 当然了，信号归信号，事实归事实，如果骏马武器公司在竞标上输给英国人，那估计战争部上下不会给骏马武器公司什么好脸色。 “这一点不用担心，恩菲尔德有什么？全世界第一支后膛装填的新式步枪？别搞笑了，骏马武器公司已经推出了弹仓式春田步枪，英国人在这方面毫无胜算，再说手枪，你认为英国人粗制滥造的那些单动手抢能比得上骏马武器公司的蟒蛇？恐怕你手下的士兵不会这么认为；英国人唯一的胜算是火炮，但只要给骏马武器公司半年时间，英国人在火炮上也不会有任何优势，骏马武器公司完全可以吞掉战争部的订单，不仅仅是这一个，以后战争部所有的订单，只需要和骏马武器公司联系就行了。”李牧对骏马武器公司有信心，恩菲尔德除了资历之外，在骏马武器公司面前毫无优势。 骏马武器公司唯一的短板就是火炮，但现在这方面正在弥补，等纽黑文火炮工厂建成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就将补上这最后一块短板，到时候骏马武器公司就将是全世界最大的军火公司，没有之一。 “半年——呵呵——”威尔想起前段时间战争部的通告，不由得摇头苦笑。 战争部这一次采购武器，并不包括火炮，要到半年之后，战争部才会采购火炮。 和威尔想的一样，战争部就是在配合骏马武器公司的发展节奏，否则这个时间段不会卡的这么巧。 嗯嗯，军火公司和军人之间的那点猫腻，并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李牧和贝尔纳普是老朋友，贝尔纳普已经接受了李牧的邀请，退休之后会到骏马集团工作，所以虽然贝尔纳普嘴上不说，但不管贝尔纳普现在做什么，肯定要优先考虑骏马集团。 正文 446 权力 一支普通的“蟒蛇”军用手枪，市场上的售价为55美元，给战争部的价格是65美元。 战争部采购武器都是以“千”为单位，但因为战争部有特殊要求，所以价格上要比普通武器更贵一些。 当然了，这个更贵的理由只存在于书面上，实际上骏马武器公司之所以卖给战争部的武器更贵，是因为骏马武器公司要给战争部回扣，平均每支手枪，骏马武器公司给战争部的那些将军们的回扣就达15美元之多。 即使是实际价格是50美元，骏马武器公司仍有钱可赚，“蟒蛇”军用手枪刚刚出现的时候，平均成本大约为30美元左右，现在成本已经降到25美元，随着时间的推移，成本仍将会进一步下降，而给战争部的价格却会越来越高，所以无论怎么算，骏马武器公司都有钱赚。 包括贝尔纳普和谢尔曼在内，李牧一共给了四位将军承诺，等贝尔纳普和谢尔曼他们退休之后，都可以到骏马武器公司工作。 贝尔纳普他们名义上的职位是顾问，实际上就是游说团，虽然退役了，但贝尔纳普他们的人脉还在，军方的制度和政府不同，贝尔纳普的继任者是由贝尔纳普推荐的，所以未来的战争部长肯定是贝尔纳普一手提拔起来的，到时候骏马武器公司仍然会是美国·军方首选的武器供应商。 “说到武器，你们对弹仓式步枪的评价怎么样？”李牧关心新武器的测试情况，如果能得到前线战士的喜爱，那骏马武器公司肯定会赢得竞标，哪怕骏马武器公司的价格高于恩菲尔德也不会影响到结果。 就在两个月前，骏马武器公司给骑兵第一师以测试名义送去了一批弹仓式步枪，这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最新产品，虽然骏马武器公司在美国国内已经没有了对手，但李牧还想开拓国际军火市场，所以不断地推陈出新是必要的，这样骏马武器公司才能保持技术上的领先。 “还不错，射程和威力上虽然小了点，但精度更高，火力持续性更好，士兵同样数量情况下，使用弹仓式步枪的士兵们会爆发出更强大的战斗力，我们有一个测试，即使是最熟练的士兵，在使用单发装填步枪的前提下，每三秒才能发射一发子弹，而使用弹仓步枪的士兵，每两秒就能发射一发子弹，所以我已经给战争部打了报告，要求为骑兵第一师更换武器，点名了就要你们春田生产的弹仓式步枪。”提起新式步枪，威尔也是眉飞色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军人对待武器的感情非常深厚，威尔也是一样。 骏马武器公司还有威尔的股份呢，虽然进过数次稀释，威尔手中的股份已经不多，但每年仍可以带给威尔数十万美元的收益，威尔很看重这笔钱，因为这是威尔自己投资赚来的，这已经成了威尔的得意之作，每次喝多了，总要和人大肆吹嘘一番。 既然自己就是老板，所以威尔帮起忙来也是不遗余力，恩菲尔德的步枪性能威尔根本没兴趣测试，很早之前威尔就放话，如果战争部从恩菲尔德采购步枪，那么骑兵第一师宁愿继续使用以前的武器。 其实骑兵第一师现在的武器装备就很不错，关键是大规模使用了自动武器，“暴雨”通用机枪的诞生，把转管机枪彻底扫进了故纸堆，骑兵第一师现在七千多人，装备了近百挺“暴雨”通用机枪，这个火力密度毫无疑问的世界第一。 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机枪的作用仍然没有受到充分重视，当时的英法军队，一个师装备的自动武器是个位数，一直到英法联军在索姆河战役期间一天之内损失了六万人，机枪的作用才真正展示出来。 到第一世界大战结束时，英法军队每个师装备的自动武器数量已经超过三百。 火力密度可谓是令人发指。 这个例子没办法拿美国举例，因为当时的美国，根本就没有常备陆军，美国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向欧洲派出了近百万兵力，这些人手无寸铁前往欧洲大陆，使用的是英国人和法国人提供的武器。 当然了，当时的美国人还不够财大气粗，所以战争结束后，美国人把英国人和法国人支援的武器全都带走，一直用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全然没有在伊拉克战场上的豪绰。 “知道你出了不少力，放心好了，今年的分红上浮五个点——”李牧大方，现在已经是年底，马上就要过圣诞节，骏马集团的分红也差不多要支付了。 其实有资格从骏马集团拿分红的人并不多，威尔和布雷斯塔是骏马武器公司最早的股东，j·p·摩根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有股份，再没有其他人的份，倒是李牧能收到不少分红，比如和洛克菲勒合伙的美孚石油，比如和卡内基合伙的钢铁厂，又比如和埃布尔合伙的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 元旦之后，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就将分拆为科尔宾航运公司和里姆航运公司，这应该是李牧最后一次从埃布尔手中拿分红。 这个要求是埃布尔提出来的，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泾渭分明，埃布尔负责欧洲航线，李牧负责远东航线，埃布尔的欧洲航线一直都在赚钱，而李牧的远东航线则是一直都在赔钱，所以埃布尔早有分拆科尔宾-里姆航运公司的意思，恰好“威士忌酒集团案”爆发后，李牧也想和埃布尔保持一点距离，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元旦过后，两人就将分道扬镳。 其实在这个时候选择和埃布尔保持距离，很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不过埃布尔并不在意，因为李牧把特立尼达岛上的沥青生意留给了埃布尔，以后埃布尔仍然能以成本价从特立尼达岛上的得到沥青，而且李牧向埃布尔承诺，李牧绝对不会做欧洲的沥青生意，算是为埃布尔留出了充足的利润。 这个做法就很聪明，即使是格兰特也挑不出毛病，只要有了李牧的这个承诺，就算格兰特下了台，埃布尔一家依然可以生活的很滋润。 埃布尔是格兰特的妹夫，所以格兰特很清楚埃布尔的为人，这家伙仗着格兰特的总统身份得罪了不少人，纽约就有一帮人因为当初炒作黄金恨透了埃布尔，等到格兰特下台后，如果没有格兰特的庇护，埃布尔一家人要是想平平安安大概是不大容易。 有了稳定的收入就不一样，有李牧的这个承诺，埃布尔算是有了一份独门生意，口袋里有了钱，天下之大，不管哪里都大可去得，没有了格兰特的庇护，大不了躲开自己的仇人也就是了。 阿瑟确实是有心想做事，新闻发布会转天，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大门口就竖起了一个公告栏，上面详细列出了独立百年展览会成立之后的所有资金往来。 骏马集团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因为骏马集团无偿帮助独立百年展览会建设主展馆，要知道在组委会原本的预算中，主展馆的建设费用超过五十万美元，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当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即使是最看不惯骏马集团的人，也不得不要对骏马集团竖个大拇指。 当然了，这是因为霍勒斯·格里利不在现场的原因。 就在昨天晚上，骑兵第一师军方配合纽约警察局查封了《纽约论坛报》，理由是《论坛报》的报道损害了美国的国家利益，虽然名义上说对《论坛报》的处理意见是限期整改，但谁都知道，这个“限期”搞不好就是永远。 作为《纽约论坛报》的创始人，虽然现在《纽约论坛报》已经不属于霍勒斯·格里利，但在军警查封《纽约论坛报》的时候，霍勒斯·格里利还是忍不住和军警发生了冲突。 这一下不得了，如果现场只有纽约警察，那么没准警察们还能顾及几分香火情，但现场还有刚从蒙大拿回到纽约的军人，这帮人如狼似虎，身上的硝烟似乎还没有散去，结果霍勒斯·格里利刚刚发飙，两名军人上去就是一枪托，然后霍勒斯·格里利就被关进了纽约警察局的拘留所。 谁都知道格洛丽亚的父亲就是骑兵第一师师长威尔，昨天新闻发布会现场发生的冲突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不过估计他们没想到，格洛丽亚的报复会来的如此之快，来的如此猛烈。 所以当今天格洛丽亚出现的时候，很多同行们再看格洛丽亚的眼神就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他们看格洛丽亚，最多就是欣赏，但现在又多了几分敬畏，联想到经常跟在格洛丽亚身边的那几名大汉，这下谁都知道格洛丽亚惹不得。 还好还好，有人依旧对格洛丽亚很热情，那就是《纽约时报》的记者泰勒·帕尔默，看到格洛丽亚的时候，泰勒·帕尔默马上上去打招呼，看这样子，估计比见到《纽约时报》的总编还要殷勤。 权力确实是个好东西。 正文 447 笑话 只有寥寥有数的几个人才知道格洛丽亚的姓氏，“巴伦”这个姓氏在普通人中仍然不会引起什么关注，但在纽约，这个姓氏有足够的威慑力。 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第一个资产过亿的家族，但大多都是不动产，真让威廉·范德比尔特拿现金，能拿出一千万美元都要东拼西凑。 洛克菲勒家族也有钱，标准石油本身就价值过亿，再加上加油站已经遍地开花的美孚石油，资产更加庞大，但要洛克菲勒一下子拿出上千万美元，洛克菲勒同样会头疼。 巴伦家族不一样，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巴伦家族的产业，但不妨碍这个家族正在成为纽约的传奇，骏马集团和美洲银行，巴伦家族单单是在这两家企业中占据的股份就已经破亿，这些股份虽然也是不动产，但如果巴伦家族想把这些股份置换成现金，纽约的富豪们会排着队来送钱，看看大都会拍卖行每个周末都会在克林顿城堡举行的拍卖会，巴伦家族总是最大的买家，他们每个星期都要花费数百万美元购买各种来自全世界的古董。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李牧在拍卖会上搜刮古董，打得就是巴伦家族的名义，这是李牧在为大都会博物馆做准备，等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后，主展馆就会归李牧所有，然后李牧会把主展馆改成全美最大的博物馆。 或许也是全世界最大的博物馆。 这个博物馆不是骏马集团的产业，甚至和骏马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即使将来骏马集团破产，这个博物馆也会一直存在下去，这是李牧给自己留的后手，要知道现在李牧为大都会博物馆准备的馆藏价值就已经超过五千万美元，这都是属于李牧私人的财产。 作为巴伦家族排名第一位的继承人，霍勒斯·格里利是脑壳上长了包，才会招惹格洛丽亚。 泰勒·帕尔默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格洛丽亚，帮帮忙，你去采访市长先生的时候，能不能顺道带上我，我保证不会找麻烦，不会提任何问题。”泰勒·帕尔默很聪明，知道格洛丽亚一定会得到专访阿瑟的机会。 “泰勒，我这几天真的没有时间，过几天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带上你。”格洛丽亚说的很随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透露出来多少信息。 听听，别人想访问市长先生，首先要看市长先生有没有时间，然后要看市长先生有没有心情，到了格洛丽亚这里，首先要自己有时间才行。 泰勒·帕尔默当然也听出了这层意思，不过泰勒·帕尔默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无所觉的继续哀求：“帮帮忙格洛丽亚，你知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找到有价值的新闻，如果再没有点新鲜东西，恐怕我就要被该死的主编扫地出门了。” “独立百年展览公开账目还不算大新闻？”格洛丽亚好奇。 “你当然不知道，昨天的发布会，主编先生也来了，所以——”泰勒·帕尔默无奈，这就是给人打工的弊端，有功劳是领导的，有黑锅是自己的。 格洛丽亚耸耸肩，这种事，格洛丽亚确实是没有体验过。 塞缪尔如愿成为国会参议员之后，《时代周刊》的主编现在是萨米·拉金，萨米·拉金知道格洛丽亚的底细，所以不会给格洛丽亚设置任何障碍，不管格洛丽亚交上来什么样的稿子，萨米·拉金都会亲自润色，然后仍然以格洛丽亚的名义刊登在《时代周刊》上。 这样的领导人人都想要。 “如果你再《纽约时报》不开心，那干脆到我们《时代周刊》来算了——”格洛丽亚肆无忌惮的公开挖墙脚，单就泰勒·帕尔默的职业素养来说，他确实有到《时代周刊》任职的资格。 “真的可以吗？那太感谢了！”泰勒·帕尔默喜不自胜，或许这才是泰勒·帕尔默一直对格洛丽亚殷勤备至的真正原因。 其实《纽约时报》也不错，但和《时代周刊》相比，《纽约时报》不管是从发行量还是影响力来看，都要降低一个档次，更何况《时代周刊》的福利是出了名了好，泰勒·帕尔默在《纽约时报》能拿到200美元的薪水，但在《时代周刊》，同等职位前提下，泰勒·帕尔默最少可以拿到300美元。 福利待遇只是一方面，对于一个有上进心的人来说，加入一个具有上升力的团队才是最重要的，《时代周刊》虽然在纽约新闻界已经独孤求败，但进入《时代周刊》，就等于是加入了骏马集团，看看骏马集团这些年的发展历程，光是出身骏马集团的国会参议员就已经有两位，再过几年说不定会更多，没准这样的好事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虽然骏马集团人才济济，希望比较渺茫，但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当然可以，某人现在已经急不可耐的投入甜蜜的婚姻生活，所以我需要一位新的搭档，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可以在一个小组。”格洛丽亚也确实是有需求，所以才向泰勒·帕尔默抛出橄榄枝。 “某人”不用问，正是格洛丽亚身边一脸娇羞的艾琳娜。 看看艾琳娜微微隆起的小腹，泰勒·帕尔默马上连声恭喜，不用说这是珠胎暗结，格洛丽亚确实是需要一位新搭档。 要说军人确实是干脆，既然喜欢，那就毫不犹豫的拿下，艾琳娜和汤姆森已经定下婚期，元旦过后即将成婚，然后艾琳娜就会休产假，格洛丽亚为了这事，这段时间很是烦躁。 确实是很烦躁啊，格洛丽亚现在也是声名远播，谁都知道《时代周刊》有一位顶级豪门贵女，艳光四射自然不用说，关键是身家丰厚，只要能赢得格洛丽亚的垂青，少奋斗几十年是肯定的，所以格洛丽亚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 只不过，那些追求者的下场都不大好，没权没势的根本得不到在格洛丽亚面前表现的机会，有资格追求格洛丽亚的，总是会遇到种种麻烦，不是新买的汽车无缘无故出了毛病弄得灰头土脸，就是被人蒙上麻袋劈头盖脸的揍一顿，时间长了，再也没人敢打格洛丽亚这朵带刺玫瑰的主意。 格洛丽亚今年还不满二十岁呢，正是怀春的年纪，自然期待某些浪漫的事发生，但格洛丽亚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所以夜深人静的时候，格洛丽亚难免也会烦躁。 “当然可以，我非常乐意。”泰勒·帕尔默马上同意，别人担心格洛丽亚不好接触，泰勒·帕尔默却不担心，他知道格洛丽亚没有传言中那么难以相处，而泰勒·帕尔默自己已经成婚，而且还有两个孩子，所以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蒙上麻袋扔进纽约湾。 “格洛丽亚，难道你就这样抛弃了我吗？”艾琳娜一脸的泫然欲泣。 格洛丽亚加入《时代周刊》之后，艾琳娜算是坐上了顺风车，不仅从实习记者一跃成为正式记者，而且因为格洛丽亚的缘故，艾琳娜在《时代周刊》中的地位也是直线上升，连主编办公室都能随便出入，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艾琳娜知道这一切都是源自格洛丽亚，所以现在艾琳娜的悲伤真的是半真半假，搞不好等休完产假回来，《时代周刊》就再也没有艾琳娜的位置。 “别装模作样了，等你回来，我们自己做一家专门面向女性的杂志社，专门介绍美妆、美食和服装的那种，相信我，这个一定很有前途。”格洛丽亚现在有了新的理想，战地记者的想法在格洛丽亚脑海中越来越淡。 这年头的美国，没有《瑞丽》，也没有《大都会》，在女性杂志这方面还是空白，作为女性，格洛丽亚有女性特有的敏感和细腻，在参加工作之后，格洛丽亚才发现这个问题。 虽然这年头的女性没有多少社会地位，但女性的消费能力不容小觑，如果开发出这方面的市场，销量不一定会比《时代周刊》小，而且因为没有竞争对手，影响力说不定会比《时代周刊》还要大。 “这是个好想法，为什么我们现在不做起来呢？”泰勒·帕尔默惊呼，这一次泰勒·帕尔默是真正为格洛丽亚的才华惊叹，不是刻意奉承。 “怎么做？我现在作为一名记者都不合格，写一篇报道都还要主编亲自修改，你觉得我能做起来一份新杂志？”格洛丽亚哀叹，不是不想，实在是能力不够。 “那有什么关系呢？你是主编，不需要你亲自写稿子的，能写出色稿子的人多得是，你只要把他们聘请过来就行，最重要的是你有这个眼光和想法，而且你还很有钱，这才是最重要的。”泰勒·帕尔默说的没错，有没有能力不重要，关键是有把理想变成现实的能力，这个才至关重要。 其实说白了就是要有钱，如果说巴伦家族的长女会没钱，那才是一个大笑话。 正文 448 几家欢乐几家愁 临近圣诞节，骏马集团开始为员工准备各种福利。 骏马集团的福利之好，在纽约是出了名的，其他企业圣诞节时最多休息两天，如果老板心情不错，或许还会多发一袋苹果什么的，这就算是圣诞节福利。 骏马集团不一样，圣诞节的假期长达一个星期，如果加班会有两倍薪水，每名员工还有各种福利可以拿，苹果什么的都已经不稀罕，来自欧洲和古巴的美酒，以及来自清帝国的丝绸才是今年的主角。 美国人自己也酿酒，但也不知道是气候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美国的酒实在是不怎么好喝，连美国人自己都嫌弃的很，而清帝国的白酒美国人喝不惯，而且清帝国白酒的产量也不够，所以欧洲和古巴就成了骏马集团的主要采购方向。 从古巴采购的主要是朗姆酒，从欧洲采购的酒类更丰富一些，香槟、红葡萄酒、白兰地，甚至还有来自墨西哥的龙舌兰，都进入了骏马集团的福利列表。 当然了，古巴朗姆酒的采购量是最多的，圣诞节前，骏马集团一共采购了两万桶，几乎将哈瓦那今年剩余的朗姆酒全部包圆，一起采购来的还有著名的哈瓦那雪茄，这当然只有少部分中高层管理人员才能享受。 清帝国的丝绸一向是高档产品，在日本生丝行业的冲击下，这些年清帝国的丝绸受到很大冲击，只要能让日本人感到别扭的事，李牧都乐此不彼，所以骏马集团从来不采购日本的生丝产品。 受骏马集团影响，现在日本人在美国一东一西两个主要城市很不受待见，旧金山压根不许日本人入籍，而在纽约，即使是已经加入美国国籍的日裔，也很难在纽约找到工作。 日本为此已经把官司打到华盛顿，但在伯恩赛德、朗克尔等人的斡旋下，格兰特总统对此不置可否。 美国是个联邦国家，各州拥有很大的自主权，类似纽约和加利福尼亚这种人口众多的大州，只要不像德克萨斯州那样不知死活的想独立，联邦政府都不会干涉州法律的制定，只要不和联邦法律互相冲突就行。 作为一名华裔，其实李牧对圣诞节不怎么感冒，虽然李牧名义上和威尔一样信仰天主教，但其实李牧并不怎么愿意纪念耶稣，有那个功夫，李牧不如好好准备下一个月后的华人传统农历新年，对于华裔来说，这才是真正值得纪念的节日。 不过也无所谓，就把圣诞节当成是农历新年的预演好了。 有了这个想法，李牧也就不再关心福特·本杰明带人弄过来的那个高达五米的圣诞树，而是把心思放在即将悬挂在中央公园、炮台公园、以及总督岛的一千个大红灯笼上。 在华人的传统中，红色是最吉祥的颜色，很多时候，大红灯笼就是节日的象征，所以在华人聚集的地方，大红灯笼肯定必不可少，李牧准备在平安夜当天把大红灯笼挂满所有的华人聚集地，让纽约人领略一下华人对节日的庆祝方式。 李牧准备的新年礼物不仅仅是红灯笼，还有舞狮舞龙，以及花费了整整十万美元的焰火表演，为了给纽约人送上一台宏大的视听盛宴，骏马集团特意从清帝国请来了专业人员，准备举行一场盛大的焰火表演，把这个作为庆祝农历新年的开始。 这年头美国人的想象力还是匮乏了点，纽约是美国最大的城市，庆祝圣诞节的方式也仅仅是组织百十个圣诞老人满街送礼物而已，没有花车巡游，也没有圣诞大餐，至于传说中的火鸡更是少而又少，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吃顿土豆烧牛肉就算是盛宴了。 这年头的圣诞老人也是很势利的，除非是家长在头一天预约，否则孩子们别想在平安夜晚上收到礼物，那些礼物全都是家长自己掏钱买的，而且价格还比一般商店里出售的更贵。 骏马集团肯定看不上这点钱，平安夜之前，骏马集团就组织了数百位圣诞老人，他们穿着统一的红衣服，带着一脸大胡子，会在圣诞节晚上，把骏马集团准备的小礼物送到所有骏马集团员工的家里。 礼物不值钱，有可能只是一把小梳子，或者是一本书，但这对于孩子们来说意义非凡，说不定会成为他们成长过程中最难忘的记忆。 临近圣诞节，骏马集团的工人们也是几家欢乐几多愁，虽然骏马集团的福利待遇很好，但总会有些家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生活陷入困顿，埃迪·乔伊的家庭就是这样。 埃迪·乔伊是骏马集团的老员工，早在骏马武器工厂成立时，埃迪·乔伊作为安保人员加入骏马武器工厂，虽然在长街之战中，埃迪·乔伊因为没有跟在李牧身边没有表现机会，不过加入骏马武器工厂四年来，埃迪·乔伊兢兢业业，工作一丝不苟，多次受到骏马武器工厂嘉奖。 骏马集团虽然给埃迪·乔伊的薪水不低，但对于有六个孩子需要照顾，还有两位老人需要赡养的埃迪·乔伊来说，埃迪·乔伊领到的薪水还是入不敷出，所以埃迪·乔伊无力改善家庭状况。 平安夜当天晚上，埃迪·乔伊一直工作到晚上八点才回到位于布鲁克林的家，他们一家人居住在布鲁克林县一间不到十五平方米的公寓内，拥挤程度可想而知。 幸好，埃迪·乔伊有个贤惠的妻子，结婚十几年，虽然日子过得不宽裕，但埃迪·乔伊的妻子从来没有抱怨过，这总会让埃迪·乔伊感觉难过，因为埃迪·乔伊觉得，他的妻子和孩子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最起码不应该挤在一间公寓里生活。 虽然生活不宽裕，但埃迪·乔伊没有丧失希望，骏马集团在布鲁克林准备建设公寓，埃迪·乔伊申请了其中的一套，那套房子整整有四个房间，一共将近七十平，虽然对于八个人来说还是不够宽敞，但和现在的公寓相比，埃迪·乔伊已经非常满足。 “快点吧，孩子们都在等着你——”终于等到埃迪·乔伊回家，乔伊妻子非常高兴。 托骏马集团的福，晚餐很是丰盛，餐桌中间是烤的油光发亮的火鸡，配菜是烤玉米和炖土豆，水果拼盘里放着苹果和柑橘，还有来自远东的香蕉，这是只有骏马集团才有的福利。 埃迪·乔伊最大的孩子已经十一岁，目前正和两个弟弟妹妹在骏马附属学校读书，现在是圣诞节，学校里放了假，所以孩子们都回到家，家里热闹得很。 在给孩子取名字这件事上，埃迪也是犯了懒，埃迪最大的孩子也叫埃迪，不过在家里，埃迪一向都是用“二世”称呼自己的孩子。 三个正在骏马附属学校上学的孩子都穿着骏马附属学校的制服，上身是羊毛衫，下身是工装裤，脚上是小皮靴，这样的衣服平时在家里可不舍得穿，只有节日里才会穿上。 三个比较小的孩子穿的都是用埃迪·乔伊的工作服改小的衣服，衣服裁剪的很合体，但铁灰色的颜色并不适合小孩子。 不过这不是问题，再过几年，埃迪·乔伊的孩子都能到骏马附属学校读书，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有制服。 “来吧孩子们，让我们一起祈祷，然后开始我们的晚餐——”埃迪·乔伊抛却了烦恼，准备和孩子们度过一个温暖的夜晚。 “可以许愿吗？”明年就要上小学的小安妮记得圣诞节的传统，虽然几乎从来没有实现过。 “当然可以——”埃迪·乔伊眼中掠过一丝痛苦，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希望明年就到骏马附属学校上学？如果是这个的话，那么你不用许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明年你一定可以去上学。” 小安妮很羡慕哥哥姐姐的制服，平时哥哥姐姐都宝贝的很，小安妮想摸一下都不让摸，小安妮已经无数次发誓，等自己也上学后，一定会和她的两个妹妹共享自己的制服。 “不是这个，我希望明年我们能住到一个大房子里，这样我晚上就不用听埃迪的呼噜声了——”小安妮的愿望很单纯，不过想实现可不容易。 “会有的，我保证，我们一定会有一座大房子——”埃迪·乔伊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眶，幸好骏马集团正准备盖公寓，否则埃迪·乔伊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小安妮。 乔伊妻子脸上浮现出明显带有治愈效果的笑容，温柔的把手放在埃迪的手上。 “可以吃了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小埃迪看上去确实是迫不及待，不过岔开话题的意思有点明显。 “开始吧——”埃迪拍拍手，准备开动。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我来——”乔伊妻子快速起身，不让埃迪去开门。 “夫人您好，很高兴见到你。”门口传来一个令埃迪·乔伊难以置信的声音，这，这好像是里姆。 正文 449 谢谢 作为骏马集团最早的那批员工之一，埃迪·乔伊很熟悉李牧的声音，虽然骏马武器工厂壮大为骏马集团之后，李牧待在骏马武器工厂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在骏马武器工厂刚刚成立的时候，李牧几乎每天都待在骏马武器工厂，所以埃迪·乔伊对李牧的声音不陌生。 按说作为一名老资格的骏马人，埃迪·乔伊不应该混到现在还是个小小的保安，和埃迪·乔伊一起加入骏马武器工厂的那些同伴，很多人都已经成为骏马集团安保系统或者是春田公司的中高层管理人员，类似埃迪·乔伊这样默默无闻的人已经没几个。 虽然有时候埃迪·乔伊也会感叹命运的不公，但想起长街之战中战死的那些兄弟们，埃迪·乔伊总认为自己是幸运的，至少自己能陪伴孩子们成长，这是一份无以伦比的体验。 埃迪·乔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李牧的声音了，在这个万家团聚的平安夜，埃迪·乔伊从来没有幻想过李牧回来到他的家里。 “上帝，我看到了圣诞老人——”小安妮不熟悉李牧的声音，但看到期待已久的圣诞老人，小安妮还是忍不住欢呼出声。 李牧确实是一副圣诞老人的打扮，作为骏马集团的董事长，李牧亲手从骏马集团数万员工中挑选出来十名幸运儿，并派人了解到这些人的切实需求，准备为他们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埃迪·乔伊就是这批幸运儿之一，和埃迪·乔伊熟悉李牧一样，李牧也熟悉埃迪·乔伊，实际上李牧熟悉所有第一批加入骏马武器工厂的那些人，在了解到埃迪·乔伊的生活状况后，李牧还有点奇怪，按照埃迪·乔伊的资历看，埃迪·乔伊不应该落到现在这般境遇，不过深入了解之后，李牧才终于确定这不是骏马集团的晋升系统出了问题，而是埃迪·乔伊自己的选择。 骏马集团的扩张很快，埃迪·乔伊原本有好几个机会可以获得晋升，只要离开纽约，埃迪·乔伊就可以晋升为管理层人员，但为了家庭，埃迪·乔伊选择坚守纽约，所以到现在埃迪·乔伊还是一名普通保安。 也不能说是普通吧，埃迪·乔伊现在负责培训新员工，职务不高薪水却不少，这是骏马集团安保部门在没有违反规定的前提下，对埃迪·乔伊特有的帮助。 李牧一向认为，一个无法照顾好家庭的人，是无法经营好自己的人生的，埃迪·乔伊虽然上进心不强，但稳定性上佳，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埃迪·乔伊这样的人至关重要，正是因为有无数个埃迪·乔伊这样的人默默付出，才有骏马集团在资本市场的高歌猛进，所以李牧第一时间就确定要在平安夜当晚拜访埃迪·乔伊家。 “真令人意外，先生——”听到李牧的声音后，埃迪·乔伊第一时间站起来到门口，看着一身圣诞老人打扮的李牧手足无措。 “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已经闻到火鸡的香味了，你们家里没有壁炉，我只能选择敲门，请原谅我的不职业。”李牧心情不错，穿着红色的圣诞老人制服，戴着一副大胡子，背着一个大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圣诞老人的传统是要从烟囱里爬进屋子，然后趁孩子们睡觉的时候把礼物装进孩子们提前放在枕头边的袜子里，当然这只是传说，真让李牧从烟囱里爬进来，那简直是要了李牧的老命。 “当然，请进，房间有点狭窄，请您别介意。”埃迪·乔伊知道李牧住的房子有多大，不过埃迪·乔伊不认为那就是幸福。 “圣诞老人，你可以坐在我的身边吗？”小安妮很兴奋，现在估计已经忘记了刚才的许愿，圣诞老人出现的惊喜让小安妮有点忘乎所以。 “别那么没礼貌——”埃迪·乔伊想说点什么，但却无法反驳，没办法，屋子就这么大，餐桌就这么点，两个大人加上六个孩子已经很拥挤，不管坐在哪里都一样。 “当然可以——”李牧没感觉拥挤，在总督岛，李牧的家当然是宽敞，但当初在河畔镇时，李牧的阁楼比埃迪·乔伊也好不了多少。 如果没有老严一家人的存在，威尔家的阁楼简直没法住人，李牧现在还记得，那间阁楼最初时弥漫着朽木的味道，窗户和地板破烂不堪，屋顶上甚至还有破洞。 乔伊妻子不知道李牧的身份，但看到门外影影憧憧的几条大汉，还是有点紧张，冰凉的手抓住埃迪·乔伊的胳膊有点颤抖。 埃迪·乔伊向妻子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拍拍妻子的手告诉妻子不用担心，然后和李牧一起来到餐桌旁。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刚才都许下了什么愿望？”李牧看向埃迪·乔伊的六个孩子声音温和。 “我想要一辆汽车模型——” “我想要一个布娃娃——” “我想要一套和哥哥一样的制服——” 六个孩子呢，心愿其实也不少，孩子们很懂事，知道平日知道家庭生活不易，或许这些愿望从来没有说出来过，因为知道就算说出来也不一定能实现，现在不一样，圣诞老人就在面前，这是个许愿的好机会。 最大的埃迪二世仿佛猜到了什么，回答李牧的声音有点雀跃：“我希望明年能够进入骏马技术学校，那样我就可以尽快成为一名合格的技术工人，挣钱帮助爸爸养家糊口——”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埃迪·乔伊虽然事业经营的不怎么样，但给了孩子们一副健康的心灵，这比什么的都贵重。 “你今年多大？” “十一岁。” “那不行，你的年龄太小，最少要到十五岁以后，你才能进入骏马技术学校——”李牧断然拒绝，十一岁的孩子还有无限的可能，不能早早决定他的人生。 李牧还以为小埃迪是受埃迪·乔伊的影响，所以拒绝了小埃迪后，李牧很不满的瞪了埃迪·乔伊一眼。 只要是骏马集团的员工，骏马附属学校有教无类，不管是白人的孩子还是华人的孩子，都可以享受到均等的教育资源，也可以享受到均等的教育机会，所以如果小埃迪成绩优秀，那么他完全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 面对李牧责怪的眼神，埃迪·乔伊很想解释：“里姆先生——” “我不小了，我在夏令营里参加了去骏马武器工厂的实习，教官给我的评价是a+，认为我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工人，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小埃迪有点急迫，这个年纪，正是迫切需要获得信任和重视的年龄。 骏马附属学校每年夏天都会组织夏令营，所有的孩子们都可以得到实习机会，骏马武器工厂只是其中的一站，孩子们要在骏马武器工厂体会父辈工作的艰辛，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培养孩子们感恩的心。 当然了，顺道也可以培养这些孩子们对骏马集团的忠诚，在这些孩子们还幼小的时候，就在他们心里种下为骏马集团效力的种子，这算是李牧和骏马集团的提前投资。 小埃迪不知道“里姆先生”代表的是什么，乔伊妻子却很清楚，知道李牧的身份后，乔伊妻子惊讶的捂住嘴巴，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相信你在未来一定可以，但现在不行，因为你还要接受更多教育，看看有没有从事其他职业的可能性，比如说律师，或者医生，这些职业或许更能帮助你养家糊口。”李牧不忍心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在李牧看来，工作也没有高低之分，不过是社会分工不同而已，但不同的工作会有不同的收入，这一点也必须要承认。 其实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一样，八级技术工人每个月挣到的钱不一定就比律师少，混不好的律师流落街头的也不少，每年在曼哈顿都有律师从最高的楼上跳下去，所以工作不分贵贱，只是因为个人工作态度不同，每个人也就有了不同的人生。 “我的愿望是明年能有一座大房子，这样我就不用再听埃迪的呼噜声了——”小安妮迫不及待的把愿望说出来，仿佛说出来，眼前的圣诞老人就能帮她实现一样。 李牧不知道这个房子里有两个埃迪，所以听到小安妮的指控后，李牧马上看着埃迪·乔伊哈哈大笑。 “你再敢说我就揍你。”真正的罪魁祸首涨红了脸，马上开始摆出哥哥的威风。 李牧这才知道搞错了对象，看着涨红了脸比划拳头的小埃迪和毫无惧意正在做鬼脸的小安妮，李牧拍拍自己背来的大口袋：“真是好极了，我恰恰背着一套房子，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你们，作为给你们的圣诞礼物——” 李牧打开自己背来的大口袋，立面不仅有汽车模型和布娃娃，还有一把金灿灿的钥匙。 李牧把钥匙放在呆若木鸡的埃迪·乔伊手里，声音很是温暖：“拿着，这是你应得的，作为骏马集团的董事长，我应该早点来——” “谢谢——”埃迪·乔伊无法自控，只会简单重复这一个词。 正文 450 寂寞如雪 布鲁克林县的公寓房虽然还没有开工，但中央公园里的骏马集团总部已经完工。 骏马集团在中央公园一共建了三栋楼，其中两栋是骏马集团总部，最后一栋被拿出来，作为公寓分配给骏马集团的中高层管理人员。 当了解到埃迪·乔伊一家的情况后，李牧马上决定拿出其中的一套公寓，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埃迪·乔伊。 这是一栋拥有八个房间总面积达到160个平方的复式公寓，纵然是埃迪·乔伊有六个孩子，也足够他们分配了。 把原本属于管理人员的房子奖励给普通员工，这种事应该大肆宣传，才能得到足够的效果，所以圣诞节当天，埃迪·乔伊一家人还要接受一个转赠仪式，到时候骏马集团总经理亨利会代表骏马集团，将这套房子正式奖励给埃迪·乔伊。 美国人不讲究做好事不留名，星期天去教堂把钱捐给“天父”，还要在留言薄上写个名字的，到了李牧这个份上，一举一动都应该有特殊含义，所以《时代周刊》会拿出整整一个版面报道这件事，骏马集团既然出了钱，就应该得到足够的宣传效应。 这种事很正常，不管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喜闻乐见，没有人敢对这种事说三道四，否则会受到全社会的抨击。 李牧平安夜晚上整整跑了十个家庭，送上十份不同的祝福，礼物的价值不等，昂贵的比如送给埃迪·乔伊一家的房子，在纽约的价值超过三万美元，考虑到中央公园的地理位置，价值还会更高；便宜点的也有，比如给阿瑟儿子准备的“蟒蛇”工艺手枪。 阿瑟与他的妻子埃伦·刘易斯·赫恩登于1857年结婚，育有二子一女。 阿瑟的大儿子出生于1860年，当时正处于南北战争期间，阿瑟是北方军军官，而阿瑟的妻子埃伦则是出生于南方，所以那段时间，阿瑟和埃伦的关系很紧张。 阿瑟的大儿子在两岁半时意外夭折，这让阿瑟和埃伦悲痛不已。 内战结束的前一年，阿瑟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于纽约，阿瑟给这个孩子取了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名字，切斯特·艾伦·阿瑟。 阿瑟二世的身体很健康，上一次李牧去阿瑟家里做客的时候，当知道李牧是美国最大的武器生产商，小阿瑟向李牧提出要求，希望得到一把“蟒蛇”工艺手枪。 这样的要求可以满足，李牧特别为小阿瑟定制了一把“侦探型”的工艺手枪，以适合小阿瑟的手型。 这把枪弥足珍贵，其他的工艺手枪大多是“骑兵型”，“侦探型”仅此一把。 看到自己的儿子欣喜若狂，阿瑟非常开心，邀请李牧共进晚餐。 这个不行，最起码今天不行，威尔和初雪还在总督岛等李牧，李牧不回家，他们大概是不会开饭的。 离开阿瑟的家，李牧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总督岛，路过炮台公园的时候，李牧注意到，炮台公园已经悬挂上了大红灯笼，而且是使用的电灯照明，不用担心引起火灾。 红色的灯笼很吸引眼球，在夜晚的曼哈顿，就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很多华人看到这样的景象泪流满面，乡愁油然而生，而白人虽然不了解华人的传统，但仍然能够感觉到大红灯笼代表的寓意，特别是当几百个灯笼一起出现时，场面的确是很壮观啊，最起码在十九世纪并不多见。 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普通人家有事没事也会弄个灯笼挂门口，一旦到了节日庆典，喜欢热闹的华人更是很不得把灯笼挂的满天下都是。 十九世纪不一样，这年头的美国人还不太了解什么叫国家力量，不理解什么叫统一行动，骏马集团的员工穿上统一的工作服都能让报纸讨论半个月，更不用说这一夜之间突然悬挂起来的数千个灯笼。 炮台公园对面就是总督岛，和骏马汽车工厂隔水相望，这三个地方今天晚上都挂满了大红灯笼，红色的灯笼在海水中形成美丽的倒影，和岸上的灯笼一起连成了线，真是如梦似幻。 回到总督岛，威尔和初雪、格洛丽亚她们果然还在等李牧，看到李牧回来，威尔哈哈大笑着说终于可以开饭了。 李牧这才发现，威尔已经差不多喝得晕晕乎乎。 离开军营回到家中，威尔算是彻底放开了手脚，每到吃饭肯定要喝一点，要不然就感觉不圆满。 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李牧还没有回来，威尔就看着初雪和格洛丽亚聊天，一不小心就喝得多了点。 “你们在聊什么？”李牧也好奇，初雪和格洛丽亚的关系不差，但也没好到无话不谈的程度，不过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初雪和格洛丽亚看样子是聊得很投机。 “两个无聊的女人，你能指望她们聊什么好东西？”桑迪很不满，看样子刚才桑迪是被初雪和格洛丽亚排斥了。 “闭嘴——”格洛丽亚对桑迪不客气，马上就强力压制，不等桑迪分辨，就喜攸攸的对李牧说道：“我和詹妮弗商量着要办一个专门为女***的杂志，为女性推荐美妆和服装，顺道还可以引导下时尚潮流，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李牧还要仔细想一下，才想起来初雪的英文名就叫“詹妮弗”，听完格洛丽亚的话，李牧很自然的点头：“很不错的主意，没准你们还可以创造一个时尚品牌，女性拥有极大的消费潜力，但市场上却没有针对女性的服务品牌，如果把这部分市场开发出来，市场规模不亚于现在的骏马集团。” 女性在这年头不受重视，连投票权都没有，能够勇敢地走出家门工作的更是寥寥无几。 这个投票权和工作并没有直接关系，虽然美国宪法规定，只有缴纳税赋到一定数量才能拥有选举权，但就算向格洛丽亚这样加纳足够税额的，也无法获得选举权。 对于女性市场，现在确实是还处于蛮荒时代，未来那些如雷贯耳的奢侈品牌，现在连影子都没有，如果初雪和格洛丽亚真的想在这方面有所作为，难度并不算大，有李牧和骏马集团的支持，想成功不要太容易。 “大哥上次回斯普林菲尔德，说爹想在斯普林菲尔德开一家鞋店，专门卖咱们工厂生产的皮鞋，今天正好格洛丽亚提起来这件事，我觉得这件事很不错啊，我们平时做衣服就只能去特定的那些服装店，虽然手艺很好，但价格也很高，你看咱们骏马集团的那些制服，穿起来也是一样的好看，我听说有人甚至专门从咱们员工手里购买制服，然后送到市场上出售，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做。”初雪现在也有自己的分辨能力，包括老严在内，都在提升自己的境界。 初雪所说的“服装店”是专门定制服装的，很少出售成衣，这些服装店确实是手艺很好，但价格也的确是很昂贵，一般人消费不起。 李牧当初推行统一服装的时候，在斯普林菲尔德开设了一家服装厂，专门生产骏马集团使用的被褥、服装、鞋子等等纺织用品，李牧从来不曾关注过这个工厂，但现在看来，似乎李牧是忽略了，这一块如果好好做，成绩未必会比骏马集团小。 成衣制造是个劳动密集型行业，生产规模越大，成本就会越低，骏马集团其实很有优势，类似乔伊夫人那样的职业家庭妇女在骏马集团足足有好几万，如果把这部分剩余劳动力利用起来，想在纺织行业做大做强似乎并不困难。 “想做就去做，需要多少钱你自己拿，反正你管着账，如果你们要做女性市场，我建议是从服装和箱包入手，毕竟这方面咱们有一定经验，如果需要设计图纸的话千万别客气，我可以免费提供。”李牧大力支持，准备继续从二十一世纪弄些经典服饰过来。 李牧在设计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虽然李牧上辈子不是服装设计师，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上辈子虽然没有女朋友，但不妨碍李牧没事的时候浏览网页过过眼瘾，所以李牧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至少从见闻的广博程度上，完爆这年头所有人。 当初骏马武器工厂在确定制服时，就是李牧设计的草图，李牧当时没敢设计的太前卫，选择的是类似猎装风格设计，这在二十一世纪都是被冠以“复古”的，但拿到十九世纪，就是不折不扣的潮流，而且还是时尚前沿那种。 这年头的人们对于“时尚”还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在初雪和格洛丽亚的计划中，她们是要先做杂志的，这样一来就有了个最好的推荐平台，只要在杂志中介绍一下“时尚”的概念，再放上几张插图，想要创造一个品牌并不难。 关键是没有竞争对手啊，什么路易威登啊、巴宝莉啊什么的，现在都还停留在手工作坊阶段，这个市场不占白不占。 真是寂寞如雪啊。 正文 451 珍贵 过了元旦就是1875年，距离李牧和初雪一家来到美国已经是第四个年头。 四年时间足够去改变一个人，当初在清帝国，初雪一家人活的没有任何自尊，初雪为了一句类似开玩笑的话就可能会被人活活打死，老严和严母在女儿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能苦苦哀求，乞求老天爷的保佑，其他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严虎和严顺，他们虽然不甘于命运的欺凌，但却无可奈何，为了救初雪，严虎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就是明证。 现在和四年前已经不同，严虎是美国陆军最年轻的高级将领，严顺是李牧的私人助理，李牧现在也开始尝试着让严顺承担更重要的职务，至于初雪，骏马集团的大管家已经充分证明了初雪的重要性，按照亨利的话说，现在的骏马集团可以没有李牧，但不能没有初雪。 这个形容有点夸张，但并不算离谱，没有了李牧，骏马集团仍将继续存在下去，最多是在开发新产品的时候走点弯路，但只要保持现在的框架不变，骏马集团还能辉煌个几十年。 如果没有了初雪，骏马集团的账目马上就会变成一团糟，连下个月的薪水都无法及时发放。 对于老严的想法，李牧举双手赞成，李牧清楚的知道，老严会的手艺不仅仅是做饭，木工活也是极好的，而且老严还有一手硝制皮料的好手艺，李牧和初雪穿的皮靴就是老严亲手做的，和骏马集团配发的大路货不一样，也不知道老严用了什么秘方，哪怕是夏天，穿着老严做出来的皮靴也不会捂脚。 既然有手艺，又有想法，那就应该支持，就算失败也无非是赔点钱的事，现在的李牧赔得起，但如果做得好，没准又会成为骏马集团新的利润增长点。 哦，不对，这个不算是骏马集团的产业，李牧最多是占点股份，老严完全可以打出“严氏”的旗号，顺便也能为严虎和严顺攒下一份家业。 还是不对，如果老严愿意的话，连股份都不用让李牧占，毕竟严虎从蒙大拿带回来的钱可不少，办个工厂什么的不在话下，严虎自己的钱就足以支撑。 不过严虎并不愿意和李牧算的如此清楚，当李牧表示出严家完全可以独资成立工厂之后，严虎的一句话让李牧感觉到了温暖：“不用算的那么清楚，里姆，要是没有你，我们一家人还在小王爷那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不管到什么时候，严家的东西都是你的。” 严家是知道感恩的人，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李牧当初那种倾囊相救的举动，严虎自认换成自己，严虎也做不来。 其实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有个著名的笑话，在某位首富口中，一亿元成了一个小目标，然后这句话就被单独拎出来广为调侃，怎么听都有种嘲笑首富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但问题是，对于首富来说，一亿元确实不是个大数字啊，人家也只是随口一说，说过就忘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被媒体一解读就成了这个样子。 李牧当初也是这样，作为一名穿越者，熟知历史走向，熟知科技发展规律，知道做什么赚钱，做什么赔钱，这种时候“钱”也就没了意义，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某个人，如果知道未来每一期双色球的开奖号码，知道每一届世界杯的国家队排名，恐怕钱对于他来说也会失去意义。 严虎的态度很坚定，看严顺和初雪的表情也没有任何不满，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但话可以这么说，但事儿不能这么做，严虎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李牧和严家一家人的关系很好，现在可以不分彼此，但等到严虎结了婚有了媳妇儿，如果再这么不清不楚就难免导致严虎家宅不宁。 这种事李牧肯定不会做，所以李牧的态度也很坚定：“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得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咱们可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骏马集团现在的生意看着红火，但我们要有忧患意识，所以去年我坚持把骏马集团分拆，威尔是纯粹的美国人，巴伦家族就算把曼哈顿买下来也没人说三道四，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有古巴背景，这牵涉到美国和古巴的国家关系，所以也没人说三道四，但我就不一样，在白人世界，一个华人想要混出头并不难，但要提防那些随时可能到来的明枪暗箭却不容易，所以只靠骏马集团提升华人地位是不够了，要有更多的华人家庭脱颖而出，成为美国社会的中坚力量，这样华人才能真正挺直腰板，当有人想针对华人的时候，也会顾虑更多。” 对付严虎这样的军人很容易，把居安思危的道理扔出来，马上就能说服严虎，军人本身就很有忧患意识。 威尔也在旁边帮腔：“里姆说的没错，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当初里姆要借用巴伦家族的名义，那就拿去随便用好了，我只有两个女儿，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放在巴伦家族还是放在骏马集团都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威尔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为了照顾格洛丽亚和桑迪的情绪，威尔一只没有把克劳迪娅·内尔和儿子接回来，克劳迪娅·内尔和儿子住在华盛顿，威尔可以保证她们衣食无忧，但给不了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庭，明明是平安夜，却喝得酊酊大醉，和这事不无关系。 格洛丽亚当然也知道威尔的痛苦，看着醉眼惺忪的威尔，格洛丽亚的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松口。 李牧也只能暗自叹息，这种事，连李牧也不好插手，或许等到孩子再大一点，格洛丽亚就能接受这一切。 “不如我们讨论一下杂志的名字吧，总不好叫《时报》或者《晚报》这一类的名字，既然是为女***的，那就要在名字里有所体现。”初雪及时岔开话题。 “这种杂志就要用《美人》这种名字！”威尔的提议够直接，但也够粗俗。 格洛丽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显然对这个名字不抱任何期望。 桑迪比较心直口快，直接拿话给威尔怼回去：“那还不如用《漂亮衣服》，至少这个听上去就能让人明白是干什么的。” 好吧，桑迪也很有将门虎女的风范，这名字取得也是没谁了，不过你不能指望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取什么好名字。 “我觉得用《时尚》比较好——”初雪终于给出一个靠谱的意见。 “为什么不用《都市丽人》呢？这里可是纽约，美国的金融中心，用这个名字才有特色。”格洛丽亚也有不同意见。 这很正常，对于时尚和潮流的把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看法，有分歧是正常的。 原本这种话题李牧就是终结者，不管是《瑞丽》还是《伊人》，随便扔出来一个都很有韵味，但在一个白人社会，向人们解释什么叫“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有点太费劲，所以李牧也不费那个脑筋，以骏马集团的实力，就算初雪和格洛丽亚把名字取成《巴伦和严氏》，李牧仍然有办法让这家杂志社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畅销刊物。 难得格洛丽亚和初雪真正想做点什么，李牧不能打击她们的积极性，既然这是格洛丽亚和初雪捣鼓出来的东西，那就让她们做主好了。 最终要解决问题还是要靠民主方式，投票是个不错的选择，格洛丽亚的《都市丽人》以四比三胜出，严虎这家伙成了可耻的叛徒，投了《都市丽人》的赞成票，遭到李牧和严顺的言语抨击，初雪虽然也在帮腔，但能看得出来，其实初雪对这个并不怎么在意。 这就对了，一家人想在一起做点什么事，初衷是好的，不能因为过程中有波折就横生枝节，那还不如不做。 李牧回到总督岛的时间有点晚，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等坐上餐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不过一群人兴致不减，男人们都端起酒，女人端起果汁，共同祝福平安夜快乐。 举杯共庆的时候，窗外的烟花终于开始绽放，骏马集团为平安夜准备了价值十万美元的烟花，在这个美元还很值钱的年代，就算是把烟花分为中央公园和炮台公园两个燃放点，仍然可以不间断的燃放24个小时之久。 今天燃放的只是一部分，明天晚上和元旦晚上还会有烟火表演，这样的烟火表演每天晚上都会有两个小时，高潮部分放在农历新年，到时候骏马集团会将剩余的烟花全部点燃。 伴随着烟花的轰鸣声，看着夜空中绽放的朵朵焰火，不止是从来没看过烟花的威尔和格洛丽亚他们，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见惯了大场面的李牧也是心神皆醉。 这玩意还是现场看最漂亮，而且这是因为李牧才出现在纽约的烟花，这一点弥足珍贵。 正文 452 没工资 其实不管李牧做什么，都很有一种缔造历史的感觉，李牧对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没好感，但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又身在还没有成为全球霸主的美国，李牧很希望做点什么，哪怕最后美国依然会称霸全球，李牧也希望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共和国的国际环境不至于那么艰难。 站在美国人的立场上，美国人也确实有遏制华人的理由，就像奥巴马说的那样，华人的人口基数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所有的华人都过上美国人一样的生活，那对于全世界来说都是灾难。 这话说的没错，如果华人也像美国人一样掠夺全世界，那就算榨干全世界的血，也供养不起华人过上美国人的生活。 不过华人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争取幸福，二十一世纪美国那种“剪羊毛”手段是可耻的，总有一天美国人会玩不转，到时候美国就会陷入困境，而华人向来习惯依靠自己，所有的华人自幼就接受教育，自己的幸福生活，要靠自己去创造，这和美国人争取幸福的方式有着根本区别。 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也正在影响着美国，就目前来说，骏马集团影响力还是有限，仅限于斯普林菲尔德、纽约、奥克兰等等有限的几个城市，未来就不一样，只要骏马集团保持目前这样的发展态势，骏马集团迟早会在美国遍地开花。 想要提高骏马集团在普通人中的影响，紧靠卖枪是不够的，枪这个东西是耐用品，普通人不可能天天买，所以李牧想要扩大骏马集团在普通人中的影响力，还要另辟蹊径。 百威啤酒就是李牧的一个尝试，不过这个尝试很可能要在未来才会见效，毕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美国不久之后就会颁布《禁酒令》，这对于酒类行业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格洛丽亚的《都市丽人》给李牧打开了思路，是人都离不了衣食住行，“衣”是排在第一位的，可见重要程度居于首位，李牧完全可以在“服装”这方面大做文章。 其实提起买衣服，女人确实是爱买没错，但男人买的也不少，而且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是经常买，但往往更注重款式，对其他方面并不太重视，所以女人的衣服一般不太贵；男人不一样，男人虽然不常买衣服，但只要遇到合适的，就算价格贵一点，男人也会眼都不眨的买下来。 没办法，面子啊！ 如果格洛丽亚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那么李牧就可以顺势推出一系列男装品牌，什么服装、皮具、手表之类的，只要能用得上的，李牧都可以捣鼓个品牌出来，反正现在市场上没有竞争对手，这种钱不赚是要遭天谴的。 在《时代周刊》工作了一段时间，格洛丽亚也算是基本上明白报社是怎么运行的了，就算格洛丽亚不明白也没问题，泰勒·帕尔默有二十年的从业经验，在传媒业的资历比萨米·拉金少不了多少，有泰勒·帕尔默从旁辅助，再加上一个不怕花钱的李牧，《都市丽人》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格洛丽亚还是很有想法的，确定了《都市丽人》的女性视角定位，格洛丽亚从组建团队开始就主意人手甄别，以至于《都市丽人》的首批员工中，只有泰勒·帕尔默一个男人。 确实是女人国啊，从主编到责编，再到独立撰稿人，全部都是女性，为了增加《都市丽人》的影响力，格洛丽亚甚至找了阿瑟夫人和格兰特夫人为《都市丽人》背书，只要阿瑟夫人和格兰特夫人每个月为《都市丽人》投一篇稿子，那么不管稿子是否被选用，《都市丽人》都将奉上一笔不菲的酬金。 这个做法受到阿瑟夫人和格兰特夫人的好评，其实阿瑟夫人和格兰特夫人都不缺钱，她们的老公一个是纽约市长，一个是总统，怎么可能缺钱哦，关键是这种自己赚钱的感觉，简直令阿瑟夫人和格兰特夫人不可自拔。 格洛丽亚动作很快，元旦当天，格洛丽亚就拿出了《都市丽人》的创刊号。 和三天出一期的《时代周刊》不同，《都市丽人》是月刊，每个月才出一期，所以出现在李牧面前的《都市丽人》挺厚的，李牧注意到《都市丽人》不惜成本的使用了铜版纸，而且里面还有不少插图，有些甚至压根就是照片，这让李牧暗自乍舌。 《时代周刊》都不舍得这么搞啊，这样一本杂志，卖到五美元以下能亏死，而卖到五美元以上，一个月能卖上个三五本就算菩萨保佑—— 不对，这不是菩萨的地盘，应该是上帝保佑—— 问题是上帝是男的—— 好吧，那就圣母玛利亚保佑。 抛开成本不算，《都市丽人》还是很不错的，印刷精美，内容详实，格洛丽亚甚至邀请了时下的著名旅行家为《都市丽人》捉刀撰文，颇具趣味性的文字和生动的照片，足够吸引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豪门贵妇的兴趣。 李牧对其中一幅照片印象深刻，那是一张格洛丽亚的生活照，照片上的格洛丽亚戴着一顶牛仔帽，穿着一件米色高领毛衣，藏青色的牛仔裤腿塞在齐膝高筒皮靴内，当时的格洛丽亚正骑着她的阿道夫总督岛散步，照片背景是郁郁葱葱的植物，高大的阿拉伯马神峻异常，格洛丽亚更是英姿飒爽。 “这照片感觉很好——”有那么一瞬间，李牧很想找格洛丽亚把照片要过来，然后放大了再送给格洛丽亚。 “咱们的定位主要还是卖衣服嘛，既然现在衣服还没影，那就弄张照片先去凑数，我找了半天也就这张还算看得过去——”格洛丽亚没怎么得意，其实格洛丽亚的很多衣服都是李牧设计的，当然李牧主要是给初雪做，但初雪很少穿，所以被格洛丽亚给弄走了不少。 这年头女人的衣服单调得很，虽然已经有了点个性的苗头萌发，但总体上说还是传统为主，格洛丽亚的很多诸如铅笔裤、紧身牛仔裤之类的衣服，放在这个时代可以用大逆不道来形容，不过格洛丽亚也并不张扬，一般情况下出门总是穿上风衣，没什么人知道风衣下面是怎样的风景。 “你们的服装品牌是什么？”李牧关心品牌名，生怕格洛丽亚按照西方人的习惯，把品牌名给弄成格洛丽亚或者斯诺之类的东西。 “还没定，威尔说用巴伦就行，我还在犹豫。”格洛丽亚也不喜欢直接用名字，那也太尴尬了。 其实很多奢侈品的名字都是这么来的，比如巴宝莉，就因为创始人就叫巴宝莉，所以巴宝莉就成了品牌名，又比如普拉达，之所以叫普拉达原因和巴宝莉一样。 这么看起来叫“巴伦”也不错，不过考虑到“巴伦”这个词的真正含义，用作男装品牌还可以，用在女装上实在是不伦不类。 “巴伦”在英语中的意思是“勇敢的战士”，或者是“男爵”，不管是哪个释义，都和女人没关系。 “不如叫美杜莎，你感觉怎么样？”李牧有心搞笑，并没有多上心。 其实“美杜莎”也不错啊，范思哲的标志就是美杜莎，美杜莎在希腊神话中的含义是蛇妖，代表着致命的吸引力，这就和女人见到漂亮衣服一样，根本就无法拒绝。 不过“蛇妖”这个含义有点不吉利，所以李牧并没有期望一语成谶。 不过格洛丽亚的脑回路明显和李牧不一样，或者说东方人的思维方式和西方人确实是有很大区别，李牧没有放在心上的东西，却让格洛丽亚两眼放光。 “美杜莎！这个名字很好啊，神秘而又具有诱惑力，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蛇妖。”格洛丽亚惊喜。 李牧是在难以置信，不过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东方的蛇妖也是很善良的啊，你看白娘子，虽然淹了金山寺，但仍然赢得了广泛的同情。 似乎在东方神话中，“妖女”这个东西是种很神奇的生物，一般能和“妖女”扯上关系的，基本上都是心地善良的无以复加，还要长得能祸国殃民才算基本合格，而“妖女”一出场往往就代表着一出凄美爱情的开始，这实在是和“妖怪”扯不上边啊。 美杜莎就美杜莎吧，反正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如果将来这个名字不够好，那重新换一个也就是了，在这件事上，李牧没有必要坚持。 有了名字还不够，服装工厂嘛，要有足够的工人，还要有产品设计师，工人不用担心，骏马集团原本就有服装厂，换个牌子就能继续开工，连厂址都不用换，至于产品设计师，李牧就是最好的产品设计师，上辈子活了几十年，李牧印象中有上百种衣服，随便拿出来一个，在这个时代都能引领潮流。 不过悲哀的是，估计李牧这个产品设计师是没有工资可领的。 正文 453 天生的 过了元旦，全美汽车拉力赛纽约站的宣传攻势开始进入高潮。 时间已经是1875年，按照预定计划，纽约站的比赛会在第一个星期的周末正式开始，拉力赛组委会为了宣传不遗余力，巨大的广告牌布满了整个曼哈顿的大街小巷，至于中央公园和炮台公园，每一座路灯上也都挂上了广告牌，广告牌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真正属于男人的游戏，一月份第一个周末等你观看。 奖金什么的不会出现在广告牌上，那是车队才会关注的事，普通人就算是羡慕，也没有机会分润。 因为担心没有足够的车队参与比赛，骏马集团一口气组织了五支车队，“幻影车队”和“宝马车队”是应有之义，“野马车队”和“大众车队”也加入进来，骏马集团还组织了一支“骏马车队”，准备使用“幻影”汽车也来凑个热闹。 除了骏马集团的五支车队，还有另外五支车队参与，其中除了范德比尔特是使用自家生产的汽车参加比赛之外，其他四支车队无一例外都选择了“幻影”汽车。 这四支车队也是有赞助商的，他们分别是早早就和李牧打过招呼的“标准石油车队”和“摩根财团车队”，以及后来加入的“库恩洛布车队”和“梅隆车队”。 库恩洛布车队是库恩-洛布财团组织的车队，这家财团是由犹太人亚伯拉罕.库恩和所罗门.洛布于1867年创办的，库恩-洛布财团以库恩-洛布公司为中心，由数家大企业共同组成，他们的主要业务是投资铁路，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业务有一定重合，同时库恩-洛布财团还投资于银行、钢铁、石油等部门，并经营外国债券等证券业务。 梅隆家族是华尔街的后起之秀，1869年，托马斯·梅隆父子银行成立，这甚至是梅隆家族的掌门人托马斯·梅隆第一次正式做生意。 托马斯·梅隆很有经商头脑，在被人问及为什么选择银行这个问题的饿时候，托马斯·梅隆坦诚，搞银行业很容易，并且“它并不需要多少知识，只要学上一两个星期即可。” 看看什么是天才，这就是，别人一辈子也搞不懂经济运行规律，放在托马斯·梅隆这里，也就是一两个星期的事儿。 事实证明，银行的确是一门好生意，托马斯·梅隆父子银行成立不久，经济危机爆发，在经济动荡的年代，银行利率常年维持在百分之十几的水平，放贷几乎成了最简单快捷的挣钱方法。 所以经济危机虽然使一批银行关门，但同时也催生了另外一批新生力量，不仅仅是美洲银行，梅隆家族的上升速度也很快。 托马斯·梅隆也是沙滩俱乐部会员，在知道李牧要组织汽车拉力赛之后，托马斯·梅隆马上决定参与进来。 虽然托马斯·梅隆也不确定这个拉力赛能不能获得成功，但托马斯·梅隆很清楚，一个人能取得多大的成绩，和他的朋友有很大关系，所以就算汽车拉力赛是瞎折腾，只要能通过这个拉力赛和李牧、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搞好关系，那就不会亏本。 骏马集团将一月份的第一个周末定为狂欢周末，虽然距离狂欢周末还有一个星期，但拉力赛门票的预售工作已经开始，为了能让纽约市民方便的购买到门票，骏马集团在纽约设置了20个购票点，甚至其他城市的人也可以通过邮购这种方式购买门票，每张门票的售价是十美分，这个价格包括了一份含有“百威啤酒”和“春田炸鸡”的午餐，虽然价格有点小贵，但还是很合算的。 既然有了啤酒，那么又怎么能少得了炸鸡呢，啤酒和炸鸡是绝配嘛，所以李牧在折腾出来“百威啤酒”之后，就开始折腾“春田炸鸡”。 其实“炸鸡”很好做，几乎没有什么入门门槛，未来肯德基和麦当劳之所以拼命宣传他们的炸鸡拥有多少高科技，不过是在提高门槛而已，使用华人传统工艺处理出来的炸鸡并不比肯德基和麦当劳刚出现时差多少，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衣食住行嘛，骏马汽车公司正在逐步用汽车取代美国人的双腿，而格洛丽亚她们已经开始关注美国人的衣服，李牧折腾完啤酒开始折腾炸鸡，同样是想统治美国人的餐桌，只要把这几用东西弄好，将来不管是谁想对付骏马集团，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餐饮行业是依靠规模取胜的，如果想把“百威啤酒”和“春田炸鸡”弄得遍地开花，那么就要开设无数家门店，这些门店都是需要雇员的，到时候这些雇员的生活就和骏马集团紧密联系到一起，不管谁想对付骏马集团，都要考虑无数骏马集团员工的反噬。 一般人肯定承受不了。 李牧并不担心门票卖不动，就算是纽约市民不买单，李牧也准备让骏马集团包下这些门票，然后发放给骏马集团的员工当福利，真是第一届拉力赛，作为一个新生事物，李牧没奢望现在就能拥有二十一世纪f1汽车拉力赛的影响力。 进入新年之后，李牧的主要任务就成了送门票—— 好像不太合适，应该用邀请函来形容更合适。 好吧，那就邀请函。 纽约市市长阿瑟肯定是要请的，纽约州州长约翰·迪克斯也要请，骏马集团有马萨诸塞州背景嘛，所以马萨诸塞州州长约翰·汉考克也要请，还有斯普林菲尔德市长布鲁斯·莫特利，以及和一众和李牧关系密切的参议员、众议员，这些都在拉力赛的嘉宾名单上，当然最重要的总统格兰特，不管格兰特会不会来，邀请函肯定是要送过去的。 格兰特很给李牧面子，或者说很给阿瑟面子，李牧自家知自家事，给邀请函署名的时候拉上了阿瑟，接到邀请函之后，格兰特表示自己一定会尽量抽出时间前往，这个“尽力”不是客套，到时候除非是美国发生战争，否则格兰特一定会来。 最近这段时间，格兰特和共和党的日子都不好过，过得煎熬的很，威士忌酒集团案给整个共和党都带来极大压力，格兰特虽然和威士忌酒集团案没有直接关系，但毕竟是身边的人牵涉进去，而格兰特在处理这件事时也做的不够聪明，这等于是把把柄送给自己的政敌。 政治从来都是残酷的，率领北军打赢南军，赢得南北战争的时候，格兰特是所有人口中的救世主，现在格兰特遇到了麻烦，同样是当初吹捧格兰特的那些人，又争先恐后的开始落井下石，特别是作为在野党一直蛰伏的民主党，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瞪大了眼睛寻找执政党的失误，现在有这么大一个大礼送过来，如果民主党不好好把握，那真是对不住民主党的诸位先贤，所以虽然威士忌酒集团案已经尘埃落定，但民主党还是天天拿着个做借口攻击格兰特和民主党，社会舆论对华府也颇有微词。 纽约市政府公开账目是这段时间共和党执政地区的唯一亮点，有了这个，格兰特总算是在面对媒体和民主党攻击的时候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所以格兰特无论如何也会给李牧和阿瑟这两个大功臣面子。 除了邀请嘉宾，李牧还要关心自家的车队，参加比赛的一共有十支车队，骏马集团就占了一半，其他车队使用的汽车有一大半都是骏马汽车工厂生产的，如果这样还拿不到冠军，那才是贻笑大方，所以李牧下了死命令，这一次汽车拉力赛，不管是骏马集团的那一支车队夺冠，都必须把冠军留在骏马集团。 第一名的奖金是五万美元，但李牧为了刺激车队成员的积极性，又给车队开出了十万美元的奖金，这是骏马集团私下的奖励，和拉力赛的奖励没关系。 不是李牧一个人这样做，就李牧所知，威廉·范德比尔特为了赢下这次比赛，开出的奖金已经达到20万美元。 只不过范德比尔特家族毕竟是实力有限，范德比尔特汽车的发动机和变速箱都是采购自骏马汽车公司的第一代产品，而骏马汽车公司在目前的高端产品“幻影”系列上，已经使用了第二代发动机和变速箱，如果这都能输给范德比尔特车队，那骏马集团的五支车队成员早点去上吊比较干脆，免得活下去没来由的丢了骏马集团的人。 李牧最看好的车队就是“幻影车队”和“骏马车队”，“幻影车队”不用说，要说对汽车的理解程度最深，这个年代除了李牧没人能超过“幻影车队”那帮人。 而“骏马车队”的第一号车手是梅森，这就给李牧足够支持“骏马车队”的理由。 梅森是李牧的保镖头子，李牧出门的时候，梅森就是李牧的司机，所以梅森拥有一手好车技。 这并不令人意外，梅森原来就是个好牛仔，对于速度的敏感是天生的。 正文 454 意外 时势造英雄，当初查德把梅森作为安保人员弄进骏马集团的时候，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的梅森可以作为骏马车队的主力车手参加全世界第一次汽车拉力赛。 想想当初长街之战中殒命的同伴，梅森总认为自己应该活的更精彩一些，最好连那些短命的同伴们的那一份精彩也活过来，这才算是够本。 所以梅森不管做什么都很积极，都很用心，总是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去做事。 长街之战后，战死的同伴，受到骏马集团优厚的抚恤，作为受伤最重的家伙，梅森也得到良好的照顾，并且成功得到李牧的信任，成为李牧最重要的心腹之一。 作为李牧的司机，梅森的驾驶技术是李牧一手调教出来的，所以梅森拥有在这个年代近乎完美的车技，因此在骏马集团组织车队参加拉力赛的时候，梅森就成了最佳车手的第一人选。 梅森很珍惜这次机会，只要一有时间，梅森就会和车队汇合，一起前往比赛场地熟悉场地，顺便也增加彼此之间的默契。 其实这段时间来熟悉场地的车手和车队很多，但是比赛场地就设在骏马汽车工厂内嘛，对自己人的需求，肯定要优先满足，所以在每次熟悉场地的时候，不管抵达场地的时间是几点，不管前面有没有人在排队，梅森总是随到随练，不会有丝毫耽搁。 这种行为听上去有点不讲理，但考虑到这是骏马集团组织的比赛，规则就是骏马集团制定的，所以讲理不讲理的，都是骏马集团说了算，其他人大抵是没有质疑的权利的。 没有质疑的权利，不代表不能腹诽，梅森实在是太想赢了，一有时间就会来适应场地，而且每次时间特别长，总是要一个人独霸整个赛道，面对如此霸道的梅森，别说其他车队的车手，就连骏马集团车队的其他车手都颇有微词。 不过梅森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自从李牧决定要把奖杯留在骏马集团之后，梅森就知道属于他的使命来了。 星期四，梅森照例前往赛道熟悉场地。 赛道在骏马汽车工厂内靠近纽约湾一侧，当初骏马集团为了建设这条长度为2.5千米的赛道，一共动用了超过三千名工人，耗费了将近十万美元资金，历时将近一个月，这才全部完工。 如果是在21世纪，这个速度可以用拖沓形容，施工经理应该会被审查有没有渎职罪。不过这是在十九世纪，这个速度可以被称为“纽约速度”。 赛道是一条不规则的椭圆形赛道，考虑到此时汽车的性能，赛道的难度并不算高，没有小角度急转弯，也没有大角度的连续转弯，赛道更是几乎没有起伏，一马平川的比纽约市政府门前的道路还要平坦。 梅森在这条赛道上已经开过很多次，对于仅有的几处难点烂熟于心，相信单就熟悉程度来说，就连当初的赛道设计师，现在也赶不上梅森。 差点忘记了，这条赛道的设计师，好像就是李牧来着。 可以容纳2万人的主看台高达15米之多，主看台内有赛车手们的休息室和更衣室，和往常一样，梅森要先去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赛车服。 作为骏马车队的主场，骏马车队在赛车场内拥有单独的休息室和更衣室，李牧按照美国的传统习惯，把主队更衣室建设得富丽堂皇，舒适无比，24小时热水那只是基础，按摩室，娱乐室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为车手单独准备的休息室，如果车手们愿意，还有专业的厨师为他们提供服务，单就设施完善程度而言，堪比酒店的五星级套房。 而相对而言，客队休息室就简陋得多，按摩娱乐什么的就不要想了，浴室也只有简陋的淋浴，而且还不一定有热水，休息室里更是只有简陋的长凳，车手们如果想休息的话，连把长凳拼起来都做不到，因为为了防止有人故意破坏设施，客队休息室的长凳都是钉死在地板上的。 不对，客队休息室没地板，只有水泥地坪，千万别以为这个有点过分，即使是到了21世纪，纽约尼克斯队的客队休息室比这也强不到哪里去。 单就服赛车手服装的花哨程度来说，梅森的这一身衣服，比21世纪那些f1赛车手的赛车服也不遑多让。 骏马集团下属的子公司比较多嘛，骏马武器公司，骏马汽车公司，骏马电气公司等等之类的一大堆，再加上来凑热闹的美洲银行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以及李牧前不久刚整出来的百威啤酒，和春天炸鸡，所以梅森这一身衣服也是花哨的很。 除了做广告之外，赛车服更重要的是功能性，易穿脱是最基本的，还要有一定的防火和防撕裂功能，李牧到设计赛车服的时候才知道，防火和防撕裂并不算麻烦，牛仔布可以达到最基本的要求，最大的问题是这年头没有拉链，也没有按扣，想做到基本的易穿脱还真不容易。 不过这难不住李牧，一根最简单的抽绳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穿的时候确实是麻烦了点儿，但脱起来很简单，骏马车队的工作人员，一共有20多个人，有两个人是专门为梅森服务的，所以穿的时候也不麻烦，至少不用梅森亲自动手。 梅森每次训练大概要持续三个小时左右，听上去时间有点长，其实考虑到此时汽车的性能，也就只能跑个二三十圈而已。 梅森来到赛道边的时候，赛道边已经有其他车队的车手在等候，而且也并不是骏马集团的车手，所以梅森没客气，直接大喇喇的上前插队。 “真td又来了…” “真该死，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 “春田小子，排队是美德，难道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 果然，梅森的行为引起一大片抱怨声。 对于这样的声音，梅森从来不回应，只有失败者才会不停的抱怨，真正的强者只会想办法解决问题。 不过对于那些辱骂声音，梅森肯定不会不管，头也不回的甩出一个中指作为回应，梅森怪笑着踏上赛道。 “还和以前一样吗？”骏马车队的技师，也是赛道的管理员麦克笑着和梅森打招呼。 “对，和以前一样，先是三分之一，然后是一半…”梅森笑着回应，随手扔过去一根来自哈瓦那的雪茄。 这雪茄是骏马集团的福利，只有少部分人才能拥有，梅森是老资格，从事的工作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又和李牧有并肩作战的情谊，所以可以无限量得到供应。 麦克就差点意思，在获得成绩之前，虽然麦克也算是专业人才，但和梅森相比，麦克的地位差得多，圣诞节麦克一共只得到两根儿雪茄，已经被抽得渣都不剩。 “谢谢梅森…”麦克开心的接过雪茄高声感谢。 这种公然的行贿，果然又招致一顿怒骂。 “你们这两个小偷，你们的行为令人恶心…” “希望你的汽车抛锚，一圈都跑不到…” “等着瞧吧，就算是你们作弊，我也一定会在比赛中打败你们…” “那你们肯定要失望了…”梅森哈哈大笑着坐进幻影杨长而去。 希望骏马集团输掉比赛的人一定会失望，他们肯定不知道，为骏马车队提供保障的技师，来自骏马汽车研究所，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研究人员，不是那些只接受过简单培训的司机。 研究员充当保障技师可不是大材小用，他们负担着另外的任务，要在比赛中获得关于骏马汽车的相关数据，用来完善骏马集团的第三代发动机和变速箱。 没错，就是第三代，虽然宝马汽车应用的发动机和变速箱还是第一代技术，但骏马汽车研究所已经开始研究第三代变速箱和发动机。 技术储备嘛，从来都是越多越好。 在其他车队车手的疯狂咒骂，和羡慕眼神中，梅森很快完成了今天的训练任务，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麦克，走吧，我请你喝一杯…”梅森心情不错，邀请麦克一起下班。 “等我十分钟，马上就好。”麦克从善如流，至于之后的赛道管理，谁在乎呢，反正最重要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严格说起来，拉力赛赛道已经从骏马汽车工厂隔离出去，成为一个单独的区域。 这一片发展很快，虽然不是居民区，没有多少固定居民，但相应的娱乐场所还是如雨后春笋般林立，啤酒馆当然也必不可少。 百威啤酒是啤酒界的后起之秀，在赛道旁边，就有一家主要经营百威啤酒的啤酒馆，这里从服务生到客人大多都是骏马集团的人，所以每次训练之后，梅森都要来喝一杯。 今天情况有点特殊，百威啤酒馆门口有几个面貌陌生的家伙，这种场景可不多见。 看到梅森和麦克过来，这几个家伙面色有点儿不善。 这里是骏马集团的主场嘛，所以梅森没有当回事儿，依旧横着膀子往前走。 就在梅森快要走到啤酒馆门前的时候，一个家伙把手伸进怀里，还没等梅森反应过来，麦克用力推了一把梅森，喊声撕心裂肺。 “跑啊…” 呯！ 凄厉的枪声猛然响起。下了个语音软件，折腾出来一章用了足足四个小时，股骨胫骨折，明天要上手术台… 正文 455 求死不能 想不让骏马车队夺冠，对付梅森是最好的办法。 长街之战后，李牧调高了自身的安保等级，寻常出行，都是二三十名保镖前呼后拥，汽车发明之后，更是一模一样的十余辆宝马一起出动，而且事先不打招呼，不通知具体抵达时间，再加上李牧在纽约的势力，想对付李牧，已经变得不可能。 别以为只是李牧小题大做，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大家都怕死程度都差不多。 比如洛克菲勒，这家伙更过分，出行的时候封路的事儿都干过。 相对而言，最后梅森就简单的多，梅森每次训练之后都要去百威啤酒馆喝一杯，然后在小码头上乘坐骏马集团的交通，返回总督岛。 小码头属于骏马集团私人所有，等闲人等不得靠近，所以百威啤酒馆就成了伏击梅森最好的区域。 也是唯一的区域。 梅森也是大意了，大概是因为呆在自己的地盘上，梅森今天来试车，并没有同伴，甚至连往常随身的手枪都没带，这就给了某些有心人机会。 虽然是大意了，但矫健的身手毕竟还在，麦克喊出“快跑”的时候，梅森已经下意识的转身就跑，一点也没耽搁。 梅森跑的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连百威啤酒馆门口参与伏击的四名枪手也是傻了眼。 这，这和骏马集团传说中最厉害的枪手身份不符啊。 其实梅森是个屁的最厉害枪手，如果用枪，目前骏马集团最厉害的是严顺，如果不动枪，骏马集团的头号打手应该是楚无双，梅森纯粹是因为一直呆在李牧身边，所以才落上这么个名号。 不过在一般人看来，梅森的身手还是很不错的，枪声刚刚响起的时候，梅森已经连滚带爬的转身跑了五六米，躲进看台下一处坚固的角落里。 四名枪手发一声喊，看都不看已经中枪倒地的麦克，呈扇形像梅森的藏身处包抄过去。 看得出来，这几个人没打算留手，就是一心想要梅森的命，哪怕是在包抄的过程中，也始终有一支手枪，在一直不停的射击。 梅森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身后是坚固的石墙，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梅森只能把身体尽可能缩成一团，等待即将来到的救援。 确实是有救援，虽然事发突然，但是赛车场毕竟在骏马汽车工厂内，百威啤酒馆也是骏马集团的产业，里面的酒保服务生什么的都是骏马集团的人，而啤酒馆嘛，一般都是冲突爆发的频繁之地，所以啤酒馆也有自己的安保力量，危急时刻大厨都能拎把枪出来帮把手，所以只要梅森能坚持一会儿，救援随时有可能到来。 那四名枪手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枪声一响，这帮人马上开始包抄，没有丝毫犹豫。 流弹横飞，碎石飞溅，两颗石子划过梅森的眉骨，梅森知道自己又再次破了相。 不过真没有什么关系，破相嘛，又不是第一次了！长街之战中梅森的眉骨就曾经被翻起来过，梅森从来不认为脸上的男人脸上的伤疤是耻辱，反而认为那是应有的荣耀！ 哪怕看似已经到了绝境，梅森仍然没有放弃，口中犹自在破口大骂：“小崽子们，你们完了，你们死定了，等着瞧吧，很快我就会把你们的人头砍下来，挂在骏马汽车工厂的门口…” 那四名枪手不回话，只是枪声一阵猛似一阵，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就在梅森隐隐感觉在劫难逃的时候，终于有熟悉的枪声传过来，是散弹枪的声音，梅森从来没有感觉到，散弹枪的发射声居然是如此的亲切。 骏马集团安保人员的武器也已经更换了好几代，最新的测试表明，在近距离或者是室内，散弹枪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骏马集团的安保人员，一般装备的都是一长一短，即使是酒吧里的酒保，柜台下面藏着的也是散弹枪。 这种情况下，反应速度就快得很，几乎是枪声刚刚传到百威啤酒馆内，马上就有服务生向外张望，等发现遇袭的人是梅森时，马上就群情激昂起来。 在骏马集团的地盘上，难道还有人敢闹事？ 针对的居然还是骏马车队的首席车手，这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没有人招呼，没有人组织，甚至有几名正在啤酒馆内喝酒的顾客，也拎着枪出来帮忙。 形势马上就被逆转，手枪和步枪确实不能比，四名枪手中两人被当场击毙，另外两名拼命冲向哈德逊河，想跳海逃生，不过他们的运气不太好，在这个过程中又有一名枪手被击倒，最终四名袭击者只有一个人逃出生天。 梅森几乎是捡了一条命，感谢骏马建设集团的用料扎实，梅森的藏身地有一块厚一米左右的水泥柱作为遮挡，所以，纵然是面对四支左轮手枪的轮番射击，梅森居然只是眉骨有擦伤，真是幸运之至。 等枪声平息，梅森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口，先跑到刚才中枪倒地的麦克身边，检查麦克的伤势。 麦克也算幸运，给梅森发出警告之后，麦克及时侧身，这让麦克的胸脯部位免于遭受打击，中弹的部位在肩膀和大腿上，所以看上去麦克也是生死未卜，浑身鲜血淋漓，实际上没有多严重，在梅森过来检查伤势的时候，麦克还有心思送上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容。 这简直让梅森心喜若狂。 “梅森，你怎么样？”有相熟的人向梅森打招呼。 “我没事儿，麻烦替我通知安保部的人，把那些水老鼠给我揪出来…”梅森哈哈大笑，指着最后那名枪手跳海的方向要赶尽杀绝。 不过这并不容易，哈德逊河是交通要道，往来船只非常密集，枪手们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袭击，肯定有逃走的预案，说不定这名枪手现在已经逃出生天！ 同样的一件事，上报到李牧这里，处理方式就截然不同。 “看来我们要时不时的秀一下肌肉，这样才能让人充分感觉到骏马集团的威慑力…”李牧看着手边的报告面色阴沉，麦克和梅森已经都被送去了医院，梅森脸上的伤势不严重，但不知道还能不能及时参加周末的嘉华年。 很早以前，李牧就将这次拉力赛定位为是骏马集团主导的嘉华年，或者也可以说是狂欢节，李牧准备把这个比赛当成一个传统节日延续下去，就像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一样。 有这个背景，李牧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这次拉力赛，哪怕是一丝一毫也不行，要知道，就连纽约独立百年展览会，也已经为这次狂欢节让步，可见李牧和阿瑟对这次比赛的重视程度。 “海关也已经动起来，我们在哈德逊河上设了岗，正在检查往来的船只，不过我感觉希望不大…”福特本杰明愁眉苦脸，显然对抓住最后那名枪手，并没有什么把握。 “警察局和春田安保也已经动起来，只要那家伙还在纽约，我们就算是地挖三尺，也一定会找到他…”司徒雷也在发狠，拉力赛的安保工作是由春田安保负责的，现在出了这种事，司徒雷真感觉脸上黯淡无光。 “需要我帮忙的话，别客气，只要不是发动战争…”威尔也帮腔，实际上威尔已经命令严虎组织部队，应付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这就是骏马集团的实力，只要牵涉到骏马集团的事儿，在纽约，海关，警察局，驻军，民兵，甚至是私人安保力量，都会应声而动，从这一点上说，骏马集团在纽约已经可以一手遮天。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才导致有人惦记骏马集团。 “那三个家伙怎么样？”李牧不关心什么时候能抓到逃走的那一个，怎么样利用好现有的资源，才是李牧最关注的事儿。 “不太好，两个被当场击毙，最后一个在送往医院途中伤重不治…”福特有点沮丧，到了这个程度，可以说线索已经全断了。 “想死？做梦！”落在李牧手里，就算是死了，也要被榨光所有的剩余价值。 福特和司徒雷都有点不明就里，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疑惑。 威尔不感觉意外，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当初在斯普林菲尔德，李牧同样是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就把袭击的责任扔给了艾米斯。 真实情况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牧赢了，艾米斯输了，就这么简单。 “你又看上了谁？”威尔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酒杯中晃悠，表情悠闲淡然的很。 “总有人应该为这事负上责任，战争可以由他们发起，但怎么结束，何时结束，不是他们说了算。”不知道李牧准备要对谁开火，不过一场腥风血雨已经不可避免。 稍晚些时候，曼哈顿最大的玛丽皇后医院戒备森严，海关士兵，警察，安保人员，报社的记者，甚至是纽约的驻军，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门内甚至还用汽车设置了路障，一切都预示着，这里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或者是即将发生。 正文 456 赢家 加上梅森和麦克，前前后后一共有五个人送进玛丽皇后医院。 虽然骏马集团还没有正式的消息公布，不过等候在玛丽皇后医院的记者们已经知道，确实是有人死亡，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种时候，各种小道消息最有市场。 据说骏马车队的头号车手梅森已经在枪战中殒命… 据说参与袭击的枪手一共有四个人，一个被当场击毙，一个逃走，最后的两个正在重症监护室抢救，骏马集团已经放出话来，如果有人能提供消息，骏马集团可以支付丰厚的报酬，并且为消息提供人严格保密… 据说骏马集团已经锁定了对手，正在调兵遣将，准备给对手以反击… 诸如此类的消息多的是，让人分不清真假，有些固然是以讹传讹，有些压根就是骏马集团自己放出来的用来混淆视听。 更离谱的是，有关那些袭击枪手的身份，洛克菲勒财团，库恩洛布财团，摩根家族，一个也没跑掉，通通榜上有名，成为袭击枪手可能的幕后指使者。 这又是烟雾弹，李牧就是希望把这些消息扩散出去，一旦某些人耐不住性子跳出来，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确实是有人跳出来，不过不是为袭击事件负责的，而是希望浑水摸鱼能从中捞一把。 周五上午，洛克菲勒前往总督岛拜访李牧。 作为骏马集团的合作对象，如果拉力赛能够顺利进行，对于汽车行业固然大有好处，对于石油行业的刺激也不容忽视，所以洛克菲勒并不在李牧的嫌疑名单上。 “我今天可是听说了，有些人认为是我策动了这次袭击，你该不会这么短视吧…”洛克菲勒确实是心底无私天地宽，一见到李牧就这样打趣道。 “那可不好说，在真相没有暴露出来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李牧随口应付，也确实没有针对的意思。 “说说看，谁的嫌疑最大？”洛克菲勒是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浑水摸鱼的，这家伙的嗅觉敏锐得厉害。 “这可不好说，骏马集团的仇人多了去了，前段时间自杀的温彻斯特，被迫把家族重心迁移到英国去的科尔特，甚至是远在西班牙的特威德都有可能。”李牧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不知不觉骏马集团已经有了这么多仇人。 不过这也很正常，作为一个资产破亿的巨无霸集团，没有几个仇人，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儿，考虑到骏马集团的规模，只有这么几个仇人，已经算是少而又少。 “哈哈哈，你这个家伙啊，真是狡猾狡猾滴…”洛克菲勒根本不信李牧的随口胡扯，听听都是些什么人呐，温彻斯特，柯尔特，特威德，全部都是昨日黄花，这些人要是还有余力搞三搞四，就不会被骏马集团搞得背井离乡，或者是身死族灭。 李牧也哈哈大笑，面对洛克菲勒，李牧当然不会说实话，都是人精，李牧随口说句话，洛克菲勒回头就能组织人分析出来个123来，所以还是打个埋伏比较好，哪怕洛克菲勒已经表明了和李牧共进退的立场。 逢人只说三分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这个觉悟，就少做些勾心斗角的事儿，老老实实的经营，至少能保证自己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是踏实的。 在伏击梅森这件事上，费城人的嫌疑最大，犹太人也不可相信，甚至连洛克菲勒都有嫌疑，唯独李牧刚才随口胡诌的那几个名字，没有丝毫可能，如果洛克菲勒信了李牧的话，那他也不是洛克菲勒。 看从李牧这里套不出什么实话，洛克菲勒打个哈哈就告辞，大家时间都挺紧，都挺忙的，没有人有时间在这里陪李牧瞎扯。 和洛克菲勒是信口胡说，见到摩根又是另外一番说辞。 “放心好了，原定计划不会变，嘉华年在今天下午仍然按照原计划正式开始，明天进行拉力赛的排位赛，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些计划都不会出现改变。”李牧信誓旦旦的强调，不会因为梅森的遭遇更改计划。 “这就好，我还怕你会冲动，现在我就放心了。”摩根下意识长出一口气，一个冷静的李牧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 现在的问题是毫无头绪啊，四名袭击者三死一逃，骏马集团就算在纽约一手遮天，一时间也找不到有效线索，如果李牧冲动起来，考虑到骏马集团的实力和影响力，这对所有人都不是个好消息。 一个冷静的李牧显然更好打交道，没线索可以慢慢找，等找到之后，摩根支持李牧使用雷霆手段予以回击，这是李牧和骏马集团的权力，但在此之前，摩根希望所有人都能保持冷静。 “就算是没了梅森，拉力赛冠军仍有很大可能留在骏马集团，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保证拉力赛如期进行，不会被任何情况所干扰，这就是对那些人最好的回击。”李牧在这个问题上不犯傻，就算没了梅森，李牧依然很有把握。 到了这个份上，拉力赛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别说是梅森出这事儿，就算是骏马集团要关门儿，或者是李牧本人出了事儿，拉力赛也会如期举行。 “别那么有自信，我还想把优胜者杯留在摩根家族呢。”摩根也有追求，看来也不是纯粹的陪太子读书。 优胜者杯是拉力赛的冠军奖杯，在设计奖杯形状的时候，李牧参考了世界杯的大力神杯，其实19世纪还没有奖杯这一说呢，当初的全美射击大赛，冠军也不过是一人一块奖牌了事儿，好像还有个什么证书来着，这就是全部的荣誉。 李牧组织的比赛肯定不会这么简陋，每一个分站赛都有分站赛的排名，所有的车队都可以获得相应的积分，等全部的比赛完成之后，再根据积分的多少决定冠军的归属。 最终的冠军将会获得银制的优胜者杯，如果某支车队连续三次赢得最终的冠军，那么他们就可以将一座优胜者杯永远留在自己的俱乐部。 没错，李牧为了推广拉力赛，有意识地引入了俱乐部这个概念，比如骏马车队，现在就有自己车队所属的骏马俱乐部，这应该是全世界第一个以体育为目的成立的俱乐部，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时代周刊》为此做了一个专刊进行报道。 骏马汽车俱乐部发展速度快的很，目前已经拥有两千多名会员，从会员数量上来说，比沙滩俱乐部多多了。 当然了，从会员质量上讲，骏马汽车俱乐部就和沙滩俱乐部没得比。 加入骏马汽车俱乐部最大的好处是拥有优先购买骏马汽车的资格，李牧已经决定，以后骏马汽车工厂将会在骏马汽车俱乐部内首先发布新车型，会员们自然也就拥有提前订购的资格。 这是汽车俱乐部会员的福利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本被命名为《汽车时代》的新刊物，这份每个月才发行一次的杂志不对外出售，只免费提供给所有的会员。 《汽车时代》里面会介绍各种最新的汽车技术，已经有车一族的生活方式，李牧将会根据市场反馈，决定要不要把这本杂志公开发行。 星期五下午2点，嘉年华正式开始，阿瑟和李牧都参加了开幕式，同时参加的还有特意从华盛顿赶来的尤利西斯·格兰特等人。 有资格的内场参加开幕式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集中在骏马汽车广场，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汽车的海洋，狂欢的海洋。 李牧虽然没有组织过狂欢节，但凭借着在以前从网络上得到的那些只鳞片爪的信息，居然也像模像样的折腾出来了一些在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花样。 比如游行花车，这东西在纽约甚至整个美国就是第一次出现，大概从十天之前，李牧就准备了20多辆花车，其中每支参赛车队分别都有专属于自己的花车，在这十多天时间里，这些花车跑遍了整个曼哈顿的大街小巷，最大程度为拉力赛进行宣传。 也确实是有效果，在这个没广播，没电视的年代，很多纽约市民正是通过花车才知道拉力赛的存在，于是所有的热情都在这个周末集中得以释放，造成的结果就是整个骏马广场真的是人山人海。 到了今天，花车就不用再游街串巷的宣传了，而是在骏马汽车广场上集中展示，同时展示的还有各支车队的宣传台，以及从整个新英格兰地区集中而来的手工艺人，特色小吃，甚至是各种马技团和杂技团，真的是热闹的很。 这是纽约第一次举办诸如此类的大型活动，甚至放大到整个全美，这仍然是第一次，所以可以想象普通纽约人的热情。 李牧和阿瑟也有热情，李牧把这次嘉年华当成一次对骏马集团的集中展示，阿瑟则是把整个拉力赛当成纽约独立百年展览会的预演。 嘉年华在骏马汽车广场上举行，这里是骏马集团的主场，各种资源自然向骏马集团进行倾斜，所以骏马集团的展台是无可争议的各种高大上，不仅占地面积最大，设施也是最完善的。 在整个广场内，有数百名骏马集团聘请的金发女郎在散发印刷精美的传单和其他宣传资料，几乎每一个骏马集团的展台附近，都有两个身穿黑色制服荷枪实弹的警察在执勤，再加上那些身穿春田安保制服的彪形大汉，安全上不用担心。 经过梅森的意外，也没人敢大意。 对于那些来参加嘉年华的普通民众，他们才是真正的放松，或者是出于猎奇，或者是出于放松，总之整个广场上拖家带口的人实在是有点多。 不管谁来到骏马集团的展台，总是会受到热情照顾，骏马集团不仅准备了资料详实，印刷精美的宣传资料，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礼品赠送，礼品的体积都不大，挂在钥匙上很合适，或许是一个手枪吊坠儿，或许是某种色彩艳丽的小动物，这些东西都值不了多少钱，但放在这里却是非常应景。 最热闹的展台不是骏马电气，也不是骏马汽车，更不是骏马武器公司，而是百威啤酒和春田炸鸡的展台。 李牧多会抓机会的，这种场合肯定不会放过，光是百威啤酒就拉来了十好几马车，根本不收费，让人随意品尝。 这种新奇的促销方式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连执勤的警察都忍不住要来讨一杯，普通人更是根本没有拒绝诱惑的能力，他们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爱上了这种新生的啤酒。 百威啤酒的展台旁边就是春田炸鸡的展台，和百威啤酒相比，春田炸鸡更是声势浩大，李牧组织了近百名厨师现场制作春田炸鸡，这样一来场面就热烈得很，上百口大锅一字排开，油香四溢烟雾缭绕，这时的美国人绝对没有什么环保意识，有免费的炸鸡吃，谁能想的起来环保是什么玩意儿。 喝完啤酒，吃完炸鸡，骏马集团还为孩子们准备了色彩斑斓的气球，这些气球的原料是猪尿泡，李牧原本还以为美国人不吃猪肉，到了美国才知道，美国的猪肉销量大的很，市场上的猪排，卖的一点也不比牛排便宜，美国人不吃内脏倒是真的，所以猪尿炮这种东西一向是被作为垃圾处理的，现在倒是正好用来废物利用。 可以看得出来，这样的展示方式，深受纽约人喜爱，很多人喝了啤酒吃了炸鸡领着拿着气球的孩子去广场上转一圈，居然还有重新回头来排队的。 骏马集团不在乎被人占便宜，哪怕是吃完一会儿再要一份，最后还要打包一份，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们依旧笑容相待，所以仅仅是短短一个下午，百威啤酒和春田炸鸡，就成了纽约人的宠儿。 对这种情况，李牧早有预料，星期五当晚，数百家主营百威啤酒和春田炸鸡的店铺在曼哈顿纷纷开业，顺势飞上无数纽约人的餐桌。 拉力赛还没有开始，骏马集团已经成为最大的赢家。 正文 457 报复 傍晚五点四十五，夕阳西下，月朗星稀，华灯初上。 在这个还没有进入电气时代的年代，以往到了这个时间点儿，大家都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今天情况明显有所不同，半个小时前，骏马集团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忙活，他们从展览位旁边的下水道里拉出一卷卷电线，然后由头戴安全帽，身穿橘红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将一个个灯泡连接在一起。 纽约人对于电灯并不陌生，虽然电灯还没有进入千家万户普通居民家中，但在中央公园和炮台公园，电灯已经有大规模应用，特别是完全开放的炮台公园以及克林顿城堡，每到傍晚，那里已经成为曼哈顿最亮丽的景色。 虽然不陌生，但该有的好奇一点也不少。 当看到一根根色彩斑斓的灯柱立起来的时候，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子，他们都没有回家的意思，而是围在灯柱旁边，等待着灯柱被点亮的那一刻。 六点整，没有任何预兆，仿佛是一阵大风刮过骏马汽车广场，又仿佛是千万盏镁光灯同时闪烁，几乎是一瞬间，广场上的600个灯柱纷纷被点亮。 事后统计，大约有十几个灯柱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点亮，其中有一个更是因为瞬间电压过高发生了爆炸。 这都是瑜不掩瑕，没人在乎这些小细节，当灯柱纷纷被点亮的那一刻，整个广场上的人们都在欢呼，哪怕是有一两个意外，也成了一片喜悦中的调剂品。 骏马集团的工作人员不失时机的开始了又一轮宣传，整个广场上到处是印刷的五彩斑斓的传单，以及笑容明媚，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的金发美女。 “先生，你一定要了解一下，我们骏马集团即将推出家用照明系统，只需要十个美元，您就能在家里安装一套这样的电灯，要知道在两个月之前，这样的一套系统足足要1万美元，所以还犹豫什么呢？您一定希望您的太太和孩子不用再忍受昏暗的油灯…” 类似的话语充斥着整个广场，为了能达到最好的效果，骏马集团的统一编定了固定的话术，只要听了第一句，就绝对会陷入接下来的语言陷阱。 骏马实验室在长距离输电方面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虽然输送电力还不够稳定，在长距离输送的时候会有很大损耗，但毕竟是解决了最基本的输送问题，所以家用电终于被提上日程。 骏马集团已经准备在哈德逊河上游修筑一座水电站，为整个曼哈顿提供电力，这将是全世界第一座水电站，彻底改变千百年来人们的生活习惯。 和以前一万美元一套的供电系统相比，十美元的确称得上是价格低廉，不过这个价格别指望能享受到多好的服务，每天的供电时间也会极其有限，之所以现在就把这项技术推向市场，骏马集团为的就是抢地盘儿。 不抢地盘不行啊，洛克菲勒不是傻子，永动机项目迟迟见不到进展，洛克菲勒也开始寻找新的项目，纽约多的是聪明人，那是骏马实验室，洛克菲勒实验室这样的科研机构，在纽约已经是遍地开花，已经取得成绩的骏马实验室，成了所有科研机构的追赶目标，单单就李牧所知，不下三所实验室把长距离供电列为研究项目，说不定什么时候，某家研究机构就会取得突破。 这些研究所可不是爱迪生实验室那样没有背景的新生儿，每一个研究所背后都有着一个大企业，再使用以前简单粗暴的方式已经不合时宜。 晚上8点时，一场规模宏大的焰火表演刚刚开始，无数色彩斑斓的焰火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幻化成无数绚丽的花朵，虽然从圣诞节开始，这样的焰火晚会已经出现了好几次，但每一次焰火只要出现，总是能令人们心神皆醉。 当夜空中无数焰火开始绽放的时候，欢乐的气氛终于进入高潮，不过这样的喜悦无法波及到克林顿城堡，因为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到来，克林顿城堡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气氛实在是有点紧张。 “被袭击的车手怎么样？能不能参加明天的排位赛？”格兰特昨天就来到了纽约，这件事当然瞒不了他。 “没问题，虽然伤的有点严重，但我可以保证，我们骏马集团的人绝对都是硬汉。”李牧知道说什么样的话会让一位军人出身的总统开心，这也是李牧无往不利的原因之一。 “那就好，等排位赛的时候，我要亲自去为他加油。”格兰特最欣赏的就是强硬的人，这一点从他的用人风格上就能看得出来，自从格兰特就任总统之后，很多军中将领被安排到政府部门中担任要职，这一点虽然饱受诟病，但你无法要求格兰特做的更好，因为军中将领是他最信任的人：“总是有些人要自甘堕落，往往做得越多，错的就会越多，偏偏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格兰特看样子是有感而发，话题扯开了，也是扯得没边儿。 “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而已，他们只会躲在常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搞搞阴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李牧的底气足，可能因为能力所限，李牧无法帮助格兰特从困境中脱身，但对于骏马集团遇到这些小麻烦，李牧还是没放在心上。 就算梅森在前几天的袭击中遇难，也无法动摇骏马集团在拉力赛中的优势。 比赛的排名只是一方面，你木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比赛之外的赛事组织上，比如现在广场上正在进行的焰火表演，到了这种程度，可以说李牧和骏马集团已经取得了成功，已经达成了预设目的，换句话说，就算嘉华年到此为止，李牧和骏马集团也是赢家。 “真不知道是谁干的，你应该已经有目标了吧…”格兰特相信李牧在纽约的实力，从李牧以往的表现中，格兰特相信李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虽然他们雇用了南方的枪手，而且是通过英国人做的中间人，但估计他们忘了，这里是纽约，他们甚至还使用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武器，想把他们找出来真的不麻烦，不过我需要您的一份授权，这样才能彻底处理这件事。”李牧确实是已经有了目标，至于这番话有没有证据作为支撑，谁在乎呢。 “什么人？”听到李牧要授权，格兰特敏锐地感觉到这事情肯定小不了。 “日本人，参与袭击的四个人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他们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梅森，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固定的目标，不管是谁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李牧说得有板有眼，好像真的拿到了口供一样。 骏马集团和日本政府的关系已经下降到冰点，曾经日本政府有意修好，为此日本驻纽约领事渡边信在炮台公园徘徊时间长达一个月之久，希望能能够得到一个和李牧见面的机会，缓和骏马集团和日本政府之间的关系。 李牧认为，当日本政府决定开办无烟火药工厂，置俊马集团的利益于不顾的时候，骏马集团和日本政府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缓和的可能，所以李牧没给渡边信机会，哪怕渡边信希望阿瑟居中调和，李牧仍然坚决拒绝。 拒绝了日本政府的和解之后，骏马集团的报复来的如此的猛烈和决绝，虽然骏马集团现在还没有能力推动诸如《排华法案》之类的法律文件，但骏马集团可以通过自己的影响力，阻止大多数日本移民从旧金山和纽约加入美国国籍，这对于国土面积狭小，急需对外输出劳动力的日本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骏马集团的报复还不仅如此，10月份，当新生的八蕃制铁派人前往美国，寻求和美国造船业进一步合作，继续购买废船拆解钢铁的时候，日本人才惊愕的发现，所有面临拆解的废船都已经被一家叫做圣地亚哥造船厂的陌生企业拿走，而且合同一口气签订到1885年。 也就是说，在1885年之前，日本造船业或者是日本钢铁业，无法从美国获得任何补给。 这对于新生的日本钢铁业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八幡制铁的代表甚至没有返回日本，万般求索无奈之下在旧金山的一家小旅馆里剖腹自杀。 应该说日本政府还不知道骏马实验室和洛克菲勒实验室都在研究尼龙，如果这方面的研究出现成果，那么日本赖以支持明治维新的生丝产业也会遭到灭顶之灾，恐怕到时候日本政府的选择就不是刺杀，而是要不要发动战争。 “日本，你能确定？”格兰特不相信日本人敢如此逆天，派刺客一直派到纽约，那么离华盛顿也不远了。 “虽然逃跑的那个家伙还没有被抓住，但留在现场的三具尸体还是证明了不少信息，我的人认出了一个叫杰克逊的家伙，这家伙是佛罗里达人，参加过南北战争，战后一直没有固定工作，有人见过他和一个叫威廉的英国人打过交道，而这位威廉恰好和渡边信关系密切，你能想象吗，他们愚蠢的程度令人难以置信，就在十天前，渡边信将10万美元用不记名方式存入美洲银行，然后威廉拿走了这笔钱。”说到这里，李牧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这也说不上蠢不蠢，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嘛，总是有人喜欢铤而走险，李牧现在发现了这一切，那么看上去渡边信和威廉确实挺傻的，但如果李牧没发现，那李牧和美洲银行可就成了笑柄。 “英国人，他们就是一群无耻的懦夫。”格兰特对英国没好感，总统宫曾经被英国人一把火烧得精光，南北战争英国人更是差点儿直接上手，就连刚结束的蒙大拿战役，也有英国人掺杂在其中。 “英国迟早会衰落，他们现在正在走下坡路。”李牧对英国人谈不上恨不恨，渡边信就算是找不到英国人，也能找到法国人，西班牙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做中介。 “看样子你真的是非常讨厌日本人。”格兰特明白这种感觉，就跟他看英国人一样。 “如果说英国人的讨厌程度是一，那么日本人的讨厌程度就是一百。”李牧不否认，当这格兰特的面，没必要遮遮掩掩，李牧还有很多计划需要格兰特才能实施。 “你想怎么做？”格兰特终于触及到实质。 “算算时间，佐世保的工厂该投产了吧。”想让李牧吃亏可不容易，从哪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在哪丢的面子就要从哪里找回来。 “你可小心点儿，千万别让人抓到把柄。”格兰特也是明白人，瞬间就明白李牧想要干什么，该有的提醒还是有。 这也算是格兰特的表态，虽然格兰特不反对李牧报复日本，但李牧也别打算华盛顿会为骏马集团背锅。 “放心好了，我什么都没打算做，我只相信善恶终有报，做错了事情就一定会付出代价。”李牧比格兰特想象中要狡猾得多，最起码不会赤膊上阵。 得到李牧的承诺，格兰特终于放松下来，和李牧一起走出二楼客厅，一楼大厅正在举行一个宏大的宴会，这是专门为格兰特举行的欢迎晚宴。 看到格兰特终于出现，会长中响起震天般的欢呼声，以及雷鸣般的掌声，在场的都是共和党成员，大伙都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共和党的日子不怎么好过，格兰特的压力也大得很，所以大家都迫切需要放松一下，来迎接更大的挑战。 “为了纽约！”格兰特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众人示意。 “为了共和党！” “为了总统先生！” “为了今晚的派对！” 确实是心不齐呀，回应声有点乱七八糟，就像是共和党的现状。 格兰特恍若未闻，脸上还是笑容满面，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正文 458 不好使 作为执政党，共和党在美国的处境，就像是美国政府在国际上所面临险恶环境的缩影。 共和党在美国国内的日子不好过，美国政府在国际上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蒙大拿战事虽然已经结束，但相关的流言并没有平息，美国政府在这场战争中被形容成恶魔和掠夺者，印第安人则是被无辜屠杀的原住民，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美国政府的国际形象。 同时持续发酵的还有美国政府的关税政策，为了保护本国工业，美国政府将进口商品的税率提高到110，这一点更使美国政府饱受诟病，经济危机期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美国政府此举等于是对欧洲国家关闭了美国市场。 同时令美国政府保持诟病的还有美国的移民政策，这年头的第一生产力是人，而不是科技，美国政府千方百计的从全球引进人口，这已经引起了欧洲国家的警惕，虽然相对于美国的国土面积来说，目前的几千万人，远不足填满美国领土，但相对于英法德等传统欧洲强国来说，美国的人口已经太多了，已经足以对欧洲国家形成威胁，改变国际力量态势。 要知道在此之前，美国作为新大陆，在欧洲国家眼中应该算是流放之地，美国人则是被上帝遗忘的子民，现在看到美国逐渐变得强大，肯定会让那些老牌欧洲强国感觉忧心重重，种种原因交织在一起，所以美国政府的日子很难过。 格兰特也算是倒霉，在第二个任期内，承担如此严重的内外压力，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这可比在战场上领兵作战要麻烦的多。 李牧不感觉麻烦，骏马集团虽然也面对着很多问题，但在李牧看来，这都是些小麻烦，不会影响到骏马集团的根本利益。 比如日本政府在佐世堡开设的无烟火药工厂，虽然日本政府竭尽所能使用本国工人，但在技师的选择上，日本政府仍然要借助美国火药同业协会。 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和骏马集团的关系就不用说，李牧只需要给将军一个电话，就足以瓦解日本政府所有的努力。 这并不是开玩笑，杜邦家族的发迹史也是充满了黑暗和血腥，面对竞争对手，亨利·杜邦可以请人坐土飞机，李牧当然也能这么做。 星期六，排位赛正式开始。 十支车队的车手要依次登场，在长度为2.5公里的赛道上跑三圈，取其中的一个最快速度作为最终成绩，然后根据速度的快慢决定比赛日的出发次序。 头上还包着绷带的梅森仍然作为骏马车队的首席车手登场，出场的时候，梅森接受了全场的热烈欢呼。 排位赛的门票并不单独出售，而是和正赛一起捆绑出售，只要购买了正式的比赛门票，就可以持票观看排位赛。 这是第一届全美汽车拉力赛，门票的出售状况不算好，骏马集团准备了5万张门票，最终只卖掉三分之一，不过剩下的门票也没有浪费全部被李牧作为福利发给骏马集团的员工，所以观看排位赛的骏马集团员工真的有点多。 其实梅森出场之前已经有四支车队的车手完成了测试，其中就包括幻影车队和宝马车队，幻影车队的车手福斯特·李保持着目前的最好成绩，单圈最快速度为5分25秒。 听上去好像有点慢，换算下来每小时的时速还达不到30公里，但成绩这东西要看跟谁比，考虑到此时的汽车性能，这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成绩。 虽然李牧说的很强硬，但梅森终究还是受到伤势的影响，没有发挥出最好状态，6分10秒，成绩不好不坏。 这个成绩不算差，表现最差的是范德比尔特车队的车手，这个倒霉的家伙只完成两圈，第三圈刚开始了一半，这家伙的汽车就在赛道上抛了锚，十几名车队工作人员围上去忙活了半天，也没让汽车重新发动起来，最终一帮人给推着汽车完成了测试。 所以目前范德比尔特车队的成绩最差，单圈成绩为7分20秒。 这个成绩基本上与冠军无缘，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 威廉·范德比尔特不甘心家族车队第一次公开露面就以失败而告终，所以成绩刚出来，威廉·范德比尔特就去找李牧，质疑排位赛的规则。 “我们的目标是要让比赛变得更加精彩好看，所有人都能发挥出不错的成绩，比赛难舍难分，这样才会有悬念，才会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如果成绩两极分化严重，好的非常好，差的非常差，那还有什么悬念呢？所以排位赛的价值是给成绩差的人增加更多的砝码，而不是让成绩好的人看上去更好。”威廉·范德比尔特怨念深的很，找到李牧之后没鼻子没脸。 在李牧原本的计划中，成绩好的人在正赛中首先出发，成绩差的人依次出发，这样才能体现排位赛的价值，才能让各支车队充分重视排位赛。 如果按照威廉·范德比尔特的说法，那排位赛就成了个笑话，大家会想尽一切办法往慢了跑，排位赛也就失去了价值。 想法是好的，只可惜威廉·范德比尔特并不接受。 “不能这样啊，你们骏马集团有五支车队参赛，我们范德比尔特只有一支车队，而且使用的还是你们骏马集团的技术，如果规则都按照你的来，那么冠军肯定属于你们骏马集团，我们参加比赛的意义又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证明你们骏马集团的汽车更优秀吗？”哪怕当着格兰特的面儿，威廉·范德比尔特也不肯让步，没理也要赖三分。 “威廉，别想了，你们范德比尔特汽车绝对不可能夺冠，最伟大的冠军只可能属于洛克菲勒家族。”洛克菲勒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这是支持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李牧闹到底的意思。 “里姆，你们的优势是如此之大，就算把首发位置让给范德比尔特车队也没问题吧。”格兰特要顾及大局，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现在最有势力的家族，所以格兰特要玩平衡。 “当然没问题，不管把首发位置让给谁，冠军只可能属于骏马集团。”既然格兰特都发了话，李牧也不固执，规则是人定的，原本就是拿来破坏的。 话说回来，这只是第一届全美汽车拉力赛，现在的比赛规则并不代表将来就不能更改，如果把李牧换成威廉·范德比尔特，李牧只会要求的更多。 达成自己的目的，威廉·范德比尔特非常开心，哈哈大笑着就像是赢得了锦标一样。 李牧同样开心，不管威廉·范德比尔特怎么折腾，范德比尔特车队都逃不过陪太子读书的命。 格兰特同样开心，来到纽约，格兰特真正摆脱了华盛顿的党政之争，没有民主党的弹劾，没有共和党的制肘，也没有总统府的丑闻，格兰特终于感觉当总统好像也不是一件多舒服的事儿。 李牧没有和格兰特继续观看排位赛，格兰特难得来纽约一趟，阿瑟很想向格兰特展示一个全新的纽约，以证明纽约在自己的统治下，比在特威德的统治下取得了更好的成绩。 想要展示纽约，肯定绕不过骏马集团，李牧作为骏马集团的老板，要陪同格兰特和阿瑟参观骏马集团。 做了好几年的总统，格兰特还是很有长进的，说到参观作秀，格兰特是真正的行家里手。 在骏马汽车工厂的食堂，格兰特亲自拿着餐盘去排队，没有丝毫身为总统的特殊。 打到饭之后，格兰特和满手泥屋，身穿工装的老工人谈笑甚欢，说到开心的时候，格兰特也和那些粗俗的工人一样会拍桌子吹口哨，吹口哨的技术还很熟练。 在骏马电气公司的施工现场，格兰特干脆只戴了一顶安全帽，就和工人一起爬下水道，上百米的深度，连李牧都感觉到憋闷和压抑，格兰特却毫无察觉，依旧和工人谈笑风生。 在中央公园即将竣工的骏马大厦上，格兰特和阿瑟挥动锤子，将一颗金质的钉子砸进混凝土里，象征的骏马大厦完工。 这颗钉子回头就会被人拔出来，然后陈列在骏马博物馆里，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俩人其实是在帮倒忙。 整个参观过程中，所有人都表现得兴致勃勃，《时代周刊》派出了四个记者小组一直全程跟踪，两个摄影小组，两个文字小组，他们分工明确，两个照顾格兰特，两个照顾阿瑟，不偏不倚，至于李牧就算了，自家老板向来比较低调，从来不愿意上报纸，拍照都要找好角度，要是拍个半张脸，或者是拍个背影什么的，那可真是大不敬。 晚饭在总督岛进行，为了伺候好格兰特，李牧特意把老严夫妻俩接过来，又从圣荷西餐厅借了几个服务员，这才满足了管家劳尔的要求。 总督岛上的建设也已经告一段落，李牧从檀香山运回来了足够的檀木，用料之奢侈，连老严这个曾经的王府木匠都不由得连连咂舌。 为了建好自己的家，李牧根本就不计成本，这让工匠们有了充足的用武之地，亭台轩榭，小桥流水应有尽有，甚至还借助总督岛的地利，在岛中央设置了一个人工湖。 当然现在是冬天，人工湖里看不到色彩斑斓的热带鱼，不过仍然让人浮想联翩，若是到了夏日时，这里该是怎样的生机勃勃。 人工湖中间的亭子叫无忧阁，整个亭子使用的全部都是檀木，现在是冬天，亭子外围裹了一层彩色浮法玻璃，地板下安装的有地龙，所以根本感觉不到亭子外的寒风料峭。 “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绝对想不到，这里以前竟然是一座军事要塞。”站在无忧阁里，远眺影影重重的曼哈顿，鼻端萦绕着檀木独特的香味儿，再看看人工湖畔虽然顶着凯凯白雪却依旧青翠欲滴的绿色植被，格兰特也不由得心旷神怡。 现在的总督岛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军事色彩，随着最后一座战争堡垒被拆除，总督岛彻底成了一座世外桃源，不仅仅是格兰特，不管是谁来到总督岛，总会大肆赞赏一番。 “事在人为嘛，当初纽约爆出特威德集团丑闻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纽约政府的信誉即将一败涂地，但现在看看，阿瑟市长做的很好，纽约市政府的信誉更胜以往，所以只要付出努力，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儿。”李牧发誓说这话的时候真没有其他含义，纯粹是有感而发，顺便拍一拍阿瑟的马屁。 但听在格兰特的耳朵里，这话就有点儿不对味儿。 虽然特维德是在格兰特就任总统之前就已经开始担任纽约市长，但特威德集团事发必竟是在格兰特任期内，所以不管怎么说，格兰特都有脱不掉的责任。 在场的都是人精，还没等格兰特往深处想，阿瑟就跳出来把话题远远扯开。 “说到特威德，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确切情报，特威德就在西班牙，但我们向西班牙政府要求逮捕特韦德时，却遭到了西班牙政府的拒绝，如果不能把特威德早日逮捕归案，那么纽约政府就永远无法获得足够的公信力，正义就永远得不到匡扶。”阿瑟生气的很，提起西班牙人就咬牙切齿。 这个世界上美国人最恨的是英国人，那么西班牙人最恨的就是美国人。 李牧在古巴呼风唤雨，使西班牙彻底丢掉了古巴这块殖民地，也揭开了西班牙政府脸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西班牙目前正处于内战中，可谓是内外交困，和这件事不无关系。 在这种前提下，想让西班牙政府配合纽约政府逮捕特威德就不太好说，他们也不对等，想让马德里配合，起码要华盛顿说话才行。 不过看西班牙现在的态度，就算是华盛顿说话估计也不好使。 正文 459 犹太人 西班牙人之所以不肯帮忙，纯粹是因为纽约市政府给出的诱惑不够。 有钱能使磨推鬼，南北战争时期，美国政府同样是一边破口大骂英国人无事生非，另一方面仍然拼命和英国人做生意赚取军费。 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没有什么立场可言，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盟友。 其实要对付特威德也没那么麻烦，如果不是顾及到美国政府和纽约市政府的面子，只需要派遣一名枪手，就能使正义得到匡扶。 一旦和政治联系到一起，原本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化，所以特威德现在就成了横亘在纽约市政府心中的那根刺，只要人还活着，纽约市政府就没有公信力可言。 这是阿瑟和格兰特需要担心的问题，跟李牧没有太大关系，李牧现在连纽约市议会议员都不算，没必要站在纽约市政府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一直到晚上10点钟，熙熙攘攘的人群才逐渐散去，别指望这年头美国人素质有多高，原本干净整洁的骏马汽车广场上垃圾遍地，接下来是保洁人员的工作时间，在明天日出之前，他们要将骏马汽车广场恢复原状，迎接另一波更加汹涌的市民。 星期天是正式比赛日，早上6点开始，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依次上岗，他们要确保拉力赛正常进行，不会被任何场外因素干扰。 确实是有场外因素，比赛还没有开始，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抗议者占据了骏马汽车广场一角，他们打出的标语内容丰富，比如：“反对机械规模化，我们要生存空间”，又比如：“反对资本扩张，我们要拿回自己的土地”。 前者好像和农业协会有关，他们担心机械大规模应用，会伤害到农场主的利益。 后者则是布鲁克林县农民打出来的标语，骏马汽车工厂占地面积巨大，已经和农民的利益产生了冲突。 前一个问题很好解决，一旦农业机械出现，这个矛盾就会迎刃而解。 后一个问题没有缓和的余地，李牧不会拆除已经建好的工厂，这些农民要么成为骏马汽车工厂的工人，要么只能远走他乡。 其实看到这些抗议人群第一时间，李牧是准备让人去驱散的。 不过这个命令无法执行，布雷斯塔的表情为难的很：“他们只是抗议，并没有其他动作，我们也不好直接武力驱散，公民权利嘛…宪法赋予他们的。” 如果是往常，驱散也就驱散了，现在情况有所不同，总统可在呢，还有不少参议员，当着他们的面，总是要收敛一些的。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骏马集团请来的，李牧也算是作茧自缚。 “让人盯着他们，不能让他们影响到正常比赛。”李牧忍了又忍，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大局。 “放心吧，只要他们敢进赛场，我会马上逮捕他们。”布雷斯塔也不敢大意，打标语的只有十几个人，周围的警察和便衣则有三四十个，这算是纽约警察局版本的画地为牢。 结果这帮人识趣儿的很，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这帮人纷纷扔掉手里的标语，拿着百威啤酒和春田炸鸡，手持正规门票，跟着人潮一起进场看比赛。 这倒是两不耽误。 赛场内热闹非凡，几万人聚在一块，就算是不刻意大声说话，折腾出来的动静也是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李牧不放过丝毫赚钱的机会，根据各支车队的表现，大都会博彩公司开出了盘口，原本表现最差的范德比尔特车队，因为取得了首发位置，夺冠赔率为最高的一赔三，骏马车队的梅森因为发挥不佳只排名中游，夺冠赔率居然只有1:15。 大都会博彩公司和大都会拍卖行同属于巴伦家族，虽然挂着巴伦家族的牌子，但威尔和格洛丽亚连这两家公司的经营项目是什么都不知道，公司由职业经理人管理，直接对骏马集团总部负责。 通过大都会博彩公司下注，最高只能下十美元，输赢也就是百十美元的事儿。 李牧和威廉·范德比尔特他们也在赌，不过李牧他们赌的比较大，李牧出10万美元，赌骏马集团的车队会包揽前三名。 威廉·范德比尔特表示非常的不服，同样出10万美元，赌范德比尔特车队能够杀入前三甲。 洛克菲勒也开出盘口，狡猾的洛克菲勒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所以洛克菲乐赌洛克菲勒车队的成绩不会比范德比尔特车队的成绩差，同样也不会输给野马车队和宝马车队，赌注为一百万美元。 这个赌注没人敢接，洛克菲勒车队使用的是幻影汽车，发动机和变速箱都属于第二代技术，而洛克菲勒下注的三支车队使用的汽车都用的是第一代技术，如果这样洛克菲勒车队还不能赢，那洛克菲勒估计会郁闷的想杀人。 J·P·摩根不参与任何赌注，和阿瑟格兰特他们谈笑风生，抓住一切机会和人交朋友，这是成功者应有的举动，和J·P·摩根相比，李牧和范德比尔特，洛克菲勒他们才是真正的乐在其中，把比赛当成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十点钟，随着格兰特的一声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枪响之后，十辆赛车发动机爆发出来的轰鸣声汇聚到一起，在一瞬间居然压住了现场10万观众的欢呼声，汽车这种划时代的工业品，第一次把自己的狂野魅力淋漓尽致的展示在世人面前，当十辆赛车在赛道上开始狂奔的时候，现场所有人都知道，汽车时代终于来临了。 按照比赛规则，参赛汽车应该沿2.5公里长的赛道奔驰20圈，总长度为50公里。 就此时的汽车性能来说，比赛时间应该控制在两小时之内。 李牧显然是忽略了车队的潜力以及冠军的诱惑，骏马集团的车队都知道要将汽车改装，以适应激烈的赛况，其他车队也是一样。 哪怕是只把目标放在正常完赛的范德比尔特车队，也对他们的汽车进行了改装，所有不必要的装饰全部被摒弃，四个座位也被压缩成一个，车身被尽可能压低，以减少空气阻力，这么多技术综合到一起，使得车速大大提高。 仅仅是一个小时多一点儿，骏马集团的梅森就已经跑了15圈，李牧和一帮大佬紧急研究之后，决定将比赛延长到40圈。 将赛程提高一倍，给车队和车手们增加的压力可远远不止一倍，比如范德比尔特车队，他们已经更换了两次比赛用车，要是再跑上十几圈，估计范德比尔特车队就将面临无车可换的尴尬境地。 不过还有更尴尬的，梅森跑完第20圈的时候，野马车队的汽车刚刚完成第13圈。 这也是没办法，野马汽车的定位是皮卡，速度本来就不是皮卡所长，田间地头才是野马汽车的主场，如果是在坎坷不平的乡村道路上，车上再扔上一两吨货物，就算是幻影也要在野马面前吃瘪。 李牧原本也没打算拿走所有的荣誉，赛前所谓的包揽三甲只是开玩笑而已，李牧真正寄予厚望的是骏马车队和幻影车队，只要这两支车队能够拿到好成绩就行，分给其他车队一个第三名也没什么。 如果骏马集团拿走了所有的荣誉，对于比赛本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总要让其他车队的人看到一点希望，这样才有竞争的动力。 比赛结果不出李牧的预料，梅森在第十圈的时候，确立了自己的领先位置，然后优势不断扩大，最终顺利拿下纽约汽车拉力赛冠军。 这个冠军意义非凡，既是全美汽车拉力赛的第一站，又是人类社会第一次汽车比赛，李牧终于用自己的方式，在人类发展历程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赛后的庆祝会上，李牧笑容满面的接受了所有人的祝贺，虽然输掉了私下的赌注，但把冠军奖杯留在骏马集团，这才是值得庆祝的事儿。 洛克菲勒车队获得了第三名，对于这个结果，洛克菲勒表示非常满意，毕竟洛克菲勒家族不以生产汽车为主业，参赛的目的也主要是为美孚石油和标准石油做广告，只要能站上领奖台，洛克菲勒就非常满意。 威廉·范德比尔特也不失落，虽然没能取得名次，但范德比尔特车队同样获得了积分，最关键的是范德比尔特车队的汽车终于顺利完成了比赛，没有让工作人员和车手一起把汽车推过终点线，这对于范德比尔特车队来说，就是个巨大的胜利。 纽约汽车拉力赛结束之后，所有的车队即将转赴波士顿，一个月后，在波士顿即将举行全美汽车拉力赛的第二站。 李牧当然到时候也会亲临现场，格兰特就没时间。 不过也没关系，4月份的时候，全美汽车拉力赛就将前往华盛顿，到时候格兰特还会为比赛鸣枪。 “我得说，我低估了汽车的价值，现在看起来，汽车业拥有美好的前景，或许再过几十年，汽车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值钱的产业。”格兰特非常中肯的评价了汽车的价值，拉力赛之后，即使是最保守的人，也要承认汽车拥有的光明前景。 “确实是这样，所以我们都应该有一双善于发现新事物的眼睛，这样我们才不会错过某些东西。”说话的是所罗门·洛布，这位是库恩·洛布财团的老板，也是库恩洛布车队的老板：“里姆，感谢你前段时间的冷静，否则我想我们不会有现在举杯共庆的机会。” 所罗门·洛布指的是当初梅森遇袭的事，那段时间流言四起，库恩·洛布财团也是嫌疑人之一。 “所罗门先生，我发出倡议的第一时间，你就响应了我的邀请，所以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李牧不会随便树敌，特别是犹太人。 犹太人这个群体很神奇啊，虽然犹太人看上去一盘散沙，连个自己的国家都没有，但李牧很清楚犹太人的特点，犹太人很聪明，所以他们不会老老实实的种地，更多的时候犹太人是在经商。 问题就在于这一点，在欧洲，犹太人就像是吉普赛人一样，没有固定的主人，他们没有忠诚的对象，所以每当战争爆发，或者是经济危机爆发的时候，犹太人总是会趁火打劫大发国难财，这就往往使得犹太人成为统治者转移仇恨的对象。 而偏偏这个民族的复仇心理非常严重，想想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犹太人追杀纳粹余孽长达数十年之久，李牧就感觉不寒而栗。 其实犹太人是一个李牧一直想争取的群体，虽然有人传说，21世纪的美国是受犹太人支配的，但现在是十九世纪，犹太人在美国面临的局面并不比华裔强多少。 其实关于犹太人支配美国这句话并不正确，美国不是受犹太人支配，而是受资本支配，只不过犹太人恰好掌握了大多数社会资本，所以看上去犹太人才对美国有足够的影响力，如果这些资本掌握在华人手里，那么美国也可以受华人支配。 看上去犹太人也没有要和华人为敌的意思，李牧刚刚宣布要举行全美汽车拉力赛，库恩洛布财团就宣布要组织车队加入，这分明是释放善意，所以李牧言辞恳切的很。 “没错，我们是朋友。”所罗门·洛布对李牧的态度非常满意，态度也是积极的很：“听说李牧你把总督岛改建成一个大花园，我很希望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去亲眼看看那座花园是什么样，因为我也有几座岛屿，我一直想把它们利用起来，但却不得要领。” “当然随时都可以，我很欢迎。”李牧肯定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这分明是有所求。 庆祝会上人多眼杂，很多话肯定不方便说，有这么个善缘就足够了，如果所罗门·洛布真的想和李牧做点儿什么，那么接下来这几天，所罗门·洛布肯定会前往总督岛拜访李牧。 正文 460 做不到 犹太人面临的处境和华人其实差不多，同是少数族裔，同样艰难挣扎，在家乡都备受排挤。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犹太人和华人有着同样的诉求。 当然相对来说，在美国，犹太人的处境比华人要好一点，毕竟犹太人的皮肤是白色的，而华人的皮肤是黄色的。 不过就现实来讲，因为骏马集团的异军突起，在目前的美国，华人的生存环境比犹太人要好一点。 很明显，所罗门·洛布打的主意和李牧一样，也是要用经济实力提高犹太人的社会地位，只可惜库恩·洛布财团的发展势头远远不及骏马集团，在相关领域的优势，也不如骏马集团大，所以所罗门·洛布很希望能和李牧达成更多共识。 拉力赛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所罗门·洛布就急不可耐的前往总督岛拜访李牧。 李牧在总督岛的地下酒窖内招待所罗门·洛布。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的超大酒窖，酒窖的深度在地下二十米以上，就算是在地面上举行汽车拉力赛，也不会对这里储存的酒有任何影响，酒架的高度在两米左右，整个酒窖内储存了超过10万瓶各种美酒，单单是这个规模，就足够成立一个酒类博物馆了。 所罗门·洛布也好酒，身高不过1米6左右，体重不到一百斤，估计一阵风刮过来就能把人刮走，喝酒的时候却优雅得很，品酒的过程堪称教科书一般标准。 李牧没那么多讲究，欧洲人花了几百年想把糖从葡萄酒里面挤出来，李牧却偏偏喜欢喝带甜头的，虽然这年头没有雪碧可以让李牧兑着玩，但在葡萄酒里加一点甘蔗酒却是不错的主意，李牧喝酒还喜欢加冰，哪怕是大冬天也乐此不彼，所以看到李牧喝酒的方式，所罗门·洛布真的是痛心疾首：“浪费呀，这可是59年的波尔多干红，让你这么喝，真是暴殄天物。” 所谓59年的干红也没什么出彩的，大概和82年的拉菲差不多，只不过是那一年的雨水比较少，酒类的产量不高，所以才弥足珍贵。 其实喝酒也是一件很装逼的事儿，59年的茅台和65年的茅台，从品质和口感上来说差别都不会太大，但就因为在59年那个饿死人的年代里，茅台的产量也是少而又少，所以才格外受追捧。 李牧不讲究什么酒文化，实际上如果剥离了那点社交功能，李牧认为根本就没有什么酒文化。 “你要是喜欢的话，待会走的时候都带走。”李牧很大方，已经打开的这瓶是不行了，正在醒酒器里晾着呢，但没开瓶的还有很多，葡萄酒在李牧这里并不稀罕。 “早听说你这里好酒多，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为了和李牧交好，所罗门·洛布也算是煞费苦心，最后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居然是用汉语说的，虽然音调有点怪异，但发音很正确。 这就是李牧和骏马集团影响力不断扩大的具体体现，就跟共和国把英语作为必修课一样，想要有所收获，就要有所付出。 喝红酒和喝白酒还是不一样，如果是白酒，怎么着也要炸个花生米，烫个豆皮儿什么的。 喝红酒就不一样，一人一个杯子，天南海北的聊，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瓶酒喝了大半，李牧和所罗门的话题也终于不再仅限于酒上。 “你的骏马学校很好，我也想在波士顿设立一所专门招收犹太人的学校，不过波士顿不是斯普林菲尔德，洛布家族也没有骏马集团在斯普林菲尔德那样的影响力，所以阻力很大。”提起骏马附属学校，所罗门·洛布在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只可惜斯普林菲尔德只有一个骏马集团，而波士顿却不止一个洛布家族。 “我们不打算干涉别人的生活，但总要保持一点本民族自己的东西。”李牧把话题往民族上扯，争取所罗门·洛布的共鸣。 共鸣大得很呢，提起民族，所罗门·洛布马上就双目泛红，目光呆滞，哼起一首李牧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 犹太人在音乐方面也是很有天赋的，门德尔松，奥芬巴赫，都是著名的犹太籍音乐家。 不过犹太音乐却没有太出名了，比如所罗门·洛布哼的这一首，连个歌词都没有。 所以李牧也就不欺负人了。 “犹太人是最古老的民族，但我们却没有和悠久历史相匹配的社会地位，不管是在欧洲还是在美国，我们都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所罗门·洛布哼完了歌，表情却更加沉重。 “美国还算不错，在这里一切都皆有可能，但我们首先要做的是要强大自己的实力，一味的强调历史什么的太过空泛，只有拥有真正的实力，才能取得相匹配的社会地位。”李牧不强调历史，真要说起来，5000年的文明史可以完爆全世界。 “是的，我们要壮大自身实力，所以里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波士顿复制一座骏马附属学校，在这方面，我需要你的帮助。”所罗门·洛布不客气，先把自己摆在一个比较低的姿态上，这样就有更大的回旋余地。 “当然可以，实际上办一所学校没你想象的那么难，需要的只是坚持和足够的资金投入，我想这方面对于洛布家族来说，应该都不成问题。”李牧大包大揽，非常乐意看到更多类似骏马附属学校这样的私立学校出现。 得益于近期骏马武器公司的扩张，所以骏马附属学校中的白人学生越来越多，这客观上也减轻了骏马集团的压力，这里毕竟是美国，如果把所有的白人都拒绝在骏马附属学校之外，那骏马附属学校面临的处境就很危险。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我注意到，你的骏马集团和日本人的关系不太好，如果有需要我们洛布家族帮助的地方，请千万不要客气。”所罗门·洛布也会投桃报李，一味的索取可做不成买卖。 “日本人是小偷，他们偷了我们骏马集团的东西，必定要付出代价受到惩罚。”李牧抓住一切机会针对日本人，这是要把日本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永远不得翻身在节奏。 在曾经的美国历史上，《排华法案》的出台具有一定的历史必然性，正是经济危机时期嘛，转移社会矛盾是统治阶级的一贯方式，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华人就成了被牺牲的群体。 现在李牧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那种情况再次发生，如果非要找一个特定的社会群体作为替罪羊，那么日本人也是一个不错的目标，既然美国能通过《排华法案》，那么为什么不能通过《排日法案》呢？ 其实就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在1924年也通过了一个类似《排华法案》针对日本移民的法令。 说到移民压力，日本面临的压力比清帝国大得多，日本和清帝国在对待移民的问题上的反应也是截然不同。 当初葡萄牙占领巴西之后，曾经邀请清帝国向巴西移民，和葡萄牙人一起开发巴西。 葡萄牙人为了保持移民的纯洁性，被移民作出苛刻规定，包括移民一定要加入巴西国籍，要以家庭为单位一起移民，拒绝单身汉等等。 这种移民直接剥离了华人和宗主国的关系，所以清帝国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日本则不一样，葡萄牙人在清帝国碰了钉子，就转而邀请日本人移民共同开发巴西，结果日本人热情高涨的很，南美各国在日本被形容为“金山”，从此拉开了日本对外移民的大幕。 经过李牧这几年持续不断的大规模移民，美国的华裔人口有所上升，但估计还没有突破20万人。 相对来说，日本人就少得多，日本向美国移民是首先从向夏威夷移民开始的，但现在对夏威夷移民还没有开始，就被李牧从源头上掐死，所以日本还没有开始对美国大规模移民，在美国的日本人真不多，零零星星最多也就是一两万人，拿过来被针对最合适不过。 这也是骏马集团推动着旧金山和纽约限制日本人入境，没有引起日本人强烈反弹的根本原因，如果在美国的日本人达到10万级别，日本政府的反应不会这么平淡。 李牧和所罗门·洛布相谈甚欢，虽然没有达成实质意义上的同盟，但彼此之间的第一次接触非常愉快，在联合办学这件事上也达成了共识，最起码这是一个挺不错的开端，接下来就要看骏马集团和洛布财团有没有真正的默契，如果彼此之间的合作能够持续下去，那么在未来想要结成同盟也并非难事。 2月份，全美汽车拉力赛移师第二站波士顿。 在美国历史上，波士顿具有很特殊的地位。 1620年，五月花号抵达美洲大陆，其中一部分人在查尔斯河入海口南部建立了定居点，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来自英国林肯郡的波士顿镇，所以他们把新城以家乡的名字命名，就叫波士顿。 作为美国东海岸距离欧洲最近的港口，波士顿发展很快，被誉为是美国最古老的城市，新英格兰地区就是以波士顿为中心发展起来的，著名的“波士顿倾茶事件”，“来克星顿枪声”都发生在这里，美国的第一所学校，第一家警察局，第一家报社，甚至是第一家真正的财团都诞生在这里。 所以波士顿被选择作为全美汽车拉力赛的第二站。 拉力赛的赛车场同样是由骏马集团承建，地点就在查尔斯河畔的骏马实验室旁边，同样是属于骏马集团所有的土地。 其实波士顿最近一段时间很不太平，波士顿这座城市虽然是由英国人建立起来的，但现在的主要人口是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 提起爱尔兰人，李牧最先想起来的是劳动骑士团和3k党，而意大利人更加不堪，《教父》三部曲给意大利人深深打上了“黑手党”这个标签。 3k党和黑手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是臭名昭著的“白人至上主义”，一个是彻头彻尾的黑帮集团，这样的两个组织，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这个城市的混乱可想而知。 一山不容二虎嘛… 大概从1874年底，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就爆发了零星冲突，进入1875年，冲突进一步加剧，整个1月份，波士顿市有近百人死于各种冲突和暗杀。 在这种背景下，全美汽车拉力赛收到了马萨诸塞州和波士顿市政府的欢迎，他们希望藉由这一次盛会，能够让城市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李牧没对全美汽车拉力赛寄予这么高的希望，体育赛事或许可以从某些方面缓和社会矛盾，但也有可能加剧社会矛盾。 所以在面对马萨诸塞州州长约翰·汉考克的时候，李牧说的很坦白：“我当然希望波士顿能够恢复平静，所有的波士顿市民都能幸福的生活，不过把这都寄托在一场拉力赛上显然不现实，所以这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特别是波士顿警察局…” 有困难找警察，这个思维在李牧心中根深蒂固，不过在美国不是这样，美国警察只负责刑事案件，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更多的要由消防员去处理。 “里姆，你的骏马集团在纽约做的很不错，为什么在波士顿就不行呢？要知道这里才是你的家乡，对于纽约来说，不管你做得有多好，你永远是个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乡下小子。”约翰·汉考克面对李牧耐心足的很，马萨诸塞州的总人口刚刚超过百万，和骏马集团有关系的人，超过总人口的十分之一，所以约翰·汉考克必须有耐心。 关于这个问题，李牧真的没法解释，和波士顿相比，纽约的人口更多情况更复杂确实没错，但骏马集团在纽约市政府也拥有更大的支持力，由布雷斯塔担任纽约警察局局长，纽约警察局和骏马集团的关系就跟春田安保和骏马集团的关系一样亲密，波士顿政府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正文 461 城市老板 不管到什么时候，政府公共部门都需要公信力，所以政府部门在做事的时候，就必须顾虑到更多，不可能随心所欲。 比如波士顿警察局，哪怕波士顿警察局知道谁是导致城市混乱的罪魁祸首，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波士顿警察局什么都做不了。 类似春田安保这样的私人公司就不一样，警察办案的时候，还要首先声明“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私人安保公司就无所顾忌，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春田安保在纽约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明面上有纽约警察局背书，背地里有骏马集团支持，楚无双他们要是混不出头，真对不起“洪门”这个金字招牌。 想把春田安保搬到波士顿也不是不行，骏马集团在波士顿也是有产业的，骏马实验室就在查尔斯河畔，而且还是骏马集团的核心产业之一，这里的安保工作就是由春田安保公司负责，也正是因为春田安保的存在，骏马实验室所在的区域是波士顿治安最良好的区，但这种模式没多大推广的可能性，如果要扩大春田安保的工作范围，肯定会触犯很多人的既得利益，波士顿政府不一定有这个魄力，所以李牧不会贸然的揽下这个事儿。 约翰·汉考克也没指望三两句话就能转移骏马集团的业务中心，对于一座人口规模大几十万的城市来说，每个月百十个人失踪或被杀也并不是完全无法接受，不过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骏马集团的业务重心在斯普林菲尔德和纽约，波士顿作为马萨诸塞州的首府反而是没什么事儿，这才是约翰·汉考克无法接受的。 “里姆，你知道的，每个月都有数万人涌入这座城市，这些人没有工作，没有剩余财产，一无所有的从欧洲大陆来到波士顿，作为一座城市的实际拥有者，我们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约翰·汉考克把李牧摆在平等位置，态度端正的很。 自从特维德集团事发之后，“城市老板”这个词开始成为一个贬义词，特威德事发之前，所有的市长们都以“城市老板”这个称呼为荣，现在这个称呼又增加了更多的责任感，如果不能让城市居民生活的幸福，这个曾经光荣的词汇更像是讽刺。 李牧没有身为城市老板的觉悟，但对于约翰·汉考克所说的“城市实际所有者”，李牧还是有点兴趣的。 傍晚，汤姆·李维斯结束了自己的工作，抱着一个装着一些杂物的纸箱，走出自己呆了20年之久的办公室。 汤姆·李维斯是纽约一家船运公司的老板，这是一家拥有50年悠久历史的家族企业，至少从自己爷爷那一代开始，就开始经营这家船运公司。 汤姆·李维斯把这家公司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但无情的经济危机击碎了汤姆所有的梦想，今天，心爱的家族企业终于走到尽头，汤姆却没有什么遗憾，他努力过，付出过，虽然结果不甚如人意，但汤姆认为他对得起自己的姓氏。 站在细雨纷飞的古老街道上，汤姆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冰凉的雨丝打在汤姆的脸上，顺着汤姆的鬓角，流进汤姆的脖子，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 感觉到鼻子有点酸涩，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汤姆很想大吼一声把胸口的郁闷之气发泄出来，却又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的落魄，所以汤姆拉低帽子，掩好风衣的领口，低着头沿着街边向熟悉的老查克酒馆走去。 没错，就是酒馆，汤姆今天不想回家，虽然家里有温柔可爱的妻子和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在等他。 推开门，伴随着清脆的风铃声，一股闷热而又夹杂着麦香麦芽香味儿的空气扑面而来。 “汤姆，晚上好。”柜台里正在调酒的是老查克的孙子小查克，看到汤姆进来，小查克殷勤的招呼，随手把一杯啤酒从柜台上推过来。 酒馆里热闹的很，小查克忙得不亦乐乎，经济危机没有给老查克酒馆带来任何影响，或许是因为失意的人越来越多，好像生意还比往常更好一些。 “给我来一杯威士忌…”汤姆今天不想喝啤酒，他迫切的需要一点高浓度酒精的麻醉。 “如你所愿…”小查克不废话，马上换上一杯威士忌。 淡金色的液体盛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非常好看，杯身并不光滑，有一些不规则的突起，所以看上去杯子里的液体就有点看不真切，朦朦胧胧的如梦似幻，就像是门外细如烟雾的雨滴。 汤姆的酒喝的有点急，猛然一大口喝进去，汤姆马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鼻涕横流，也不知道是酒液还是鼻涕顺着浓密的胡茬子往下流，在面前的柜台上汇成一小堆，两个凑过来想要搭讪的女士马上就躲的远远的。 “查克，再来一杯。”一杯酒远不足以麻醉自己的神经，汤姆还需要更多。 “你今天已经过量了，尝尝我刚酿的黑啤酒吧…”都是熟客，打了几十年交道，小查克也要对自己的顾客负责。 随着说话声，一杯黑啤酒放在汤姆面前，啤酒杯上有一个皇冠标志，碑身上的骏马前蹄腾空仰天长嘶，造型凶狠凌厉。 汤姆认得，这是骏马集团刚刚推出的百威啤酒。 骏马集团推广这种啤酒的方式很巧妙，他们把麦芽经过发酵之后做成半成品，送到各个啤酒馆里，酒吧老板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添加和勾兑，形成不同的风味儿。 哪怕是一个对酿酒一窍不通的人，把这种半成品带回家，只需要兑入一定比例的水，就能得到一种挺不错的啤酒。 小查克虽然也是酿酒的老手，但小查克也不拒绝这种麦芽，因为小查克在试验之后惊讶的发现，使用这种麦芽勾兑啤酒，不仅成本能下降不少，而且口味也不算太差，所以百威啤酒马上成了查克酒馆的招牌。 “查克，给我来一杯劲爆点的。”汤姆的情绪有点小激动，擂着柜台大声吼叫。 “给他来一杯朗姆酒，算在我的账上。”一个有点轻佻的慵懒声音响起，充满着揶揄的味道，伴随着的还有一枚硬币落在柜台上的声音。 汤姆转过头，看一眼道格，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厌恶。 道格是一位律师，虽然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但这个职业并不受人欢迎，每当道格出现的时候，总是伴随着官司和麻烦，特别是道格受聘于骏马集团之后，汤姆更加不喜欢他。 “如果你还想劝我出售公司，那么我要告诉你，很遗憾，我已经把公司卖给查理，李维斯航运公司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汤姆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悲怆和凄凉，笑着笑着就有豆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滴下来。 “我亲爱的汤姆，我应该说你什么好，难道你不知道吗？查理受雇于日本领事馆，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好多次。”道格要了一杯朗姆酒，但没有急着喝，拿着杯子斜倚在柜台上，一边摇着头，一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汤姆。 “该死的，查理受雇于谁关我什么事儿，我只想把我的公司卖个好价钱，谁出的价钱高我就把它卖给谁。”汤姆虽然嘴还是硬的很，但一丝心虚从眼底划过，如果不是非常熟悉汤姆的人，根本无法察觉。 经过50多年的经营，李维斯航运公司还算有些家底，在此之前，李维斯航运公司拥有各式各样的船只20余艘，总吨位超过5万吨。 大概几个月之前，汤姆听说了一则流言，大概的意思是古巴圣地亚哥的一家造船厂大量购买即将拆解的废旧轮船，这家船厂行事颇为霸道，所有的废旧轮船必须卖给他们，也只能卖给他们。 当时李维斯航运公司的经营状况还可以，所以汤姆没把这则消息放在心上。 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形势突然逆转，航运业新秀埃布尔-里姆航运公司分拆，专营欧洲航线的埃布尔公司大量购买新船，并和纽约海关签订具有垄断性的运输合同，李维斯航运公司的生意受到很大影响。 如果只是这样，还无法对汤姆造成致命打击，就在此时，汤姆的合作伙伴要求抽回资金，银行的贷款到期无法偿还，汤姆不得不申请破产，出售李维斯航运公司的这点家底儿，以偿还债务。 到了这个份上，汤姆早就忘记了那则流言，汤姆也知道查理是为日本人服务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里维斯航运公司主营欧洲运输业务，和远东没有业务往来，汤姆甚至不知道日本在什么地方，所以汤姆顾不上那么多。 李维斯航运公司即将出售的消息传出后，道格找到汤姆，要求收购李维斯航运公司的所有船只，恰恰此时，查理也找到汤姆，而且给出的价格比道格给出的价格高出五千美元，所以汤姆理所当然的选择把李维斯航运公司的所有船只打包卖给了查理。 就在今天下午，汤姆刚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查理签订了合同，而且收取了一万美元的定金，所以现在的汤姆没有退路，如果选择毁约，违约金将会令汤姆无法承受。 “真遗憾，有命赚也要有命花才行。”道格看向汤姆的目光充满怜悯。 汤姆以前下班后，经常要来到查克的酒馆喝一杯，所以严格说起来，查克酒馆应该算是汤姆的地盘，如果汤姆和道格在这里发生冲突，汤姆相信，查克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眼前的柜台下就藏着一支散弹枪，所以汤姆毫无畏惧：“你这只该死的狗崽子，你想干什么？你在威胁我吗？” 汤姆很想找人打一架，哪怕是被人打一顿都行，这样或许会让汤姆的心里好受一点儿。 道格不和汤姆起冲突，微微一笑向后退了半步，然后就有一个身影占据了刚才道格的位置。 这是个凶狠的家伙，有着一双凶残的眼神，他的耳朵少了半了，鼻子被人用暴力撕开过，或许是因为他找的医生并不高明，伤疤很是狰狞。他戴着一顶破旧的毡帽，穿着一件破了洞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背心，背心紧紧的箍在他发达的肌肉上，根本遮挡不住这家伙身上的刺青和伤疤。 一般只有爱尔兰人才会这么打扮，但看这家伙腰上挂着的手枪，他又不像是个爱尔兰人。 一般的爱尔兰人可买不起骏马工艺手枪。 “汤姆，我给你一个机会，去找查理，告诉他你反悔了，你不会把李维斯航运公司卖给他。”这家伙的声音很嘶哑，还有点漏风，就好像是声带被撕裂，但从来没有长好一样。 汤姆知道，这是因为这家伙的声带被火烧伤的缘故，以前汤姆公司里就有一个这样的人，后来那个人因为无法忍受伤痛的折磨跳海自杀了。 “我…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汤姆感觉内衣已经被汗水浸透，额头上有汗水顺着头发滴下来，流进眼角刺的眼睛有点痛，但汤姆不敢擦。 “因为你要活着…”面前的家伙露齿一笑，嘴里是一排金灿灿的金牙，这个笑容令汤姆感觉毛骨悚然。 “我…我…”汤姆不想答应，但更不敢拒绝，有那么一瞬间，汤姆感觉嗓子发紧，喉咙像被人狠狠一把攥住一样勒的生疼。 “汤姆，我要是你，我就会马上把那份合同撕掉…”道格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虽然隔着一个人，但汤姆依旧听得很清楚。 “我…”汤姆的表情很挣扎，想起合同上的违约金，他们很有意思，网破的冲动。 “法律问题你不用担心，如果有官司，我很乐意成为你的代理人，而且你放心，不需要你支付任何费用…”道格的声音来的很及时，把汤姆从悬崖边上唤回来。 正文 462 更迭 虽然自始至终道格都没有提起骏马集团，但汤姆知道，道格就是为骏马集团服务的，那么，不能把李维斯船运公司卖给日本人，就是骏马集团的意思。 汤姆没见过李牧，但是汤姆知道骏马集团在纽约的实力有多大，和骏马集团相比，李维斯航运公司虽然有50年历史之久，但就算是李维斯船运公司经营状况最好的时候，和骏马集团的实力相比也就像是一个姗姗学步的婴儿，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所以汤姆无法拒绝道格的要求，虽然汤姆不喜欢道格。 “好吧，我会把订金退还给威廉。”汤姆无奈选择屈服。 不屈服不行啊，面前的爱尔兰人一直把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虽然注意到这边剑拔弩张，但一向和汤姆熟悉的小查克却尽量把自己的双手放在柜台上，虽然看向汤姆的眼神充满关切和愧疚，但却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 汤姆不怪查克，实际上当道格出现的时候，汤姆就意识到，留在自己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是服从，要么是像刘易斯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刘易斯也是一家船运公司的老板，大概一个月前，刘易斯将他的公司出售给了日本人，结果合同尚未履行，刘易斯就不明不白的被人枪杀在公寓门口，至于刘易斯的那些船，则是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没有人知道这些船去了哪里，纽约警察局虽然拍的人调查，但直言不悔，不应该对结果抱有太大希望，虽然航运协会的人也去找过市长阿瑟，要求阿瑟主持公道，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结果。 汤姆觉得，这个案子可能永远都没有结果。 想干掉一个人很容易，随便花上一千美元雇用一个流浪枪手就能做到。 但想在一夜之间弄走十几条船可不容易，在纽约，有这样实力的人并不多，骏马集团肯定是一个，或者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有这样的实力。 不管是范德比尔特家族，还是骏马集团，都不是汤姆能得罪的。 “聪明的选择，汤姆。”道格拍拍爱尔兰人的肩膀，这个爱尔兰人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转身离开的时候没忘记端走汤姆面前那杯从来没有动过的朗姆酒。 “该死的家伙…”道格随口骂一句，抬手又帮汤姆要了一杯：“你只要不把船卖给日本人就行，至于定金还不还，随你的便，如果威廉以这为理由起诉你，由我来应付他，当然了，这需要你额外支付一笔佣金。” 道格揽着汤姆的肩膀大包大揽，这番话倒是没有吹牛皮，道格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说到专业素质，还是能令人信得过的，否则道格也没资格为骏马集团效力。 诉讼这种事儿吧，得看发起的对象是谁，如果是骏马集团这样的企业发起的诉讼，那没得说，一般在一个月之内就会开庭，然后速战速决，法庭会判决一个有利于大企业的结果。 如果类似骏马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是被告，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光是调查取证这个阶段，估计就需要个一年半载，等到庭审阶段，会更加的旷日持久，一般人根本耗不起这个时间，也没有那么多金钱浪费在吸血鬼一样的律师身上。 而且开了庭还不一定能赢，律师费多贵啊，虽然如果当事人请不起律师，法庭可以免费指定一位律师，但等到了法庭上，面对一水儿大律师组成的律师团，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胜算不是很大。 “不，我会还给他。”汤姆有做人的底线，撕毁合同已经够可恶了，定金该返还还是要返还的。 “好吧，好吧，我们的汤姆先生可真是位绅士。”道格没有丝毫羞耻的，拍着汤姆的肩膀，哈哈大笑。 汤姆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上帝总是在关上门的同时，为你打开一扇窗，所以赞美主！”同一个时间的波士顿，本杰明举起酒杯倡议。 现在的本杰明已经脱掉军装，一身西装革履，他的身份也不再是美国海军的军官，而是一名高贵的国会参议员。 从夏威夷回到美国之后，本杰明就回到家乡俄亥俄州，开始自己的从政之路。 哈里森家族政治资源丰厚，本杰明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当选为俄亥俄州参议员。 当然了，在本杰明口中，他的参议员之路充满了荆棘坎坷，在当选参议员的过程中，本杰明通过合纵连横争取到尽可能多的支持，击败了实力强大的竞争对手，几乎是全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就像本杰明在夏威夷时做的那样。 别人不知道本杰明在夏威夷都是做了什么，李牧可是一清二楚。 不过李牧也没有拆穿本杰明的谎言，人家难得当选参议员，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就先让他得意着吧。 “赞美主！”李牧响应本杰明的倡议，端起手中的酒杯。 成为参议员，以后基本上就要在华盛顿工作，本杰明这是在上任之前特意绕道波士顿，赶上和李牧见一面。 “我在落樱湖旁买了一块地，就在你家旁边，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本杰明得意洋洋，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高兴。 虽然李牧并没有刻意买房置地，但到现在李牧名下的房产也不少，斯普林菲尔德的河畔镇，纽约的总督岛，华盛顿的落樱湖畔，波士顿的查尔斯河，甚至是在西海岸的奥克兰，都有李牧的房产。 相对来说，波士顿的这处房产并不算是奢华，不过面积依旧很大，三层的主屋，两层的偏房，马厩，游泳池，车库，花园一应俱全，甚至在查尔斯河边还有一个小码头，总面积比起麻省理工学院也并不小多少。 李牧虽然常驻纽约，但管家劳尔并没有忽视这里，这里的日常是由另一位劳尔管理，两人并没有亲属关系，只是名字恰好重合。 “在这个多事之秋去华盛顿，你可要小心点，别被人抓到把柄。”李牧善意提醒。 虽然阿瑟在纽约的一系列善政为共和党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但总体而言，共和党的处境并没有改观，格兰特总统依旧被人诟病，华盛顿政府依旧不被人信任，想要彻底扭转舆论局面，仍然需要共和党人做得更多。 李牧是不想趟这个浑水儿，所以最近这两年，李牧应该很少去华盛顿，避免出现在聚光灯下。 李牧可以躲，已经成为国会参议员的本杰明却躲不得，而且因为本杰明的背景，和他的过往经历，本杰明会成为民主党的重点关注对象，到时候无数人会围在本杰明周围，用放大镜观察本杰明的一举一动，希望找到攻击共和党的借口。 “如果他们希望从我身上找到突破口，那他们就错了，我会让他们失望的。”本杰明有信心，就算不洁身自好，本杰明也有把握不授人以柄。 其实想从本杰明身上找把柄还真不容易，哈里森家族是名门望族，一般的教招数在本杰明身上不起作用，本杰明自身拥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这些股份每年会为本杰明带来数百万美元的收益，所以在金钱方面，本杰明不会出任何问题。 只要没有金钱方面的问题，本杰明几乎就无懈可击，虽然本杰明有点好色，但政治家嘛，没有这方面的风流韵事反而倒是不正常。 “随便你吧…”李牧点到即止，也没觉得会出多大事儿。 李牧现在拥有的政治资源越来越多，朗克尔，陈国芳，伯恩赛德，现在又加上本杰明，李牧在参议院中拥有了四位铁杆同盟，想到这里，李牧很有点志得意满。 每个州可以拥有两名参议员，所以现在的参议院一共才只有七十几位参议员，李牧能找到四位铁杆同盟已经很不易了，洛克菲勒都没有这个实力。 “你还是别担心我了，有那个心情你不如关心下你的骏马武器工厂。”本杰明笑的恶形恶状，虽然嘲讽的意思很明显，不过这只是朋友间的恶作剧。 “骏马武器工厂怎么了？”李牧不明就里，不过既然本杰明发出警告，那么想必就不是空穴来风。 “贝尔纳普要倒霉了。”本杰明嘴角的嘲讽意味依旧明显，不过这一次不是针对李牧，而是针对贝尔纳普。 “贝尔纳普…”李牧一头雾水，最近李牧一直在忙全美汽车拉力赛的事儿，还真没怎么关心过战争部。 在本杰明随后的解释中，李牧才知道原委。 这还要从之前的威士忌酒集团案说起，威士忌酒集团爆发的时候，格兰特的妹夫埃布尔作为“保护伞”牵涉其中，虽然经过格兰特的努力，埃布尔逃脱了牢狱之灾，不过民主党人可没有放弃，他们一直在试图寻找更多证据，力争让所有有罪的人都受到惩罚。 结果这一找，就找到了贝尔纳普身上。 大规模跨国走私都是有组织犯罪，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埃布尔通风报信是证据确凿，除此之外，还有贝尔纳普的庇护，也只有在军方的庇护下，才能顺利逃脱海岸警卫队的围追堵截，把大批威士忌酒从欧洲走私到美国。 贝尔纳普还算是聪明，知道弃车保帅，在调查之前就及时抛出了替罪羊，所以之前的调查并没有涉及到贝尔纳普。 现在情况有所不同，既然无法通过埃布尔把格兰特牵扯进去，民主党就把视线集中到贝尔纳普身上。 可以说这年头的美国官员，要说通通都是犯罪分子肯定有人被冤枉，但类似贝尔纳普这样的人，不查则已，只要查，多少都能给你挑出点毛病。 李牧知道贝尔纳普的秉性，“百分之十”先生早就声名在外，想要和战争部做生意，必须给贝尔纳普百分之十的回扣，连骏马集团也不例外，所以李牧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也没多大关系，李牧早就预料到这一天，骏马集团和贝尔纳普有协议，只要贝尔纳普卸任战争部长这个职位，贝尔纳普就可以去骏马集团担任特别顾问，所以，贝尔纳普被调查对骏马集团并没有多大影响，就算是贝尔纳普黯然去职，骏马集团依旧可以利用贝尔纳普的影响力和关系网。 当然了，李牧肯定不会放弃拉拢下一任战争部长，所以李牧关注的是下一任战争部长的人选。 “现在还不好说，如果贝尔纳普离任，那么继任的有可能是伯恩赛德，也有可能是谢尔曼，这要看总统先生的想法。”本杰明知无不言，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道来。 按照格兰特的一贯用人习惯，伯恩赛德和谢尔曼确实很有可能，他们都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北军将领，格兰特的嫡系，深受格兰特信任。 还算不错，这两个人都和李牧打过交道，特别是伯恩赛德，和李木关系密切，经过“长街之战”的洗礼，说是生死之交也不为过，如果是伯恩赛德的上台，那骏马集团和战争部的合作将会更加密切。 “如果是伯恩赛德，那么谁来担任全美步枪协会的理事长？”李牧想得有点儿多，战争部是官方机构，全美步枪协会是民间机构，他们都是骏马集团的合作伙伴。 全美步枪协会的会员足足有上百万人，比战争部的军人多得多，从这个角度来说，全美步枪协会比战争部对骏马集团的意义更重要。 伯恩赛德此前一直担任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如果就任战争部长，那么说不得伯恩赛德就要卸掉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职务，如果继任者是一个陌生人，那么这对骏马集团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这个可不好说，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家那位就是挺不错的人选。”本杰明对全美步枪协会不大了解，不过也能给出自己的建议。 李牧想了好半天，才明白本杰明指的是谁。 本杰明指的是威尔，这个好像不大可能，要知道威尔也是现役军官。 正文 463 新鲜血液 全美步枪协会应该算是一个半军事的民间组织。 李牧和全美步枪协会没少打交道，知道全美步枪协会的会员，基本上都在国民警卫队的名册上，所以这个组织有点敏感，一般情况下现役军官不会在全美步枪协会任职，不过也不排除例外，比如严虎，虽然严虎现在也是美国陆军的现役军官，但是严虎仍在全美步枪协会的名册上，职务仍然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的教官。 这么看起来，由威尔担任全美步枪协会的理事长，似乎并不是不可能。 事在人为嘛，只要李牧下定决心好好运作一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全美步枪协会虽然是个民间组织，但它成立的初衷是强化美国人的尚武精神，提高普通美国人的射击技术，所以军事色彩非常浓厚。 在全美步枪协会近两年为所有会员提供的刊物中，骏马武器工厂生产的武器一直被重点推荐，这是李牧非常看重的一个功能。 其实现在看来这个功能稍微有点鸡肋，随着柯尔特和温彻斯特逐步被骏马武器工厂收编，除了骏马武器工厂生产的春田步枪，全美步枪协会也并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 不过这不是李牧忽视全美步枪协会的理由，李牧知道未来的全美步枪协会有多大的发展潜力，所以无论如何，李牧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持和全美步枪协会的合作，保持对全美步枪协会的影响力。 和21世纪的全美步枪协会比起来，现在的全美步枪协会只是初生牛犊，21世纪的全美步枪协会拥有数百万会员，能量大到甚至能够左右总统选举，不管是谁在台上，都不敢忽视全美步枪协会的影响力。 也正是因为有全美步枪协会的存在，使得历任美国总统想要禁枪的想法全都付诸东流，当然这里面武器生产商的影响力也起到很大作用。 骏马武器公司现在就是美国最大的武器生产商，全美步枪协会也很重视和骏马武器公司合作，骏马武器公司只要卖掉一支武器，不管是手枪还是步枪，都会随枪赠送一年的全美步枪协会会员资格，这也算是骏马武器公司和全美步枪协会的合作内容之一。 既然来到波士顿，那就不能不去骏马实验室转一圈。 骏马实验室愈发庞大，目前拥有各类研究人员500多人，不仅在全美范围，就全世界范围来说，骏马实验室也是首屈一指。 动力研究所仍然是骏马实验室的核心，拥有研究人员160多人，目前正在研究第三代发动机和变速箱技术，骏马汽车之所以在全美汽车拉力赛中表现如此抢眼，动力实验室居功至伟。 有功必赏，所以李牧来到骏马实验室也不吝啬，李牧这次来带着总面值为50万美元的支票，就是来当散财童子的。 “研究新式发动机和变速箱并不容易，要想得到更高的功率，就要有更高的温度和压力，而这方面恰恰并不是我们所长…”李牧来到研究所，富兰克林当然是全程陪同，不过富兰克林一见到李牧就大倒苦水，并没有多少作为“汽车之父”应有的风度。 骏马实验室已经培养出来不少“父亲”，比如朗克尔，现在被誉为“电灯之父”，又比如安东尼奥·梅乌奇，这是“电话之父”，富兰克林作为骏马动力实验室的掌舵人，现在被称为“汽车之父”。 其实如果李牧愿意，李牧可以把这些头衔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但这没什么意义，李牧更愿意用这些虚衔激发科研人员的积极性，这会为李牧和骏马集团带来更大收益。 富兰克林所说的也是事实，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材料开始成为制约科技发展的最大瓶颈。 李牧曾经有意成立一个材料实验室的，但在匹兹堡，卡内基已经成立了一个类似的材料实验室，如果李牧再重复投资，那说不定会影响到李牧和卡内基之间的友谊。 重生之后到现在，李牧所带来的改变越来越大，如果说前些年，美国企业的发展还是靠着原始的手段进行积累扩张，那么自从李牧的骏马实验室开始展露出自己的价值后，科技的价值越来越被人重视，先是洛克菲勒实验室和洛克非勒大学，现在卡内基也加入进来，虽然目前只有一个材料实验室，但过几年，说不定又会有一个卡内基大学诞生。 “材料这方面的问题，我会和匹兹堡方面进行沟通，尽量把我们的需求放在第一位，你们也要注意转换思想，开拓思路，寻找新方法解决问题，不能一条路上走到黑。”材料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所以李牧也无法给出具体承诺，还是要挖掘自身潜力，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在动力方面，李牧也是外行，动力实验室开始之初，李牧可以凭借自己在21世纪得到的知识给出一定程度的指引，但一旦研究深入进行，李牧这点本事也是抓瞎。 好在骏马实验室已经积累了不少人才，有了一定的成功经验之后，不管有没有李牧的引导，骏马实验室都会按照自身的惯性向前发展，李牧在以后起到的作用会越来越小，最终只能承担一个投资人的角色。 这已经足够了，世界上从来不缺乏千里马，缺乏的是伯乐。 “我们确实是在想尽办法，前段时间，我们有一位研究人员提出了一种设想，当空气进入气缸时，对空气进行压缩，当压缩进行到极致时，供油系统的喷油嘴，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极高的压力向空气燃烧室喷入燃油，燃油形成细微的油粒，与高温高压的空气混合，此时可燃混合气自行燃烧，猛烈膨胀产生爆发力，推动活塞进行做功，我们就可以得到更高的功率，更强大的动力。”富兰克林一大堆专业术语喷薄而出，最终李牧也没明白富兰克林说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并不妨碍李牧理解，又一种新技术诞生了。 “这位研究人员叫什么？”李牧很有点好奇，富兰克林形容的这种发动机叫做压燃发动机，这种发动机还有一个名字叫柴油发动机。 和汽油发动机相比，柴油发动机虽然笨重，但功率增大也更加安全，所以被广泛应用于各种大型机械上。 如果柴油发动机研发成功，按照目前的技术水平来说，直接应用在轿车上可能不大现实，但对于卡车，或者是骏马集团正在研究的农用机械上，应用前景还是极为广泛的。 “鲁道夫，鲁道夫·狄赛尔。”富兰克林没有抢功劳的意思，到了他这个份上也没有必要。 鲁道夫·狄塞尔，这个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未来的柴油发动机直接使用了鲁道夫的姓氏命名，以纪念这位伟大的发明家，没想到这位发明家如今居然在骏马实验室工作。 “天才的提议，帮鲁道夫组建一个研究团队，由鲁道夫直接负责。”既然研究所里有这样的人才，李牧当然要人尽其用。 “鲁道夫现在是我们的一级研究员，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团队，他手下有20个人，用不了多久，他的研究就会出成果。”富兰克林还是很不错的，骏马实验室的晋升机制，也保证了不会埋没人才。 李牧为骏马实验室制定了规范了晋升制度，所有骏马实验室的成员都可以提出自己的研究设想，只要设想获得运营委员会的通过，就可以组建自己的研究团队，级别也会获得相应晋升。 这种晋级制度在21世纪司空见惯，但在19世纪，就很有些“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味道。 要知道这年头的知识还是被垄断在少数人手中，大多数人没有获得知识的途径，所以相对来说，科技界是一个比较僵化的群体，在商界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使自己的企业得到相应发展，进而获得相应地位，科技界则不行，这是一个论资排辈非常严重的群体，除非有特殊背景，否则只能按照潜规则一步一步来。 “达米恩神父怎么样？”李牧还记得那个为了一群麻风病人，就把自己自我流放的神父，这样的人不管在任何时代都应该受到尊重。 从夏威夷返回纽约之后，李牧就把达米恩神父安置在骏马实验室，为了让达米恩神父安心工作，李牧成立了生物实验室，从英国剑桥三一学院高薪聘请了数位研究人员，作为达米恩神父的助手。 这个绝对算是高标准严要求了，剑桥医学院是目前全世界唯一一所医科院校，那里的毕业生一向都是各大医院的香饽饽，在李牧聘请的人才里，有一位叫迈尔斯·威廉姆斯的人，曾经是剑桥医学院的教授，这样的人放到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有资格领导一所实验室的。 “达米恩先生很好，工作努力，待人和善，不过神父先生最近打了一份报告，要求在实验室内建设一所教堂。”富兰克林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不过言语间对于不务正业的“神父先生”颇有微词。 不过这也很正常，神父嘛，就应该有所教堂，达米恩这个神父才算是名至实归，否则的话可就成了“云游僧人”。 “实验室里不能有教堂吗？”李牧从来不干涉实验室的具体运作，富兰克林虽然是实验室的顶领导人，但整个骏马实验室实际上是在运营委员会的管理下运营，富兰克林也不能完全做主。 这个运营委员会，实际上是由骏马实验室下各个研究所的领导人，以及研究人员代表组成，运行方式就和美国参众两院差不多，遇事的时候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这个口子不能开啊，达米恩神父是天主教，如果在实验室内修建一座天主教教堂，那么要不要为东正教教徒也修建一座东正教教堂？如果新教也提出类似要求怎么办？所以这种事一定要慎重。”牵涉到宗教问题，富兰克林也不敢怠慢。 李牧还真没想那么多，要是按富兰克林这么说，那说不得还要修建佛教的寺院以及清真寺，这就有点太扯了，这里是科学实验室，不是宗教博览会。 “好吧，随便你们怎么做，不过要注意工作方式，不能影响到达米恩神父的工作积极性。”只要不影响到工作，李牧一向是放任自流。 达米恩神父目前的研究方向还是麻风病，虽然还没有出成果，但李牧不着急，这是一项有利于全人类的工作，需要李牧保持极大的耐心。 当然了，说道“全人类”这绝对是唱高调，李牧看重的还是生物产业带来的利益，相对来说，麻风病产生的利益并不算多，李牧把目光放在未来，等到麻风病的研究告一段落，李牧马上会为生物实验室寻找新的方向。 要确定工作方向，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困难，但对于李牧来说，这种事却非常容易。 最简单的一个办法，现在只需要囤积一些发霉的水果，然后就能给达米恩神父找到一个最好的工作方向。 对的，李牧知道青霉素最初发现就是从发霉的水果里，至于是哪种水果，以及发现过程，这李牧就不清楚了。 不过这恰恰是生物实验室存在的意义，李牧提出研究方向，提供海量资金，如果这样还不能让生物实验室出成果，那活该达米恩神父会籍籍无名一生。 就算是达米恩神父愿意默默无名，恐怕迈尔斯·威廉姆斯也不愿意。 “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有人在挖我们的墙角，今天有一个低级研究员提出辞职，据说是要前往欧洲工作，虽然因为他的级别比较低，不会对研究工作产生什么影响，不过我还是没有批准。”富兰克林随口报告了一个新情况。 “想辞职可以，不过辞职之后在五年内不允许从事相关工作，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想走就让他走。”人往高处走，李牧也不是不通人情，但如果是以损害骏马实验室的利益为前提，别说是跑到欧洲，就算是跑到月球上，李牧也能让人付出代价。 正文 464 价值 树大招风，以骏马实验室在目前科技界的地位来说，被其他科研机构挖角实在是太正常了。 即使是骏马实验室等级最低的一个初级研究员，到了其他科研机构内，都有可能主导一个项目，最主要的不是能力如何，还是研究方向和整合能力，在这两个方面，骏马实验室都有突出能力。 研究方向就不用说了，李牧到目前为止，虽然不涉及具体研究，但在科研方向的把控上还发挥着主要作用，骏马实验室的研究方向全都是最容易出成果的项目，这是骏马实验室领先于其他科研机构的根本原因。 至于整合能力，这要得益于骏马实验室完善的管理制度，虽然拥有数百名员工，好几个子类实验室，但骏马实验室的管理仍然称得上是井井有条，这一点领先其他科研机构很多，即使是和骏马实验室关系最好的卡内基材料实验室，在管理上仍然和骏马实验室有很大差距。 关于这一点，李牧真没藏私，不管是卡内基还是洛克菲勒，来骏马实验室参观的时候，李牧都没让人把骏马实验室的具体管理规定藏起来秘不示人，只是在这个《成功学》、《管理学》尚未大行其道的年代，还真没几个人重视管理这方面的学问，纵然是卡内基、洛克菲勒这样的一时人杰也是一样。 对于挖角，李牧也是早有防范，骏马实验室所有员工入职的时候，都签有带保密性质的入职合同，其中就有有关离职方面的规定，所有解码实验室的员工，一旦离职，在五年内不得从事相关行业，如果违反这条规定，骏马实验室有权作出相应处理。 这个“处理”当然不仅限于控告。 虽然自从搬倒特威德之后，李牧表现的人畜无害，甚至因为筹办全美汽车拉力赛，李牧在美国传媒业大大刷了一波好评，但没人认为李牧从此金盆洗手，不再使用暴力手段对付自己的敌人，反而因为李牧的收敛，更加使人警惕。 也不是所有人都警惕，比如正在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视察的明治政府工部卿伊藤博文。 1875年的伊藤博文已经44岁，这个年纪在21世纪虽然正值壮年，但在19世纪，这个年纪已经逐步进入暮年。 不过对于伊藤博文来说，他的政治生涯才刚刚开始。 伊藤博文出生于常州蕃一户贫民家庭，成年后曾前往英国学习近代海军技术，明治维新后，时任工部卿的伊藤博文主张全面学习欧美诸国，从政治制度到风俗习尚，伊藤博文主张全面照搬，位于佐世保的无烟火药工厂，就是在伊藤博文的坚持下成立的。 作为明治政府内最激进的改革派，伊藤博文最初主张全面和骏马集团合作，在日本完整的复制一个骏马集团。 这个主意打的不错，但在前期接触中，李牧所表现出来的反日情绪，另伊藤博文感到不安。 所以，伊藤博文不再把希望寄托在合作上，而是另辟蹊径，准备依靠自己的方式，建立日本的现代军工业。 “骏马集团的创始人李牧是华人，这样的人却得不到清帝国的重视，只能美国国籍，在美国创立起诺大事业，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幸事！华人能够做得到的事，难道我们大和民族就做不到吗？事实证明我们做得到，我们现在的无烟火药工厂就是证据，只要给我们机会，我们所能做出来的成绩不会比华人差，也不会比西洋人差，总有一天我们能够证明，我们大和民族才是真正优秀的民族，高贵的民族。”伊藤博文也是一名狂热的种族主义者，不管在任何场合，伊藤博文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宣传“种族优越论”，提升日本人的自信心。 说实话，伊藤博文的话经不起推敲，日本这个国家，大和民族这个民族，无论从历史上看还是从目前来说，对于人类进步都没有任何贡献可言，日本没有“四大发明”，也没有“工业革命”，他们唯一的作用大概是增加了人类的人口基数，提高了人类的基因多样性。 这种情况下，想要提升日本人的自信心，当然只能靠吹。 伊藤博文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吹，不过吹牛这种事儿，吹的多了，也就成了真的，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先生说的极是，我们今天所做的只是一个开始，我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您的领导下，日本一定会出现自己的骏马集团。”说话的是无烟火药工厂厂长野口重山。 野口重山拥有和伊藤博文相似的经历，出身于平民家庭，早年前往欧美游历，只不过伊藤博文学的是海军，野口重山学的是化学，所以野口重山才得以担任无烟火药工厂厂长。 “一定要有信心，虽然目前我们所做出来的成绩还不多，但我们一定要坚信，我们可以做得到，我们能够做得到…”伊藤博文的语言很有煽动性，如果放到21世纪，即使是不当政治家，放到传销集团里，伊藤博文也是一把好手。 “以前人们或许还有疑虑，但自从我们的无烟火药成功生产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对此坚信不疑。”野口重山表情坚定，表现出来的心悦诚服恰到好处。 单从规模上说，日本人确实是大手笔，为了使无烟火药工厂拥有足够的安全性和保密性，日本政府在佐世保划出了一块军事禁地，面积足有十平方公里之多，包括日本人在内，不管是谁闯入这个区域，守卫都有权将其就地击毙。 明治政府还是没钱，无烟火药工厂的面积虽然大，但厂房就不怎么样，别说钢筋混凝土，连砖石结构都说不上，使用的居然还是木质结构建筑。 这样的房子在日本很常见，日本地处地震高发区，建筑首先要抗震，木质结构房屋的抗震能力显然是非常优秀的，但这样的房子一旦着了火，那结果… 好吧，好在这里是火药工厂，防火是最基本的，房屋之间的间隔也足够大，想着火基本不可能。 不要说和建筑精益求精的骏马集团下属工厂相比，就算是和相对简单的杜邦家族工厂相比，佐世保的这家无烟火药工厂也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厂房是一排排低矮的趴趴屋，窗户上还没有玻璃，使用的是最原始的窗纸，现在正值隆冬，为了保证照明，窗户上连窗帘都不敢用，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屋内的温度可想而知。 工厂内的地面也没经过硬化，现在是冬天反而好一些，地面上的泥泞和雪水都被冻住，再过几个月，一旦春暖花开，这里就是一个大泥塘。 工人们的服装也很简单，没有毛呢大衣，没有大头皮鞋，很多工人还穿着单薄的单衣工作，脚下的鞋子则是传统的木屐，很多人连双袜子都没有，脚趾被冻得通红，或者是发黑，这已经是被冻伤的征兆，如果不好好保护，面临的只能是截肢。 这都算是发展的代价，伊藤博文对这一切视而不见，至少这里的工人还有的吃，而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饥荒，经过这个冬天，也不知道要冻死饿死多少。 每年的冬天都是一个坎儿。 “无烟火药的试制工作进行的很顺利，目前我们生产的无烟火药已经通过了军部的测试，可以用于军械生产，但限于原材料不足，我们的生产能力还极其有限，远远不能满足军部的需要。”野口重山的话里有骄傲，但也有一丝惆怅。 无烟火药的生产不同于传统火药，需要一定的化学添加剂，而这些化学添加剂日本本土还不能自产，需要拿宝贵的外汇去购买，这也是目前制约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的产量的主要原因。 “原材料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你要做的是在目前条件下尽可能组织好生产，最起码不能落后于清国人。”伊藤博文知道清帝国也有一座无烟火药工厂，所以就目前来说，伊藤博文不指望日本的无烟火药产量能超过美国，但最起码在面对清帝国时要保持优势。 “清帝国…是，绝对不会落后。”野口重山咬咬牙，还是向伊藤博文做出承诺。 相对来说，清帝国无烟火药工厂面对的困难，比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面对的困难要小得多，至少清帝国无烟火药工厂不会面临原材料紧缺的压力，虽然清帝国也无法生产那些化学添加剂，但清帝国有钱，有足够的资金从西方国家购买。 伊藤博文也知道这一点，可以看向西方的目光很有些贪婪：“清帝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思进取的国家，他们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土地，统治着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群，却没有丝毫长进，面对西洋国家时丧权辱国，这是个已经腐朽的国家，他们应该被埋葬在坟墓里。” 日本对于清国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长久以来，日本对清帝国还保留着面对汉人国家时的畏惧，但在鸦片战争之后，这种畏惧伴随着西方的坚船利炮一去不复返。 日本国内的有识之士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国家会步入清帝国的后尘，另一方面也迫切的需要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展示属于日本的荣光，所以才有了明治维新。 几乎是在同时，清帝国也开始了洋务运动，但和主动进行明治维新的日本政府相比，清政府的洋务运动是被动进行，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也使得两国之间的国力对比正在发生缓慢的变化。 野口重山正打算继续慷慨激昂几句，不料鼻端突然闻到一丝烟火气息。 这里可是火药工厂，严禁烟火的，野口重山马上紧张起来。 “什么味道？”伊藤博文疾声厉色，周围的随从马上散开查看。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的原因，几名工人躲在火药工厂附近的一个小树林里，捡了一些枯枝残叶点起火正在取暖。 这些工人还算小心，他们躲的小树林远离厂房，生的火堆也不大，只是因为乌云催压气流不畅，这才被伊藤博文发觉。 在火药工厂内烤火，这是不可原谅的事，伊藤博文的随从把这四名工人捆得结结实实，等待伊藤博文发落。 确实是有点惨，这四名工人都可以用衣不遮体来形容，虽然已经是隆冬时节，但这四名工人还都穿着夏天穿的单衣，虽然他们的单衣都穿了好几层，但面对无孔不入的风雪，这种程度的防御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四个人的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其中两个人的脸上甚至还有明显的冻疮，被伊藤博文的随从当场抓获之后，这四个人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下场，面如土色心丧若死，既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只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等待发落。 “先生，请给我亲自肃清纪律的机会，我将亲手砍掉他们的头颅，强调工厂的纪律，为所有工人敲响警钟。”野口重山咬牙切齿，要用鲜血洗刷自己的耻辱。 对于野口重山而言，火药工厂内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是自己的管理出现了失误，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也是自己的耻辱，想要洗刷这样的耻辱，甚至必须用剖腹这种极端的方式。 “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伊藤博文没有怜悯。 “只希望，能给我的孩子一顿饭吃。”半响，才有一名工人跪在地上哀声乞求。 伊藤博文注意到，在已经熄灭的火堆里，有几个圆滚滚的土豆。 该怪这几名工人？ 不，在这一刻，伊藤博文心里只有浓浓的悲哀。 如果他们平时能得到足够的食物，那么这些工人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工厂内烧土豆吃，如果他们能得到足够的御寒衣物，他们也不会在这里烤火，听听他们临死之前的要求，只是让自己的孩子有一顿饱饭… “给他们的家人送一袋麦子。”伊藤博文轻声吩咐，然后转身而去。 一袋麦子，这就是一条人命的价值。 正文 465 风暴 野口重山亲手砍下四名工人头颅的时候，健太郎正准备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儿。 健太郎是佐世保本地人，早年年在“寺子屋”内接受教育时成绩优秀，只可惜健太郎出身贫寒，早早就辍学回家务农养家糊口，没有得到出洋深造的机会。 不过良好的文化基础还是让健太郎得到了在无烟火药工厂中工作的机会。 “寺子屋”是江户时代流传下来的教育制度，在“开智小学”还没有普及的时候，绝大多数日本国民在“寺子屋”中接受教育。 得益于这种教育制度，日本国民的识字率很高，很多体力劳动工作者也能识文断字，这在当时的世界上独树一帜，要知道，哪怕是在经济发展程度比较高的西方社会，大多数国民仍然还是文盲，文化的垄断程度还是比较高的。 在做事吧，无烟火药工厂内，健太郎的职务是“库管”，手下有20多名工人，负责原材料的仓库管理工作。 虽然这个工作可以保证健太郎本人衣食无忧，但仍然不足以保证健太郎的四个孩子过上幸福生活，所以健太郎很伤心，健太郎发誓要赚更多钱，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重复自己的生活。 大约一个月前，一个叫山口信的日本人找到健太郎，表示可以帮助健太郎把他的妻子和四个孩子移民美国，并且可以支付给健太郎一大笔钱，作为报酬，健太郎要把一件东西放进无烟火药工厂的仓库。 不是健太郎管理的仓库，而是成品火药的仓库。 健太郎知道这是背叛，但健太郎无法拒绝山口信的诱惑，健太郎很清楚，既然山口信提出了这个要求，那就表示山口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自己拒绝，那么自己一家人恐怕就无法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看着温柔贤惠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孩子，健太郎决定自私一次，为自己而活。 一个精致的怀表，就是健太郎要放进无烟火药仓库里的东西，如果健太郎的见识再多一点，那么他就知道怀表外壳上的骏马标志代表着什么。 没错，这东西就是骏马实验室出品，如果拨动一个特定按钮，怀表就会开始倒计时，在12个小时之后发生爆炸，爆炸威力堪比一枚手榴弹。 如果把这东西放进装满无烟火药的仓库，后果可想而知。 当然了，这个后果并不在健太郎的考虑范围之内，答应山口信条件的时候，健太郎就忘记了天皇，忘记了日本，忘记了火药工厂里那些朝夕相处的伙伴。 如果再过上几十年，经过甲午清日战争、日俄战争等等一系列胜利的洗礼，想要收买一个日本人，让他做出不利于天皇和日本的事儿，或许并不是那么容易。 现在却容易得很，幕府统治刚刚结束，明治天皇刚刚掌握大权，对于普通日本人来说，天皇的威信并不是至高无上，背叛天皇并不是不能接受。 健太郎并不知道，就在他答应山口信条件的时候，一支完全由日本人组成的突击队已经枕戈待旦，如果山口信在火药工厂内找不到合适的内应，那么这支突击队就会发起武力突袭，最终的目的还是要炸掉无烟火药工厂。 想把怀表放进成品仓库并不容易，成品仓库距离健太郎工作的原材料仓库超过500米，甚至都不在同一个工作区域内，要前往成品仓库，健太郎不仅要通过一排厂房，还要经过两道岗哨的检查，成品仓库并不在健太郎的负责范围内，如果健太郎出现在成品仓库内，那么不管能不能完成任务，健太郎都会引起怀疑。 按照山口信的要求，明天晚上是最后期限，在明天晚上下班之前，健太郎必须把怀表放在成品仓库内，否则健太郎的妻子和儿子就无法平安抵达美国。 “如果今天还没有机会，那么就要冒险试一试了。”健太郎看着远处的成品仓库暗自叹息，健太郎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库管大人，野口先生请您去开会。”一名卫兵过来报告。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健太郎精神大振，感觉着一直装在胸前衣兜里怀表的硬度，健太郎的心慢慢变得冰冷， 今天是工部卿大人视察的日子，警卫数量增加了一倍，健太郎原本没机会离开自己工作的原材料仓库，现在这个要求刚刚好。 “安全工作是重中之重，不管到什么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无烟火药工厂的价值你是知道的，这是我们军队现代化的第一次尝试，如果因为粗心大意出了问题，你和我都要付出代价。”看着四具身首异处的尸体，伊藤博文疾声厉色。 无烟火药工厂的安全一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虽然伊藤博文是从清帝国得到无烟火药的相关技术，虽然无烟火药建设在防卫严密的佐世保，虽然伊藤博文可以给野口重山全部的信任，但想起态度强硬的骏马集团，伊藤博文还是感觉到惴惴不安。 伊藤博文知道骏马集团在美国的强势，也知道骏马集团老板李牧对日本的敌视，伊藤博文曾经仔细研究过李牧的发家史，伊藤博文注意到，凡是李牧和骏马集团的敌人，要么已经身死族灭，要么已经流亡他乡，但凡有一丝可能，伊藤博文也不会和骏马集团为敌，但世事难预料，骏马集团最终还是成为日本的敌人，这一点伊藤博文也无可奈何。 按照李牧的一贯行事风格来说，李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骏马集团正在对日本进行全方面回击，但针对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李牧还没有任何动作。 伊藤博文不认为李牧会就此为止，因为区区的一个专利使用费，骏马集团居然敢对日本这个国家实施报复，伊藤博文不认为李牧会有所忌惮。 关键是，纵然日本政府想出这笔专利使用费，骏马集团都不要，所以伊藤博文心里真的很憋屈啊，不过这也坚定了伊藤博文自立自强的决心，只有日本真正的强大起来，才不会被人蔑视。 “是，伊藤阁下，如果工厂的安全出现问题，我会和所有的管理人员以死谢罪。”野口重山声音坚定，虽然刚才砍人的时候不小心把血溅在鞋子上，但野口重山却不敢擦拭，看着鞋子上猩红色的血迹，野口重山想牢牢记住这种颜色，用来警示自己。 一大片混杂的脚步声急匆匆而来，这是匆忙赶来接受教育的管理层人员。 几名警卫连拉带拽的拖着两名被五花大绑的中年人过来，这是四名被斩首工人的直接领导。 “自从无烟火药工厂成立的第一天起，我就无数次强调安全问题，但总有一些人玩忽职守，不把规章制度当回事儿，今天，在工厂工作区，居然发生有工人聚众烤火的恶性事件，我想我有必要再重复一次，不管发生任何违反规章制度的事情，都不会被容忍，不管牵涉到什么人。”伊藤博文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特别是当看到那两名被拖过来的管理人员中，有一人居然是自己的远房亲戚时，伊藤博文眼中的杀气更盛。 “叔叔…”伊藤博文的这位远房亲戚终于忍不住跪下悲声泣道。 “钢夫，表现你勇气的时候到了。”伊藤博文冷声喝道，随手从身边随从腰间抽出一柄肋差，扔到钢夫面前：“我会亲自担任你的介错人，所以你不用有遗憾。” “介错人”是日本特有的一个称呼，一般日本人在犯下大错要自杀的时候，就会邀请自己的亲友担任自己的介错人，日本人的自杀方式是剖腹，在自杀者最痛苦的时候，介错人会砍下自杀者的头颅。 “是的叔叔，我会亲手洗刷自己的错误。”钢夫知道哀求无益，如果自己表现得痛快一点儿，那么伊藤博文说不定会看在亲戚的份上，照顾自己的妻儿。 剖腹在日本是一件很郑重的事，哪怕钢夫是犯了错，到了剖腹的时候，也马上有人过来给钢夫松了绑，打来水让钢夫洗漱一番，地上也铺上了绿色的毡毯。 钢夫郑重其事净了手，拿起伊藤博文扔过来的肋差，用白手绢仔细擦拭，表情神圣而又凝重。 关于肋差，曾经有谣传这是日本的剖腹专用刀，其实这是错误的，肋差是一种攻击性刀具，相对于打刀之类的长刀而言，肋差是一种辅助性刀具，在狭窄空间内威力十足，尤其是室内或者巷内，肋差的攻击力比打刀更容易发挥。 当然了，因为刀的长度较短，在剖腹时，肋差确实比打刀更加合适。 身为介错人，伊藤博文也准备好了一把长刀，站在钢夫身侧，待会儿钢夫剖腹之后，伊藤博文会在钢夫最痛苦的时候把钢夫的头砍下来，既结束钢夫的痛苦，也帮助钢夫完成整个仪式。 钢夫面对自己家乡的方向跪地祷告，表情没有恐惧，也没有后悔，有的只是浓浓的自责和眷恋。 半响之后，钢夫起身，抬头看一眼大雪纷飞的天空，闭上眼做一个深呼吸，平静自己的情绪，拿起已经擦拭干净的肋差，大吼一声捅进自己的肚子里。 按照日本的传统习惯，一般来说剖腹的程序是先从左至右横切，然后转动刀刃，再向上进行切割第二刀，在腹部形成一个类似“L”型的伤口，即便自己的内脏溢出。 在切除第二道之后，介错人一般会迅速砍下剖腹人的脑袋，整个仪式就此完成。 或许是不想让钢夫承受太多痛苦，伊藤博文没等钢夫切出第二刀，就砍下了钢夫的脑袋。 马上就有警卫过来收拾现场，他们要把钢夫的尸体收敛起来，把内脏塞回去，把肚皮缝上，然后再把钢夫的头和身子也缝起来，这样才能对得起钢夫这样的勇士。 剖腹是一件很荣耀的事，作为伊藤博文的亲戚，钢夫有资格这样做，另一名主管就没有这个资格，几名警卫把另一名主管拉到地上那几具尸体旁边，一刀砍下头颅，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砍下钢夫的头颅之后，伊藤博文再没有说话，只用受伤孤狼般的阴霾眼神巡视全场。 没有人敢和伊藤博文对视，不管伊藤博文看到谁，那个人总是体乳筛糠，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田鼠。 “希望诸君引以为戒，真正把安全工作铭记在心，如果有人再次犯错，那么不需要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伊藤博文说完，转身大步离去，一众官员噤若寒蝉，紧紧跟随。 其实伊藤博文视察的第一站就是成品仓库，这只是伊藤博文在前往成品仓库路上的一个插曲。 眼看距离成品仓库越来越近，健太郎的心跳越来越快。 成功近在咫尺，只要找到机会把胸前的怀表放入成品仓库内，健太郎就会得到一千美元的报酬，哪怕健太郎无法逃脱，他的妻子和孩子也会顺利前往美国受到良好的照顾。 想到传说中设施齐全、制度先进的马附属学校，虽然天上大雪纷飞，脚下冰冻三尺，但健太郎的心头一片火热，免费的教育，免费的服装，免费的一日三餐，健太郎仿佛看到自己的四个孩子身穿干净整洁的骏马附属学校制服，正向着自己开心的笑。 那真是天使般的笑容。 “安全保卫工作一定要作为重中之重，哪怕包括我们自己的员工在内，没有允许，也不能进入成品仓库，每个人都要各司其职，不得涉足不属于自己的环节。”走进成品仓库的时候，伊藤博文还在吩咐野口重山。 “是的，请您放心。”野口重山随声符合。 健太郎刻意最后一个走进成品仓库，手上下意识的掏出那枚制作精美的怀表，向着旁边堆积如山的木箱靠近。 再近点，再近点，只需要再有一米，健太郎就能完成任务。 就在此时，健太郎突然感觉一阵无可抵挡的冲击力，把自己吹飞起来，就像空中漫天飞舞的雪花。 原来，他们找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这是健太郎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正文 466 核心 佐世保的一声爆炸，就像引爆了一个火药桶。 骏马集团和日本政府的关系极其紧张，但总体说来仍在可控范围内，骏马集团并没有使用激烈手段报复日本政府的侵权行为，日本政府也对骏马集团的多方遏制没有进一步行动。 现在就不一样，佐世保的爆炸等于宣布骏马集团和日本政府彻底撕破脸面。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场爆炸是由骏马集团指使，但日本政府心里很清楚，只有骏马集团会把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场爆炸造成了包括日本政府工部卿伊藤博文在内的400余人伤亡，其中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的所有管理层和技术人员全部罹难，虽然日本政府还保留着从清帝国窃取的无烟火药相关资料，但因为人才储备有限，所有适合开发无烟火药的人才都已经消耗殆尽，要想重建无烟火药工厂，已经变得遥遥无期。 现在的伊藤博文，对于日本政府来说，价值远没有甲午清日战争时期大，日本政府可以不心疼伊藤博文，但前期投入的所有资金和人力全部付诸东流，还是令日本政府感觉痛彻心扉。 虽然痛彻心扉，但日本政府却无处发泄，先不说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名不正、言不顺，日本政府也没有证据证明这场爆炸是由骏马集团主导，所以日本政府连个抗议都无法提出，所有的苦果只能自己黯然消受。 当然了，以日本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日本人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这段时间，骏马集团肯定要面对来自日本政府的报复。 李牧不怕日本政府报复，收到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爆炸的消息后，李牧不顾即将开始的全美汽车拉力赛波士顿站，马上就返回纽约总督岛。 在纽约李牧不怕任何人，除非日本政府派遣军队过来，而那也意味着日本政府和美国政府开战，已经超出了李牧的处理范围。 “无双，通知手下的弟兄打起精神，中央公园、炮台公园、汽车工厂，这三个地方要严防死守，只要有陌生人出没，先把人拿下再说。”李牧杀气腾腾，等着日本人自投罗网。 这个命令其实很有问题，如果是在斯普林菲尔德那种人口流动比较小的城市，这个命令可以得到贯彻执行，但在纽约，想做到难如登天，纽约可是个移民城市，每天涌入这个城市的外来移民都有数万人之多，要是见个陌生人就抓，那纽约警察局要准备一座大监狱。 也还是有重点的，限制在中央公园、炮台公园和汽车工厂这三个地方，已经大大降低了楚无双他们的工作难度，至于总督岛，这里不用强调，日本驻纽约领事馆想登岛见李牧都不得其门而入，其他人想混上来，简直是难如登天，除非他们愿意在寒冬腊月武装泅渡，但如果那样的话，那些倒霉蛋将要面对的是将近一百名武装到牙齿的守卫人员，以及将近40条训练有素的军犬。 没错就是军犬，总督岛不仅仅是李牧的家，也是陆军骑兵第一师师长威尔的家，所以入侵总督岛不仅仅是对李牧的威胁，更是对美国陆军的挑衅，这是有可能引发战争的危险方式。 “布雷斯塔兄弟，又要辛苦你了。”李牧有双保险，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春田安保上。 处理这种事儿，还是警察局出面最名正言顺。 纽约市警察局一向和春田安保配合默契，如果应该警察出面，布雷斯塔当仁不让，如果警察不适合出面，那么会由春田安保先出头，然后警察局出面收拾残局。 布雷斯塔对付这种事已经是轻车熟路，听到李牧的话，布雷斯塔面色不变，注意力都集中在一排排高大的酒架上：“没问题，只要你愿意支付兄弟们的加班费，我可以把纽约的所有警察全都派过来为你站岗放哨。” 李牧对待自己人一向很大方，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劳动警察出面，李牧出手从不吝啬，算起来，纽约的警察们每个月从骏马集团领到的报酬，要远远高于他们从警察局拿到的薪水，所以对于为骏马集团效劳，纽约的警察们乐意的很，干活不多，报酬丰厚，实在是美差啊。 李牧的酒窖现在可谓是声名在外，布雷斯塔没少从李牧这里弄好东西，平均每个月布雷斯塔都要从李牧这里拉走个两三桶。 这里的“桶”可不是十斤装的那种，全部是二、三百斤的大型橡木桶，可以说李牧的酒窖就是布雷斯塔的仓库。 李牧和布雷斯塔的关系好的很，当初李牧创办骏马武器工厂的时候，布雷斯塔是除了威尔之外的唯一一个投资人，为了对得起这份信任，李牧已经千百倍回报给了布雷斯塔，不过金钱是无法代替感情的，所以布雷斯塔的酒喝完了还会来找李牧，而李牧遇到了麻烦也不会独自承受。 有了警察局和春田安保的双保险，李牧还是不放心，所以李牧又找严虎要了两队配备“暴雨”轻机枪的现役士兵，这下李牧才算是高枕无忧，如果有人敢铤而走险，李牧不介意让他尝一尝“暴雨”轻机枪到底有多暴虐。 李牧在总督岛上疯狂整军备战，自然瞒不过纽约市政府，李牧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在这件事上，阿瑟和李牧绝对站在同一阵线。 阿瑟当然也不会坐视骏马集团和日本政府在纽约火拼，纽约现在是共和党唯一的门面，阿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好局面被破坏。 3月1号，阿瑟召见日本驻纽约领事渡边信。 “渡边先生，我不管你们日本政府遭受了多大的损失，也不管你们有多少委屈，更不管你们有多少理由，我要提醒你的是，这里是纽约，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宪法》的管理下进行，没有人能游离在法律范围之外，所以我希望不管你们和骏马集团有什么纠纷，都能通过正规渠道去处理，如果让我知道有任何出格的事情发生，你相信我不管是谁，他一定会后悔的。”阿瑟义正言辞，端坐在办公桌后，看向渡边信的眼神锐利异常。 不锐利不行，曼哈顿可不是佐世保那种乡下地方，如果日本政府昏了头，也在曼哈顿搞一场类似佐世保那样的“烟花shw”，那阿瑟找明治天皇拼命的心思都有。 阿瑟不知道佐世保的爆炸规模到底有多大，但据说当时火光冲天而起，在数公里外依然看得清清楚楚，位于爆炸中心的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已经面目全非，大半个工厂消失不见，在原来的工厂范围内，出现了一个人工湖。 这倒也干脆，掩饰了一切的罪恶痕迹。 如果这场爆炸发生在曼哈顿？ 阿瑟真不敢想象，到时候曼哈顿还存不存在。 “市长先生请放心，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和骏马集团也没有任何龃龉，所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渡边信脸色铁青，简直是咬牙切齿才说出这番话。 关于日本政府到底蒙受了多大损失，目前还没有具体数字被统计出来，但渡边信相信，那一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阿瑟的话说听上去不偏不倚，实际上倾向性非常明显，骏马集团总部就在曼哈顿，李牧本人也在曼哈顿，阿瑟的话等于堵死了日本政府所有可能的报复。 “奉公守法就好，你应该知道，所有的犯罪都源于不自量力的贪婪，如果要掩盖一个错误，那就需要更多的错误才行，而一个理智的人应该知道适可而止。”阿瑟知道在这场风波中的选边站队要立场坚定，所以面对渡边信，阿瑟没有丝毫保留。 “是的，您说的很有道理，冤冤相报何时了，日本也属于东亚文化圈，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和骏马集团的李牧先生有着同样的立场。”渡边信当然也知道阿瑟的意思，如果不是日本政府侵犯了骏马集团的专利权，那么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一系列事件，不过在这件事上日本政府没有退路，所以渡边信虽然心中苦涩，但也不得不坚定信念。 结束了和阿瑟的谈话，渡边信以最快速度离开纽约市政府，这种唾面自干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渡边信这会儿没有丝毫作为外交人员的优越感，只想你最快的速度回到日本领事馆，在这里，渡边信感觉哪怕是路人的一个普通眼神都饱含深意，那种嘲讽和戏弄，令渡边信感觉无地自容。 “渡边阁下，我认为我们在面对纽约市政府时，态度可以更强硬一些。”坐进汽车，领事馆武官大岛正义气愤难平。 说来讽刺，渡边信和大岛正义乘坐的汽车也是骏马集团的产品，渡边信大概是没有21世纪华人的觉悟，每购买一件骏马汽车工厂的产品，就等于是为骏马集团贡献十挺“暴雨”式轻机枪，这都将是在为埋葬日本政府增砖添瓦。 “徒劳的意气之争没有任何意义，帝国正处于困难时期，我们要为帝国尽可能减少麻烦，所以我们可以报复骏马集团，但还不是和美国政府兵戎相见的时候，这时候我们要忍耐，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今天所受到的所有屈辱，都会加倍还给骏马集团和美国政府。”渡边信还是能忍，“忍者神龟”名不虚传。 在日本政府内，渡边信也算是少壮派，正因为早年的留学经历，所以渡边信被任命为驻纽约领事。 渡边信和伊藤博文有着相似的经历，两人早年是同学，关系非常亲密，参加工作后，两人曾发誓要使日本变得强大，但没想到曾经的誓言言犹在耳，故人却已驾鹤西去，最近几天，渡边信恨不得在身上缠满炸药，闯到总督岛上和李牧同归于尽。 只可惜渡边信很清楚，对于日本人而言，总督岛是禁地，自从李牧购买了总督岛，没有任何一个日本人能登上总督岛，所以，幻想只能是幻想而已。 从纽约市政府要回到日本领事馆，路上要经过中央公园。 曾经破败的中央公园现在已经修缮一新，两栋26层的高楼矗立在中央公园中心位置，这两栋楼是曼哈顿的制高点，被誉为曼哈顿的双子星，同时也是骏马集团总部所在地。 经过中央公园门口的时候，渡边信命令司机停下汽车，隔着车窗望着中央公园门口的骏马雕像沉默不语。 这也是骏马集团的习惯，不管是在纽约还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又或者是在波士顿、在奥克兰，只要有骏马集团的产业，都会有骏马雕像存在。 大岛正义也不说话，但呼吸在逐渐加重，眼睛也在充血。 虽然情绪在酝酿，但渡边信和大岛正义都没有失去理智，中央公园门口有警察在执勤，附近还有身穿黑色制服的春田公司安保人员在游弋，这些人并不掩饰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用锐利眼神盯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手一直没离开腰间的枪柄，渡边信的汽车刚停下来，马上就引起了警察和安保人员的注意，远处还有几名骑警正在靠近。 不引人注意都不行，这年头的汽车虽然没有车牌，但渡边信挂了一个大大的日本国旗在车头上，这就像是黑暗中的明灯一样醒目。 “走吧。”渡边信拉上车窗里的帘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过微微颤抖的双手暴露了渡边信的激动心情。 “总有一天我要炸掉这两栋楼，哪怕是和他们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大岛正义也不甘心，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大岛正义也不会授人以柄。 “大了他们的楼，他们还可以继续休，破坏了他们的工厂，他们还可以继续建，所以，要找到他们的要害，这样才能给他们最大程度的伤害。”渡边信不当恐怖分子，恐怖行为同样也是双刃剑。 虽然渡边信没有明说，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骏马集团的核心就是李牧。 正文 467 爆发 “狂牛部落”是一家春田公司下属的酒吧，这家酒吧的名字虽然很有印第安风格，但却坐落在曼哈顿最繁华的第五大道。 “狂牛部落”在装修风格非常粗犷，很有彪悍狂野的西部味道，这在曼哈顿这个钢铁城市中独树一帜，所以自从开业以来，“狂牛部落”非常受曼哈顿这些金融人士的追捧，每到日落时分，那些终日案牍的“白领”、“金领”人士总是习惯到“狂牛部落”来喝一杯，放松一下身体，让自己的心灵得到一霎那的解脱，所以开业时间虽然不长，但“狂牛部落”已经成为春田公司旗下最赚钱的酒吧，楚无双也把“狂牛部落”当成自己的大本营，把自己的办公室就放在这里。 夜幕降临，“狂牛部落”的招牌再次亮起来，霓虹灯的色彩令人炫目，门口两个巨大的牛头标本愈发狰狞。 这两个牛头标本可不是工艺品，而是来自正经的北美野牛，看这两个标本的大小，这两头野牛生前的体重都应该在1500公斤以上，这种体型的野牛极为罕见，做成标本堪称珍品，此时放在“狂牛部落”在门口充作装饰品堪称大手笔。 自从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爆炸之后，春田公司加强了旗下所有酒吧的安保力量，“狂牛部落”当然也不例外。 在“狂牛部落”门口，足足有十几名彪形大汉正在巡弋，虽然春寒料峭，但这些大汉纷纷袒胸露乳，并不吝啬将自己发达的肌肉和狰狞的刺青公示于众，他们腰间都配有武器，有几个人甚至还装备了威力巨大的散弹枪，如果有人想来这里闹事儿，那肯定要仔细掂量一下。 如果单单只是这些大汉，那还不足以产生足够的威慑力，“狂牛部落”门口还有警察在执勤，这可是真正的警察，不是那些身穿类似警察制服的保安，这也是春田公司下属企业生意火爆的原因之一，有警察值守的地方，多少总会让人感觉在安全上要放心一些。 “狂牛部落”对所有的女性免费，男性想要进入“狂牛部落”，则需要支付一美元的门票费用，一美元的价格在这个年代可不便宜，但这里是曼哈顿，是曼哈顿最好的酒吧，这里有曼哈顿最烈的酒，最美的女人，最令人满足的享受，所以人们仍然趋之若鹜。 “狂牛部落”占地面积巨大，整个大厅足有两千多平方米，这里分为吧台区、卡座区、表演区、休息区，娱乐区等功能不同的区域，顾客在这里可以单纯的选择只是喝一杯，也可以欣赏一会儿狂野曼妙的钢管舞，甚至可以请小舞台上的蓝调歌手为自己高歌一曲，又或者是和朋友们一起去桌球室娱乐一下。 如果是一个人来，那也有足够的乐子可以找，“狂牛部落”里多的是漂亮女人，哪怕是那些特殊工作者，只要有足够的魅力，也可以免费把她们从“狂牛部落”里带走，没有任何人会干涉。 而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喝一杯，这里也有足够丰富的美酒供人选择，在这里能享受到口味最纯正的百威啤酒，最爆烈的俄罗斯伏特加，最神秘的清帝国美酒，以及喝法最独特的墨西哥龙舌兰。 至于各种水果酒，不好意思，虽然“狂牛部落”里同样是应有尽有，但如果在这里点一杯水果酒，那是会被人嘲笑和鄙视的。 六点，“狂牛部落”里已经人声鼎沸，巨大的声浪和热浪夹杂着酒精刺激着人们的神经，工作了一天的金融界精英们脱掉了西装革履换上休闲服饰，三五成群的来到“狂牛部落”小酌一杯，他们脱去了日常文质彬彬的职业面具，肆无忌惮的放浪形骸，衣着曼妙的美女们在人群中穿梭，身穿兔女郎服饰的是酒吧女郎，他们的任务是把酒卖给这些寻欢作乐的人们，虽然这些酒的价格不便宜，但在兔女郎殷勤的劝说声中，人们总是心甘情愿的把钱掏出来。 形单影只的女士最受欢迎，不管是在酒吧的那一个角落，总会有人冒出来请她喝一杯，没准就会有某些美好的事情发生。 酒吧里的常客还有军人，以及那些从西部返回的荒野大镖客，纽约现在是陆军骑兵第一师的驻地，海关的警察和水兵们也是数量众多，军人们虽然性格强硬，但在春田公司的酒吧，军人们总是能保持克制，即使有纠纷，他们也会采用扳手腕儿、掷飞镖等这些相对文明的方式来解决，绝对不会当场大打出手。 荒野大镖客们则是一道奇特的风景线，这些游走在生死边缘上的家伙最受欢迎，他们视金钱如粪土，随手递出的小费往往都是整个的美元，一晚上消费数百美元并不稀奇，如果有美女出现在他们身边，那他们就会像张开了尾羽的孔雀，尽情展示他们的雄性魅力。 站在三楼的栏杆处，楚无双看着大厅内的热闹场景，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告诉兄弟们，这段时间警醒着点儿，李爷和日本人已经开战，日本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去堂里领家法。”楚无双自个儿就是西阁掌刑，说出话来斩钉截铁。 “放心吧楚爷，只要日本人敢来闹事，我保证他们出不了这个门。”说话的是“狂牛部落”经理麦克·张，这家伙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但锃亮的光头惹眼之极，是楚无双的左膀右臂之一。 “就日本人的三寸丁、罗圈腿身材，他们连门都进不了。”汤姆·陈个子不高相貌阴冷，最得楚无双信任。 这年头只靠打打杀杀已经不行了，春田公司成立之后，楚无双他们做事也要讲个规矩，汤姆·陈正在努力学习法律，未来说不定会是春田公司第一位华人律师。 汤姆·陈的话引来一阵大笑，楚无双周围站着十几条汉子，都是春田公司的中高层头目，这些人现在扔掉砍刀穿上西装，顶着一个个经理部长的头衔行走在曼哈顿的大街小巷，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谁都不会想到，仅仅是一年前，他们还在旧金山挣扎求存，看到警察都要退避三舍。 “笑个屁，千万别小看日本人，这帮矮子也不是傻蛋，他们同样会雇请西洋人帮他们做事，甚至是咱们华人。”楚无双不笑，总督岛上的剑拔弩张实在是让他笑不出来。 来到纽约之前，楚无双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雇请西洋人替他做事。 春田公司雇请的第一个西洋人是一位白人律师，当楚无双听到这位白人律师恭恭敬敬的称呼自己为“先生”时，楚无双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新天地。 楚无双说的是事实，人上一百啥人都有，虽然大多数华人洁身自好，但仍免不了有那么一两颗老鼠屎混迹其中，李牧能收买日本人炸掉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那么日本人也能收买华人针对骏马集团，李牧早就和楚无双他们打过招呼。 “谁敢？要是有华人敢跟日本人卖命，早晚要让他们尝尝三刀六洞的滋味。”麦克张杀气腾腾。 “三刀六洞未免太便宜了，绑起来直接扔海里，或者是封到广场下做地基，看谁还敢出卖祖宗。”汤姆·陈赶尽杀绝。 “谁敢给日本人卖命就剐了他！” “做成人棍点天灯！” “回国刨他祖坟！” …… 经理部长们义愤填膺，出手一个比一个狠。 受骏马集团影响，春田公司也在建设属于自己的总部。 春田公司的总部就在曼哈顿西南侧的哈德逊河畔，未来的双子大厦就是建设在这里。 和骏马集团总部一样，春田公司的总部大楼门前也有一个广场，同样是被命名为春田广场。 汤姆·陈所说的地基指的就是这里，这是一种相当残忍的处决方式，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把人塞进油桶里，然后灌上水泥深埋地下，除非是机缘巧合，否则永远都不见天日。 “行了，别说没用的，都给我警醒着点儿，告诉弟兄们睁大眼睛，看住自己身边的人，李爷那边数万员工，咱们这边只有几百号人，要是咱们这边出了事儿，不管是谁那一块儿，自己去找李爷交代。”楚无双交代完就撵人，非常时期，来不得丝毫粗心大意。 “放心吧楚爷，要是我这边出了事，不用您吩咐，我自个儿去领家法。”麦克·张性子最火爆，当场立下军令状。 “我三刀六洞…” “我摸脖子…” 经理部长们唯唯诺诺，随即一哄而散，都是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汉子，这帮人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楚无双也是事务繁忙，不能在“狂牛部落”久留，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楚无双就准备到其他场子里巡视一番。 沿着铁制的旋梯走但到一楼，楚无双在十几名兄弟的簇拥下从侧门走出“狂牛部落”。 身为春田公司的高层，楚无双是有资格购买幻影汽车的，不过楚无双从不招摇，购买的还是宝马汽车仅供代步使用。 当然了，楚无双身边现在也随时都有十几个人跟着，所以楚无双有四辆宝马，可以组成一个车队。 楚无双刚出门，司机就把汽车开过来，停在楚无双身侧，十几名保镖四散开来，手里长枪短炮都是荷枪实弹，随时准备应付意外发生。 楚无双走下门前的台阶，走到车门前，正要钻进后座，突然回头又吩咐一句：“把消防器材增加一倍，和消防队的人打好招呼…” 酒吧最怕的就是着火，以前只需要防备意外，现在还要防着有人故意纵火。 麦克·张连连点头正待说话，突然看到旁边的楼层上，有几点烟火飘下来。 “狂牛部落”的侧门是在一个小巷子里，虽然汽车可以通行，但巷子的宽度并不大，巷子对面是1栋3层的旅馆，人员来往非常复杂。 三层的高度唯实不高，几点火苗翻滚着越来越近，麦克·张敏锐的注意到，伴随着火苗飞下来的还有几个玻璃瓶子。 虽然不知道这些带着火苗的玻璃瓶子是什么，但麦克·张还是感觉到危险在逼近，情况紧急，容不得麦克·张仔细观察，麦克张大喊一声“危险”，拽着楚无双的胳膊就往“狂牛部落”里跑。 楚无双还没有反应过来，玻璃瓶子就纷纷落地，其中一个瓶子“砰”的一声砸在楚无双面前的汽车上，瓶子里的液体飞溅而出，一股难闻的汽油味道四散开来，火苗瞬间转化为火焰，“轰”的一声将整个汽车包围起来。 “砰砰砰砰…”保镖们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们没有看到袭击的人在什么地方，但并不妨碍他们开枪射击。 屋顶、窗户、花台，任意一个有可能躲人的地方，都成为保镖们的射击目标，哪怕是打不到人，也要对对方形成足够的干扰。 对方明显有准备，十几个铁疙瘩从楼顶扔下来，砸在街道的石板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手榴弹…”麦克·张肝胆俱裂，把楚无双推进“狂牛部落”侧门，抱着头飞扑到地上。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巷子里顿时犹如地狱。 这还不算完，袭击的人明显是要置楚无双于死地，火焰正在熊熊燃烧，爆炸声尚未平息，烟雾尚未散去，又有“塔塔塔”的连续枪声响起。 这不是手枪，也不是散弹枪，而是“暴雨”式轻机枪。 “这他妈难道是军队？”麦克·张尽量把身体缩成一团，躲避从街对面飞过来的流弹。 “狂牛部落”的建筑虽然非常坚固，但毕竟还是民用建筑，二四墙在军用子弹的侵袭下，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 “屁的军队，这是日本人找的雇佣兵，起来，给我起来，干tnd…”楚无双野性大发，甩掉身上的风衣，拔出腰间的手枪怒吼。 透过火光，依稀能看到楚无双的胳膊上血流如注。 正文 468 以牙还牙 19世纪的夜晚缺乏娱乐手段，城市里也没那么多噪音，到了晚上，没有发动机的轰鸣声，没有令人厌恶的汽笛声，更没有震耳欲聋的音响。 自从上一次因为征兵引发骚乱之后，曼哈顿已经几十年没有响起过如此激烈的枪声，所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枪声是如此的凄厉、尖锐、令人惊愕。 楚无双刚刚开过会，经理部长们都还没走远呢，这年头，随便哪个大哥出门都要带上三五个小弟，更何况是非常时刻，安保工作被一再强调，所以被枪声引来的人真的有点多。 “狂牛部落”本身就有不俗的安保力量，随随便便都能拉出来几十名枪手，所以枪声一响，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有组织的反击，马上被组织起来。 伤亡其实还是有点惨重，袭击者有备而来，以有心算无心，燃烧瓶、手榴弹、轻机枪一涌而上，楚无双的十几名保镖虽然也是装备精良，但还是第一时间被打倒的七七八八，仅剩的三五个人也被轻机枪的凶猛火力压制在墙角汽车后，连头都抬不起来。 楚无双虽然已经逃进“狂牛部落”，但也能想象到手下兄弟们的惨状。 不过这时候也没什么犹豫怜悯之类的负面情绪，每过一秒，都会使外面街道上兄弟们的处境更危险，楚无双心中的怒火就像是外面街道上熊熊燃烧的汽车。 抬手对着对面楼顶打空手中左轮手枪里的子弹，也不管有没有打中人，随手从身边护卫手中夺过一把散弹枪，拽过一条鼓鼓囊囊的子弹袋，楚无双抬脚踹开身边的窗户，跳到外面的街道上。 散弹枪的威力不是手枪能媲美的，楚无双他们使用的散弹枪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最新产品，如果按照21世纪的标准，接近20号散弹枪，这种将使用的子弹是由弹丸组成，每一个弹丸的口径是0.25英寸，听上去虽然比手枪弹丸的口径小了一倍，但散弹枪的每一颗子弹里，这样的弹丸有20个之多。 弹丸一多，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威力下降，但在25米范围之内，如果被一发20号子弹直接命中，那身体就会直接变成蜂窝煤。 相对于第一代散弹枪，现在的散弹枪后坐力也更小，楚无双身材魁梧臂力惊人，单手操纵着就能射击。 跳到街道上之后，楚无双借助汽车的掩护，直接向对面楼顶的轻机枪进行火力压制。 其实在十来米的距离范围内，轻机枪还真不如散弹枪好使，“暴雨”式轻机枪使用弹鼓供弹，更换弹鼓的时候必须更换枪管，否则会因为枪管过热引发故障。 换枪管是个技术活，熟练的枪手可以在十秒内完成整套动作，生手就比较麻烦，半分钟也不一定能搞得定。 借助着轻机枪射手换弹鼓的瞬间，楚无双冲过街道，来到旅馆门前。 “楚爷，您回去，让我来。”同样拎着散弹枪的麦克·张一直紧随楚无双身后，不让楚无双冒险。 麦克·张也受了伤，胸前鲜血淋漓，胳膊上的肌肉被打飞一块，伤口极为骇人。 “滚开！”楚无双一脚踹开麦克·张，把填满子弹的散弹枪背在身后，单脚踩上旅馆的窗台稍一用劲，手就扒在二楼的阳台栏杆上。 文学作品在形容一个人攀爬比较敏捷的时候，总是习惯于用“壁虎”来形容，楚无双现在就像是一个光着膀子的人形壁虎，虽然一条胳膊因为负伤使不上劲儿，但楚无双好像是没受到任何影响，手搭上二楼阳台栏杆的同时，脚就踩在阳台外沿的地板上，半转身再一次借力，等楚无双身体再次展开的时候，人就已经翻上了三楼楼顶。 搬上三楼楼顶的时候，两名机枪射手还在手忙脚乱地换枪管呢。 楚无双狞笑着把散弹枪抄在手上，面对两双惊骇绝望的眼睛，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十几米的距离上，正好是散弹枪的最佳射击距离。 扣动扳机的时候，枪口喷发出来的枪口焰足有半尺长，在黑暗中就像是死神的镰刀，裹挟着20枚0.25英寸弹丸，在一瞬间形成一团金属风暴。 主射手的半个头颅当场就被轰没了，副射手的手枪刚拔出来一半，弹丸携带的强大动能，将副射手的身体从三楼楼顶直接推出去。 楼下传来成狂暴的破拆声以及玻璃的破碎声，紧跟着就是散弹枪“嗵嗵嗵”的轰鸣声，密集的枪声里，清脆的手枪枪声逐渐微不可闻。 最后几名枪手龟缩在三楼的楼梯间里负隅顽抗，楚无双没有留活口的意思，命人从楼下拎过来汽油桶，直接砸破窗户扔进去。 马上就有两个火人从窗口跳下。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杀红了眼的楚无双疾声高呼，要让袭击者接受最残酷的惩罚。 很快，街道上就弥漫了一股浓郁的烧烤味道。 挺香的… 发生在“狂牛部落”的枪战，当晚就形成报告，放在李牧的案头。 “燃烧瓶、手榴弹、轻机枪，这帮人真是疯了，难道他们以为这里是蒙大拿吗？”李牧看到报告几乎要笑出声来。 但很快，李牧就笑不出来了，楚无双重伤，麦克·张重伤，15名春田公司的兄弟死亡，受伤人数超过40人。 与之相对的是参与袭击的九名枪手无一逃脱，全部被当场击毙。 赔大了，李牧决定天一亮就去找阿瑟，战场上没有得到的东西，要从谈判桌上拿回来。 “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和日本人有关系的线索，旅馆老板一家全部被杀，旅馆登记薄上显示，这些人已经入住了两天，他们是有备而来。”司徒雷的领结打得有点歪，看样子是被人从睡梦中匆匆叫起。 春田公司的人都是司徒雷的老兄弟，损失如此惨重，司徒雷也是痛彻心肺。 其实混黑道，本来就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博命，司徒雷早有这个心理准备。 但当那些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真真切切的就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司徒雷还是免不了兔死狐悲。 说实话，从旧金山来到纽约，司徒雷也没打算坐享其成，但在骏马集团的庇护下，司徒雷认为华人能获得比旧金山更轻松的生存环境，但没想到李牧和日本人的冲突是如此剧烈，而且春田公司成了首当其冲的牺牲品，这让司徒雷措手不及。 既然敌人已经打上门，司徒雷也没有退缩的想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吃了亏，那就打回去就是了。 李牧也是这个想法，而且李牧更加决绝：“告诉兄弟们做好准备，等我从市政府回来，就是咱们报仇的时候…还有那挺轻机枪，给我搞清楚怎么弄的那帮人手里去的。” 轻机枪问世的时间并不长，就李牧所知，目前市场上还没有类似产品出现，而骏马武器工厂出售的武器都是有编号的，想要追本溯源并不困难。 轻机枪和无烟火药不一样，想要仿造无烟火药很简单，只需要几种简单的化学添加剂，就可以仿制无烟火药。 想要仿制机枪则需要先攻克原材料问题，如果使用现有的钢材，寿命和武器都达不到设计要求，没有多少实用价值，骏马武器公司使用的武器钢全部是由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提供的，这家武器公司位于匹兹堡卡内基的老巢，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保密等级最高的工厂，想从这里偷取配方可不容易。 和日本人悍然动手相比，李牧更关注武器的流失，如果能证明袭击者使用的轻机枪是骏马武器工厂生产的，那李牧说不得也要清理门户。 司徒雷是春田公司的人，管不到骏马武器工厂，要追查这件事，还是需要严顺去执行。 严顺现在还是李牧的私人秘书，管理着一个编制为40多人的秘书处。 这个秘书处的人员构成有点杂，其成员是从法务部门、安保部门、会计部门抽调精英人士组成，直接对李牧负责。 “里姆，我们这两天是不是把下面的场子停一停…”司徒雷想避两天风头。 春田公司下面的企业大多都是娱乐场所，这些地方只要开门做生意，人员往来极其复杂，意外在所难免，所以司徒雷有点担心。 “不用，继续开门做生意，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命往里面填。”李牧并不担心，春田公司也不是全华班，聘请的白人枪手也不少，最多这几天华人少抛头露面一点，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很明显，司徒雷没有李牧那么无耻。 知道李牧的安排后，司徒雷被震惊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区别，一味的宽容，或者是一味的苛刻都有失偏驳。 等到李牧见到阿瑟的时候，就又是另一副口吻。 “这里可是人口密集的城市，他们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动用燃烧瓶、手榴弹和轻机枪，真无法想象，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们会不会直接把火炮拖过来…我听了你的话保持克制，不对日本人有进一步动作，可是现在看看我现在得到了什么？两辆汽车被烧毁，42人受伤，15人遇难，这难道是发生了战争吗？我想问市长先生一句话，市政府和警察局还能不能保证市民们的安全，如果不能的话，我们我会暂时关闭骏马集团下属所有的产业，以避免进一步的损失。”李牧在阿瑟的办公室里暴跳如雷，不过言语间还是足够保持克制，给足了阿瑟面子。 李牧不是一个人来找阿瑟，就在今天早上，几乎所有纽约的报纸都在头版头条报道了昨天晚上的重大恶性事件，《时代周刊》最直接，整个版面一个字都没有，用一个巨大的黑色色块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件事的影响实在是太大，所有人都人人自危，如果放任自流，那么不定下一次枪战就会发生在自己家门口，说不定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会和旅馆老板一家一样死于无辜，这种感觉让习惯了安逸生活的曼哈顿富翁们无法忍受，所以和李牧一起来找阿瑟的，还有卡内基、洛克菲勒、J·P·摩根、约翰·范德比尔特、所罗门·洛布等等一大堆头面人物，这些富翁们在所属行业内几乎都是领军人物，平时跺跺脚，整个曼哈顿都会抖三抖的家伙这么多人一起来到市政府，给阿瑟带来的压力实在是不小。 “放心吧里姆，市政府和警察局一定会保护所有人的安全，那些作奸犯科者必将受到惩罚，至于你的损失，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阿瑟说的也是斩钉截铁。 当然了，阿瑟郑重其事表态的时候，估计心里也在骂娘。 阿瑟知道李牧和布雷斯塔的关系，不说好的穿一条裤子，起码也有很**Y交易在里面。 现在李牧跑到市长办公室里喊委屈，名义上是大骂警察局毫无作为，实际上压力都在阿瑟这里。 说白了，这是个政治问题。 “市长先生，请原谅我的耿直，谁都知道凶手就在公园路，我敢保证，现在有很多和我一样正直的市民们正在那里聚集，所以你最好尽快做点什么，否则谁都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李牧语带威胁，要知道裹挟民意是李牧的拿手好戏。 公园路，就是日本驻纽约领事馆所在地。 听到李牧的话，阿瑟面色大变：“里姆，你…” 刚说了两个字，看着李牧得意洋洋的表情，阿瑟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接线员，给我接警察局…” 阿瑟声嘶力歇，等待电话接通的这段时间里，阿瑟的手哆哆嗦嗦指着李牧，却一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 以牙换牙、以眼还眼，这就是李牧的做事风格，在此之前，李牧确实是保持着克制，但自从日本人打响第一枪之后，李牧就有足够的理由报复。 那怕是格兰特在这里，也不会改变李牧的主意。 正文 469 仇恨 阿瑟并没有找到布雷斯塔，布雷斯塔已经来到公园路日本驻纽约领事馆，指挥警察维持秩序。 从早上几点钟开始，布雷斯塔就接到报告，有市民在日本驻纽约领事馆附近聚集。 阿雷斯塔为人谨慎，做事一向不授人以柄，又很了解李牧的行事风格，所以布雷斯塔第一时间就明白，这件事背后一定有幕后推手。 其实所有的群体事件，背后都有幕后推手，普通老百姓哪来那么大的政治敏感性，个人的力量也无法和国家抗衡，就算是有媒体报刊推波助澜，如果没有人组织，也没有几个市民会关注昨天晚上到底死了多少人，至少不会如此关注，反应速度也没有这么快。 布雷斯塔来到公园路的时候，公园路已经人声鼎沸，近百名市民在日本驻纽约领事馆附近聚集，附近还有大量媒体记者，他们在等待有劲爆新闻发生。 从民众手持的标语上，就能看出他们是有备而来。 “反对暴力，呼唤和平！”、“我们需要一个和平安定的纽约！”这一类的标语是态度不那么激烈的。 “交出凶手！”、“日本人滚出纽约！”这样的标语就有点儿诛心。 还有人是单纯的为逝者祈福，地上有蜡烛，墙边有鲜花，甚至还有旅馆老板一家的照片。 只不过照片的位置贴的有点不大好，正好在日本驻纽约领事馆大门上，搞得堂堂日本驻纽约领事馆跟灵堂似的，如果没有人指点，只依靠普通民众的那点审美观，大概是做不到这个地步。 民众们还在有节奏地呼喊口号“交出凶手”、“我们需要一个解释”、“纽约不欢迎暴徒”等等，声浪一阵胜过一阵。 随着时间的推移，民众的人数还在不停增加，其实不仅是华人爱凑热闹，西方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聚集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什么，只是为了单纯的显示自己拥有的自由和民主，就会加入到聚集的群体中。 只要有新人加入进来，马上就会有人塞给他一面纸糊的美国国旗以及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纸袋里装的是一瓶百威啤酒和几块春田炸鸡，炸鸡居然还是热的。 看到这种情况，谁再说民众是自发聚集，布雷斯塔就会糊他一脸。 “长官，要不要把人群聚散？”布雷斯塔刚到现场，马上就有警长过来请示。 群体事件很容易发生意外事故，或者是爆发大规模冲突，或者是发生践踏，不管是哪一种，对于警察们来说都是一个灾难。 “为什么要驱散？他们拥有聚会的权利，我们身为警察，就要保证民众的各种权利得到贯彻，他们有影响到其他人吗？没有吧，既然没有，我们的任务就不是驱散他们，而是保护他们。”布雷斯塔和李牧是好兄弟，虽然没有事先沟通，但布雷斯塔也能本能的作出正确应对。 “明白！长官！”警长心领神会，敬个礼转身匆匆而去。 警长也不傻，当然能领会布雷斯塔的意思，无法领会的下场很悲惨，随着汽车日渐增多，纽约市警察局正在筹备交通警，没有人想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上街指挥交通。 其实发生这种事对于警察们来说是好事，最起码能够展示警察的作用，让那些整天口诛笔伐的媒体人高抬贵手，也有利于缓和居民关系。 其实现场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抗议的民众们喝着啤酒，吃着炸鸡，喊喊口号，实在是很有利于身心健康的一件事。 警察们也不客气，大冷的天还要出勤，没怨气是不可能的，好在发放食物的人很有眼力劲儿，给警察们送上的牛皮袋里，啤酒都是两瓶，炸鸡也是双份儿，所以吃饱喝足了，警察们也会跟着口号喊上两嗓子。 领事馆外面的气氛是如此热烈，领事馆内就愁云惨淡。 渡边信和大岛正义站在领事馆三楼的窗户后，看着领事馆外的群情激奋，两人的脸色都难看的很。 “阁下，警察局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大岛正义声音低沉，再也没有了前天的慷慨激昂。 这年头的电话不是程控电话，要经过接线员的转接，才能顺利和警察局接通。 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儿，骏马电气公司的接线员非常职业，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接通电话。 今天很明显是有人从中作梗，而且还让日本驻纽约领事馆有气儿没地儿撒，电话根本就没接通，不能责怪警察局反应缓慢无所作为。 “不用打了，警察局长就在这儿。”渡边信脸色铁青，站在他的位置上，正好能看到布雷斯塔的身影。 “我去准备一下，万一有意外发生，务必要保证阁下的安全。”大岛正义要履行武官的职责，无论如何，渡边信不能出意外。 “不用，既然警察局长在这里，那么事情就不会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渡边信态度果断。 渡边信还是有股子狠劲儿的，如果今天日本驻纽约领事馆发生了什么意外，渡边信和使馆工作人员不幸发生伤亡，那么日本政府的脸上固然不好看，华盛顿脸上也没什么光彩。 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 不过领事馆外聚集的人群很明显不明白这个道理，吃饱喝足了的家伙们终于感觉只是单纯的喊口号，无法发泄出胸中的那口闷气，于是零星的攻击行为开始出现，臭鸡蛋、西红柿、烂白菜帮子都开始成为民众手中的武器，砸向大门紧闭的日本驻纽约领事馆。 日本驻纽约领事馆，是一栋临街建筑，门口没有花园，自然也就没有栅栏，虽然门窗紧闭，但臭鸡蛋和西红柿还是很有威力的，很快白色的蛋清、黄色的蛋黄、红色的西红柿、绿色的白菜帮子就贴满了日本驻纽约领事馆外墙，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很有后现代主义的风格。 现在就能确定了，今天的事儿肯定是有预谋的，谁没事干逛街兜里装两个臭鸡蛋啊？ “群体事件”之所以可怕，就是会发生“群体效应”，法不责众嘛，有一个人扔臭鸡蛋，马上就会有人效仿，而且暴虐程度还会升级，你让一个臭鸡蛋，我就要扔个土豆，你要是扔土豆，那我就要扔更有杀伤力的砖头石子儿。 其实在现代城市里，想找砖头石子儿已经不容易了，纽约市政府的环卫工作还是很有效率的，如果城市里随处可见砖头石子儿，那无所顾忌的媒体人能把市政府骂的狗血淋头。 不过任何事都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极有可能发生，往日干净整洁的公园大道，今天偏偏就有那么几堆小石子儿，而且石子的大小很方便握持，就比成人拳头小一点儿。 于是臭鸡蛋理所当然地很快就升级为石头。 当民众开始扔臭鸡蛋的时候，渡边信还有点咬牙切齿，看着远处笑语晏晏的布雷斯塔和附近无所事事的警察，渡边信坚信，现在的无所事事都是表面文章，布雷斯塔肯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任民众攻击日本驻纽约领事馆。 渡边信错了，在布雷斯塔眼里，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称不上攻击，充其量是民众愤恨难平的发泄，这种发泄是要引导的，如果不发泄出去，说不定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相对来说，臭鸡蛋和西红柿的威力绝对没有土豆大，当民众们只使用臭鸡蛋和西红柿作为武器时，场面虽然看上去热闹，但实际上没什么杀伤力。 土豆就不一样，第一枚土豆飞过来的时候，马上就有一块玻璃应声而碎，紧接着更多的土豆飞过来，没过两分钟，日本驻纽约领事馆临街这一面墙的所有玻璃全部破碎无一幸免，甚至包括渡边信和大岛正义所在的三楼。 土豆来得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渡边信上一刻还待在玻璃窗后自信满满，下一刻玻璃窗就被打碎，一枚拳头大小的土豆顺着破碎的窗户飞进来，正好砸在渡边信的脑门儿上。 从平地上要把一枚拳头大小的土豆扔到三楼的高度上，很需要一把子力气的。 渡边信感觉就像被人迎面狠狠揍了一拳，头晕脑胀眼冒金星，没有任何反应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板上。 “阁下，阁下，快来人啊！”大岛正义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声音都变了调。 几名工作人员冲上来，七手八脚把渡边信抬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渡边信已经又挨了五六下。 当民众开始扔石头的时候，布雷斯塔终于坐不住了：“告诉他们收敛点，不许使用具备攻击性的武器。” 布雷斯塔还不知道领事阁下已经被一枚土豆撂倒，否则的话，或许布雷斯塔的反应速度会更迅速一点。 一直在布雷斯塔身边候命的警长急匆匆而去，现在制止或许晚了点，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警察们还没来得及劝说，远处一辆汽车急匆匆而来，下车的是阿瑟的秘书吉米·杰克逊。 “吉米，有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市长先生有没有指示？”布雷斯塔和吉米是老朋友，两人之间熟悉的很。 “市长先生有点担心你这边，你要控制住局面…”吉米刚说了两句话，转头看到一地狼藉的日本驻纽约领事馆，表情惊讶不已。 这场面，好像是没怎么控制住啊。 “放心吧吉米，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有这么多人在场，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发生对吧。”布雷斯塔不在意，只要民众不冲进日本驻纽约领事馆，那就不会引起太严重的后果。 布雷斯塔还是做了预防的，在日本驻纽约领事馆门前，布雷斯塔指挥警察们布起的人墙，要不是有这一层保护，估计早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我的天，难道你非要等闹出人命来才算是麻烦吗？”吉米感觉头有点大，闹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外交事件了吧。 “现在不是还没闹出来嘛…”布雷斯塔没有吉米那么高的政治觉悟，只要死的不是纽约市民，爱谁死谁死。 吉米还待说话，一直在等新闻的记者们，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呼啦啦围拢过来。 “吉米先生，针对昨天晚上的暴力事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传言说日本驻纽约领事馆领事渡边信是昨天晚上暴力事件的幕后主谋，请问市政府对此事有何评价？”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暴力事件，市长先生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他应该给一直信任他的纽约市民一个交代。” “这件事会不会通报华盛顿？我们会不会和日本爆发战争？”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问，问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先生们，请保持耐心，市长先生正在开会，相信很快就会有相关的新闻发布会…”吉米不想多说，这时候多说多错，吉米也不能代替阿瑟表态。 纽约市政府已经确定了新闻发布会制度，所有的政府雇员都知道应该怎么应付新闻媒体，吉米身为阿瑟的秘书，更是轻车熟路。 “局长先生，听说这次暴力事件是日本政府对骏马集团的报复，你对此有何评价？” “听说昨天晚上的袭击中使用的轻机枪是军队配发的，请问这种说法有根据吗？” “春田公司是合法的美国企业，但现在却遭到了暴力袭击，警方会为春田公司寻求公道吗？” 记者们看从吉米那里套不出什么信息来，马上就把目标对准布雷斯塔。 “毫无疑问，昨天的暴力事件是对纽约警察局的挑衅，在这里我要重申，纽约市警察局不会放过任何一名罪犯，不管是谁，只要想破坏纽约的安宁，威胁纽约市民的安全，我们都会坚决予以打击，请大家相信我们的决心…”布雷斯塔没有那么多顾虑，慷慨激昂的口沫四溅。 透过三楼破碎的玻璃窗，一身戎装的大岛正义目光中充满仇恨，这一幕，被记者的摄像机完整记录下来。 正文 470 跑不掉 大岛正义的这张照片，迅速占领了所以纽约媒体的头版头条。 阴暗的背景，破碎的窗户，面色阴霾的军人，充满仇恨的眼神，就向美国政府和日本政府目前的关系，充满了危险和不明朗。 在大岛正义看不到的地方，外墙上还有一个破碎的臭鸡蛋，白色的蛋清，红色的蛋黄，就像日本国旗一样。 《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是“战争仍在继续”，虽然美国政府和日本政府并未宣战，但配合着大岛正义的照片，确实是很有浓厚的象征意义。 看到报纸后，阿瑟来到总督岛拜访李牧。 “你想干什么？敦促美国政府和日本政府宣战吗？在这个非常时期，你需要冷静一下。”阿瑟很不赞成李牧这种控制舆论的手法，这让阿瑟有失控的感觉。 “死的不是你的人，你当然不会有切肤之痛，如果遭到袭击的是纽约市警察局，你还会这么说吗？”李牧不满阿瑟的态度，在这件事情上李牧认为阿瑟没有给他足够的支持。 阿瑟和李牧关系是好，但这并不代表阿瑟会无条件支持李牧做任何事，阿瑟是纽约市长，是一名合格的政客，这种时候阿瑟会考虑更多，综合权衡各方利益，然后做出应有的应对。 李牧则不一样，李牧是骏马集团的老板，只需要对骏马集团的员工负责，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这不在李牧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理解你的心情，确实需要有人为这件事付出在家，但不是现在，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已经爆炸，日本人已经付出了代价，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了，适可而止吧。”阿瑟苦口婆心，不想看到矛盾进一步激化。 “如果是到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爆炸为止，那么确实是可以适可而止，现在可不行，15人死亡，40人受伤，其中三人需要截肢，他们将会永久留下残疾，这意味着有数十个家庭将会永远受到影响，你现在要适可而止，骏马集团的10万员工绝对不会答应。”李牧现在有底气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在上个月，骏马集团的员工终于超过10万人，这其中骏马建筑公司的人数最多，名册上超过35000人，然后是骏马武器公司，包括春田田工厂，纽黑文工厂，哈特福德工厂在内，总员工超过两万人，再然后是骏马汽车，骏马电气，骏马通讯，以及百威啤酒和春田炸鸡，在册的员工人数加起来，总人数已经超过10万人。 这个人数还不包括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美孚石油，美洲银行等等这些李牧占有股份的企业。 当然了，这只是纸面数字，实际人数并没有这么多，骏马集团已经开始向伊利诺伊州和俄亥俄州大规模安插人手，只要愿意经营农场的，都可以从李牧手中以低廉的价格获得大量土地，这些土地都在铁路沿线附近，交通便利土地肥沃，安全上相对也有保证，所以很多人愿意花费上几百个美元，从李牧手中获得百十英亩土地的所有权。 注意，这可是所有权，不是经营权，可以一代一代传下去的那种。 虽然人口在不断分流，但包括家属在内，骏马集团的纸面上，还只拥有了10万员工。 骏马集团是美国第一家员工总数超过10万人的企业，华盛顿正准备对此大肆宣传。 一旦华盛顿确认这一消息，这也代表着骏马集团成为美国企业界的一个标杆，同时给予了李牧一张强大的护身符，只要李牧以后不叛国，谁都奈何李牧不得。 李牧拿企业规模说事儿，即使是阿瑟也要忍气吞声。 华人社会里商人素来是肥猪，肥到一定程度后，就要面临被宰杀的命运。 美国不一样，美国是个资本控制的国家，庞大的人口基数代表着海量的选票，谁都不敢轻视。 特别是阿瑟这样想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的人，骏马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笼络的对象。 所以阿瑟在面对李牧的时候，就格外的没底气：“当然，当然，我并不是说就这么算了，只是现在并不是报复的好时机，渡边信在昨天的意外受伤，你应该是知道的，现在这已经成了一个外交事件。” 阿瑟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身为外交人员，渡边信是有外交豁免权的，即使渡边信违反了美国宪法，美国政府也只能将渡边信驱逐出美国，而没有权利在美国进行审判，现在发生了这种事，确实是让阿瑟无法解释。 “是的，我听说了，听说是被土豆砸伤的，我只是很遗憾，为什么不是石头呢！”李牧豪不掩饰对日本人的仇恨，即使是当着格兰特的面，李牧也会这么说。 西方人的社会相对来说比较单纯，虽然也有阴谋诡计和勾心斗角，但它只存在于少部分人群中，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憎分明，绝不拖拖拉拉。 李牧没必要掩饰自己的态度，因为李牧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如果像渡边信那样，嘴里说的冠冕堂皇，转身就找人砸黑砖，那样的行为注定会被所有人唾弃。 “渡边信今天早上已经坐上前往华盛顿的火车，这件事现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处理范围，所以里姆，至少在纽约，要保持克制，你也不希望纽约变成蒙大拿。”阿瑟来找李牧是有原因的，至少阿瑟可以拖住李牧，不让李牧去找渡边信的麻烦。 “想跑，呵呵…”李牧冷笑连连，不管渡边信是乘坐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火车，还是乘坐杰伊·古尔德的火车，都休想逃脱李牧的监视。 “你，你想干嘛？”阿瑟大惊失色，这才想起李牧和这一帮大佬的关系。 在这件事上，曼哈顿的大佬们绝对是共同进退的，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嘛，只要打仗就要囤积物资，就要调动军备，就会产生新的订单，这才是让人喜闻乐见的事儿。 不出李牧所料，渡边信前往华盛顿选择的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火车。 在外人看来，范德比尔特家族和骏马集团的关系应该是生死仇敌，最起码也是竞争对手，因为在汽车行业，这两家大集团存在着激烈的竞争，特别是在刚刚过去的全美汽车拉力赛第二站波士顿站的比赛中，这一点表现得尤为明显。 在这一站比赛中，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车队获得了第四名，而第三名和第三名都是骏马集团的车队。 虽然仍然没有站上领奖台，但和第一站比赛相比，范德比尔特家族车队的成绩有了很大提高，这也让威廉·范德比尔特在赛后发出誓言，在接下来华盛顿站的比赛中，范德比尔特家族车队一定要站上领奖台，关键是一定要击败骏马集团。 威廉·范德比尔特的誓言让圈外人相信，范德比尔特家族和骏马集团的关系确实是不好，只有圈内人才知道，范德比尔特汽车厂其实是骏马汽车工厂的附庸，对于汽车拉力赛中的名次，那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协调的产物。 30公里的时速绝对称不上快，和“飞驰”两个字不沾边儿，甚至还赶不上骑马。 但能一直以30公里的时速奔驰，还是足够令人敬畏的，特别是对于渡边信这样的政客来说。 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灌木丛，和远处原野上无所顾忌自由自在的野牛，渡边信面色虽然有点难看，但仍然自信满满：“如果有一天，我们大日本帝国也能修出这样的铁路网，那么我们就不用仓皇逃离纽约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心情如此低落，渡边信原本是想嘲笑一下范德比尔特家族的。 铁路两侧的土地都属于范德比尔特家族所有，只看植被的茂盛程度，渡边信就知道，这里的土地肥沃无比，只要开垦出来，撒上一把种子，即使放任不管，秋天时也能获得丰硕的收获。 想到这里，渡边信就感觉悲哀。 日本是个面积狭窄的国家，偏偏日本人没事儿又热爱造人，所以为了养活这么多人口，日本把国内的每一分土地都利用到极致，看到美国拥有这么肥沃的土地却无人照应，渡边信确实感觉浪费。 不过现在没工夫感慨这个，现在渡边信一行人只能用“仓皇”来形容，昨天人群聚集在日本驻纽约领事馆前，一直到晚上10点才散，谁都不知道骏马集团还有什么样的后手，明天的报复会不会来得更猛烈，所以渡边信连夜作出决定撤离纽约。 使馆工作人员早已是人心惶惶，渡边信的命令一下，天亮之前，工作人员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处理掉了所有的机要文件，做好了登车准备。 范德比尔特家族是以前的船运业巨头，日本政府通过范德比尔特家族购买过不少废旧船只，用来拆除钢铁，所以渡边信和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关系很不错。 通过威廉·范德比尔特，渡边信甚至搞到了一辆专列，这多少恢复了一点使馆工作人员的信心，能够让他们不至于陷入崩溃。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出了名的大岛正义站在渡边信的身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桀骜不驯，虽然已经距离纽约越来越远，但大岛正义心中仍然愤恨难平。 以这样一种狼狈的方式逃离纽约，对于一名真正的武士来说是标准的耻辱，如果可以的话，大岛正义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背负这样的污名。 注意到大岛正义的态度，渡边信微微摇头：“大岛君，华人有一副著名的对联，我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有所感悟。” 渡边信说完，来到书桌旁挥毫泼墨一蹴而就。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必须得说，渡边信的汉字写得很漂亮，比李牧这个正牌的汉人写的好多了。 这也是日本身处东亚文化圈的悲哀，汉文化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日本作为一个单一民族组成的国家，绝大多数人说日语，但却没有相应的文字，日本的官方用语就是汉语，不管是天皇的诏书，还是升斗小民的地契，都是用汉语书写的。 渡边信作为日本上层社会人士，汉字自然是写得极好的，甚至渡边信本人还精通汉语，只不过这一点很少有人知道。 这也不稀罕，很多日本人都会汉语，而且还得是身份足够高，家里足够有钱的人才懂汉语，一般身份低贱的人，根本连学习汉语的资格都没有。 “这副对联说的是西楚霸王项羽和越王勾践的故事，他们都是以弱胜强的代表，身处逆境却自强不息，最终击败了强大的对手，成就了自己的霸业。我们现在也面临同样的处境，能让我们国力弱小，资源贫瘠，但我们拥有一颗自强不息的心，只要我们奋发向上，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工作，那么我们大日本帝国迟早有一天会繁荣富强，所有的敌人都将在我们面前跪地求饶，我们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强者，得到真正属于我们的地位。”渡边信淳淳善诱，眼中隐含的期许令人动容。 “是的阁下，我将谨记您的教诲。”大岛正义面带感激，一鞠躬就是90度，上半身已经和地板平行。 在日本驻纽约领事馆，渡边信拥有无上的权威，他擅长使用各种方式鼓励士气，提携后辈，为使馆工作人员排忧解难。 渡边信正待再勉励几句，一阵急促噪杂的马蹄声传来，紧跟着一群骑士纵马扬鞭，从车窗外一晃而过。 这些骑士身上穿的兽皮缝制的衣服，头上戴着羽毛，脸上画着花花绿绿的油彩，关键是他们身上都携带着武器，而且看样子还都先进的很，不是手枪就是散弹枪。 “印第安人？”大岛正义惊呼出声，心中突然涌起浓重的不安。 火车现在已经离开纽约州，奔驰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土地上，这里虽然以前是印第安人的天堂，但至少从50年前开始，印第安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正文 471 末路 虽然骏马集团的总部在纽约，但如果据此判断骏马集团的势力范围仅在纽约那就错了。 如果渡边信一直待在纽约，那李牧想对付渡边信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派一支军队去把日本驻纽约领事馆打下来，那就不是外交事件，而是战争行为了，单单是华盛顿和纽约市政府那边就交代不过去，格兰特和李牧的关系再好，也不会放任李牧代表美国政府向日本宣战。 现在这种情况最好不过，渡边信以为出了纽约，就是海阔凭鱼耀山高任鸟飞，但这对于李牧来说，也同样意味着可以放手而为，最多事后把责任推给火车劫匪就是了，反正这年头美国的火车劫匪多的是，杰西·詹姆斯只是其中的一个代表。 大岛正义现在非常确定，火车的速度绝对没有奔马快，因为在那群骑士从窗前掠过之后，火车的速度已经慢慢降下来。 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火车终于静止在铁轨上，惊呼声顿时四起，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突然停车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美国的劫匪比较狂放，没什么技术含量，也没什么人文情怀，工作之前不会文绉绉的再来一套“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之类的东西，车还没停稳，就有零星的枪声传出。 这时候开枪当然是恐吓性质居多，钱还没有弄到手，劫匪们不会随便杀人。 “阁下，您快走，我会尽可能拖住这些人。”大岛正义满头大汗，打开左轮手枪的弹仓，检查弹仓内子弹的同时，心急火燎的对渡边信说。 真讽刺，明知道这群劫匪有很大可能是李牧雇佣的，甚至压根儿就是骏马集团的人假扮的，但大岛正义现在唯一能信赖的，却只有手中的这支左轮手枪，骏马集团生产的蟒蛇手枪。 “走…又能走到哪里去？”渡边信表情苦涩，没想到李牧会赶尽杀绝。 距离最近的车站也要超过20公里，沿途是荒郊野岭，连个道路都没有，铁轨是唯一能指明方向的参照物。 渡边信不认为在荒郊野岭里，自己的两条腿能跑过马的四条腿，所以根本无路可逃。 但留下也是死路一条啊，为了能离开得更体面一些，渡边信找威廉·范德比尔特要了一辆专列，所以这辆车上除了三名火车司机之外，全部是日本驻纽约大使馆的员工以及家属，虽然这些人中有大岛正义这样的武士，但更多是处理文案工作的普通人，剩下的都是女人和孩子，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雇佣兵，他们根本毫无反抗能力。 渡边信不认为这些雇佣兵会网开一面，如果换成自己占尽优势，渡边信也会不留一丝情面。 和渡边信想的一样，战斗确实是一面倒。 火车停稳之后，劫匪们并没有急于登车，而是围着火车纵马狂奔，嘴里吆喝着谁也听不懂的单词，时不时还要对天鸣枪增加一些紧张气息。 就在乘客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骑士身上的时候，一群彪悍的枪手突然出现在第一节车厢内。 确实是有人反抗，但零星的反抗招致的是密集的攒射，当开始有人伤亡之后，反抗就像是夏日骄阳下的冰淇淋一般迅速消融。 或许是还没有到表现暴虐的时候，蹬车的枪手们相当克制，当面对女人和孩子时，他们表现出了绅士一般的礼貌，只要没有反抗，就没有杀戮，甚至除了男人之外，没有人遭到捆绑对待。 这种情况下就没有人拿自己的生命来试探这些枪手的底线，当面对强者的时候，日本人骨子里的服从和卑微起到了关键作用，只要有一个人按照枪手的吩咐趴在地板上，其他人就会有样学样。 当枪手们一直来到渡边信乘坐的车厢时，战斗终于再次爆发。 此时渡边信的车厢内已经聚集了十几名使馆工作人员，大岛正义为他们分发了武器，渡边信勉励众人拼死一搏，他们都不认为自己有幸免的可能。 顺利并没有麻痹枪手们的警惕，当第一名枪手被击倒之后，所有人马上警觉起来，一场混战就此开始。 “死吧，死吧，全都给我去死吧！”大岛正义躲在包厢内的一张桌子后，手持双枪封锁了车厢连接通道，一边连续勾动扳机，一边疯狂的咒骂。 两个女人蹲在大岛正义的脚边，帮大岛正义的手枪装子弹，有了源源不断的子弹补给，大岛正义相信，没有人能突破他的枪口封锁，如果坚持的时间长一点，说不定铁路警卫队会循声而来。 确实，作为一名武士，大岛正义是合格的，他11岁开始学习剑道，从此开始自己的武士生涯，至今已经三十余年，热武器盛行之后，大岛正义虚心学习，进步很快，他甚至观摩过美国的南北战争和对印第安人战争，被誉为是日本军界的中坚力量。大岛正义枪法准确，意志坚定，体力充沛，想要突破他的封锁殊非易事。 不过对于一节火车车厢而言，想据险而守显然不足为持。 大岛正义乘坐的火车虽然是专列，但并不是防弹专列，车厢只有一层薄薄的铁皮，然后就是木条装饰，这种程度的防御对于子弹的侵彻力来说不值一提。 车厢内有枪手逐节车厢清扫，车厢外还有骑士在巡弋，当注意到这节车厢的火力猛烈之后，十几名骑士纵马来到大岛正义的车厢附近，举起手中的步枪开始齐射。 这年头的子弹还没有全装药、半装药之类的区别，军用弹和民用弹的标准都一样，火药是能装多少装多少，威力大的吓人。 散弹枪更是过分，一枪下来就有20个弹丸飞过去，十几支散弹枪齐射，每一轮就有200多个钢珠肆虐，齐射只进行了两轮，车厢内就有“停火”的声音传出来。 确实是打不起，热武器时代的武士就是个悲剧，一名武士从小学习武技，可能需要几十年才能臻至大成，但在步枪的齐射面前，几十年的辛勤汗水都是泡影，再熟练的武技也抵不过一大把钢珠糊一脸。 抱着大岛正义不断颤抖的身体，渡边信的心也在颤抖。 或许是大岛正义的身体太壮硕，占地面积巨大，在第一轮齐射中，大岛正义就被子弹正面击中，十几枚钢珠将大岛正义的上半身打成蜂窝煤，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溅而出，渡边信的两只手都摁不过来。 这一枪击倒的不仅仅是大岛正义的身体，还有包括渡边信在内，所有日本人的反抗决心。 “马上排成一队走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窗外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紧跟着就有焦糊味道传过来。 原来枪手们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他们刚才使用燃烧瓶，那现在车厢里的人都会变成烤乳猪。 真是风水轮流转，两天前，春田公司的枪手们，在燃烧瓶的肆虐下哀嚎，今天就轮到日本人，这报应来得实在是有点儿快。 “我们…投降…”渡边信心情苦涩，看着身边一张张凄惶不安的脸庞，渡边信所有的心思都烟消云散。 所有的反抗都已经停止，车厢里的人被一个一个带出来，在铁道边跪成一排，这时枪手们才撕下温情的面纱，看向人们的眼光格外不怀好意，特别是对那些抖做一团的女人们。 渡边信也在发抖，把他从车厢内带出来的枪手并不友好，连拉带拽的手段粗暴，看渡边信行动迟缓，甚至还在渡边信的身上踹了两脚。 这让渡边信感觉愈发不安，所以刚刚被带下车，渡边信就在大喊：“来个人和我谈一谈，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身为一名外交官，动刀动枪的厮杀，不是渡边信擅长的，渡边信擅长的是嘴皮子功夫，只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渡边信有信心全身而退。 “渡边先生，很久不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渡边信抬起头，在那群骑士中间，渡边信终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配有警徽的牛仔帽，绣有春田公司标志的铁灰色毛呢大衣，锃亮的马靴，泛着幽兰寒光的枪管，配合着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以及冷漠的眼神，渡边信认识这个人，这家伙是春田公司的经理，李牧手下的头号打手福特·本杰明。 当看到福特·本杰明就这么毫无掩饰的站在自己面前时，渡边信原本还带有一丝侥幸的心，终于沉到谷底。 如此的赤裸裸不加掩饰，这是不准备留活口的节奏，自然也就不用担心泄露消息。 “你们，你们竟敢如此…”渡边信指向福特·本杰明的手指在颤抖，他已经方寸大乱，不知道应该如何指责福特·本杰明。 “我们当然敢！因为这里是美国，这是美国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可以随意做什么，只要我们愿意。”福特·本杰明的话说的很直白，言语间的自信喷薄而出，霸道得令人兴不起反抗之心。 曾经渡边信也幻想过，有一天他也能用这么霸道的语气向旁人宣示主权。 渡边信没想到的是，当别人将这种语气凌加在自己身上时，这种感觉竟然会是如此的让人难过。 “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事到如今，渡边信只能把正义和公理，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话上，指望日本政府来给自己一行人求公道，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呢。 “上帝可不会保佑你，你们这群异教徒，这就是上帝给你们的惩罚。”必要的时候，福特·本杰明也能充神棍。 渡边信和已经加入美国国籍的李牧不一样，李牧可以肆无忌惮的向所有人宣称，自己是标准的天主教信徒，渡边信却不能这么做。 作为一个日本人，渡边信信奉的是神道教，这一点必须要强调，日本政府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官员信奉西方教会。 哪怕是和李牧那样只是说说也不行。 其实极端教派绝不仅是小白帽，基督教极端起来也同样是令人发指，持续了数百年的十字军东征就是证明。 19世纪这会儿，社会风气已经开明多了，教廷对世俗社会的影响力越来越低，基督教正慢慢变得就像是真正的宗教，只是人们的精神寄托，如果换到中世纪那会儿，对于所有的异教徒，大概只有被活活烧死一条路可走。 “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麻烦你转告李牧，他一定…”渡边信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无法幸免，所以心存死志。 福特·本杰明没给渡边信大放厥词的机会，眼看渡边信情绪即将失控，福特·本杰明也不拖拖拉拉，抬手一枪正中渡边信的眉心。 尖锐的枪声就像是一个信号，杀戮马上开始，有人忍不住拖着那些被吓得痴痴呆呆的女人往车厢里走，他们想干什么不问可知。 “该死的，等完了事儿，你们每人都有100美元的奖励，现在都给我老实点儿，管住你们的下半身。”福特·本杰明纵然是心狠手辣，也无法坐视超越自己底线的事发生，虽然福特·本杰明不会迂腐到放掉这些女人和孩子，但福特·本杰明不会让她们承受更多的屈辱。 这年头的人命真的很廉价，在纽约雇请一名浑身发臭的爱尔兰人只需要一百美元，这些人刚刚下船身无长物，除了他们自己的生命，他们也没有其他东西好出售。 为骏马集团效力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成为一名枪手，需要赤膊上阵和人厮杀，危险当然有，但这年头从事什么工作没危险呢？ 更何况为骏马集团效力，就可以享受到骏马集团的一切福利待遇，而且还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群体，保证自己不受到歧视，这才是最被人重视的。 纽约现在最受歧视的群体是日本人，然后就是爱尔兰人，虽然爱尔兰人的人口众多，但因为教育的缺失和缺乏经济实力，爱尔兰人往往从事着最繁重的工作，领取着这微薄的薪水，所以很多爱尔兰人愿意为骏马集团效力。 至于骏马集团老板的肤色，真没人在乎这个，现在是19世纪，肤色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任何好处，所以能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正文 472 布鲁克林大桥 日本驻纽约领事馆一行人的踪迹，最终成了一个谜。 三名火车司机交代，当火车行至宾夕法尼亚州境内75公里的时候，日本驻纽约领事渡边信要求停车，随后带领使领馆所有工作人员以及家属向着阿勒格尼山脉方向步行而去，渡边信严词拒绝火车司机的随行，所以火车司机并不知道渡边信和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以及家属到底去了哪里。 三名火车司机无奈，调头返回纽约，一直到十天后，威廉·范德比尔特才得知渡边信一行人并没有抵达纽约。 好吧，之所以这么拖了这么长时间才知道渡边信一行人失踪，这要归咎于这个时代糟糕的通讯手段，为了改变落后现状，以骏马集团为首的大企业正在努力，华盛顿和纽约之间的电话线路正在铺设，或许等到半年以后，华盛顿和纽约之间就能进行电话联系。 日本驻美国大使上田英朗不关心美国的科技程度，上田英朗担心的是渡边信一行人的安全。 渡边信下车的地方在阿勒格尼山脉附近，这座山是阿尔巴契山脉的一个分支，范围广阔地势复杂，绵延800多公里，山中不仅有狼群和灰熊，还有美洲豹这种大型猛兽，有组织的勘探队尚不敢深入其中，更何况渡边信一行人中还有大量的妇孺，这样毫无准备向山中行进，无异于羊入虎口。 受上田英朗请求，宾夕法尼亚州政府组织民兵在阿勒格尼山脉进行了大规模搜索，整个搜索行动持续了1月有余，日本政府为此支付了数十万美元，但搜索行动没有任何收获。 4月底，搜索行动不得不停止。 不停止不行，虽然上田英朗发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财政据结日本政府没有更多钱用于支撑搜索行动，能拿出几十万美元，已经包括了类似范德比尔特家族这样和日本政府有一定关系的大企业的友情支持。 为了让这些大企业募捐，上田英朗可是费了不少口舌，甚至连总督岛，上田英朗也曾上门拜访，只不过上田英朗同样是吃了闭门羹，没有得到面见李牧的机会。 “募捐，别搞笑了，我宁愿把钱捐给蒙大拿难民，也不会把钱给日本人。”李牧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上田英朗3月份就从华盛顿来到纽约，不仅仅是为了募捐，也为了重新筹备日本驻纽约领事馆。 身为日本驻美国大使，上田英朗当然是常驻华盛顿，不过在纽约这样的大城市中，日本也是要设置领事馆的，以便更好的为本国国民服务。 当然了日本的国力有限，领事馆的数量非常少，除了华盛顿之外，日本只在纽约设有领事馆，除此之外连旧金山都没有。 不是日本不想在旧金山设立领事馆，实在是财力不济。 旧金山市政府连同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对日本都不感冒，所以对于设置旧金山领事馆，州政府和市政府都不怎么上心，以至于连领事馆费用都要日本政府自己掏钱。 日本政府就算是财力不济，领事馆用地这点钱还是掏的起的，但在选址的时候又出了问题，日本政府原本想把领事馆设置在华人聚集地奥克兰，但不料奥克兰政府一口回绝了日本政府的购地申请，表示根本没有过多余的土地用于出售。 没有多余的土地肯定是说辞，在旧金山市政府大厅的地图上，奥克兰市的占地面积足足有300平方公里之多，而奥克兰的城市面积现在还不到20平方公里，这还包括那些占地面积巨大的工厂在内，除此之外，大量的土地还是待开垦的荒地，所以没有多余的土地实在是开玩笑。 不过哪怕是开玩笑，奥克兰政府也是一本正经的开，看着正式公函上红彤彤的印章，日本政府不得不把官司打到华盛顿。 打到华盛顿也没用，华盛顿虽然出于外交关系考虑，支持日本政府在旧金山设置领事馆，不过正式的公文到了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州政府甚至都没转给旧金山市政府，更不用说奥克兰。 美国也是山高皇帝远，只要不打仗，总统就是个摆设，哪怕是正式的公函，各州政府也有权力拒绝。 这种情况也让日本政府对美国政府终于生出一丝鄙视之心，一个政令尚不能畅通的国家，空谈什么国家凝聚力实在是枉然。 渡边信带领日本驻纽约领事馆工作人员撤离之后，纽约市政府借故收走了日本驻纽约领事馆用地，所以上田英朗现在想重建日本驻纽约领事馆，首先需要解决的还是土地问题。 “上田先生的意思是想把新的日本驻纽约领事馆放在骏马广场附近，你怎么想？”这种事儿，阿瑟肯定要来征求李牧的意见。 骏马广场所在的布鲁克林县虽然现在也属于纽约市政府管辖，但骏马广场附近的土地都属于李牧私人所有，所以纽约市政府现在对那些土地并没有管辖权，就算是纽约市政府要征用，也要先征求李牧的同意。 “哈…市长阁下，愚人节已经过去了。”李牧把路堵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把骏马广场附近的土地卖给日本人？ 开什么玩笑，如果新的日本驻纽约领事馆矗立在骏马广场，那能把李牧活活恶心死。 说实话，李牧很佩服上田英朗装傻的本事，这也算是外交官的必备技能之一。 关于骏马集团和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之间的那点龃龉，李牧不相信上田英朗不知道，但上田英朗就是能装作若无其事，直接来拜访李牧不成就换成阿瑟的路子，这不能不让李牧佩服上田英朗脸皮的厚度。 “呵呵，你还是应该给人点幻想的嘛。”阿斯儿现在心情很放松，没有了那些烦心事儿的骚扰，阿瑟和李牧还能做朋友。 关于日本驻纽约领事馆和渡边信，阿瑟对李牧的处理方式很满意。 阿瑟才不管渡边信的死活，只要不是死在纽约市，爱死那哪死哪。 “不是我不顾及日本和美国的友好关系，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土地能拿出来，你也知道的，自从独立百年展览会总领馆开工以来，附近的土地价格上涨飞快，这时候日本人想买地，我实在很怀疑他们的用心啊。”李牧不谈政治，张口就是经济利益，只要往这个上面靠，就算是格兰特发函，李牧也有话说。 4月份已经是阳光明媚春意盎然，春风吹满大地，寒冬终于远离，因为冬季天气寒冷而暂时停工的工程也开始复工。 因为到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后，纽约市政府会将主展馆转赠给李牧用于改建成大都会博物馆，所以李牧对主展馆的建设上心的很，单单是工人就动用了4000多名。 经过阔宾水库、骏马集团总部等一系列工程的磨练，骏马建筑公司对于承建大型工程已经是轻车熟路，所以主展馆的进度很快，只要原材料不出问题，预计最多三个月，主展馆就将建设完成。 19世纪的人们在经济头脑上丝毫不亚于21世纪的人们，主展馆还没完工，附近的地价已经快速飞涨，不过最大的一块肉属于骏马集团，骏马集团自己开工修建的居民小区正在建设中，位置恰好在主展馆旁边，是标准的黄金地段。 纽约市政府正在考虑把布鲁克林县并入纽约市政府管理，变成纽约的布鲁克林区，所以对于布鲁克林县的新变化，阿瑟也是非常关注。 “你的那个小区，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市政府也有人提议修建自己的小区，用来分配给政府雇员，而且同样把地点选在布鲁克林县，我真是怀疑，这帮人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难道他们愿意每天早上乘坐渡轮来上班吗？”阿瑟连连摇头，丝毫不掩饰对李牧的抱怨。 骏马集团的员工小区已经成为纽约市最轰动的新闻，人们在感慨骏马集团员工福利的同时，也希望自己服务的机构能有类似之举，市政府当然是首当其冲，美国的公务员也是很有优越感的，在这种事情上怎么可能落后于人。 “这个简单，不如我把我现在建的小区送给你们市政府，你再给我找块地，我再重新建一个。”李牧也是无奈，曼哈顿的空地虽然不少，但都是零星土地，用来修建大规模小区不现实，所以李牧才选择在布鲁克林。 对于纽约市政府来说这就不是问题，曼哈顿的土地虽然紧张，但如果纽约市政府想要征用，还是能够挤出来的。 “想都别想，用布鲁克林的土地换曼哈顿的土地，亏你说得出口。”阿瑟给了李牧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普通人不知道曼哈顿的价值，阿瑟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随便你，爱换不换。”李牧也不着急，反正布鲁克林县的居民小区，只分配给骏马汽车工厂的工人，至于曼哈顿总部的雇员，李牧另有安排。 零星土地虽然不适合建设大规模居民小区，但用来建设公寓楼还是没问题的，李牧这些年在曼哈顿买了很多地，数百平方米到数千平方米的都有，一栋楼安置个百十户，一点问题都没有。 “嗯哼…”阿瑟知道在这件事上讨不到什么便宜，所以也不在这件事上多纠缠：“布鲁克林大桥的提案已经提交给议会审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布鲁克林大桥，这是纽约市政府的又一个重要工程。 布鲁克林大桥连接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线的交通要道，由曾经在德国留学的桥梁设计师约翰·罗布林设计，1869年动工。 布鲁克林大桥虽然是约翰·罗布林设计的，但约翰·罗伯林却没机会看着它变成现实，就在动工之前，约翰·罗布林在一次河边勘查时因事故去世。 约翰·罗布林去世后，约翰的儿子华盛顿·罗布林担任总工程师，负责建造布鲁克林大桥。 华盛顿·罗布林和他的父亲一样，对工作极其负责，从工程一开始，华盛顿·罗布林就坚持在现场指挥施工，但繁重的工作使华盛顿·罗布林患上“潜水员病”，当两个桥桩的施工完成的时候，华盛顿·罗布林全身瘫痪，再也无法亲临现场指挥施工。 不过华盛顿·罗布林没有放弃，从此，建筑史上最奇特的一幕出现了，华盛顿·罗布林每天在窗前使用望远镜观察施工进度，然后口述自己的指令，让自己的妻子转交给施工人员，华盛顿罗布林的妻子艾米莉不得不因此自学高等数学等工程技术。 虽然华盛顿·罗布林父子的故事令人感动，但把一项如此重大的工程交给一个残疾人统筹，还是相当令人担心，所以有人提议，应该更换总工程师人选。 阿瑟对此无可无不可，对于阿瑟来说，布鲁克林大桥和阿瑟没多大关系，因为布鲁克林大桥估计不可能在阿瑟任内完工，所以是否更换总工程师，阿瑟并不关心。 布鲁克林大桥虽然和阿瑟没关系，但却有可能和骏马集团产生一定的关系，要知道，骏马建筑公司是目前纽约最有实力的建筑企业，而布鲁克林大桥又是纽约目前最浩大的工程，如果李牧愿意，阿瑟可以帮助李牧拿下这个工程。 反正换一个是换，换两个也是换。 “布鲁克林大桥…算了吧阿瑟，我可不想去挨骂，华盛顿·罗布林干的很不错，你最好也别涉足其中。”李牧不想破坏这一段佳话，虽然修建布鲁克林大桥，会给李牧带来大量经济利益，但有时候钱并不代表一切，人世间还有些美好的东西，需要人们去维护。 在原本的历史上，桥梁建设委员会也曾就是否更换总工程师人选进行听证，结果华盛顿·罗布林的妻子艾米莉在美国土木工程协会进行了一次演讲，这是第一次有女人在类似场合进行演讲。 最终的投票结果是七票反对，一票赞成，总工程师仍然由华盛顿·罗布林担任。 正文 473 代理 虽然李牧并不以高尚的人自居，但这并不妨碍李牧敬佩那些高尚的人，比如达米恩神父，又比如华盛顿·罗布林。 如果由骏马建筑公司接手布鲁克林大桥，确实能为李牧带来更多利益，说不定李牧和骏马建筑公司还会因此铭刻在纽约市的历史上。 与之相对的是，华盛顿·罗布林父子两代人的坚持将会变得毫无意义，没有人会知道约翰·罗布林死在开工前夜，也没有人会知道华盛顿·罗伯林全身瘫痪仍然在坚持工作，他们父子甚至会变成阻碍布鲁克林大桥尽早完工的反面人物。 李牧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出现，这样的钱挣得实在是太烫手。 说实话，李牧在做事的时候，心中很少有是非观，比如面对小胖子，虽然都是来自清帝国，多少有几分香火情，但李牧坑起小胖子毫不留手，甚至都已经到逼出人命的份儿上，李牧也不是很在意。 又比如面对托马斯·爱迪生，虽然李牧知道托马斯·爱迪生曾经在科技界拥有的地位，被誉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家之一，但当李牧和托马斯·爱迪生的利益发生冲突时，李牧同样会毫不犹豫的对托马斯·爱迪生下手，不留一丝情面。 总之，经历过21世纪市场经济社会磨练的李牧，在感情方面绝对是爱憎分明的，对待自己人，李牧可以无微不至，对待敌人，李牧同样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华盛顿·罗布林不算是李牧的人，李牧甚至此前从来没有见过华盛顿·罗布林，但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或者说这样的一家人，李牧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尊敬。 没错，就是尊敬，很少有人能让李牧产生这种情绪，这和社会地位无关，也和拥有财富无关，只和人格有关，哪怕是面对尤里西斯·格兰特或者卡内基，李牧心中也没有异常的情绪出现，但在面对华盛顿·罗布林这样的人时，李牧确实无法保持超然。 哪怕是穿越者也不行。 “我才不会牵扯进去，对于我来说，只要布鲁克林大桥按时建成，我并不在乎是谁建好它。”阿瑟也不傻，更换总工程师这种事很明显是幕后有人推动，如果李牧想要接手，阿瑟肯定会从中斡旋，如果李牧不想接手，那么阿瑟也犯不上因此找骂。 华盛顿·罗布林父子的事确实是令人感动，每一个听说这件事的人，都会为华盛顿·罗布林父子两代人的坚持动容，事实上也正是这样，更换总工程师的决定并不得人心，如果阿瑟牵涉进来，那肯定会遭到一部分选民的反感，这是阿瑟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当然了，和李牧在一起时间久了，阿瑟也知道舆论是可以操纵的，如果李牧出手，阿瑟相信就算是更换人选，李牧也有控制局面的能力，到时候谁挨骂还不好说。 从这一点上说，阿瑟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政客。 说白了，只要足够不要脸，都有做政客的潜质。 送走了阿瑟，再看没有日本人的纽约，歌舞升平，声色犬马，李牧很有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很多时候，李牧也想组织一支远征军，冲到的那四座小岛上，把上面的人杀个干净。 不过这只能是想想而已，以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实力，想组织一支百十号人的雇佣军不难，但想组织一支数万人的远征军几乎不可能，如果李牧真的那么做，恐怕首先要面对的是美国政府的猜忌。 作为一个军火贩子，而且是在美国近乎垄断的军火贩子，李牧已经足够惹眼了，如果李牧再把手伸到军队，那么尤利西斯·格兰特肯定睡不着觉。 也不能算是唯一，前段时间李牧忙着对付柯尔特、温彻斯特他们，差点忘了就在春田市，还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军火企业。 对的，就是小胖子的载涵工厂。 载涵工厂之所以没有引起李牧的注意，是因为工厂的定位不同，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和科尔特、温彻斯特他们是直接竞争对手，彼此之间的主要市场都是美国市场。 而19世纪的美国军火市场和21世纪的美国军火市场不一样，单单是一个市场规模，就把几家军火公司逼到了要贴身肉搏的地步，所以李牧一定要尽可能独霸美国军火市场，这样才有利于骏马武器公司下一步发展壮大。 载涵工厂不一样，载涵工厂的市场并不在美国，而是在远东，自从小胖子的载涵工厂开工后，载涵工厂几乎没有向美国市场投放过任何一支武器，他们的武器全部销往清帝国，据说订单一直排到1875年。 这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最佳写照，李牧拼死拼活，才能从战争部拿到源源不绝的军火订单，小胖子人都不用出，订单就能送到家门口，而且利润比李牧把武器卖给战争部还要高。 说到载涵工厂，不能不提到一个倒霉蛋，那就是李牧最初的护身符麦克。 怎么说呢，麦克具备美国人身上的所有优点，勇敢、独立、有冒险精神。 但这家伙的运气不太好，在美国混的吃不上饭，最终不得不到远东找饭吃，好不容易从李牧手中拿到图纸想要创业，却又遇上了小胖子这个绝世大坑。 要说小胖子本人，这个好吃懒做的二世祖确实是没什么能力，不过架不住小胖子身边有人才啊，可以说整个清帝国的人才都可以随便小胖子调用，所以麦克的下场就早有注定。 身为一名美国人，麦克很自然的想把业务重心放在美国市场，和柯尔特、温彻斯特，甚至是骏马武器工厂一较高低，而小胖子从来没把心思放在美国，这样一来，麦克的意见就和小胖子发生了根本冲突。 小胖子当初拉着麦克一起组建载涵工厂，除了因为麦克手中的图纸之外，还有借用麦克身份的意思，要知道想在美国开办工厂可不容易，特别是一家武器工厂，并不是谁身后都站着一位警长。 载涵工厂开业后，第一年的经营还算顺利，虽然工人不怎么熟练，产品质量不怎么过硬，但依靠着小胖子的身份，总算是都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所以麦克虽然是满腹牢骚，但看在绿油油的美元份上，麦克尚且能够忍耐。 不过好景不长，从第二年开始，虽然销售依旧火爆，产品供不应求，但工厂的利润却在节节下降。 麦克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能敏感的感觉到情况正在失控，当麦克注意到自己被架空，想要重新夺回工厂控制权的时候，麦克才惊讶的发现，双动手枪的专利权已经属于载涵工厂，经过几轮融资，自己在工厂内的股份已经下降到百分之三十。 而因为工厂在一直赔钱，所以这些股份现在不能为麦克带来哪怕是一个美元。 “肯定是账目问题，那群无耻的家伙在做假账，所以工厂才会赔钱！”克林顿城堡内，麦克咬牙切齿，怒骂声响彻整个三楼。 虽然还有点交情，但麦克现在不是李牧的人，所以李牧不可能在总督岛招待麦克，克林顿城堡是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你知道是账目出了问题，那么为什么不派人去检查？别说你在载涵工厂没有一个心腹？”李牧看着麦克，目光无喜无悲。 说实话，李牧早就知道麦克会有这个下场，你说你一个兽医，要是勾心斗角，能玩得过小胖子身边的那些官场老油子？ 别搞笑了，人家随便派个书吏，就能把麦克玩得尸骨无存，现在麦克还能活蹦乱跳的来找李牧，已经是人家小胖子手下留情了。 “我当然有…”麦克吭吃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李牧不再追问，想必答案也不是多么光明正大，虽然没有确定答案，但李牧可以想象。 “不知道，我现在还有点钱，所以我想过段时间去趟远东。”和已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李牧相比，麦克确实是混的有点惨，不过这怪不得别人，如果麦克能多一点耐心，现在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牧和麦克相识，源自从远东到美国的轮船上，所以远东算是麦克生命中的转折点。 再次重回远东，麦克未尝没有重新再来的意思？ “去做什么？接着做翻译？或者去当兽医？你会的那点东西，估计已经忘完了吧。”李牧不看好麦克的前途。 有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载涵工厂前两年生意不错，麦克作为股东之一，曾经也是阔过的。 这人一旦阔起来，变的不只是脸，还有生活方式，习惯了声色犬马，再去青灯古佛估计不大可能习惯。 “我当然还记得，你别看我生意失败，等到了远东，我也不会再去做翻译或者是什么兽医。”麦克还挺有志气，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也就是仗着生的好，蒙着一层白人的皮，跑到清帝国就是“洋大爷”，混得至不济，也能坑蒙拐骗一番，要是换个地方，估计麦克也就没了底气。 “如果你暂时没有什么目标，不如去帮骏马武器公司开拓远东市场吧。”麦克的话提醒了李牧。 远东市场有着全世界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这么大一个市场，全部扔给载涵工厂，真是太便宜小胖子了。 单单就一个清帝国来说，就蕴含着无数商机，和小胖子合作的是满清政府，这个生意估计抢不过来，但除此之外，清帝国还有大量的地方总督，他们也同样需要大量武器。 没准急迫的心情比清政府还要迫切。 自从太平天国运动爆发之后，清政府发觉八旗已经不堪使用，于是清政府不得不重用汉人力量。 力量这玩意儿是个潘多拉宝盒，只要打开，把里面的魔鬼释放出来，想要再收回那就难了。 所以现在的局势就有点微妙，虽然满清政府名义上仍然是清帝国这个庞大国家的统治者，但在地方，皇权的威慑力已经越来越弱，总督们的心思也越来越多，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年后的八国联军侵华，最终导致了“东南互保”这种千古难得一见的奇闻发生。 确实是很奇葩啊，中央政府正在和敌人战斗，国家正在遭受敌人侵略，但经济力量最强的几个省份却公然宣称保持中立，和正在进行的战争没有任何关系，这种行为就算没有明着打出“造反”的旗号，但也差不多了。 李牧可以肯定，小胖子绝对不会把产自美国的武器卖给地方总督，而地方总督确实又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李牧需要一个人去填补这方面的空白。 曾经在清帝国有过生活经验的麦克无疑是最好人选。 “开拓远东市场，那就是说，你雇用我？”麦克并没感到多吃惊，眼中的神色复杂难明。 这会儿麦克的心情确实是五味陈杂，曾经麦克有机会和李牧成为合作伙伴，那么麦克对于李牧的意义，不会亚于威尔。 想想现在的威尔，再看看自己的落魄，麦克很想大笑三声，然后再大哭三声，最后喝个烂醉如泥。 命运，确实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儿。 “雇佣？怎么可能，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雇佣，而是合作。”李牧尽可能说得好听点儿，给麦克留足面子：“我给你一份武器清单，你拿着这份清单去远东，随便你卖多少，哪怕你能把一支步枪卖到一百美元，那也是你的能力体现，我这边只收取一个出厂价，中间的利润都是你的。” 李牧想把麦克发展成为骏马武器公司在远东的代理，这样一来，就能最大程度淡化骏马武器公司，在远东的影响力。 不但画不行，作为一个华人创办的企业，哪怕这个企业有浓厚的美国背景，在清帝国也肯定会备受猜忌。 同样情况还有日本，骏马集团和日本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任何关系，但这并不代表李牧不想和日本人做生意。 不和日本人做生意，怎么下手坑人哦。 正文 474 武力输出 严格说起来，十九世纪也是一个单极世界。 虽然美国正在逐渐强大，虽然法国人不承认“日不落帝国”已经完全掩盖了法兰西的荣耀，但英国就是无可争议的世界第一强国。 至于其它的德国、日本、俄罗斯、奥匈帝国什么的，这些都是二流国家，或者仍在第三世界挣扎，他们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还需要机遇。 单极世界有单极世界的好处，没有“巴黎禁运”，没有贸易壁垒，只要李牧愿意，李牧可以把骏马武器工厂生产出来的武器卖到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哦，不对，英联邦不行，鉴于骏马集团和英国之间的恶劣关系，估计英联邦不会和骏马集团做生意。 这也没关系，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所以李牧肯定有机会和英联邦的某些人做生意，到时候李牧会给他们狠狠打一个折扣。 和李牧有仇的不止是英帝国，日本人和李牧的关系已经是势同水火不共戴天，清帝国更是将李牧视为心腹大患，刨掉这几个庞大的市场，骏马集团的产品想要走出美国还真不容易。 和麦克的合作是李牧的一次有益尝试，早先几年，骏马武器工厂产能不足时，就曾经被迫和春田兵工厂进行过合作，从春田兵工厂购买贴牌武器卖给当时还叫古巴共和国的古巴合众国，如果现在麦克注册一个新品牌，李牧也不介意把骏马武器工厂生产的武器贴牌卖出去。 这也算是无奈之举，虽然李牧也重视品牌效应，但总不能放任这些市场被其他军火公司占领。 想想看吧，虽然日本人因为兜里没钱可以忽略不计，但英联邦占据着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国土，清帝国则是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人口，这两个市场无论如何也丢不得。 至于李牧会不会因此培养出来一个竞争对手，李牧并不担心这个。 只要骏马实验室能够正常运转，李牧就能拥有源源不断的新技术，骏马武器工厂就能一直确保技术领先，麦克想翻身并不容易。 麦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麦克更关心自己得到的清单上到底都有什么。 “所有的一切，只要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武器，你都可以得到。”李牧想得开，根本不怕因此导致技术扩散。 李牧确实也是下了血本，在给麦克的清单上，甚至包括纽黑文工厂刚刚定型的75毫米步兵速射炮。 纽黑文工厂就是之前的温彻斯特工厂，因为纽黑文有港口，所以李牧把火炮工厂放在这里。 75毫米步兵速射炮是骏马武器公司定型生产的第一款火炮，这种火炮运用了大量新技术，最引人瞩目的当属液压制退。 液压制退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最新技术，这种技术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叫做“管退”。 对的，75毫米步兵速射炮就是全世界第一种管退式火炮，这种技术原本应该由法国人开发出来，他们将这项技术运用在75毫米野战炮上，因为这种火炮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七五小姐”。 从这个名字上就能看出来法国人有多么喜欢这种火炮，法国人重视火炮是有传统的，炮兵出身的拿破仑将火炮誉为“战争之神”，法国的高级将领有一大半儿都是炮兵出身。 “七五小姐”也确实表现不俗，在“七五小姐”出现之前，熟练的炮兵大概能以每分钟两发的速度操纵火炮，“七五小姐”的射速为每分钟7-10发，这足以在战场上形成压倒性优势。 “七五小姐”的威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法国人对生死之敌德国人执行了严密的技术封锁，所有获得“七五小姐”的国家，都必须作出承诺，不会将武器流向德国。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德国人始终没能闹明白“七五小姐”的奥秘，为了抵消“七五小姐”的优势，德国人不得不在火炮的射程和威力上做文章，这也导致德国人的火炮越来越大。 凡事都有两面性，法国人认为他们是“七五小姐”在手万事无忧，结果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爆发，德国人就凭借着射程和威力双双占优的大口径火炮将法国人打得一溃千里。 至于法国人寄予厚望的“七五小姐”，因为射程原因，在大兵团作战中，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因为李牧的出现，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公司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在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75毫米速射火炮中，同样运用了克虏伯的身管自紧技术和炮栓技术，这使得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75毫米速射火炮和曾经的“七五小姐”相比拥有更远的射程。 身管自紧技术和炮栓技术是克虏伯的看家本领，为了获得这些技术，骏马武器公司只能拿管退技术交换。 李牧可没有敝帚自珍的意思，从另一个方面上说，李牧也希望德国军事力量更加强大，这样德国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既然德国人已经有了管退技术，那么管退技术也就不再是独门武器，就算李牧不卖75毫米步兵速射炮，德国人也会把火炮卖得满世界都是。 其实作为一个刚刚统一不久的国家，虽然德国打赢了普法战争，从法国获得了大量的战争赔款，但德国的经济实力依旧孱弱，所以德国人也缺钱的很，这种情况下，就别指望德国人能有多少节操。 麦克大概还不知道他获得的是什么，得到李牧的承诺后，麦克的表情并没有多轻松。 这也很正常，麦克手里虽然还估计还有点钱，但估计也没多少，要不然麦克也不会这么忙着跑到远东去讨生活。 军火贩子是一个风险很高的职业，虽然回报同样也很高，但军火贩子没有立场的属性，注定他们会成为某些人的攻击目标。 清帝国的情况复杂的很，中央和地方在博弈，汉人和满人暗流汹涌，一个搞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英联邦同样也不安稳，除了印度之外，大概没有哪个国家会面对殖民者服服帖帖，身为一个白人，麦克前往英联邦殖民地本身就有危险。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都有风险，白人还没有到坐享其成的时候，如果想让自己的后半生衣食无忧，那么麦克现在还要努力拼搏。 所以麦克没有多犹豫，很快就答应了李牧的提议：“行，下个月我就去远东。” “太好了麦克，我想在前往远东之前，你一定希望好好了解一下你的产品。”李牧还要对麦克进行一些培训，否则万一麦克去了远东，免得客户的时候，却还搞不清是自己想要卖什么，那可就搞笑了。 安排麦克去熟悉产品这种事，就不需要李牧再亲力亲为，其实仔细说起来，现在的麦克已经不值得让李牧亲自接见，只不过李牧是个念旧的人，哪怕麦克现在比较落魄，李牧也不会因此疏远麦克，只要麦克还在努力向李牧靠近。 有资格随时拜访李牧的，最起码也应该是贝尔纳普这种级别的人。 贝尔纳普现在已经不再是美国战争部部长，和埃布尔相比，贝尔纳普和格兰特的关系又远了一些，所以在面对民主党疯狂攻击的时候，格兰特并没有像保下埃布尔那样保下贝尔纳普，所以面对一大票国会议员的弹劾，虽然被人拉普没有被定罪，但既然已经不被人信任，成为了犯罪嫌疑人，贝尔纳普也只能引咎辞职。 按照骏马集团之前和贝尔纳普的协议，一旦贝尔纳普退休之后，贝尔纳普就可以来到骏马集团，担任骏马集团的特别顾问。 李牧之所以有这个承诺，一方面是想保持和贝尔纳普的良好关系，另一方面也是想在贝尔纳普退休之后，让贝尔纳普能够继续发挥余热。 现在是李牧举行承诺的时候，李牧并没有食言而肥，所以贝尔纳普就成了骏马集团的第一位特别顾问。 特别顾问负责的事项有点杂，一般说来，贝尔纳普要负责游说战争部，继续采购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同时还应该为骏马武器公司的经营提出某些建议。 李牧要在远东采取“代理人”制度，不可避免的要和贝尔纳普商议。 “开发远东市场，这是个好主意，那里虽然危险很多，但机会同样很多。”贝尔纳普知道进退，他的责任是建议，而不是决策，在李牧作出决定之后，贝尔纳普能起到的作用，是想办法让李牧的决定得到彻底贯彻。 远东对于美国来说有着特殊意义，当初正是因为美国人制造的“黑船事件”，揭开了日本的近代化历程。 就李牧所制，过不了多少年，美国就会挑起“美西战争”，到时候美国人将会在远东，拥有全世界第一块殖民地。 不对，应该是第二块，严格说起来，现在的古巴和众国就是美国的殖民地。 其实美国的政治制度决定了美国不是一个有远见的国家，比如格兰特，他的任期只有八年，不管格兰特在台上做得有多好，一旦格兰特下台，格兰特所有的政令都有可能被他的继任者推翻。 相对来说，军方的结构就比较稳定，所以美西战争虽然要到20年后才会爆发，但李牧相信，战争部现在一定有这方面的预案。 预案这种东西，反正不一定会实施，所以李牧相信战争部会有很多预案，甚至包括和英国人开战的那种。 “我需要一些年轻而有实力的军官，就像是当初我带到古巴去的那种，如果说我以一家公司的名义雇佣他们，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可能。”李牧想的有点多，这种事只能和贝尔纳普商量。 当初李牧前往古巴，因为负担有一定的政治任务，所以对于李牧的要求，战争部一路绿灯，不设任何障碍。 现在事过境迁，想再调动一两百名现役军官，为李牧私人服务，几乎已经是不可能。 不过有贝尔纳普在也说不定，如果贝尔纳普愿意帮忙，那么即使是无法雇佣现役军官，雇佣退役军官还是有可能的。 李牧雇佣军官是为了培养清帝国的新式军队，要知道单单把新式武器卖到清帝国还不够，想要让这些武器发挥出正常威力，还需要有足够有经验的人去培训。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李牧清楚的记得清帝国灭亡的过程，南昌起义正是新军打响了第一枪，所以李牧如果想提前几十年结束清帝国的腐朽统治，那么就要在清帝国内部培养新的势力，只有新势力才有打碎一切旧传统的勇气。 贝尔纳普并不关心李牧的目的，这不是贝尔纳普应该关心的事，贝尔纳普应该做的是，如何让李牧的决定变成现实。 “年轻而有实力的军官不太好找，他们往往都是军队的重点培养对象，受到的关注度太高，如果把条件放宽那就容易得多。”贝尔纳普果然有办法，战争部长嘛，军中故旧晚辈多的很，总会有些人混的不如意，特别是贝纳普辞职之后，那些贝尔纳普曾经的嫡系，现在一定是人心惶惶，等到新部长上台之后，他们说不定会被全部清洗，即使不离开军队，他们也会被打入冷宫，而作为他们的老上级，贝尔纳普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当然要尽可能为他们找到更好的出路。 为骏马集团效力就不错，如果不考虑荣誉、责任等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骏马集团给的薪水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不可能有贝尔纳普每个月一千美元这么多，几百美元肯定是有保障的，这个薪水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们在军中不可能拿到这么多。 “那就麻烦你了，我需要一百名，不，二百名有经验的军官，即使年龄大一点也无所谓，但他们要能长期出差，他们将会被派往世界各地，教会那些新兵更好的使用我们的武器。”李牧有野心，军火贩子嘛，不挑起战争，还叫什么军火贩子哦。 正文 475 筹码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句话对于军火贩子来说，有着比对其他人更现实的意义。 战争打的就是综合国力，想要进行一场战争，准备时间有可能长达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武器弹药方面的储备是重中之重，而往往军备竞赛发展到最后，战争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作为一名合格的军火商，通过华盛顿政府对印第安人发起的蒙纳拿战役，李牧已经充分认识到战争的价值。 蒙大拿战役开始前，美国军火市场还是一片混乱，骏马武器公司虽然已经在古巴证明了自己的潜力，但在美国国内，骏马武器公司还面临着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等诸多对手的竞争。 等到蒙大拿战役结束，骏马武器公司已经统一美国军火市场，在美国国内一家独大，这就是战争的魅力。 骏马武器公司现在已经度过了整合阶段，和克虏伯的合作补上了骏马武器公司的最后一块短板，现在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到了收获期，是时候大规模攻城略地了。 在大规模攻城略地之前，骏马武器公司还应该获得美国政府的支持，至少也应该有军方的支持，于是李牧来到华盛顿，开始自己的游说之旅。 本杰明·哈里森说到做到，果然在落樱湖畔买了一片宅子，和李牧做了邻居。 “你这家伙啊，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占我的便宜，连围墙都要蹭我的。”坐在本杰明家门前的走廊上，李牧指着两家共用的墙壁哈哈大笑。 李牧家的墙壁很有特色，茂密的藤蔓按照设计师的精心设计有序生长，看上去比铁栏杆更有人情味，而且视野隔断性更好，站在墙外往里看，除了茂密的植被之外，什么都看不到，这样看似自然形成的墙壁和铁栅栏比起来，既保证充分的隐私性，又不会让人感觉到冷漠，正逐渐成为华盛顿流行的风景线，最起码在落樱湖附近是这样。 本杰明·哈里森购买的房子就在李牧的房子旁边，两家就共用一堵墙，这就成了李牧的把柄。 “我想在墙上挖个门儿出来，这样咱们来往就更方便了，不用出门转一圈。”本杰明·哈里森想的很舒服，这是要每天去李牧家蹭饭的节奏。 李牧来到华盛顿，当然是要带着初雪的，愈发水灵的初雪拥有一手很棒的厨艺，本杰明·哈里森在古巴的时候就知道。 “你不如搬到我那去住，这样或许省事点。”李牧无所谓，反正就是多加双筷子的事儿，和本杰明·哈里森的价值比起来，这不值一提。 作为哈里森家族的后起之秀，本杰明·哈里森被很多人寄予厚望，在华盛顿混得如鱼得水，据说已经有人提名本杰明·哈里森为下一任参议院议长。 想当议长可不容易，最起码首先要成为参议院中的多数派领袖，这一点本杰明·哈里森还没有做到，不过能获得这个提名，已经充分证明了本杰明·哈里森所拥有的政治资源。 李牧所重视的正是这一点，在参议院中，李牧相熟的议员也不少，比如伯恩赛德，比如朗克尔，又比如陈国芳，他们虽都能发挥相应的作用，成为李牧在参议院中的影响力所在，但综合来说，他们的潜力都不如本杰明·哈里森，毕竟本杰明·哈里森将来是要当总统的人。 “不不不，我要和你保持距离，作为一名参议员，我不能和你这个军火贩子走的太近，那我会影响到我的声誉。”本杰明·哈里森竖着食指来回摇晃，脸上的表情欠揍的很。 表面上来说，确实是这样，作为一名政客，始终要注意和商人保持距离，哪怕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任何PY交易，也要断绝所有流言发生的可能，否则的话，没准什么时候这就会成为政敌攻击自己的把柄。 哈里森家族虽然在美国政界底蕴深厚，但也不能一手遮天，现在的本杰明·哈里森还没有表示出太强的攻击性，所以不会成为民主党集火的目标，包括一旦本杰明·哈里森表现出他的潜力，马上就会跳到前台，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哪怕是本杰明·哈里森现在的一丁点错误，都会被民主党人无限制放大，成为攻击整个共和党的利器。 在本杰明·哈里森来到华盛顿之前，早就有家族长辈告诫过本杰明·哈里森这方面的事，所以本杰明·哈里森时刻谨记在心。 当然了，对于本杰明·哈里森来说，保持距离的对象肯定不包括李牧，从古巴归来之后，本杰明·哈里森和李牧的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这时候再忙着否认，未免为时已晚。 本杰明·哈里森也没有否认的意思，这时候这么说，只是朋友之间善意的取笑罢了。 李牧也没当是回事，所以李牧的反击言辞相当犀利：“你还有声誉可言？要不要我给巴哈马的某人发个电报？” 李牧指的是西尔维斯特·克劳馥，本杰明哈里森到华盛顿来上任，这是正经工作，所以本杰明·哈里森只能带着他原配妻子，而不能带西尔维斯特·克劳馥。 而就李牧所知，西尔维斯特·克劳馥好像已经珠胎暗结，这个样子返回古巴也不太合适，所以本杰明·哈里森就把西尔维斯特·克劳馥安排在巴哈马群岛，那里现在基本上是李牧的天下，没有李牧的允许，不会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来。 关于政治家的忠诚和诚实，这好像是个伪命题，比如本杰明·哈里森，作为国会参议员，本杰明·哈里森要忠于美利坚，忠于美国人民，忠于他的婚姻，这样一来，西尔维斯特·克劳馥的存在就很尴尬。 如果西尔维斯特·克劳馥的事传出来，那么本杰明·哈里森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承认了就是对婚姻的不忠，不承认则是不诚实，无论如何都会对本杰明·哈里森的前途产生极大影响。 李牧这么说，当然也不是在威胁本杰明·哈里森，之所以互相揭短，这只是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找回昔日感觉的方式。 哪怕是再好的朋友，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地位的变迁，朋友之间的感情也会发生某种微妙改变，这时候就需要更多的投资经营，才能保证彼此之间的友情不变质。 “去吧去吧，随便你…”本杰明·哈里森终于放下面具，找回了点昔日感觉，于是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你这次来华盛顿是为什么？不会那么好心来看我吧。” “当然不是为了来看你，我做梦梦到你这张脸都会作呕。”李牧没忘记补一刀，然后才开始说正事儿：“明天我需要去和谢尔曼将军谈一谈。” “去找他做什么？”本杰明·哈里森对谢尔曼不感冒。 贝尔纳普卸任战争部长后，谢尔曼成为了新一任美国战争部部长，这是个人厌鬼憎的家伙，谢尔曼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是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他率领北军士兵，一路势如破竹，为北方战胜南方立下汗马功劳。 但与此同时，谢尔曼率领的军队在战争中的残暴行为，也让他背负了永远的骂名，估计亚特兰大人会永远记住他。 选票是政客的命根子，虽然本杰明·哈里森当选参议员不依靠亚特兰大选民的选票，不过，如果本杰明·哈里森还想更进一步，那么在和谢尔曼打交道这件事上，本杰明·哈里森就要足够谨慎。 李牧不需要谨慎，反正李牧这几年之内都没有资格竞选参议员，而且永远都没有机会竞选美国总统，所以李牧可以随时去拜访谢尔曼，而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我想开发远东市场，所以在此之前，我要和谢尔曼将军聊一聊，看看战争部对远东有没有兴趣。”既然本杰明·哈里森已经进入政客模式，那李牧说话也要有所保留，这并不说明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之间有了隔阂，相反，这是李牧对本杰明·哈里森的保护之举。 关于李牧去找谢尔曼的目的，李牧所说的只是目的之一，最重要的一个目的是要搞好和谢尔曼的关系，保持骏马武器公司和美国战争部的良好合作模式。 李牧和谢尔曼打过交道，当时因为战争部还是贝尔那普主持，谢尔曼只是奉命行事，所以李牧和谢尔曼并没有深交，现在谢尔曼成了战争部的话事人，和谢尔曼搞好关系刻不容缓。 “应该有兴趣，我知道战争部有关于远东方面的预案。”本杰明·哈里森和李牧不见外，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尽管这有泄密的嫌疑。 战争部的预案，肯定是和战争有关，这种事如果泄露出去，最起码也会闹出个外交风波什么的，所以本杰明·哈里森告诉李牧这个消息很不容易。 “有预案最好，我就怕战争部对远东地区没兴趣。”李牧这下吃了定心丸，在和谢尔曼打交道的时候，李牧也会更有底气。 哪怕李牧对远东地区再有兴趣，最多也只能算是商业行为，如果没有军方涉足，终究不可能利益最大化，所以李牧要拉上美国战争部一起在远东兴风作浪，这样李牧才有更多的油水可捞，当然也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夹带私货。 “有兴趣又能怎么样？远东地区现在就是个大泥潭，军部没有丝毫进取心，预案做得再好，没有执行力也是没用。”本杰明·哈里森态度有点悲观。 远东地区确实是情况有点复杂，英国人、法国人、俄罗斯人、德国人都想在远东地区插一手，把远东地区变成自己的殖民地，但群狼环伺之下，各国都有点投鼠忌器，所以远东地区还能勉强保持着和平。 至于军方的进取心，这和最近民主党的颓势有关，谢尔曼南北战争时期在格兰特麾下服役，所以谢尔曼也算是格兰特的嫡系，而格兰特第二个任期已经过半，等格兰特下台，谢尔曼没准也会被人扫地出门，所以谢尔曼估计没什么雄心壮志。 “别那么悲观，一切皆有可能。”李牧套用一句广告词，并没有感到绝望。 看上去格兰特一系确实是处境艰难，不过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军人嘛，只有在战争爆发的时候才能展示出自己的最大价值，如果李牧以这个为突破口去找谢尔曼，未必会通手而归。 “好吧，祝你成功！”本杰明·哈里森虽然不大看好，但还是送上自己的祝福。 既然来到华盛顿，那么肯定是要拜访一下格兰特的，李牧现在在格兰特面前也算是挂上号的人物，想见到格兰特并不困难。 “汽车拉力赛这种形式很好，具有一定的娱乐性，也有一定的使用价值，你应该多组织一些这类的比赛。”格兰特见到李牧的时候，心思仍然沉浸在汽车拉力赛里。 全美汽车拉力赛华盛顿站的比赛在3月份进行，这一站夺冠的是洛克菲勒车队。 这当然是互相妥协的结果，如果李牧愿意，骏马集团下属的车队能拿到所有分站赛的冠军，那将使比赛失去悬念，即使是李牧也不愿意这么做。 其实汽车拉力赛的好处，不止是格兰特说的这两条，全美汽车拉力赛华盛顿站进行期间，所有人目光都被汽车拉力赛吸引，包括那些一直在挑刺儿的民主党人。 那一段时间，是今年以来格兰特感觉最放松的一段时间，所以格兰特希望华盛顿每个月都有能吸引人眼球的盛大比赛，这样格兰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没问题，如果您喜欢的话，比赛项目多的是。”李牧大包大揽，说到组织比赛，这个年头没有人会比李牧更精通。 和21世纪种类繁多的大赛相比，这年头的比赛项目实在是匮乏，如果你不愿意，李牧随时可以拿出一个新玩法牢牢吸引住人们的眼球，比如拳击，比如棒球，又比如超级碗，这都是李牧的筹码。 正文 476 推销 21世纪北美三大职业联赛人尽皆知，每年产生的价值数以千亿美元计。 和华人擅长的乒乓球、羽毛球等等没有身体接触的比赛不一样，美国人喜欢的比赛大多崇尚身体对抗，注重场面火爆，不管是冰球、橄榄球还是篮球，比赛最激烈的时候都不乏挥拳相向的场面，甚至打架本身就是比赛的一部分。 最有意思的是冰球，如果赛场上有队员发生冲突，不管是对手之间还是队友之间，裁判员不但不制止，反而还会帮忙捡个衣服维持个秩序什么的，是为竞技场上的奇观。 现在才1875年，三大联赛影都没有，冰球刚刚举办过全世界第一场比赛，橄榄球刚刚成立全世界第一个协会，篮球则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李牧如果想要把北美三大职业联赛搞出来确实是有点麻烦，但也不会太麻烦，难度比开发远东市场简单得多。 格兰特看重的是比赛本身的娱乐功能，全美汽车拉力赛华盛顿站比赛期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汽车拉力赛上，没有人关注共和党的这些破事儿，也没有人关注格兰特的阁僚有没有谁循私枉法，格兰特希望华盛顿每个月都有这样的比赛，这样格兰特的日子会好过得多。 急人所急，想人所想，这是获得好感的不二法门，既然格兰特有这方面的需求，李牧当然要尽可能做到，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当初举办全美汽车拉力赛的时候，李牧做好了每一个分站赛都要赔出去50万美元的准备。 事实证明李牧小看了此时美国人民的消费能力，虽然每一个分站赛的开销和预算中都差不多，但收入大大超出了李牧的预估，门票和纪念品的销售只占了组委会收入中的一小部分，赞助商的赞助费用逐节攀升，从第三个分站赛开始，就已经使组委会的收入保持平衡。 更多的收入来自于比赛之外的幕后操作，洛克菲勒车队获得了第三个分站赛的冠军，为了得到这个冠军，约翰·洛克菲勒付出了50万美元。 这50万美元不会出现在组委会的账本上，属于全部八支参赛车队，第三个分站赛比赛之后，八支参赛车队平分了这笔钱。 这个结果也让所有的车队老板们都感到满意，他们不在乎比赛本身能赚到多少钱，车队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大玩具，他们在乎的是比赛本身的宣传效果。 作为美国乃至全世界第一次大规模有组织的专业比赛，全美汽车拉力赛受到广泛关注，不仅仅是美国媒体，欧洲媒体纷纷派出报道小组来到美国，专门负责报道全美汽车拉力赛。 冠军永远最受瞩目，只需要付出50万美元，就能够得到一次冠军，这让所有的车队老板们都感觉物有所值。 当然了，最后的总冠军一定是属于骏马集团的，总共八支车队，骏马集团就占了四支，所以最后的总冠军绝对不会旁落。 尝到了全美汽车拉力赛的甜头，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已经有意推出更多体育比赛，这有利于扩大企业社会影响力，创造更多消费增长点，对于企业而言好处多多。 “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就要承担一定社会责任，财富从社会中获得，就应该学会回报社会，我们都应该有一颗感恩的心。”格兰特很明显想让李牧做得更多，这也侧面反映出格兰特的压力真的很大。 “当然，我们一直有这方面的计划…”李牧顺着的格兰特的意思走，脑筋转得飞快。 坐在格兰特的办公室里，正好能看到尚未完工的华盛顿纪念碑，两年前李牧第一次来华盛顿的时候，就注意过这个碍眼的烂尾工程，没想到两年过去了，华盛顿纪念碑虽然已经复工，但工程进度慢的令人发指，看上去没多少进步，和李牧两年前来华盛顿时看到的差不多，完工遥遥无期。 李牧马上计上心头：“我们骏马集团一直在回报社会，从最开始成立骏马武器工厂的时候，虽然当时我们的力量还很薄弱，但当时就开始维修康涅狄格河的水利设施，到了纽约也一样，骏马广场就是骏马集团送给所有纽约人的礼物，既然我们在建筑方面有特长，所以如果总统先生愿意的话，可以把华盛顿纪念碑交给骏马建筑集团，我可以保证，圣诞节之前，会有一座崭新的华盛顿纪念碑。” 做好事不留名这种事绝对不能提倡，雷锋同志做了好事还要写到日记里呢，李牧更是要抓住一切机会把骏马集团包装成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一流企业。 “如果你们愿意接手那简直是太好了，我会让科尔宾注意跟进…”格兰特说到这里，表情突然变得迷茫。 埃布尔的全名叫埃布尔·科尔宾，现在埃布尔已经不在总统宫任职，迫于民主党的压力，埃布尔不得不辞去总统办公厅主任的职务，并于几个月前黯然离开白宫。 格兰特估计还没有习惯没有埃布尔的生活，所以遇到事，还是习惯让埃布尔出头。 在这件事上，李牧也是无可奈何，埃布尔身为格兰特的心腹，自己不洁身自好，送给民主党这么大一个把柄，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怪不得别人。 大概是想起了伤心事，格兰特没有了聊天的兴趣，李牧又随口聊了几句，随即告辞。 离开总统宫，回头看看白色的拱顶，李牧心头也不禁有点唏嘘。 还不知道下一次在来总统宫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到时候格兰特还是不是总统宫的主人，李牧唯一能确定的是，以后他肯定还会再次来到这里。 和稍显冷清的总统宫不同，战争部永远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虽然汽车已经出现，并且展示出良好的性能，但此时的主要交通工具还是马匹。 战争部门前的广场就是一个大马棚，虽然有专人负责卫生，但数百匹马聚集在一起，味道还是难闻的很。 出入战争部的大多都是军人，别指望这些人有什么绅士风度，虽然不至于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但大嗓门儿和粗俗的俚语随处可闻。 李牧现在还有个民兵身份，算是半个军人，对这一幕当然是习以为常，甚至因为威尔的原因，李牧更喜欢这种氛围。 至少和这些军人打交道不需要动太多脑筋，实力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拳头大的自然就有话语权。 谢尔曼的表情依然阴沉，经历了蒙大拿的失败，谢尔曼的发际线好像又往后缩了点，配合着阴冷的眼神，看样子当上战争部长，并没有让谢尔曼多开心。 “你好威廉，看样子你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在谢尔曼面前，李牧就不用多小心。 这是个资历的问题，李牧第一次见到谢尔曼的时候，谢尔曼只是一名普通的将军，正为了蒙大拿的印第安人发愁。 如果谢尔曼顺利平定蒙大拿，那李牧或许会给谢尔曼更多的尊重，但遗憾的是事实明显不是这样，如果没有威尔和乔治·杜威他们，估计谢尔曼的一世英名将会毁于一旦，所以就算谢尔曼就任战争部长，李牧也没怎么把谢尔曼当回事儿。 话说到了李牧这个地位，以李牧的身家，还真没几个人值得李牧当回事儿。 这里是美国，富豪从来就不是肥猪，而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该死的军火贩子，你们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不得安宁，难道还指望别人夹道欢迎吗？”谢尔曼对李牧也不怎么客气。 军人和商人其实八竿子打不着，政客需要企业家手中掌握的选票，军人可不需要，比如在谢尔曼就任战争部长这件事上，李牧就帮不上任何忙，谢尔曼需要的只是格兰特的信任。 “你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我都无法想象，总统先生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你。”李牧用老朋友的语气调侃，说出来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却并不令人反感。 “我不需要让人喜欢，我只需要让人畏惧。”谢尔曼露出一个有点残忍的笑容。 谢尔曼是出了名的态度强硬，他的心就像岩石一样冰冷，是少有的意志坚强的人，要不然在南北战争期间，他也不会在平民还没有撤走的情况下，就命令北军火烧亚特兰大。 “看着你这样的人当上战争部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李牧摇头叹息，坐在椅子上姿态很放松，就像坐在自家客厅一样。 “少来了，你来找我干什么？有事说事，没事请回。”谢尔曼知道李牧来找他肯定是有事儿，军人和军火贩子之间的关系，就跟狼和狈一样。 “当然有事儿，作为战争部最好的合作伙伴，骏马武器公司有一件大礼要送给你，作为你就任战争部长的祝贺。”李牧笑语晏晏，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谢尔曼。 “是什么？”谢尔曼没有接，眼中警惕的味道浓的很。 谢尔曼的前任贝尔那普就倒在贪腐上，谢尔曼刚刚上任，不想这么快就倒下。 “75毫米步兵速射炮…”李牧上前，把文件在谢尔曼面前的桌子上摊开，指着75毫米步兵速射炮的照片开始介绍：“看看吧，这是专门为美国陆军研制的，它的重量非常轻，只需要两匹马或者是六名炮兵，就能拖着它到处跑，同时火炮的威力强大，在测试中表现出来的能力，不逊于同口径的任何火炮，关键是它的射速，你能想象吗，在战场上，一门75毫米步兵速射炮，足以压制对方的一个火炮中队，想想看吧，如果我们的军队装备这种火炮，我们可以战胜任何敌人…” 作为一名军火商，李牧要忠诚于自己的职业，用实实在在的产品打动谢尔曼。 不这样也不行，要是李牧一进门就跟谢尔曼说远东，那估计谢尔曼马上就会送客。 “里姆，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从我这里获得订单是吗？没问题，你想要多少？”谢尔曼不会拒绝李牧的推销，也无法拒绝，在美国国内，谢尔曼没有选择。 这就是垄断的好处，只要谢尔曼不想和那些小作坊合作，让美国大兵背着一身破烂上战场，那谢尔曼就算是再不喜欢李牧，也要捏着鼻子和骏马武器公司合作。 “当然是越多越好，你知道的，开发一种新武器不容易，我们之前国内不能生产火炮，但是经过我们的努力，现在这已经成为现实，所以我想，军方应该对我们的努力给予支持。”李牧没有夸大事实，纽黑文工厂确实是填补了美国在火炮生产这方面的空白。 “尽可能多？呵呵，抱歉，你认为一支两万人的军队，需要装备多少火炮才算是合适的呢？”谢尔曼皮笑肉不笑，脸上的嘲讽很明显。 悲催的1875年，新生的美国陆军全军上下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两万人，这两万人肯定不能全是炮兵，实际上就算是这两万人全部都是炮兵，也不能满足李牧的胃口。 “人数少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实际需要，你得明白一个事实威廉，如果不能得到足够的收获，那么作为武器生产商，我就会失去开发新武器的动力，这样一旦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你拿着钱想买都买不到。”李牧没有危言耸听，事实上就是这样，如果无法从战争部得到个足够的订单，那么李牧就不会开发更大口径的火炮，赔本生意不能干。 当然了，如果有其他国家愿意为研发武器买单，那么李牧也不介意继续开发，战争才是人类的主题，所以李牧不担心武器买不出去，总会有人需要的。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我给你足够的定单，那么为了应付国会的质询，就要扩大陆军的规模，一旦到了这一步，下一步恐怕就是战争了吧。”谢尔曼虽然长得有点丑，但是人并不傻。 “你说的对，难道你不认为我们现在需要一场战争吗？”李牧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打仗多好啊，不打仗难道骏马武器公司数万员工都要饿肚子不成… 正文 477 主人 想要养活一个数万人的大企业不容易。 骏马武器公司几个分厂的人数全部加起来已经破万，加上家属，说是数万人并不过分，这么多人每天都要吃饭，想要找到足够的美元喂饱他们并不容易。 目前的骏马武器工厂，全力开工每天可以生产各种手枪近千只，步枪和散弹枪加起来同样近千只，还有近百挺轻重机枪，以及十余门火炮，这些武器可以轻轻松松装备一个团，如果只靠目前美国这2万多的陆军编制，李牧还是趁早改行比较好。 幸好美国民间有庞大的武器需求，“西进运动”已经进入尾声，但印第安人的威胁依然存在，除此之外还有草原上的野牛和其他各种野生动物，这都迫使向西部迁移的人们要尽可能的武装自己。 他们不仅要保护自己的安全，还要保护家人安全。 印第安纳州，斯普林菲尔德，张长荣和他的同伴走下火车，指着站牌哈哈大笑。 在美国，“斯普林菲尔德”真的是个很常见的名字，大概就和清帝国的“三道口”、“小青山”这种地名的广泛程度差不多。 印第安那州的斯普林菲尔德当然和马萨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不一样，马萨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是美国的军工业中心，机器制造业中心，在美国经济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印第安那州的斯普林菲尔德只是密歇根湖旁边的一个小镇而已，在全州地图上估计都找不到这个小镇的名字。 张长荣是骏马集团数万农场主中的一员，自从一年多以前开始，骏马集团就开始有计划的开发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的土地，张长荣他们已经是第四批来到印第安纳州的华人。 低矮的木板房，灰蒙蒙的散发着腐朽的味道，窗户上的玻璃大多是破损状态，门前的石阶残破不全，偶尔能看到弹坑的痕迹，表明这里并不安宁。 残破的站台，上面没有遮阳棚，地面上原本铺着一层石板，现在也大多破损，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雨，张长荣跳到站台上的时候，不慎踩到了一块悬空的破损石板，石板下的积水“滋”的一声喷出来，溅在张长荣崭新的工装裤和翻毛皮鞋上，张长荣顿时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活该。” “早就告诉你了，我们现在是牛仔，所以应该穿牛仔裤。” “恭喜你，这是来自印第安纳州斯普林菲尔德的欢迎。” 同伴们顿时大声嘲笑起来，不顾张长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离开马萨诸塞州的时候，骏马集团为张长荣他们每人准都准备了一套合适的衣服，以及旅途中必备的各种物品，其他人都比较小心，身上还穿着旧衣服，只有张长荣换上新衣服，所以这会儿张长荣气愤的很。 “要不，你上去把衣服换了吧。”张长荣的老婆也心疼，不过不是心疼衣服，更多还是心疼张长荣的窘迫。 张长荣的老婆是一名来自清帝国两广地区的华人，去年从清帝国来到美国，虽然张长荣的老婆在清帝国结过婚，不过张长荣并不介意，好歹会知冷知热，而且是根红苗正的汉人，张长荣已经很知足了。 虽然骏马集团一直在努力向美国移民，但相比美国庞大的汉族人口基数，骏马集团的努力还不够，并不是所有的华人都能够找到一个华人成家。 “不用，哥这双腿，旧金山的大火都趟出来了，这点泥水算什么。”在自己老婆面前，张长荣表现的还是豪迈。 张长荣经历过旧金山的排华骚乱，所以格外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从旧金山抵达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张长荣努力工作表现优异，从骏马建筑公司数万工人中脱颖而出，这才能成功抱得美人归，并继而获得购买土地的资格。 “来几个人帮忙卸东西。”车尾有人高声招呼。 张长荣应了声，把肩上的挎包递给自己的老婆，向着车尾方向跑去。 挎包是骏马集团附属工厂的产品，蓝色的牛仔布包样式新颖使用方便，一经推出便广受好评。 骏马集团的附属工厂有很多，纺织工厂只是其中的一个，除了挎包之外，纺织工厂还生产各种背包、床上用品、以及各种成衣。 在各种挎包和背包出现之前，人们出行携带随身物品大多数是使用布口袋，这种口袋装的多是多了，但也没有任何方便可言。 现在骏马集团附属的纺织工厂正在进行改制，未来纺织工厂将会属于巴伦家族。 卸完了行李，加好了煤水的火车喘着粗气冒着黑烟继续奔向远方，站台上只留下百余名华人，以及十几名白人。 不同种族的两群人，自然而然的聚集在站台两侧，彼此互相打量。 这些白人都是来自东部的拓荒者，俗称牛仔，他们其实都是新移民，或者是在城市里混不下去的无业游民，不得不到西部来，看看能不能讨口饭吃。 这样的人脑子里自然是没有什么法律和道德可言，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虽然和正常人一样，但只要情况允许，他们并不介意把自己的狩猎对象换成人类。 和拖家带口的华人们不一样，这十几名白人都是男人，而且都是青壮年，人数虽然相对较少，但看上去要精悍的多。 美国毕竟是一个以白人为主的国家，白人在面对其他人种时天然就有心理优势，所以这十几名白人看向华人们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善。 特别是当注意到华人们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后，这些白人的眼神就像是注视着野牛群的美洲豹。 在一个陌生环境里，成年人总是会下意识的保持警惕，孩子们就会忘乎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充满了乐趣和好奇，所以在大人们整理行李的时候，孩子们就不免撒了欢儿。 这年头没有计划生育这一说，一个家庭三个孩子有点少，四个孩子勉强过得去，五个孩子是平均水平，六个以上才算是对得起祖宗。 这么多孩子，肯定有照看不过来的时候，虽然骏马集团所有的适龄孩子都要入学，但在入学之前，所有的孩子基本上都处于放养状态。 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几个孩子互相追逐着，跑的那十几名白人附近，一名孩子突然摔倒，然后就开始哇哇大哭。 孩子的母亲马上就赶过来，一般情况下，如果确定孩子安然无恙，一顿巴掌是免不了的。 在西部，女人是稀缺动物，特别是在居无定所的牛仔们看来，他们既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自然也就不会拖家带口，于是，当这名年轻的母亲匆匆赶来的时候，一名牛仔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这马上就招来所有牛仔的哄堂大笑，还有人对着这名年轻的母亲做了一个猥琐的手势。 这年月的华人女性是很矜持的，传统礼教思想给了他们沉重的束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等等，她们来美国的时间还不长，在骏马集团的保护下，周围的人又大多都是华人，所以面对十几名放浪形骸的牛仔，年轻的母亲简直是流着眼泪回到华人中间。 “怎么啦？” “是不是那帮孙子欺负你？” “弟兄们抄家伙！” 马上就有人鼓噪起来，叫嚣着要被那帮不开眼的白人一点颜色看看。 在斯普林菲尔德生活工作的这几年，给了华人强壮体魄的同时，还给了他们不屈的斗志，如果说以前他们是一群柔弱的绵羊，那么在骏马集团日复一日的洗脑中，他们已经变成了一群强悍的野狼。 守着一家军火公司，骏马集团最不缺的就是武器，特别是这些未来的农场主，他们从安全的斯普林菲尔德来到陌生的印第安纳州，几乎是恨不得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哦，哦，差点忘记了，他们都是国民警卫队的注册民兵，按照规定，他们可以装备火炮之外的一切武器，包括轻机枪和手榴弹。 惹恼一群民兵可不是个好主意，特别是一帮来自一家武器公司的民兵，两分钟之内，这帮民兵腰上就缠上了挂着蟒蛇军用手枪的子弹带，手里提着口径骇人的散弹枪，有人胸前甚至还挂着卵形手榴弹。 卵形手榴弹同样也是骏马武器工厂的最新产品，这种重量不过400克的手榴弹一旦爆炸，能向周围15米范围内发射超过200枚碎片，听上去虽然不如1800枚钢珠有威力，不过如果身处爆炸范围内，也只能祈求上帝保佑。 牛仔没有人不知道他们惹了一群什么样的人，当看到华人们开始鼓噪的时候，牛仔们还饶有兴致的想要以逸待劳，但当看到华人们武装整齐之后，牛仔们纷纷傻了眼。 “喂喂，兄弟，这只是个误会。”一名年龄老一点的牛仔赶在冲突爆发之前过来解释。 “谁是你兄弟？你特么红眉毛绿眼睛长得跟妖怪一样，我兄弟要是长成你这样那可不行。”有人不依不饶，说出来的话，这人也不怎么好听。 不过只要接上话，应该就打不起来，老牛仔很有唾面自干的觉悟，软话马上滚滚而来：“好了各位，刚才那只是一个误会，犯了错的那小子，待会儿我回去一定会教训他，你们肯定也不愿意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给这里的人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位老牛仔说的还有点儿道理，华人们也不是不死不休，火气瞬间消退了不少。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一个响亮的大嗓门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飞快而来，是这个移民点的联络人老约克。 为了能更好的让这些农场主适应当地社会，帮农场主们解决困难，骏马集团在每一个移民点都安排了一位联络员，印第安纳州斯普林菲尔德的联络员就是老约克。 老约克要负责把这些未来的农场主们先安置好，然后确定他们的农场位置和面积，帮助他们盖好房子采购牲畜，做好安全防护工作等等等等。 总之，老约克就像是农场主们的后勤管家。 “约克，你还好吗？” “约克，你来的太慢了。” “我们还以为你被狼吃了。” 都是熟人，要不然约克也不会被任命为斯普林菲尔德的联络人，看到约克过来，人们纷纷乱七八糟的打招呼，没有人注意到那群牛仔已经飞快消失。 “我以为你们晚上才会到，所以刚才我去镇上的酒馆喝了一杯。”老约克很高兴，他的工作就是为未来的农场主们服务，来到斯皮林菲尔德的人越多，也就代表着他的工作越重要。 “约克，我们正要找你，刚才这群…”还有人想找刚才那群牛仔算账，但没想到一回头，已经看不到人影。 “怎么回事？”约克下马，锃亮的皮靴踩在石板上发出金属的声音，看样子鞋底上是加了鞋掌。 加鞋掌的原理和马蹄铁一样，是为了减少鞋底的磨损，这样一来，一双鞋子穿上十几年都有可能。 有人把刚才发生的事，向老约克叙述了一遍，老约克面色瞬间转冷，腰间的手下意识挑开了枪套上的皮绳。 “人呢？”老约克声音冰冷，听着让人心里发寒。 老约克是白人，以前也是一名流浪牛仔，后来加入到骏马集团保安队，传说手上是沾过血的。 对于这一点，很多人以前都不大相信，但现在看起来，传言好像非虚。 “约克，不至于吧？”张长荣没想到老约克如此的郑重其事，看样子印第安纳州的治安不怎么好，张长荣的心瞬间提起来。 “希望没事儿，不过我们得小心点儿，这里毕竟不是骏马镇，以后我们大家都会分散居住，彼此之间说不定相隔数英里，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只能靠我们自己，所以我们得让别人知道，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老约克不忽视任何潜在威胁，借助机会为未来的农场主们上一课。 正文 478 危险 作为一名白人，站在美国的土地上，老约克说出“主人”这个词时，的确是霸气外露。 不过在场的“主人”有点多，华人们都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所以他们也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既然是主人，在自己的家里就无需顾忌，按照美国法律，如果有陌生人闯入，可以不经警告就直接击毙。 很明显，经过骏马集团律师团队的培训，老约克知道自己拥有的权利，现在就是好好利用这些权利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时候了。 在面临的治安压力上，西部和东部还是不一样，在骏马镇起码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但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就像老约克说的那样，一切都要靠自己。 幸好华人们都拥有一定的自卫能力，离开骏马镇之前，他们都接受了一定程度的军事培训，就连女人们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老约克本来还准备着要组织女人们接受一段时间的武器训练，没想到经过询问后才得知，女人们对武器都不陌生，有两个女人甚至以前在骏马武器工厂担任过试枪员。 这就是在武器公司工作的好处，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特别是对那两位试枪员来说，他们亲手打掉的子弹，有可能比大多数人一辈子见过的还要多。 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的第二天，老约克开始为张长荣他们分配牧场。 在骏马镇，张长荣他们都通过低价，从骏马集团获得了数百至一千英亩不等的土地，这些土地只有面积大小的区别，并没有明确的位置，这都需要老约克一一确定。 一英亩大约等于6亩，4000平方米左右，如果是1000英亩，那么就相当于是6000亩地，在1875年的当下，不管是在美国还是在清帝国，只要拥有这么多土地，都可以用地主来形容。 所以可以想象，对于即将获得的土地，张长荣他们的期盼之情。 天刚朦朦亮，老约克和张长荣他们就骑着马，沿着铁路向哈特福德方向出发。 这里的哈特福德，同样不是康州首府，只是斯普林菲尔德附近的一个小镇，距离斯普林菲尔德大概十公里左右。 “难道我的地在哈特福德？”虽然不是穿越人士，但张长荣说出“哈特福德”这个地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当然不是，实际上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挑选你的牧场所在地。”老约克大方的很，这附近的土地多的是，可以让张长荣随便挑。 “现在就可以吗？”张长荣跃跃欲试。 “当然可以，从这边过去，一直到你视线尽头，都是属于我们骏马集团的土地，你可以随意挑选。”老约克向着铁道一侧做了个手势，然后转个身，向另一侧做了个同样的手势：“这边也是一样，铁路两侧的土地都是我们的，只要你能照顾得过来，多划一点也随便你。” 当初修筑太平洋铁路的时候，为了刺激私人力量修筑铁路，联邦政府将铁路两侧40英里内的土地无偿赠与负责修筑铁路的公司，所以现在站在铁轨上，铁路两侧40英里之内的土地，全部都属于骏马集团。 40英里只是个大概数字，这年头没有用卫星遥感，没有精确测量，谁也不可能去确定40公里到底有多宽，所以老约克给张长荣他们分配土地，也不会太精确，多一点或者少一点都无所谓。 确实是无所谓，如果以6000亩为基数，多个十来亩，或者是少个十来亩谁都不会在乎。 “两，两侧，都是？”虽然已经知道事实，但当亲眼看到这些土地的时候，张长荣还是感觉喜不自胜。 “对，两侧都是，可以随意选择，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选择的集中一点，你们可以三五户，或者是十来户居住在一起，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老约克还是把安全问题放在第一位，不仅仅是要预防野兽，还要预防那些无法无天的牛仔。 西部地区地广人稀，要不然联邦政府也不会推动“西进运动”开发西部，对于这些将要居住在荒野上的“未来农场主们”来说，如果是群居还可以有个照应，如果是独居那可就惨了，如果有个天灾人祸，在这个没有电话的年代，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说不定一家人都臭了也不会被人发现。 对于西部地区恶劣的生存环境，联邦政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比如斯普林菲尔德，方圆百余里之内，除了哈特福德一个定居点之外，再也没有人类生存，这种情况下政府机构的作用微乎其微，真的是一切都要靠自己。 “当然，临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我们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镇子，名字就叫骏马镇。”张长荣既然铁了心要投入到西进运动的浪潮中，肯定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看来“懒惰”这种病也是会传染的，和白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张长荣他们取名字的能力也在下降，既然有了斯普林菲尔德和哈特福德，又怎么能少得了骏马镇呢。 “骏马镇，好名字，或许你们不知道，最近这两月，附近已经有了两个斯普林菲尔德和一个波士顿，我都发愁邮局应该怎么分辨他们。”老约克哈哈大笑，很为张长荣他们的机智高兴。 用了半天时间，老约克和张长荣他们就确定了各自的土地位置。 张长荣联合了其他11个家庭，决定把新的骏马镇建在距离斯普林菲尔德15公里外的一个山岗上，那附近有大片的森林和草地，还有一个小湖泊，很适合作为牧场。 确定了镇子所在地之后，下一步就是盖房子，这个问题不用张长荣他们担心，骏马建筑集团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过两天施工队就会从麻省的斯普林菲尔德开过来，施工队会先帮张长荣他们盖房子，需要的费用先暂时赊欠，未来再慢慢偿还。 隔天，张长荣找老约克借了一匹马，带着自己的老婆去看自己的牧场。 “这里，就是我们的牧场吗？”骑在马背上，感受着丈夫坚强的臂膀，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原野，张长荣的老婆目眩神迷。 春天的原野，处处弥漫着勃勃的生机，空气中隐含着泥土的芬芳和晨露的味道，清晨的薄雾正在渐渐散去，远处的丘陵慢慢变得清晰。 在骏马集团那两年内，张长荣努力工作，勤俭节约，很是攒了一笔钱，所以张长荣从骏马集团购买的土地，足足有一千英亩。 6000亩，确实是很大一块地，张长荣选择的这块地里，有一大片树林，面积大概有百十亩的样子，现在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树林都属于张长荣所有。 “看到那片小树林了吗？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会带着他去打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所以我们要多养几条猎狗，还要喂几匹最高大的骏马…”抱着自己的妻子，张长荣的心已经飞到十几年后，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正在张长荣的面前徐徐展开。 张长荣的妻子不说话，也沉浸在张长荣描绘的美好未来里。 “嗨，兄弟，你可真有情调。”一个似曾相识的陌生声音传来，紧接着，旁边的灌木丛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牛仔。 张长荣的眼睛顿时眯起来，他认得这个人，前几天在斯普林菲尔德的站台上，他们险些发生了冲突。 “你怎么还在这里？”张长荣已经把这片土地看成自己的家，所以对一切陌生人，张长荣都保持着警惕。 就在张长荣搭话的时候，张长荣顺手拔出腰间的蟒蛇手枪，递给怀里的妻子，然后从鞍边的枪袋里抽出了散弹枪，“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做好了战斗准备。 “冷静点，冷静点，我的兄弟，现在可不是战斗时间，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聊聊天呢？”中年牛仔抱着膀子双脚叉开，看上去胸有成竹。 张长荣突然想起中年牛仔的那十几名伙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环顾四周，张长荣惊讶的发现了好几顶牛仔帽，这让张长荣感觉顿时心跳如擂。 “我得提醒你，你现在正在骏马集团的土地上，在我们的人来之前，你们最好尽快离开，否则到时候你们想走都走不了。”虽然身处险境，但张长荣没有惊慌失措，这时候保持冷静最重要。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说？”中年牛仔翻翻眼睛，一丝残忍一闪即逝。 随着老牛仔的声音转冷，张长荣周围的灌木丛里陆续有人站起来，这些人都手持武器，单动手枪、双动手枪、散弹枪、甚至是老式的滑膛枪等等。 虽然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但张长荣可以确定，这些武器都能打死人。 “呵，吓唬我？没用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今天想做点什么，那么不管你逃到哪里，骏马集团一定会找到你，你，还有你，你们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虽然处于绝对劣势，但张长荣没有丧失勇气，用手指一个一个的点过去，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更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蹦出来，气势十足。 现在这会儿，张长荣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同时张长荣也有信心，如果他和他的妻子死在这里，那么骏马集团一定会给他们找回公道。 中年牛仔不说话，只用阴冷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上下打量着张长荣和他的妻子，仿佛是在评估付出和收获是否成正比。 确实是要考虑清楚，两个人一匹马，再加上两支枪，其实也值不了多少钱，但如果因此招惹了骏马集团那个庞然大物，这笔买卖能亏到姥姥家。 如果没有前两天站台上的冲突，那么或许中年牛仔会更爽快的作出决定，现在则是有点麻烦，中年牛仔不确定是否有人记得他们。 “老大。”旁边有人低声提醒，就是前天在站台上做猥琐手势的那个家伙。 “别误会，你知道我们都是探险者，之所以我们待在这儿，是因为我们听说附近有个金矿。”中年牛仔终究不敢痛下杀手。 “附近有金矿？这可是好东西，不过很遗憾，如果你们想在附近开采金矿，恐怕你们要先和我们老板打个招呼。”张长荣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但却一点也不敢放松，这要是万一滑了手，他和他老婆都会被炸飞。 当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的瞬间，张长荣就把一颗手雷攥在手里，准备在最后时刻玉石俱焚。 不过在哪之前，张长荣有信心先撂倒几个，不管是谁，只要想对付自己，都要付出代价。 “当然，合适的时候我会去的，如果让我找到金矿在哪里的话。”中年牛仔说完，打了个唿哨，一匹马从树林里奔出来，站在中年牛仔的身边。 中年牛仔翻身上马，摘下自己的牛仔帽，抚在胸前向张长荣微微躬身示意，然后拨转马头，头也不回的离去。 领头的都走了，自然也就没人节外生枝，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围着张长荣的人，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纷纷退走。 看着这些人纷纷离去，张长荣感觉怀里的妻子身上湿漉漉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这，这就没事儿了？”张长荣的妻子声音颤抖，感觉，就像是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没事儿，没事儿，放心吧，有我在。”张长荣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自己稍微露出哪怕一丝软弱，恐怕现在已经万劫不复。 “实在不行，我们回骏马镇吧。”张长荣的妻子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回到骏马镇，虽然工作繁重了点，虽然再没有一个6000亩的大牧场，但至少安全上有保障，不用随时担惊受怕。 “这里就是骏马镇，放心吧，一切有我。”经历过刚才的危机，张长荣感觉自己就像是铁匠手中的铁块，又被重重锤练了一次。 只要有决心，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 正文 479 小姑娘 虽然有点小波折，但张长荣他们总算是在印第安纳州安顿了下来。 类似张长荣这样的小团体，在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有数百个，他们沿着铁路广泛分布，就像一个个钉子，顽强而又坚韧的砸下去，成为美国的第一代华裔农场主。 这年头的农场很少种地，在农业机械没有大规模推广之前，类似张长荣他们家，指望两口人耕种6000亩土地，能把张长荣和他老婆活活累死。 所以大多数农场主来说，大概在三五年之内，他们的农场都要以畜牧业为主，当然也不是说什么都不做，华人的种族天赋在这放着呢，起码菜地肯定不会少。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坏人都会装菜，比如李牧就不会。 如果是严母在，就不会浪费李牧在华盛顿落英湖畔前院里的那一大片草坪，李牧就没有心思去伺候那些花花草草，连个简单的花园都没弄，只是雇请了一个花匠，只要保持院里草坪整齐就可以。 既然有草坪，当然就不能浪费，凉风习习的夜晚，风景秀丽的湖畔，举办个晚宴什么的最合适不过。 想要参加李牧的宴会可不容易，级别不够绝对拿不到邀请函，众议员什么的就不要来凑热闹了，想进李牧的门，最起码也要参议员才可以。 有资格的还是不少，李国芳、朗克尔、以及刚刚当选纽约州参议员的塞缪尔，这几个人都是李牧的嫡系，自然是李牧家中的常客。 除此之外还有本杰明·哈里森、伯恩赛德，这两个人和李牧关系莫逆，是生死之交，想找李牧肯定也不需要预约。 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在李牧家的人还包括谢尔曼。 虽然李牧和谢尔曼之间没有特殊的交情，但两个人是互相依存的关系，谁都离不开谁，李牧需要和战争部保持良好关系，希望能从谢尔曼手中拿到源源不断的订单，谢尔曼则是没有选择，除了骏马武器公司，在美国国内，再也没有人能给美国战争部提供足够的武器，所以没费多大功夫，李牧和谢尔曼就达成共识，进而关系越来越亲密。 只有几个人参加的晚饭，就不能用“宴会”来形容，最多就是聚餐。 不过餐后，李牧会在院子里摆上一张桌子和几把藤编的椅子，桌上放有各种各样的水果和美酒，旁边还会有厨师现场制作烧烤和一些小点心，没有人能拒绝这些东西的诱惑。 “远东地区拥有全世界最多的人口，换而言之，也就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市场，所以如果我们想从困境中真正走出来，那么我们就一定要开发远东市场。”李牧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参议院一共只有70多名参议员组成，李牧能直接控制的选票已经超过十分之一，这是一股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的庞大势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决定总统的产生。 既然实力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李牧也就不再藏拙，所以李牧现在就试图通过国会影响美国的政策，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远东虽然拥有最多的人口，但那里的人们不具备购买力，不管是清帝国还是日本，财富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想从他们手里榨出钱来可不容易。”提到经济，也就传媒业出身的塞缪尔可以和李牧聊一聊，其他诸如学者出身的郎克尔，军人出身的本杰明和伯恩赛德，都和李牧搭不上话。 其实更有资格和李牧讨论经济的是陈国芳，不过陈国芳一向以李牧马首是瞻，李牧说什么就是什么，陈国芳从不提出反对意见，所以塞缪尔反而成了最活跃的那一个。 做过《时代周刊》的总编，塞缪尔自然也是有水平的，塞缪尔说的没错，远东人口确实是多，但购买力并不强大，比如清帝国和日本，那这些国家的经济结构都是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小农经济体系，虽然生产手段有点落后，组织形式也不够规模，但勉强能够满足需求，除非是彻底打破这种平衡，否则打开远东市场就是一句空话。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就以清帝国的纺织业为例，清帝国的老百姓一般是自己纺线织布的，做衣服都不需要去求人，自家婆娘随便裁几刀，自己也就缝了，最多就是针脚细密或者粗大一些，或者样式也不够新颖，总不至于没有衣服穿。 想让清帝国的老百姓直接购买成衣，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无线可纺，或者把成衣的价格做的低廉之极，就像21世纪的“大白菜”，这样才有可能成功。 实际上有清一代，西方国家虽然试图用坚船利炮轰开清帝国大门，进而打开清帝国市场，但这一目标始终未能彻底达成，西方国家打开的最多是城市市场，对于广大的农村，洋人也是鞭长莫及。 考虑到当时的城市化水平，恐怕市场开发程度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我们要开发远东市场，想赚的不是那些穷人的钱，穷人也没有钱让你赚，恰恰是那些富人的钱，这应该是我们的目标。”李牧知道清帝国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状况，根本没把主意打到普通老百姓身上。 李牧想要赚的是清帝国统治者的钱，这年头想去清帝国赚钱不要太容易，随便弄几艘军舰过去，找个港口城市开几炮，就能逼着清帝国签订某个不平等条约。 这样做肯定会加重清帝国普通老百姓的负担，因为不管清帝国要赔多少钱，最终这些钱都会被转嫁给普通老百姓。 但赔钱是免不了的，哪怕是李牧不下手，也会有其他国家下手，比如日本，比如俄罗斯，历史上他们都从清帝国身上榨足了油水，李牧现在是先把钱挣了再说，反正到最后不管用什么办法，李牧都会想办法把这些榨来的钱全部还给给清帝国老百姓。 只希望清帝国老百姓能觉醒得更早一些，那样华人就能早一天结束自己的苦难历程。 “想赚富人的钱，你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向清帝国宣战吗？”伯恩赛德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 其实相对于英国、法国等等老牌帝国主义国家来说，美国对待清帝国的态度算是比较友善的，所以清帝国才会把李牧他们派往美国，试图学习美国的先进经验，希望挽救那个腐朽的帝国。 作为一个新兴资本主义国家，当美国有了对外扩张的实力时，全世界已经基本上都被瓜分完毕，只剩下清帝国这个古老帝国，还属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当时的美国还没什么军事实力，陆军没有常备部队，海军那么破破烂烂的几条船，和实力强大的英国皇家海军根本没法比，所以美国提出“门户开放”政策，希望用自己的经济实力，在远东打开一个新局面。 虽然现在美国还没有提出“门户开放”政策，伯恩赛德知道这个背景，所以伯恩赛德肯定不会支持李牧在远东挑起战争。 “美洲现在还是一团糟，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把目标放到远东去，最起码我们要保证自己的后院是安全的，这样才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本杰明也不赞成李牧的提议。 古巴之行是本杰明政治生涯的起点，如果不是和西尔维斯特总统的关系，或许本杰明还没有那么容易当选参议员，所以本杰明重视美洲是习惯使然，同时也是老成之策。 “美州当然要保持纯洁，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所以我们支持美洲人民的独立运动。”李牧说得理直气壮，这还真不是唱反调。 整合了美国军火市场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开始接触到越来越多的客户，这些买家的身份复杂，有人来自欧洲，有人来自远东，有人来自非洲，当然更多的是来自美洲，确切点说是来自南美。 李牧对所有的客户都一视同仁，不仅价格方面尽可能压到最低，而且支付手段灵活，允许客户使用资源，或者是土地抵债。 关于支付手段这一点，为骏马武器公司获得了很多的形象分，所以骏马武器公司的信誉也是越来越好，甚至在美国之外，名声比在美国国内好的多。 “这方面你也要收敛点，英国政府已经给我们发来了抗议，你是不是把武器卖给布尔人了？”伯恩赛德的语气不像是责怪，更多的是提醒。 “布尔”这个词来源于荷兰语中的“农民”，早期正是荷兰人来到南非，在当地生根发芽并繁衍生息，这才有了现在的南非共和国、德兰士瓦共和国、纳塔利亚共和国、以及奥兰治自由邦共和国。 以上四个共和国，全部都是布尔人成立的国家，这些国家不被英国人承认，实际上就在今年或者是明年，英国就会劝说这些国家接受英国政府统治。 荷兰人比英国人更早抵达南非，英国人虽然出钱从荷兰人手中买下好望角地区，但并没有买下整个非洲大陆，所以荷兰人不认可英国人的统治。 这种“不认可”发展到最后，就将导致“布尔战争”的爆发。 李牧确实是在和布尔人做生意，布尔人从李牧这里得到最先进的武器，李牧则是从布尔人那里得到黄金和钻石。 黄金和钻石也算是布尔战争的起因之一，千万别小看黄金的力量，联邦政府推翻之前的协议，进攻蒙大拿的印第安人，就是因为在蒙大拿发现了金矿。 “谁在乎他们，难道有人愿意和我做生意，我要把人拒之门外，这可不是经营之道？”李牧根本不在乎英国人，就算李牧不把武器卖给布尔人，英国人也不会把订单送给骏马武器公司。 美国政府更不在乎英国人会怎么想，实际上美国人巴不得英国人倒霉，对李牧的做法是喜闻乐见，所以迄今华盛顿也没有找李牧说事儿。 不过对于英国人来说，这种事终究是大忌，如果李牧一直这么肆无忌惮，那么英国人迟早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到时候李牧家将成为众矢之的。 伯恩赛德不愿意看到李牧成为你美国政府的替罪羊，或者说，伯恩赛德不愿意失去李牧这个盟友，所以伯恩赛德会提醒李牧。 “小心点吧，当心树大招风。”李国芳终于忍不住提醒，类似的话还有很多，人怕出名猪怕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椽子先烂等等等等。 “哈哈，我这棵树已经够大了，就算我不去找风，风也会来找我。”你木有身先士卒的觉悟，如果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历史仍然按照预定的节奏发展，那李牧接下来这几十年，肯定会过的很无聊。 虽然英国人对付李牧的理由越来越多，不过李牧恨英国人的理由也同样也是越来越多。 往大了说，要打破现有的世界格局，首先要打破的就是英国和法国确立的殖民体系，如果不把这个打烂，别说美国出头遥遥无期，华人想真正站起来，压根就是白日做梦。 我接着说，以绅士自诩的英国人，也一直都在恶心李牧，先是爱迪生，然后又是科尔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李牧的敌人总是喜欢往英国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不管是爱迪生还是柯尔特，都被英国政府封了奉若上宾，爱迪生已经在伦敦成立了自己的爱迪生实验室，并且正向英国高等法院，起诉骏马武器公司侵犯了爱迪生实验室的专利，柯尔特夫人则是在朴次茅斯，重新成立了柯尔特工厂，生产的武器名录里，包括“春田”式步枪和“蟒蛇”式手枪。 虽然知道自己的正当权利正在受到侵犯，但李牧却无可奈何。 虽然骏马集团在英国申请了“春田”式步枪和“蟒蛇”式手枪的相关专利，但如果骏马集团去英国起诉柯尔特，估计英国的法院都不受理。 别看你西方人整天把法律挂在嘴边上，实际上在看这玩意儿对自己有没有利，有好处的时候法律就是天，谁都不能侵犯，没好处的时候法律就是个小姑娘，可以随便打扮。 正文 480 核心 总的来说，李牧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但还不是规则制定者，只能算是规则的执行者，或者好一点的话，可以算得上是规则的维护者。 想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可不容易，就美国国内来说，虽然骏马武器公司已经达成了事实上的垄断，但想要制定军火行业的规则，骏马武器公司还不够资格。 想要成为某个行业的规则制定者，只在国内占据垄断地位远远不够，骏马武器公司还需要再发展个十来年，至少要达到标准石油那种程度，才有资格幻想下成为规则制定者。 标准石油在美国国内是毫无争议的巨无霸，放到国际上，标准石油也同样没有对手，所以标准石油在石油行业内的地位比骏马武器公司在军火行业内的地位高得多。 在石油这方面，美国具备欧洲所不具有的天然优势，目前全世界的石油大多产自美国，在巴库油田刚刚开始开发的情况下，欧洲只有罗马尼亚出产石油，而且油田的规模普遍都不大，所以标准石油是全世界最大的石油公司，自然具有一定的话语权。 如果有一天，骏马武器公司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军火公司，那么骏马武器公司打个喷嚏，全球军火市场都会抖三抖，到时候话语权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全球最大什么的，短期内就不要想了，有英国人从中作梗，骏马集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少要等美国的国际地位超过英国，由英法主导的殖民体系被打破之后，骏马集团才有希望成为全球最大的军火公司。 这么一想，还真让人有点绝望，据李牧所知，美国人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才达成这一目标，这辈子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情况大概仍然不会乐观。 好在有李牧这个变量在，李牧的存在就是最大的bug，只要李牧坚持不辍的游说，持之以恒的向华盛顿施加影响力，说不定能把这个过程提前个十几年。 当然啦，李牧也可以更极端一点，如果李牧能早几年把阿瑟，或者是本杰明·哈里森推到总统宝座上，那么这个过程肯定会大大加快。 相对来说，第二个办法更加现实，也更加符合军火商的秉性。 李牧现在就是在打预防针，想要说服美国国会，首先要说服自己身边的同伴，要是连身边的同伴都不支持李牧的想法，那李牧也不用痴心妄想得到更多。 “先生们，我们都希望美利坚合众国变得更强大，最好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都能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想想看吧，我们将会主导一个新时代，制定一个新的游戏规则，主导新的国际关系，让世界在我们的规则下运行，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有挑战呢？”李牧不在乎被人划归为鹰派，鹰派就鹰派吧，总比鸽派来的好听。 美国人很喜欢把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具象化，比如激进的人就用“鹰”来形容，保守的人自然就是“鸽子”，同样的道理，民主党就是驴子，共和党就是大象，俄罗斯人是黑熊，华人则是恶龙等等等等。 这样形容其实也不错，只不过主观意识太多，有时候难免不够贴切，比如华人，为什么是恶龙呢？难道神龙就不行吗？ 现在的美国人肯定不会这么认为，在大多数美国人心中，华人的形象更像是夸特马，能力并不逊色于价格昂贵的阿拉伯马或者是纯血马，但价格更实惠，用起来也更方便。 这恰恰也是李牧一直以来想要树立的华人形象，想要在一个白人世界里生活得更加舒服，就不能具备太多的攻击性。 至少要让美国白人看上去没有攻击性。 “没错，我们要做规则的制定者，让那些该死的英国人知道，我们美利坚不是好惹的。”谢尔曼最先被李牧煽动起来，在这方面，谢尔曼和李牧已经达成统一战线。 不只是军火商需要战争，军人同样需要，军火商需要战争来获得利润，军人则需要战争来获得功勋，所以李牧没费多大劲儿，甚至连准备好的美元都没有花完，就和谢尔曼找到了足够多的共同诉求。 尤利西斯·格兰特为什么能当总统？ 还不是因为在内战中积攒的声望，而且还让尤利西斯·格兰特连任了两届，下一个达成这一成就的应该是艾森豪威尔。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哪怕是当了将军，也未尝不想更进一步，有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珠玉在前，一切皆有可能。 “很不错的想法，但是里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要做到这些，我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本杰明·哈里森还没喝大，本能地开始衡量得失。 政客的脑回路和常人肯定也有所不同，普通人听到一段具有煽动性的言辞，要么是欣喜若狂，要么是不屑一顾，只有很少人能保持冷静，政客不管别人说什么，首先要衡量的是合不合算，自己如果参与进去，能不能在中间捞到什么好处，进而把好处最大化。 “或许我们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不管多难做的事，总要有人肯去做才行。”李牧没有直接回答，瞬间化身人生导师。 这种话糊弄普通人可以，糊弄政治家很明显还不够，所以本杰明·哈里森笑得很恶劣，根本不为所动。 “里姆，如果是你，你想从哪里下手？”谢尔曼不和李牧谈人生理想，这家伙的血液肯定每时每刻都是沸腾的。 “西班牙。”李牧给出正确答案。 “我以为你会说日本。”伯恩赛德知道李牧和日本政府这段时间的那点龌龊，他当初可是见识过李牧是怎么对付艾尼斯的，所以对李牧的选择有点惊讶。 “为什么是日本呢？日本有什么？满山遍野的穷人和一无所有的天皇，我敢保证，天皇要是想在晚饭后喝一杯都要咬咬牙才行，所以现在的日本对于我来说毫无诱惑力可言，西班牙则不一样，西班牙正处于内战中，实力衰弱的厉害，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他们甚至连古巴人都打不过，用我们华人的话来说，柿子要捡软的捏，所以不选择西班牙，难道选择英格兰吗？”李牧不是不想找日本人的麻烦，只是习惯于把自己的目标隐藏起来。 现在的日本确实不是个好对象，就算是把天皇推翻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日本国内的劳动力，日本对于美国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李牧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日本移民，其实相对于华人来说，日本人要是狠下心来，装孙子比华人装的像，想想看，日本人拿刀捅自个都不带眨眼睛的，这个民族有多可怕。 李牧对付日本是想零刀割肉，不管日本人怎么折腾，只要有缓过神来的迹象，李牧就会想尽办法，把日本人的希望通通抹杀，这么多折腾几次，估计日本人的“明治维新”也就无疾而终了。 “英格兰，哼哼，迟早有一天…”谢尔曼估计也知道，就美国的这点家底儿，和英国人没法比，所以豪言壮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西班牙确实是个好对象，但问题是我们没有理由。”朗克尔总算还有点学者的正直，和面前的这帮杀才聊天，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没有理由很简单，我们可以制造一个理由，我们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李牧可不讲什么程序正确，只要能达到目的，程序正确不正确谁在乎呢。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这么干对李牧比较有利，如果换一种方式，“程序正确”当然就是必须要遵循的真理。 朗克尔虽然眉头紧皱，但并没有说出任何反对的话来，自从当选参议员之后，朗克尔的底线也在不断被刷新。 “如果打开地图，我们就会发现，太平洋对我们太重要了，甚至我们现在就可以说，太平洋关系到美利坚的核心利益，所以我们必须把太平洋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我们才能在国际事务中展现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李牧从侧面说明对西班牙动手的必要性，当然添油加醋是在所难免的。 这年头的太平洋，远没有21世纪那么重要，客观上说，大西洋才是世界上最繁忙的航道。 不过大西洋被英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美国就凭海军的那点破铜烂铁，根本无力挑战英国的海上优势，所以大西洋现在美国什么事儿，就算美国人馋死，也要承认英国人在大西洋上的实力。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点，我们的核心利益在美洲，未来太平洋可能很重要，但现在并不是。”本杰明·哈里森反对李牧的判断，这倒不是故意找茬，只是正常的辩论。 哪怕是朋友之间，关系也是亲疏有别，有竞争是很正常的。 现在李牧的这个小圈子，是以李牧为中心建立起来的，不管是陈国芳，还是朗克尔，又或者是伯恩赛德，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内有一定的影响力，李牧能看出这些人的前途，本杰明·哈里森自然也能看得到。 哪怕是再小的一个圈子，也会有一个明确的核心。 就目前来说，李牧他们几个人，肯定是以李牧为核心的，但本杰明·哈里森未必就没想法。 李牧不反对这种竞争，只要是正常的竞争，李牧甚至是鼓励的，至少那会促使圈子里的每个人都要努力向上，这样才有竞争的可能。 当然啦，有想法是好事，能不能实现又是另外一回事，李牧按照目前的状态发展下去，只要年龄一达标，妥妥的会成为纽约州参议员，到时候李牧虽然没有参选总统的资格，但竞争一下多数党领袖是可能的，如果李牧能够成功，那李牧将会成为参议院中前所未有的实权人物。 这年头的美国人还是比较专一的，比如约翰·洛克菲勒，虽然约翰·洛克菲勒的现在就有竞选参议员，甚至是竞选总统的资格，但约翰·洛克菲勒无心从政，还是老老实实做他的生意，最多在国会里扶持个代理人，就足够维护标准石油的利益了。 李牧则不一样，李牧本身就是这个时代屈指可数的企业家，经济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同时李牧手中还掌握着大量选票，拥有能够引导舆论的《时代周刊》，如果李牧在拥有一定的政治资源，那谁都不知道，以李牧为核心，到底会形成一个什么样的政治怪胎。 哦，差点忘记了，因为李牧的职业属性，李牧和军方多位重要将领关系良好，在军方也有一定影响力，这让李牧拥有的实力看上去更加恐怖。 本杰明·哈里森知道李牧拥有什么，所以本杰明·哈里森不管能不能取代李牧在这个小圈子里的核心地位，本杰明·哈里森都不会和李牧撕破脸。 李牧同样也不会和本杰明·哈里森撕破脸，哈里森家族拥有庞大的政治资源，这是李牧所不具备的，所以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的关系是合则两利，这俩都是聪明人，不会干出自毁长城的事儿。 “至少我们应该从现在开始就做好准备，美洲当然也是我们的核心利益所在，但要解决美国的问题，更多还要依靠政治方式，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而如果我们想把太平洋收入囊中，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准备，实际上在我看来，随着科技的发展，交通将会越来越便利，通讯将会越来越快捷，地球会变得越来越小，所以未来我们的利益不应该局限在美洲，也不应该局限在太平洋，只要有人生存的地方，都应该是我们的核心利益所在。”李牧的调子虽然起得高，但还没有高到顶，想想未来的美国，他们跑到月球上，第一件事就是把国旗插上月球，这还是早期的殖民主义方式，谁先发现了就是谁的，只不过美国人没有实力在月球殖民，所以美国人才不敢宣之于众。 正文 481 忽视 西方人的逻辑是：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在这个理论思想的指导下，人的贪婪是无穷无尽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连空气都要明码标价。 其实李牧骨子里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李牧对这种多吃多占的方式并不反感，只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有一天华人挺直了腰杆儿，也要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时，希望西方人到时候不要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上。 当然挂也无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落后就要挨打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这个真理还是洋人教给华人的。 放到1875年，落后同样要挨打，西班牙人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曾经的“无敌舰队”已经辉煌不再，西班牙人只能在睡梦中重温旧日的荣光，西班牙人虽然在海外还保留着一些殖民地，但估计也是好景不长。 做通了小团体的工作，李牧的交际圈马上迅速扩大，总统宫、参议院、众议院、来自于华盛顿各职能部门，都是李牧的游说目标。 这么庞大的游说活动，肯定不能由李牧一个人去完成，要是李牧一个一个的去说服，估计等完成任务，已经到了20世纪。 为了能尽快达成目标，李牧不得不将任务分解给本杰明·哈里森和谢尔曼他们，这样一来李牧就轻松多了，他只需要回到纽约去说服曼哈顿的大亨们，任务就算完成了大半。 6月初，李牧离开华盛顿返回纽约，临行之前，李牧照例拜访尤利西斯·格兰特，为自己的华盛顿之行划上一个句号。 虽然李牧在见到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时候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但尤里西斯·格兰特还是没给李牧任何承诺。 虽然格兰特也清楚，他本人和共和党都需要一场战争来转移国内视线，缓解面临的沉重压力，但要对老牌帝国西班牙下手，尤利西斯·格兰特还没有下定决心。 到了现在这般地步，李牧也不再着急，当战争成为朝野共识的时候，尤里西斯·格兰特将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 离开格兰特办公室的时候，李牧巧遇参议院多数派领袖共和党人詹姆斯·加菲尔德。 想要向西班牙人开战，说服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是一项重要工作，虽然这项工作现在由本杰明·哈里森负责，李牧还是向詹姆斯·加菲尔德主动打招呼：“詹姆斯，你还好吗？” “当然，当然，我很好，感谢上帝，你终于要走了…”詹姆斯·加菲尔德和跟李牧不客气，看样子也是有急事要找尤利西斯·格兰特，所以回应的很是随意。 总统也不是想见谁就见的，李牧来找尤利西斯·格兰特辞行，也只不过仅仅得到了20分钟时间，就这尤里西斯·格兰特还推迟了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会面，所以李牧等于是占用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时间，因此詹姆斯·加菲尔德见到李牧之后没什么好气儿。 “呵呵，感谢你的慷慨，希望你有时间去纽约的时候，我可以表达我的歉意。”李牧得意洋洋，并没有多少不好意思。 两人随即挥手告辞，如果事情就此结束，就不会再有进一步发展。 但偏偏在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擦身而过的时候，李牧清楚的听到，詹姆斯·加菲尔德身边有人嘀咕了一声某个“S”打头的单词。 李牧马上停住脚步，眯着眼用危险的眼神打量着詹姆斯·加菲尔德身边的这个人。 50岁左右，身材高大，略微有点发福，脸上的红鼻子很是显眼。 “里姆，你还有事？”詹姆斯·加菲尔德注意到李牧停下了脚步，但好像没有听到刚才的单词。 “你还没有介绍，这位先生是哪位？”李牧的表情很严肃，没有多少幸会的意思。 到了李牧这个社会地位，想要认识李牧，必须要有一定的资本才行，所以除非必要，詹姆斯·加菲尔德不会随便向李牧介绍任何人。 “呵呵，你看我，都忙晕了头。”詹姆斯·加菲尔德拍脑门儿，然后极为正式的向李牧介绍：“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这位是来自威斯康星州的众议员格林·查尔斯先生…” 介绍完格林·查尔斯，詹姆斯·加菲尔德正准备再介绍李牧，但却被格林·查尔斯抢过话头：“那么这位就一定是骏马集团的里姆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格林·查尔斯皮笑肉不笑，主动向李牧伸出手。 李牧没有和格林·查尔斯握手的想法，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看着格林·查尔斯的眼睛，李牧无视了格林·查尔斯伸出的手：“格林·查尔斯，很好，我很欣赏你的胆量。” 李牧说完，没有等待格林·查尔斯的回应，只向詹姆斯·加菲尔德微笑着点点头，随即扬长而去。 “里姆，里姆…”詹姆斯·加菲尔德喊了李牧两声，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一个清国人，真是太狂妄了。”格林·查尔斯抓住机会上眼药。 “或许吧，但你不能否认，里姆有狂妄的资本，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也不能忽视他。”詹姆斯·加菲尔德摇摇头，准备回头给李牧打个电话，随即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走出总统宫，坐进特制的宝马汽车，李牧仍然觉得气愤难平。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敢如此当面挑衅李牧了，以至于李牧对自己现在的情绪感觉有些陌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还是在河畔镇时，乔治找上门的时候。 当时的艾米斯一手遮天，当时的李牧尚未成年，所以李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威尔被迫走出自己的家门。 现在李牧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曾经不可一世的艾米斯被永远钉上了耻辱柱，李牧没有想到，有了这么多的前车之鉴，居然还有人敢如此自信，自信在侮辱了李牧之后，还能活得好好的。 “格林·查尔斯，查一下这个人。”林李牧吩咐坐在副驾驶上的严顺。 严顺不说话，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下格林·查尔斯这个名字。 严顺的效率很高，或者说骏马集团总裁办公室秘书处的效率很高，李牧刚在纽约火车站下车，有关格林·查尔斯的资料就已经递到李牧手中。 格林·查尔斯是威斯康星州人，早年做过报童，学徒，律师，六年前开始担任威斯康星州众议员，和前段时间破产自杀的奥利佛·温彻斯特关系莫逆。 几乎都不用怎么推理，答案就呼之欲出。 格林·查尔斯是在为奥利佛·温彻斯特鸣不平，骏马集团收购了温彻斯特公司，所以格林·查尔斯就将奥利佛·温彻斯特的死归咎于李牧。 这可真是冤枉李牧了，当初李牧只是要求收购温彻斯特公司，并没有想把奥利佛·温彻斯特赶尽杀绝，甚至如果奥利佛·温彻斯特愿意退一步的话，奥利佛·温彻斯特仍然可以做一名富家翁。 至于情况为什么会演变成最终那样，那并不在李牧的控制之中，李牧可以让骏马集团数万员工生活得更好，但李牧没办法阻止一个人的求死之志。 温彻斯特是温彻斯特，格林·查尔斯是格林·查尔斯，虽然李牧应该对奥利佛·温彻斯特的死负一定责任，但这并不代表李牧会放过格林·查尔斯。 就像李牧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个时代美国的政客，没有谁是完全干净的，只要愿意找，肯定能找出某些污点。 早年担任律师的时候，格林·查尔斯就有过贿赂法官的恶劣行径，就任威斯康星州众议员之后，格林·查尔斯伙同他人倒卖矿山，从中获取巨额利润，并在土耳其和温彻斯特公司的合作中扮演重要角色，从温彻斯特公司得到大量回扣。 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成果，就让李牧感觉收获颇丰，如果调查的时间再久一点，肯定还会有更多收获，不过也已经足够了，如果把手里的这份文件送给詹姆斯·加菲尔德，或者是尤利西斯·格兰特，估计格林查尔斯马上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人不值一提，对付他太没有挑战性了，李牧都懒得亲自出手，于是李牧把文件又丢回给严顺：“把这个给格罗佛·克里弗兰…” 李牧都懒得说，要让格林·查尔斯得到一个什么样的下场，把这种事交给格罗佛·克利夫兰肯定没错，以格罗佛·克里夫兰的职业素养，会榨干格林·查尔斯身上所有的剩余价值，然后让格林·查尔斯身败名裂。 6月份的总督岛风景秀丽，花园里的花开得灿烂，草坪绿油油的令人心醉，将近十米高的灌木丛和树木隔绝了人们的视线，把总督岛变成一个独立王国，在这里，李牧就是唯一的国王。 “给洛克菲勒先生打电话，晚上我要举行一个晚宴，庆祝我们家的潘终于成年。”李牧一般应付围着他狂甩尾巴的潘，一边随口吩咐严顺，至于庆祝潘成年什么的，谁在乎呢，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潘确实是已经成年了，这只六岁大的拉布拉多犬今年终于找到一个女朋友，所以现在围着李牧打转的狗狗可不止潘一条，还有六只圆圆滚滚的小奶狗，这都是潘的功劳。 安抚好表忠心的潘，李牧上楼洗澡换衣服，然后端着一杯茶来到湖心亭，准备享受难得的夏日阳光。 6月份的天还不算太热，如果再过一个月，纽约的阳光能让人终日躲在地下室里。 已经转行投身时尚界的格洛丽亚今天难得在家，看到李牧坐在湖心亭里悠闲的喝茶，格洛莉亚也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看似无意的把手中的坤包放在李牧身边的茶几上。 这是一个色彩艳丽造型别致的女性坤包，红色的漆料并不能掩盖鳄鱼皮独特的纹理，金色的“C≈G”标志光彩耀人，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李牧却恍然未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说起来这款坤包虽然是格洛丽亚亲手设计的，但还是李牧给出的灵感，类似的设计，在21世纪就是标准的地摊货，所以根本无法引起李牧的注意。 21世纪的地摊货，拿到19世纪就是标准的时尚先锋，在李牧看来俗不可耐的金色标志，放在这年头简直就是时尚和奢华的标签。 顺便说一句，可不是镀金，而是标准的纯金，从这一点上说，这样的一个包卖99.99美元也不算是亏到姥姥家。 对了，还有这个价格，如果没有李牧的参与，这样的一个包，要么是90美元，要么是一百美元，反正不会弄出99.99这么一个奇葩的数字。 当然了，作为横空出世的时尚达人，格洛丽亚能显摆的肯定不止一个坤包。 格洛丽亚的头上戴着一个发夹，发夹上的装饰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只蝴蝶的翅膀正在微微颤动，不管是构思还是做工，都可谓是精巧至极。 格洛丽亚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半袖连衣裙，裙子的高度只到小腿上方，这样的高度在此时只能用大胆来形容，星期天去教堂都有可能会被拒之门外。 连衣裙的样式一改此时的传统风格，尽可能少的不是用花边，也没有膨胀的钢丝支撑，裁剪的时候更注重贴身效果，使之更能突出女性的身体曲线，这样就使格洛丽亚腰间使用了翡翠作为装饰的腰带更加醒目。 必须要介绍的还有格洛丽亚脚上的水晶鞋，鞋子上镶嵌的可不是人造水晶，而是上等的巴西天然水晶，整个鞋子看上去晶莹剔透勾魂夺目，即使放到21世纪的专卖店，也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穿这么一身衣服，格洛丽亚原本很有信心吸引李牧的目光，那将会极大满足格洛丽亚的自尊心。 不过李牧没给格洛丽亚机会，甚至李牧连个招呼都没打，更没有正眼看格洛丽亚，这让格洛丽亚的怒气值越来越高。 “唉，没一个省心的…”李牧看着亭边水里悠闲自得的观赏鱼，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人也像鱼一样，只有七秒的记忆那该多好。 正文 482 拜金 庄周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时候，肯定不知道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实际上李牧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毕竟李牧也不是科学家。 如果人都可以像鱼一样，只拥有七秒的记忆，那么这个世界应该会少一些纷争，多一些和平。 这对于李牧来说就不是个好消息，没有战争，让李牧这军火商吃什么？ 格洛丽亚不知道李牧正在感慨人生，看李牧的视线始终没有聚焦在自己身上，格洛丽亚终于忍不住闹出点动静，吸引李牧的注意力。 “嘭” 一块方糖砸在李牧面前平静的水面上，涟漪层层泛开，悠闲的鱼群顿时被惊得四散而走。 “你干什么？”李牧吓了一跳，他真不是故意忽略格洛丽亚，纯粹是走神走得太厉害。 不过这样打扮的格洛丽亚确实是很吸引目光，以李牧在21世纪网络上阅女的丰富程度，也忍不住微微点头表示赞许：“不错，很漂亮！”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格洛丽亚马上就心情大好，摇头晃脑的得意洋洋。 “你的《瑞丽》现在怎么样？”于情于理，李牧都应该对格洛丽亚的事业表示关心，毕竟这还有初雪一份呢。 “是《都市丽人》。”格洛丽亚咬牙切齿，心情就跟坐过山车差不多。 “哦，对不起，对不起，是《都市丽人》，我忘了，这段时间工作实在是太忙。”李牧忙不迭的道歉，出现这样的低级失误，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我原谅你了！”充满女王范儿的格洛丽亚微微抬头，骄傲得就像是只终于开始下蛋的小母鸡。 “那么，你的《都市丽人》现在怎么样？”李牧重新找回节奏。 “很好，我们刚刚卖了四期，销量已经超过一万份。”格洛丽亚自信满满，这个数字虽然比不上《时代周刊》，但也足够让格洛丽亚感到骄傲了。 《时代周刊》是美国现在的第一大报，每一期的发行量已经逼近百万份，考虑到美国现在的识字人口，这个数字极为难得。 当然了，销量如此巨大，也和《时代周刊》的内容丰富有关，《时代周刊》上不仅有时事评论和财经信息，还有让人喜闻乐见的漫画和图片新闻，这大大提高了《时代周刊》在文化程度较低人群中的普及程度。 在这方面，《都市丽人》借鉴了《时代周刊》办报理念，为了使报纸的颜色更鲜***片更漂亮，更符合女性审美观，格洛丽亚甚至委托骏马实验室开始研究彩色胶卷。 有李牧定下的基调，《都市丽人》的内容可谓是丰富之极，不仅有风景图片和化妆技巧，还有各种各样的生活小常识，关于生活小常识这一部分最受女性欢迎，因为这些板块的存在，即使每一份《都市丽人》售价达到一个美元之多，男人们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你现在是准备推出你的时尚品牌了吗？”格洛丽亚办报，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卖东西，看格洛丽亚这一身打扮，李牧认为格洛丽亚和初雪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一套衣服，穿在初雪身上，会有怎么样的美丽。 李牧真的很期待。 “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准备在炮台公园开设第一家专卖店。”不出李牧所料，格洛丽亚果然把目标放在了炮台公园。 目前的炮台公园应该是曼哈顿最繁华的地区，这里有出入非富即贵的沙滩俱乐部，是骏马集团、标准石油、摩根银行、以及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总部所在地，还有美国乃至全世界最密集的路灯，据李牧所知，在这整个区域内，没有任何一家商店，如果格洛丽亚把专卖店放在这里，生意一定会相当火爆。 要知道这年头，一般情况下，女性是不出来工作的，特别是对于洛克菲勒、J·P·摩根这样的成功人士来说，他们的妻子即使是出身名门，接受过高等教育，唯一的任务也只能是在家相夫教子，鲜有抛头露面的机会。 骏马集团是为数不多允许女性进入的大企业，因为骏马集团的薪资水平比较高，所以骏马集团的员工都有不错的购买力，而沙滩俱乐部更是经常举办各种女性可以参加的晚宴，这是那些豪门贵妇最热衷的活动。 “好眼光！什么时候开业？我找几个人去帮你捧场。”李牧大包大揽，既然没有全程参与专卖店的筹备，那李牧就想办法帮专卖店提高一点销售额。 “不用，我在每一期的《都市丽人》上都做了广告，到时候不愁没有顾客。”格洛丽亚对李牧的时候不屑一顾。 李牧这才想起来，眼前的格洛丽亚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拥有《都市丽人》这个宣传渠道，再加上威尔做后盾，格洛丽亚还真不需要李牧帮忙。 “好吧，祝你们成功。”李牧有点不爽，但更多的是欣慰。 欣慰！ 这个词语好像更多的出现在父亲和女儿身上，用在李牧和格洛丽亚这里，实在是有点违和。 不过李牧也没有感觉到多别扭，两辈子加起来，李牧也是三四十岁的人，比威尔也小不了几岁，最起码也是叔叔这个级别。 “喂，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桑迪骑着她的马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站在水边向李牧大叫：“里姆，过来陪我一起骑马。” 一身骑手打扮的桑迪英姿飒爽，黑色紧身小西装，白色马裤，锃亮的马靴一直到膝盖下方，唯一有点不和谐的是桑迪戴了一个金色骑兵头盔，帽顶上带着枪尖，上面还飘着红缨的那种。 李牧看着桑迪的头盔感觉有点眼熟，仔细打量一番，李牧忽然想起来，这好像是威尔从蒙大拿带回来的战利品。 哦，哦，好吧，这个也是纯金的。 “谁让你去骑马了？作业做完了没有？”格洛丽亚摆出长姐的派头，面带寒霜娇声训斥。 从斯普林菲尔德来到纽约，桑迪没有再入学，这下桑迪可算是放了羊，无法无天的厉害。 威尔上次从蒙大拿返回纽约之后，给桑迪请了家庭教师，检查桑迪学业的任务，就落在了格洛丽亚头上。 桑迪也正处于叛逆期，听到格洛丽亚的话，桑迪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摆出了一个委屈夹杂着愤怒的表情，让人看了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我准备到晚上再完成作业，现在是我的自由时间。” “你没有自由时间，你最好在太阳落山之前，把你的作业完成，否则等爸爸回来，小心你的屁股。”虽然桑迪的表情有点蠢萌，但格洛丽亚根本不吃这一套，进入女王模式的格洛丽亚威严无比。 军人出身的威尔，在教育自己的两个女儿时，也没有多少耐心，至少李牧以前在斯普林菲尔德，没少看到桑迪在威尔手中吱哇大叫的场面。 这两年倒是少多了，毕竟桑迪已经是娇俏少女，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子。 “少拿爸爸吓唬我，我恨你！奥布里我们走！”桑迪根本不怕，抖抖缰绳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奥布里是桑迪的马，桑迪身后还跟着潘，看到桑迪纵马扬鞭疾驰而去，潘大呼小叫着追上去，后面还跟着一群跌跌撞撞的小奶狗。 “你等着吧，你死定了！”格洛丽亚气得跳脚，拎着裙角跑到亭子边毫无淑女风度的大声威胁。 李牧捂着眼睛不忍直视，还是忍不住劝一声：“桑迪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她应该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格洛丽亚头上都在冒烟儿，这会儿逮谁训谁。 “我和你也是一伙的…”李牧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加真诚。 格洛丽亚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不过再坐到椅子上的时候，俏脸就有点绯红。 气氛有点小尴尬，李牧想了想，确定找回原来的话题：“专卖店不可能只开一个，你准备把第二个放在那里？波士顿？又或者是华盛顿？” 原谅这个没交过女朋友的程序员吧，如果是面对一位商人，或者是面对一位政客，李牧都能挥洒自如，但面对一个女孩，李牧实在是没有经验，不知道我该怎么样趁热打铁。 格洛丽亚也在翻白眼，认命般的鼓着嘴巴叹了口气，又理了理鬓边飘散的发丝，格洛丽亚收拾心情：“现在还没有计划好，我们准备在曼哈顿开设3到5家专卖店，然后就开拓伦敦和巴黎市场。” 对嘛，这才是做生意的方式，波士顿和华盛顿虽然不错，但论及奢侈品的消费能力，和伦敦、巴黎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甚至曼哈顿和伦敦、巴黎相比，也不在一个档次上。 老牌帝国主义国家虽然看上去正在衰退，但数百年殖民扩张积攒的底蕴还是深厚无比，谁都不知道欧洲那些古老城堡中，到底隐藏着多少财富。 “伦敦或者巴黎…这是个好主意！”李牧不得不承认，如果让他去卖奢侈品，肯定创不下骏马集团这么大的家业。 其实骏马武器公司生产了工艺手枪，仔细说起来，也可以算成是属于奢侈品行列。 不过枪这个东西，就算是再奢侈，也摆脱不了厮杀这个基本功能，所以就算你们把工艺手枪卖到一千美元一支，李牧也不会承认他的骏马集团涉足奢侈品行业。 “一个手包99.99美元，一个发夹49.99美元，一双鞋子或者是一件裙子199.99美元，这样的价格，恐怕也只有伦敦人和巴黎人，才会认为属于正常。”格洛丽亚对商品的定价有怨念，也就是现在的格洛丽亚，才能勉强接受这个价格，如果是以前的格洛丽亚，恐怕认为只有疯子才会去买这些东西。 “这只是试营业时期的优惠价，等到正式开业的时候，所有的价格都会提高百分之百。”李牧不嫌价格高，对于奢侈品行业来说，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其实按照李牧的理解，奢侈品不需要什么款式和潮流，弄一把一百美元的钞票，或者是一堆金铂，用绳子把它们穿起来往身上一围，就是最好的炫耀。 如果想要所谓低调的奢华，就把一百面值的美元换成五十面值的，还可以天天不重样。 “这不太好吧，现在这个价格，我都已经感觉很高了。”格洛丽亚还不算是成功的商人，或者说格洛丽亚还没有练成李牧那种厚度的脸皮。 “高吗？我不觉得，你应该问值不值得，不用问别人，问你自己就行。”李牧有信心，如果超越时代上百年的设计，还不能横扫19世纪的伦敦和巴黎，那李牧这个穿越者也实在是太失败了点。 “我自己…”格洛丽亚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看着自己的水晶鞋，咬着嘴唇的小模样看得李木心里头一荡。 今天注定不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时机，李牧刚刚找到点感觉，正准备乘胜追击，就看到严顺拿着一个文件夹，躲在岸旁的花丛中拼命向自己挥手示意。 李牧向严顺微微点头，很隐蔽的给严顺打了个手势，让严顺去办公室里等着。 “如果是偶尔买一件的话，那么也不是不能接受。”格洛丽亚思索再三，终于还是承认自己抵抗不住诱惑。 格洛丽亚还算是比较克制的，成为巴伦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身为《都市丽人》的老板，如果格洛丽亚愿意，想买什么都不困难。 “这就是了，既然你想要，那么别人就也想要，想想看吧，如果你生活在伦敦或者是巴黎，你周围的朋友们都有了一个漂亮的手袋，偏偏就你没有，这种感觉会不会让你抓狂？”李牧试图想勾勒出一个“拜金女”的形象，不过仔细想想，这个设定好像和格洛丽亚并不相符。 一般情况下，只有没钱的女人才会成为“拜金女”，有钱的女人不用拜金，因为黄金会主动朝拜她。 正文 483 引蛇出洞 严顺再来的消息不大好，古巴附近海面上最近出现了一股海盗，短短一个月以来，已经有四艘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船只遭到洗劫。 这伙海盗和其他海盗不大一样，一般的海盗只会谋财，不会伤害船员们的生命，那样就不会断了财路，又不会招致船主的疯狂反击。 这伙海盗比较极端，他们既要钱又要命，连带不走的船只也要凿沉，真的是心狠手辣，不留任何余地。 大概从二十天前开始，古巴政府就注意到这伙海盗，让人无奈的是，新生的古巴政府几乎没有任何海上力量，所以就算是想剿灭这伙海盗也是有心无力。 古巴政府无奈，向驻扎在关塔那摩的美国海军请求协助。 关塔那摩同意了古巴政府的请求，派出军舰对相关海域进行巡逻。 这伙海盗非常狡猾，他们不和美国海军正面抗衡，美军军舰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海面上巡逻，只要军舰进港休整，海盗就会伺机作案。 “…受海盗袭击影响，上个月圣地亚哥贸易公司营业额下降百分之二十五，利润下降百分之五十六，如果不尽快剿灭这伙海盗，预计这个月的利贸易额和利润额还会进一步下降。”严顺合上手中的报告愁眉不展。 对付海盗最大的问题是鞭长莫及，别说李牧人在纽约，就算李牧人在圣地亚哥，找不到海盗的踪影也是无计可施。 “弗莱在干什么？”李牧在巴哈马和青年岛都布置有军队，现在海盗猖狂，自然要追究相关领导人的责任。 弗莱就是李飞，为了让华人更快融入美国，李牧规定所有华人都要取一个英文名字，以淡化自身的华人属性。 李飞在古巴独立战争中表现出色，白起和严虎他们跟随威尔回到美国加入陆军第一骑兵师，李飞就成了华人在古巴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其实李飞做最高军事指挥官，还有点不够资格，毕竟李飞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事教育，年龄也实在是太小了点，和那些老奸巨猾的政客相比，李飞还有差距。 这也是没办法，作为手中仅有的武装力量，李牧要依靠李飞手中的部队保护巴哈马和青年岛上的华人，民政官固然可以从美国国内聘请，军事力量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假手于人。 再说了，如果让美国政府知道李牧在海外居然有一支武装力量，那结果是福是祸还尚未可知，考虑到李牧的军火商身份，这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弗莱最近正忙着安装从巴哈马到迈阿密的海底电缆，鉴于手中没有武装炮艇，弗莱也是无计可施。”严顺帮李飞解释，言语间似乎有倾向性。 李牧虽然古巴政府获得了千年老，又从巴哈马政府获得了大巴哈马岛，但终究青年岛和大巴哈马岛都没有独立，所以李飞的部队作为私人武装力量，不可能获得经验，最多只能装备几艘武装炮艇。 相对于军舰来说，武装炮艇低调得多，很多航运公司都拥有数量不等的武装炮艇，政府对比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比如以前的航运巨头范德比尔特家族，他们家拥有的武装炮艇，比当时的美国海军装备的武装炮艇数量还要多。 海底电缆并不是用来输电的，而是用来传递电报信号的，在无线电报没有发明之前，有线电报是最便捷的消息传递方式，目前从古巴到大巴哈马岛之间的海底电缆已经铺设完毕，等大巴哈马岛和迈阿密之间的电缆铺设完毕之后，圣地亚哥的消息就能直接传递到纽约。 ”把海上游击兵号派过去，告诉弗莱，我只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之后，这伙海盗还没有被剿灭，那他就等着去特立尼达挖沥青吧。”海上轻骑兵号在旧金山，李牧手中现在只有游骑兵号可以调动，这也是李牧能给李飞的最大支持。 “海上游骑兵号”即将到来的消息传到大巴哈马岛后，李飞马上就自信满满：“只要有了船，要剿灭红胡子易如反掌，别以为躲在拿骚我就找不着他，就算是钻到女王的裤裆里，我也要把他揪出来。” 在巴哈马群岛，李飞现在也算是地头蛇，海盗们虽然在海上往来如风，但终究还是要靠岸休整的，李飞早早就在拿骚布下棋子儿，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红胡子”并不是历史上的那个“红胡子”，这家伙据说是个落魄的英国贵族后裔，祖上曾经持有女王亲手颁发的“私掠证”，现在家道中落，所以这位海盗的后裔不得不重操旧业。 英国人、私掠证、掠夺的对象又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这几个词儿怎么看都有浓重的阴谋味道。 李飞不管什么阴谋不阴谋，只要有人敢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作对，李飞就要负起自己的责任。 “等海上游骑兵号过来后，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直插海盗老巢，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李飞的副手秦猛也在发狠，这段时间海盗实在太猖狂了，每次看到有货船遇袭的消息，秦猛就感觉脸上发烧。 “你知道海盗的老巢在哪吗？”现在的李飞脸上已经没有了青涩气息，古铜色的皮肤，满脸的唏嘘胡茬子，发达的胸肌，都证明这个大男孩正在向一个男人蜕变。 “不知道。”秦猛实话实说。 “那你往哪插？”李飞对秦猛的智商表示绝望。 “我以为你知道。”秦猛瞪大双眼表示无辜，他大概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萌。 “我知道…哼哼，我要知道，难道我就不能带着美国人过去。”李飞也不知道，否则这伙海盗早就已经被点了天灯：“我们要引蛇出洞，等海峰游骑兵号过来后，就派人去拿骚散消息，我就不信红胡子能坐得住。” 这个引蛇出洞用的好，这充分说明李飞正在学习，别管进步程度怎么样，有这个心就是好事儿。 和李牧上一次来到拿骚相比，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变化，最恢弘的建筑依旧是总督府，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超过两层的建筑物，整个城市只有总督府有一套骏马电气公司生产的照明系统，每天晚上，总督肖恩·布拉德利都会在总督府主楼最高的拱顶上放上一盏电灯，以便让这座城市也能沐浴在现代文明的光辉里。 每到晚上，除了总督府这点现代文明光辉之外，整个拿骚城其他区域全部笼罩在黑暗之中，污水横流，臭气四溢，疾病频发，现在的牢骚远不是21世纪的旅游胜地，难怪英国人不重视这里。 肖恩·布拉德利也知道拿骚的现状，不过肖恩·布拉德利没有任何改变现状的意思，因为在拿骚，肖恩·布拉德利看不到未来。 对于肖恩·布拉德利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任期内尽可能的多赚点钱，然后回到伦敦贿赂上官，去一个更好的地方继续发财。 上梁不正下梁歪，既然总督都这样，那也不要怪其他官员人心浮动，所以这几年巴哈马的政局极为混乱，以至于百分之四十的岛屿都成为私人所有。 作为巴哈马的首府，拿骚城外的港口每到晚上总是热闹非凡，虽然南北战争已经结束，拿骚作为贸易中转站的特殊作用已经消失，但总算还会有一些商船停靠在拿骚港进行补给，也总是会有落魄的商人过来寻找机会，所以夜幕下的拿骚港总是有很多诱惑，酒馆是其中最热闹的场所。 “美人心”是拿骚港最大的酒吧，传说酒吧老板是总督肖恩·布拉德利的亲戚，所以“美人心酒吧”生意虽然好，但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客人的安全在这里也能够得到保障，所以每天晚上，“美人心酒吧”总是生意兴隆客人爆满。 巴哈马的落日其实是很壮丽的，只可惜或许是因为已经看腻了，在巴哈马，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么壮观的景色。 而每天晚上的日落时分，“美人心”酒吧就已经开始营业。 没有留声机的年代，人们也总是不缺乏音乐，“美人心”酒吧的老板深谙客人的心理，虽然请来的乐队不怎么熟练，配合也不够默契，经常会有跑调的情况出现，但在这么热闹的环境里，又有几个人会注意到乐队跑不跑调呢，浓烈的酒精麻醉着人们的神经，空气中弥漫着颓废的气息，乐队唯一的作用是增加噪音，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脱衣舞女雪白的大腿上。 舞台就在吧台的旁边，两名面貌虽然不怎么精致，但身材异常火辣的舞女正在挑逗着人们的神经。 舞台的高度有点小高，距离地面大概一米左右，舞女的裙子异常的短，客人如果趴在舞台上，把头伸过去就能看到舞女的内裤颜色。 两名舞女显然也都是老手，并不会让客人轻易得逞，除非有客人扔上来英镑或者是美钞，舞女才会娇笑着脱下来身上的某一件衣服，满足客人的阴暗心理。 而每当这时，酒吧内都会传来刺耳的口哨声和欢呼声，紧接着酒水的销量就会大增。 今天的情况明显有点不大好，两名舞女在台上扭了半天，口哨和口水赢得不少，正经的英镑和美钞一点都没有，这种局面真让人沮丧。 “今天来的估计都是穷鬼！”一名舞女低声抱怨，动作的幅度都小了不少。 “不一定，沙律先生在那边。”另一名舞女娇笑着旋转，顺便往沙律先生的方向送了一个飞吻。 “喂，美女，对我笑一下，你的笑容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真是的，难道你就不能把那该死的衣服快点脱光吗…” 围着舞台看热闹的酒客们，看舞女的衣服半天都没有减少，忍不住纷纷鼓噪起来。 两名女不为所动，继续乱抛媚眼扔飞吻，当然火力大多集中在沙律先生的方向。 沙律的注意力却没在舞台上，而在面前的这个老头身上。 “这么说，码头上那艘圣路易斯号是你的？”老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沙律，这种目光虽然不怎么礼貌，但在酒吧里，用这种目光看人已经是最善意的表示了。 “是的，就是我的，再过几天我就要去马赛，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会运一船最好的香槟酒。”沙律已经酒至半酣，看上去没有任何防备。 圣路易斯号是一艘沥青船，这样一船沥青，运到纽约可以卖到3500美元，运到马赛，可以卖到5500美元。 大约一个星期前，圣路易斯号停靠在拿骚港，然后一直没有出海的意思，已经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既然你在船上已经装满了沥青，我的意思是，为什么现在不去马赛呢？”老头抬手示意，帮沙律又要了一杯朗姆酒。 “谢谢。”沙律来者不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因为该死的海盗，他们神出鬼没，上个月可做了不少大事。” 在哪骚，红胡子已经是人尽皆知，并不是什么秘密，同样在拿骚港内，因为畏惧海盗不敢出海的船只，也不止是圣路易斯号一艘。 “海盗！那确实是个问题。”老头愁眉不展，仿佛同样在为海盗担心。 “很快就不是问题了！”沙律开心大笑，随手把一张一美元的硬币扔到舞台上，舞女欣喜若狂，送给沙律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内衣。 “不用担心…是什么意思？”老头心痒难耐连声追问。 “我们从纽约找了保安公司护航，他们答应可以派出军舰！知道吗，是真正的军舰，而不是那些该死的武装商品商船。”沙律嗅着手中的内衣一脸猥琐。 “军舰！怎么可能…”老头喃喃自语。 “为什么不可能？除了要价高一点，但我认为那都是值得的，护航一次要一千美元，而且要凑齐了五艘商船，人家才肯出动一次军舰，但这足够让我们远离海盗的威胁…”沙律又往台上扔了一个美元，一回头，老头已经不见了。 “脱，全部脱光！”沙律这一次直接扔了一把。 正文 484 各怀鬼胎 鱼龙混杂的港口内，每天都有无数的消息传出，这些消息有真有假，想要分辨出它们的真实性，不仅需要一定的洞察力，还需要一定的运气才行。 沙律先生明显没有吹牛，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又有一艘沥青船，和一艘装满哈瓦那大雪茄的商船驶入拿骚港，船上的水手上岸后，透露出来的消息和沙律先生透露的消息一模一样。 拿骚城总督府花园，总督肖恩·布拉德利和一名青年谈笑甚欢。 “哈哈，照你这么说，现在只要拿一本《都市女郎》去伦敦，伦敦的那些贵妇就能任你欲取欲求。”肖恩·布拉德利哈哈大笑，显然认为这种事儿，不大可能发生。 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女人总是最合适的话题，这个话题能迅速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和美酒具有同样的功效。 “当然是这样，恐怕总督阁下不会理解，那些久居深闺的怨妇对美丽的追求到底有多迫切，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美丽一些，她们可以忍受饥饿的煎熬，可以忍受丈夫的棍棒，为了一件漂亮衣服，她们们甚至不惜变卖家产，这一点从《都市女郎》的售价上就可以看出来，一本在纽约售价仅为一美元的杂志，海洋过海到伦敦可以卖到五颗英镑，想想英镑和美元之间的汇率吧，我都忍不住想做书商了。”年轻人以翔实的数据佐证，听上去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令人难以置信！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怎么相信我克鲁斯，做书商绝对比做海盗有前途。”肖恩·布拉德利口无遮拦。 “哈哈哈哈…”年轻人仰天长笑，等低下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笑意：“我觉得做海盗挺好，这是一个很刺激的职业，所以现在我还没有更换职业的想法。”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叫克鲁斯的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红胡子”。 克鲁斯脸上干净的很，一根胡子都没有，从克鲁斯金色的发色上可以推测得出，就算是他有胡子，恐怕也不会是红色的。 或许也正因如此，克鲁斯才能够光明正大的住进总督府，和总督本人谈笑风生。 “这当然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你祖父的祖父就是靠着当海盗，才获得了伯爵爵位，而我祖父的祖父当初也是海盗，所以我现在才能在拿骚当总督。”肖恩·布拉德利没有鄙视海盗的意思，反而很有些洋洋得意。 “这就对了，肖恩，海盗是一份光荣的职业，我们都应该有一颗感恩的心，这样我们才能明白，我们的祖先为了我们现在的美好生活都付出了什么。”克鲁斯很满意肖恩·布拉德利的态度。 克鲁斯第一次拜访肖恩·布拉德利时，就向肖恩·布拉德利出示了英国海军部的命令，所以肖恩·布拉德利必须配合克鲁斯的行动。 几天前曾经和沙律先生在酒吧一起喝酒的老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花园旁边。 肖恩·布拉德利注意到老头的身影，马上起身向布鲁斯告辞。 布鲁斯并未挽留，在起身和肖恩·布拉德利告别后，布鲁斯重新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新的红茶。 “消息已经证实了，一艘装满了朗姆酒的商船已经离开圣地亚哥港，目的地就是拿骚，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凑齐五艘商船。”老头态度恭敬，一口标准的伦敦口音，往那儿一站，由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英伦范儿。 拿骚和圣地亚哥之间已经能互通电报，所以圣地亚哥那边船刚刚离港，拿骚这边儿就能收到消息。 “他们所谓的军舰呢？有没有打听到？”克鲁斯关心即将面对的对手，如果真像沙律所说，他们雇请了军舰护航，那么克鲁斯还真没有下手的机会。 “没有，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和关塔那摩的美国海军没有联系，所以如果他们要请军舰护航，那么只能从纽约过来。”老头嘴角的嘲讽一闪即逝，如果不细心观察，根本就注意不到。 所谓的贵族风范，是不能用“嘲讽”这种有失礼仪的词汇来形容的，哪怕确实是嘲讽，他们也会说得无比正经，给人感觉都是自己的错，别人肯指出，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从纽约到拿骚，即使是最快的军舰，也要六天才能抵达，而从时间上计算，即使美国海军现在从纽约派出军舰，恐怕也无法准时抵达拿骚。 换句话说，沙律恐怕得不到他想要的护航了。 “不不不，我们不能大意，华人世界有一句名言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所以沙律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克鲁斯不想冒险，即使是这一次放过沙律，将来还有大把机会。 只有千日做贼，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么，我们这一次就放过他们。”老头的言语间充满了不确定性。 果然，克鲁斯没那么好说话：“放过他们？为什么要放过，他们以为躲到拿骚港里就完枕无忧了吗？我要让他们明白，大海，永远是我们说了算。” 克鲁斯想玩一票大的，哪怕会因此给拿骚港带来伤害，影响到肖恩·布拉德利的声誉，克鲁斯也顾不得了。 “进攻拿骚港，这不太好吧，总督先生恐怕会很不高兴。”老头眉头紧皱，并不认为克鲁斯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能有什么意见？只要把该给他的那一份给他，他就会像条狗一样向你摇尾巴。”克罗斯肆无忌惮，并不担心被花园外的仆人听到。 就在克鲁斯看不到的地下深处，有一间面积并不大的密室，密室里，肖恩·布拉德利的耳朵贴在一个铜管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弗莱，咱们得小心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里姆肯定会追究责任的。”大巴哈马岛，秦猛跟着李飞不停的念叨，脸上的表情惴惴不安。 “我说你是不是没事干啊？炮艇的改装都做完了吗？学习操炮的弟兄们都安置好了吗？实在没干，没事干，你坐船去督促下，看看那该死的电缆什么时候能铺到迈阿密。”李飞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砸的秦猛目瞪口呆。 经过两年多的苦心经营，现在的大巴哈马岛已经不复当日的荒凉，勤劳的华人们在大巴哈马岛上修建了一排排造型别致，性能完善的木屋，木屋周围是已经开垦完毕的土地，土地里各种农作物生长得极为茂盛，既有传统的热带农作物，又有一蓬蓬绿油油的蔬菜，看上去极为喜人。 靠近海滩的这一侧，每隔不远就会有一座用于嘹望的塔楼，塔楼上装备了望远镜和重机枪，不管是人还是船，只要想侵犯这里，都会遭到无情打击。 岛的最北端修建有一座洁白的石质灯塔，灯塔附近的海岸边，一座规模庞大的港口正在施工中，港口的防波堤足足延伸出去数公里，等到建成之后，这个港口将会成为巴哈马群岛最大的港口，即使是万吨巨轮也可以停靠。 必须要说，两年多以来，李飞和秦猛他们的工作卓有成效，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海盗作乱，那么他们肯定会活的来自纽约的嘉奖。 现在则不好说，如果海盗的事顺利完结，嘉奖仍然必不可少，但如果出了什么纰漏，那说不定也会数罪并罚。 所以不仅是秦猛担心，李飞心里也极为忐忑，这是李飞第一次针对某件事独立作出决定，李飞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把秦猛从身边远远赶来，李飞纵马来到正在施工的港口处，港口附近的山巅正在修建炮台，新生的炮兵也正在这里接受训练。 就在一个星期之前，李飞将海盗出现的消息上报给纽约之后，纽约就送过来十门75毫米步兵速射炮。 这些火炮将来不仅要安装在炮台上，也会被送上武装商船，成为武装商船上的主要火力。 刚刚来到训练场，李飞就像一名大胡子白人高喊：“林克，我的兄弟们表现怎么样？他们能成为合格的炮兵吗？” 这位林克是纽约为大巴哈马岛聘请的炮术教官，听说这还是一位德国人，曾经参加过普法战争，战后刚刚移民美国。 “能不能成为合格的炮兵我还不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他们都能成为合格的军人。”林克身上有德国人特有的严谨，如果是自己不确定的事，那么林克绝对不会给出确定答案。 合格的炮兵和合格的军人之间是有差别的，一名合格的军人，不一定是一名合格的炮兵，但一名合格的炮兵，一定是一名合格的军人。 19世纪的炮兵是一个高科技兵种，想要精通炮术，首先要精通数学、物理学、弹道学等等一系列高深知识，所以炮兵又被称为是“科学家兵种”。 华人的服从性和忍耐力毋庸置疑，这是个不提倡个性的年代，华人也不缺乏勇气，唯一制约他们成为合格炮兵的，就是那些复杂的科学知识。 为了提高华人的知识水平，李飞从两年前就开始使用“夜校”、“补习班”等多种方式为华人补课，增加华人的知识储备。 李飞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大多数华人都能看得懂报纸就行。 现在看起来，当初李飞的要求还是有点低，看得懂报纸，不一定学得好数学，想让华人炮兵尽早具备战斗力，数学这个短板一定要尽快补上。 实际上自从定装炮弹出现之后，炮兵的复杂程度已经降低很多，射表的出现也省却了大量的计算内容，只要在厕具上不出现问题，想要成为合格的炮兵，也不算是多困难。 至少比100年前要简单得多。 “林科，辛苦你了，尽快把他们训练出来，你得知道，每过一天，我们的损失都在增加，所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李飞言辞恳切，把希望都寄托在林克身上。 李牧虽然主动把“海上游骑兵”号，送到大巴哈马岛，为往来的商船提供护航，但实际上就内心来说，李牧还是倾向依靠商船自身解决问题。 李牧之所以把火炮送过来，就是想让李飞改造出来更多的武装商船，对付海盗，使用军舰确实是有点“杀鸡焉用牛刀”的味道，只要能把75毫米步兵速射炮装到商船上，已经足够应付海盗的骚扰了。 李牧理想中的局面，是把圣地亚哥所有的商船都改成武装商船，这样一来，只需要两三艘商船结伴而行，就足够让海盗退避三舍，这才是彻底解决海盗威胁的绝户计。 “我明白弗莱，不过你咋知道，学习是一件循序渐进的事儿，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林克虽然有信心，但对李飞的要求，林克自问说不到。 林克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如果把没有接受完整训练的炮兵派到商船上，那不仅是对炮兵们的不负责任，同样也是对舰队的不负责任。 “好吧，好吧，我明白，我只是来提醒你，如果可以加快的话，那么就尽量加快，如果不可以，那么你说了算。”受李牧影响，骏马集团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很有放权精神。 不放权不行，李牧知道外行指挥内行的危害，所以在骏马集团，这样的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在大巴哈马岛，虽然李飞名义上是最高军事指挥官，但在训练炮兵这件事上，李飞也要听从林克的安排。 “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会向你证明，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林克的话铿锵有力，终于打消了李飞的疑虑。 既然来了，那就不着急走，李飞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看林克是如何操练那些挑选出来的炮兵。 德国人做事确实是一板一眼，李飞手里有一本美国战争部下发的《炮兵操典》，李飞足足观看了半个小时的训练，林克正在传授给那些准炮兵们的内容，和《炮兵操典》上的要求分毫不差。 正文 485 照会 李飞在忙着给红胡子挖坑的时候，李牧也在想办法向美国施加压力，从官方层面解决这个问题。 在被袭击的商船中，虽然有三艘隶属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但是还有一艘隶属于圣地亚哥港下属的航运部门。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是李牧和乔治·杜威、本杰明·哈里森、阿尔弗雷德·马汉合伙创办的企业，虽然其他三人并不涉足企业运营，但每年都可以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获得丰厚的分红，现在终于到了他们履行责任的时候，李牧每年拿出来的数百万美元可不是白给的。 至于圣地亚哥港，这里面有J·P·摩根的股份，所以于情于理，J·P·摩根都应该保护他的投资。 “一艘商船价值25000美元，这还是速度比较慢的明轮商船，如果是最新型号的螺旋桨商船，那么一艘商船的价格要5万美元以上，这些海盗不仅抢了我们的货物，而且还要杀掉我们的船员，最可恶的是连船都要凿沉，如果我们坐视不管的话，我们加勒比地区迟早会再次成为海盗的乐园，到时候我们的商道将毫无保障可言。”李牧并不是危言耸听，对于李牧和J·P·摩根这样的大商人来说，一两艘商船根本就是毛毛雨，李牧更重视的是渠道。 其实李牧现在做的事，就类似于21世纪的大客户经理，如果李牧愿意的话，他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陪不同的客户吃吃喝喝，只不过这些客户的级别都比较高，单单有钱是不行的，如果没有相应的社会地位，根本就不会得到李牧的邀请函。 说实话，现在几十万美元级别的生意，根本就不会报到李牧这里来，甚至都不需要亨利去亲自处理，如果不是因为红胡子威胁到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刚刚开辟出来的商道，李牧根本就不会搭理他。 从这一点上说，红胡子也算是厉害，一出手就找到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命门。 李牧创立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目的是为了开拓加勒比海沿岸国家的市场，对于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来说，加勒比海沿岸国家就是最好的原料产地，李牧和骏马集团只需要付出一些技术含量不太高的初级工业产品，就能从加勒比海沿岸国家获得丰富的原材料，这一进一出，利润极其丰厚，丰厚的足以促使李牧使用一切手段保护商道，甚至包括战争在内。 “仅仅是几个海盗而已，哪值得咱们如此大张旗鼓，你和阿尔弗雷德打个招呼，或者是花钱雇几个雇佣兵，轻轻松松就能把那些海盗解决掉。”J·P·摩根根本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对于J·P·摩根来说，这点事同样不值得他亲自处理。 J·P·摩根在李牧面前态度和蔼，那是因为李牧有足够的资格和J·P·摩根平起平坐。 李牧随便一个电话，就能邀请J·P·摩根一起喝个下午茶，或者是去钓个鱼什么的，哪怕为此浪费一个周末，J·P·摩根也会甘之若饴。 换个人就绝无可能，类似J·P·摩根这样的大商人，就算是州长想要和J·P·摩根见面，也要首先看J·P·摩根有没有时间。 阿尔弗雷德·马汉自从发表了《海权论》之后，已经成为美国海军所有军人的偶像，对于美国海军来说，阿尔弗雷德·马汉拥有比海军部长更强大的影响力。 李牧和阿尔弗雷德·马汉之间的关系就不用说了，他们不仅仅是商业伙伴，更是工作中的良师益友，阿尔弗雷德·马汉在《海权论》中就曾明确表示，在他成书的过程中，李牧给予过他必要的帮助，所以托阿尔弗雷德·马汉的福，李牧在美国海军中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如果李牧能通过阿尔弗雷德·马汉说句话，那么肯定会有无数美国海军士兵，像打了一个鸡血一样嗷嗷冲向加勒比海，为李牧出生入死。 哦，是为阿尔弗雷德·马汉出生入死。 “皮柏，如果仅仅是一群海盗，确实不值得咱们大动干戈，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些海盗之所以会出现在加勒比地区，针对我们的贸易船只，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的，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要干掉这群海盗，更要警告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图媒不轨的下场，这样才没人敢伤害我们的利益。”李牧想得有点多，这些事儿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都在一个城市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其实李牧的交际圈也就是那么有限的几个人，其他人根本没资格进入，所以谁不知道谁啊，还是坦诚一点比较好。 “哈哈，你这个嚣张的家伙，整天到处树敌，现在终于尝到苦果了吧。”J·P·摩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嘲笑李牧，当然不会放过。 其实早期的美国大亨，除了J·P·摩根之外，其他人行事都有点肆无忌惮，到处树敌简直是一定的，一个仇人都没有的那是圣人，J·P·摩根也只是相对遵纪守法，距离圣人还远得很。 “有仇人是好事，这说明我拿到了原本属于其他人的东西，我们华人有句话叫不招人忌是庸才，所以有人记恨，这证明我足够优秀。”李牧得意洋洋，瞬间魔抗防御统统加一百。 “好吧，好吧，看在你是如此优秀的份上，你想怎么做？”J·P·摩根在脸皮厚如城墙的李牧面前瞬间败下阵来，如果说李牧是流氓，那J·P·摩根就是卫道士。 李牧终于满意，骏马集团再加上摩根家族，应该会让华盛顿有所动作吧。 6月15号，美国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正式照会英国驻巴哈马总督肖恩·布拉德利，要求肖恩·布拉德利切实保障巴哈马群岛水域安全，保护美国商船利益。 “克鲁斯，你可是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啊…”拿骚总督府花园，肖恩·布拉德利将尤利西斯·格兰特亲笔签名的照会递给克鲁斯。 “肖恩，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让你的秘书帮你写一份回执。”克鲁斯手都没抬，哈哈大笑根本不以为意。 虽然美国人通过独立战争赢得了独立地位，严格说起来英国应该是美国的手下败将，但英国人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美国，虽然美国国力蒸蒸日上，虽然大英帝国日暮西山，但在很多英国人眼中，美国仍然是那个由小偷、流氓、诈骗犯组成的国家，这一点哪怕到了21世纪都没变，特别是在那些拥有古老传承的贵族眼中。 很明显，克鲁斯就是那种拥有古老传承的贵族，从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开始，克鲁斯家族就拥有伯爵头衔，这样的家族历史悠久，他们看不起任何新生势力，哪怕是说起美国总统，克鲁斯仍然是一副轻挑的狂妄口吻。 “不不不，克鲁斯，那可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我们应该给予他应有的尊重。”肖恩·布拉德利摇头苦笑，如果身在伦敦，肖恩·布拉德利也可以不拿美国总统当回事儿，但是在巴哈马群岛，这个距离美国只有咫尺之遥的地方，肖恩·布拉德利更能感受到美国的潜力。 “那就让你的税务官去写回执好了。”布鲁斯仍然不以为意，顺势又幽了一默。 日不落帝国家大业大，巴哈马群岛在英联邦中，属于穷乡僻壤那一类，每次回伦敦述职，肖恩·布拉德利的位置总是在最角落里，距离女王陛下仿佛有一万光年那么远。 肖恩·布拉德利也知道巴哈马群岛不受待见，所以肖恩·布拉德利要尽可能捞钱，早日逃离巴哈马群岛这个泥潭。 想要逃离巴哈马，回国之后还继续能受到重用，那么在巴哈马总督任上，肖恩·布拉德利就要保证不发生重大事故，这样才能如愿以偿。 在肖恩·布拉德利心中，有一份根据重要程度不同排序的名单，美国总统的位置始终名列前茅，所以面对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照会，肖恩·布拉德利确实应该好好想一想，应该怎么解释。 闹不好，这会出大事的… 看着眉头紧皱的肖恩·布拉德利，布鲁斯决定给肖恩·布拉德利增加一些砝码：“从下个月开始，你的份额再增加一成。” 布鲁斯下的本钱不可谓不重，要知道分钱的可不只是肖恩·布拉德利一个人，还有很多关系都需要布鲁斯打点到位，这样一来二去，其实布鲁斯已经赚不到什么钱，他能得到的，或许只是某些大人物的好感。 这就已经足够了，布鲁斯想要的也正是这个，其他的一切都只是衍生品。 “好吧，我再帮你顶一顶，但是布鲁斯，你以后做事，要尽可能做得干净一点，千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否则咱们的麻烦就大了。”千里为官只为财，肖恩·布拉德利抵抗不住金钱的诱惑，决定继续为布鲁斯背锅。 回到停泊在拿骚港内的游艇上，布鲁斯尚能沉得住气，旁人却看不过眼。 “总督先生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布鲁斯的表哥亨德森愤愤不平。 布鲁斯的家族是海盗世家，这样的家族，总是会有一些郁郁不得志的旁支子弟，亨德森就是其中一员。 亨德森是布鲁斯姑妈的儿子，虽然布鲁斯感觉自己已经足够落魄，获得的资源少得可怜，但是和亨德森相比，布鲁斯简直就像是拥有全世界，所以当布鲁斯前往加勒比的时候，亨德森毫不犹豫的请求跟随，希望凭借自己手中的武器，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亨德森这样的人，和亨德森相比，布鲁斯简直就和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深沉。 “只要他不怕撑死，他想要多少，我就会给他多少。”和自己的理想相比，金钱犹如粪土，年轻人是积累声望的时候，金钱并不是唯一目标，很久以前，布鲁斯就明白这个道理。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送给别人，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亨德森还是气不忿。 就境界来说，安德森和布鲁斯之间的差距，就像是肖恩·布拉德利和女王之间的距离一样远。 “别担心，不管我们现在花出去多少钱，将来我们都会统统把它们拿回来。”能以红胡子作为自己的绰号，证明布鲁斯是有雄心壮志的，所以布鲁斯会笼络好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因为布鲁斯需要他们冲锋陷阵。 “我们什么时候进攻牢骚港，我简直已经迫不及待了…”亨德森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 布鲁斯忙着打探消息的时候，亨德森把时间都花在了舞女的屁股上，想起风骚入骨的舞女，亨德森感觉心头一阵火热。 等攻下拿骚港，一定要把酒吧里的舞女全部带走，只供我一个人享用！ 亨德森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就觉得自己的裤子有点窄。 “今天晚上你去找石头，让他做好准备，等第五艘商船进港，我们马上发起进攻…”布鲁斯一直担心护航的军舰，直到看到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照会之后，布鲁斯才彻底放下心来。 估计沙律口中所谓的“军舰”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儿，否则来的就不会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照会，既然美国政府想从官方层面解决这件事，那么武力行动就将会是最后一个选项。 等到华盛顿政府真正下决定的时候，恐怕到时候克鲁斯他们已经做完了这一票远走高飞，到时候华盛顿政府就算把他们所有的军舰全部都开过来也无济于事。 也不可能全都开过来，巴哈马群岛虽然地位不高，但也属于英联邦管辖，飘扬着日不落帝国的米字旗，美国海军军舰要是敢公然闯入，那这种行为和直接宣战差不多。 骏马集团在美国虽然很重要，但想来应该还没有重要到这种程度吧。 正文 486 不手软 傍晚，“圣路易斯”号商船的大副大卫·李叼着一根雪茄，牵着他的那只叫“国王”的杜宾犬走下舷梯，习惯性的在码头上溜一圈。 “国王”是条好狗，体格匀称，矫健有力，总是精力充沛，一双眼睛尤其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慑力。 相比之下，大卫·李的形象就差点，虽然1米75的身高勉强过得去，但稀疏的头发减分不少，尤其是大卫·李还有一个中年人才有的小肚子，这让大卫·李看上去圆呼呼的相当可爱，没有丝毫攻击力。 “晚上好，大副先生。”码头上的清洁工习惯性向大卫李问好。 “晚上好汤姆，辛苦你了。”大卫·李笑眯眯的一抬手，一枚10美分的硬币就向汤姆飞去。 这是大卫·李受欢迎的主要原因，和纽约人相比，拿骚人的平均收入低得多，一枚十美分的硬币已经足够支付一家人一天的开销了。 “多谢，大副先生。”汤姆很开心的道谢，然后全心全意的祈祷：“真希望你一直在这里，如果每一艘商船的大副先生都像你这么慷慨就好了。” 都这么慷慨？ 想得美哦，拿骚港里现在停泊着差不多20艘商船，如果每一位大幅先生随手给人的小费都有十美分那么多，那恐怕拿骚城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为了清洁工这份工作抢破头。 “怎么可能一直在这里？那我恐怕就要跟你抢活干了…”大卫·李神态悠闲，手指轻轻弹去雪茄上的烟灰，不经意间露出哈瓦纳雪茄厂的标志。 一直以来，哈瓦那雪茄都是远近闻名的奢侈品，西班牙人殖民时期，绝大部分哈瓦那雪茄都被西班牙殖民者运回本土，专供西班牙国内贵族阶层消费，连本地人难得一见。 古巴合众国成立后，大多数哈瓦那雪茄被运往美国，但总算是有一小部分会在哈瓦那本地销售。 这一部分哈瓦那雪茄就成为市场上的紧俏商品，除非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否则就算你拿钱都买不到。 汤姆肯定是消费不起哈瓦那雪茄的，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大卫·李，汤姆连哈瓦那雪茄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怎么，您就要走了吗？”汤姆的表情很是不舍，这意味着他的收入会少一大截儿。 “快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谁知道呢…其实我更羡慕你的工作，至少你能每天都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而我却每天要四处奔波，只有我的国王会陪伴着我。”大卫李·的表情很欠揍，脚边的国王却一脸警惕的盯着汤姆。 “每天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也不是那么愉快，如果让你从事这样一份工作，说不定到时候你又会嫌弃你的工作没有挑战，生活没有激情。”汤姆是个很有趣的人，经常会说出一些很有哲理的话，所以大卫·李才会愿意跟汤姆聊天。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大卫·李打了个哈哈就把这个话题揭过去，鱼和熊掌注定不能兼得。 “那么，就祝您一帆风顺…”汤姆礼貌祝福。 “谢谢，如果下次再来拿骚，我会给你带一瓶产自圣地亚哥的甘蔗酒。”大卫·李感谢，顺口许下承诺。 “那真是多谢您了。”汤姆鞠躬，眼中的阴狠一闪即逝。 在码头上转了一圈，大卫·李回到船上，把国王栓在舷梯口，转身下的船舱。 “老李，咱们什么时候出海？我觉得我现在唔的比娘们还白。”刚下到船舱内，就有人向大卫·李抱怨。 “那你可要小心了，在船上你的皮肤要是比娘们还白，那你就要小心你的屁股。”大卫·李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迈进空气污浊的船舱，马上就嫌弃的捂住鼻子：“我说你们难道就不能洗洗脚？还有别在船舱里抽烟，最后如果你们大小便完毕的话，请你们把那该死的马桶盖住。” 在船上生活，忌讳多的很，特别是个人卫生，一定要注意保持，否则其他船员能把你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闭嘴把老李，真该让你也坐十天黑牢，看你还能说风凉话不。”另一个声音同样不客气。 眯着眼睛在门口站了好半天，大卫·李才适应了船舱内的昏暗光线。 小小的船舱里或蹲或躺足足呆了十几个人，这样的环境下，想保持卫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海上的生活虽然艰苦，一人一个单独的固定床位还是能够保证的。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在生活方面从不亏待船员，不仅薪水给得足，平时的福利也是一等一的好，比如在市面上还相当少见的哈瓦那雪茄，对于船员们来说只是标配物资之一，虽然配发的雪茄不是最好的极品雪茄，但在靠岸休息时，也足够船员们拿去装逼泡妞用了。 这是一个原本供四人使用的标准船舱，船舱的高度不高，大卫·李1米75的个子站在这儿，头皮就已经差不多要抵到舱顶，四张床铺宽度不到一米，长度大约两米左右，这样的一间船舱里塞十几个人，确实是有点难为人。 “哥几个忍着点儿吧，让你们住货仓你们又不愿意，那就只能让你们在这委屈几天。”大卫·李笑嘻嘻的不在意，身为大副，船长不在的时候，大卫·李要负责日常工作，肯定不可能被关黑牢。 “呸！你这船是特么沥青船，那货仓是是人呆的吗？”马上就有人反唇相讥，不屑的意味很明显。 “圣路易斯”号是一艘专门用来运输沥青的货船，其实就和21世纪的游轮差不多，这种船的货舱肯定是不能住人的，就算是打扫干净，也有那股子遮不住的沥青味。 “再忍忍，再忍忍，我估摸着，这两天鱼就上钩，到时候哥几个就算熬出头了。”大卫·李算算时间，感觉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 生意场的事儿，尔虞我诈再正常不过，红胡子想尽一切办法打探消息，大卫·李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散布消息。 两拨人都是麻秸秆打狼两头怕，红胡子要仔细分辨消息的真伪，免得错过了机会，或者是被人包了饺子。 大卫·李他们要把消息散出去，同时还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不能被人发觉是在下诱饵，这难度也是高的很。 “操，等老子抓住那群海盗，一定要把它们通通点了天灯。”想起这十几天来，像老鼠一样活在黑暗的船舱里，一帮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点天灯多便宜他们啊，我这几天学到一个新词儿，叫请君入瓮，这是唐朝一位酷吏…” “你那个不行，据说商朝时候，纣王发明一种刑罚，叫炮烙…” 楼顿时歪出去十万八千里，一帮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怎么折腾人，气氛阴森的跟白公馆似的。 “邢爷，你边边没问题吧？”大卫·李抓住机会靠近一名彪形大汉。 大汉一颗一颗检查完手中的子弹，又把它们一颗一颗塞进弹仓里，简直冷漠得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能有什么事儿？弟兄们士气很高啊。” 确实是士气高，每天在这儿好吃好喝，除了不能出门，要什么给什么，这样的日子要是放在三年前，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但对于这些大汉来说，现在这种生活就是噩梦，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他们应该正在大马哈岛上享受沙滩和阳光，在圣地亚哥享受哈瓦那雪茄和关塔那摩朗姆酒，又或者是在纽约去找某位美女谈谈心。 没错，船舱里的人成分很复杂，他们中当然有部分是华人，但更多是来自古巴的当地土著，还有一部分是纽约来的雇佣兵，他们聚集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红胡子。 在李牧看来，相对来说美国比古巴重要的多，所以古巴的华人不仅要向青年岛和大马哈岛分流，甚至其中的佼佼者，还会获得前往美国的资格。 这样一来，留在古巴的人手就非常不足，所以很多工作不得不更多的使用古巴当地人。 一般来说，安保工作是属于危险性比较大的工作，所以在目前的古巴，负责安全的关塔那摩公司正在招募越来越多的古巴人。 在关塔那摩公司，古巴人不能从事领导工作，哪怕是一个小队长，也必须是由华人或者是从美国聘请来的职业牛仔担任。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年头的资本原始积累还没有彻底完成，大多数白人还没有来得及被资本主义制度腐朽，依旧保存着勤劳苦干的劳动人民本色。 古巴人就是这样，虽然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也是白人，但这些白人工作起来任劳任怨，根本不会挑三拣四，更不会出工不出力什么的，实在是好用得很。 “嘿嘿，士气高是好事，不过你得让兄弟们都警醒着点，都这样，总是不大好吧。”大卫·李看着一帮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家伙有点咧嘴，他们中的很多人压根儿就是一丝不挂，就这么毫无廉耻心的赤身果体，任由那三两半晃来晃去，连遮都不肯遮一下，实在是有伤风化。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大马哈群岛地处热带，6月份天气已经相当炎热，这些人终日都只能生活在密不透风的船舱里，甚至为了保密，连窗户都不敢开，这种情况下，再要求他们衣冠整洁，未免就有点吹毛求疵了。 “先把这两天熬过去再说吧，我说你能不能给我弄点水来，再不洗澡我都腌入味了。”邢姓汉子不耐烦，大卫·李站着说话不腰疼。 十几天待在暗无天日的船舱里，还不算是让人无法接受，让人无法接受的在闷热潮湿的房间里待上十几天还不能洗澡。 “邢爷你就别难为我了，咱们船明面上只有十几个船员，每天用的水就是这么多，不瞒您说，前些日子弟兄们喝的水，实际上都是我们船员们的洗澡水…”大卫·李不是侮辱人，他说的是事实。 红胡子狡猾的很，在拿骚港势力庞大，如果“圣路易斯”号每天用的水和食物都远远超标，那红胡子肯定不会上钩，所以大卫·李小心的很，每天派人上岸采买，只买十几人的份额，多一点都不要。 “操，我得说，你这回成功把我恶心到了…”邢式汉子咧咧嘴，真后悔刚才问了这么一句。 “再忍忍，再忍忍，我估摸着，红胡子这两天就得动手，否则过几天，你让他动手他都不敢。”大卫·李嬉皮笑脸，让人恨不起来。 演戏要演全套，为了逼迫红胡子尽快动手，明天一早，就会有两艘武装商船从圣地亚哥港赶过来，后天一早就会赶到拿骚。 这两艘武装商船没有避着任何人，从改造到试航，都是在圣地亚哥港公然进行的，红胡子在圣地亚哥港肯定有眼线，所以只要这两艘武装商船出港，红胡子肯定能收到消息。 换句话说，红胡子想要动手，明天晚上是最好的机会，否则等后天武装商船赶到后，红胡子就算能得手，也要大费一番周章。 邢姓汉子正想说话，外面甲板上突然有人大喝：“什么人？” 请跟着国王也狂吠起来。 “来了？”邢姓汉子双目精光四射，把手枪插回枪套内，拎起就向舱外走。 “别着急，我先去看看。”大卫·李心细，拦住邢姓汉子，自己先上去打头阵。 时间已经入夜，窗外一片漆黑，天空繁星点点，除了呼喝查看声和国王的叫声，就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怎么回事？”大卫·李走上甲板表情严肃。 “刚才有几个人好像驾着小船过来，我们这边喊了一声，然后那几个人就跳海了。”一名水手向大卫·李报告，拎着手枪的手有点发白。 “不管他们，告诉弟兄们加强警戒，如果有人敢靠近，格杀勿论。”大卫·李杀气腾腾，这种事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发生，该硬起手腕的时候，大卫·李绝不会手软。 正文 487 控制 关塔那摩港。 “水猎犬号”、“大白鲨号”两艘武装商船正在进行最后的补给，等补给完成后，他们就将直接前往拿骚港。 “水猎犬号”和“大白鲨号”都是注册在圣地亚哥港的武装商船，同时也是古巴合众国的第一批武装商船。 正是因为这个“第一”，使得“水猎犬号”和“大白鲨号”吸引了众多目光，其中不乏美国海军的高级军官。 “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港口外侧的炮台上，关塔那摩海军司令米其林·哈勃听上去好像是漫不经心，实际上手里的望远镜一直盯着“水猎犬号”和“大白鲨号”。 何止是不错哦，“水猎犬号”和“大白鲨号”都是使用螺旋桨推进的新式轮船，这样的新船，美国海军内部也没几艘，自然也就不可能部署在关塔那摩。 美国现在总体上的建军方针还是倾向于防御，武器更新的速度非常缓慢，海军内还有十几年以前的风帆战舰服役，类似使用螺旋桨推进的这种新式船只，也就只有纽约海关那样的土豪单位才有钱购买。 “何止是很不错，你还不知道他们装备的是什么样的火炮，否则我敢打赌，你现在把船扣下的心思都有。”关塔那摩行政长官格林·贾尔斯抓住机会就给上眼药水。 格林·贾尔斯和李牧关系密切，骏马武器公司研制出了新式火炮，肯定要争取到一定数量的军队订单才能赚到钱，因为陆军的人数太少，想从陆军那边打开突破口不现实，所以李牧还是把希望寄托在海军上，李牧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海军军官对速射炮提起兴趣，那么就一定会促使美国海军掀起更换装备的热潮。 美国海军军舰目前使用的所有舰炮还都是老式的架退炮，这种火炮的局限性很大，口径小、射速慢、后坐力太大等等等等，和新式的管退炮相比，架退炮就像是中世纪的长矛，而管退炮则是最新式的散弹枪。 制约架退炮最大的瓶颈就是后坐力，因为后坐力太大，所以无法开发大口径火炮，大口径架退炮在使用时会破坏军舰的结构，也就是说打不了几炮，整艘船都会被震散架，这是标准的七伤拳。 管退炮则不一样，管退炮的后坐力最大程度被制退器吸收，使得研发大口径火炮成为可能，而如果得不到海军部的支持，骏马武器公司是不准备研发大口径舰炮的，反正如果只用来装备武装商船，有75毫米速射炮就已经足够了。 “你是说那种75毫米步兵速射炮，呵呵，这种火炮能不能移植到军舰上还被尚未可知，而且75毫米的火炮能干嘛？用来给军舰挠痒痒吗？”米其林·哈勃看不起陆军，更看不起陆军的装备，这是所有海军军官共同的毛病。 和陆军相比，海军是标准的高科技兵种，这年头的陆军还提倡人海战术呢，海军的主要武器是火炮，而炮兵则是被称为“科学家兵种”，所以陆军嘛… 想起陆军，米其林·哈勃的脑海里很快就勾勒出一个穿着浑身都是洞眼儿的土黄色军装，背着一只破烂不堪的燧发枪，浑身上下灰头土脸的现象。 这种和乞丐一样的兵种怎么能和海军相比？ 完全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作为海军的高级军官，米其林·哈勃当然是知道75毫米步兵速射炮的，作为第一款在美国本土生产的火炮，75毫米步兵速射炮融合了多项先进技术，是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火炮，前段时间，尤利西斯格兰特可是把这个当作共和党政绩广为宣传了的。 “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和德国克虏伯火炮公司建立起了合作关系，75毫米步兵速射炮就是他们合作研发出来的，你可以看不上75毫米步兵速射炮，但是你有可能不知道，克虏伯已经开始研发210毫米火炮，如果75毫米火炮不够资格登上军舰，那么210毫米火炮有资格吗？”格林·贾尔斯不信米其林·哈勃不上钩，实际上克虏伯公司的210毫米火炮也代表着当今世界最新科技，如果连这个都看不上，那就没什么武器能让米其林·哈勃看上眼的了。 “210毫米，这个消息确定吗？”米其林·哈勃当然有兴趣，75毫米火炮确实是弱了点，但210毫米一点也不弱，如果关塔那摩海军能有一艘装备了210毫米火炮的军舰… 哦哦哦，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 “当然确定，这可是骏马武器公司内部传出来的消息，你知道的，他们是合作伙伴，只不过我们现在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骏马武器公司才没有和德国人进行进一步的合作。”格林·尔斯稳坐钓鱼台，慢悠悠的一点一点下饵。 “没有需求？真是胡说八道，海军怎么会不需要舰炮？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骏马武器公司的领导人太短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这是犯罪…”米其林·哈勃暴跳如雷，在他看来，如果因为骏马武器公司的不配合，而导致美国海军失去提升实力的机会，那么骏马武器公司的领导人应该被送上法庭。 不过骏马武器公司… 好像是隶属于骏马集团的！ 米其林·哈勃马上就无语，如果是这样，那想把骏马武器公司的领导人送上法庭还真不容易。 骏马集团可谓是已经声名远播，虽然米其林·哈勃远在关塔那摩，但也了解骏马集团所拥有的势力，这根本不是哪一个人所能够撼动的。 至少米其林·哈勃无法撼动！ “骏马武器公司的领导人是商人，不管做什么事，他们首先要衡量的是商业利益，所以你不能以太高的道德标准去衡量他们。”格林·贾尔斯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说话，这种时候就别提什么爱国主义了，道理上说不通。 其实美国也有思想政治工作，爱国主义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所有美国人自幼就被灌输要忠于美利坚，而那些新移民，在加入美国国籍的时候，更是要拍着自己的胸脯发誓。 当然爱国主义也不是无条件的，美利坚合众国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的人，那么商业活动也一样，有付出就要有收获，你不能指望一个商人自掏腰包帮助国家提升军事实力，这不现实。 米其林·哈勃也明白这个道理，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210毫米舰炮…210毫米舰炮…”米其林·哈勃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再也没心思围观停泊在军港里的武装商船。 天可怜见了，米其林哈勃的旗舰上装备的才是120毫米舰炮，如果换成210… “如果开发210舰炮，那么估计要花多少钱？”米其林·哈勃决定试一试，至少试一试的话还有可能成功，如果不试，那么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不管需要多少钱，今年估计是拿不出来了。”格林·贾尔斯实话实说。 军方每年的经费都是有预算的，每一个财年开始之前，军方先做出未来一年内的财政预算，然后提交给总统宫，再有由总统提交国会审核。 虽然有时候如果有意外发生，会临时追加经费，但追加的总额也是有限的，还要忍受国会那些吝啬鬼的严苛审核，因此估计今年是没钱立项了。 而如果今年无法立项，那么就要推到下一财年，这样一年一年推下去，等210毫米舰炮研发成功，估计德国人的310都已经出来了。 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啊。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从德国人手中直接购买技术。”米其林·哈勃想的开，反正自己研发也要花经费，直接买技术多好，还不用浪费时间。 “不不不，你不了解骏马集团的里姆，他绝对不会花钱去购买任何技术，知道骏马实验室吧，那就是里姆一手创办起来的，所以花钱购买技术这种事儿，对别人来说或许很正常，但是对于里姆来说是一种耻辱。”格林·贾尔斯了解李牧的一贯风格，所以先把预防针打了再说。 “他不买就让他自己去研究就好了，我们可以自己建造一座工厂。”米其林·哈勃说的很轻松，好像火炮工厂是市场里的大白菜。 “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海军司令吧，建一座工厂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土地、厂房、机器设备、熟练工人、雄厚的资金、充足的原料等等等等，复杂程度不亚于组织一次大规模战役，所以这种事还是交给里姆那样的人去做比较好。”格林·贾尔斯哑然失笑，以骏马集团目前在美国国内的实力，想建立新的武器工厂，建一个死一个。 “好吧，我承认在这方面我不擅长，不过我有擅长的东西，待会回头我就打一份报告上去，管他，那么需要新式军舰，大量的新式军舰，而且是安装了大口径火炮的新式军舰。”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米其林·哈勃决定从他最擅长的领域入手。 “这就对了，我也可以打一份报告上去，关塔那摩连续遭到海盗袭击，堂堂美国海军，居然因为武器原因，连几个海盗都消灭不了，这简直就是耻辱。”格林·贾尔斯这话有点指桑骂槐，说的米其林·哈勃满脸通红。 “什么叫频频骚扰？那些海盗敢来骚扰关塔那摩吗？借给他们一个胆子。”米其林·哈勃不满，格林·贾尔斯要是把这份报告递上去，那米其林·哈勃也就不用打报告了，就算是有装备了210毫米口径火炮的新式军舰分配过来，也轮不到米其林·哈勃拿她当旗舰。 “好吧好吧，我不会那么写，我只会说为了满足古巴合众国的要求，所以我们需要装备更新更强大的军舰。”格林·贾尔斯马上就改口，他和米其林·哈勃一个是关塔那摩最高行政长官，一个是关塔那摩最高军事长官，他们俩可不能互相拆台。 前段时间，古巴合众国确实是有请求关塔那摩美国海军剿灭海盗，不过米其林·哈勃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关塔那摩海军装备落后，几乎就是一直存在性力量，停在军港里还能唬唬人，一旦拉出军港，那就会原形毕露。 下午两点，“水猎犬号”和“大白鲨号”完成补给，继续前往拿骚，预计明天早上8点，“水猎犬号”和“大白鲨号”将会抵达拿骚。 留给克鲁斯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同一时间，距离拉萨仅仅十公里的猪岛上，克鲁斯终于等来了最得力的手下石头。 “头，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敢保证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骷髅头将会插遍拿骚城和拿骚港。”石头跃跃欲试，看向拿骚方向的目光中充满贪婪。 如果石头不说，那么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猜得出来，石头是英国皇家海军现役军官。 作为一名现役军官，出现在拿骚城外本身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儿，更何况还是和“红胡子”这样臭名昭著的海盗搅在一起，这个事实如果传出去，妥妥的会是个大丑闻，恐怕会惊掉一地下巴。 “告诉弟兄们，让他们准备好，等太阳下山，我们就马上行动，到时候女人随便挑，酒随便喝。”克鲁斯知道海盗们想要的是什么，这种时候，需要用酒和女人狠狠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 “嘿嘿嘿嘿…”石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对于终日生活在船上的海盗们来说，酒和女人谁都喜欢，石头也不例外。 “先生，总督阁下让人给你带句话，如果今天晚上要行动的话，那么请务必把战场控制在拿骚港之内，不准波及到拿骚城，同时总督阁下希望你能约束部下，尽可能不让他们登陆。”亨德森急匆匆过来报告。 “听见没石头，人家说了，不让你们登陆。”布鲁斯不以为意，依旧在和石头开玩笑。 “哈哈，恐怕到时候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石头也不以为意，实际上刀兵一起，谁都无法控制。 正文 488 分兵 面对肖恩·布拉德利，布鲁斯根本就没说实话。 布鲁斯的目标压根就不是为了抢东西，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给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找麻烦，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打草搂兔子顺手捞一笔，布鲁斯当然也不介意，但是如果捞不着，只要能给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制造点麻烦，那也谈不上是赔本赚吆喝。 两人的出发点截然不同，所以不管怎么绕，最终肯定不会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晚上10点，看着一片漆黑的拿骚港，布鲁斯终于命令海盗们出发。 蒸汽时代的夜晚乏善可陈，整个拿骚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一阵略显闷热的腥闲海风吹过来，隐约夹杂着欢歌笑语声和朗姆酒的味道，这让所有的海盗们全都兴奋起来。 在所有的文学作品中，海盗都被塑造成一个快意恩仇的群体，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真的是潇洒无比。 实际上远不是这样，确实是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并不是天天有，年把几个月赶上一次都很正常，更多的时候，海盗们缺衣少穿惶恐不安，对前途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而已。 一直到20世纪初，人们对待海盗的标准都是斩尽杀绝，只要海盗失手被擒，等待他们的唯一下场就是被吊死在码头上。 所以海盗们是标准的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混日子，他们在大海上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所以很多海盗残暴异常，他们杀人都不能用正常的杀戮来形容，而是残酷的虐杀。 英国皇家海军就是由这样一群海盗逐步进化而来的，别看目前英国皇家海军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而且加上了“皇家”两个字听上去贵不可言，实际上这就是一群海盗的后裔，他们的祖先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只不过这些年英国皇家海军也算是成功洗白上岸，这才成了全世界的海军楷模。 身为英国皇家海军的现役军官，布鲁斯和他爷爷的爷爷相比总算是强了点儿，虽然布鲁斯手下的海盗也是成分复杂，有正规的英国皇家海军，也有布鲁斯招募的平民水手，更有被布鲁斯收编的积年老匪，不过在布鲁斯的严格要求下，这帮人之前总算还能守点规矩，就算是杀人也会给人个痛快。 不过今天晚上不一样，海盗们出发的时候，布鲁斯给出的标准是“随意”，这表示在攻占拿骚港之后，海盗们可以肆意妄为，他们可以抢最好的女人，喝最美的酒。 在女人和酒的刺激下，可以想象这些海盗是如何的兴奋。 距离拿骚港一海里，海盗们一分为二，一部分进攻停泊在拿骚港内的商船，另一部分会在拿骚港登陆，他们的任务是防止商船上的水手逃跑。 至于拿骚城内有可能的援兵，布鲁斯没有任何布置，这也就表示，在今天晚上，港口内的商船不会得到任何援助。 一般情况下，商船停泊在港口内，是要缴纳赋税的，这样一来，港口方面也应该给商船应有的保护。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商船，进入拿骚港的时候都已经缴纳了足够的税款，所以拿骚港方面应该保护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这些商船的安全。 如果今天晚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商船遭到洗劫，而拿骚港方面没有任何反应，那么这一定会破坏拿骚总督的信誉，所以布鲁斯才会给肖恩·布拉德利额外一份钱。 拿骚港内一片漆黑，十余艘商船稀稀拉拉的停靠的防波提内的码头上，看上去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防备。 “圣克鲁斯号”停泊在码头最外侧，不管是高度还是长度，都要超出其他商船一大截儿，这让“圣克鲁斯号”在黑暗中看上去格外巍峨。 “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今天晚上是红胡子最后的机会，所以红胡子肯定会来，咱们在船舱里憋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邢爷在“圣克鲁斯号”甲板上来回踱步，他周围的船舷两侧，四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严阵以待。 “海猎犬号”、“大白鲨号”两艘武装商船正在关塔那摩前往拿骚港的路上，“海上游骑兵号”也已经从大巴哈马岛出发，就算是今天晚上红胡子不铤而走险，李飞明天也会在拿骚港采取行动。 红胡子寻找机会袭击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商船的时候，李飞也一直在寻找红胡子的踪影，经过这一个多月来的明察暗访，李飞虽然还不能确定红胡子在哪里，谁是红胡子，但李飞已经确定，红胡子和肖恩·布拉德利一定有某种程度的关系。 这已经足够李飞对总督府动手了，李飞不是法官，判一个人死刑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怀疑就够了。 当然了，李飞也不会打着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旗号攻击拿骚城，红胡子就是个很好的借口，等攻占拿骚城之后，如果找不到肖恩·布拉德利和红胡子勾结的证据，那么李飞就会把这一切都栽赃给红胡子，反正红胡子也不可能和李飞去法庭上对质。 “邢爷，有不明船只进入防波堤。”大卫·李急匆匆来报。 大战在即，大卫·李也不可能置身度外，红胡子要来的话肯定是倾巢而出，大卫·李也要力所能及的贡献力量。 “好，放他们进来，按照原计划行动，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就来个关门打狗。”邢爷下意识向防波堤方向张望，只可惜天太黑，什么都看不到。 拿骚港的自然条件还是很不错的，有足够的水深，也有足够长的码头，用于民用完全足够，但因为防御设施不够好，所以不能作为军港使用。 关塔那摩为什么能当军港，因为它有一个狭长的入口，入口处可以建造炮台，从容安排防御设施，所以关塔那摩可以作为军港使用。 拿骚港深则深矣，但苦于没有纵深，只能在外围建造防波堤，所以拿骚港只能作为民用港口使用。 换句话说，拿骚港就是个葫芦，防波堤入口处就是葫芦口，只要把这个葫芦口堵上，不管有多少船都是瓮中之鳖。 想封锁葫芦口也很容易，连火炮都不用，只需要安排两挺暴雨重机枪，就足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年头的船只都是木船，包个铁壳子的都少之又少，木船这玩意儿对抗海浪足够，但在重机枪面前就不够看，一梭子弹打过去，别管是多坚固的木船，都能给你打成碎片。 再说了，海盗能有多坚固的木船，布鲁斯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敢直接弄过来两艘军舰，把米字旗换成骷髅旗。 船进防波堤的时候，布鲁斯还有点犹豫，看着长长的防波堤，和远处影影重重的巨舰，布鲁斯感觉一阵心悸，就好像那长长的防波堤就像是虎口中的巨齿，会将他这几百名海盗一口吞没。 “岸上着火了，石头先生已经动手了！”有人按捺不住兴奋大喊，打断了布鲁斯的怀疑。 “冲冲冲，冲上去…”有人在连声催促，生恐怕慢一点什么都捞不到。 也就是一愣神功夫，布鲁斯乘坐的海盗船就越过防波堤，进入拿骚港内。 石头确实是已经动手了，他没有布鲁斯那么谨慎，海盗船刚刚靠岸，石头就抽出身上的长剑，一马当先跳上岸。 虽然热武器盛行之后，冷兵器的重要性越来越低，不过在石头看来，最值得信赖的始终是手中的长剑，石头每一次都是拎着这把长剑跳上那些商船，然后砍下那些瑟瑟发抖水手的头颅。 海盗在海上叫“海盗”，上了岸就是一群土匪，这种时候也不用再强调什么军纪军法，海盗们作战凭借的就是这股气势，一旦没了气势束手束脚，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没有军法约束的军队，就只能用“兽军”来形容。 或许是在船上憋的日子真的太久了，海盗们上岸之后马上就分散开来，向他们心目中的理想目标扑去。 惊呼声和惨叫声马上就次第响起，紧跟着响起的是枪声，战斗刚刚开始，场面就已经失控。 “石头，我们现在必须控制码头，防止那些水手从码头上逃脱。”亨德森还记得布鲁斯的要求，布鲁斯就是怕石头的手下失控，所以把亨德森派着石头身边，时刻提醒石头。 “哈哈哈哈…”石头狂笑着把一名海盗踢了一个跟头，这名海盗正在追逐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那女人一边呼救一边嚎哭，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放心好了亨德森，没有人能从我手上逃脱！”石头拦腰扛起那个女人，抬脚踹开路边一间房屋直闯进去，只听得两声短促的惨叫之后，就只剩下女人的嚎哭声。 “石头，你这样布鲁斯会不高兴的。”亨德森还在做最后努力。 “等我…一分钟…”石头不仅是快刀手，还是快枪手，短短两句话功夫，石头已经提着裤子从屋内走出来，估计办事还没有脱衣服用的时间长。 亨德森目光惊讶，摆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连连摇头，估计他也没有想到石头居然会如此之快。 “好了我们走！”石头大摇大摆，随手把手中的油灯扔在屋顶上，熊熊火光顿时冲天而起。 黑暗会最大程度放大人们心中的邪恶，石头这一把火就像打开了一个黑暗之门，其他海盗们马上有样学样，火势正在迅速蔓延。 极度火高，亨德森惊讶的发现，码头栈道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确实是个意外情况，在亨德森的设想中，枪声一起，商船上的水手马上就会作鸟兽散，亨德森他们只需要在码头上摆出了一个口袋阵，就能将那些惊慌失措的水手一网打尽。 现在情况有所不同，明明港口这边已经燃烧起来，而且火势越来越大，枪声也越来越密集，港口内的那些商船就像是空无一人一半，没有丝毫动静，这种情况有点反常啊。 “哈，那些猴子们难道都已经睡死了吗？对付这样的敌人，还真是没有任何挑战性啊…”石头也发现了码头上的情况，不过石头明显有乐观，根本就没往坏处想。 “不一定石头，你最好收拢弟兄们，让弟兄们做好准备。”亨德森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浓，码头上的那些商船，就算是没有人逃走，至少也应该点起灯笼火把什么的查看一下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毫无动静。 亨德森感觉奇怪的时候，布鲁斯也感觉到了奇怪。 从距离上来讲，布鲁斯距离跟码头上的商船更近，所以布鲁斯的观察也更加细致。 黑夜里的枪声和火光是最具穿透力的，连布鲁斯都注意到码头上的动静，没理由船上的人却没发现。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某一艘船上的值班员偷懒睡觉，没有发现码头上的动静，那也不可能十几艘船都没发现吧。 虽然疑惑重重，但布鲁斯乘坐的海盗船还是在一步一步逼近“圣克鲁斯号”商船，布鲁斯对这艘船印象深刻，他最近几天看了无数份关于“圣克鲁斯号”的素描图以及照片，甚至布鲁斯还曾乔装打扮抵近观察，所以对于“布鲁克斯号”的一切，布鲁斯都已经做到烂熟于心。 和高大的“圣克鲁斯号”相比，海盗船就像是一艘小小的舢板，将近四米的船身高度，更能令一般人绝望。 不过这点儿事是难不住海盗们的，他们毕竟就是靠这个吃饭的，都不用布鲁斯下命令，一名海盗弯腰拎起一个准备好了的铁锚，抖手就把铁锚扔上“圣克鲁斯号”。 虽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布鲁斯肯定也不会第一个上，刚才扔铁锚的海盗随手抽出短刀咬在嘴里，整整背后的步枪，拽着绳子就像是猴子一样爬上去。 不过这一去就像是肉包子打狗，布鲁斯明明看到海盗分翻身跳上“布鲁克斯号”船舷，但一直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等到那名海盗发现了。 正文 489 轻松 只要是有人上船，不管是顺利还是不顺利，都应该有点动静传出来。 一点儿动静没有就有点麻烦了，有可能是遭了埋伏，有可能是翻过去的时候一头撞在甲板上给摔晕了，也有可能是上帝附身，一个人把所有敌人全部给干掉了。 当然最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小。 就在布鲁斯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船舷上突然伸出一只手向着下方的舢板招了招。 这是个好信号，不用布鲁斯下令，马上就有海盗接着往上爬。 一个、两个、三个… 第三名海盗好不容易爬上“圣克鲁斯号”船舷的时候，异变突生，那名海盗先是愣了愣，紧跟着突然上身后仰，撒手扔开手中的绳子，双脚在船舷上用力一蹬脱离船舷，同时口中惨嚎一声“有埋伏”。 相对于港口上的热闹，码头这边依旧平静，平静的环境里，这么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效果不亚于平地惊雷。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有古怪的机器声响起，然后数盏亮的刺眼的探照灯“嘭嘭嘭”依次亮起，紧跟着原本空无一人的船舷上突然冒出无数支黑洞洞的枪口，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刺猬。 别人不熟悉那些古怪机器声，布鲁斯肯定是知道的，在拿骚总督府内，布鲁斯听到过这种声音。 “真是奢侈啊，这帮人居然把照明系统搬到船上…”很神奇的一件事儿，当听到机器声的时候，布鲁斯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逃跑。 想跑也已经晚了，探照灯的灯柱牢牢锁定在那些没有丝毫防护能力的舢板上，黑洞洞的枪口后，有人正在义正言辞的宣称：“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对于一名海盗来说，这绝无可能，因为就算是他们放下武器，等待他们的仍然是绞刑架。 “放火！”布鲁斯要拼死一搏，对于他来说，金钱本来就不是第一位的，就算是把这些商船全部通通烧掉，布鲁斯也不会心疼。 只可惜，没几名海盗能顺利执行这个任务。 布鲁斯的声音还没落，耳边就听到密集的射击声。 嗵、嗵、嗵… 到处是散弹枪连续射击的声音，几米的距离上，根本不需要瞄准，随意扣动扳机就是了，几乎每一枪，都能带走一条或者是几条人命，想打偏都难。 对于船舷上的水手们来说轻松愉快，对于海面上的海盗们来说，就如同身在地狱。 黑暗环境中，散弹枪射击还是很有威势的，枪口焰能有半尺多长，伴随着灼热的铁砂，还有大量的火星喷溅出来，如果不在枪口对面，这个场景还是挺漂亮的。 只可惜，布鲁斯没有欣赏到这么美丽的场景，喊完“放火”之后，布鲁斯就不知道被谁一枪轰掉了半个脑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 布鲁斯这一嗓子还是有点效果的，所谓的“放火”只是一个代号，木船虽然比较怕火，但想把这些木船点着，没个十几分钟半小时想都不用想。 而很明显，商船上的水手们不会给出这么充足的时间。 布鲁斯斯把希望寄托在那五艘装满了炸药的舢板上，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等杀完所有的船员之后，布鲁斯会把商船直接炸掉，用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绝不妥协。 想法是好的，但是在执行的时候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在密集的攒射中，只有一艘舢板上的炸药被成功点燃，但引线还没有燃尽，就被下到舢板上的水手成功熄灭。 毕竟不是所有的海盗都被一网打尽，有几艘舢板还没有来得及靠近，现在正拼命的想要离开码头，重新投入到黑暗中。 还有海盗直接跳进海里试图逃走，在黑暗的环境中，他们成功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逃走的舢板终究未能如愿，虽然他们逃脱了散弹枪的射击范围，但探照灯的光注如影随形，机灵点的海盗纷纷跳海，少数几个还要顽抗的，连人带船被轻重机枪撕成碎片。 “真t没有任何挑战性，就像是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哪怕是打赢了，也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可言。”面对如此不堪一击的海盗，老邢很不满意，他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捞到。 “赶紧的吧，剩下这点事交给我们处理，港口里还有海盗呢…”大卫·李连声催促，要把这些海盗斩尽杀绝。 前段时间海盗猖獗的时候，数艘商船接连遇袭，其中一艘商船的船长是大卫·李的好友，所以大卫·李恨这些海盗恨到了骨子里。 “弟兄们，集合！”老邢要乘胜追击，港口里的那些海盗对老邢来说都是功劳，要是这次机会错过了，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安保队伍，实行的也是军事化管理，想要获得晋升，最好的办法就是累计军功，和平年代，消灭海盗是唯一能捞到军功的方式。 你上船上刚开始亮起灯光的时候，石头和亨德森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之前的安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那些商船上就好像是空无一人一样，对港口里的变故没有任何反应，这种沉默令人心慌，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乌云，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上。 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石头和亨德森对于散弹枪的威力并没有最直观的感受，到看到那些海面上的舢板，在探照灯的指引下一艘接一艘的被打成碎片，这种效率还是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亨德森一头雾水。 “看上去不妙…”石头是积年老匪，经验丰富异常，虽然不明白商船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但下意识感觉到情况不妙。 “快点上龙弟兄们，我们要守住码头，不能让他们逃走…”看到源源不断的水手从商船上下来在码头上列队，亨德森心情烦躁不安。 “你认为我们现在还有可能完成任务吗？”石头表情凝重，声音有点飘忽，让人听不大真切。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临阵逃脱吗？”亨德森要负起“监军”的责任，在没有进一步命令下达之前，亨德森要负责监督石头，不折不扣的完成布鲁斯交给的任务。 石头没有说话，目光死死盯住码头上正在列队的水手，表情越来越凝重。 列队！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列的。 这支海盗成立之初，布鲁斯也想对海盗们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纵然无法使他们都达到皇家海军的水平，起码也不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从一开始，石头就不看好布鲁斯的想法，当了十几年海盗，石头从来没听说过海盗中还有“军法”这回事儿。 结果不出石头所料，在努力了一个礼拜之后，布鲁斯终于死心，纵然是最简单的列队，海盗们都无法完成。 所以当看到码头上的水手，在几十秒之内能排出整齐的队列时，石头确实不认为，就凭他手下这群乌合之众，还有完成任务的可能。 “撤，马上撤！”石头当机立断，再不走，估计就走不掉了。 其实想跑也不容易，在港口登陆的海盗们刚刚尝到甜头，面对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平民，他们抢走最后一枚硬币，拿走最后一点财物，女人更不能放过，这种情况下，别说让他们逃走，想把人集合起来都不容易。 “石头，我们要完成任务。”亨德森还在坚持。 既然商船上的水手们已经开始整队，那就表示布鲁斯凶多吉少。 亨德森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布鲁斯是亨德森唯一的依靠，所以亨德森只能坚持到底。 既然上了贼船，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我们首先要有命才能完成任务，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留下，那说不定我们会全军覆没。”石头嘴里搭着话，脚下没有丝毫停留。 “你这样做是违抗命令，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亨德森对石头没有管辖权，只有一个监督权，所以亨德森现在所能做的极其有限。 “我也希望我会付出代价，如果还有可能的话…”石头的情绪有点低沉，虽然不知道布鲁斯现在的情况，不过石头已经很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港口边，适才海盗们驾来的舢板仍然静静地停在原处，石头跳上舢板的时候，身边只有十几名海盗跟随，不是石头不想收拢更多人，实在是拢不起来。 “就算是你要逃跑，那么也请你尽可能把人手带回去。”亨德森不依不饶的还在絮絮叨叨。 “我警告你亨德森，注意你的言辞，我这不是逃跑，只是面对不利局面的明智撤退。”既然要撕破脸，石头也就不再留情。 如果能逃出生天，那么亨德森肯定会在布鲁斯面前，狠狠告上石头一状，这种情况虽然不大可能发生，但只要布鲁斯没死，那么石头就有危险。 石头不想再回去找布鲁斯，说实话，如果不是布鲁斯以重金相诱，石头也不会选择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作对，石头原来就是想捞一把，现在虽然收获还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但在前几次的劫掠行动中，石头也是收获颇丰，就算是现在金盆洗手，也足够让石头舒舒服服的过上几年。 这年头，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亨德森很明显也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这里可是危机四伏的战场，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亨德森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所以虽然很不情愿，亨德森现在也要保持沉默。 “走走走，马上走。”码头方向已经传来水手和海盗的交火声，石头心急如焚。 对付普通人，穷凶极恶的海盗可以占尽优势，但如果面对有组织的军队，纪律散漫的海盗就是一盘散沙，就像是平民面对海盗时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战斗的进程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码头上的水手正在稳步推进，从枪声中能够听出来，水手们使用的武器是最先进的轻机枪和散弹枪，海盗们面对这样的武器代差，确实是毫无还手之力。 和财大气粗的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相比，海盗们就像是乞丐一样可怜，别说散弹枪和轻机枪这些新式武器，有一支单动手枪，已经能算得上是装备精良了，大多数海盗使用的还是滑膛枪，这又如何能和装备到牙齿的水手们抗衡。 “走。”看了码头上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海盗们，现在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然后被一排一排的击倒，石头狠下心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十几名海盗只能驾驶两艘舢板，连石头和亨德森都不得不拿起船桨用力滑动。 亨德森现在也不再怪话连连，事实胜于雄辩，如果留下来，只能是死路一条，那么逃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刚刚划出去才有几十米，石头突然听到了机器的轰鸣声。 机器… 大晚上的哪来的机器声，这年头没有声纳，也没有准确的海底地形图，所以一般来说商船晚上是不会航行的，除非是船长及其熟悉行的，熟悉每一处暗礁，也熟悉每一处涡流。 又划出去几米，机器轰鸣声越来越清晰，石头正想命令转向，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有一艘战舰从白色的薄雾中闯出来。 没错，就是战舰，石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前甲板上安置的主炮。 这种时候，就只能祈祷自己的舢板不会被人发现。 上帝明显没站在石头这边，两盏明亮的探照灯，打碎了石头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当探照灯的光柱集中在两艘舢板上时，石头嘴角掠过一丝苦笑，随手把手中的船浆抛入海中，翻身跪在舢板里一动不动。 希望，能躲过这一劫吧… 石头在不停的祈祷，圣父、圣母玛利亚，圣子、圣灵、菩萨、湿婆、天照…别管是谁，只要能保佑石头，逃过这一劫就行。 临时抱佛脚是最要不得的，石头没有等来舰炮的轰击，耳边只听得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正文 490 嘴真硬 李牧在拿骚之战结束后的第三天才收到相关战报。 穷凶极恶的红胡子于6月22号晚上聚集300余名海盗，向拿骚港发动突然袭击。 拿骚总督府对海盗的袭击没有丝毫防备，港内商船上的水手被迫拿起武器自卫，在击毙了数十名海盗之后，损失惨重的海盗将目标转移至拿骚城，是役，自拿骚总督肖恩·布拉德利以下，有近600名拿骚城内的平民死于战乱之中，总督府那支150人的卫队面对海盗的疯狂进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甫一交手便四散而逃，这导致了肖恩·布拉德利的最终战死。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武装商船“水猎犬号”、“大白鲨号”在天亮之后抵达拿骚，面对被红胡子焚毁的拿骚港，“水猎犬号”不得不返回关塔那摩，这才将发生在拿骚港的惨剧通报英国政府。 “你弄出来这么一份报告，你觉得英国人会信吗？”J·P·摩根有点头大，捧着脑袋一筹莫展。 J·P·摩根答应李牧会向华盛顿施压时，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在J·P·摩根看来，这份报告确实是漏洞百出，以英国人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英国人当然不会信，红胡子是英国人，肖恩·布拉德利也是英国人，他们之间或许会互相利用，但要说自相残杀，别说英国人，连我都不信。”李牧说得很坦诚，这份报告说白了就是李牧故意扔出来恶心英国人的，信不信都没关系，反正英国人肯定会调查。 当然了，哪怕英国人现在就派出调查团，等调查团抵达拿骚城也已经是7月份，他们也什么都查不到。 在李牧的报告中，肖恩·布拉德利已经死亡，红胡子消失无踪，总督府卫队在战乱当晚损失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人根本无法提供任何有效信息，英国人就算想调查，首先也要找到证据才行。 巴拿马地处热带，7月份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这种天气里，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引起瘟疫。 “水猎犬号”和“大白鲨号”充分发扬了人道主义精神，正积极帮助拿骚城幸存的人们重建家园，这其中就包括清理尸体，否则等过上一段时间，拿骚城就将成为一座死城。 没有人证，同样也没有物证，英国人想要知道6月22号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估计要把福尔摩斯从小说里请出来才行。 哦，哦，对不起，现在柯南·道尔还没有开始写《福尔摩斯》呢… “真是的，你是如此的肆无忌惮，你就不怕英国人恼羞成怒？”J·P·摩根感觉事态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说实话，J·P·摩根并不感觉这有多意外，只要有李牧参与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发生点意外状况，J·P·摩根已经习惯了。 “切！英国人连海盗都已经用上了，难道他们还能因此直接和美利坚宣战？有英国人的初一，就有我的十五，是他们先破坏了游戏规则，那么现在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曼哈顿被李牧经营的犹如铁桶一般，李牧是真不担心英国人的报复。 如果英国人还有后续手段，那倒给了李牧和英国人死磕到底的理由。 “我最初以为你只是想对付海盗，没想到你的目标居然是牢骚，或者是整个巴哈马，你的胃口是不是有点太大了？”J·P·摩根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只可惜现在已经无法下船。 看李牧的安排，的确是一环扣一环，先把红胡子勾引出来，利用红胡子攻击拿骚港，然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水手们顺势接手… J·P·摩根很有理由怀疑，说不定拿骚总督肖恩·布拉德利就是李牧下手弄死的，不过J·P·摩根不会向李牧求证这一点，就算是问，李牧也绝对不会承认。 如果巴哈马群岛是无主之地倒也罢了，巴哈马群岛虽然在英联邦中地位不高，但毕竟是纯粹意义上的英国领土，英国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特别是在英国人吃了这个大亏之后。 单就巴哈马群岛的价值而言，再过上几十年，没准英国人会主动放弃巴哈马群岛都说不定，毕竟这里没有金矿、没有石油、甚至连必须的人口都没有。 现在就很难说了，肖恩·布拉德利就算再不行，那也是英国女王亲口任命的拿骚总督，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拿骚，等于是在英国女王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如果没有人为此负责，那英联邦这个队伍以后可就不好带了。 “不不不，这一点你可说错了，我的目的就是红胡子，肖恩·布拉德利是被红胡子杀死的，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水手保护了拿骚的平民，我对拿骚或者巴哈马群岛没有任何兴趣，开疆拓土应该是国家行为，不应该由我一个商人去完成。”李牧表情严肃，表示这个锅哥坚决不背。 在这一点上，李牧的态度坚决，不管谁来问，李牧都会坚决不承认。 骏马集团现在家大业大，只要李牧和骏马集团遵纪守法，华盛顿就会为李牧和骏马集团提供应有的保护，有这么一个粗大腿，那一定要牢牢抱住才行。 如果李牧表示出对拿骚港或者是巴哈马群岛的兴趣，那么华盛顿一定会对李牧有所警惕，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牧没打算当国王，就算是国王可以随便娶多少个老婆都没人管，李牧也不想去尝试。 当然啦，在美国如果仅仅是想多娶几个老婆的话，也不是就没办法，比如摩门教，只要李牧宣布皈依摩门教，那么随便李牧娶多少个老婆都没人管，华盛顿到时候的态度最多是不宣传而已。 到了李牧这个级别，娶几个老婆已经不是大众所关注的焦点了，普通人还能拥有情人呢，李牧就算搞出再多的风流韵事，也只不过是给人们茶余饭后增加一点花边新闻而已，报纸都懒得报道。 也不敢报道… 虽然J·P·摩根连李牧说的标点符号都不信，但J·P·摩根也无法证实，现在除了李牧，谁都不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所以J·P·摩根只能希望李牧的嘴，永远都是这么紧。 李牧的口风当然紧的很，在面对谢尔曼时，李牧仍是同样的说辞。 谢尔曼是作为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特使来找李牧的，华盛顿曾经就红胡子给拿骚总督府发出了一封正式照会，现在这份照会成了烫手山芋，尤利西斯·格兰特迫切的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谢尔曼，李牧仍然是态度坚定，给出和J·P·摩根一模一样的说辞。 “你的意思是红胡子杀死了肖恩·布拉德利，然后你的人又干掉了红胡子…你觉得这种说法会有人相信吗？”谢尔曼同样是不信，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鄙视。 李牧摊手，对于这样的质疑不予回应。 J·P·摩根是李牧的合作伙伴，李牧可以对J·P·摩根保持耐心，但这于谢尔曼，李牧就没有多少耐心可言，哪怕谢尔曼是代表尤利西斯·格兰特也不行。 总统怎么了？ 总统也是大伙儿一人一票选上去的，李牧现在手中最大的依仗就是选票，如果缺少了李牧和骏马集团的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想要第三次连任就是痴人说梦。 当然了，尤利西斯·格兰特现在想连任也不容易，不过至少有李牧的支持的话，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让你的人控制拿骚？”谢尔曼面对李牧也是无可奈何，别说谢尔曼没有证据证明肖恩·布拉德利是李牧谋杀的，就算是有证据，难道谢尔曼就能对李牧采取行动吗？ 别搞笑了，如果没有华尔街其他大亨们的支持，想对付李牧绝无可能，反而会遭到李牧的反噬。 和前任战争部长贝尔纳普一样，谢尔曼也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心腹，明年就会举行大选，到时候如果尤利西斯·格兰特无法连任，那说不定谢尔曼也要和贝尔纳普一样到骏马武器公司去当顾问，所以这时候得罪李牧可不是好主意。 “当然不会，事实上现在我已经准备命令我的人离开拿骚…如果你想要的话，现在正是个好机会…”李牧倒打一耙，表现的就跟无欲无求的国际主义战士一样。 “我要拿骚干吗？如果现在美国海军出现在拿骚，那么肯定会引发一场战争。”谢尔曼不糊涂，就算军人需要军功才能建功立业，军功也不是这么个捞法。 刚刚起了个总督，英国人现在就像是受伤的野狼，正用血红的眼睛盯紧了每一个人，想找个目标出一口恶气，这时候美国海军前往拿骚，就和直接宣战是一个效果。 “打仗好啊，我是军火贩子，而你是军人，所以我们都应该喜欢战争才对，你总不是和平主义者吧，一将功成万骨枯哦…”李牧适时打趣儿，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打吧打吧，把家里的盆盆罐罐全都砸烂才好呢。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我想要战争没错，但我不想要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我也不是和平主义者，不过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们无辜浪费生命…”谢尔曼成功被李牧带偏了道，估计这会儿已经忘记了来找李牧的目的。 “得了，别说的那么好听，你敢不敢面对一个亚特兰大人说出这段话？”李牧根本就不信，面对自己的同胞，谢尔曼都能毫不犹豫的下杀手，跟这个人就别提什么仁义道德。 “那是战争时期，你得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你的决心，还要让他们感受到顽抗的下场，这样才能尽早结束战争。”很明显，谢尔曼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北军的立场上，谢尔曼确实也没错。 “好了亲爱的威廉，待会儿我要和阿瑟先生共进午餐，要不要一起？”李牧想结束谈话，随口向谢尔曼发出邀请。 招待谢尔曼不用李牧担心，威尔就在花园里坐着呢，他刚好有点事儿要和战争部长沟通一下。 “不不不，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回复总统先生呢。”谢尔曼对李牧的解释很不满意，由此类推，估计尤利西斯·格兰特对这个解释也不会满意。 “得了威廉，别在这件事上纠缠，有些问题永远没有答案，比如红胡子是怎么冒出来的，又比如红胡子和肖恩·布拉德利的关系…”李牧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大家都心照不宣比较好。 “你是说红胡子和肖恩·布拉德利…”谢尔曼不确定，脸上的胡子看上去都打着卷儿，就像一个个问号。 “是的，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他们之间肯定是认识的，或许没有咱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这么亲密，不过他们也绝对不是敌人。”李牧就差直接说红胡子和肖恩·布拉德利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你从哪里得到的情报？”谢尔曼还是怀疑，不过相对来说，得到这个消息，已经可以去糊弄尤利西斯·格兰特了。 “别管我从哪得到的消息，你只要知道这是真实的就够了。”李牧不想说太多，李牧可以确定，英国人估计也不希望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所以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不了了之。 虽然英国皇家海军的老祖先是海盗，不过人家既然已经成功洗白上岸，自然就不希望和海盗再产生任何联系，现在英国人最庆幸的应该是红胡子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否则这将是一个天大的丑闻。 李牧的目的就是让英国人难受，所以英国人越是想回避，李牧就越是要步步紧逼。 李牧现在已经掌握了红胡子身份的确凿证据，等到合适的时候，李牧会将之公之于众。 石头和亨德森没死，他们俩被“海上游骑兵号”俘虏，现在就被关在青年岛。 正文 491 尝试 青年岛曾被西班牙人当做关押古巴反抗者的监狱，现在为李牧私人所有，用来关押石头和亨德森最合适不过。 如果按照传统，李牧应该把石头和安德森吊死的拿骚港，不过李牧不打算那么做，这两个人活着，会发挥更大价值，如果英国人坚持把肖恩·布拉德利的死归咎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那这两个人就会是李牧手中的杀手锏。 英国人并不知道石头和亨德森还活着，不知道尤利西斯·格兰特给了英国人一份什么样的回复，7月初，负责全权调查此事的英国特使致信古巴合众国总统谢尔维斯特，要求当天晚上参与平乱的“水猎犬号”和“大白鲨号”两艘武装商船的船长接受调查。 面对英国人，尤利西斯·格兰特勉强能挺得直腰杆儿，西尔维斯特就只能委曲求全，和依然处于强盛期的“日不落帝国”相比，新生的古巴合众国就像是婴儿一般孱弱，根本没有拒绝的本钱。 当总统当到西尔维斯特这份儿上也算是憋屈，面对英国人时要装孙子，面对李牧同样没底气，想调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船长，必须先和李牧通个气儿，如果李牧不允许，那西尔维斯特就是风箱里的老鼠。 还好，李牧没有给希尔维斯特出难题，同意“水猎犬号”和“大白鲨号”的船长接受调查，反正英文什么也查不到，没准还要给两位船长发勋章。 好吧，发勋章估计是不大可能，但必要的感谢还是应该会有的，毕竟如果不是“水猎犬号”和“大白鲨号”及时赶到，估计现在的整个拿骚都已经化为废墟。 既然英国人一向以“绅士风度”自诩，那么就应该处事公正，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李牧并不太关注英国人的调查报告里会写些什么，反正有石头和亨德森在手，李牧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是英国人查出来事情真相，李牧也可以把石头和亨德森扔出去反制。 既然是有恃无恐，那李牧的心情就相当的轻松愉快。 7月15号，全世界第一家都市丽人专卖店在曼哈顿炮台公园开业。 城市丽人专卖店是一家专门面对女性的奢侈品商店，经营范围从服装到鞋子再到箱包首饰应有尽有，格洛丽亚根据李牧提出的一站式购物理念，号称可以满足女性的一切需求。 都市丽人的老板是格洛丽亚，但其中有初雪的股份，所以7月15号当天，李牧和威尔一起前往炮台公园，为初雪和格洛丽亚站台。 这种事儿李牧干的多了，可谓是轻车熟路，威尔就不行，他还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所以很不习惯。 “谢尔曼让狄更斯出任第二师师长，这个任命简直就是扯淡，狄更斯会什么？我保证他连《陆军操典》都背不下来，让这样的人去做一支部队的军事主官，谢尔曼简直是疯了…”站在都市丽人专卖店门口，威尔喋喋不休，一直翻来覆去的念叨军队里的那些事儿。 战争部决定在陆军骑兵第一师的基础上成立陆军骑兵第二师，谢尔曼的老部下狄更斯被任命为第二师师长。 骑兵第二师的编制和骑兵第一师一模一样，所有武器都采购自骏马武器公司，装备清单包括75毫米步兵速射炮在内。 骑兵第二师人数9600余人，订单总额为将近一百五十万美元，这份订单会为骏马武器公司带来近60万美元的利润，只可惜去掉必要的公关费用，骏马武器公司挣的钱还没有战争部挣的钱多。 听上去威尔和狄更斯有点不对付，估计这正是谢尔曼想看到的结果，如果谢尔曼任命威尔的朋友担任陆军骑兵第二师师长，那么谢尔曼就会有被架空的危险，不管是哪个领导都不希望自己麾下一团和气，好的领导都是玩平衡的高手。 “来吧约翰，过来喝一杯…”李牧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威尔的抱怨上，那些陪老婆逛商店的男士们才是李牧招呼的对象。 都市丽人专卖店设置的有等候区，陪同女性逛商店的男士如果累了，可以选择到等候区休息。 等候区准备的有雪茄和香槟，这可都是进口货，价值不菲，不过最终还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一点李牧和格洛丽亚都很肯定。 现在的李牧，已经身处金字塔最顶端，值得李牧亲自邀请的人并不多，约翰·洛克菲勒肯定身在其中。 “你还有心思做这个？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精力充沛。”洛克菲勒连连摇头，对李牧的不务正业感到惊叹。 美国现在的企业家还是很少有跨界经营的，挖石油的就是一门心思挖石油，炼钢的就心无旁鹫的炼钢，像李牧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仅此一个。 洛克菲勒已经尽可能跟上李牧的步伐了，但看到眼前的都市丽人专卖店，洛克菲勒彻底甘拜下风。 你一个军火贩子，投资实验室、投资学校、投资电器行业等等还能勉强说得过去，现在又弄出来一个专卖店专门去挣女人的钱又算什么？ 说实话，洛克菲勒现在很有误上贼船的感觉，他的实验室一直都没见到什么成效，这让洛克菲勒非常失望。 “不不不，这可不是我的，这只是威尔小姐的一次有益尝试，说不定她会开创一个新行业。”李牧断然否认，赚女人钱说出去确实不怎么好听。 目前的美国，甚至目前的全世界，除了李牧之外，估计还没有人真正发现女性消费的潜力，这个行当说实在的比挖石油造机枪什么的轻松多了。 挖石油才能赚几个钱，一桶石油从地下挖出来，成本接近2.5美元，就算是现在利用的更加彻底，可以提炼出汽油来，也最多只能卖到5美元，产生2.5美元的利润。 奢侈品就夸张多了，一个小小的手包，就算是连lg都用黄金的，成本也不过是十美元左右，这样的一个包放在都市丽人专卖店，最便宜的都要99.99美元。 “切，别用威尔小姐做幌子，看看这店里的定价吧，99.99、199.99…只有你这个奸商才会制定出这样的价格，你能说这一切都和你毫无关系吗？”洛克菲勒根本不信，他对李牧了解深的很，比了解他自己更了解。 被人说到这个份上，李牧也没脸再继续否认，打了个哈哈，就想把话题扯开。 “没错，这价格定的实在是太黑了，一双鞋子199.99，一个手包最便宜的99.99，连一个帽子都要59.99，威尔小姐那么干脆的一个人，才不会弄出这么多花招。”卡内基也是和他的妻子一起来的，看样子刚才卡内基的妻子买了不少东西，连卡内基这样的人都感觉有点肉疼。 “我说我们这群人这么拼命的赚钱，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家人随心所欲的购物吗？你们这群守财奴，难道你们想把自己的财富带进坟墓吗？”李牧义正言辞，说的大义凛然。 “你这个连老婆都没有的家伙不要在这里胡扯！”回应李牧的是一圈整齐的中指。 “我得说，咱们都小看了这个商店…”约翰·范德比尔特不参与围攻，端着杯香槟坐在最外侧的一个沙发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若有所思。 确实是不能小看啊，能让一群顶尖的大亨都感觉到肉疼，可见都市丽人专卖店里的商品对女人的吸引程度。 基本上来这里的人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每个人都像是不要钱一样的买买买，看上去就跟疯了差不多，约翰·范德比尔特甚至看到洛克菲勒的妻子把店里所有的鞋子每一样都买了一双。 粗略估计，这么一上午下来，店里的营业额最少也应该在十几万左右。 这个数字不容小觑，这可是1875年的美元，购买力还是很有保障的，一家中型企业一年的营业额也就是十几万美元的样子。 “不可能每天生意都那么好，否则的话我都想改行了。”所罗门·洛布一脸崩溃，作为一个犹太人，所罗门·洛布一向认为自己的挣钱能力不比任何人差，但今天的情景让所罗门·洛布感觉到脸红。 “你要是羡慕的话那就快点行动吧，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这里只卖女士用品，并没有男士用品，所以你还有机会。”洛克菲勒帮忙出主意，这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哈哈哈…你要是做一家专营男士用品的商店能把你赔死。”卡内基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确实，对于李牧他们这帮人来说，他们身上的每一件物品，哪怕是胸前的手帕都是定制的，而都市丽人专卖店里的商品大多是批量生产的工业产品，所以卡内基不认为他会从这里买东西，也就只有那些重视款式和潮流但女人才会如此迫不及待。 “不不，安德鲁你错了，你的西装和衬衣当然是要订做，但你的鞋子和腰带恐怕就不一定了，还有你的钱包手表什么的，你总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穿正装吧？”范德比尔特不这么认为，看来他确实是用了心思的。 男人对于奢侈品有需求吗？ 当然有，而且因为男人才是一家之主，是顶梁柱，所以男人更需要撑面子。 那是卡内基这样的人，他从头到脚包括内裤在内都是定制的，自然是不需要到这里来买东西，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卡内基这样有实力，有足够的财力去寻求定制，大多数人需要的仅仅是过得去就行。 纵然是卡内基，也不可能每天都穿正装，比如打猎的时候，难道你一身三件套扛着猎枪去打猎？得了吧，在不同的场合，要选择合适的服装，这既是对他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李牧不参与这样的讨论，就像李牧说的那样，都市丽人专卖店只是格洛丽亚的一次有益尝试，接下来，如果都市丽人专卖店在女性用品方面取得成功，那么格洛丽亚就会顺势进军男装市场，那又是一片无人开垦的处女地。 这种事当然是要细说，李牧的态度和以前一样，有竞争并不一定都是坏事，不管是范德比尔特还是卡内基，又或者是所罗门，只要他们想进军男装市场，李牧都会欢迎。 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范德比尔特，不过想要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虽然范德比尔特家族现在也勉强算得上是跨界经营，一边干着自己的老本行铁路，一边又去经营汽车，不过这总算都还处于运输行业，服装对范德比尔特家族来说绝对是个新行业，范德比尔特家族以前从来没有涉足过。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里姆，我们需要仔细聊一聊。”没想到，最先作出决定的是所罗门·洛布。 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在场诸人，所罗门·洛布和李牧的关系最不稳定，如果想要快速提高和李牧的关系亲密程度，一起做生意肯定是个好主意。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现在的男装市场还没有表现出足够的价值，所以应该不会发生反目成仇的恶劣事件，换句话说，盘子太小，这点钱那我谁都看不上，只是个新的玩具罢了。 “当然可以，所罗门先生，周六晚上在克林顿城堡有一场拍卖会，我希望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李牧向所罗门·洛布发出邀请。 沙滩俱乐部的拍卖会已经形成个惯例，每个周六的晚上都会进行，拍卖的主题可谓是五花八门，早就不局限于卖书和卖股票，有可能是某位先生的收藏品，也有可能是某个国家的艺术品。 “那太好了，我正希望能和你聊一聊，最近你可是动作频频，如果有什么好项目，千万记得一定要带上我。”所罗门·洛布不拿架子，姿态放得低得很。 在李牧面前，所罗门·洛布也没资格拿架子，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实力不如人，那就要老老实实装孙子。 正文 492 上赶着也是买卖 在美国，犹太人和华人一样，都属于少数族裔，都有迫切需要提高社会地位的共同需求。 在这方面，李牧一向是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不管是犹太人，墨西哥人，又或者是印第安人，他们都是李牧的合作对象，又或者是潜在的合作对象。 其实单就族群人数来说，黑人也应该是可以团结的群体，毕竟黑人拥有更大的人口基数，不过李牧在这方面不打算妥协，不到万不得已，李牧不会寻求和黑人群体之间的合作。 虽然在名义上，黑人已经取得美利坚合法公民的身份，实际上全社会对黑人的歧视无处不在，因为李牧和骏马集团多年以来的努力，华人的社会地位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较大提升，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和黑人搅和在一起，否则李牧和骏马集团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黑人的社会地位较低，和他们的总体受教育水平关系很大，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黑人中没有诞生一个类似李牧这样的领军人物，这样一来，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黑人能有资格和李牧平起平坐，合作也就无从谈起了。 说起合作，所罗门·洛布非常热情，周六一大早，所罗门·洛布就来到了克林顿城堡。 “拍卖会要晚上才开始，你现在就过来，是不是早了点儿…”李牧可以理解所罗门·洛布的迫切心情，但无法接受所罗门·洛布的这种做法。 一直以来李牧都很赞成工作要有张有弛，星期六可是休息日，所罗门·洛布却早早来到克林顿城堡，摆出一副要和李牧促漆长谈的架势，这可真令人头疼。 “我们总要事先沟通一下吧，否则的话岂不是便宜的英国人？”所罗门·洛布坚决围绕拍卖会说事儿，不给李牧拒绝的机会。 今天晚上要进行的拍卖是埃及艺术品专场，所有拍品都来自英国一位不肯公布姓名的伯爵，所罗门·洛布的意思很明显，是想串通李牧联手压价。 虽然骏马集团和英国政府关系恶劣，但这并不影响骏马集团和英国民间的合作，美国是个新兴国家，同时也是个新兴市场，这样的国家需要一些有年头的东西来装点一下。 埃及是英国的殖民地，来自埃及的文物在英国市场已经泛滥，根本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在美国就不一样，美国人和英国人比起来还是浮躁了点，不管是传承深度还是艺术鉴赏能力，都要差上那么一点点，所以在英国市场卖不掉的古董，弄到美国来，基本上都是抢手货。 “放心好了，我对埃及文物没兴趣，所以晚上你们尽管举牌，不用考虑我。”除了清帝国，李牧对来自其他国家的文物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所罗门·洛布担心的竞争根本不会发生。 现在是1875年，第二次鸦片战争还没有爆发，所以从总体上来说，从清政府流出的文物并不多，李牧之前炒作文物还是为了提升拍卖行影响力，现在拍卖行已经进入正轨，不需要李牧再去当托儿。 “当然，我知道你不喜欢其他国家的文物，你得可怜我这个没有归属感的人，如果我能有一个历史悠久的祖国，那么我也不需要去羡慕任何人。”所罗门·洛布情绪低落，能看得出他心情很差。 虽然犹太人历史悠久，但犹太人从来没有建立过自己的国家，所以提起犹太人，很多人脑海中的第一印象就是叛徒，这不仅仅是因为犹大背叛了耶稣，同时也是因为犹太人根本就没有效忠的目标。 这么说也不对，如果把“效忠”的含义理解的笼统一点，那么可以理解为犹太人忠诚于金钱。 就这一点来说，作为一个犹太人是可悲的，不管所罗门·洛布赚到多少钱，他都不可能获得别人的尊敬。 “别演戏了，你根本不在乎这些事儿，又何必惺惺作态。”打的交道多了，李牧也看透了所罗门·洛布的这些老把戏，哪怕所罗门·洛布红了眼圈手脚颤抖，李牧也不会相信这个老家伙。 “你不会理解我的心情的，所以我们还是聊聊其他的事儿吧…”所罗门·洛布苦笑一下不欲辩解，这种事都是越描越黑，除非所罗门·洛布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 看着悲悲切切的小老头，李牧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窗外阳光明媚，室内凉风习习，雪茄点燃后青烟袅袅升起，醒酒器里的葡萄酒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这么美好的环境里，应该聊一些能够让彼此开心的事儿才对。 “好吧，我们来聊聊服装专卖，我得说你的眼光不错，这是个好生意，会让你赚大钱的。”李牧端着酒杯从办公桌后绕出来，斜倚在窗台上，举起酒杯向所罗门·洛布示意。 看着年纪轻轻，拥有一头茂密黑发，脸上胡子刚刚长出来一点点的李牧，所罗门·洛布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未来的世界将是属于年轻人的。 “里姆，其实我们聊什么都可以，玫瑰公司、都市丽人专卖店，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还有你的骏马实验室，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一直在努力追上你的步伐，不管你在做什么。”所罗门·洛布不得不让出主导权，面对李牧，所罗门·洛布和他背后所代表的群体没有任何优势。 李牧和所罗门·洛布的相识，始于玫瑰公司股份的拍卖会，当时所罗门·洛布拿出魄力，斥巨资收购玫瑰公司股份，从此在李牧这里挂上了号。 这个决定当然是英明的，玫瑰公司正在开拓英国市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玫瑰公司会给所有的股东丰厚回报。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所罗门·洛布和李牧联系密切，并且在一直试图复制出一个骏马集团。 所罗门·洛布是波士顿财团的代言人，作为美国势力最大资格最老的财团，波士顿财团在新英格兰地区，乃至整个美国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但这个影响力并没有转化为切切实实的利益，至少没有骏马集团表现出来的利益大，所以所罗门·洛布积极向李牧靠拢。 “我知道，所以你才能坐在这里，而不是待在一楼大厅里，和那些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机会。”李牧知道所罗门·洛布的心意，当然也会适当展示出善意。 沙滩俱乐部已经成为曼哈顿无可争议的富豪俱乐部，只要有点身份的人，都以加入沙滩俱乐部为荣，这里每天都有无数人在寻找机会，哪怕只需要和某位大亨擦身而过时的只言片语，都会成为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目标。 都知道沙滩俱乐部经常有李牧这样的顶级大亨出没，也都知道李牧在三楼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但却没有几个人有机会踏入这里，能够受到李牧邀请的只有寥寥几人，所罗门·洛布只能算是勉强有资格而已。 “当然我很感激…不过里姆，那还远远不够…”所罗门·洛布想要得到更多，这很正常，在沙滩俱乐部，如果没有得到足够的机会就等于是失败。 “我也想，不过你得知道，有些事想要做到并不容易，这个世界就像是一盘大蛋糕，蛋糕的总量是固定的，如果咱们想要多吃一口，那么别人就会少吃一口，所以不会有什么东西是平白无故得来的。”李牧想要看到的是投名状，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承诺。 “里姆，你在推动针对日本的立法是吧？我想在这方面我也能够帮得上忙。”所罗门·洛布终于拿出来点真材实料，和这样的老家伙勾心斗角真是伤脑筋。 大概三四个月前，李牧开始试图推动国会通过一个关于日本人的法案，这个方案类似于曾经的《排华法案》，当然到李牧这里，这个方案应该叫做《排日法案》。 想推动国会针对某个族裔立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美国的立法精神是“天赋人权”，这样做肯定是有违这一精神的。 虽然《排日法案》还没有正式通过，不过李牧有信心，和《排华法案》一样，《排日法案》迟早会通过。 别以为美国人打着个“天赋人权”的旗号，就多么的讲人权，美国人要是把这句话奉为金科玉律，也就不会有曾经的《排华法案》了，既然在另一个时空里，《排华法案》曾经通过，那么在这个时空里，李牧也有这个把握。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太感激了。”在这个问题上，李牧也是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当然可以，只是可惜了我刚刚雇请的日本厨子。”所罗门·洛布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很坚决，别看日本有好几千万人，不过所罗门·洛布还真不在乎那好几千万人的死活。 圣乔治餐厅的出现，在纽约掀起了一阵中餐热，中餐开始以精美的菜式，美妙的味道，独特的魅力出现在纽约人的餐桌上。 很多西方人分不清楚清国人和日本人的区别，或许他们认为寿司和春卷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所以有些人找不到华人厨师，那么请到一个日本厨师也不错。 华人厨师现在数量稀少，真正有手艺的，都被春田安保收入当中，所以就算市面上能请到华人厨师，也大多都是滥竽充数的。 “上帝，中餐和日本料理可是两码事儿…”李牧不忍心看到所罗门·洛布被带歪。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比我做的好吃。”所罗门·洛布不在意，对他来说，厨子是日本的还是法国的，又或者是清国的，都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很少在家吃饭。 “好吧，我们俩说点儿正经事儿，男装皮具，怎么样？想不想干？”李牧肯定是要给所罗门·洛布找点好处的，话说犹太人如果不耍心眼儿，确实是很不错的合作伙伴。 那么犹太人会不耍心眼儿吗？ 有可能的，这要看他们和谁合作。 “洗耳恭听，这就是我来的目的，天大地大，赚钱最大。”每一个犹太人都是奸商，或者说每一个犹太人都有做奸商的潜质，所罗门·洛布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别小看这个，虽然听上去挺琐碎，但其中的利润非常丰厚，我们经营的主要项目是皮具，包括皮包，腰带，钱包，甚至是鞋子，哪怕全美国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成为我们的客户，这也比现在任何一项生意都要好。”李牧现在工作，挣钱已经是其次，李牧主要是要扩大群体，把更多的人拉到自己的战车上，这样就能裹挟更多更强大的力量，所以这样一来，和谁合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个生意都要有一个新的合作伙伴。 李牧也并没有夸大其词，把百分之一的美国人变成客户并不难，实际上这门生意现在压根儿就是独门生意，根本没有竞争对手，所以只要物美价廉，根本就不愁没客户。 没错，嚣张的美帝国主义现在买东西也讲究物美价廉，美国还处于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时期，没有那么多的资本可供美国人挥霍，所以物美价廉才是王道。 当然也不能一味的物美价廉，物以稀为贵嘛，生产规模没有达到一定程度，无法生产出足够的商品，那就要奇货可居。 “呵呵，里姆，或许别人不会相信你，但是我一直相信你的眼光，你说这是最好的生意，那么这就是最好的生意，说吧，我需要做的是什么？”没有谁和钱有仇，李牧已经用骏马集团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通过和骏马集团的合作，既能使双方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又不耽误赚钱，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儿去。 “咱们每人拿出一部分资金，共同成立一家工厂，然后就可以开始生产产品，我也不占你便宜，咱们每人拿出20万美元，新公司的股份我要占七成…”李牧嘴上说着不占便宜，实际上刀磨的又快又利。 对于这个分配标准，所罗门·洛布并没有意见，实际上别说是三场，哪怕是一成，所罗门·洛布都要坚决主动的凑上来。 正文 493 候选人 不同体量之间的合作，肯定不会完全公平公正。 21世纪很多小企业为了和大企业拉上关系，宁愿赔钱也要合作，就是为了加入大企业的供应商行列，这种情况下斤斤计较是不行的，只有把眼光放长远，未来的路才可能走得更好。 作为一名犹太人，同时还是一位事业有成的犹太人，所罗门·洛布在这方面肯定不会犯傻，波士顿财团如果是和其他企业合作或许还能拿拿架子，和骏马集团合作就拿不起来。 搞定了和所罗门·洛布的合作，李牧心情愉快。 李牧并没有打算现在就代表华人和犹太人结为统一阵线，这还要看所罗门·洛布的诚意，如果所罗门·洛布在以后的合作中能够表现出自己的诚恳，那么李牧也不介意多给予所罗门·洛布一些政治资源。 李牧不知道波士顿财团在国会中拥有多大的势力，不过如果具体到参议院，李牧并不认为波士顿财团所拥有的实力强于骏马集团。 政治资源永远都是稀缺的，毕竟总统只有一位。 说起总统，虽然正式的总统选举要到明年才开始，实际上参选各方现在已经开始造势。 李牧自然是支持尤里西斯·格兰特第三次连任的，虽然李牧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李牧身上已经贴上了军方标签，所以虽然前景不妙，但李牧只能选择支持尤里西斯·格兰特。 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竞争对手不仅仅是来自党外，同样来自共和党的詹姆斯·布莱恩和拉瑟福德·伯查德·海斯是尤利西斯·格兰特最强劲的对手。 詹姆斯·布莱恩是前任众议院领袖，共和党失去众议院多数派地位之后，詹姆斯·布莱恩辗转进入参议院，同样成为共和党的参议院领袖。 詹姆斯·布莱恩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州，1862年，詹姆斯·布莱恩当选为众议员，从此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 从1869年开始，詹姆斯布莱恩担任众议院仪议长，一直到去年共和党失去众议院多数派地位为止。 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在共和党内，支持詹姆斯·布莱恩参选的呼声很高，但同样，也有很多人反对詹姆斯·布莱恩代表共和党参选。 反对者的理由同样和绕不开的贪腐有关，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被迫拆分之后，有人传言詹姆斯·布莱恩接受过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64000美元的支票，同样还有人传言，詹姆斯·布莱恩拥有小石城和史密斯堡铁路的债券，虽然这些债券因为经济危机，现在看起来还一文不值，但随着经济的恢复，这些债券终究还会重新进入流通领域。 针对詹姆斯·布莱恩的传言，仅仅只是传言而已，并没有人能证实这些，将詹姆斯·布莱恩送上被告台。 同样，詹姆斯·布莱恩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虽然他拥有无与伦比的演讲能力，个人魅力出众，但在和这些丑闻扯上关系之后，詹姆斯·布莱恩身上已经有了抹不去的污点。 美国民众现在最讨厌的是什么？ 不是共和党和民主党的驴象之争，也不是恢复速度尚未达到预期的经济形势，而是层出不穷的丑闻，环绕在尤里西斯·格兰特周围的丑闻，已经严重影响到共和党的形象，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和腐败丑闻拉上关系，那么他距离总统位置就会越来越远。 相对来说，海斯就干净的多，当海斯提出参选总统之后，李牧的立场出现了一定的动摇，海斯是俄亥俄州人，现任俄亥俄州州长，本杰明·哈里森的老乡。 南北战争时期，海斯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加入北军，战争时期，海斯作战勇猛屡立战功，战争结束时，已经被提升为少将军衔，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海斯也同样是名噪一时的国家英雄。 本杰明·哈里森在竞选参议员的时候，海斯给了本杰明·哈里森巨大帮助，现在是本杰明·哈里森回报海斯的时候，如果本杰明·哈里森放弃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转而支持海斯，那么李牧的确要好好考虑一下应该何去何从。 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海斯以“为人正直和办事有效率”著称，反对政党分肥，反对暗箱操作，提倡文官制度，如果海斯上台，那么李牧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被华盛顿喜欢。 如果海斯仅仅只有以上那些毛病，李牧还可以容忍，海斯还有一个政治主张是反对保护主义，主张降低关税，降低税负，加强与欧洲国家的经济联系。 对于企业来说，降低税负是好事儿，但降低关税就很难让人接受了，经济危机爆发后，美国企业正是依靠着高关税的保护，才得以取得长足进步，如果降低关税，向欧洲国家开放市场，那么美国企业肯定还要迎来新一轮的洗牌。 鉴于海斯的经济政策，李牧是肯定不会支持海斯的，这一点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说的很清楚。 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对手除了詹姆斯·布莱恩和海斯之外，还有代表民主党参选的候选人。 民主党虽然打输了战争，但是却赢得南方大多数州的民心，这一点还要归咎于共和党的失策，正是因为共和党对南方人民的压制和歧视，导致南方人民彻底倒向民主党一侧。 南北战争刚结束的时候，共和党是有机会收拢民心的，当时的民主党遭受重创，共和党甚至有机会把美国变成一个一党专制国家。 民主制度此时再次发挥了重要作用，共和党连出昏招，先是迟迟不肯开始南方的战后重建，随后又对南方州征收重税，再加上共和党本身不争气，一连串的丑闻爆发，这引起了南方人民的强烈不满。 到目前为止，民主党在南方多个州东山再起，重新成为执政党，并成功在去年成为众议院多数派，这虽然不是决定总统产生的决定性力量，但共和党对政局的掌控，已经不复前些年的固若金汤。 李牧并不担心民主党的崛起，实际上李牧虽然是共和党人，但一直和民主党人保持着良好关系，甚至连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都是聘请的民主党人，这也决定了骏马集团在民主党上台后，不会成为针对目标。 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嘛，狡兔还有三窟呢，李牧肯定不会犯孤掷一注之类的错误。 8月份，共和党党内选举之前，李牧重新返回华盛顿，准备参加共和党党内选举。 华盛顿纪念碑修复工程正在进行，骏马建筑集团承担了这一工程，李牧向尤利西斯·格兰特承诺会在明年总统上任之前将华盛顿纪念碑完成，尤里西斯·格兰特还指望着依靠华盛顿纪念碑拉人气，只可惜不知道到时候到底会便宜谁。 党内选举也是非常重要，如果无法赢得党内选举，那么根本就没有代表共和党参选的资格，连任三届也就无从谈起，所以李牧抵达华盛顿之后，马上就得到了和尤利西斯·格兰特共进晚餐的机会。 晚餐在总统宫进行，埃布尔·，科尔宾作陪，格兰特夫人亲自下厨，给李牧做了最拿手的苹果派和牛肉馅饼。 这顿饭吃的有点尴尬，李牧和埃布尔原本是合作伙伴，但是在威士忌酒集团案之后，埃布尔-里姆航运公司分拆，李牧一心一意在西海岸进行移民，埃布尔则是一度垄断了纽约港对英国的海运运输。 此时的英国是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纽约则是美国东海岸最大的港口，可以想象当时的埃布尔，那真是日进斗金。 只可惜好景不长，骏马集团和英国交恶之后，埃布尔因为和李牧曾经的合作，也渐渐不再受英国人的待见，这一年多以来，埃布尔的生意受到很大影响，货船从最高峰的一百六十艘，下降到目前的不到一百艘。 尤里西斯·格兰特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妹妹“挨饿”，让埃布尔·科尔滨作陪，也有让李牧和埃布尔重新联手的意思。 李牧却不想这么做，埃布尔并不是商业天才，甚至连一般人都比不上，他贪婪无知毫无底线，如果没有尤利西斯·格兰特帮衬，这样的人就是一堆臭狗屎。 大选会在明年开始，到时候尤利西斯·格兰特能否连任还尚未可知，所以李牧肯定是不会再和埃布尔进行，任何形式上的合作了。 就目前李牧的地位来说，他已经不需要讨好埃布尔，以此获得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好感。 大概也看出了李牧的敷衍，晚饭后，尤利西斯·格兰特邀请李牧在总统宫前的草坪上散步，并没有让埃布尔随行。 “我听说了本杰明·哈里森的事儿，这可真让人遗憾，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团结，只要团结一致，我们就能对付任何挑战。”尤利西斯·格兰特稍有失落，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尤利西斯·格兰特对本杰明·哈里森的观感。 美国这一点挺好的，政治斗争虽然同样残酷，但并不血腥，不管本杰明·哈里森是支持格兰特还是支持海斯，这都是正常选择，并不会影响本杰明·哈里森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之间的关系，更不会因此遭到尤里西斯·格兰特的报复。 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关系莫逆，及时帮本杰明·哈里森辩解一句：“那并不是本内心的真正所想，他和海斯先生之间的合作，应该只是一个交易，不过我相信这并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所以总统先生，明年的现在，您将仍然会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哈哈哈，我一直坚信…”尤利西斯·格兰特被李牧拍的很爽，乐的能看到小舌头。 “不过我们也不能大意，战略上要蔑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李牧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现在还远远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刻，就算是要庆祝，也等尤利西斯·格兰特成功连任之后再庆祝吧。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长，李牧已经不太记得未来的那些细节了，毕竟在李牧熟知的历史中，美国从来没有出现过骏马集团，独立百年展览会将在费城举行，西班牙人要到本世纪末才会被古巴人赶走，夏威夷群岛同样也要到本世纪末才会加入美国。 和李牧熟知的历史相比，现实已经面目全非，所以李牧不太确定，尤利西斯·格兰特能不能第二次连任。 虽然在李牧所熟知的那个历史上，尤里西斯·格兰特没有成功，但李牧还是愿意搏一搏，毕竟现在李牧也拥有一定的政治资源，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这足够成为决定性力量。 和詹姆斯·布莱恩、海斯他们相比，尤利西斯·格兰特连任对李牧来说好处多多，至少李牧不用再花费大价钱去拉拢那些部长们，也不用接受某些未知的变数。 对的，就是变数，除了尤利西斯·格兰特之外，不管是谁当总统，都会给李牧和骏马集团带来新的变数，当然这个变数也有可能是好的一方面，但是为什么要去冒险呢，也有可能是坏的。 “你说的很对，战略上要蔑视对手，战术上要重视对手，不管面对任何敌人，我们都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管当总统当得怎么样，作为一位统帅，尤利西斯·格兰特还是合格的，他肯定能理解这两句话的意义，伟大的思想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伟大的。 “放心好了，总统先生，我将是您永远的支持者。”李牧向尤里西斯·格兰特许下承诺，这个承诺对目前的尤利西斯·格兰特来说价值连城，有了李牧的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半。 “谢谢你里姆，你一定不会为了你的决定感到后悔，实际上我正在考虑将军火方面的关税，提高到百分之一百五十…”尤利西斯·格兰特投桃报李，这正是李牧想要的。 正文 494 证据 接连收编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在美国国内已经没有对手，纵然是放眼全球，也只有恩菲尔德、克虏伯等少数几家军火公司可以和骏马武器公司比肩。 尤利西斯·格兰特无法帮助骏马武器公司去开拓国际市场，唯一能做的是帮助骏马武器公司提高其他武器公司进入美国市场的成本，把军火方面的关税提高到百分之一百五十，这就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对李牧最大的回报。 李牧需要的也正是这，骏马武器公司是骏马集团的核心产业，无论如何李牧都要保持骏马武器公司在美国市场上的优势，至于其他电灯、电话那些产品，在专利期保护时限内，骏马集团根本就没有竞争对手，所以并不需要施加太多人为因素。 别以为美国国内只有骏马武器公司一家大企业就高枕无忧，据李牧所知，克虏伯公司就在积极和美国战争部联系，希望美国从克虏伯公司购买大口径火炮。 以李牧和谢尔曼之间的关系，德国人估计不会如愿，但如果明年尤利西斯·格兰特竞争总统失败，那么战争部长说不定也会换人，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不是会有意外情况出现，所以现在干脆提高关税，从源头上降低克虏伯集团产品的竞争力，这才是老成之策。 8月份的华盛顿，表面上看上去依旧平静，实际上暗流汹涌，各方势力都在积极合纵连横，为明年的大选积蓄每一份力量。 李牧兑现了给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承诺，积极为尤利西斯·格兰特造势，同时要求《时代周刊》和《都市丽人》配合宣传。 想法是好的，但在实施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 八月中，格洛丽亚抵达华盛顿，准备在华盛顿开设全美第二家都市丽人专卖店。 在是否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这个问题上，格洛丽亚和李牧的意见产生较大分歧。 “尤利西斯·格兰特…里姆，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会让你很生气，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尤利西斯格兰特想要赢得明年的大选几乎不可能，别说是民主党的选民，就算是共和党的选民都无法忍受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愚蠢。”格洛丽亚直言不悔，这个威尔家的长女好像忘记了，是谁把威尔一步一步提拔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其实也怪不得格洛丽亚看不上尤利西斯·格兰特，抛去个人感情，李牧也清楚的指导尤利西斯·格兰特就是个最蹩脚的牌手，自己原本是一把王牌，感觉被他打得稀烂。 南北战争结束时，民主党的威信降到谷底，这时候的共和党如果乘胜追击，民主党将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但在尤利西斯·格兰特的领导下，共和党节节败退，特别是在第二个任期之内，一连串的丑闻，导致美国国民对共和党不断失去信心。 如果这时候共和党应对得当，那未尝没有回天之力，只可惜共和党没有危机公关意识，再加上民主党的推波助澜，共和党一错再错，现在看来，居然已经是大厦将覆。 格洛丽亚可不是对李牧唯命是从的初雪，即使现在成为都市丽人专卖店的老板，格洛丽亚仍然是以一位独立媒体人自居，对于美国政局，格洛丽亚有自己的看法，而往往局外人，看得会更加清晰。 “我知道舆论对于总统先生不利，不过舆论是可以引导的，同样的一件事儿，从不同的角度去报道，就可以令人得出不同的结论，既然总统先生连任最符合我们的利益，那么我们就要坚定信念。”李牧不会轻易被人说服，在李牧眼中，格洛丽亚大多数时候仍然是那个爱唱歌的小女孩，如果换成威尔，或许李牧会认真考虑他的话。 “好吧，你总是对的，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么《都市丽人》当然可以配合《时代周刊》进行宣传。”格洛丽亚不在这个问题上坚持。 实际上支持谁不支持谁对于格洛丽亚来说都没关系，作为一个女人，格洛丽亚根本就没有选举权，所以明年总统大选的时候，格洛丽亚只能当看客。 这也是美式民主的悲哀，在目前的美国，女人、孩子和那些没钱缴税的新移民，他们都没有选举权，这也使得骏马集团的那数万员工愈发重要，他们都是符合标准的选民，将会在明年的大选中投出自己的神圣一票，这样一来，共和党在马萨诸塞州和纽约州的赢面就很大。 别以为阿瑟是纽约的市长，纽约州就将成为共和党的铁杆票仓，目前纽约州的州长是萨缪尔·特尔登，他很有可能将代表民主党参加明年的总统大选，如果没有李牧的帮助，那纽约州的选票到底属于谁还真不好说。 美国实行的是选举人制度，赢家通吃，也就是说在一个州内，不管支持民主党和支持共和党的票数有多么接近，选举结束之后，赢家将会得到所有的选票，输家一无所有，所以这时候，每一份力量都是非常重要的，都有可能决定胜负。 “放心吧，你自己就是专业的媒体人，那么你应该很清楚舆论导向的威力，只要我们自己不在犯错，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虽然共和党看上去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过李牧还是有信心。 这个信心也不是毫无理由，虽然共和党是一堆烂泥糊不上墙，但民主党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个没有最烂只有更烂的时代，只要看上去不算烂的无可救药，那么就有可能赢得大选。 有《时代周刊》和《都市丽人》的帮助，李牧相信，共和党应该不会比民主党更烂，至少李牧能把共和党包装得看上去更加完整一点。 为了更好的配合宣传尤利西斯·格兰特，李牧还准备在华盛顿成立《华盛顿邮报》。 如果没有李牧的插手，《华盛顿邮报》将会在1877年成立，现在肯定不会等那么久，因为曾经《华盛顿邮报》的创始人斯提尔森·哈钦斯就在纽约《时代周刊》工作。 李牧给《华盛顿邮报》准备给一位新主编，名字叫约瑟夫·普利策。 没错，就是那个“普利策新闻奖”中的那个普利策，现在约瑟夫·普利策也在《时代周刊》工作，职务是《时代周刊》华盛顿分社主编。 李牧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同样引起了萨米·拉金、塞缪尔和朗克尔的质疑。 对于他们这几位，李牧就没有什么耐心，至少没有对待格洛丽亚时那么温柔。 “大家都想当总统，但是总统位置只有一个，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这是在李牧举办的晚宴后，照例要在院子里在草坪上喝喝茶聊聊天，李牧表现得霸气十足，用锐利的眼神扫视全场，发现没有人敢和自己对视之后，李牧才给出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当然是干掉所有竞争对手！但只剩下一位候选人时，所有的争议都会消失。” 千万别误会，李牧并不是说要雇请枪手去把海斯、塞缪尔·特而登他们全部都干掉，只需要李牧发动手中的宣传机器，让他们不具备竞争力就行了。 “里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的现实是，恐怕总统先生连党内提名都无法获得。”本杰明·哈里森不敢看李牧，在选择总统的时候不能和李牧保持一致，这让本杰明·哈里森感觉到深深的无奈和愧疚。 “无法得到党内提名？你是在开玩笑吧！”李牧不相信尤利西斯·格兰特的人缘有这么差，如果真要这样的话，那可就好玩了，人家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总统先生这儿倒挺好，根本连“师”都没有。 “里姆，其实你知道的很清楚，如果是总统先生继续代表我们共和党参选，那么就算是总统先生赢得党内选举，他也不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不选择胜算更高的人来做这件事呢？”本杰明·哈里森摊手苦笑，在场的可都是共和党人，虽然这些话说出来很让人难堪，但这就是现实。 “不不不，只要总统先生能够获得党内提名，那么我有把握能够让总统先生第二次连任，所以不用担心。”李牧到现在为止仍然是信心十足，只要舆论机器全力开动，那么李牧有信心战胜任何人。 问题就在这儿，舆论机器开动的前提是，尤利西斯·格兰特首先要拿到党内提名，然后才能获得代表共和党竞选总统的机会，如果连党内提名都拿不到，那么就算是李牧能控制全世界所有的报纸，李牧也无能为力。 不过很显然，本杰明·哈里森和朗克尔他们都不怎么相信李牧能做到，这里有一个大麻烦，李牧知道舆论机器的威力，但是本杰明·哈里森他们不知道，李牧上一次开动舆论机器，还是为了对付特威德，那仅仅是局限在纽约一座城市之内，现在却要遍及全美，李牧没办法像本杰明·哈里森证明，舆论可以拥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对于总统先生这么没信心？对我这么没信心？我什么时候失败过，只要我承诺的，我就一定能做得到！”李牧试图重新提振军心士气，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要统一思想。 “里姆，这是两码事，我们当然都相信你，否则我们大家也不会坐在这里，我们只是不能冒险，因为我们没有太多机会让我们浪费，之前我们已经浪费的够多了，如果不能尽早改变选民对我们共和党的印象，那么我们将万劫不复…”伯恩赛德想得比较多，态度也比较坚决。 伯恩赛德最近这段时间和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关系并不好，至少没有以前那么好，李牧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从尤利西斯·格兰特任命谢尔曼担任战争部长之后，尤利西斯·格兰特和伯恩赛德之间就有了隔阂。 现在看来，这个隔阂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正在加大。 伯恩赛德的担心也很有道理，现在共和党的声誉实在是太差了，如果想要扭转局面，那么首先要有个新气象，一位新总统或许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这是一码事儿，先生们，只要总统先生获得党内提名，那么我就可以向你们证明，舆论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不仅仅是尤利西斯·格兰特需要证明自己的机会，李牧也同样需要。 只要有机会，别说是力保尤利西斯·格兰特连任三届总统，就算是连任四届也不是不可能，罗斯福当初还连任四届呢，南北战争对于美国的意义不亚于打赢第二次世界大战。 要说尤利西斯·格兰特和共和党也算是倒霉，原本就算是共和党的支持率在下降，如果不是因为1873年经济危机的爆发，也不会下降得如此之快，现在经济危机已经爆发了接近两年，但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经济并没有复苏，这一切都被归咎于共和党的腐败。 其实经济不是没复苏，甚至美国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根本就没多少，从前年经济危机爆发之后，美国这两年的经济损形式一直是向上的，国民经济总量仍然在不断提高，如果说共和党什么都不会做，那对共和党是不公平的。 问题就在于，虽然美国的经济一直在不断发展，但对于普通人来说，社会一直是动荡不安的，比如骏马武器公司兼并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虽然这是个大好事儿，增强了骏马武器公司的实力，提高了骏马武器公司抵抗风险的能力，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三家企业的接连倒闭，肯定不算是什么好事儿，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更何况，在骏马武器公司兼并这三家企业的过程中，肯定会有人因此失业，那么这些失业的人，在某些人眼里，也就成了经济衰退的证据。 正文 495 不生气 本杰明·哈里森他们走后，李牧罕见的情绪失控摔了杯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很久。 李牧实在是没想到，尤利西斯·格兰特居然是如此的不得人心，除了本杰明·哈里森和伯恩赛德之外，共和党在参议院中的领袖詹姆斯·布莱恩也不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继续代表共和党参选，共和党新任主席詹姆斯·加菲尔德同样不看好尤利西斯·格兰特。 放眼望去，除了李牧之外，尤利西斯·格兰特在共和党内的支持者居然寥寥无几。 就算是李牧，缺少了本杰明·哈里森的默契，现在也无法全力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 当然了，只要李牧坚定信念，朗克尔和赛缪尔还是会选择和李牧保持一致，至于陈国芳，这是李牧的铁杆票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陈国芳都会坚定支持李牧的任何决定。 第二天一早，李牧主动去拜访尤利西斯·格兰特，向他通报目前的具体情况。 尤利西斯·格兰特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过他并没有气馁：“距离共和党全国大会还有将近半年时间，所以我们还有机会说服他们改变决定…” 按照选举程序，民主党和共和党都会在今年年底召开全国代表大会，从所有的提名候选人中，挑选出一个人代表自己的政党参加最终的总统大选。 尤利西斯·格兰特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个“提名候选人资格”，只要格兰特能获得提名，李牧就有信心帮助格兰特赢得最终的胜利，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格兰特有可能连候选人资格都无法获得，那就算李牧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施展。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应该说还有机会，但要想做到也不容易，尤利西斯·格兰特在台上的这几年，不仅仅是民主党怨声载道，共和党内也屡有不同声音传出，“分肥制”的缺陷就在这里，你永远无法让每一个人都满意。 “就算是我拿不到提名，我们也不用太沮丧，至少总统还将会由共和党人担任，那帮南方佬将永无出头之日。”尤利西斯·格兰特总算是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大局观还是很不错的。 李牧可不讲究什么大局观，事情没有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李牧就必须要“拨乱反正”，不管使用什么方式。 不过听完尤利西斯·格兰特的话，李牧却没有了折腾的兴趣，还顾全大局…你自己都无所谓，李牧这么上窜下跳又何苦来哉。 说句到底的话，李牧现在这样旗帜鲜明的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那么在海斯和詹姆斯·布莱恩那边，说不定已经上了人家的黑名单，就算是人家为了所谓的“风度”嘴上不说，私底下给你穿个小鞋什么的肯定在所难免。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性呢，李牧现在也算是看透了所谓的“美式民主”，风度？ 见鬼去吧！ 从总统宫出来，李牧意兴阑珊，他们计划去视察华盛顿纪念碑的进度，现在也没有了兴趣。 “梅森，随便转转吧…”李牧不想回落樱湖畔的家，这两天因为支持人选方面的分歧，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之间的关系有点尴尬，虽然这并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友谊。 “好的。”梅森依旧可靠，全美汽车拉力赛结束后，梅森被评为最佳车手，荣获赛事MVP，李牧曾经有意给梅森一个更高的平台，但梅森态度坚决，宁愿放弃全美汽车协会开出的每年15000美元的薪水，仍然担任李牧的司机。 宝马的车速不快，在华盛顿的街道上匀速行驶，最近这两年，美国城市掀起了修路热潮，只要有条件的城市，市内路面已经基本上全部硬化，一水儿的沥青公路，再也没有坑坑洼洼。 华盛顿作为美国的首都，基础设施方面肯定是不吝啬，所以华盛顿的街道宽敞平整，质量不亚于纽约。 当然了，但就财力而言，华盛顿和纽约肯定是有差距，纽约市政现在正考虑在曼哈顿主要街道上安装路灯，这可是一项大工程，总投资超过两千万美元，华盛顿市政也想装，但他们没钱。 道路两旁的绿化还算不错，绿化带修剪得很整齐，路旁的树木遮天蔽日，整个城市就像是在森林里一样。 整座城市的占地面积巨大，哪怕是几万人的小城镇，铺开了也是一大片，像华盛顿这样的首都，都很少有三层以上的建筑，道路两旁的建筑物普遍低矮，大部分建筑是木质结构，如果发现某座建筑规模宏大，那么一定是某位达官贵人的私宅。 作为一个纯粹的政治中心，华盛顿的商业气氛并不浓郁，市内最多的商业机构是旅馆和酒吧，李牧让梅森随便找家酒吧停下，想放松一下心情。 就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也很难得到满足，酒吧的营业时间一般是晚上，最起码也要到下午，酒吧才会开门。 跑了整整两条街，也没找到一家正在营业的酒吧，梅森在一家叫做“辛辛提那”的酒吧前停了车，准备下车去叫门。 “算了吧梅森…”李牧不想大张旗鼓，十几二十名黑衣大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估计叫门人家也不敢开。 “这里太糟糕了，我感觉不到这座城市的友好…”梅森嘟嘟囔囔回到车上，一语道破李牧的心情。 “走吧去车站，咱们回纽约。”李牧不想呆在华盛顿浪费时间。 回纽约多好，想喝酒的话，狂牛部落和克林顿城堡都是24小时营业，就算是不想祸害自己人，想叫门也不需要让梅森出面，随便在大街上拽个警察就能办了这点事儿。 李牧的专列就停在华盛顿火车站，有专人负责保养，只需要一个小时，车站方面就能完成调度，让李牧的专列开上展台。 专列临出发之前最后一分钟，格洛丽亚心急火燎的赶过来。 李牧并没有通知格洛丽亚自己要回纽约，这很明显是有人通风报信儿，最可疑的就是初雪，这丫头最近和格洛丽亚关系好的很。 “干嘛那么着急回去啊，我的地方还没选好呢…”格洛丽亚在李牧对面坐下来，气喘吁吁的还有点小抱怨。 格洛丽亚来华盛顿是要为她的专卖店寻找地址，这种事原本没必要让格洛丽亚亲自前来，但为了表示对自己名下生意的支持，格洛丽亚勇于承担责任。 来了又不好好干，地方还没找好，就要跟着李牧回去，李牧虽然有点感动，但说出来的话确实不怎么好听：“没选好你可以接着选，我回去之后才让火车来接你，办事虎头蛇尾，想一出是一出，就知道你没个长性…” 好吧，为了维护格洛丽亚那小小的自尊心，李牧最后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 不知道格洛丽亚听懂了没有，李牧记得格洛丽亚一直在跟着初雪学汉语，不过不知道进度怎么样，看格洛丽亚的表情没什么异样，李牧估计格洛丽亚的汉语成绩不咋滴。 在李牧看不见的桌下，格洛丽亚把手绢狠狠的绞成一团，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我就不该可怜你，看来你也不需要什么安慰，那我还是回华盛顿的好…停车，给我停车！” 说话间，已经不知不觉红了眼圈，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流下来。 专列，真的能说走就走，说停就停。 “莉莉，别这样…”初雪及时出现，拽住悲愤欲绝的格洛丽亚。 李牧知道格洛丽亚的昵称叫“莉莉”，这个昵称连威尔都很少用，李牧更是从来没用过，看样子初雪和格洛丽亚的关系好的很，最起码已经升格为闺蜜级别。 “不，你放开我…”格洛丽亚是真伤心，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任谁都受不了。 格洛丽亚这姑娘从小又是骑马，又是打猎的，身体好的很，用句写实的话来形容，那是母豹子一样矫健，一旦格洛丽亚铁了心要走，初雪还真拉不住。 还好梅森挡在门口，这家伙端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有一瓶香槟和一个杯子，专列的车厢门比较窄，梅森这么大块头往门口一堵，连空气都不流通了。 格洛丽亚这爆脾气，那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看梅森端着瓶酒挡在面前傻乎乎的不让路，格洛丽亚飞起一脚，直接把梅森手里的盘子踢飞。 梅森也是反应快，扔掉托盘的同时，一手凌空抓住酒瓶子，一手凌空抓住酒杯，这手速绝逼单身50年。 “够了！”李牧一声怒喝，起身来到格洛丽亚身后，拦腰抱起格洛丽亚，随手就扔到旁边的沙发上，在看门口一脸心有余悸的梅森，气又不打一出来：“喝什么香槟？你心情很好吗？你想庆祝点什么？” 天地良心，梅森真的没想庆祝什么，只是因为李牧习惯喝香槟，所以梅森才给李牧找了一瓶香槟过来。 “我马上去换…”作为一名合格的司机，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听到了也要装作没听到，看到了也要装作没看到，所以梅森把酒杯揣兜里，依着墙壁蹲下去捡起托盘，掩着脸快速离去。 跌坐在沙发上的格洛丽亚遭到李牧的“粗暴对待”更是伤心极了，抽抽噎噎的简直是伤心欲绝，但不知怎么着，在内心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丝窃喜，这点小心思真实的反映在她翘起的嘴角上。 李牧没有说话的意思，坐回自己的沙发上，看着努力往外挤眼泪的格洛丽亚，没好气儿的掏出手绢递过去。 格洛丽亚一把把手绢夺过来，擦完眼泪之后咔鼻涕，然后又一脸嫌弃的扔回来。 宾果，正中李牧胸口。 李牧简直触电般的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脚把手绢踢出去老远，摸着西装的扣子犹豫不决。 把衣服扔了？ 其实没沾上眼泪，也没沾上鼻涕。 可是不扔，心里实在是膈应。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看到李牧满脸的便秘表情，刚才还梨花带雨的格洛丽亚居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就笑得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拧来拧去的打滚儿，两只脚也不停的扑腾，或许是感觉愉快心情表达的不够充分，双脚还要虚空再踢腾几下。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欢乐了，李牧看的居然都忘记了生气。 “老板，喝这个行不行…”梅森期期艾艾凑过来，给李牧送上一瓶伏特加。 天！居然是伏特加，全纽约人都知道，李牧从来不喝高度酒。 看着一脸谄笑呆头呆脑的梅森，李牧发现自己实在是起不起来：“还把刚才那瓶香槟拿过来吧，顺便再帮我拿两块冰…” 对嘛，这才是正常剧本。 都不用李牧动手，初雪手脚麻利，很快给李牧弄了一杯“专属饮料”。 初雪当然也不会忘记了格洛丽亚，格洛丽亚端起酒杯，换了个人一样优雅翘起腿，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得李牧心里发慌：“现在不生气了吧…” 怎么还能气得起来哦… “对不起…”李牧小酌一口，想为自己刚才的恶劣态度道歉。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格洛丽亚不让李牧继续说下去，表情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果你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聊聊天，那么我很希望你能想起我，如果你不想说话，我也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不管到任何时候，我们都会永远支持你…” 李牧突然感觉谁当总统都不是个事儿。 如果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继续连任，那当然很好，骏马集团又会继续获得四年的高速发展期，没准等到四年之后，骏马集团已经不需要再靠行政力量倾斜去维持优势。 如果换成海斯或者詹姆斯·布莱恩，也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无论如何，这两位都和李牧一样同属共和党人，既然大家都是一伙的，那就算是骏马集团得不到足够的优惠条件，想必也不会赶尽杀绝。 至于民主党，李牧根本没考虑这种可能性。 正文 496 玩大的 不是李牧小看天下英雄，实在是民主党自己不争气，没有办法让李牧看得起的理由。 要说民主党和共和党其实是半斤八两，都好不到哪儿去，19世纪的美国，整个国家的历史就只有这么百十年，美式民主同样是处于摸着石头过河这个阶段，也就只有李牧这种前知500年后知50年的人，才会熟知美式民主的未来走向。 南北战争之前，美国民主或许还有点儿民主的意思，遇到事情大家坐下来仔细商量，共同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南北战争彻底撕开了美式民主的虚伪面纱，既然谈不拢，那就拳头大了有理，大家先打一场再说。 南北战争之后，美国经济飞速发展，集团式大企业逐渐出现，美国政治也逐步沦为金钱的玩物，总统慢慢变成一个台前的吉祥物，真正决定美国政治的，是那些华尔街的大亨。 李牧的底气就是来源于比，他现在就是华尔街的大亨，而且是属于最大的那几个之一。 回到纽约之后，李牧打算修身养性，不再操心华盛顿那些烦心事儿，爱谁谁吧，反正共和党这几年不可能输，不管是谁上台，终究都是共和党人，总要讲几分香火情的。 退一万步说，哪怕是新总统看李牧和骏马集团不顺眼，现在想对付李牧和骏马集团也不容易，而且还要小心，稍微有点差池，就会遭到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强烈反噬。 其实修身养性也不错，总督岛与世隔绝，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李牧在这里关上门当土皇帝，谁都管不着。 早晨起床骑马健身顺便遛狗，上午去骏马集团总部坐一会儿，或者去接几个下属公司溜溜腿儿，一上午就混过去了。 下午要负责给都市丽人和新开的男人装当设计师，李牧这一次算是绞尽脑汁，准备把记忆中所有的流行款式都形成图纸，这样一来，至少可以保证都市丽人和男人装在50年之内不需要担心款式落后。 傍晚的时候，夜生活刚刚开始，这时候的天空是最丰富多彩的，烧烤、晚宴、野营、夜钓… 只要李牧愿意，总是有找不完的乐子… 李牧自我自我流放的同时，美国第23届总统选举终于拉开帷幕。 和李牧事前获得的信息一样，现任总统尤里西斯·格兰特果然没能获得代表共和党参加大选的提名。 尤利西斯·格兰特本人当然是希望能够第二次连任的，但连获得提名的机会都没有得到，这确实给了尤利西斯·格兰特很大打击，可以说，他的政治生涯已经就此终结。 对于这个结果，李牧虽然并不意外，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所准备，比如阿瑟，他就没有想到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支持率会是如此之低。 当尤利西斯·兰特未能获得提名的消息传到纽约之后，阿瑟第一时间赶到总督岛和李牧共商对策。 从扳倒特威德时开始，李牧的命运就和阿瑟紧紧联系在一起，这俩人真正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离不了谁。 “怎么办？总统先生不能连任，我们即将面临一位新总统，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的倾向，不知道他的政治主张，也不知道他的经济策略，全都是一团糟…”阿瑟大放厥词，恨不得把设计美国政治制度的革命老前辈从坟里刨出来鞭尸。 一朝君子一朝臣，新总统给阿瑟带来的影响，远超过给李牧带来的影响，所以李牧可以不在乎新总统是谁，阿瑟不能熟视无睹。 “别担心，你是纽约最高的行政长官，我是纽约最有钱的人，不管是谁当总统，都改变不了这一点。”李牧先给阿瑟吃定心丸，华盛顿太远，李牧现在还影响不到，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但在纽约这一亩三分地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这就是地头蛇的底气。 李牧说的没错，别看阿瑟现在是政治人物，要接受华盛顿的领导，但就算是新总统看阿瑟不顺眼，新总统也不能利用行政命令把阿瑟赶下台，阿瑟可是纽约市选民一票一票选上台的，总统在纽约的威信并不会比阿瑟更大。 “话是那么说，但我们总要有所准备，麻烦还是少一点的好，我可不希望某个混蛋上台，然后搞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阿瑟对即将产生的新总统没什么敬畏，他只是对未来抱有未知的恐惧。 除了李牧这种人，谁都会对未来抱有未知的恐惧，只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 其实李牧有时候也会迷茫，和李牧熟知的历史相比，现在的历史走向已经有了点小小的偏差，如果这个偏差继续增大，那么在过上十来年，李牧也不敢说他所熟知的那些事儿就一定会发生。 或者说，李牧也不确定他熟知的那些事儿还会不会在固有的时间节点发生，可能会提前，也有可能会延后。 “这一次的总统选举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李牧挺胸抬头收腹在椅子上做了个深呼吸，想想前段时间在华盛顿时的无奈，李牧决定要做点什么。 “什么道理？”阿瑟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的厉害，眼睛急迫的盯着李牧，期盼从李牧这里能得到一些确定的消息。 和李牧认识之后，李牧带给阿瑟的几乎全部都是好消息。 阿瑟还记得和李牧初识的时候，他那时还是纽约海关的关长，两人因为要扶持古巴人对抗西班牙人，关系逐渐亲密起来，突然有一天，李牧说要对付当时在纽约一手遮天的特维德，那个决定确实把阿瑟吓了一跳。 实话实说，当时的阿瑟并不认为李牧有扳倒特维德的能力，阿瑟甚至还存了一些隔岸观火的想法，等着看李牧倒霉。 结果出人意料，李牧成功的扳倒了特维德，将阿瑟送上纽约市长宝座，真正开启了阿瑟的政治生涯。 之后李牧和阿瑟合作又坑了特威德一把，这一次阿瑟真正有了底气，从此再也不用为金钱担忧，也彻底把自己捆在李牧的战车上。 长期以来，李牧给阿瑟的印象几乎就是无所不能，不管是商业竞争还是政治倾轧，李牧总是表现得游刃有余，倒霉的总是李牧的敌人，这种事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以至于阿瑟有时候甚至怀疑，李牧的内心里是不是住着上帝。 “我们不能把所有的事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有些事儿如果想事后不后悔，那么我们就要把他牢牢的抓在手里，比如总统选举，与其我们在这里担心新总统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那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这件事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呢？”李牧有强烈的控制欲，不管是什么事儿，李牧都不允许脱离控制。 “你是说…”阿瑟好像明白了李牧在说什么，但又不敢确定，虽然表情里夹杂着惊恐，但艰难蠕动的喉结充分表达了阿瑟的渴望。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希望在下一次总统选举的时候，能够亲手把我看中的人选送上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的看着别人先拿出来几个人选，然后在这几个人中选择某一个作为自己的支持对象，我不喜欢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一点也不喜欢。”李牧说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说实话，阿瑟从来没有见到李牧如此的失态。 “当然，我也不喜欢…”阿瑟眼神迷离，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一样倒在椅背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到下一次总统选举的时候，你就差不多已经当了七年的纽约市长，难道你就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李牧就像是树上的那条毒蛇，拼命诱惑阿瑟这个傻乎乎的亚当。 “当然，我很希望到时候我能做点什么…”阿瑟很明显是上钩了，声音虽然有点颤抖，但总算是态度坚定。 “那么这几年之内我们可要努力了，你要想办法搞出足够多的政绩，寻找更多的政治盟友，获得更高的政治声望，而我要做的，是巩固骏马集团目前拥有的一切，更有效的控制舆论，想办法影响更多的选票，只要我们齐心合力，那么我相信在四年之后，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李牧野心勃勃，对四年后已经有全新的展望。 这一次李牧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无论如何李牧都想不到，尤利西斯·格兰特连获得提名的机会都没有，这让李牧所有的准备都无从施展。 四年后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李牧将会拥有更强的实力，准备的也会更加完备，李牧很期待到时候上演一出王者归来。 “是的，我需要政绩，需要更多的政绩，比如…比如明年的世界博览会，艹，还不知道到时候会便宜谁。”阿瑟声音里有点沮丧，很有种白忙活一场全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觉。 “世界博览会就算了，我们可以去办其他活动，同样能提高纽约和你的影响力，比如全美汽车拉力赛，这就是个好项目，还有正在筹备中的冰球和橄榄球，这更是刷声望的好项目，如果你和纽约市一年四季都能出现在报刊的头版头条，那么想不让人注意你都不行。”李牧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不仅要保住纽约金融中心的名头，也要把纽约打造成美国的文化中心。 打造一个文化中心，真不需要有多少历史底蕴，有道是文体不分家嘛，体育也是文化的一种，李牧可不想在美国推行普九教育，那就从体育入手吧，反正纽约的体育活动，同样能够增加纽约的文化底蕴。 “可以，如果一场不行的话咱们就来十场，不就是砸钱嘛，论有钱，纽约会怕谁？”阿瑟霸气十足，仿佛看到总统宝座正在向他招手，这时候要是谁敢找麻烦，不需要李牧出手，阿瑟会亲手把它撕成碎片。 “除了组织体育比赛，我们还要修建更多的图书馆、博物馆、音乐厅、歌剧院、体育场馆、广场、公园等等等等，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应该把纽约建设成一座花园式城市，让人来了就不想走，那样才能起到充分的表率作用。”李牧在为纽约设计前景的时候，没忘记夹带私货，新建这么多场馆，总是需要人手的吧，而说到建筑，谁能比得上骏马建筑公司呢。 “建！我回去就找人设计，给我设计一座新的城市出来，我要建造一座无与伦比的城市。”阿瑟一点也不心疼，反正也不花他的钱，不管花多少，最后都由纽约市政府买单。 “如果你想建设一座新城市的话，你最好去找一下州长先生，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纽约太拥挤了吗？连克林顿城堡我都不想去了，在那里待的时间长了，我感觉总是会缺氧。”李牧想一次性把所有事全都搞定，纽约市的扩张也是迫在眉睫，别管现在是不是能利用的上，先把地盘占下来再说。 目前在纽约市，广义上是指曼哈顿及周围的城市群，狭义上仅仅是特指曼哈顿，相对于目前的纽约市人口来说，曼哈顿实在是太小了。 这个具有一定的历史原因，要知道曼哈顿是在一座小岛上，对外交通不便，目前在建的仅仅只有布鲁克林一座大桥，这远远不能满足曼哈顿的交通需求。 在李牧看来，想把曼哈顿和他周围的城市群变成一个整体，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单单是布鲁克林这一侧，我需要最少5座大桥，然后还要辅以轮渡才能满足。 相对于盖房子，修桥更挣钱，金桥银路嘛，这些个生意，当然也是给骏马建筑公司准备的。 “是的，确实是应该扩建了…”阿瑟同意李牧的说法，虽然没有李牧所说的那么夸张，但阿瑟身为有约市长，更清楚纽约的市政用地已经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要是不紧张，世界博览会的主展馆就不会给弄到布鲁克林去了。 正文 497 橄榄枝 纽约州州长虽然是民主党人，但在纽约市，这里却是共和党人的天下。 大亨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尤利西斯·格兰特不能代表共和党参选这件事，没有在纽约引起任何骚动，甚至都没有几家报纸在讨论这件事。 尤利西斯·格兰特当政这几年，是骏马集团从无到有，再到一飞冲天的几年，所以李牧才希望尤利西斯·格兰特继续登场。 但对于其他大多数人来说，谁当总统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而因为尤利西斯·格兰特近些年的恶评不断，很多人心里都会下意识的想看看，如果换一个人来当总统，情况会不会更好一点。 李牧躲在总督岛看似不问世事，实际上只要李牧在纽约，总督岛就是很多人的视线焦点。 洛克菲勒来找李牧的时候，这样对李牧说：“更换总统很正常，格兰特总不可能一直当总统，不管是谁当总统，他都不会是咱们的敌人。” 洛克菲勒很有信心，这来源于他手中拥有的实力，石油行业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越来越重，不管是谁在台上，都要保证标准石油高速发展，这样对美国经济才有足够的推动力。 J·P·摩根来找李牧的时候，这样对李牧说：“总统早就该换了，这些年腐败丑闻不断，经济动荡不安，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大环境，这样我们才能集中精力发展自己的企业。” J·P·摩根在企业家里绝对是“人样子”，他做事喜欢按部就班，以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势去击败敌人，不喜欢搞阴谋诡计。 这样的人对暗箱操作是深恶痛绝的，所以J·P·摩根虽然不说，但他对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意见很大。 9月底，格罗佛·克利夫兰给李牧带来了一个意外消息，民主党总统提名候选人、纽约州州长塞缪尔·蒂尔登希望能得到一个和李牧共进晚餐的机会。 这对于李牧来说是一个请求，而不是要求，而且这个请求还有点儿冒昧。 作为一个共和党人，在这个敏感的关键时间节点，如果李牧和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私下会面，那肯定会给李牧在民主党内带来一定负面影响。 不过李牧不在乎这种负面影响，反正李牧也不打算参选总统，人家选总统也没有征求李牧意见的意思，既然是摆明了不招人待见，那又何必热脸去贴凉屁股。 再说了，格洛佛·克利夫兰是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在骏马集团兼并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这三家公司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同时格罗佛·克利夫兰还是未来的总统，这点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10月1号，晚上，李牧在可怜的城堡设宴招待塞缪尔·蒂尔登。 虽然李牧不介意和塞缪尔·蒂尔登吃晚饭，但能避的嫌还是要避的，在克林顿城堡吃饭，可以解释成是偶遇，反正塞缪尔·蒂尔登也是克林顿城堡的常客，在总督岛就不好说，全纽约人都知道，除非是获得李牧的邀请，否则谁都无法登岛，这要是解释成偶遇，实在是太牵强了点。 晚餐在克林顿城堡的三层进行，只有塞缪尔·蒂尔登一位客人，厨师是严父，初雪担任服务员，梅森就守在门外。 “里姆，我得说，你和你的骏马集团都是那么的令人惊叹，三年前纽约还没人知道你的名字，看看现在，你的名字响彻大街小巷，纽约有可能有人不知道塞缪尔·蒂尔登，但所有人一定会都知道里姆这个名字。”塞缪尔·蒂尔登表情诚恳言辞恳切，看上去百分百是发自内心。 听上去有点“拍马屁”的嫌疑，不过尚在可以接受范围内，人塞缪尔·蒂尔登也没有说错，在纽约，李牧的名气绝对比任何人都大，别说塞缪尔·蒂尔登，就算尤利西斯·格兰特也不行。 “州长先生实在是太过奖了，这应该完全归功于州长先生的英明领导，这是在州长先生创造的稳定环境内，我才能取得些许微末成绩，而且这点成绩也不值一提。”李牧也是表情诚恳言辞恳切，看上去百分百发自内心。 “真令人尴尬…”塞缪尔·蒂尔登放下手中的餐刀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口中的语气多了几分熟络：“里姆，为什么你不能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呢？难道你也想让我称呼你为董事长先生吗？哦哦，我差点忘了，我应该称呼你为国王陛下才对。” 里姆在纽约的绰号就叫国王，这不仅仅表示李牧在纽约的势力大得惊人，同时也表示骏马集团在所处行业内无可争议的霸主地位。 确实是霸主，不管是骏马武器公司，还是骏马电气公司，在美国国内都近乎是垄断经营，这样的市场地位，也只能用“国王”来形容。 除了骏马武器公司和骏马电气公司，骏马汽车公司和骏马建筑公司的实力同样不可小觑，在汽车行业和建筑行业内，骏马汽车公司和骏马建筑公司虽然有竞争对手，但竞争对手的实力不值一提，特别是在汽车行业内，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和骏马汽车公司相比，简直就是骏马汽车公司的附庸。 “好吧塞缪尔，我认错，我并不是故意疏远你，只是适当表达我的尊敬。”被人当面揭穿，即使以李牧的脸皮厚度，也免不了感觉脸上发烫。 “好吧，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塞缪尔·蒂尔登，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纽约人，如果你有法律方面的事务，希望我能为你服务。”塞缪尔·蒂尔登装模作样的端起酒杯，向李牧重新介绍自己。 “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里姆·李，一个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乡下小子，如果你在纽约遇到什么麻烦，那么期望我能为你服务。”李牧也端起酒杯，既然是做戏，那就做全套。 叮… 两个杯子碰在一起，气氛渐入佳境。 老严为了今天的晚宴准备了不少大菜，其中就有清帝国京城著名的烤鸭。 金黄色的烤鸭被放在一个银质推车上，由老严亲自推上来，初雪为李牧和塞缪尔·蒂尔登分配吃烤鸭要用到的饼和葱丝儿，以及其他酱料。 老严手持厨刀，表情严肃的就像是参加大朝会一样，李牧和塞缪尔·蒂尔登下意识整理衣襟，坐直身体，准备享受美食，这既是对食物的尊重，同样也是对劳动的尊重。 老炎刀法精妙，金黄鲜嫩的烤鸭被片的薄如蝉翼，透过肉片儿可以看到灯光那种薄，这一手让塞缪尔·蒂尔登大为叹服，连连惊呼不可思议。 其实纽约的高级饭店也不少，法国菜、意大利菜、以及英国的黑暗料理都能吃得到，塞缪尔·蒂尔登身为民主党大佬纽约州州长，当然也是见多识广，现在表现出来的惊叹，更多是看在李牧面子上的客套。 当然了，单就食物本身而言，老严的手艺确实也令人赞叹。 一只烤鸭每人吃了两片儿，然后整只鸭就被撤下去，接下来这道菜是来自安第斯山的烤羊排，同样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到底都错过了些什么。”塞缪尔·蒂尔登脸上的表情已经换成色与魂授，当然这少不了酒精的功劳。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天天来，我这段时间闲的很。”李牧也放松不少，美食总是更容易让人放松。 “呵呵…共和党提名的事我听说了，请原谅，当我听说尤利西斯·格兰特没有获得提名的时候，我很开心的喝了一大杯，不是因为尤利西斯·格兰特无法继续连任，而是因为那些共和党的大佬在提名的时候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很确信这会导致严重后果，虽然有可能现在还不够明显，但这已经足够表明共和党人对你的态度了，不是吗？”塞缪尔·蒂尔登果然是有备而来，抓住机会把话题扯到即将开始的共和党人全国成员大会上。 提名这件事怎么说呢，尤利西斯·格兰特不参选，对于民主党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民主党人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很多人都不看好尤利西斯·格兰特能成功连任，但李牧有把握让尤利西斯·格兰特如愿当选，但这必须建立在尤利西斯格兰特有资格参选的基础上。 现在这种局面，就算是李牧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施展，很多人看来…或者说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尤利西斯·格兰特根本无法获胜，李牧就算是再有信心，关键是根本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民主党人这么认为可以理解，共和党人也这么认为那就是自毁长城了，作为共和党的新星，李牧的身份特殊，因为他不是出生在美国本土，所以永远不会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这使得李牧身份超然，理应成为共和党内各方大佬竞相拉拢的对象。 当然以上那种情况只在理想中才会发生，现实中却是，因为李牧的年龄，所有人都看好李牧的未来，但不看好李牧到现在，这实在是一件很令人悲伤的事儿。 有这个背景在，塞缪尔·蒂尔登来找李牧的来意就呼之欲出了。 李牧虽然现在是共和党人，但并不代表李牧将永远是共和党人，在雇佣格洛佛·克利弗兰作为骏马集团首席律师这件事，李牧在民主党方面属于可拉拢对象，所以哪怕是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塞缪尔·蒂尔登也愿意付诸努力，就算不能把李牧拉进民主党，给李牧上点药也不错。 量变迟早会引发质变嘛… “塞缪尔，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或许你对于竞选总统信心十足，但是我要说，恐怕十年之内，民主党在竞选总统这件事上干不过共和党，所以很遗憾，在这方面，我看不出我们有合作的可能。”李牧没把话说死，十年不可能，总还有下一个十年，先结个善缘嘛，说不定未来某一天，这份善缘就能开花结果。 “不不不，我不认为民主党没有机会，虽然里姆你和总统先生的私交非常好，但是我仍然要说，总统先生执政的这几年，已经充分证明了共和党烂到骨子里的腐败，你们已经连续赢得了四次总统大选，所有人都已经看腻了，他们看够了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僚尸位素餐不问世事，看够了各种裙带关系暗箱操作，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这不仅仅是我想做的，更是所有人民的心声，但令人遗憾的是，共和党人从来不肯坐下来静静地倾听这一切。”塞缪尔·蒂尔登的口才确实好，这也难怪，能在共和党占据优势的北方以民主党人的身份当选纽约州州长，塞缪尔·蒂尔登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说的没错，那些裙带关系和暗箱操作确实是令人愤恨，但是塞缪尔，如果换成共和党人上台，你们就能做的更好吗？”虽然李牧是裙带关系和暗箱操作的既得利益获得者，但李牧还是反对那些游离在法律之外的人和事。 作为一名既得利益获得者，李牧现在要做的是维持这部精密的国家仪器，让它继续以稳定的节奏运行，这样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就能保证长盛不衰。 维持社会稳定的基础是所有人都在规则范围内办事，这样规则才能成为真正的规则，所以李牧讨厌所有的暗箱操作和裙带关系。 “当然了，最起码在整顿吏治发展经济上，我们民主党有底气比共和党做得更好。”塞缪尔·蒂尔登不急不许，别管能不能做得到，先把法螺吹出去再说。 “好吧，我相信你们能做得到，但问题是，你同样无法证明给我看，所以塞缪尔，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至少现在不能。”李牧遥紧牙关，不想现在就当共和党的叛徒。 当叛徒不是不可以，但要有足够的利益才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女人无所谓忠贞，忠贞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足。 正文 498 阴魂不散 民主党和共和党目前是互相泼污水，尤利西斯·格兰特执政这几年共和党的整体表现确实不够好，但如果换成民主党上台，也不会好到哪去。 总体说来，共和党现在能给李牧的东西，民主党还给不了，毕竟是共和党在台上，就算是塞缪尔·蒂尔登把国务卿这个位置许给李牧，那也要李牧先把塞缪尔·蒂尔登送上总统宝座才行。 事实上，在李牧的记忆中，塞缪尔·蒂尔登这几年呼声虽然很高，但却一直未能成功当选，所以与其现在就投入民主党的怀抱，那还不如等格罗佛·克里弗兰成长起来。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塞缪尔·蒂尔登也没指望和李牧吃顿饭，就把李牧拉进民主党的阵营，所以虽然未能达到目的，但塞缪尔·蒂尔登也不沮丧。 至少塞缪尔·蒂尔登已经明白了李牧对共和党的态度，这就足够了。 李牧和塞缪尔·蒂尔登的晚餐，并没有打算瞒住任何人，纽约对于民主党和共和党来说都太重要了，包括克林顿城堡在内，天知道民主党和共和党安置了多少眼线，这根本无法阻止。 第二天一早，和李牧设想中的一样，阿瑟果然前往总督岛再次拜访李牧。 李牧在相对更加严肃的办公室接待了阿瑟，而不是在花园里。 “你们表现得这么不信任我，这会让我感到很伤心的。”李牧直言不讳，对共和党的猜忌表示反感。 “这恰好说明你的作用越来越重要，我以为你会因此感到高兴才对。”阿瑟对初雪送上的葡萄很感兴趣，破天荒的没有要酒。 “你快得了吧，我已经不是给两个甜枣就能高兴一天的孩子了，我可告诉你，塞缪尔·蒂尔登的价码可是不低，如果你们的开价让我不满意，那我可真不能保证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李牧趁机要好处，共和党能发现李牧和塞缪尔·蒂尔登共进晚餐，咱不可能知道李牧和塞缪尔·蒂尔登具体都谈了些什么。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阿瑟心怀大畅，捡起个葡萄扔天上，然后试图用嘴接住，结果一不小心砸在鼻子上，弄得手忙脚乱。 既然肯谈条件，那就表示李牧还没有决定投奔民主党，这对共和党来说无疑是个利好消息，因为李牧的决定将有可能直接影响到，马萨诸塞州、纽约州、以及夏威夷州的投票结果。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在马萨诸塞州，李牧拥有绝对的影响力，那里也是骏马集团的老巢。 而在纽约，骏马集团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除了骏马武器公司之外，骏马集团在纽约没有骏马汽车工厂、骏马电气公司、天马建筑公司，以及《时代周刊》等企业，这使得骏马集团在纽约拥有很强的竞争力。 骏马集团在夏威夷的优势更明显，夏威夷成为美国的第36个州之后，骏马集团开始向夏威夷进行持续不断的移民，新移民们不仅仅是来自远东，同样还有人来自南美，这使得华裔在夏威夷的人口越来越多，目前已经是夏威夷最大的族群。 在以上三州，如果单算李牧能影响到的直接选票，或许还无法和共和党对抗，但如果再加上原本民主党的支持者，这足以对投票结果产生决定性影响。 “我要求在出版行业和军火行业，引入准入制度。”李牧狮子大开口，这是准备垄断军火业和出版业的节奏。 所谓的“准入制度”，是限制资本进入市场的强制性行为。 比如目前美国的出版业，别管是什么阿猫阿狗，只要手里有两个闲钱儿，就可以捣鼓出来个报纸玩玩。 引入准入制度之后，出版业的门槛儿会无限度拔高，到时候再有人想进场，就必须首先得到李牧的同意才行。 其实目前美国出版业就有一些类似“准入制度”的条款，这些条款是《时代周刊》牵头的美国记者同业联合会弄出来的，并没有获得官方承认，如果华盛顿能以法律形式将这些条款固定下来，那美国记者同业联合会就会合理合法的垄断美国出版业，从而彻底控制美国舆论。 这样一来就厉害了，其他人现在还不明白舆论能有多大威力，李牧却是心知肚明，如果能控制舆论，那么也就代表着李牧将拥有左右美国政局的力量。 建立军火行业的“准入制度”也很有必要，在美国，想进入军火行业的门槛更低，别管是医生还是教师，只要家里有一台破旧的车床，有一个简陋的车库，就可以随时改行堂而皇之的制造枪支然后销售，只要有人愿意买，并且缴足了税，连个营业执照都不需要申请。 虽然目前的骏马武器公司在美国市场内还没有对手，但李牧要彻底改变这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局面，军火行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多重要啊，怎么能如此轻率呢？在李牧看来，想进入军火行业，必须要先准备一个千八百万的保证金才行，否则天知道那些医生造出来的步枪会不会炸膛。 连保证金的名目李牧都想好了，就交“安全保证金”，如果工厂在运行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或者工厂的产品出了什么问题，那么罚款就从保证金中扣除，如果保证金被扣完，那工厂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澄清，这个罚款的决定应该由谁作出，罚款的标准是什么。 李牧对此也有准备，就在本周末，一个由骏马武器工厂牵头，由春田武器工厂、纽黑文火炮工厂、哈特福德武器工厂响应的美国军火行业同业协会将会成立，未来所有的罚款决定将会有这个组织作出。 好吧，鉴于这四家公司的关系，看上去骏马集团确实是不要脸了点，但在资本市场上，要脸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只有不要脸的人才能万寿无疆。 “没问题…”阿瑟大包大揽，但下一句话就差点气歪了李牧的鼻子：“我可以帮你转达，但不保证一定会被允许。” 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如果李牧想要的仅仅是转达，那里还用的着费这么多嘴皮子哦… “我有点好奇，你准备向谁转达？”李牧比较好奇阿瑟的立场。 尤利西斯·格兰特已经确定不可能连任，阿瑟也要再找个大腿抱上，这样日子才能过得舒坦。 李牧不需要抱大腿，李牧和阿瑟不同，阿瑟是政客，李牧则是商人，而且是身为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商人，所以李牧本身就是大腿。 “还能是谁？当然是詹姆斯，如果总统先生不参选，那么詹姆斯的赢面最大。”阿瑟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并且选了一个看上去最粗壮的大腿。 “你这个决定可不怎么英明…”李牧知道阿瑟所说的詹姆斯是詹姆斯·布莱恩，虽然李牧和詹姆斯·布莱恩的关系也不错，但李牧很清楚的知道，詹姆斯·布莱恩没有赢。 “谁知道呢…现在都已经乱套了，提前下注这种事儿，只能看上帝的意思，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阿瑟也是没办法，矬子里面挑将军吧。 从阿瑟的话里，李牧能感觉到现在的共和党内究竟有多混乱，尤利西斯·格兰特不参选，打乱了绝不仅仅是李牧一个人的计划。 作为南北战争时期的国家英雄，尤利西斯·格兰特在民间拥有崇高威望，所以他才能连任两届美国总统，连这样的一个人都无法带领美国走出困境，那让选民如何继续相信共和党呢？ 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这一次的总统选举，应该是俄亥俄州的州长海斯当选。 当然现在李牧已经不百分百遵从自己的记忆，如果詹姆斯·布莱恩答应李牧的要求，那么李牧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詹姆斯·布莱恩当选。 送走阿瑟，李牧依旧在总督岛过他的隐居生活，反正李牧的条件是已经开出来了，虽然要价有点高，但生意嘛，不就是漫天开价落地还钱嘛。 呆在总督岛上的李牧也没闲着，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9月底，男人装的第一家专卖店终于准备开业。 第一家男人装专卖店就位于都市丽人专卖店的隔壁，两家店加起来，几乎占据了“炮台四兄弟”中“老大”的整整第一层。 和都市丽人专卖店不同，男人装不卖正装，卖的尽是些小玩意儿和休闲服饰，尽是些牛仔裤、马丁靴、打火机、皮带之类的东西。 看到李牧亲手写出来的企划书之后，所罗门·洛布承包了卖店的所有筹备工作，真正把男人装当成了一份事业来做。 所罗门·洛布有着犹太人传统的精明眼光，全力以赴之下，男人装的筹备自然是不需要李牧担心，李牧所做的只是给萨米·拉金打了个电话，命令《时代周刊》配合所罗门·洛布进行宣传。 9月30号，男人装盛大开业，李牧作为最大的股东和首席设计师亲临开业现场。 作为第一家销售成品的男性服饰专卖店，男人装吸引了几乎全纽约男人的目光，和都市丽人专卖店开业时一样，第一天几乎不接待任何普通顾客，只有获得请柬的人，才有资格进店挑选。 “里姆，你弄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如果你想让我心甘情愿的掏钱，拜托你多拿出来点诚意行不行？”敢这么和李牧当面锣对面鼓的，全纽约也就约翰·洛克菲勒一个。 “闭嘴吧，这里的东西本来就不是为你准备的，爱买买不买滚！”对这种不识抬举的人，李牧肯定也不客气。 洛克菲勒是什么人？ 洛克菲勒是标准石油的老板，是美国官方真正承认的第一位亿万富翁，这样的人穿双袜子都要找裁缝定制，不可能看得上男人装这里的大路货。 “这就是你对待客户的态度？真是太过分了。”洛克菲勒今天是来砸场子的，看样子是和李牧杠上了。 “得了吧约翰，我刚才可看到了，你买了三套鱼竿。”J·P·摩根不给面子，揭了洛克菲勒的老底。 专卖店里有些东西还是挺不错的，比如鱼杆，这就是男人装专卖店的拳头产品之一。 男人装专卖店里的鱼杆，使用的钢材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生产的最新型号，这种钢材韧性大，强度高，而且还不会生锈，是所有垂钓爱好者的必备工具，目前在全世界，也只有男人装专卖店能提供这种鱼杆。 “哈哈，没错，这里的鱼杆还不错，你也应该弄一套。”约翰·洛克菲勒一点儿也不脸红，而且还为自己的眼光感到骄傲。 J·P·摩根用看二哈的眼神看洛克菲勒，也不知道是哪个精神病院没关好门，跑了这么一个家伙出来。 阿瑟也来参加男人装的开业典礼，不过阿瑟给李牧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里姆，詹姆斯不同意你的要求，他认为你的要价太高了。” 这尼玛不对呀，不是应该讨价还价吗？怎么会一口拒绝？ “哦，他不同意就算了。”李牧没有纠缠，詹姆斯不同意，还有海斯呢，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主要是军火行业的准入制度，李牧，里姆你得知道，军火行业对于一个国家太重要了，目前骏马武器公司对美国军火行业的这种垄断，已经引发了很多人的不满，如果再弄个准入制度出来，恐怕很多人晚上就会睡不着了。”阿瑟仔细解释，试图为詹姆斯·布莱恩辩解。 阿瑟说的也是实情，李牧虽然一直以来表现的都是一个合格的美国人，但毕竟还有个华裔身份，这个身份本身就会为李牧引来猜忌目光。 还是种族歧视在作祟，这东西一直到21世纪都没消失，19世纪更是泛滥成灾，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种族歧视的泛滥，但并未使种族歧视彻底消失。 正文 499 拉票 10月中，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在纽约举行。 参加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的人员一共有700多人，其中李牧能直接或间接影响到的选票大概为25票，他们因为政治上的极端保守和封闭，被划规为共和党中的保守派。 这实在是令人有点想不通，李牧一直以为自己是改革派，但没想到在世人眼中，自己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保守派。 怪不得别人会这么想，李牧向詹姆斯·布莱恩提出的两个准入制度终究是传了出去，而且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准入制度这种东西，代表着一个行业的极端排外，他们不允许任何新鲜力量加入，只想维持行业内的现状，所以李牧被划为保守派一点儿也不冤。 保守派就保守派吧，李牧并不排斥这个称呼，事实上共和党内和李牧抱有同样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而且他们大多事业有成，拥有一定身份地位，如果能成为他们的代言人那也不错。 作为马萨诸赛州的共和党代表，李牧参加了这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次大会的中心思想是要决定出代表共和党参加第23任美国总统的竞选人选。 经过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委员会的推选，一共有五人获得提名机会，其中呼声最高的是詹姆斯·布莱恩，紧随其后的是海思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其他两人纯粹是陪跑，根本没有胜出的可能，第一轮选举后就被淘汰出局。 在第一轮投票中，胜出的果然是詹姆斯·布莱恩，紧随其后的是詹姆斯·加菲尔德，海斯的得票最少。 第一轮投票过后，有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一个星期后将会进行第二轮投票，有人在投票中能获得50%以上的选票，那他就可以代表共和党参加总统竞选。 第一轮投票结束当晚，李牧成为三位总统竞选候选人竞相拉拢的对象。 “詹姆斯·布莱恩先生邀请您参加今天晚上在克林顿城堡举行的晚宴…”严顺拿了一沓子请帖，挨个向李牧汇报。 “可以，但是我呆不了太长时间…”李牧无法拒绝这样的邀请，晚上很多共和党人会齐聚克林顿城堡，无论如何李牧也要去露个面。 “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明天想和您共进午餐…”严顺接着念下一份。 “不，明天上午我要去接总统先生，告诉加菲尔德先生，明天上午我没有时间。”李牧并不是推辞，确实是无暇分身。 李牧已经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对于“准入制度”的态度，和詹姆斯·布莱恩一样，詹姆斯·加菲尔德对“准入制度”持反对态度，而且针对前段时间成立的美国军火行业同业协会，詹姆斯·加菲尔德同样不以为然，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助理和严顺的第一次通话中，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助理居然无理的要求骏马武器公司解散美国军火行业同业协会。 这样的要求简直是故意和李牧作对，李牧绝对不可能同意，美国军火行业同业协会是一个民间性质的松散组合，根本不是行政命令可以解散的，而且现在的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没这个权利。 在李牧的印象中，詹姆斯加菲尔德好像在四年后会成功当选美国总统，不过这个倒霉的家伙当上总统之后被人刺杀，最终便宜了当时的副总统阿瑟。 做事如此粗暴无礼，不讲究方式，也怪不得詹姆斯加菲尔德会被人刺杀。 现在有了李牧介入，詹姆斯·加菲尔德还能不能和历史上一样成功当选还尚未可知，所以李牧没必要和詹姆斯·加菲尔德虚与委蛇。 “拉瑟福德·海斯先生邀请你明天晚上共进晚餐…”严顺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请柬上做备注，然后继续念下一份。 “可以。”李牧这一次答应的很痛快，这三个人真有意思，邀请李牧的顺序完全是按照得票多少的顺序排队来的，目前海斯的得票数最少，最值得李牧投资，同时海斯的赢面虽然看上去最小，但李牧很清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海斯将会成为美国的第二十三任总统。 不过想从海斯这里获得承诺也不容易，对李牧非常不利的是，海斯是共和党中有名的改革派，反对暗箱操作，反对政党分肥，赞成文官制度改革，这一切看上去都和李牧格格不入。 不过李牧有信心和海斯达成一致，海斯或许是美国历史上最懂得妥协的人，所以在1876年选举中，爆发了美国总统选举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争议。 当时代表民主党参选纽约州州长塞缪尔·蒂尔登率先获得184张选举人票，而代表共和党参选的海斯只获得了165张选举人票，当时还有20张选举人票悬而未决，而按照总统选举制度规定，只要有人获得185张选举人票，那么他将会赢得竞争。 当时即使是最看好海斯的人，都不认为海斯还有希望，包括海斯自己都认为自己输定了，因为只要塞缪尔·蒂尔登再赢得一场选举人票，那么塞缪尔·蒂尔登就将成为美国第23任总统。 悬而未决的20张选票属于四个州，其中三个是南部州，包括佛罗里达州、南卡罗来纳州、以及路易斯安那州，最后一个州是西部的俄勒冈州。 南部州一向是民主党的传统票仓，塞缪尔·蒂尔登只要在这三个南部州中赢得任何一个，那么共和党就将输掉一切。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民主党和共和党都声称自己的党派赢得了胜利，为了消除争议，国会成立了一个选举委员会，用来裁定最后的胜负。 选举委员会共有15人组成，其中七人属于民主党，七人属于共和党，最后一人是当时没有任何政治倾向的独立大法官。 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民主党此时终于连出昏招，将那位独立大法官选成了代表民主党的参议员，这下给了共和党把柄，独立大法官被迫辞职，由另一位大法官替补进入选举委员会。 因为独立大法官虽然目前不属于任何党派，不过他之前是共和党成员，所以选举委员会的最后裁决是，悬而未决的20张选举人票都属于共和党，共和党从而以185票对184票一票险胜。 对于这个结果，已经准备庆祝胜利的民主党绝对无法接受，当时险些爆发了第二次南北战争，此时还是展示了自己卓越的外交手腕，以从南部州逐步撤军为条件，勉强说服民主党接受了这个结果。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海斯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只要能赢得最后的胜利，他可以和任何人做交易，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他的筹码，区区的一个“准入制度”，应该不在话下。 虽然已经决定了自己的选择，但李牧还不能表现得太急迫，适当的让海斯冷静一下更符合李牧的利益，所以李牧不打算一上来就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看看海斯人家多聪明，全世界都认为他输定了，结果人家在最后一秒来了个惊天大逆转，这样的胜利才值得铭记。 当晚的克林顿城堡，都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所有共和党人欢聚一堂，热烈庆祝第一次投票顺利进行。 李牧作为纽约的地主之一，虽然在宴会上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成为宴会的焦点之一。 几乎所有的共和党党内大佬都会和李牧来聊几句，这也算是一种安抚，今天李牧在选举之前下错了注，但李牧代表着共和党的未来，手中掌握着别人无法企及的强大实力，和这样的人不交好，还有什么样的人值得交好呢？ 李牧表现的成熟稳重、幽默风趣、而且“知识渊博”，不管是面对保守派还是激进派，又或者是改革派，李牧都能和其谈笑风生。 提起这个知识渊博，这要感谢21世纪的网络，21世纪的人根本无法理解以前人们的见识有多么的贫乏，有研究表明，在21世纪，一个人在网络上每天了解到的资讯，大概是网络出现之前，一个普通人在50年内了解到的资讯总合。 类似李牧这样的宅男，他脑子里的知识，几乎相当于在场所有人知识的总和，所以也就不难理解，李牧为什么会如此的受欢迎。 关键是李牧并不吝啬分享自己的知识，面对商人，李牧可以和他聊一聊流水线，聊聊科学管理，聊聊统分统筹。 面对政客，李牧可以和他聊一聊妥协的艺术，聊聊门户开放，聊聊政治和经济之间的关系。 面对军人… 好吧，宴会厅里没有军人，这是一个共和党人的聚会，不可能有军人出现，美国宪法规定，军人可以有投票权，但是不能有政治倾向，从军期间不得加入政党，所以即使是威尔那样支持共和党的军人，也不能明目张胆来参加共和党人的聚会。 詹姆斯·布莱恩看样子是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在他心中，李牧的重要性正在逐步降低，宴会进行到一半，詹姆斯·布莱恩主动找李牧攀谈。 “里姆，作出决定了吗？只要你放弃你的准入制度，那么不管你提出任何要求，我们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詹姆斯·布莱恩喝了不少酒，脑门儿都已经泛红，不过依旧保持着清醒。 “詹姆斯，你知道的，准入制度势在必行。”李牧没打算妥协，看向詹姆斯·布莱恩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怜悯。 你现在就得意吧，现在得意的越狠，将来就失落的越狠，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是这个意思。 共和党的这些大佬也算是不怀好意，他们把詹姆斯·布莱恩捧得越高，将来詹姆斯·布莱恩就会摔得越狠。 “好吧，看来我们之间无法达成一致了…”詹姆斯·布莱恩的脸上写满了遗憾，詹姆斯·布莱恩和李牧之间有过愉快的合作，那种相得益彰的感觉令詹姆斯布莱恩·记忆犹新，原本詹姆斯·布莱恩想在这次选举中重温那种感觉，只可惜，詹姆斯·布莱恩和李牧之间的分岐太大，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这确实让詹姆斯·布莱恩感到遗憾。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而已，我相信在其他很多方面，我们之间还是拥有共同语言的。”李牧没多少遗憾，看上去比詹姆斯·布莱恩还要成熟。 美国政治就是这样，赢家通吃一切，输家一无所有，不过赢家并不会对输家赶尽杀绝，输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就是美国人所谓的风度，在他们看来，政治只是一个游戏，所以输赢不用太在意，就像李牧和詹姆斯·布莱恩，虽然在“准入制度”这件事儿上，李牧和詹姆斯·布莱恩无法达成一致，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友谊。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我们还可以在其他方面找到共同语言…”詹姆斯·布莱恩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还有其他关系需要詹姆斯·布莱恩去维护，詹姆斯·布莱恩不可能在李牧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阿瑟原本是跟在詹姆斯·布莱恩身后到处找人敬酒的，这一次却没有跟詹姆斯·布莱恩一块儿走，而是和李牧多聊了几句。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我觉得我又下错了注…”阿瑟愁眉苦脸，但现在既然已经下注离手，想下船也已经晚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加油吧，你可以把这当成是一次历练。”李牧我虽然不看好詹姆斯·布莱恩，但这并不意味着阿瑟将一无所获，这段时间的经历，将会成为阿瑟的宝贵经验，等到四年后，这些经验会帮助詹姆斯·加菲尔德赢得胜利。 “也只能这样了，谁让我身不由己呢。”阿瑟脸上很有种人在江湖的萧瑟，但同时眼中有希望在萌发。 “快去吧，这可是个积累人脉的好机会。”李牧轻声催促。 对阿瑟来说，这确实是个积累人脉的好机会，对于李牧来说同样也是，只有25张选票远远不够，李牧想得到更多。 正文 500 身不由己 按照比例来说，总数700多张选票，能有25张已经很不少了。 不过这个数字远不能满足李牧的野心，按照李牧设想，如果想要成为一名真正让各方都感到忌惮那种举足轻重的人物，至少应该能影响到一百张选票才行。 所以现在的25张选票，远远不能满足李牧的要求。 当然了，李牧现在的影响力也并不仅限于这25张选票，以李牧和威尔、乔治·杜威、阿尔弗雷德·马汉等军方将领之间的关系，李牧想要对军方施加影响简直是易如反掌，而因为美国法律规定军人不能直接加入政党，所以这些选票并不会直观的体现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中，因此要等到这次选举之后，人们才会了解李牧所拥有的真正力量。 李牧现在缺少的就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伯乐一样的眼光。 第二天上午，尤利西斯·格兰特的专列抵达纽约，李牧和阿瑟等共和党的一干大佬一起去接站。 尤利西斯·格兰特下车的时候，李牧刻意站在站台的角落里，一点也不引人瞩目。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在车厢门口正向人群招手的尤利西斯·格兰特身上，记者们忙着照相，有女童上去献花，站台上还有军乐队在演奏，现场热闹的很，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李牧。 “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上去混个脸熟吗…”格洛丽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李牧身边。 别人或许会忽略李牧，格洛丽亚肯定不会，最近这段时间，李牧的心情并不好，所以格洛丽亚很多时候都会呆在总督岛，甚至连都市丽人专卖店的业务都懒得去开拓。 “你的报纸好像是专门面对女性的吧，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李牧能感觉到格洛丽亚的关心。 《都市丽人》的销量在逐渐攀升，做一份专门面对女性的杂志，《都市丽人》在美国拥有大量拥趸，格洛丽亚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甚至被提名担任美国记者同业协会委员会委员。 虽然格洛丽亚对记者协会的委员没什么兴趣，但这个提名已经足以让格洛丽亚成为美国女性心中的传奇人物，这年头本身就很少有女性勇敢走出家门工作，格洛丽亚算是他们之中的代表，虽然格洛丽亚的年龄并不大，但格洛丽亚的名气却很大，人们对格洛丽亚的评价也很高，最起码要高过麻烦缠身的第一夫人。 第一夫人最近又有了官司，这一次是因为科尔宾公司的股份。 埃布尔·科尔宾为了挽救自己公司的颓势，在纽约注册了一家新公司，专门向欧洲出口农产品。 结果艾埃布尔·科尔宾没有做好保密工作，被一家民主党控制的报纸爆料，称第一夫人在这家公司中拥有大量股份。 这成了最近民主党攻击共和党的新借口，在报纸的报道中，人们有理由相信，这又是一起裙带关系官商勾结的新典型。 科尔宾公司刚刚开业不久，就算是真的像那些民主党人所说，这是官商勾结的典型，那么也还没有来得及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尤利西斯·格兰特这一次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也有可能是已经债多不愁了。 “第一夫人是我们《都市丽人》的专栏作者，所以我是来讨债的。”格洛丽亚得意洋洋，很有黄世仁的派头。 讨债讨到美国第一家庭头上，格洛丽亚也算是有本事。 “好吧，能不能问一下，你给总统夫人卖出多少稿酬？”李牧失笑，没想到格洛丽亚做生意还是一把好手，至少比威尔强的多。 威尔现在最得意的一件事儿，都是在骏马武器公司刚刚成立时，就成为了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 现在威尔的那份投资已经获得了千百倍的回报，这也成为了威尔口中投资卓有成效的最佳案例。 “一个字一美元！”格洛丽亚对于这个价钱很满意。 李牧撇撇嘴不置可否，英语这门语言其实是很啰嗦的，远不如汉语简洁，汉语两个字能说清楚的事儿，英语能给你整出一篇800字的议论文出来，一个字儿一美元，说起来还真不便宜。 不过考虑到第一夫人的身份，这个价格还是值得的，“第一夫人亲自执笔”，这是个完美的噱头。 一直到尤利西斯·格兰头上车，李牧都没找到和尤利西斯格兰特搭话的机会。 离开火车站的时候，格洛丽亚又钻进了李牧的车。 “拿到稿子了？”李牧漫不经心的关心。 “不着急，反正也不重要。”格洛丽亚也漫不经心，两人的注意力都没在那篇无足轻重的稿子上。 “实验室造出了飞机模型，前天进行了试飞。”格洛丽亚饶有兴趣的歪头看着李牧。 飞机！ 真是的，这段时间整天忙着勾心斗角，李牧还真没顾上这事。 和人类的第一架飞机相比，总统选举还真不是多重要。 两年前李牧就做出了滑翔伞，当时李牧就决定要造飞机，不过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飞机只能是一个设想。 现在两年时间过去了，发动机已经问世，并且成功开发到了第三代，飞机也终于有了突破，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很多东西其实就是个观念上的问题，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是足以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重大发明。 比如飞机，这玩意儿听上去充满高科技，想想21世纪共和国造出大飞机时的那种举国欢庆，按理说这玩意儿想要无中生有造出来，难度不亚于21世纪的人类登陆火星。 实际上真没那么难，莱特兄弟父亲是牧羊人，母亲是音乐教师，两人大学没毕业，退学回家干起了印刷商，研究飞机只是他们的业余爱好而已。 这样的两个人都能成功把飞机研究出来，那李牧现在几乎是集合了美国所有科技界领军人物的骏马实验室为什么就研究不出来呢？ 当然了，以21世纪的眼光来看，骏马实验室现在研究出来的飞机还很原始，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能够飞得起来的大玩具。 不过再怎么样，骏马实验室现在研究出来的飞机，也比当初莱特兄弟研究出来的第一架飞机更加完善。 “不错，不过他们一年前就应该研究成功，拖到现在已经是进度严重滞后了。”李牧虽然嘴上不满，但回头还是要大大发一笔奖金。 有基本上完整的理论基础，有充分的先决条件，有近乎海量的研究资金，如果这样还做不出成绩，那富兰克林就该回家抱孩子了。 “我觉得挺不错的，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人类真的能飞起来…”格洛丽亚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个飞翔的姿势，虽然李牧的后座足够宽，但两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某种身体接触。 “做梦吧你，除非你长了一双鸟人的翅膀。”李牧没好气儿的把格洛丽亚的胳膊甩开，狠狠的打碎格洛丽亚的幻想。 “真可恶…”格洛丽亚不满，不过注意力马上就发生转移：“鸟人是什么？” “天使！”李牧很有种怪蜀黍哄骗小女孩的错觉。 “呀…你应该去向神父忏悔！”格洛丽亚义正言辞。 “如果我有机会再次去教堂的话，我会去的。”李牧也在想，有没有必要去教堂坐坐。 好像没这个必要，美国的神父不管抽签问卜。 阿瑟为尤利西斯·格兰特准备的欢迎宴会同样在克林顿城堡举行，宴会还是采用冷餐会形式，在宴会开始之前，李牧终于得到面见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机会。 “怎么样，听说你这段时间过的挺煎熬。”尤利西斯·格兰特躲在更衣室里抓紧时间吃牛排。 冷餐会其实就是个聊天的地方，没有人坐下来真正吃饭，所以赶在冷餐会开始之前，要是肚子饿了的话，那就先找点东西垫点，否则一会儿就是自讨苦吃。 看尤利西斯·格兰特吃的那么香，李牧感觉自己也饿得很，抬手让严顺帮自己也去弄一份。 “快别提了，你现在是无债一身轻，只可怜我们这帮人都要自谋生路。”李牧现在和尤利西斯·格兰特没什么不能说的，尤利西斯·格兰特现在也理解李牧所处的窘境。 “自谋生路应该还不至于，只要你愿意，谁能真正拒绝你呢。”尤利西斯·格兰特不担心李牧。 这话也没说错，只要李牧愿意放弃准入制度，不管是詹姆斯·布莱恩还是詹姆斯·加菲尔德，都会为李牧欢呼。 “为什么要放弃…准入制度对于骏马集团来说确实是好事，对于美国来说同样是好事。”李牧不打算放弃，都已经坚持到现在，如果现在放弃的话，那可就真成了虎头蛇尾。 李牧这种层面，不可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李牧得有点自己的坚持才行。 换句话说，做人不能太好说话，升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么来的。 “好吧，我现在无法帮到你太多，我可以帮你提案，但不能保证提案一定会获得通过。”尤利西斯·格兰特实话实说。 没能获得总统候选人提名，对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威望是个巨大打击，别看现在尤利西斯·格兰特不管走到哪都有人笑脸相迎，但已经没人把尤利西斯·格兰特的话当回事儿。 落毛凤凰不如鸡啊… “不用，我想让某人看看，我想做的事，不是他们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李牧确实是心存怨念，而且这怨念还不小。 “那你可得小心点儿，千万别玩过了火。”尤利西斯·格兰特善意提醒。 尤利西斯·格兰特知道詹姆斯·布莱恩拒绝了李牧的要求，说实话，李牧的这个要求真的是有点太过分了，如果把詹姆斯·布莱恩换成是尤利西斯·格兰特，那么尤利西斯·格兰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目前共和党内詹姆斯·布莱恩的呼声最高，所以尤利西斯·格兰特担心，如果李牧不肯罢休，那么会不会因此影响到共和党的竞选计划。 如果要是因此引发共和党的内战，从而导致共和党输掉竞选，那李牧可就要成为全民公敌了。 “放心吧，不管怎样我都会确定共和党赢得选举，这一点我能够分清楚。”李牧恩怨分明，冤有头债有主，不会因此影响到总统大选。 话说李牧也需要确保共和党赢得大选，然后才能确保自己的计划得到实施，两者是相辅相成的，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 “那就好。”尤利西斯·格兰特放心了点，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两句：“里姆，有时候一时间的挫折并不代表永久，你的未来毫无疑问是光明的，所以别在这种事上多纠缠，只会让你看上去没有风度。” 还风度，说那么好听干嘛，直接说小肚鸡肠不就完了吗。 “我明白的…”李牧微微一笑，把最后一块牛排塞进嘴里，然后放下手中的餐巾。 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政治生涯已经结束，他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好好享受他这最后这一年多点儿的总统生活，所以尤利西斯·格兰特可以不在乎，但是李牧不能不在乎。 看李牧主动结束了这次谈话，尤利西斯·格兰特无奈苦笑。 尤利西斯·格兰特和李牧不同，别看尤利西斯·格兰特现在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那是总统身份给他带来的光环加成，如果这层光环消失，那么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生活比常人强不了多少。 李牧强就强在它所拥有的骏马集团，纵然是李牧在美国政府中不担任任何职务，也没有人敢轻视李牧的存在，骏马集团在美国经济中的地位决定了李牧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是重量级人物，别人可以不喜欢他，但一定不能忽视他。 这样的一个李牧，你怎么可能要求他隐忍哦，就算是李牧现在想退休，骏马集团和以李牧为中心形成的利益团体，也会推着李牧向前走。 这其实也是身不由己。 正文 501 海斯 追求不同，注定结果不同。 尤利西斯·格兰特要的是平稳过渡，所以不想节外生枝。 李牧要的是可持续发展，所以有些东西必须得争。 下午，李牧继续和共和党内大佬会面，其中包括加州州长沃特森·斯奎尔。 在奥克兰市成立的一系列问题上，李牧和沃特森·斯奎尔建立了良好关系。 这种关系是以合作为基础的，李牧要为华人在西海岸寻找一个安全的居住地，沃特森·斯奎尔要引进骏马集团的外资，用来发展加州经济，所以他们之间的合作是一拍即合。 李牧和沃特森·斯奎尔在总督岛上的花园里钓鱼，这是李牧最近的爱好之一，当然钓到的鱼最后还要全都放回去。 “其实总统先生能否获得提名，和他本人能否赢得竞选并没有直接关系，就算是他这一次能赢，那么我们也要考虑到下一次了，这一次的总统大选至关紧要，这不仅仅是总统位置争夺战，同时也是一场民心争夺战。”对于尤利西斯·格兰特未能获得提名这件事，沃特森·斯奎尔有自己的看法。 不能说共和党党内大佬们没眼光，他们不给尤利西斯·格兰特提名，自然有他们的理由。 只可惜所有的理由在李牧看来都有些牵强，只要美国还实行两党制，那么共和党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在野党。 “别说这个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想开了，说说奥克兰吧，上次我给你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李牧不再纠结尤利西斯·格兰特的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你的建议不错，我原则上同意，不过这还要争取旧金山市政府的同意。”沃特森·斯奎尔没把话说死，还留了个小尾巴。 虽然成立，仅仅只有一年多，奥克兰市的总人口已经突破5万人，成为斯普林菲尔德之外美国第二大华人聚集地。 为了提升奥克兰的影响力，李牧在投资这方面也是不遗余力，先是武器工厂，然后是汽车工厂，最近又新上了一个造船厂，整体投资已经超过百万美元之巨。 源源不断的移民搬迁，加上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给奥克兰带来了充分的活力。 现在的奥克兰可以称得上是全加州，乃至全美最具活力的城市，几乎每天都有新工程举行奠基仪式。 城市的快速发展往往都伴随着城市的急剧扩张，当初的奥克兰看起来面积还挺大，现在不过才一年多点儿，从地图上看居然已经有点拥挤。 这主要还是华人的土地思维在作祟，他是居住在城市里的华人，也希望自己家能有点空地用来种点什么，这点小小的满足要求当然应该给予满足，所以奥克兰拥有全美最大的私人住宅面积。 这样毫无节制的规划，带来的结果就是湾区一带，现在已经拥挤不堪，奥克兰市政府为此多次向旧金山市政府申请，将湾区内其他剩余土地全都划拨给奥克兰市政府。 旧金山市政府不同意这个要求，然后官司就打到州政府，李牧作为调和人，上月月底给沃特森·斯奎尔发了电报。 “不怎么样，奥克兰扩张的太快了，他们和湾区的原住民，甚至已经发生了冲突，我能怎么处理，只好两边都安抚，你难道不能买份地图看一看吗？对于一座5万人的城市来说，奥克兰的面积已经够大了，他们想扩张，好啊，我不反对，可以向东扩展嘛，随便他们阔多远，我想旧金山市政府也不会反对的。”沃特森·斯奎尔习惯性的和稀泥，这种官司两边不讨好，人人都避之不及。 奥克兰东部是绵延千里的内华达山脉，山高林密人迹罕至，要是华人主动去开荒，说不定旧金山市政府还会拨款支持呢。 “好吧，我会告诉他们，让他们收敛一点。”一味的扩张肯定行不通，看来李牧要提醒奥克兰方面，让他们注意方式方法。 “你能这么想，我简直是太感激了。”沃特森·斯奎尔马上道谢，这算是李牧主动表示的善意。 “对于接下来的总统选举你怎么看？”李牧漫不经心的给鱼钩重新挂上鱼饵，刚才的鱼饵全部被鱼吃光了，李牧没能及时起钩。 “还能怎么看，无聊的竞选，无聊的候选人，四年一度的闹剧，如果你是候选人之一，那或许我会有点兴趣。”沃特森·斯奎尔意兴阑珊，看上去对共和党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李牧这辈子肯定是不可能成为总统候选人了，所以沃特森·斯奎尔这话说的毫无压力。 “你比较看好谁？”李牧单刀直入。 “还能是谁，詹姆斯·布莱恩，我看好他能赢。”沃特森·斯奎尔随大流。 “呵呵…”李牧冷笑。 “你不看好？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拒绝了你的准入制度？”沃特森·斯奎尔也是消息灵通。 “那只是原因之一，我不看好他是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看好他。”李牧解释的有点拗口，理解能力差点都听不懂。 “有道理啊，上帝要让他灭亡，就会先让他疯狂。”沃特森·斯奎尔明显没有被说服，只是礼貌上的迎合。 “等着瞧吧，他不会走到最后，甚至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走到最后。”李牧开始装神棍，断言詹姆斯·布莱恩连党内这一关都过不了。 “哈…”沃特森·斯奎尔拉钩，总算是开了张。 这样的交流，仅仅只能是交流而已，不可能达成什么一致意见，李牧虽然知道历史走向，但没有办法证明给任何人看。 而沃特森·斯奎尔有他自己的判断，不可能被李牧三言两语说动。 李牧需要时间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其他人同样需要时间来验证李牧的判断。 晚上和海斯的见面，李牧总算是获得了一个承诺。 海斯是个很懂得妥协艺术的家伙，在共和党内，海斯虽然没有多少盟友，但是也几乎没有敌人，这让海斯看上去虽然并不起眼，但潜力不容小觑。 “里姆，我想知道你对准入制度的具体解释。”海斯表情凝重，摆出一副要和李牧彻夜长谈的架势。 谁都知道准入制度的作用和结果，一旦行业准入制度被以法律形式确定下来，等于是政府以行政方式人为制造巨无霸型大企业，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好是坏还尚未可知，因为美国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企业出现过。 “州长先生，准入制度对于一个行业来说并没有坏处，在刚刚过去的经济危机中，中小企业纷纷倒闭，大企业得以发展壮大，这充分证明了大企业抵抗风险的能力，我们并不是说不需要竞争，而是要把这种竞争控制在一定程度的可控范围内，所以这就要求我们要有自律精神，对于道德标准要求很高，而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恰恰是，并没有一个统一的道德标准，我认为道德这种东西不能期盼它自由生长，如果道德没有标准，那么我们就给他制定一个标准。”李牧知道海思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组织语言的时候，刻意寻找了一个海斯感兴趣的方面。 在当下社会，海斯绝对应该算是一股清流，他为人正直，反对裙带政治，反对政党分肥，反对贪污腐败，他和这个时代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但阴差阳错最后居然能成功胜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从你的话里，我并没有听明白行业制度和道德标准之间的关系。”海斯的语速不快，听上去有些慢条斯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他确实对李牧的话感兴趣，不过和这个时代所有的政治家一样，对于经济海斯并不怎么了解。 “好吧，具体说来，比如说在军火行业中引入准入制度，如果一个人想要成立一家军火公司，那么他首先要有机器，要有厂房，要有一定的资金储备，要让其他人相信，他有能力经营好一家公司，这样他的公司才会获得允许，仅仅是这些还不够，这家新工厂还应该在指定银行，设立一个账户，存入一定的保证金，那么以后如果在生产经营中发生什么问题，这些保证金将会被作为罚款没收，这就是我说的为道德制定标准，如果有人触犯规则，那么我们就不用期盼上帝惩罚他们。”其实所有的条件都是在提高门槛，当然如果真的这么做，那么也肯定会形成新的行业规范，这一方面说，这对国家来说是有利的。 “那么规则的制定者是谁？谁来判定是否违规？谁又来决定违规的严重程度？”海斯虽然不大懂经济，但对于规则理解很深，马上就抓住问题核心。 “政府可以派人监督，但不能拥有管理权，请恕我直言，现在的政府，也无法让人相信。”李牧肯定不会放弃管理权，否则那可就真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么也就是说，管理权将会属于行业协会。”海斯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要求果然很过分，怪不得詹姆斯·布莱恩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都不敢答应。 “是的，管理权属于行业协会，这算是一个半官方的民间机构，从目前正在运行的行业协会来看，他们干的还不错。”李牧不轻不重的抱怨一句。 行业协会并不是个新鲜概念，存在的历史甚至比美国历史还要悠久，就目前的美国来说，杜邦家族主导的美国火药行业同业协会势力最大，作风也最为霸道，这个协会甚至将美国市场划分为若干个区域，分配给会员垄断经营。 李牧的怨念就在这里，既然杜邦家族可以这么干，那么骏马集团为什么不行？ “想法是不错，但是要实施起来很有难度…”海斯正在衡量得失，把权力放出去很容易，再想收回可就难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衡量的，在目前剩余的三位候选人中，海斯获胜的几率最低，如果不能获得更多支持，那么海斯看上去败局已定，根本没有回天之力。 想要赢得选举，海斯现在只能选择和李牧合作，还有什么希望，否则的话海斯根本无法胜出，再想其他的也就没意思了。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行业协会早有先例，他们拥有的权力，并不比准入制度小，州长先生应该知道的，我是发明无烟火药的投资人，无烟火药的专利就在我这里，但我只能把专利授予美国火药行业同业协会，无法自己设厂生产，难道这就不是变相的准入制度？再说垄断企业，说到垄断，还有哪个行业比石油行业垄断的更加彻底呢？”李牧淳淳善诱的同时，心里却在破口大骂，老子的皮肤要是白的，谁还跟你在这废话！ “好吧里姆，你赢了。”当你意识到自己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海斯并不拖拖拉拉，马上举手认输。 “这是个伟大的决定，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感谢你今天的果断。”李牧满意，接下来就是李牧展示诚意的时候。 李牧并不怕，还是不妥协，还是说白了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为了赢得总统大选，海斯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和民主党做交易，身为一名共和党员，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作死精神哦。 和海斯以后将会干的事儿相比李牧这点事不值一提，不管海斯为人有多正直，想要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海斯都要先成功当选总统才行，否则有多大的抱负都是白瞎，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 “放心吧州长先生，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您就要换个称呼了。”李牧胸有成竹。 “我拭目以待…”海斯好整以暇。 中州海市，李牧回到办公室，初雪正忙着给李牧泡茶。 “谈的怎么样？”初雪今天没有当女仆。 “还不错，总算有个识趣的家伙。”李牧摇头苦笑，归根结底还是没经验，否则哪用这么麻烦。 正文 502 开价 1903年，莱特兄弟首次试飞的完全受控、依靠自身动力、机身比空气重、持续滞空不落地的飞机。 这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架飞机，从此飞机也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在这个时空，骏马集团再次走在时代前面，提前近30年研制出人类第一架飞机。 为了研制飞机，骏马实验室组建了拥有近百名科研人员的科研团队，投入资金将近60万美元，前后历时一年半。 好吧，一年半时间，和莱特兄弟比起来确实是不算久，但莱特兄弟也没有骏马实验室这样的条件，从知识的储备上来讲，1875年的骏马实验室，并不比1903年的莱特兄弟差。 李牧很想尽快前往波士顿，但第二轮投票在即，李牧无暇分身，只好让骏马实验室领导人富兰克林带着飞机研究所所长锡伯杜·麦克米兰来纽约向李牧当面汇报工作。 既然是汇报工作，那就不能在总督岛草草进行，李牧选择在炮台公园骏马集团总部接待富兰克林和锡伯杜·麦克米兰。 锡伯杜·麦克米兰是麻省理工学院机械系教授，骏马实验室开始研究汽车时，锡伯杜·麦克米兰是汽车研究所成员之一，在研究发动机的过程中，锡伯杜·麦克米兰起到关键作用，之后骏马实验室设立飞机研究所，锡伯杜·麦克米兰就任飞机研究所所长。 在前往骏马大厦顶层的电梯里，锡伯杜·麦克米兰的表情既骄傲又忐忑不安。 骄傲的是飞机终于研究成功，这将成为骏马实验室本年度最拿得出手的功绩，锡伯杜·麦克米兰本人也将因此名留青史，这绝对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儿。 忐忑不安则是因为经费，截止到目前为止，骏马实验室已经讲飞机研究所拨款60万美元，这笔钱虽然还没用完，但账上也所剩无几，锡伯杜·麦克米兰这一次来见李牧，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求追加经费。 或许是发现了锡伯杜·麦克米兰的不安，富兰克林安慰道：“不用担心，咱们的这位里姆先生是一位很慷慨的人，飞机研究已经取得重大突破，后续拨款必不可少，而且你还会获得一大笔奖励，这可是咱们骏马实验室的传统。” 富兰克林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电梯员，这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时代周刊》都已经报道过了。 “我不是紧张，校长先生，我只是觉得…好吧，我还是有点紧张…”锡伯杜·麦克米兰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富兰克林乐不可支，拍着锡伯杜·麦克米兰的肩膀说道：“相信我，以后你会见识过更多大场面，你要学着习惯才行。” 富兰克林很高兴，发明飞机的荣誉虽然归于锡伯杜·麦克米兰，但这毕竟是在富兰克林的领导下进行的，所以富兰克林甚至整个骏马实验室都与有荣焉。 很快，电梯门打开，富兰克林和锡伯杜·麦克米兰同时走出电梯。 “请问两位是富兰克林先生和麦克米兰教授吗？”电梯门口，一名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金发美女正在等候。 “是的我们是，我们和里姆先生约好了的。”富兰克林满脸笑容，没有丝毫在研究所中的严厉和苛刻。 “请到这边来，稍微坐一下，你们来的有点早，里姆现在还没有时间。”金发美女的礼仪无可挑剔，向旁边的小厅示意。 “谢谢…”富兰克林礼貌致谢。 这是一个面积20平米左右的休息室，休息室周围摆放着一圈单人沙发，沙发扶手旁有茶几，地上铺着土耳其手工地毯，墙上悬挂着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靠墙边放有一排书架，上面随意的摆放着一些报刊杂志。 “两位想喝点什么？”金发美女并没有马上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来一杯咖啡。”弗兰克林挺客气，看到旁边的茶几上有烟灰缸，但并没有提出额外要求。 金发美女宛然一笑，把视线转向锡伯杜·麦克米兰。 “我要一杯开水好了，谢谢。”锡伯杜·麦克米兰这会儿喝什么都喝不出味道来，所以干脆简单点儿。 “请稍等。”金发美女微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然后翩然而去。 “看看人家这职业素养，我认为等我们回到波士顿之后，我们也应该找几个美女来。”富兰克林现在的眼光也是高得很，一般的庸脂俗粉，富兰克林还真看不上眼。 “你要是弄几个这种级别的美女过来，那恐怕就没有人安心做实验了…”锡伯杜·麦克米兰会心一笑，这也是个妙人。 过了没一会儿，金发美女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这是您的开水…这是您的咖啡…另外还有来自古巴的特产…”金发美女留意到了刚才富兰克林的小动作，给了富兰克林一个惊喜。 话说骏马集团的哈瓦那雪茄远近闻名，特别是董事长办公室为客人准备的雪茄，全部都是特殊定制的，从采摘到制作全部都是手工完成，在外面根本就买不到。 “谢谢！这可真是一个惊喜…”富兰克林脸上的惊喜表现的恰到好处。 所谓的董事长办公室特供雪茄只是个噱头而已，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富兰克林肯定不陌生，要知道骏马实验室在骏马集团中地位超然，一切供应全部都是优中选优，以富兰克林的实验室负责人身份，想弄到董事长办公室特供雪茄并不困难。 当然了，不稀罕归不稀罕，该有的低调还是要有，毕竟这里是骏马集团总部，没几个人在这里拥有放肆的资本。 金发美女离开的时候没忘记轻轻关上门，这下富兰克林终于放松下来，抽着雪茄喝着咖啡，等待的时间突然就变得也不是那么难熬。 一根雪茄没抽完，休息室大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位黑发女孩儿。 女孩看上去年龄并不大，虽然挽着发髻，还戴了一副看上去很有些老气的黑框眼镜，但看上去也就是20岁左右的年纪。 女孩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黑色职业套装，笔挺的黑色小翻领西装，铅笔裤，半跟鞋，白色衬衣的衣领上用白色丝线绣有类似雪花一样的花纹，这样的处理才是真正的低调。 看到黑发女孩的同时，富兰克林马上起身，并将手中尚未抽完的雪茄熄灭。 “富兰克林先生，麦克米兰教授，请跟我来。”黑发女孩声音清冷但又不失亲切，但给人感觉是拒人千里。 “好的初雪小姐，麻烦你了。”富兰克林微笑点头，态度愈发和蔼。 初雪也微笑点头，但没有回应。 李牧正在办公桌后等待，看到初雪带着富兰克林和锡伯杜·麦克米兰进来，李牧主动起身迎上去。 “早上好，李牧。”富兰克林主动打招呼。 “早上好…富兰克林先生…麦克米兰教授，请原谅我无法亲自前往波士顿祝贺，你们应该知道的，全国代表大会正在纽约举行，我实在是走不开。”李牧真心实意的道歉。 “确实事务繁忙，我们已经感受到了。”真见到李牧，富兰克林反而放松的多。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在李牧面前，富兰克林可以放松一些，但在那些下面的职员面前，富兰克林一定会表现的礼仪周到。 “喝点什么？”李牧招呼富兰克林和略显拘束的锡伯杜·麦克米兰坐下。 “不用了，我们刚才已经喝过了。” “咖啡，谢谢。” 富兰克林和锡伯杜给出截然不同的两个答案。 “麦克米兰教授，说说你的飞机吧。”李牧不强求，直接转入正题。 “好的，里姆先生…”锡伯杜马上精神抖擞，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掏出一大沓文件双手递给李牧。 “里姆，叫我里姆就可以。”李牧接过文件的同时，表情严肃的纠正。 “好的…里姆…”锡伯杜从善如流，略带拘谨的开始介绍：“我们上月月底进行了第一次首飞试验，实验进行的很成功，飞行持续30分钟，最快速度达到时速60公里，飞行高度在200米左右，通过实验，我们发现了一些问题，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我们将会对原型机进行进一步改进，然后会转移到佛罗里达州进行第二次试飞…” 现在已经是冬天，纽约的最低气温下降到零下十度左右，波士顿的气温和纽约的气温差不多，这种天气条件下进行飞行试验确实不是个好主意，试飞员飞不了多会儿就会被冻成冰棍儿。 现在的飞机还比较简陋，连个机场都没有，可以说试飞员没有任何保护装置，每一次试飞都是搏命。 在锡伯杜带来的文件中，有一张原型机的照片，照片上的飞机惨不忍睹，双层机翼、开放式机舱、固定式起落架、纵横交错的钢索… 一切都是那么原始。 考虑到这是人类第一架飞机，原始点也情有可原，李牧当然知道未来的飞机是什么样的，但限于现在的技术条件，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不管李牧招集多少人，愿意出多少钱都没用。 “…为了寻找合适的材料，我们的足迹遍布五大洲，最初我们选择的是产自墨西哥的铁木，这种木料的强度还可以，但因为密度太大，重量还是让人无法接受，后来我们选择产自洛基山的桦木，虽然还是不够令人满意，相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我们在飞机上使用了桦木，兽皮，以及我们所能找到的最轻的钢，下一步我们准备继续寻找更加轻而且又坚固的材料，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锡伯杜说着说着就开始跑题儿，话里话外已经有要求追加经费的意思了。 “很好，我对你们的工作很满意…”李牧首先定下基调。 听到李牧这么说，锡伯杜和富兰克林的表情马上就轻松下来，只要李牧满意就好，这样至少锡伯杜和富兰克林不用解释那60万美元都花到哪去了。 “寻找材料的事先放一放，把工作重心放到开发更大功率的发动机上，除此之外还有飞机样式，这方面也有优化的空间，我认为你们可以研究一下子弹的造型，这或许可以更大程度减轻空气的阻力。”李牧又开金手指，把锡伯杜引到正路上。 最适合飞机的材料应该是铝合金，不过现在铝这种金属还无法大规模提炼，所以想弄出铝合金来几乎不可能，李牧只能把重点放在发动机上，这方面大有潜力可挖。 除此之外还有飞机的造型，这牵涉到大量的气动学原理，李牧也说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提出点儿“流线型”之类的概念，剩下的就让锡伯杜研究去吧。 “子弹…”锡伯杜一脸茫然，根本没领悟李牧的意思。 “对，就是子弹，你想想空气中子弹的飞行速度最快，如果我们把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物体，都用类似子弹外形的东西包起来，那么应该肯定能减轻空气的阻力，除此之外还有机翼的样式，机翼应该造多厚，是前后一样厚，还是前薄后厚，又或者是前厚后薄，应该造成椭圆的，还是应该造成三角的，相信这里面一定有规律可循，如果能把这些规律摸清楚，那么我相信，你们能整理出一个学科出来。”李牧给锡伯杜打气，对一位学者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开宗立派更激动人心呢。 “机翼造型…是的，是的…这很有可能…”锡伯杜被李牧惊呆了，先是喃喃自语，后来干脆拿出笔和笔记本飞快的记录。 “我们现在正在进行一项伟大的发明，所以困难肯定有，而且还不会少，这就要求我们要有更坚决的信心，投入更多的动力，当然了，还要有更多的资金…”李牧终于说到资金，锡伯杜马上就感觉自己口干舌燥。 “需要多少？你们说个数。”李牧大方，任随锡伯杜随意开价。 说实话，一千万美元之内，李牧都是可以接受的。 正文 503 等等 别以为飞机飞上天就万事大吉了，麻烦事儿还多着呢。 这和研究汽车不一样，汽车只要刹车不出问题，在路上出了毛病最多就是趴窝，飞机万一出了问题麻烦可就大了，人能活下来就算是上帝保佑。 主要问题还是集中在发动机上，这是飞机的心脏，只要发动机的问题都能解决，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发动机的研究一直没有停止，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发动机，是在Ⅱ型发动机的基础上开发的，目前我们的发动机研究所下属两个发动机研究小组，一个负责汽车发动机的研究，一个负责飞机发动机的研究，下一步我们准备把飞机发动机研究小组分列出去，成立单独的飞行动力研究所，这一部分我们预计大约需要25万美元。”富兰克林开出的价码并不高，甚至远远低于李牧的心理预期。 研究所这个东西，主要是从无到有比较麻烦，只要有了一个研究所作为基础，再发展出第二个并不困难，资金方面也会节省不少。 “没问题，待会儿这笔钱就给你们打过去。”李牧在科研上从来不遗余力，要多少给多少。 “还有一部分是我们的研发费用，这一部分没有上限，首批资金我们预计大约需要30万美元左右。”富兰克林继续要，和硬件设施相比，这一部分才是真正的无底洞。 “给你50万，多出来的作为奖金发出去。”李牧干脆把奖金一并解决，这样那些研究员们工作起来才有动力。 “另外我们还需要钢铁公司那边的配合，我们需要重量更轻，强度更高的新型材料，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最好材料是桦木，想要找到更好的估计很难，当然在这方面我们并不会放弃，如果能找到那当然最好，如果找不到，那么我们就只能期待匹兹堡那边有新产品出现。”锡伯杜·麦克米兰更偏重技术，李牧的要求越来越高，锡伯杜·麦克米兰身上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现在李牧这边要什么给什么，那么锡伯杜·麦克米兰这边就要拿出成果才行。 卡内基的生意一直在扩张，一年内先后有三座炼钢厂开工，又一个庞大的托拉斯企业正逐渐形成，不过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最核心的特种钢厂仍然位于匹兹堡。 “材料那边我会打招呼，不过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新材料的出现上，该做的基础工作还是要做。”李牧在这一点上没有把握，所以不敢打包票。 在李牧的印象中，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飞机好像都是木质的，所以材料在目前来说并不是制约飞机发展的关键性因素。 李牧很清楚最适合应用在航空上的材料是铝合金，不过目前想弄出来铝合金并不容易，在提炼纯铝技术出现之前，铝并不能大规模生产，这种技术要到19世纪末才会出现，并且直接推动了梅隆家族的诞生。 19世纪末和现在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年，想到铝这种材料的重要程度，李牧决定要抢了梅隆家族的生计。 “富兰克林，现在有一个新任务，去找一些化学家来，组成一个研究小组，我们要开始研究如何大规模生产铝这种金属。”李牧说干就干，反正这对于李牧来说，只是向骏马实验室注入一笔资金而已，其他方面都不用李牧担心。 “好的没问题，我回去之后马上开始操作。”富兰克林对这种技术也很感兴趣。 其实“铝”这种金属早在1808年就已经被人发现，这么多年以来，无数科学家前仆后继，试图能找到一种大规模生产“铝”的方法，不过一直没有人能成功摘取这项科学桂冠。 目前在针对铝的研究上，法国人走在全世界最前列，法国人每年能够生产750公斤铝，这也是全世界“铝”的全部产量。 想要大规模生产铝也并不是很难，在原本的历史上，查尔斯·马丁·霍尔大学毕业后只用了几年时间，就用熔融解析法得到了纯铝，李牧虽然不知道这个熔融解析法是怎么操作的，但只要有钱，就算是用最笨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去实验，也终究能得到正确答案。 托马斯爱迪生曾经说过：科研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但如果没有这百分之一的灵感，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是徒劳无功。 这话说的不能说是错，但有投机取巧之嫌，托马斯·爱迪生这话一说，研究灯泡过程中的那几千次试验就都不值一提，他提供的那点灵感才是最重要的。 但问题是，就算是这点灵感，也不是托马斯·爱迪生的原创。 如果不是尼古拉·特斯拉那种天才，那还是老老实实做实验比较现实。 关于尼古拉·特斯拉，这个人已经是李牧的囊中之物，去年李牧就派人前往欧洲找到尼古拉·特斯拉，并且承担了尼古拉·特斯拉上大学的所有费用，尼古拉·特斯拉已经承诺，毕业之后会直接前往美国为骏马实验室效力。 这是李牧隐藏起来的一个杀手锏，只要拥有了尼古拉斯·特斯拉，那么骏马集团至少在几十年之内不用担心在技术上会受制于人。 为了组建大规模生产铝的科研团队，李牧再次向骏马实验室注资15万美元，这同样仅仅是启动资金，之后李牧还会追加拨款。 中午，李牧在克林顿城堡宴请富兰克林和锡伯杜·麦克米兰。 富兰克林对于克林顿城堡和沙滩俱乐部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李牧知道富兰克林想要，承诺只要找到大规模生产铝的方法之后，李牧会想办法让富兰克林走朗克尔的老路步入政坛。 李牧现在手中的资源越来越多，富兰克林要进入政坛，并不代表着郎克尔就要退出，就算是马萨诸塞州腾不出多余的参议员位置，李牧也可以把富兰克林安排到夏威夷，去竞选夏威夷州参议员。 锡伯杜·麦克米兰这顿饭吃得则是食不知味，这会儿锡伯杜·麦克米兰的心已经飞回波士顿，决定回到实验室之后要大干一场。 送走了富兰克林和锡伯杜·麦克米兰，李牧继续在纽约合纵连横，要完成对海斯的承诺。 海斯的优势真的不大，虽然海斯在共和党内几乎没有敌人，担任俄亥俄州州长以后，一直以来的名声也不错，但问题就出在这个俄亥俄州上，俄亥俄州位于美国中东部五大湖流域，在美国国内，俄亥俄州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李牧对于俄亥俄州的印象来源于克利夫兰骑士队，问题是现在是19世纪，NBA连影都没有，李牧对俄亥俄州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印象。 海思之所以能和詹姆斯·布莱恩、詹姆斯·加菲尔德竞争，和哈里森家族的支持有很大关系，如果没有哈里森家族的支持，海斯估计连第一轮投票都挺不过去。 李牧虽然承诺支持海斯，但海斯面临的形势依旧不乐观，想要击败詹姆斯·加菲尔德和詹姆斯·布莱恩，海斯需要有更多盟友才行。 李牧游说的第一个人是J·P·摩根。 其实严格说起来，海斯的执政理念和J·P·摩根提倡的公平竞争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两个人都善于妥协，都为人正直并且不失圆滑，都对腐败深恶痛绝。 这么看起来岂止是相似，他们简直就是一个人。 “…我知道你一直想建立一个相对公平的社会体系，在目前的政治生态下，公平几乎是绝无可能，就算是相对公平也很难做到，有利的一点是，州长先生愿意为此进行尝试，虽然这有很大可能性会失败，但愿意尝试本身就是一次冒险，现在州长先生的权力还不够大，这需要我们的共同努力。”李牧面对J·P·摩根的时候挑好听的说，虽然从李牧嘴里听到“公平、正义”有点可笑，但这就是J·P·摩根一贯追求的目标。 “海斯先生…你认为他有可能胜出？”J·P·摩根顾虑重重，他并没有看到海斯有赢的可能。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你知道的，共和党近况不佳，其实不管是海斯还是詹姆斯·布莱恩，又或者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赢得最终胜利的可能性都不大，但相对来说，海斯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佳人选，我们都不想输，所以我们要团结一致。”李牧表现的斗志昂扬，这恰恰是共和党现在最缺乏的东西。 这两年共和党在面对民主党时一败再败，谁都能看出共和党的颓势，但问题是很多共和党人盲目乐观，根本不认为民主党有胜出的机会，哪怕民主党的民调领先于共和党，他们也认为共和党将会轻松获得胜利。 轻松获得胜利已经不可能了，干干脆脆的输掉更有可能，在南方，共和党民调数据大幅下滑，即使是在传统意义上的北方票仓，共和党的得票率也开始出现波动，这一切都不是好兆头。 民主党现在抓住共和党的贪腐紧追不放，民众对于共和党的忍耐力越来越低，如果共和党现在不拿出一些盘外招，想赢得总统竞选并不容易。 “你说的很对，但我现在还不能给你承诺，我想如果我能有机会和州长先生共进晚餐，那么应该对于解决问题很有帮助。”J·P·摩根想深入了解海斯，不需要太长时间，一顿饭功夫就足够。 “当然可以，我来安排，今天晚上就行。”李牧大包大揽，安排吃顿饭什么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J·P·摩根有时间随时都可以，至于海斯，他的时间随时都有，谁能拒绝J·P·摩根的邀请呢。 晚上，圣乔治餐厅，李牧和海斯、J·P·摩根欢聚一堂。 “其实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规范的银行业，在我看来所有的行业都应该规范，现在我们的市场上充斥着不良竞争，守规矩的人存步难行，不守规矩的人畅通无阻，这很不正常，一切都应该在正常的轨道上。”海斯侃侃而谈，对社会上的某些行为痛心疾首。 好吧，李牧就是“某些行为”的代表，不过李牧的脸上也没有丝毫不耐，笑吟吟的看着海斯表演。 “说说很简单，但想要做到并不容易，我们得承认目前社会上存在的问题，这些问题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严格说起来我们都是既得利益者，那么如果我们要从既得利益者变成改革者，我们将要面对的困难将会难以想象。”J·P·摩根认可海斯的话，但并没有多乐观。 J·P·摩根说的没错，美国政治之所以会如此混乱，并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格兰特政府当然有责任，但如果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格兰特政府并不公平，问题就在于海斯如果想改变这一切，那么海斯就将会从既得利益者阶层中跳出来，成为现有既得利益阶层的敌对者，J·P·摩根并不认为海斯终能成功。 或者说，J·P·摩根压根儿没看到成功的希望。 最起码最近这几十年不可能。 “如果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就做不到呢？好吧，或许我确实无法做的，但是我会尽力影响一些人，哪怕是我在任期内被赶下台，又或者是像林肯总统那样被对手无耻的暗杀，我认为那都是值得的，哪怕我只能埋下一颗种子，我也相信，终究有一天它会长成参天大树。”海斯表现的就像一个斗士一样无畏，这一刻他瘦弱的身躯确实高大伟岸。 “您说的很对，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应该努力去试一试。”J·P·摩根被海斯的话感染，既然海斯连生命都可以拿出来作为赌注，那么J·P·摩根也不介意跟着海斯压一注。 搞定了J·P·摩根，还有一大堆人需要李牧一个一个去做工作，他们是洛克菲勒、范德比尔特、亨利·杜邦等等。 正文 504 策反 事实证明，想要说服一个普通人容易，想要说服一个已经走上人生巅峰，或者是正在走向人生巅峰的成功人士就难上加难。 李牧一向无往而不利的游说工作终于出现问题，除了J·P·摩根之外，李牧再也没能说服任何一位大佬，包括和李牧关系最密切的洛克菲勒在内。 说实话，对于这个结果，李牧并不感到意外，李牧之所以能说服J·P·摩根，主要是因为J·P·摩根并没有支持詹姆斯·布莱恩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而且J·P·摩根和海斯能够找到共同语言，这两个人归根结底是一类人，所以J·P·摩根才会支持海斯。 至于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他们，他们和海斯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而且已经有了坚定的支持对象，现在想让他们改弦更张近乎不可能。 饶是如此，在第二轮投票中，海斯仍然干掉了詹姆斯·加菲尔德，和詹姆斯·布莱恩携手进入最后的决战。 不过在第二轮投票中，詹姆斯·布莱恩已经取得较大优势，如果形势在未来二周内不发生逆转的话，詹姆斯·布莱恩将会代表共和党，和民主党候选人角逐美国第23任总统。 形势虽然不利，但李牧仍然充满信心，第二轮投票结束后，李牧决定提前启动宣传机器，为海斯造势。 “从明天开始，所有的资源开始向海斯倾斜，《竞选特别加刊》里开始连载海斯的竞选纲领，我要你拿出来这半个月内的所有头版头条，全部为海斯服务。”李牧把萨米·拉金叫到总督岛面授机宜。 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开始之后，《时代周刊》增发了“竞选特别加刊”，专门为总统大选服务。 此前，《时代周刊》的立场一直是不偏不倚，不会主动偏向任何一位候选人，现在竞选已经进入白热化，《时代周刊》是时候表明立场了。 “我们和詹姆斯·布莱恩办公室签订的有协议，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们会很被动，这说不定会让我们吃官司的。”萨米·拉金有点迟疑，谁当总统和他关系不大，但如果《时代周刊》的经营出现问题，那么萨米·拉金责无旁贷。 “不用担心，如果詹姆斯·布莱恩赢了，那么他不会追究这一点，如果他赢不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李牧吃定了詹姆斯·布莱恩，根本不怕对薄公堂。 如果詹姆斯·布莱恩赢了的话，那么接下来他还要面对和民主党候选人的竞争，这肯定离不开《时代周刊》的配合，所以就算詹姆斯·布莱恩不爽，那么他也只能忍着。 如果输了的话更简单，到时候就算詹姆斯·布莱恩办公室将《时代周刊》告上法庭，并且打赢了官司，那么詹姆斯·布莱恩也不可能代表共和党参选，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在没有赢得最终选举之前，所有共和党人都应该团结一致，为了战胜民主党而努力，这种时候任何扯后腿行为都是无法让人接受的，如果詹姆斯·布莱恩到时候状告《时代周刊》，那詹姆斯·布莱恩的名声可就臭到家了。 “好吧，我回去之后就布置。”萨米·拉金不坚持，反正他已经点明了全面倒向海斯有可能会引发的后果，这样一来即使出现最坏结果，李牧也怪不到萨米·拉金头上。 萨米·拉金的执行力很高，当天晚上马上安排人整理稿件调整版面，开始为海斯进行第一轮造势。 其实稿件都是已经准备好了的，甚至排版工作也都已经完成，只需要把时间提前几个月，马上就能开始印刷。 第一波造势的焦点，集中在海斯的个人施政理念上，在《时代周刊》的报道中，海斯被形容成一个正直无私的人，和各种裙带关系完全绝缘，这一点和军中故旧遍天下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和詹姆斯·布莱恩相比，海斯在这一点上也有优势，要知道詹姆斯·布莱恩之前是众议院院长，关系网肯定比海斯要庞大得多，如果是詹姆斯·布莱恩当选总统，那么美国政府仍然逃不出裙带关系这个怪圈。 如果是海斯当选就没有这方面的隐患，海斯之前是俄亥俄州州长，关系仅限于俄亥俄州一地，就算是海斯将来论功行赏，也没有那么多关系让海斯照顾。 这一点对于目前的共和党来说非常重要，民主党正是牢牢抓住这一点对共和党穷追猛打，才获得现在所拥有的优势，共和党如果想要继续维持优势，那么就要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虽然谁都知道共和党目前的症结所在，但想要改变现状，无疑是需要勇气的，在此之前，无论是詹姆斯·布莱恩还是詹姆斯·加菲尔德，都不敢涉及到这个方面，不管是在公共演讲时，还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们只敢大谈自己的经济举措，承诺如何将美国带出经济危机的深渊，对这一方面从来不敢涉及。 问题就在于，共和党现在最遭人恨的就是这方面，美国民众迫切需要共和党拿出魄力来改变现状，而不是内容空泛的夸夸其谈。 没错，虽然民主党赢得了众议院，但相当一部分选民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共和党身上，腐败是美国政府难以摆脱的顽疾，就算是换民主党上台，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根本性改善，反而如果是共和党继续执政的话，那么说不定共和党还会有所收敛。 这个“收敛”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吃饱了之后需要一段时间消化，如果这时候换一批人上台，那么他们说不定会更加饥饿。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纽约人惊讶的发现，包括《时代周刊》、《纽约日报》、《曼哈顿晚报》、《波士顿邮报》等等几乎所有主流媒体在内，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有关海斯的正面报道，而有关詹姆斯·布莱恩的消息全都不见踪影。 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奇怪，最近这一两年，《时代周刊》一直在快速扩张，在发展自身的同时，《时代周刊》以联营、收购等方式已经发展成一个庞大的新闻集团。 《时代周刊》在美国所有人口超过10万人的城市中都设立了分部，同时至少拥有一家当地报社作为辅助，几乎在所有的美国城市中，都可以很方便地购买到当天的《时代周刊》，这也是李牧发动舆论攻势的信心所在。 新闻媒体表现的如此具有倾向性，马上引起了詹姆斯·布莱恩竞选办公室的担忧。 当天中午，詹姆斯·布莱恩亲自致电萨米·拉金询问此事，询问无果后，当天下午，詹姆斯·布莱恩通过阿瑟邀请李牧喝下午茶。 李牧当然是欣然应诺，西方政坛很讲究“风度”嘛，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管是谁输谁赢，最后都别伤了和气。 下午4点，克林顿城堡三楼阳台。 詹姆斯布莱恩身穿黑色燕尾服，气鼓鼓的坐下后，看向李牧目光不善：“里姆，你可真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得了吧，这个难题是你先给我的，如果当初你答应我的要求，那么现在也不会有这些事发生。”都已经兵戎相见了，再否认也没意义，李牧回答的很干脆。 “呵呵，现在的情况恰恰证明，准入制度是绝不可行的，看看今天的报纸，这些平日里恪守中立的家伙，几乎全都异口同声，如果真按照你说的设立准入制度，那结果会更加可怕。”詹姆斯·布莱恩绝不是来投降的。 之前詹姆斯·布莱恩还没有意识到新闻媒体的作用，现在詹姆斯·布莱恩才发现，他和他的竞选团队有可能犯了一个大错误。 “你只看到了对你不利的这一面，事实上你应该很清楚，当这一切都是为你服务时，那么结果应该会是如何的美妙，准入制度当然并不完善，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制度是一成不变的，如果我们发现准入制度有问题，那么我们可以在后期进行调整，让她慢慢变得完善起来，而不是像你这样全盘否定，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李牧到现在还在为准入制度叫屈，这个东西是个双刃剑，就看你怎么去理解。 “现在我们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是我允许你推行准入制度，咱们的关系也不会恢复到以前，所以我这次来找你只有一个目的，我希望你能秉承骑士精神，和我进行一次公平公正的竞争，这样不管咱们谁输谁赢，咱们至少都问心无愧。”詹姆斯·布莱恩不废话，直截了当提出自己的要求。 “詹姆斯，我得提醒你，我要的并不是问心无愧，我要的只是胜利，我们华人有句话叫成王败寇，在这场战争里，只可能有一个胜利者。”李牧才不会上当呢，让那什么劳什子“骑士精神”去见鬼去吧，李牧只愿意在胜利者的宝座上微笑，而不愿意在失败者的祭坛上痛哭。 “你可真是个坦诚的讨厌鬼！”詹姆斯·布莱恩摇头苦笑，他不怕伪君子，怕的是真小人。 “我把你这句话当做是对我的表扬，我最喜欢看到你这种对我咬牙切齿，但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李牧现在才感觉到有一丝快意，你当初拒绝的时候不是拒绝的很干脆吗？来吧，放手一战吧。 “得了得了，我们并不是敌人，你还是把你那些无耻手段留着去对付民主党人吧，就算是你支持海斯，海斯这一次也输定了，难道你就不为你自己考虑后路？”詹姆斯·布莱恩依旧胜券在握，转眼间又给李牧挖了个坑。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赞成你刚才所说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敌人，甚至等到第三轮投票之后，不管你和海斯是谁胜出，我们都要携起手来和民主党决一死战，但是在这之前，我肯定会全力以赴，这样哪怕最后我输了，我也绝对不会后悔。”李牧没有完全避开，不过只掉进去了半只脚。 “明明知道最后一定会输，却还要如此的坚持，这又何必呢…”面对如此狡猾的李牧，詹姆斯·布莱恩也是头大。 “这可不一定，虽然上一轮投票中你的得票数最高，但这并不代表你会一直赢下去。”李牧斗志昂扬，舆论宣传刚刚初露峥嵘，现在还没有完全发挥威力，所以现在说胜负为时尚早。 第二轮投票中，詹姆斯·加菲尔德已经出局，那么原本那些支持詹姆斯·加菲尔德的人将会支持谁，这将会是第三轮投票的关键，如果在这两个星期时间里，李牧能争取到更多的支持者，那么海斯完全有可能翻盘。 詹姆斯·布莱恩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所以在试探到李牧的坚定程度之后，詹姆斯·布莱恩马上结束了和李牧的接触。 这种时候，争取更多的支持者才是王道。 詹姆斯·布莱恩离开后，李牧面对阿瑟笑意盈盈：“怎么样？我当初告诉你别那么早做决定，现在后悔了吧…” “你少来了，如果当初你早一点告诉我你支持海斯，现在我也不用如此煎熬。”阿瑟心情不佳。 虽然现在看上去詹姆斯·布莱恩的赢面还是比较大，不过因为有李牧的参与，原本明朗的结果已经变得扑朔迷离，所以阿瑟真的好后悔啊… “没事儿，如果现在你投降，我们仍然优待俘虏…”李牧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在阿瑟面前叉起腰，准备接收这名俘虏。 “做梦！”阿瑟面色涨红，显然对这个结果不甘心。 “得了，得了，我已经和州长先生谈过了，只要你支持州长先生，那么等州长先生入主白宫之后，华盛顿的职位你可以随便挑。”李牧给阿瑟画了一张大饼，别管扛不扛饿，起码看上去很漂亮。 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当初海斯入主白宫之后，可是亲手撤掉了阿瑟纽约海关关长的职位。 正文 505 发布会 阿瑟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嫡系，这一点已经人尽皆知，所以显而易见的是，如果讨厌裙带关系的海斯上台，阿瑟前景不妙。 当然这个“前景不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阿瑟为海斯赢得竞选立下大功，那么海斯到时候也不会赶尽杀绝。 政治家的立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所谓的“正义”只是掩饰真实目的遮羞布，认真你就输了。 “所有的官职…哪怕我想当国务卿，难道海斯也会同意？”阿瑟还有点矜持，或者说阿瑟想得到一个肯定的承诺。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给不了你这个承诺，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和州长先生亲自谈谈。”李牧才不会引火烧身，能从中间牵线搭桥已经对得起海斯了。 “明天晚上，不，后天晚上，后天晚上我希望能和州长先生谈谈。”阿瑟也知道这种事儿估计是要是要遭雷劈的，所以一定要获得足够的好处才行。 其实政客的立场真的很不值钱，有奶便是娘就是政客的真实写照，别说是临时更换支持对象，如果有必要的话，退出共和党加入民主党都没问题。 所以阿瑟改换门庭，真的不存在什么心理压力。 “放心好了，我会为你们安排的。”李牧点头，感觉自己就像个皮条客一样。 好吧，这个形容词有点儿性质太过恶劣，应该说是就像“红娘”一样。 感觉好像还是不太好… 李牧安排阿瑟和海斯在已经封顶的独立百年展览会主展馆见面，在这里见面既不会授人把柄，又能充分展示阿瑟作为纽约市长的实力，实在是最贴心不过。 阿瑟和海斯见面的时候李牧并没有在场，不知道阿瑟和海斯具体谈了些什么，不过从会面结束后两人的表情来看，结果应该挺乐观。 搞定了阿瑟，算是砍掉了詹姆斯·布莱恩得一条胳膊，千万别小看纽约市长这个职位，作为美国最大城市的管理者，阿瑟的选择可以影响一大批共和党代表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瑟现在在共和党内拥有比李牧更强的影响力。 这还真不是刻意抬高阿瑟的重要性，要知道阿瑟是个彻头彻尾的美国人，而且还是个美国白人，天生就比李牧拥有更强的亲和力，别看李牧在纽约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出了纽约，还真有相当一部分人不知道李牧是干嘛的，甚至有些人还会因为李牧的肤色敌视李牧，这都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11月10号，第三轮投票日。 投票将在晚上6点举行，从早上8点开始，克林顿城堡就开始进入最后的冲刺。 基本上每一位候选人都会成立一个竞选办公室，海斯当然也不例外，他在海斯办公室原本位于公园路197号，但在李牧加入海斯竞选团队之后，克林顿城堡开始成为海斯的大本营。 “加菲尔德先生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根据我们现在所得到的情报分析，之前支持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那些代表，有很大可能性会倒向詹姆斯·布莱恩，一旦这种情况真的发生，我们很可能将会落败。”三楼阳台，本杰明·哈里森通报最新情况。 真是造化弄人，詹姆斯·加菲尔德虽然已经出局，但他的决定居然有可能会成为决定最终结果的胜负手。 李牧从一个星期前开始接触詹姆斯·加菲尔德，不过这家伙态度暧昧，还在待价而沽，并没有决定要投靠哪一方。 说起来海斯真是成也“正直”，败也“正直”，海斯身上的“正直”标签，为他最大程度上赢得了选民们的拥戴，但也给海斯带来了不少麻烦，特别是在寻找盟友这一点上，没有几个人愿意海斯上台，所以海斯就只能不断的许诺，而这样一来，也导致海斯身上的“正直”标签正在逐渐失去意义。 失去就失去吧，只要能当上总统，就算是被贴上“邪恶”标签也是值得的，所谓的“正直”就留给选民们去开心好了。 “再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可以！”海斯苦笑连连，决定再次妥协。 妥协这玩意儿确实是好使，但是有很大的隐患，一不小心就会妥成习惯。 李牧第一次去见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时候，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提出要求，不但在新政府中要求得到财政部长的职位，而且要求给他的家乡拨一笔特殊拨款，用于詹姆斯·加菲尔德家乡的公路网改造。 给钱没问题，不管是给多少，只要不把国库搬空，李牧都可以代替海斯答应下来。 但是财政部长这个职位实在是太重要了，李牧不敢，也不想答应这个要求。 说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李牧还想当财政部长呢。 如果李牧当上美国财政部长的话，那么上任之后的一件事就是推动美国政府大批量采购公车… 在这个问题上，海斯和李牧的意见一致，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一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承诺，这个问题也就一直拖延到了今天。 拖到今天，也实在是拖无可拖，晚上就要投票了，如果海斯不能战胜詹姆斯·布莱恩，那么海斯现在的坚持将没有任何价值。 “忽然感觉把我自个卖的便宜了…”李牧忍不住说怪话，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得到的相比，李牧得到的确实是有点少。 “得了，里姆，以后你会得到补偿的。”海斯不着急，想要还人情的话，以后机会多的是。 就算当不上财政部长，李牧也有信心推动美国政府大批量采购公车，日前纽约市政府刚刚向骏马汽车公司下了一个一百辆的订单，等到纽约市政府用上公车，那么其他城市会马上闻风而动，就算是其他政府没有纽约市政府这么财力雄厚，三、五十辆还是能买得起的。 中午，海斯携手詹姆斯·加菲尔德在克林顿城堡召开新闻发布会。 “海斯先生，你有信心赢得这次总统大选吗？” “海斯先生，如果您成功当选总统，那你还会坚持反对腐败吗？” “海斯先生，如果您成功当选的话，那么你会追究前任政府遗留下来的经济问题吗？” 海斯刚刚出现，新闻发布会现场马上就乱成一团。 没有人追问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政治倾向，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海斯一起出席新闻发布会，已经说明了很多事儿，记者们都挺有政治觉悟，没有人会把宝贵的提问机会浪费在已经确定无疑的问题上。 “先生们，请我们一个一个来好吧…”李牧充当新闻发布会主持人，这才叫标准的“站台”。 李牧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新闻发布会现场马上就安静下来，在场很多记者都是《时代周刊》一系的，记者们都清楚李牧的身份，没有人敢不听李牧这个大bss的话。 李牧把第一个提问机会给了《时代周刊》的记者。 “谢谢里姆先生…”《时代周刊》首席记者麦克·布朗先是礼貌致谢，然后才向詹姆斯·加菲尔德提问：“请问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在接下来的选举中会支持海斯先生？” 对嘛，这样的问题才贴合主题，总统竞选那是明年的事儿，现在进行的是候选人决战，这一仗还没有赢下来，现在就说海斯当选之后会怎么怎么做实在是有点太早。 “是的，我已经决定在接下来的选举中全力支持海斯先生…”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笑容既成熟又迷人，这家伙肯定也是对着镜子练过的，否则不会这么具有感染力：“众所周知，海斯先生拥有高尚的品格，他的正直值得我们所有人赞赏，这恰恰也是我们现在最缺乏的，在和民主党的竞争中，我们已经输掉了众议院，输掉了无数人出生入死赢得的南方州执政权，我们甚至输掉了纽约这样具有关键影响力的州，我们已经退无可退，所以我没要团结一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赢得竞选，赢得在国民面前重新证明我们共和党的机会…” 詹姆斯·加菲尔德洋洋洒洒一大套足足说了十分钟，在给海斯戴上无数顶高帽子的同时，也顺便标榜了一下自己。 第二个问题属于《纽约日报》，这也是骏马集团全资控制的一家报社，和偏重于全局的《时代周刊》不同，《纽约日报》比较侧重于商业，是《时代周刊》的有力补充。 随着控制的报社越来越多，李牧已经在考虑成立传媒公司，以便更有效的进行舆论引导。 这个计划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付诸实施，主要原因就在于“行业准入制度”是否能通过，如果“行业准入制度”能够顺利实施，那么这个计划还可以适当延后。 《纽约时报》的记者叫凯蒂·麦克斯威尔，和格洛丽亚一样，同样是一位女记者。 “海斯先生，我注意到您一直在强调要改变，这是否意味着你对现任政府有所不满，我们都知道共和党的支持率正在逐渐滑坡，作为一名共和党员，我也感到很担忧，现在有很多传言牵涉到共和党高层，这个问题如何看？如果你能成功当选，那么您是否会彻查这些传言？”凯蒂的问题比较尖锐，不过并没有跑题，为海斯造势，同样是《时代周刊》一系的主要任务。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很多传言的目标直指现任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或者是美国的第一夫人，如果海斯表示将会彻查，那么这就代表着共和党高层不和，将会为接下来和民主党的决斗蒙上一层阴影，而如果不调查，那海斯标榜的“公平正义”就将成为空中楼阁。 这个问题提的李牧也有点措手不及，李牧不由得大为光火，李牧决定等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就派人去查查凯蒂的老底，这家伙没准是民主党派来的卧底。 “如果那些传言属实，那我肯定会一查到底。”海斯反应快，表现的绝不妥协：“问题是很多传言纯属空穴来风，那是某些人故意向我们身上泼污水，虽然他们看上去成功了，但我要说，那些只会在背地里放冷枪的阴谋小人永远也走不上前台，时间终究会证明，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坚定信念，别被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挑拨，我们美利坚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只要我们擦亮双眼，那么我们就一定不会迷茫！” 海斯确实是很聪明，这手移花接木玩得漂亮之极，也难怪人家能当上总统。 “海斯先生，你有信心赢得接下来的第三次选举吗？据我所知，你的对手实力强大，在党内拥有众多支持者，前两次的选举结果也表明，代表们并不是十分信任你，你准备怎么打破这个僵局？”第三个机会同样属于《时代周刊》的麦克·布朗，李牧不想看到任何意外，所以武断就武断点吧，反正也没人敢提出来。 “我有信心战胜任何人！这种信心并不是建立在狂妄自大上，而是建立在选民给我的信任上，至于詹姆斯·布莱恩先生的实力是否强大，这有目共睹，我相信詹姆斯·布莱恩先生也同样深得选民信任，所以不管第三次选举谁输谁赢，最后赢的都会是共和党人，这将会是属于我们全体选民的胜利，不管选民们是把权力交给我，还是交给詹姆斯·布莱恩先生，我们都会全心全意为选民们服务，带领美利坚继续前进…上帝保佑我们！”海斯的答案总是能鼓舞人心，不管未来会是什么样，至少这一刻，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记者们都认为海斯已经胜券在握。 走出新闻发布会大厅的时候，海斯还有点儿小得意：“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好极了！”李牧伸手比划了个大拇指，就算是换成李牧亲自回答，效果估计也不会更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四点整，李牧和海斯离开克林顿城堡，一起前往纽约市政大厅。 正文 506 明争暗斗 在1875年，想要找一个能容纳700多人的大厅还真不容易，即使是纽约这样美国最大的城市，也只有纽约市政厅，才勉强能容得下。 李牧对纽约市政大厅并不陌生，这两年李牧作为骏马集团掌门人多次来过纽约市政大厅，前两次投票也是在市政厅举行，所以李牧对这里很熟悉。 李牧和海斯抵达市政大厅的时候，距离投票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市政厅门外的台阶上和走廊内到处都是与会的共和党代表。 作为参加最后决战的两名代表之一，海斯受到极大关注，所到之处不断有代表过来和海斯握手，表达自己的支持，即使是那些和海斯政治理念不同的人，这时候也不会撕破脸皮，更多是充满风度的说上一句：“祝你好运”。 其实这个绅士风度在某些时候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在这一时刻看来，显得很有温情。 此时的海斯表现得分外谦虚，不管是面对任何人，哪怕是面对那些詹姆斯·布莱恩的铁杆支持者，海斯也是笑容满面的和人握手寒暄，没有丝毫待会儿就要你死我活的样子。 和海斯相比，李牧受到的关注毫不逊色。 在这次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之前，李牧虽然已经具备相当实力，但在民主党内，李牧并没有和实力相匹配的地位和影响力，党内大佬决定候选人名单时不需要征求李牧的意见就是证明。 在开始投票之前，几乎没有人看好海斯，甚至连海斯自己，都不认为自己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李牧站出来成为海斯的坚定支持者，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拖着海斯挺过了第一轮和第二轮投票。 现在的李牧已经声名鹊起，成功让所有共和党人都记住了自己，成为海斯竞选团队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甚至连哈里森家族都相形失色。 哈里森家族在美国政坛中的地位毋庸置疑，这个家族诞生过《独立宣言》签署人，诞生过总统，诞生过多位拥有广泛影响力的政界要人，在美国政坛中，能和哈里森家族影响力相媲美的政治团体并不多，而李牧和他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很明显已经非常接近哈里森家族。 考虑到李牧的年纪，现在甚至还没有成年，那么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李牧的影响力还将会持续提高，只要李牧对政治不失去兴趣，那么以后要是有人再想当总统，就要问问李牧是否同意。 这样的一个人，你敢轻视他嘛… 政治家的生命力其实是很奇妙的，比如海斯，他之前是俄亥俄州州长，一般来说，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政客们的个人巅峰，再想往上走，这需要一定的机缘巧合才行。 就算海斯成功赢得大选，那么海斯在走上人生巅峰的同时，他的政治生命力也开始进入倒计时，四年之后，或者是八年之后，海斯就将会成为历史。 李牧则不一样，出生在海外的李牧这一辈子注定没有机会去角逐总统宝座，所以李牧的政治生命力，可以持续到李牧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只要李牧还活着，那么他就将会是共和党内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一点不需要太久就能实现，或许就在这次总统选举之后。 更何况，李牧还有骏马集团董事长这么个身份，这个身份代表的意义已经越来越明显，和李牧交好，不仅在政治上能够得到一个强大同盟，经济上的利益也毫不逊色，所以在挤过来和海斯握手寒暄的人群中，倒是有一大部分是冲着李牧来的。 李牧表现的同样可圈可点，面对蜂拥而至的人群，李牧保持成熟的微笑，得体的举止，看不出丝毫的高傲和拒人千里，给人感觉如同春风拂面般温和。 好不容易来到市政厅大门口，李牧和海斯终于遇到了此行的最终对手詹姆斯·布莱恩。 和海斯一样，詹姆斯·布莱恩对接下来要进行的投票同样信心满满，虽然李牧出乎詹姆斯·布莱恩意料之外的选择海斯作为自己的支持对象，但詹姆斯·布莱恩认为，这并不会对结果产生决定性影响，哪怕是骏马集团旗下的杂志近日来对海斯进行连篇累牍的正面宣传也无济于事。 海斯的政治主张实在是太鲜明了，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詹姆斯·布莱恩不认为海斯的政治主张有市场。 公平！ 正义！ 听上去好听，但实际上詹姆斯·布莱恩认为这种思想目前并没有生存的土壤，指望一群贪官去主持正义… 开什么玩笑呢！ “少将，祝你好运！”詹姆斯·布莱恩看似真诚，但一张嘴就漏了底。 海斯在南北战争中是北军成员，到战争结束时，海斯已经积功升至少将军衔，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海斯作为军方少将，同样也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嫡系。 这些年海斯进入政坛后，以一系列“标新立异”的举措为自己贴上鲜明的标签，极力撇清和因为各种贪腐丑闻而臭名远扬的格兰特一系的关系。 詹姆斯·布莱恩的这个称呼，是在嘲笑海斯的忘恩负义，同时也是在提醒周围的这些共和党代表：我们面前的这个家伙是个叛徒，他背叛了我们整个既得利益阶层，所以待会儿投票的时候你们大伙看着办吧… 海斯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握着詹姆斯·布莱恩的手依旧笑容满面：“院长先生，也祝你好运！” 要比说垃圾话，已经在政坛混至满级的海斯也不逊于任何人，詹姆斯·布莱恩是前任众议院院长，正是在詹姆斯·布莱恩任内，共和党丢掉了众议院多数派地位，这是南北战争后，共和党在国内政坛中的第一次溃败，詹姆斯·布莱恩也因此不得不转战参议院。 海斯在开嘲讽的同时，也在提醒周围的共和党代表们：你们待会选不选我随便，但我面前的这个家伙在民主党面前根本没有胜绩，如果你们选他代表我们共和党和民主党候选人决战，那结果可想而知。 一场不见硝烟的战斗就这么一闪即逝，互喷一句垃圾话之后，海斯和詹姆斯·布莱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擦肩而过，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大厅内人声鼎沸，吵得跟菜市场一样，李牧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些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成功者，表现的像菜市场里的大妈一样，斤斤计较。 这年头没有公共场合不准吸烟的规定，就算是有，这些规则制定者也不会遵守，所以大厅内烟雾缭绕，就跟清明节的烈士陵园一样，刚一进门，李牧就差点捂着鼻子退出来。 “来吧，抽一支，你迟早要习惯这些。”海斯主动递给李牧一根雪茄，又帮李牧点上。 确实是得抽一支，抽一手烟，总比抽二手烟来得强。 “待会儿要是不分胜负的时候会不会打起来？”李牧很有点儿好奇，以前在看电视的时候，经常会有某些国家议会发生混战的报道，李牧这会儿有点小兴奋，要是待会儿打起来，那肯定是个大新闻。 要是这样的话，待会儿要叫几个记者过来才行，这才是喜闻乐见的头条啊！ “一般情况下不会…”海斯笑的有点诡异，看来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议会这种东西，搞得好了是民主灯塔，搞不好就是4V，打架不打架还真跟人没关系，只跟结果有关系。 符合我的利益，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不符合我的利益，那就是民主制度没有得到彻底贯彻执行，所以肯定不能接受。 如果双方都不接受，那还是打一架吧… “那我们要不要先做好准备？”李牧可不想待会儿赤膊上阵，打架这种事儿，看热闹叫好喜闻乐见，亲自上场就太悲催了。 “哎呀放心吧，这是咱们党内会议，打不起来的。”海斯给李牧吃了颗定心丸。 哦哦哦，党内会议打不起来，那联席会议就有的打… 市政大厅的格局和法庭差不多，主席台，发言人席位，半圆形的会场里摆着密密麻麻的椅子，而且还是分区域的，一个州一个州的泾渭分明，搞得跟格子衬衣一样。 海斯的位置在主席台上，李牧的位置则是在纽约州区域。 纽约州区域位于会场中心，左边是马萨诸塞州，右边是加利福尼亚州，夏威夷州的位置比较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偏僻程度和地图上有一拼。 就李牧的身份而言，如果他亲自来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就算是混不到主席台上，在纽约州区域内也能混个核心位置。 不过李牧没那么招摇，而是坐在第二排靠近走廊的位置。 刚刚坐下，马上就有人凑过来。 “里姆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宾夕法尼亚州的鲁迪·克鲁斯，很高兴认识你。”来人三十四五岁，梳着一个大背头，头发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闪闪发光，没有和正常有美国人一样留着一脸大胡子。 “鲁迪，很高兴认识你！”李牧欣然握手。 “里姆先生，我在宾夕法尼亚州有一座油田，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有机会和你合作…”鲁迪语速很快，和大多数美国人一样性格都是自来熟，上来就开始介绍，一点儿都不见外。 “等等鲁迪，你应该知道，我是美孚石油的股东，和洛克菲勒先生关系很好。”李牧打断了鲁迪的话，既然是宾夕法尼亚州的事儿，而且还是石油行业，好像更应该去找洛克菲勒才对。 美孚石油是李牧和洛克菲勒共同创办的石油企业，从事的经营项目是加油站，李牧和洛克菲勒一样，都拥有百分之五十股份。 洛克菲勒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股份比例，就郁闷的想跳河，洛克菲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而且看上去没有任何价值的汽油居然是如此重要。 宾夕法尼亚州是洛克菲勒的老巢，正是在宾夕法尼亚州，洛克菲勒成功掘得自己的第一桶金，继而发展出标准石油这个庞大帝国。 在宾夕法尼亚州，洛克菲勒不大可能放任一座油田控制在他人之手，所以李牧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对鲁迪，李牧同样不感兴趣。 “是的，我应该去找洛克菲勒先生，不过那将会使你损失一大笔钱，也会使你损失一个机会…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伙建立一个炼油厂，难道你对这个想法不感兴趣吗？”鲁迪不肯放弃。 “等等鲁迪…”李牧抬手阻止鲁迪继续说下去，表情第一次严肃起来：“首先我再向你强调一次，我和洛克菲勒先生关系很好，所以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其次关于石油行业，骏马集团并没有涉足的想法，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 李牧话说的很决绝，不管这个鲁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李牧都不想留下任何隐患。 骏马集团真要想涉足石油行业的话，不需要和任何人合作，在东堪萨斯地下，现在还沉睡着美国最大的油田，这是李牧在未来某一天给洛克菲勒准备的一份“惊喜”。 当然了，这个“惊喜”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生。 “好吧里姆先生，这可真遗憾，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那么随时可以来找我。”鲁迪没有纠缠，不过脸上的表情失望的很。 有什么关系呢，最近这段时间，对李牧感到失望的人多了，类似鲁迪这样寻求合作的人，李牧几乎每天都能碰上十个八个。 要说美国人确实是天真，类似鲁迪这样的人还好点，最起码按照鲁迪所说，他手里还有个油田，有些人来找李牧，压根就是空手套白狼，手里什么都没有，全凭一张嘴就想获得李牧的投资。 这种人只能异想天开来形容，李牧现在连听都不想听，别说是挨个合作了，就算是挨个考虑下合作的可能性，都能把李牧活活累死。 正文 507 城门失火 谁都知道骏马集团有钱，近乎垄断的行业性质，海量的现金流，而美国政府现在还没有正式承认，但只要对骏马集团稍加了解，就知道现在李牧已经是一个标准的亿万富翁。 考虑到李牧的身份背景，这也是一个标准的“美国奇迹”，如果美国政府现在聪明的话，就应该把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当成“美国梦”的典型来大肆宣传。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励志呢？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说，如果美国政府有这个打算，李牧也不会拒绝，这是扩大李牧和骏马集团影响力的最好机会，如果美国政府真这么做的话，就等于是给李牧贴上了一张护身符，从此以后，李牧和他在骏马集团就不会再遭遇任何刁难，否则就等于是在亲手打碎美国政府树立的“美国梦”。 在另一个时空，约翰·洛克菲勒和他的标准石油是美国梦的代表，虽然标准石油最后被迫被分拆，但谁都知道所谓的“分拆”只是一个苦肉计，标准石油还是那个庞大无比的标准石油，没有任何改变。 李牧从两年以前就布局应对有可能到来的垄断调查，到目前为止成效显著，汽车行业和军火行业虽然实际上都被骏马集团垄断或者是控制，但看上去并不是如此，汽车行业有范德比尔特家族搅局，军火行业更是和以前一样，骏马武器工司隶属于骏马集团，纽黑文武器工厂隶属于美洲银行，哈特福德武器工厂隶属于巴伦家族，温彻斯特武器工厂则是隶属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 这虽然也有掩人耳目的嫌疑，但至少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明目张胆，只要美国政府不铁了心要把骏马集团搞死，这个安排就没问题。 骏马集团涉足的行业还有电信和电力，电信行业竞争激烈，大大小小的公司不下十数家，不过这些公司的竞争都局限在电报上，关于电话，这仍然是骏马集团的独家专利。 骏马集团在电信和电力行业实行的是责任制，比如骏马集团要开辟华盛顿市场，那么就会在华盛顿成立一个完全独立的子公司，这个子公司和纽约公司虽然有技术方面的交流，但财务上完全独立，彼此之间没有隶属关系，所以经得起任何人调查。 这样一来，自然也就不存在垄断经营，在目前的美国，从事电话和电力经营的公司一共有五家，分别是纽约公司，波士顿公司，华盛顿公司，费城公司，以及旧金山公司，而且随着业务的拓展，新公司肯定还会不断出现，这种情况任谁都不可能说是垄断经营。 有了这些准备，李牧不管是面对谁都很有底气，如果没有行政方面的干预，那么骏马集团将会把优势一直保持下去。 所以李牧现在要做的不是寻找合作伙伴，贸然涉足一个新行业，为自己寻找一个新敌人，只要维持住现有的优势，及时阻止竞争对手的出现够了。 这也是李牧要求“准入制度”的根本原因。 李牧的工作是在会场之外，到了会场内，李牧所能做的极其有限，所以现在海斯还要不断和人寒暄，到处给人陪笑脸，李牧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享受雪茄，这就是躲在幕后的好处。 “你可真舒服！”洛克菲勒终于姗姗来迟，在李牧身后的椅子上坐下：“现在难道不是争取最后努力的时候吗？你是胜券在握？还是已经放弃了？” 李牧可以肯定，洛克菲勒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从第二轮投票结束后一直到现在，洛克菲勒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不断有人从詹姆斯·布莱恩的阵营中叛出，转而去支持海斯，这让洛克菲勒感觉到焦躁不安，特别是上午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声明，等于是敲响了詹姆斯·布莱恩的丧钟，所以现在李牧很能理解洛克菲勒的心情。 和一个月前李牧的心情一样，当时李牧刚刚得知尤利西斯·格兰特无法获得提名资格。 “你的位置好像不应该在这里吧…”李牧不接招，想把洛克菲勒从身边赶走。 标准石油的老巢在宾夕法尼亚州，所以严格说起来，洛克菲勒应该坐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席位上。 “你不也没在马萨诸赛州吗？”洛克菲勒很不喜欢李牧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 和参议员、众议员选举相比，党内代表资格产生随意的多，每个州的席位当然是固定的，不过对于李牧和洛克菲勒这样的人来说，“席位”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只要他们愿意，代表随便哪个州都行。 “我可不是代表骏马武器工厂来的，我是代表骏马汽车工厂来的。”李牧洋洋得意，尽情展示手中公司多的好处。 骏马武器工厂的总部在马萨诸塞州，骏马汽车工厂的总部却是在纽约，所以李牧说的没毛病。 “少废话，我正式通知你，如果你想让海斯当总统的话，那么必须答应我的两个要求…”洛克菲勒方式粗暴，没心思和李牧在这里瞎扯。 “你这是要投诚了吗？”李牧哈哈大笑，准备接收洛克菲勒这个最后的俘虏。 “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了是吧？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或许没能耐让詹姆斯·布莱恩当总统，但我绝对有办法让海斯当不上总统。”洛克菲勒开始耍赖，没有丝毫要投降的自觉。 李牧马上就大为头疼，洛克菲勒说的没错，哪怕是海斯战胜詹姆斯·布莱恩，只要洛克菲勒铁了心要从中作梗，海斯最后还是当不上总统。 千万别小看洛克菲勒的影响力，他虽然没有和李牧一样掌握着这么多宣传口，但洛克菲勒本人也代表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政治势力，如果在最终决战的时候洛克菲勒倒向民主党，那李牧就算是全力以赴，也不敢说就一定稳操胜券，毕竟目前的共和党面对民主党本来就处于劣势，共和党想要赢得这次大选，需要全体共和党人团结一致才有可能获得胜利，如果这时候再祸起萧墙，那可就真是取死之道。 “有什么事等投完票再说吧，这会时间紧迫，咱们已经没有时间讨价还价。”李牧看看表，想等投票结束后再说。 投票预计六点开始，现在还有半个小时，代表们已经开始进场，确实是已经没有时间在讨价还价了。 “走走走，咱们出去说…”洛克菲勒比较着急，把李牧拽起来就往会场外走。 “干什么？投票一会就要开始了…”李牧不想走，四年一度的大戏，李牧不想错过任何精彩。 “呵呵，这里是纽约，你放心，只要咱们不回来，他们就投不成。”这方面洛克菲勒倒挺有信心。 李牧在纽约的影响力很大，洛克菲勒在纽约的影响力也不小，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比李牧还大，所以洛克菲勒才是纽约真正的地头蛇，要是洛克菲勒不高兴，他就有本事让所有纽约人都不高兴。 果然，看到洛克菲勒拽着李牧出门，所有正在进入政务大厅的代表们马上自觉分开让开道路。 李牧注意到，主席台上詹姆斯·布莱恩的脸色极其难看。 这会儿李牧肯定是顾不上詹姆斯·布莱恩的想法，和洛克菲勒来到政务大厅门外，洛克菲勒随便找了间屋子推门进去。 这里是纽约市政府吗嘛，工作人员自然是很多，房间里好几名工作人员正在忙碌。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洛克菲勒的声音不高，但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 几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没有人敢让洛克菲勒另寻他处，甚至都没人敢多看洛克菲勒和李牧，几个人快速收拾了自己桌子上的物品，沿着墙根儿低眉顺眼的溜出去，没有丝毫反抗。 到最后一个人出门，洛克菲勒抬手将大门甩上，拍了拍巴掌满意笑道：“这下清静了…” 果然很清静，空气还很清新呢。 李牧随便找了个烟灰缸，熄灭手中的雪茄，倚在桌子上，双手反撑住桌面，满脸无奈的看着洛克菲勒：“好吧，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洛克菲勒，李牧也是无可奈何。 “首先，我要求降低石油产品的税率。”洛克菲勒开出第一个条件。 “哈！你干脆要求免税得了…”李牧马上开嘲讽。 在洛克菲勒的强势运作下，美国目前的石油产品税率极低，不说是免税也差不多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要求降低税率，那干脆直接免税来的更彻底一点。 这个税率是有背景的，就目前的全世界来说，标准石油也是一家独大，武器生产行业还有克虏伯和恩菲尔德呢，标准石油压根就没有任何对手。 所以为了扶持本国工业，美国政府在制定石油行业税率时，本身就定的非常低。 “如果能免费，那当然更好。”洛克菲勒好像是没听出来李牧话里的嘲讽之意，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这下李牧彻底败退，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确实是已经刀枪不入了。 “第二个条件是限制炼油厂的数量，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炼油厂，所以从现在开始，十年内不准开设任何新的炼油厂。”洛克菲勒继续，开出的条件比李牧的准入制度还要狠。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詹姆斯·布莱恩答应你的这些条件了吗？”李牧很好奇，如果詹姆斯·布莱恩能答应这样的条件，那么为什么不能答应李牧的准入制度呢。 “当然！”洛克菲勒一脸的理所应当，好像不答应他的条件就是天理不容似的。 “切…”李牧根本就不信，总不可能亲自去找詹姆斯·布莱恩验证吧。 “就是这两个条件，如果州长先生能答应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帮助州长先生赢得大选。”洛克菲勒不怕海斯不答应。 “就算是你不帮忙，州长先生也能赢！”李牧实在是看不惯洛克菲勒的这种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你就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可不一定，如果州长先生不同意这两个要求，那么我就去找其他人，总会有人同意的。”洛克菲勒洋洋得意，拽了把椅子坐上去，还把脚抬到桌子上。 李牧强忍住把椅子一脚踢倒的冲动，看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再次提醒洛克菲勒：“好吧，我会向海斯先生转达你的要求，但我不保证海斯先生一定会答应，现在先让我们把最后一轮投票投完，然后再商量这个问题。” 李牧的手表是“男人帮”生产的最新产品，瑞士机芯，白金表壳，镶有12颗货真价实的钻石，表链则是都市丽人专卖店提供的手工编织皮绳，这样的一块手表，在“男人帮”专卖店内售价15000美元。 加上有点贵是吧？但实际上这又是一项垄断产品，虽然百达翡丽在1868年生产了第一块腕表，但百达翡丽没有意识到手表的价值，并没有申请相关专利，这又便宜了李牧，作为一项新型实用发明专利，骏马集团享有腕表14年的垄断权。 “别担心，刚才就告诉你了，只要我不同意，没有人能投票…”洛克菲勒阴恻恻的笑，话音还没落，房间里的电灯突然暗下去。 这时门外传来隔壁政务大厅内的惊呼声，李牧这才意识到，洛克菲勒确实是早有准备。 “你特么在干什么？这些电灯都是骏马电气公司提供的，你这是要搞事情啊？”李牧勃然大怒，这等于是在所有共和党人面前给骏马电气公司抹黑。 “哈哈哈哈…”洛克菲勒笑得极为狂放，根本不在意李牧“F”打头的单词：“我已经告诉你了，只要我不同意，没有人能投票，所以你赶快去找州长先生吧，如果州长先生决定的早一点儿，那么或许今天晚上还能赶得上…” “你特么现在就给我恢复电力，否则你就等着我的索赔吧。”李牧才不管海斯会不会答应，无论如何，李牧都不会拿电气公司的声誉做赌注。 “不就是钱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洛克菲勒的大包大揽，他确实是真有钱。 正文 508 池鱼 无论李牧再怎么不情愿，今天晚上投票也不可能再继续进行了。 洛克菲勒的人干得很彻底，不仅破坏了发电机，而且破坏了供电线路，如果想恢复供电，除非等明天进行系统检修。 为了能尽快恢复供电，李牧从骏马电气公司紧急调来了十几名工程师进行检修，在得到今天晚上无法恢复供电的答案后，李牧恨不得抓住洛克菲勒痛打一顿。 今天晚上实在是丢大人了，等会议结束后，来自全国各地的共和党代表们会把这件事全传遍全美，这对于骏马电气公司的声誉将会造成毁灭性影响。 洛克菲勒虽然说要赔，但他怎么可能赔得起哦，在李牧心中，电气行业的价值并不亚于石油行业，洛克菲勒就算拿出再多钱，也不可能消弭今天晚上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李牧和骏马电气公司的工程师们正想尽一切办法恢复供电的时候，洛克菲勒正在市政大厅门口大放厥词。 “…出了点小故障，里姆和他的人正在检修，不过情况不妙，看样子今天晚上电力是无法恢复供应了，我们得理解这种事，有时候意外无法避免…”表面上洛克菲勒好像是在帮李牧解释，实际上不难听出这家伙的弦外之音。 呐呐呐，停电这种事和我没关系，是骏马电气公司的技术不行…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海斯眉头紧皱，强行压抑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询问民主党主席亨利·罗伯斯。 发生这种事，是海斯最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海斯这一次肯定能一举击溃詹姆斯·布莱恩，这种时候发生这种“意外”，实在是让海斯无法接受。 如果投票改到明天上午举行，天知道这一夜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儿。 夜长梦多啊… “看样子只能等到明天了…”亨利·罗伯斯也是心力交瘁，这一次选举实在是太艰难了，从一开始就事故不断，如果要到和民主党决战的时候还这样的话… 亨利·罗伯斯摇摇头，不敢想象共和党到时候将会是如何的狼狈。 “市长先生，我得说，你的保障工作做的太差了…”洛克菲勒还在作，第一次作到阿瑟头上。 “胡说，我们的工作一直是卓有成效的，这肯定是有人故意破坏，我一定会让警察局查清楚这件事。”阿瑟表示这个锅我不背，抬手把布雷斯塔叫过来，想问问布雷斯塔这个警察局长还想不想干。 就在上个月，前任纽约警察局长终于退休，布雷斯塔顺理成章的接班上位，成为新任约市警察局局长。 为共和党全美代表大会提供安保工作，是布雷斯塔上任后，纽约市警察局承担的第一项重大任务，但没想到却闹出这么个乌龙，严格说起来，布雷斯塔也是难辞其咎。 “先生们，发电机和供电线路是被暴力破坏的，供电机房是开放式的，谁都可以靠近，今天晚上有700多名全国代表在这里，加上他们的随从，这里有将近3000人，而我只有15名手下，你怎么可能指望15个人去监督3000人呢？”布雷斯塔喊冤，要不然只能怪警力不足。 布雷斯塔是威尔的人，虽然要接受纽约政府领导，但布雷斯塔还真不怵阿瑟。 “好了先生们，我们不用再互相推诿责任了，其实想要搞清楚是谁破坏了发电机和供电系统很简单，无非是某些人不想让投票在今天晚上进行，那么如果这种情况最终发生，谁的获利最大，谁就最有嫌疑。”李牧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特指任何人，但目光一直逼视着洛克菲勒。 李牧肯定无法接受“技术故障”这种指控，什么叫技术故障？技术不到家才会引发技术故障，但今天晚上的事很明显是有人故意破坏，这和技术故障压根就是两码事儿。 所以骏马电气公司的技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某些人。 某些人的心坏了。… “没错，就是这样。”洛克菲勒表情平静，好像没有看到李牧愤怒的眼神一样。 类似洛克菲勒这样的人，你和他说“良心、道义”什么的压根就是白搭，洛克菲勒是什么人？在面对工人罢工时，洛克菲勒能干出来悍然调动军队使用装甲车、重机枪以武力方式进行暴力镇压这种事儿，你跟他谈规则压根就是对牛弹琴，因为规则原本就是他们这些人制定的。 既然这样，那就别在这废话了，亨利·罗伯斯一声令下，众人马上一哄而散。 “哼，不是别人，就是洛克菲勒在捣鬼。”李牧刚刚坐进汽车，就揭穿洛克菲勒的真面目。 “他想干什么？”海斯和李牧坐一辆车，这会儿拿着根雪茄正吞云吐雾。 李牧向海斯转述了洛克菲勒的要求，没有夹带私货。 “炼油厂！哈！好大的胃口。”海斯非常生气。 如果洛克菲勒来找海斯好好谈，海斯未必不接受洛克菲勒的要求，但现在被洛克菲勒用这种近似勒索的方式提出来，海斯的心情很不爽。 身为一州之长，海斯也是有自尊的，洛克菲勒虽然势力庞大实力雄厚，你这种粗暴的方式向海斯提出条件，海斯还是无法接受。 李牧没有接茬，因为李牧很清楚，就算海斯再看不上洛克菲勒，就算洛克菲勒做得再过分，海斯也得捏着鼻子接受洛克菲勒的条件。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海斯已经答应李牧，将会在军火行业和传媒行业引入军火制度，这是标准的暗箱操作，原本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拿手好戏，海斯之前当州长时一直对这种事深恶痛绝，但轮到海斯上台当总统，海斯也不能免俗。 至于答应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财政部长，那叫私相授受，原本同样在格兰特政府中普遍存在，海斯在无数个场合内宣称，只要他上台，他一定会杜绝这种行为，但现实是海斯不得不再一次破例。 这种事儿吧，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像一位原本清心寡欲的修女被神父破了戒以后，想停都停不下来。 果然，车还没到炮台公园，海斯就作出决定：“答应他。”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传句话的事儿，就没必要再去找洛克菲勒了，打个电话就行，李牧现在不想听了洛克菲勒的声音，所以就让严顺去打。 “洛克菲勒先生说非常感谢…”严顺的表情就像是被驴踢了一样。 “这么说，我们的这位州长先生也不是那么的刚正不阿。”等着李牧带回好消息的威尔一脸失望。 李牧把海斯安置在克林顿城堡，自己还是返回总督岛。 威尔身为军人，虽然是共和党的坚定支持者，但没有资格参加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所以就留在总督岛等待李牧的好消息，但没想到却等来了个噩耗。 李牧摆摆手让严顺先去睡觉，提起海斯就撇嘴：“他当然想刚正不阿，但在目前这个社会环境里，这思想实在是有点太超前，所以除非是咱们的州长先生不想当总统，如果他想走到最后，那么他一定要做出改变。” 想刚正不阿哪有这么容易，就连李牧这种穿越者，到了这个时代也不免要随波逐流，海斯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他的理想当然好，但在目前这个社会阶段根本就无法实现。 “真遗憾…我还以为共和党，这一次能成功翻身呢。”威尔不懂政治，他就是个纯粹的军人，所以现在这种情况让威尔感觉很沮丧。 “放心好了，关于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李牧让威尔放宽心，关于总统竞选，李牧还是有点把握的。 “你是说总统大选？不不，我担心的不是总统大选，我担心的是民心所向。”威尔也是粗中有细，知道共和党目前的状况不佳。 “别想这些事，你只要做好你的事就行。”李牧不想让威尔自寻烦恼，共和党之所以落到当前这般地步，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所有共和党人都应该为此负责。 “我当然会做好我的事，等到最后选举的时候，我会发动所有的士兵投共和党一票，不管共和党胜出的是海斯，又或者是詹姆斯·布莱恩，这也是我为数不多能做到的”威尔早有决断，尽心尽力不是开玩笑的。 美国总统大选采取的是选举人制度，各州要首先进行州内投票，然后胜出的候选人将会拥有该州所有的选票。 当最后结果出来后，选举人会将最终结果反馈给国会。 并不是所有的选举人都会忠于选民的意志，在历史上，有好几次明明选民选择的是某一个人，但选举人却选择了另一个人。 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在1876年选举中，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威尔虽然限于身份，不能加入政党，但等到投票的时候，威尔也可以投出自己的神圣一票，这也是威尔所能做出的为数不多的贡献。 “这就足够了，放心吧，民主党人赢不了。”李牧安慰威尔不要胡思乱想，要知道之前共和党的优势，可是北军将士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所以看到目前的共和党节节败退，威尔的心情可想而知。 结束了和威尔的聊天，李牧还没有睡意，于是来到书房，想盘算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和海斯一样，李牧也怕夜长梦多，洛克菲勒虽然看上去是想叛变詹姆斯·布莱恩，但谁又能确定这不是詹姆斯·布莱恩的反间计呢，如果经过这一个晚上，詹姆斯·布莱恩重新获得优势，那李牧可就欲哭无泪了。 别以为洛克菲勒干不出来这种事儿，这是个比李牧更没有底线的人。 “还不去睡吗？”初雪给李牧端过来一杯牛奶，别看李牧现在看上去像个大人一样，实际上李牧这个身体还没成年，所以离不开必要的营养补充。 “在写些什么？”初雪把牛奶放在李牧面前的桌子上，绕到李牧身后，把注意力集中在李牧手中的文件夹上。 “放轻松，不是坤包的样式。”李牧失笑，前阵子当设计师当初的后遗症，只要看到李牧拿笔，初雪就感觉李牧灵感来了。 初雪很听话，马上就捂住嘴停下脚步。 两人的距离很近了，初雪就在李牧椅子的扶手旁，淡淡的幽香萦绕在李牧鼻端，这不是李牧所知道的任何一种香水，而是初雪的体香。 对于这种味道，李牧实在是太熟悉了。 “你们的店现在怎么样？”李牧关心的是初雪和格洛莉娅合伙的都市丽人专卖店。 上一次格洛丽亚前往华盛顿想开设都市丽人专卖店的第一家分店，不过被李牧的行程打断，李牧并不知道最新进展。 相比较而言，男人帮反倒是发展很快，这要归功于李牧选择了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李牧最近忙着选举，顾不上男人帮的扩张，但所罗门·洛布没让李牧失望，这一个多月以来，所罗门·洛布已经将男人帮专卖店开遍了整个新英格兰地区，男人帮的分店已经超过了十家，这实在出乎李牧的预料之外。 “我也不知道，都是格洛莉娅在管。”初雪实话实说，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关注都市丽人专卖店。 初雪领导的办公室负责整个骏马集团的财务工作，虽然初雪手下有几十位会计师，但相对于骏马集团庞大的业务来说，这个办公室的规模还是有点小。 “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我之所以同意你们俩这么折腾，就是为了给你们找一个能让你们开心的工作…”李牧有点无奈，对于格洛莉娅李牧不担心，但对于初雪，李牧始终放不下心来。 “可是，我现在所做的工作，就是我喜欢做的啊！”初雪给出一个出乎李牧意料之外的答案。 听上去还挺不错。 正文 509 决胜 早上6点，李牧准时醒来。 壁炉烧得正旺，房间内的温度有点高，李牧随便整理了下身上的棉质睡袍，光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来到窗边唰的一声拉开窗帘儿。 清晨的总督岛尚未醒来，除了远处彻夜未眠的巡夜人，大多数人应该都还在睡梦中，天空中有稀疏的雪花轻轻柔柔的落下，窗外草坪和远处的绿化带上都蒙了一层轻纱，或许是因为使用的壁炉有点多，总督岛周围有一层淡淡的薄雾，看上去如梦似幻有若仙境，一艘邮轮缓慢的从总督岛旁驶过，邮轮最上层的船舱里还亮着灯光，隐隐约约有欢笑声和音乐声传过来，这些彻夜不归的人们还在狂欢中。 李牧没有狂欢的心情，今天上午要进行第三轮投票，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至少白天不需要使用电灯。 简单的洗漱之后，李牧换上初雪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行头。 黑色带竖纹的修身羊毛西装，黑色的三接头短筒皮靴，再加上一件黑色的短风衣，既神秘又稳重，能够最大程度烘托李牧特有的简洁干练。 “里奥，给克林顿城堡打电话，告诉他们咱们30分钟以后到…梅森，通知码头准备快艇，咱们吃完早餐之后马上出发…初雪，中午不要准备我的午饭了，我应该不会回来…”李牧三步并作两步走下楼梯，马上就把一群人使唤的团团转。 两个荷包蛋，一杯牛奶，这就是李牧的早餐。 刚把荷包蛋吃下，牛奶还没来得及喝，打完电话的严顺回来汇报：“州长先生已经起了，正在克林顿城堡等您…” 这就对了，估计昨天晚上海斯这个觉应该睡的不怎么好。 至少没有李牧睡得好，能睡着就不错了。 “里姆，快艇已经准备好了。”梅森的效率也很高，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 “那走吧，总不好让州长先生一直等着我们。”李牧拽下脖子上的餐巾，把杯子里的牛奶一口喝光。 “再见初雪，再见桑迪，再见潘…”李牧挨个打招呼，脚步异常轻快。 “好运里姆。”初雪依旧温柔。 “里姆加油，干掉他们！”桑迪正处于换声期，很少扯着嗓子说话。 潘摇着尾巴追出来几步，送李牧送到走廊前，外面正下着雪，潘不大喜欢这种天气。 李牧回头，微笑，挥手，然后带着一群人快步离去。 不管时什么时候，克林顿城堡总是门庭若市，李牧来到克林顿城堡的时候，海斯和一群人围坐在壁炉前聊得正开心。 “我们肯定会在今天的投票中获得胜利，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不用担心民主党人，他们只是一群跳梁小丑，我们肯定能击败他们，并且会一直赢下去，那群可怜的家伙只能躲在牛棚里哭泣，上帝都不会保佑他们…”海斯的声音洪亮，端着杯酒说得口沫四溅。 “没错，我们肯定能赢。” “干死民主党人！” “我真想用鞋子挨个踢他们的屁股。” 周围的共和党代表们纷纷应和，然后齐齐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狂笑。 “你们聊的真开心，请问我能加入吗？”李牧挺客气，没有一点身为主人的自觉。 “哦，看看谁来了，我们亲爱的里姆，最优秀的共和党新星，未来国务卿的实力候选人，他还是曼哈顿的国王…”海斯起身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溢美之词汹涌而出。 没有人还能坐着，所有人都用起立向李牧致敬。 或者说，是用起立向李牧手中的财富致敬。 金钱本身并不是罪恶的，有罪的是那些想不择手段获得金钱的人，依靠自身能力发家致富，确实是值得被尊重。 众人寒暄后重新落座，李牧的位置在海斯身边，虽然李牧和海斯同样都处于中心位置，但很明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牧身上。 “我们正在聊待会儿要进行的投票，今天应该不会再出现供电方面的问题了吧？”海斯心态极为放松，还有心思和李牧打趣儿。 “应该不会，就算会也没事，我让人准备了蜡烛，如果电力供应出现问题，我们就用蜡烛来代替。”李牧不担心出意外，实际上如果捣乱的人没有洛克菲勒那样的实力，在这个关键时刻兴风作浪，等于是在找死。 “好主意，可以每人发一根蜡烛，或许我们可以用蜡烛来代替选票。”海斯脑洞大开，很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感觉。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哈，李牧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提议前往纽约市政厅。 坐进汽车内，看着车窗外跟着宝马汽车一路小跑的安保人员，海斯这才想起来过问下安保问题。 “放心吧，这方面没有丝毫问题，纽约市警察局基本上派出了所有的警察在现场执勤，现场还有春田公司的安保人员，再加上代表们聘请的保镖，威尔还特意派了一个骑兵连过来，如果有人想找麻烦，他得雇佣一支军队才行。”李牧不担心，昨天晚上之所以会发生意外，那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想到会有内鬼，否则的话洛克菲勒的人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得手。 “这就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詹姆斯·布莱恩失望的样子了。”看来海斯也是怨念十足，估计这段时间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到了纽约市政厅，果然是戒备森严，从两个街区之外就已经开始戒严，所有的无关人员都不允许进入市政大厅500米范围内，包括那些代表们身边的保镖，都被归为无关人员之列。 代表们也要接受检查，所有具有攻击性的武器都不允许带入市政厅内，手枪、水果刀、甚至打火机，都被算作是违禁品，李牧还在旁边的桌子上发现了两枚手雷，也不知道是哪个二逼带过来的，幸好是被查出来了，否则美国估计要提前100年开始反恐战争。 李牧和海斯是少有的能享有特权的几个人之一，不需要被人从头到脚捏个遍，不过梅森和严顺他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也属于是无关人等，要老老实实待在汽车内等待。 “呵呵，这是好事儿，好事儿…”李牧连连点头，对布雷斯塔的安排表示非常满意。 “为什么？”还是一头雾水。 “呵呵…”李牧只是笑，并不多加解释。 除了李牧之外，其他的共和党代表大多都是年近古稀的小老头，海斯这样年近六旬的人就已经能称得上是年轻力壮，估计700多名代表中，李牧的年龄是最小的，李牧一直很期待会场内会爆发全武行，待会儿要是万一打起来，李牧这年轻力壮的肯定能占不少便宜。 市政厅和昨天一样热闹非凡，走廊上站满了人，市政厅门前的草坪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聊天，虽然天上飘着雪花，而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但这并不影响人们的热情。 海斯的到来就像是一颗投在平静湖面上的石子，马上就让原本平静的人群骚动起来。 “海斯先生，祝贺你。” “州长先生，祝你好运。” “加油州长…” 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会过来和海斯打个招呼，人们的热情比昨天晚上高的多，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不难感觉到这里刚才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李牧随手拽住一位面熟的代表，想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刚才詹姆斯·布莱恩先生来了，他的表情不大好看，和洛克菲勒先生正在详谈，如果你从房间外经过的话，那么你就会发现，他们聊的很有激情…”代表的嘴角分明是向下撇着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意。 能来到这里参加投票的就没一个是傻子，大家伙察言观色的本事都已经登峰造极，哪怕只是随便一个眼神，或者是随便一个动作，他们都能解读出无数个答案。 神奇的是，这些答案距离事实真相往往都非常接近。 等李牧和海斯走到市政厅门口的时候，就在李牧和洛克菲勒的昨天晚上呆的那个房间里，李牧听到了洛克菲勒的声音。 “…詹姆斯，别问我为什么，从你自己身上找答案，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有些人是你不能拒绝的，不管你付出多大的代价。”洛克菲勒的声音很不耐烦，下意识的就有点高。 “你是说里姆？”詹姆斯·布莱恩的声音低沉，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詹姆斯·布莱恩在说什么。 “我谁都没有说，直到如今，我们已经做完了我们所有能做的，如果结果仍然是失败，那么我们也只能坦然去接受它。”洛克菲勒的说完之后哗的一声拉开门。 透过门缝，李牧清楚的看到，詹姆斯·布莱恩就坐在洛克菲勒昨天晚上坐的那张椅子上，不过姿势没有洛克菲勒那么嚣张跋扈，低着头，垂着脑袋，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不断的揉着自己的额头。 真让人难过，昨天之前，詹姆斯·布莱恩还意气风发，但现在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萧索”这个词。 洛克菲勒看到李牧在门口时稍微有点怔，然后随手啪哒一声带上门，对李牧露出一个温暖如春的微笑：“你来的可有点晚。” “我住的近嘛…所以不需要起太早。”李牧也微笑，这个微笑同样是对着镜子调整过的，标准的八颗牙，无可挑剔。 “走吧，走吧，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能相信吗？我的研究所从石油的残渣里提炼出了一种叫塑料的东西，这种东西神奇极了，可以制作成很多东西，用途非常广泛，所以我得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的洛克菲勒实验室。”洛克菲勒的有点小兴奋，揽着李牧的肩膀走进市政大厅。 李牧整个人都懵了，洛克菲勒实验室居然弄出了塑料！ 难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还有塑料的名字，好像又叫合成树脂，和石油残渣有什么关系？ 而且就算是石油残渣里能提炼出来塑料，从目前的技术水平，能把这个变成现实吗？ 太多的问题在李牧脑海中回荡，根本没工夫思考洛克菲勒的话。 “…让我们快点把这该死的投票程序进行完吧，然后我要回一趟宾夕法尼亚州，我也要给我的研究员们颁发奖金，而且一定要比你发的多…”洛克菲勒的在李牧耳边絮絮叨叨，很有种血海深仇今日得报的淋漓畅快感。 “发吧，相信我，这是个好东西。”李牧支持给科研人员发奖金，这是一项不亚于汽车或者电话的发明。 上午9点，代表们终于陆续入场，否则主持会议的还是共和党主席亨利·罗伯斯，主席台上一共坐了九个人，他们是民主党内竞选委员会成员，不给尤利西斯·格兰特提名，就是这九个人做出的决定。 按照预定程序，海斯和詹姆斯·布莱恩还是要先对自己的竞选宣言进行演讲，因为詹姆斯·布莱恩在第二轮投票中得票领先，所以詹姆斯·布莱恩先进行。 可惜这会儿的詹姆斯·布莱恩估计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前景不妙，所以演讲进行得很简短，只草草说了几句，还没有用时十分钟，詹姆斯·布莱恩就结束了自己的演讲。 海斯确实是众望所归，起码现在看上去是这样，刚刚站到发言席上，欢呼声，口哨声，鼓掌声顿时响起，而且足足持续了十分钟之久，比刚才詹姆斯·布莱恩的演讲用时时间还要长。 海斯尽情享受着共和党代表们的欢呼和掌声，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的扫视全场，表现出来的气度确实很有总统的风范。 亨利·罗伯斯笑吟吟的看着海斯，并没有维持秩序的意思。 詹姆斯·布莱恩目光复杂，好半天才抬起双手，象征性的拍了两下。 好不容易掌声和欢呼声才停止，众人纷纷落座。 “先生们…” 海斯刚刚说了一个单词，如潮水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这简直没法好好说话了。 正文 510 拥抱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海斯以超过300票的优势战胜詹姆斯·布莱恩，成为共和党最终候选人，将代表共和党和民主党候选人共同竞争美国第23任总统。 当天晚上，李牧在克林顿城堡举行庆祝晚宴，庆祝海斯赢得党内竞选。 到了这一步，李牧也是不惜血本，准备了超过两千瓶各种美酒，5000根哈瓦那雪茄，以及价值两万美元的烟花，仅仅是为客人准备菜肴的厨师就有11位之多。 晚宴确实是盛况空前，参加晚宴的客人有将近800人之多，就连在最后投票中落败的詹姆斯·布莱安也亲自到场，向海斯表达了自己的祝贺。 海斯才是宴会的主角，所以李牧没有跳出来抢风头，宴会刚刚开始没多久，李牧就来到三楼阳台，准备在这里躲躲清静。 不过哪里有清静可言哦，800多人已经把整座克林顿城堡塞得满满当当，连走廊里都站满了人，三楼阳台也是人满为患。 还好，一般人想上三楼也上不来，特别是三楼阳台，这里已经是李牧固定的“客厅”，没点身份地位，都不好意思主动走进来。 “来吧，就等你了…”李牧刚刚出现，洛克菲勒就懒洋洋的打招呼。 既然党内选举已经尘埃落定，那么也就不用再勾心斗角，洛克菲勒这会儿放松的很，白衬衣外面只穿了一件马甲，一向端端正正的领结也不见了踪影，一手夹着根抽了一半的雪茄，另外一手端着一杯快要见底的红酒，慵懒的躺在一张沙发上，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放浪形骸。 李牧没那么狂放，虽然壁炉里炉火正旺，阳台上温度很高，但李牧还是一贯的衣着严谨，和洛克菲勒身边笑吟吟看着李牧的J·P·摩根一样。 除了洛克菲勒和J·P·摩根之外，有段日子没见的威廉·范德比尔特也在这里，这让李牧有点好奇，按说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人不应该这么晚出现。 好吧，仅仅是一点点好奇而已，还没到要开口询问的份上，身为“美国首富”在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没必要那么早下注，不管民主党和共和党哪一方上台，都不会为难范德比尔特家族，人家就是有这个底气。 “怎么样，聊完了吗？我还以为你要等宴会结束后才上来。”洛克菲勒的还是懒洋洋的腔调，虽然身边的酒瓶子里已经下去了不少，但眼神没有丝毫游离。 “这会儿我们的总统先生才是主角，我可不想留在那儿招人厌。”李牧从来没有想过走上前台，躲在幕后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至于海斯，自然有共和党内一干大佬作陪，这倒不需要李牧担心。 “总统先生…你倒是很有把握…”洛克菲勒的失效，很有点阴阳怪调的口气。 也难怪洛克菲勒会这么说，目前共和党的形势不妙，民意支持度并不比民主党高，如果现在进行的不是党内选举，而是总统选举，那么说不定共和党会输得很惨。 “如果没把握，那我们干脆现在就认输得了，明天早上大伙儿正好可以一起去找塞缪尔·蒂尔登，或许看在咱们手中选票的份上，人家能给咱们开出个好价钱。”李牧也是没办法，就算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现在也要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看人家民主党，哪有共和党这么多的狗屁倒灶，早早就决定出候选人，现在都已经开始进行全国巡回演讲了。 当初纽约州州长塞缪尔·蒂尔登来找李牧的时候，李牧还不确定塞缪尔·蒂尔登能拿到候选人资格，结果民主党果然是众志成城，塞缪尔·蒂尔登不负众望，将会和海斯竞争总统宝座。 “盲目的信心是没有用的，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只靠报纸的宣传估计是还不够…”J·P·摩根也是顾虑重重，虽然没说什么丧气话，但很明显也是底气不足。 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宣传，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之前从来没有人以报纸宣传为主，为竞选总统进行造势，在J·P·摩根看来，报纸或许能起到一定作用，但起不到关键作用，要确保赢得总统竞选，还是要以传统方式为主，那就是塞缪尔·蒂尔登正在进行的全国巡回演讲。 必须得说，J·P·摩根的方法是比较稳妥的，李牧虽然知道传媒的力量肯定没有挖掘到极致，考虑到美国目前的文盲比例，单一的宣传方式肯定无法取得最好的效果。 要说美国的教育状况也是坑爹，估计目前最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美国人一个大字不识，能把26个英语字母念完就算的是他们本事，也正是因为如此，《时代周刊》才不得不拿出将近一半的版面用于刊登漫画。 相对于传统的文字报道，漫画这种方式明显更加的通俗易懂。 “当然，报纸宣传只是一个有益补充，传统方式也不能丢…”说到这里，李牧突然面色古怪，让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J·P·摩根仨人摊开双手：“刚才总统先生说，竞选资金好像有点问题，所以三位，你们慷慨解囊的机会到了。” 相对于21世纪的总统竞选来说，19世纪的总统竞选在资金方面简直纯洁的就像大白一样，没有政治捐献，没有小金库里的黑金，更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箱操作，一旦决出总统候选人，那么候选人的一切花销都会由党派账户支付。 经济危机的阴影仍然没有远离，共和党的竞选资金出了问题，李牧这是来化缘的，竞选总统是所有共和党人的事儿，总不能所有的问题都让李牧一个人扛。 说实话，李牧也扛不住。 “没问题，算我一份，10万够不够？”洛克菲勒的看似话说的敞亮，实际上10万美元真不多，根据李牧得到的消息，洛克菲勒的明天就会返回宾夕法尼亚州，他为洛克菲勒研究所内工作人员准备的奖金是百万美元级别的。 “我也没问题…”这种事J·P·摩根从来不落人后，话说现在正是他们这些富豪展示价值的时候，现阶段哪怕是拿出一个美元投进去，等到一两年之后，就能成百上千个美元收回来。 “那我也出十万好了。”威廉·范德比尔特保持队形，这时候没有人标新立异，其他人拿多少，那我也出多少好了。 “我们拿10万可以，你出10万就少了点吧？”洛克菲勒的不放过威廉·范德比尔特，目前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可是美国最有钱的家族，10万美元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不是个小数字，但对于范德比尔特家族来说，那就真是毛毛雨了。 “10万不少了，要知道前几天塞缪尔·蒂尔登也是刚刚从我这里拿走了10万。”约翰·范德比尔特并不介意李牧他们知道自己和民主党暗中勾结。 别以为只有华人会玩狡兔三窟，西方白人也是一样，别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句话已经深入人心，只要总统一天没产生，他们都不会停止投机钻营。 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政治常态，别看洛克菲勒和J·P·摩根现在和李牧在一起，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和民主党候选人塞缪尔·蒂尔登有没有私下里勾搭。 李牧自己屁股上也不干净，塞缪尔·蒂尔登还请李牧吃过饭呢… “好了诸位，既然现在总统候选人已经决出，那么就让我们干点儿正事儿吧，毕竟谁都不希望最后功亏一篑不是吗，别看总统选举要到明年才举行，实际上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李牧要确保在明年的总统候选中，该拿到的选票一张都不会少，这样共和党才能和民主党拼一拼。 说白了，共和党现在和民主党打擂台，拼的就是底气，拼的是从南北战争时期累积到现在的声望，如果这一次共和党折戬沉沙，那么说不定真会一蹶不振。 无论如何，李牧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发生。 这也是李牧和海斯的分工，其实相对于大厅里的那些人，阳台上的这几个人更值得笼络，大厅里哪些代表才能影响到几个人啊，阳台上的几个人，每一个人都代表着数万张选票，相对来说更值得笼络。 李牧先出面也有好处，就算是李牧搞砸了，还有海斯在后面收底，不至于撕破脸皮。 海斯的政治主张一直是个隐患，虽然现在看上去共和党众志成城，但谁也不确定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别以为洛克菲勒，约翰·范德比尔特他们就立场坚定，实际上这是一群真正的墙头草，他们都和李牧一样，既不会局限于共和党，也不会局限于民主党，他们只忠于自己的利益。 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晚上回到总督岛，李牧真心感觉心力交瘁，只想好好上楼睡一觉，不再想任何是非纷争。 格洛莉娅难得的和初雪正在客厅聊天，看到李牧回来，初雪连忙跑过来接帽子，拿拖鞋，忙得不亦乐乎，格洛莉娅就没有那么殷勤，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牧。 “有什么问题？”李牧有礼貌，主动从格洛莉娅打招呼。 “没什么，市政大厅热闹吗？”格洛莉娅的关注点一向奇特，至少跟其他女孩不一样。 这年头的女人们才不关心谁当总统，她们连投票权都没有，看热闹都没资格。 “热闹的很，几百个人共聚一堂，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口音，居然还有人在投票时睡觉，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选票投给塞缪尔·蒂尔登。”李牧尽可能挑点好玩的说，格罗尼亚以前是记者，现在则是实业家，不能用一般女孩的思维去揣度她。 “听说这一次形势对我们不利，你怎么看，有把握赢得竞选吗？”格洛莉娅不知不觉又用上了采访时才会用到的口吻。 “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赢的…”李牧来到格洛莉娅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架起二郎腿，揉揉太阳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疲惫。 在旁人看来，李牧的信心多少都有点无中生有，格洛莉娅对于局势的了解要更加清晰一些。 “你说有必要搞的那么麻烦吗？以你现在所拥有的实力，如果加上洛克菲勒，摩根，范德比尔特家族，你们都可以干脆成立一个政党了，到时候想捧谁当总统就捧谁当总统，哪用这么头疼…”格洛莉娅有想法，果然不愧是巴伦家族的长女。 “你这个主意不错，我决定下次选举时就这么干。”李牧随口敷衍。 李牧才不想费那个心思去成立一个新的政党呢，事实上如果没有亨利在台前忙活，一个骏马集团就能把李牧活活烦死。 要成立一个政党，麻烦事并不会比一个俊马集团来的少，李牧可不想没吃到鸡反惹一身骚。 不过等到下一次总统选举时，肯定不能像这一次一样被人打个措手不及，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李牧到时候会提前布局，从党内提名开始，就牢牢控制住局面，第一次选举时发生的种种事故，到时候绝不允许发生。 “好了，姑娘们，早点睡吧，希望明天醒来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李牧真的是累极了，万分想念温暖的被窝。 上楼、冲澡、洗漱，一套程序下来，已经将近晚上10点。 总督岛上保持着良好的作息规律，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很少有人熬夜，十点钟睡觉，已经算是晚的了。 初雪已经帮李牧整理好了床铺，温暖的被窝，热腾腾的水袋，熊熊燃烧的壁炉，还有明天要换的衣服，一切都井然有序。 “幸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的生活该有多糟。”李牧真心感谢，有了初雪，确实省了很多麻烦。 “不用客气，能为您提供服务是我的荣幸，希望您不会怪罪我服务不周…”私下没人的时候，初雪和李牧在一起其实很放松。 “好了，别说了…”李牧突然抱住初雪，一秒后，李牧放开初雪：“去睡吧…” 这好像是李牧第一次拥抱初雪，温馨的火光里，初雪霞飞双颊，眼睛亮的惊人。 正文 511 琉球 两世为人，去掉上辈子的那些逢场作戏，这还是李牧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敞开怀抱。 对于西方人来讲，拥抱是一种正常的社交礼节，并没有其他太多含义。 对于华人来说则不同，华人对待感情的处理方式是极为内敛的，特别是对于李牧这样在感情上始终处于被动的人来说，想让他主动拥抱一个女人几乎不可能，哪怕对方是初雪这样有着特殊感情，每天都朝夕相处的人。 其实李牧很清楚初雪对李牧的感情，这种感情已经超越了仆人对主人的范畴，同样也不属于朋友范围，21世纪有句话叫友情之上爱情未满，初雪和李牧之间的感情和这个差不多。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管未来会怎样，李牧肯定不会放任初雪从自己身边走开，这不仅仅是因为初雪控制着骏马集团的财政大权，同样也是因为李牧已经习惯了初雪的存在，如果某一天，当李牧醒来的时候，床边椅子上没有初雪准备好的衣服，李牧会不习惯的。 只可惜李牧现在无法保证能给初雪一段完美的爱情，否则的话，这个拥抱恐怕早就已经发生。 看着初雪离去的背影，李牧心中暗恨，如果刚才能再不要脸一点，那么没准晚上就不用一个人独守空房。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别看初雪看上去成熟，其实那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初雪现在最多十六、七岁的年纪，小身子骨还没长开呢，现在就下手，实在是太禽兽了点。 再等等吧…李牧这么安慰自己。 话说如果实在忍不住，可以去找格洛莉娅嘛，相对于东方女性来说，西方女性普遍早熟，格洛莉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别看刚刚才十七、八岁，但身材已经很有规模，看上去比初雪劲爆得多… 不过要招惹格洛莉娅，就要做好泡妞泡成老公的准备，想把格洛莉娅哄上床容易，但事后想要逃避威尔的追杀就比较困难。 威尔并不介意心爱的女儿被一个东方小子哄走，其实很久以前威尔就有这个打算，毕竟李牧在美国没爹没娘，连个家都没有，如果李牧能和格洛莉娅结婚，那么李牧和格洛莉亚八成还是会和威尔住在一起，这种结果最好不过，威尔可不想看着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哄骗到不知道某一个角落去。 嗯嗯，如果威尔发现格洛莉娅和李牧发生了某种超友谊关系，那恐怕威尔会骑着他的普罗米修斯，亲自把李牧和格洛莉娅押到教堂去… 胡思乱想了半夜才睡着，清晨醒来的时候，李牧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小裤裤再次一塌糊涂，对此，李牧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自己身体的某些功能很正常。 无论如何，李牧都不会下手洗衣服的，反正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李牧很坦然的照例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框，换上初雪准备好的衣服出门儿，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今天上午在纽黑文有一个新式火炮交付仪式，亨利先生还是希望您能出席…”餐桌上，严顺在规划李牧今天的行程。 “不去，有亨利出席就够了。”李牧不想一大早去纽黑文，今天的雪势比昨天更大，这种日子更应该找几个人来总督岛吃火锅。 纽黑文武器工厂和海军部共同合作的203毫米舰炮日前终于研究成功，今天上午，第一批16门舰炮将在纽黑文市港口交付海军，这批舰炮将用在美国海军，最新列装的军舰上。 和75毫米速射炮一样，203毫米舰炮同样应用了骏马武器公司所有的新技术，从性能上来说，纽黑文武器工厂生产的203毫米舰炮已经超越了克虏伯公司生产的同类产品，是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火炮之一。 在203毫米舰炮之后，纽黑文武器工厂还将陆续推出203毫米陆军野战炮、岸防炮、以及要塞炮等其他型号。 同时，和海军部合作研发新型火炮的的计划也将进入到第二阶段，这个阶段的主要目标是要研发305毫米火炮，一旦研发成功，这也将会是目前全世界口径最大的火炮。 对于技术研发，李牧一向不吝啬科研投资，哪怕是一些目前还看不到回报的项目，李牧也愿意先进行理论性研究。 没准哪一天，今天的一个无心之举，或许就会结出丰硕的成果。 话说李牧的日子能过得这么悠闲，一定要感谢骏马集团的总经理亨利，如果不是亨利站在台前代替李牧东奔西走，光是这些开工仪式、交付仪式、签字仪式等等场面功夫，就能把李牧缠得片刻不得脱身。 “海斯先生希望下个月能和您一起前往加利福尼亚州的旧金山，那你也将会是海斯先生全国巡讲的第一站。”明白了李牧的态度，那些不太重要的小事儿，严顺也就不再说了。 “让海斯先生只管放心好了，我会提前安排好一切，到时候他只需要露个面，我们就能拿到加利福尼亚州所有的12张选举人票。”李牧才不去呢，从纽约到旧金山，等于是从东海岸到西海岸，一来一回叮叮咣咣最少也要半个多月，李牧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铁轨上。 从党内胜出的那一刻起，海斯的身份就自动变成总统候选人，也是时候应该去全国各地转一圈拉拉选票了。 李牧就不去凑热闹了，全国巡回演讲听上去是各种“高大上”，实际上就是个名头比较唬人，就算是海斯把天说个窟窿能有几个听众哦，李牧还不如好好琢磨，在报纸上为海斯说几句好话，这样没准造成的影响力能更大一点。 对于李牧的选择，严顺毫不意外：“斯普林菲尔德有两个人自称是琉球人，他们想得到一些武器，用于反抗日本人的入侵，不过他们没有钱，斯普林菲尔德方面不敢自作主张。” 琉球… 李牧用了好一阵子，才想起21世纪这个被称为冲绳的地方。 1372年，琉球国成为明王朝的藩属国，1429年，统一后的琉球王国仍和明王朝保持着宗藩关系，明帝国灭亡后，琉球王国继续向清王朝纳贡。1663年，琉球国王正是北京王朝册封，从此琉球王国开始使用清帝国年号，历代琉球国王都向清帝国国王请求册封，从未中断。 1609年，日本萨摩潘侵占琉球，强迫琉球王国向日本进攻，从此琉球王国进入“两属”状态。 1872年，就在李牧前往美国的那一年，日本借助明治天皇亲政的机会，削流球国号，设置“琉球藩”。 去年7月份，日本强迫琉球藩停止向清帝国纳贡，改用日本年号。 如果没有意外，三年后，日本将会正式吞并琉球，废藩置县，并将琉球国王带回日本本土，至此，琉球最终更名为冲绳。 对于日本人的粗暴行为，琉球人并非心甘情愿臣服，琉球国王尚泰从派人前往清帝国，希望清帝国支持琉球复国，最起码也要恢复“两属”状态。 只可惜当时的清帝国已经是自身难保，始终不愿意伸出援手，琉球使者求告无门，万般无奈之下绝望自杀，从此再也没有人为琉球申冤。 李牧原本以为琉球人除了哀求清帝国施以援手之外，并没有主动反抗日本人的侵略。 现在看来很明显不是这样，既然都能跑到斯普林菲尔德去寻求帮助，那表明琉球人还是相当主动的。 这也幸亏李牧是华人，和琉球人有些渊源，最起码也是个一衣带水，所以这事儿才会被报告给李牧，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估计琉球人的这些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很显然的一个问题，无缘无故的谁愿意平白拿出一笔钱来支持万里之外的反抗斗争哦，就算是21世纪的美国人也没有那么博爱，如果没有好处，自由之花就永远都不会绽放。 “把那两个琉球人带过来。”李牧想了解更多，然后再决定要不要伸出援手。 说实话，就算是要帮助琉球人，也不可能完全按照琉球人的想法来，如果李牧只东西，然后什么都不管，那估计也多半是打水漂，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两天后，一老一少两名琉球人被带到总督岛。 如果不是严顺的介绍，李牧肯定不认为面前的这两个人是琉球人，无论是从外貌上看，还是从衣着打扮上看，甚至是从他们的语言上看，都和其它华人别无二致。 “琉球难民潘廷珍、潘文利见过李牧先生。”两人向李牧躬身施礼，礼数周到，表情恭敬，挑不出丝毫毛病。 “坐。”李牧言简意赅，不停的从头到脚打量两人。 黑色棉布暖帽，酱色马甲，青色棉袍，厚底棉靴，还有脑袋后面那根长长的辫子，一切都那么的熟悉，又一切都那么的陌生，李牧感觉恍若隔世，仿佛面前的两个人，是从博物馆里走出来的一样。 “两位先生远来至此，一路辛苦了。”李牧端起手边的茶杯向两人示意，这可不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不敢说辛苦，故国未复，贼子不除，虽死亦不得安息，还望先生怜悯，施以援手，若有云开雾散之日，定不忘先生今日之恩。”潘廷珍起身，再次向李牧躬身施礼。 “二位，您就这么空口大白牙的站我面前，张嘴就要枪要炮的，还一分钱都没有，换成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李牧实在受不了文绉绉的拽文，瞬间切换成大白话模式，还是这样说话自在。 看潘廷珍有意插嘴，李牧抬手阻止：“别跟我说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厚报，我首先是个商人，手底下有十几万张嘴要养活，大道理听上句话题，但实际上什么用都不顶…不管做什么事儿，我首先要考虑有没有足够的好处，就算是您二位要开空头支票，我也要考虑这些支票能不能兑现，兑现后的利益值不值得抵偿现在的付出。” 李牧不忘自己现在是个美国人，要扶植你们琉球人搞民主追求自由不是不行，你们首先得拿出足够的好处来，没好处，说什么都是耍流氓。 “你…这…”潘廷珍估计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牧居然是这么的干干脆脆，丝毫没有君子耻言利的婉转，就这么红果果的张开血盆大口。 “这事儿吧，日本人做得确实是不地道，不过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琉球王国存在或者不存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既然你们到我这里来寻求武器支援，那么想必你们已经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不管到任何时候都是真理，所以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大道理，一句话，帮你们可以，但帮你们，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李牧当然不介意给日本人找麻烦，不过该捞的好处还是得捞，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李牧散尽家财资助琉球人复国，最终琉球人还是无法自立。 眼看忽悠没作用，潘廷珍收拾心情，过了好半饷才苦着脸问道：“不知道李牧先生您想要什么？” 依照潘廷珍之前所得到的信息，李牧简直就是当代孟尝，及时雨在世，在美国，只要有华人遇到难题，不管是多大的麻烦，哪怕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只要向李牧求助，那么问题肯定会得到解决。 现在看起来明显和传言不符，或许李牧的确很仁慈，但这个人才是有条件的，或者说李牧的仁慈是只为华人准备的，当面对异族人的时候，李牧表现出来的和那些唯利是图的白人毫无二致，也是标准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我想要的东西恐怕你们给不起，所以还是先说说你们现在有什么吧。”李牧才不开价呢，现在是琉球人有求于李牧，等于是琉球人已经把自己摆在砧板上，李牧要好好研究一下，从哪里下刀比较合适。 正文 512 买卖 说实话，李牧还真想不起来琉球能有什么好东西是值得自己的。 在李牧眼里，琉球除了地理位置具有一定的战略意义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琉球人以前向明帝国和清帝国进贡时，也就是弄两尺珊瑚，弄两匹麻布糊弄糊弄就算是聊表寸心。 确实是有点儿“寸”。 琉球人向明帝国和清帝国朝贡，明帝国和清帝国为了天朝上国的脸面，不仅会欣然笑纳，而且还有重礼回赠，这样的买卖其实是很合算的，因为天朝上国弄两尺珊瑚，弄两匹麻布，可拿不出手，起码也要金银财宝来上几大车才行。 李牧虽然是标准的汉人正朔，但这样亏本的买卖肯定是做不得，琉球人要想获得李牧的帮助，必须真心实意拿出点能让李牧看得上眼的东西才行。 就算是没有金银珠宝，总有一颗赤诚的心吧，要是连这份心思都没有，那这事儿就趁早作罢。 潘廷珍和潘文利大概是没想到李牧是如此的市侩，或者说没想到李牧是如此的不好糊弄，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居然是无话可说。 李牧也不着急，看都不看一脸窘迫的潘廷珍和潘文利。 李牧可以给潘廷珍和潘文利一个说服自己的机会，但这样的机会也只有一次，如果潘廷珍和潘文利不把握住机会，在这有限的时间内说服李牧，那么他们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登上总督岛。 李牧也是很忙的，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潘廷珍和潘文利身上。 潘廷珍眉头紧皱，不停的观察着面无表情的李牧，心里就像翻开了锅一样。 就在三个月前，日本内务卿大保久利通遣人前往琉球，要在琉球实行藩制改革，强制性要求琉球使用明治年号，禁止琉球政府向清帝国朝贡，定要在琉球设置镇台分营，同时要求琉球国王尚泰前往日本京都谢恩。 从大保久利通的要求中，潘廷珍不难发现，日本想要吞并琉球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为了反抗日本的步步紧逼，琉球国王尚泰遣使前往清帝国寻求支援，但没有得到清帝国的任何回应。 万般无奈之下，琉球政府只好求助于国际社会，这才有了潘廷珍的美国之行。 在见到李牧之前，潘廷珍对从李牧这里获取帮助抱有很大希望。 在潘廷珍看来，李牧虽然已经加入美国国籍，但毕竟有个“留美·和谐·幼童”的身份，想来也是读过几天圣贤书的，所以只要李牧能念及几分香火情，然后再发扬一下儒家传统的“仁义”，那么潘廷珍想要达到目的并不难。 潘廷珍万万没想到的是，李牧这个美国人比美国人看上去还要更美国人，不讲丝毫情面不说，更没有“仁义道德”可言… 不，李牧有他自己的仁义标准，但李牧的仁义是只为在美国的华人准备的，潘廷珍这个琉球国籍的华裔想要享受李牧的仁义，那还得慢慢排队才成。 没错，潘廷珍也是华裔，洪武25年，也就是1392年，朱元璋从福建挑选了36姓善于造船的船工，命他们前往琉球，以提高琉球的造船技术，加强琉球和大陆的沟通。 潘廷珍祖上就是这36姓之一，从1392年至今已经400多年过去了，潘廷珍一家仍然保留着汉人传统，穿汉服，说汉话，写汉字，他们这些人甚至都不和琉球本地人通婚，以保持自己的血统纯正，虽然流落海外数百年，但潘廷珍他们从来没有忘记祖宅的方向。 从这一方面看，潘廷珍似乎也有资格享受李牧的仁义，只可惜李牧对自己人的要求标准非常苛刻，潘婷真想要获得李牧的认可，只靠嘴巴功夫肯定是不行的。 其实李牧的标准说高也高，说不高也不高。 关于血统，李牧并不是太看重，至少不那么绝对，李牧一向认为，判定自己人的标准，应该更多的从行为上是去分析，比如一个血统并不是那么纯正的混血，只要他认可华人传统文化，为自己的华人血统而感到骄傲，愿意亲近华人群体，维护华人的利益，那么李牧认为，这就是一个标准的自己人。 于此相反，如果一名血统纯正的华人，但他却寡廉鲜耻，认贼作父，一心以贬低自己族人这种方式来为自己谋取某种利益，那么这就是一个标准的敌人，所有的华人都应该得而诛之。 在李牧看来，潘廷珍他们这些华裔虽然没有做出伤害华人的事儿，但也没有做出过什么有益于华人的事儿，所以李牧纵然是为了遏制日本人要帮助琉球，那也要首先从潘廷珍他们身上榨出足够的利益才行。 “李先生，我们琉球遭逢大难，我二人不远万里而来，身无长物，一贫如洗，唯有此一腔热血天人可鉴，如果李先生能对我琉球施以援手，那么潘某这条命从今起就卖于李先生，任由李先生驱使，潘某纵粉身碎骨也绝不二心。”潘廷珍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能用什么东西换取李牧的支持，最后只能把自己摆上货架。 潘廷珍说完，撩袍端带来到李牧面前跪下，一个头磕到地上，再也不起来。 这… 李牧是真有点头疼，封建主义害死人啊，这年头的人只要是走投无路，卖身为奴好像就是最后一项选择，而且还卖的这么彻底，这么不要自尊，真是让人不买都不好意思。 其实二十一世纪的人也一样，很多动不动把自尊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纯粹是因为没被逼到那个份儿上，真要到了生死关头，这种打嘴炮已经打成习惯的人比任何人都怂，而是那些平日里看似嬉笑怒骂乖巧圆滑的人，没准心中还能有一份坚持。 看潘廷珍在李牧面前跪下，潘文利也连忙抢上前，跟在潘廷珍身后在李牧面前跪下。 潘廷珍好像是只想卖他自个儿，并不想让潘文利和自己一样为身为奴，所以潘文利刚跪下，就被潘廷珍一脚蹬了个跟头。 李牧不管潘廷珍的那点小心思，更没把潘廷珍扶起来的意思：“你想把你自己卖了…很好，你想卖多少？” 李牧当人贩子已经当上了瘾，这一两年从清帝国买的人已经足足有五、六万，再多一个也没什么，而且看潘廷珍这意思还是个饱学之士，要是潘廷珍要价不太高的话，那李牧也就真买了。 “李爷，首里附近有一城名曰莆添，莆添城内居住的均是我汉家后裔，城内青壮约有500之数，潘某自知老朽无用，只求李爷能将这500青壮尽数武装起来，潘某必肝脑涂地，以报李爷之大恩。”潘廷珍声音无悲无喜，头也不抬的开出价码。 500个人使用的武器，这个价码还真不低。 按照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武器价格，要把一个人从头到脚武装起来，最少也需要50美元，500个人就是25000美元，这要是到清帝国，省着点花能换三、四千女人。 “你还挺知足，得，起来吧，500就500，但有一件事我得先告诉你，现在的热武器和以前的冷兵器不一样，想要发挥热武器最大的威力，那么还需要使用者接受一段时间的专业训练才行，否则也不过就是乌合之众，纵然是给了你们武器，你们也赶不走日本人，所以你可得想好，总不好把你自个再卖第二次吧。”李牧要为自己出售的产品提供完善的售后服务，否则这就等于是砸自己的招牌。 潘廷珍很听话，既然把自个儿卖给李牧，那就以李牧唯马首是瞻，怎么让起就起，没有丝毫犹豫。 不过等李牧说完，潘廷珍马上又扑通一声跪下来，同样是没有丝毫犹豫：“还请李爷设法。” “入我门下，首先要记得，不准动不动就跪，其次别爷长爷短的，直接叫我里姆就行。”李牧终究还是不习惯这些封建糟粕，必要的礼节，虽然应该有，但不能以践踏他人自尊这种方式来表现。 “是，里，里姆…”潘廷珍还不习惯呢，马上就变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两种方式…”李牧向潘廷珍竖起两根手指头晃一晃，对潘廷珍的服从性感到满意：“要么，我可以派船把那些人接过来，让那些人在这边先接受训练，然后再把他们送回去…要么，我可以派人过去，在莆添本地训练他们，等训练完之后再说别的…” “都行，怎么着都行，一切都听您的。”潘廷珍很有些老怀大慰的感觉，总算是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先别高兴太早，不管使用哪种方式，都牵涉到一个训练费用，这笔训练费用你们准备怎么结算？”李牧跟人做生意，一向是要榨干所有的利润，所以潘廷珍还是高兴的太早。 “这，这…”潘廷珍欲哭无泪，这下子可怎么办？ 潘文利不做声，紧走几步来到李牧面前，学着刚才潘廷珍的样子老老实实跪下。 好，这下可真是一网打尽了… 潘廷珍看着低眉顺耳的潘文利，不由得老泪纵横，到底还是没有逃过这一遭。 “我刚才已经说了，入我门下，不准动不动就下跪。”李牧再次强调。 虽然李牧不喜欢，但这就是封建时代的特色，你要是不入乡随俗，反而会被人当做标新立异。 幸好这里是美国，李牧不管立什么规矩，都不会有人聒噪，这要是在清帝国，恐怕早就有老夫子跳出来大骂李牧不守祖宗规矩了。 潘文利也听话的很，李牧刚说完，潘文利马上就一骨碌爬起来，还是老老实实站在潘廷珍身后。 “好了，我再说第三个规矩，既然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那么就不能说两家话，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的行为，都应该是为了维护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利益服务，至于琉球能否赶走日本人，在你们为琉球人换取这批武器之后，就已经不再是你们的责任，同时你们还应该思考，我们应该怎么样，才能在琉球人赶走日本人的过程中获取最大的利益…”李木不担心潘廷珍和潘文利反悔，除了李牧，他们已经走投无路。 “里，里姆，你是想？”潘廷珍不敢确定。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在远东寻找一处可以视作是根基的根据地，你们既然是华裔，那么他们应该很清楚，现在的清帝国，并不是我们华人当家作主，琉球当然也是一样，琉球国王并不会站在我们华人的立场上，全心全意为维护华裔的利益服务，你活了这么大岁数，想必也是心有感触，我只问你一件事，如果我帮助琉球人把日本人赶走，但同时扶植一名亲近华人的琉球国王，甚至是干脆扶植一名华裔当国王，这种情况你们能不能接受？”李牧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不管有没有琉球这档子事儿，李牧和日本人，和清帝国统治者，都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 潘廷珍和潘文利万万没想到，李牧的真实目的居然是这个。 这种时候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要说潘廷珍对琉球国王能有多忠诚那也未必，既然进了李牧的家门儿，那就要全心全意为李牧服务，这一点首先是毫无疑问的。 不过李牧的这个想法终究还是太过骇人，潘廷珍一时间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答案。 也就是李牧这种穿越人士，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在这个时代践踏所有的法则，诸如潘廷珍这样守规矩守了一辈子的人，就算是有李牧这个妖孽蛊惑人心，想让潘廷珍改变脑子里的那些固有想法，仍然假需时日。 “不用着急给我答案，今天晚上你们可以好好想一想，今天想不明白就明天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告诉我你们的决定。”李牧不着急，反正这事成或者不成，对李牧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最多只会让李牧成功的道路更加坎坷一点。 坎坷的也有限。 正文 513 生财有道 李牧安排潘廷珍和潘文利住在总督岛上的客房里。 回到房间之后，潘文利对房间里的电灯着了迷，开开关关的玩的不亦乐乎，潘廷珍则是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用于窃听的铜管。 等回过神儿来，潘廷珍才哑然失笑，自己俩人哪有什么值得被监视的价值哦，李牧如果看他们俩顺眼儿，那说不定会拉琉球一把。 如果看不顺眼，不管不问任由他们俩自生自灭也就是了。 坐在温暖如春的阳台上，透过玻璃看着窗外大雪纷飞的场景，潘廷珍的心已经飞回琉球。 也不知道琉球这个冬天会怎么样，希望日本人不要痛下杀手，给琉球一丝喘息之机。 “爹，您说那李牧先生会帮助我们吗？”潘文利终于对电灯失去兴趣，来到潘廷珍身边坐下。 “我们如今只能祈求菩萨保佑，只有李牧先生或许能帮助我们赶走日本人。”也就在这一刻，潘廷珍终于下定决心，每多拖延一天，琉球人的痛苦就会多加一分，潘廷珍没有时间仔细衡量利弊得失，李牧能等得，但琉球等不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潘廷珍再次求见李牧，向李牧彻底臣服。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扶植一名华裔作为琉球国王，你们也是可以接受的。”李牧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一切但凭您吩咐，实际上就廷珍看来，如果您能亲自担任琉球国王最好不过。”潘廷珍想得比较远，这一次是真正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不是尽力为琉球争取利益。 李牧又怎么可能跑到琉球去当国王哦，如果李牧愿意，李牧早就是古巴合众国总统了。 “我就算了…”李牧看着低眉顺耳的潘廷珍，瞬间计上心头：“我觉得你最合适…” 潘廷珍大骇，正欲开口说话，李牧抬手阻止：“你看，如果我支持琉球人把日本人赶走的话，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你的功劳是最大的，琉球现在的国王好像叫尚泰是吧，既然尚泰无法保护琉球的国民，那么你取而代之也是应有之义。” 李牧真感觉这个想法不错，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种事本来就无所谓忠诚不忠诚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忠诚，那么潘廷珍现在忠诚的对象也应该是李牧，而不是自身难保的尚泰。 潘廷珍很明显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一时间脑袋转不过弯儿来，听了李牧的话，潘廷珍心乱如麻，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应该取尚泰而代之，另一个声音则不停的提醒潘廷珍，应该忠君报国从一而终。 忠什么忠哦，琉球眼看就要灭国，即使是想为国尽忠，也没有了尽忠的对象。 “就这么定了！”李牧一言而决，不给潘廷珍推辞的机会：“明天你就回斯普林菲尔德，然后押送着武器去旧金山，从旧金山坐船返回琉球，我会安排人和你一同前往琉球，训练你的人使用武器，顺便问一句，你能保证你那500人对你的忠诚吗？” 李牧很担心潘廷珍无法控制局面，如果那样的话，李牧宁愿凑一帮雇佣军，跟着潘廷珍一起去琉球。 “这一点请您放心，莆添的青壮都是我汉家子弟，严格说起来都是我的子侄，忠诚方面没有问题，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跟我过去的人不要那么显眼才好。”在这一点上，潘廷珍还是有把握的。 其实李牧是多虑了，这个年代，一个人如果脱离家族，根本是无法生存的，家族对于家族成员的约束力量，是21世纪的人们无法想象的。 想想看，一族之长对家族成员甚至拥有生杀大权，这整个就等于是族长代替了官方力量，对整个家族进行直接统治，所以组长对于家族成员的约束力，就相当于是21世纪的暴力机关。 “如此甚好，人选方面你放心，我会尽量挑选华裔过去，绝不会让日本人发现端倪。”这个问题好解决，春田安保公司里的华人枪手要多少有多少，如果去第一骑兵师，甚至还有职业军官可供李牧选择，所以李牧手中的牌多的很，超出潘廷珍的想象。 潘廷珍也不废话，解决了武器和教官的问题，潘廷珍向李牧深施一礼，然后退至一旁等待李牧吩咐。 “里奥，给斯普林菲尔德打电话，让张乐业准备足够装备一千人的武器弹药，然后再给你哥和无双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来总督岛。”李牧说干就干，只要能给日本人找麻烦，李牧的积极性不需要怀疑。 和把人从琉球弄到美国来接受训练相比，肯定是直接派教官前往琉球比较方便，现在往来美国和琉球只能靠轮船，一来一回要一两个月，李牧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考虑到琉球距离美国山高水远，补给线漫长得令人绝望，李牧决定还是让潘廷珍多带点武器好，将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李牧准备在琉球成立一家武器工厂，就近供应远东地区需求，这样一来，琉球也将会成为李牧在远东的一个后勤补给点，通过琉球，李牧可以给清帝国的反抗势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力量。 找楚无双是要抽调一部分枪手前往琉球，这样一来，即使是事情暴露，潘廷珍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而如果日本人反应迟钝，从第一师出来的职业军官会源源不断的训练出合格士兵，就以现在的日本情况来看，也不需要太多人，哪怕是只有个四五百人，就足够日本人喝一壶的了。 晚上，楚无双和严虎如约而至。 听完李牧的陈述，楚无双当即表示，会从春田安保公司中抽调出一百名最好的枪手，和潘廷珍一起前往琉球。 严虎更不会质疑李牧的决定，知道李牧想从第一骑兵师借几名职业军官，严虎甚至打算亲自带队前往。 “不不不，你不能去，你是咱们华人在美国·军方内部的标杆，所以你哪都不能去，让白起带队去好了，你挑选20名现役军官，让他们直接退役，顺便让白起晚上来见我。”李牧还要再单独叮嘱白起几句，这样才能放心的派白起前往琉球。 “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严虎稍微有点遗憾，但还是坚决执行李牧的命令。 和严虎相比，白起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白起是侦察兵出身，在古巴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足够的心狠手辣，而且白起为人并不迂腐，遇事机巧善变智计百出，让白起去琉球对付日本人最合适不过。 在纽约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的火车上，李牧见到了临时退役的白起，在此之前，白起已经是骑兵第一师二团团副，授中校军衔，是整个第一骑兵师除严虎之外，军衔第二高的华人。 “到了琉球，你一方面要小心日本，一方面也要小心琉球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要牢牢控制住军队，我给你配备20名现役军官，和一百名来自春田安保公司的熟练枪手，这些人足够能帮助你控制住军队，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以直接处理，不必向我汇报。”李牧明白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20名军官，已经足够帮助白起控制琉球军队了，就算是将来琉球军队进一步扩编，李牧到时候还可以继续往琉球派人，所以不用担心人手不足。 至于那一百名熟练枪手，李牧不打算把这些人分拆，这些人应该是白起手中最后的倚仗，真到了紧要关头，就凭这一百多人，就能把整个琉球搅得天翻地覆。 “要是潘先生这里出了什么问题…”白起要确定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你自己看着办，不管怎么样，首先先保护好你自己，我会想办法在鸡笼设置一个补给站，紧要关头，你可以带着你的人撤到鸡笼，当然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把自己逼到那一步。”李牧放权放得彻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 1871年9月，66名琉球人在海上遭遇风暴，船舶漂流到台湾，误入牡丹社原住民乡内，糟原住民围攻，有54人被杀，剩余的12人，被清政府护送回琉球。 去年，也就是1874年，日本借口要惩治杀害了“日本数国难民”的台湾“生蕃”，出兵占领了台湾“生蕃”居住地，后来在英国人的调停下，清政府承认台湾原住民对琉球人的杀害是对“日本属国难民的胡乱加害”，这也导致清政府在随后同日本人交涉有关琉球问题时，始终处于不利地位。 此时的台湾还不是21世纪的那个宝岛，也没有那么多的岩里政男，三观还是比较正常的，李牧如果想在台湾建立一个补给站，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嘿嘿，里姆，咱们干脆连琉球在台湾一口气全拿下来得了…”白起的胃口大，也不怕自己被撑死。 “全拿下来干嘛？你去当国王？”李牧才不操那个心呢，呆在纽约多好，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饿了吃点儿，渴了就喝点儿，闲着没事儿钓钓鱼遛遛狗，慢慢的等着几个小萝莉长大，难道不比去当国王有意思？ “我不行，肯定得您去啊。”白起挺有自知之明。 “我也不行，所以你可悠着点，别把人给杀光了，至少要留个人来当国王。”李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司马昭之心，说实话琉球人死多少，李牧一点都不在乎。 这话听上去似乎是有点反人类，实际上也就是这么回事儿，当初日本人战败撤离冲绳的时候，整整屠杀了28万琉球人，几乎把所有琉球人全部杀光，这才为后来日本重返冲绳埋下伏笔。 李牧一向都认为，世界上的总资源是有限的，分给其他种族的人多一点儿，华人得到的就会少一点，有这么残酷的一个前提在，李牧还真不在乎白起会犯下多大的杀孽。 “没问题，放心吧里姆，我保证交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琉球。”白起瞬间明白了李牧的意思，说实话，白起干这种事还真没心理负担，当初在古巴时，连西班牙人都杀得人头滚滚，现在多杀几个日本人也不算什么，反正自己在阎王爷那边估计早就挂上号了。 回到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大雪已经停止，张乐业亲自来接站，李牧没有坐车，而是和白起他们一样，选择骑马前往骏马镇。 骏马镇的规模越发扩大，不管是人口，还是城市规模，都已经不逊色斯普林菲尔德多少，在城市建设上，更是远远超过斯普林菲尔德，隐隐有向曼哈顿看齐的意思。 当然了，如果单论城市的高度，骏马镇和曼哈顿还是有差距。 这里的“高度”就是纯粹的高度，曼哈顿拥有美国最密集的高楼大厦，骏马镇虽然路面平整街道宽阔，但高楼大厦就没多少，更多的还是两三层的木质独栋乡村别墅，这倒是另有一番风味。 进入骏马镇，能明显感觉到属于华人的元素越来越多，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大红灯笼，很多人屋檐下还挂着腊肠，熏肉，辣椒，大蒜之类的食物，这一方面让整座城市看上去更加温暖，更加接地气儿，另一方面也充分表明，骏马镇的人们生活富足。 肯定富啊，在这个普遍周薪还在十美元以下的年代，骏马集团的工人周薪普遍都已经超过20美元，而且在刚刚过去的经济危机中，骏马集团工人们的收入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这在全美范围内都极其罕见。 除了薪水收入之外，华人的勤劳本性决定了他们还有其他收入，男人们白天去上班，女人们在家里也不闲着，会编渔网的编渔网，会做衣服的做衣服，实在是什么都不会，无法为家庭创造收入，把屋后的草地开垦出来种点菜还是能做到的。 李牧开始涉足服饰产业之后，骏马集团的家庭妇女们又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她们中那些心灵手巧的人和都市丽人专卖店，以及男人帮合作，为两家专卖店提供各种具有东方风韵的手工艺品。 真是生财有道。 正文 514 临行 必须得说，在目前美国所有的少数族裔中，华人的平均生活水平应该是最高的。 这其中李牧和骏马集团的作用只是一方面，起到更关键作用的是华人本身具有的勤劳，聪明，以及踏实能干上。 说到聪明程度，能和华人相提并论的应该是只有犹太人，不过犹太人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大，至少还没有诞生李牧这样的旗帜性人物，所以犹太人的存在感并不强，整体来说对美国社会的影响力还不如华人。 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应该是黑人和墨西哥人，美国人对墨西哥人的歧视由来已久，就像英国人看不起法国人，法国人看不起比利时人一样，所以在美国社会中，墨西哥人的社会地位和黑人差不多，同样处于社会最底层。 应该说其实现在的黑人还是很不错的，这年头的美国政府没有那么多的福利政策，黑人还没有被惯出来那么多毛病，虽然是反应有点慢，脑子不够机灵，但这反而给黑人贴上了老实，忠诚之类的标签。 别以为“忠诚”这个词和黑人无缘，19世纪的黑人，还没有什么资本偷奸耍滑，长期的奴隶政策造成黑人普遍胆小、谨慎、逆来顺受，即使遭遇到不公正待遇，也没有多少黑人敢奋起反抗。 奴隶政策虽然已经从法律意义上被推翻，但实际上在美国，特别是在美国，南方各州还普遍存在，只不过现在换上了一个比较文雅一点的称呼，一般用“种族隔离政策”来形容，其实还是一回事儿。 作为一个少数族裔，李牧对同为少数族裔的黑人的态度正在逐渐改变，现在的骏马集团，已经开始有选择的招收黑人，在李牧这一次派往琉球的一百名枪手中，就有25名黑人枪手，他们将和其他35名白人枪手，以及40名墨西哥枪手共同组成白起手中的终极力量。 其实白起是想多带点黑人的，毕竟黑人的肤色可以算是他们的种族天赋，进行夜间行动时，黑人只要不张嘴，几乎没有人能发现他们。 想要训练一名合格的黑人枪手很不容易，黑人作战确实是很勇猛，但很容易肾上腺分泌过剩，也就是所谓的杀红眼，再加上反应速度慢，对技战术动作的理解始终有问题，所以春田安保公司也没有那么多黑人枪手供白起选择。 除了这一百名枪手之外，其他的20名教官全部都是华人，这20人也将是白起手中的军官团队，他们将会负责支撑起琉球部队的框架。 李牧和白起抵达俊马武器工厂的时候，张乐业已经为白起准备了足够的武器。 “一共是1200支步枪，每支步枪配备500发子弹，再加上600支手枪，每支手枪配备一百发子弹，除此之外还有十挺暴雨轻机枪，另外搭配了五个三角架，到时候他们可以随意组合，机枪子弹一共只有5万发，考虑到咱们这里离琉球的距离，最好还是想办法就近解决。”张乐业准备的还是很充分的，准备的武器在李牧要求的基础上又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也是应该的，毕竟武器在使用的过程中有可能会损坏。 “子弹再给翻一倍，至于子弹工厂的事儿，白起去了之后就会开始筹备。”李牧已经有打算，子弹的问题不难得到解决。 清帝国现在还是有点儿工业基础的，比如说汉阳钢铁厂，传闻中汉阳钢铁厂生产的钢铁，别说用来造枪，用来造钢轨都不合格。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武器钢对于钢材的要求本来就高，用普通方式生产的钢铁，本来就不能造枪。 至于钢轨，汉阳钢铁厂生产的钢轨一直到21世纪还在用，并没发现哪儿不合格。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传言，估计和某些人的别有用心有关，毕竟只要清帝国无法自产钢材，那就要一直寻求进口，对于某些国家来说是大好事，要不然为什么日本人一直从汉冶萍购买铁矿石呢。 既然日本人买的矿石能用，那么骏马集团应该也能用，李牧准备等白起抵达琉球之后，在琉球群岛上随便找个岛建设一座钢铁厂，只要有了钢，别说给白起供应子弹，就算是造枪造炮也不难。 “有工厂最好不过，咱们随便运过去一组生产线，然后再派些工人过去，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张乐业喜形于色，看这架势恨不得连人带机器跟着白起一块走。 李牧从张乐业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不寻常，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了解这件事的人都知道，在琉球建设一座武器工厂，对于清帝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虽然离家万里，但那毕竟是家啊，华人现在在美国已经站稳脚跟，但是很多人一直没忘记，在万里之外的清帝国，还有亿万华人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老祖先告诉我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没能力的时候哪怕心如刀割也只能装作没看见，有能力的时候总是要做点什么，否则百年之后见了祖宗怕是没法交代。 从内心来讲，李牧也希望早日推翻清帝国的腐朽统治，不过这种事李牧是肯定不会冲锋在前的，让李牧出钱、出武器、甚至出技术都可以，但让李牧去抛头颅洒热血，李牧扪心自问，自己实在是做不到。 亲眼见到一箱箱已经码放整齐的武器弹药，潘廷珍和潘文利不由得热泪纵横，没有体会过亡国之痛，大概是无法理解潘廷珍和潘文利这种心情的，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总是习惯性漠视，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回到琉球之后，你们最好不要马上竖起反旗，在训练出足够的人手之前，暂时的隐忍还是必要的，我建议你先找个日本人无法渗透的岛屿去练兵，等到准备充分之后，再毕其功于一役。”李牧还是得敲打敲打潘廷珍，免得潘廷珍得意忘形。 “放心吧里姆，不能赶走日本人，完全控制琉球，廷珍必提头来见。”潘廷珍连连点头，把李牧的话牢牢记在心上。 虽然李牧之前表示会让潘廷珍来当这个琉球国王，但潘廷珍始终没忘记，潘廷珍已经把他自己这条命卖给李牧了，李牧既然有办法能让潘廷珍当上琉球国王，那么自然也就有办法把潘廷珍从琉球国王的位子上拉下来，所以潘廷珍得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得意忘形，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 “日本人现在的装备是非常落后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只要有个五、六百人，对抗一两千日军士兵应该是不在话下，等你们过去之后，我会请美国海军留意日本人的动向，如果日本人向琉球大量增派兵力，那么我会请美国海军给你们适当支援。”李牧还有后手呢，凭借李牧和乔治·杜威、阿尔弗雷德·马汉之间的友谊，以及骏马集团和美国海军之间的合作关系，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关于日军士兵的战斗力，这个也要分阶段看，明治维新之前，日本政府连个正儿八经的正规军都没有，战斗力什么的就是呵呵，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到了甲午清日战争时期，虽然日本人在战场上高歌猛进，但要说日军士兵有多么强悍的战斗力那也是瞪着两眼说瞎话。 日军之所以能赢得甲午清日战争，不是因为日军实力有多强大，而是因为清军的战斗力太渣，而且李中堂后面还有朝廷扯后腿，所以日本人赢的也很勉强。 到了日俄战争时期，日本人再次遇上了一个好对手，俄罗斯人想把兵力和给养通过漫长的西伯利亚从欧洲送到远东，难度可想而知，就算是有西伯利亚大铁路，这对于行将就木的俄罗斯来说也实在是太过艰难。 日军士兵的战斗力真正强大起来要等到1937年发动侵华战争时期，此时的日军经过一连串的胜利已经信心爆棚，日本经济也终于走出困境迈入正轨，这才有了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 现在是1875年，明治维新也才刚刚进行了5、6年，日本人的肚子还没有吃饱呢，所以日军士兵能有多强大的战斗力呢？ 估计凭借着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这个阶段的日军士兵战斗力应该比清帝国士兵的战斗力强一点。 但强的也有限，如果总分是十分的话，大概也就是2.01和2.02这样的区别。 当然了，此时的美军士兵也不是天下无敌，如果同样用总分十分来衡量的话，美军士兵的战斗力大概是五分、六分那样，而李牧挑选出来的这些人，则能够达到七分、八分、或者是九分。 这么看来，要帮助琉球人赶走日本人还真不难。 “嘿嘿，要是有海军帮忙，咱们干脆直捣黄龙，把日本那四个岛给直接拿下来得了。”白起的胃口大，看来取这个名字的人都是疯子。 其实白起现在也是身经百战，经历过古巴独立战争，又经历过蒙大拿州的对印第安人作战，把白起放在琉球应该是大材小用了，很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架势。 这也恰好就是李牧所追求的，上辈子看电影时，李牧最爱看的段子就是反派占据优势时絮絮叨叨，不肯一枪把主角给结果了，结果导致主角成功翻盘。 李牧可不想弄出这么狗血的情节，所以不管面前的敌人有多弱小，李牧总是喜欢以雷霆万钧之力，将敌人干净利落的干的万劫不复。 这才符合李牧的行事法则。 “攻击日本本土就算了，咱们只是一家公司，咱们是做生意的，赚钱才是咱们的老本行，所以攻击日本本土这种事想想就算。”李牧才不想去趟这个浑水呢。 话说现在要日本人干吗？要钱没钱，要资源没资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大概就是日本的劳动力，但劳动力清帝国多的是，毕竟现在清帝国的总人口还占据世界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十以上，所以对于日本，李牧还真看不上眼。 “啧，可惜了…听说日本娘们还不错…”白起很聪明，这是故意把自己的弱点交代的一清二楚。 其实要说这年头的日本娘们儿能有多漂亮那也未必，在这个缺衣少穿的年代，吃都吃不饱，面黄肌瘦是肯定的，还没有漂亮衣服，就算是长得勉强过得去也衬不出来，而且这年头还没有化妆品，缺少了这一项“黑科技”，就算是21世纪的日本女人也堪忧，所以可以想象现在日本女人的水平。 至于白起的“自曝其短”，这是聪明人的做法，要知道等白起到了琉球之后，白起就可以算得上是封疆大吏，地位升高的同时，隐患也在不断提升，最起码白起要让李牧觉得，一切仍然都在李牧的控制之中。 不过这倒是白起多虑了，李牧没有那么小心眼儿，别说是个小小的琉球国王，就算是白起狂性大发，一口气冲到清帝国去，把光绪皇帝赶出紫禁城，李牧也不会嫉妒白起。 不止是不会嫉妒，反而还会感激呢… 当天晚上，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为白起和潘廷珍一行举行饯行宴。 宴会在皮克大街李牧的家里举行，经过改造之后，皮克大街已经不复之前的脏乱差，现在是斯普林菲尔德的高尚住宅区。 李牧的家位于皮克大街一号，占地面积足足有30多亩，从皮克大街一直到康涅狄格河畔，都属于李牧私人所有。 晚宴是初雪主勺，李牧没有找陪客，参加晚宴的都是自己人，甚至应该说都是华人… 不对，应该是华裔。 离别在即，李牧也难得的敞开心扉：“此去山高水远，恨不能与诸君同行，只盼诸君一路顺风顺水，等下次再见的时候，我希望是在琉球首里…” 首里是琉球的首都，位于未来的冲绳县那霸市东北部，李牧既然说出这样的话，言外之意不问可知。 白起和潘廷珍不说话，端着杯子的手都有点发白。 “来，咱们干杯！”李牧提议。 “干！”众人轰然应诺。 正文 515 生态 这年代的人们出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儿。 从斯普林菲尔德到旧金山，乘坐火车需要五天五夜，从旧金山乘坐轮船去琉球，则需要将近20天时间。 这还是建立在科技不断发展，有更大功率内燃机出现，螺旋桨代替明轮的基础上，如果换成李牧几年前到美国那个阶段，需要的时间还会更久。 李牧记得他们当初从上海到旧金山，光是在海上就漂了25天。 有了李牧的照顾，交通工具肯定是没问题，白起他们将会乘坐专列从斯普林菲尔德到旧金山，然后会乘坐太平洋航运公司的邮轮前往琉球。 太平洋航运公司是骏马集团的全资子公司，主要负责美国至清帝国之间的海运业务，目前拥有11艘3000吨以上的邮轮，以及6艘5000吨以上的货轮。 太平洋航运公司的主要任务是从清帝国向美国移民，回程的时候则会装载产自美国的各种农产品以及工业用品，到目前为止，太平洋航运公司还处于亏损状态，每年的账面亏损大约在180万美元左右。 这点钱李牧还看不上眼，目前平均下来每个月，太平洋航运公司都能为美国带来近万名华人，这也使得华人在美国的人口总量已经超过40万人，大大超过了另一个时空中的人口总数。 关键是这40万人大多是青少年，新移民中年龄最大的也不超过30岁，前两年移民的时候还以年轻女人为主，今年以来人口比例已经趋于平衡，新移民中男性和女性的数量基本上差不多，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少年儿童，几乎每个月，都有数百名少年儿童，远渡重洋来到美国。 这些少年儿童现在名义上都是孤儿，他们是被父母卖给太平洋航运公司的，每出售一个孩子，孩子父母大概能够获得孩子体重两倍的谷物。 这听上去有点冷血，但在很多地方，这是他们能活下去的唯一方式，拿孩子换粮食，总比易子而食来的好。 人口的快速增长，使得骏马附属学校的规模一扩再扩，最开始的时候，骏马附属学校里只有不到500名学生，现在这个数字已经激增到8000多人，而且每个月都在增加。 为了保证骏马附属学校的物资供应，李牧特意成立了一家服务公司，专门为骏马附属学校和学生们提供诸如服装，食品，生活用品，学习用品等等只要用的上的所有东西。 除了提供物资之外，服务公司还要为骏马附属学校寻找到足够的教师，同时还要负责学校的扩建。 在目前的骏马镇以西两公里处，一座面积为500英亩的新式学校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中，赶在明年9月份之前，新学校就将投入使用。 新的骏马附属学校设计容量为两万人，包括小学部和中学部，所有的建筑物全部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永久建筑，学校内设有图书馆，实验室，印刷厂，诊所，保卫处等附属机构，等建成之后，骏马附属学校，将会成为美国最先进的教育机构。 其实说句大言不惭的话，现在的骏马附属学校已经是美国最先进的中小学阶段教学机构，或许在诸如波士顿，纽约这样的大城市里，某些贵族学校的各种硬件设施可能会比骏马附属学校要完善一些，但如果说到软件，那么没有学校能和骏马附属学校相媲美。 至少在办学理念上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难得来一次斯普林菲尔德，李牧肯定要去骏马附属学校去看一看的。 “现在是冬季，温度下降的很厉害，施工难度很大，很多时候水泥还没有拌好就已经被冻住，所以我们现在不盖房子，改为集中精力打制各种生活用具，这样多少能省点钱，而且还能得到一大批熟练木匠。”张乐业陪同李牧一起视察，提起这事儿就得意洋洋。 上万人要在新学校里生活，最起码需要上万张床，上万套桌椅，这些东西要是全部购买也不是一个小数字，最几十万总是要有的。 从骏马镇向西没多远就是格雷洛克山，木材要多少有多少，这年头又没有环境保护组织，只需要跟州政府打声招呼，想砍多少砍多少。 至于木匠，这对于华人来说从来就不是问题，几乎所有的华人都是生活小能手，除了不会生孩子，基本上干什么都会点，只要有人愿意教，学起东西来快的很。 更何况美式家具的要求并不高，这年头的人也没那么娇贵，美式家具的风格就跟另一个时空中的苏联差不多，样式好看不好看无所谓，只要坚固耐用就行。 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李牧为了建设骏马附属学校不惜血本，房子家具什么的都用料充足，话说这年头也没有三合板不是，所有的家具都是实木的，用上个十年八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和张乐业说的一样，刚走进骏马附属学校的大门，就闻到浓重的油漆味道。 家具基本都是实木的了，油漆自然也不会节省，当然肯定比不上制作漆器那么费时费工，不过三五道油漆肯定是有的，要知道将来这些工人的孩子们也会在骏马附属学校里上学，所以现在偷工减料，将来苦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各种家具都要多做一些，床，课桌，椅子，暂时就按照两万套来做，还有宿舍里要用的柜子，，以及教职员工宿舍里的使用的家具，各方面都要考虑到，没钱了就找初雪要，我不管你花多少钱，但如果最后出了问题，我一定会唯你是问。”李牧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现阶段的砸钱都是值得的，用不了几年，骏马集团就会开始收获成果。 目前的骏马附属学校，各种职业学校都已经投入运营，明年还会有一部分学生进入麻省理工学院或者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接受高等教育，再过几年，这部分学生就将进入骏马集团，成为骏马集团的新生力量，他们代表着骏马集团的未来，也代表着美国华人的未来。 “好的，我原本就让他们多做一部分，再追加很容易，毕竟样式都是固定的，咱们的人手又多，做起来不麻烦…”张乐业一边说着，一边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口罩。 油漆这东西，对身体还是有一定的伤害的，所以所有的油漆工在工作的时候一定要佩戴口罩，现在张乐业和李牧要进入施工现场，也要做基础防护。 油漆的操作间就在教室里，骏马附属学校的教室规格全部都是15×10，面积150平左右，投入使用后，将会有90名左右的学生组成一个班级。 教室的门窗都已经装好，窗户上虽然有玻璃，但为了通风，全部都是开启的，教室里安装了暖气片，房间内的温度倒是不低。 “暖气管道都在哪儿呢？”李牧刚才并没有看到暖气管道。 “全部都在地下的排水道里。”张乐业对答如流，明显是对各种情况全都烂熟于心。 从建设关塔那摩开始，李牧就试着引入现代城市理念，这个“现代”指的是21世纪，并不是目前的19世纪。 到目前为止，骏马建筑公司在建设城市时已经是驾轻就熟，从地下管网到地面建筑，随便拉出来个小班长都能给你说得头头是道。 要修建完善的地下设施，肯定会增加不少成本，也会增加工期，不过和完善的地下设施带来的好处相比，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要知道将来骏马附属学校里的学生都是孩子，他们的自理能力本来就很低，面对各种自然灾害时几乎没有反抗能力，所以现在麻烦点没什么，只要能为孩子们提供更多保障，李牧不嫌麻烦。 “咱们在制作家具的时候，也引入了流水线概念，做床腿的就只做床腿，做桌面子就只做桌面，完成安装之后再送到这里来进行油漆，幸好我们夏天的时候准备了足够的木材，要不然这木材供应还真跟不上。”张乐业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怪不得刚才不怕李牧的威胁。 树砍下来之后，并不是马上就能用，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干燥处理，这才能防止后期的家具变形。 干燥处理的方法很多，自然干燥当然是最省事儿的，不过需要的时间比较长，除此之外还可以采用室干，也就是以人工除湿这种方式进行干燥处理，不过这种方式会增加成本。 李牧既然是不差钱儿，那也就无所谓成本了，只要木材供应能跟得上就行，幸好这里是康涅狄格河下游，从格雷洛克山上把树砍下来直接往河里一扔，顺风顺水就能飘到骏马镇，这倒是省却了运输费用。 “油漆工一直是同一批吗？要注意轮换，不能让他们长时间呆在这样的环境里，这里的气味对身体还是有影响的。”李牧更关注员工身体健康。 在这一间小小的教室里，有十几名油漆工正在忙活，因为工作强度不大，她们全部都是女性，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相貌，但她们的年龄应该都不大，如果因为长期呆在这种工作环境里，给她们的身体带来损伤，那是李牧绝不愿意看到的。 这年头医疗水平还不够发达，感冒发烧都有可能要人命，所以最好的预防方法就是是不要生病。 退一万步说，现在的新移民们，绝大部分都是李牧花钱买来的，都可以看成是李牧的私人财产，如果因为人为因素导致她们的身体出了问题，那李牧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张乐业大概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对于李牧的吩咐也没有抵触。 说句不好听的，从水深火热的清帝国来到美国，至少这些人能吃得饱穿得暖，和以前缺衣少穿的生活比起来，骏马镇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所以如果李牧不提起这个问题，那么大概永远都不会有人在乎。 哪怕这会导致她们的健康受到影响。 这些女工来到美国的时间并不长，能够看得出，她们的身体还都比较瘦弱。 “要注意给工人们增加营养，方面一定要重视。”李牧再次强调。 严格说起来，这些工人们都已经过了接受教育阶段，所以以后的可塑性并不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以后都只能走产业工人这条路，这样一来对于身体素质的要求就很高，想要拥有更高的工作效率，起码要有一个强健的身体。 “这方面您放心，我们现在有自己的农场，有自己的牧场，还有果园，养鸡场，养猪场，嘴上肯定亏不了，几乎每天都有一顿荤菜，调理一阵子就好了。”张乐业现在也是红光满面，充分说明生活水平还不错。 这要归功于李牧提出的生态养殖系统，现在还只限于猪，鱼，鸡。 所谓的生态养殖系统，简单说来就是鸡粪喂猪，猪粪发酵后养鱼，再搭配上其他资料，就是初级的生态养殖系统。 更高级的生态养殖系统不是没有，只可惜李牧也不会，所以目前这个阶段只能做到这一步。 已经足够了，对于现在的农业而言，生态什么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在李牧之前从来就没有人提出过，李牧这也算是为全世界的农业进步做贡献。 美国什么都没有，就是地多，马萨诸赛州严格说起来还算是人口密集地区，但境内同样有大片尚未开垦的荒地，如果到中西部这样的荒地更多，所以要搞农业真的不要太简单，这里的土地从来就没有耕作过，只要开垦出来把种子种下去，连肥料都不用施，秋季自然就会有个好收成，对于天生种植技能满点的华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李牧现在也是马萨诸塞州的大地主，手里的土地在150万英亩以上，所以骏马附属学校现在基本上不用对外采购食物，这150万英亩虽然并没有全都利用起来，但要供应几千名孩子的吃喝还不成问题。 正文 516 耍花样 其实完全自给自足的生活环境并不利于新移民们融入美国社会。 骏马集团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保姆角色，包办了这些新移民的吃穿住行等方方面面的所有一切，对于这些刚到美国的新移民们来说，他们生活在骏马镇，其实完全可以根本不和白人发生任何接触，除了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之外，和以前呆在清帝国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日子持续时间长了，新移民们肯定会对融入美国社会产生抵触心理，对他们的将来非常不利。 虽然明知道这一点，但也不能操之过急，新移民们来到美国之前，他们几乎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儿，更没有见过洋人，所以要融入美国社会肯定需要一个过程，最起码语言关是要克服的。 骏马附属学校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针对成年人的语言补习学校已经开班，每一个新移民每天晚上都要在补语言补习学校接受两个小时的英语补习。 包括语言补习班的教师在内，很多骏马附属学校的工作人员都是白人，他们经常会和新移民们见面，每到吃饭时间甚至在同一个食堂吃饭，校方用这种方式尽可能减少新移民对白人的陌生感，首先让他们习惯身边有白人存在，这样会为将来融入美国社会打下良好基础。 “语言学校现在还是有点问题，咱们的工人…特别是女人，对于学习英语抵触心理很严重，有些人学了半个月，居然连26个英文字母都没记住。”提到学习，张乐业的表情终于开始发愁。 有抵触很正常，这年头还没有女权主义这个词儿，华人女性从出生那一天起接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有些人在来到美国之前，甚至都没有出过村子，从来没有见过陌生人，所以现在让她们学习一门陌生的语言，对她们来说，不亚于是翻天地覆般的颠覆。 “要尽快打破新移民和白人之间的隔阂，可以多招收一些白人工人，把他们分散安插到工人中，保证每一个班组中最少要有一个白人…奖惩制度要坚决执行，每天的学习任务不达标，就减少他们的食品供应量，我就不信学不会。”李牧硬起心肠，虽然这种方式有点不人道，但既然把人从清帝国弄到美国，那么就要对她们负责到底。 新移民们刚刚从缺衣少穿的清帝国来到衣食相对富足的美国，她们最担心的事就是重新回到以前那个噩梦般的地狱，这时候要减她们的口粮，那比杀了她们还严重。 “这，不太好吧…”张乐业有点咋舌。 张乐业很清楚每天的伙食对于这些新移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骏马集团的食堂，每天供应的饭菜从不定量，菜式虽然不算丰富，但方式就跟21世纪的自助餐差不多，只要你胃口足够好，想吃多少吃多少。 新移民们之前过惯了节省的日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白花花的大米饭就摆在那里随便他们吃，更没想过每天还会有一顿荤菜，这个荤菜可不是肉汤烧土豆，而是真真正正的有大块的肉块在里面，那可是标准的五花肉，每一块都有大拇指大小。 几乎所有的新移民们在骏马集团食堂吃到第一顿饭的时候都会幸福的哭出来，如果第一顿饭不是晚饭，那么到晚饭的时候还会再哭一次。 这样的情况第二天还会发生，因为早餐有鸡蛋和牛奶，虽然每个人只有一个鸡蛋和一杯牛奶，但巨马集团的慷慨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在他们看来，皇帝每天大概也就只能这么吃。 员工们对于食物的珍惜已经到了近乎极端的程度，以至于食堂方面不得不作出规定，所有的新移民吃饭时必须定时定量，一直到一个星期后才会不受约束，否则的话，估计有人会把自己活活撑死。 有一个情况必须要提出表扬，虽然骏马集团的饭菜供应不限量，但在骏马集团中，从来没有发生过浪费食物的事情。 从生下来几乎就没吃饱过的新移民绝对不允许发生浪费食物这种事儿，如果有人试图把剩饭倒到食堂门口的泔水桶里，那么马上就会招来众人的一致声讨。 这个声讨可不是仅限于口头上，如果那个贪心的家伙没有改正的意思，那么马上就会有人冲上去饱以老拳，只要有这种事发生，一般情况下都是围殴。 “这很好，我们得让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生活并不是无缘无故得来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虽然我们把他们从清帝国弄到美国来，但如果他们表现的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还会把他们送回去。”李牧也不是一味的老好人，现在的一切都算是投资，李牧将来都是要一点一点赚回来的。 “好吧，我马上去安排。”张乐业虽然心情有点沉重，但也知道李牧所说的很有必要。 大规模移民刚开始的时候，骏马集团每天都会遣返几十号人回清帝国，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把命卖给骏马集团，也有人是因为实在无法适应美国的生活，最开始那段时间，甚至有很多人死于各种疾病。 这应该算成是水土不服。 现在情况好多了，或许是有数万人生活在骏马镇和阔滨水库，给了后来的新移民们信心，即使他们的心仍然是彷徨不安的，他们也愿意试着安定下来。 这时候再被遣返就是一件很悲惨的事儿了，这里有吃有穿有稳定的生活，有光明的前景，只有那些脑壳有包的人才想回清帝国。 李牧从来不是个烂好人，当初散尽家财保住初雪一家人是为了求个心安，因为初雪一家人的困境是李牧无意间造成的，所以李牧一定会负责到底，现在对这些新移民，李牧就没有多少慈悲之心。 其实严格说起来，李牧把这些新移民们从清帝国那个火坑里带出来，已经是足够慈悲的，至于这些新移民们能不能抓住机会，投入明天的新生活，这并不在李牧的考虑范围内，所以如果必要的话，李牧会毫不犹豫的清除掉某些隐患。 视察完新校区的建设，顺便又去看了看孩子们，又在食堂里吃了顿饭，李牧这才和初雪转道骏马服饰工厂。 服饰工厂现在的规模也很大，占地面积大约一千多亩，有两千多名工人在服饰工厂工作。 服饰工厂不仅仅要生产骏马集团所有员工的制服，而且还要生产员工们要使用的被褥，要为都市丽人专卖店和男人装提供低端成衣和其他纺织用品。 制服和被褥不需要李牧担心，所有的样式都是固定的，这些东西也都已经做了好几年了，员工们也都是熟练工人，只要原材料跟得上就不会出问题。 李牧比较担心的是给都市丽人专卖店和男人装的供货，毕竟都是要进专卖店的东西，对于质量还是有一定要求的，就拿低端成衣来说，哪怕是面向大众的，售价比较低廉，最基本的也要做到裁剪整齐，做工精致，坚固耐用。 特别要强调的一点是一定不能有线头，李牧对后世淘宝上的无良商家深恶痛绝，明明是很开心的购物，拿到手的感觉却像是捡破烂一样，就算是价格便宜，也不能质量毫无保障吧！ 服饰工厂的负责人是曹安然，曹安然因为断了一条腿不良于行，本来认为自己已经毫无用处，肯定会被李牧抛弃，但没想到李牧不仅没抛弃曹安然，反而把曹安然接到骏马武器工厂一视同仁。 这让曹安然对李牧大为感激，所以对李牧交办的事儿，曹安然非常上心。 当初在骏马武器工厂的时候，曹安然负责的环节就是品控，因为曹安然和品控部门的存在，骏马武器工厂的产品良品率极高，这为骏马武器工厂赢得了良好的声誉，在骏马武器工厂发展的过程中，曹安然起到的作用非常大。 骏马服饰工司成立后，李牧首先想到的就是曹安然，所以任命曹安然为骏马服饰公司的负责人。 曹安然没有让李牧失望，从上任的第一天开始，没有让一件次品从骏马服饰公司流出去。 李牧要视察骏马服饰工厂，曹安然肯定是要全程陪同的，所以虽然天上还下着雪，但当李牧来到骏马服饰工厂的时候，曹安然还是坚持在工厂大门口迎接李牧。 好吧，其实大门口是有保安室的，保安室里有暖气，曹安然也不用待在雪地里。 “感觉怎么样？看你精神还不错。”李牧的心情不错，当面对以前骏马武器工厂的老员工时，李牧总是会特别宽容一些。 曹安然看上去精神头确实不错，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穿了一件骏马集团标配的铁灰色毛呢风衣，衣服裁剪的非常合体，曹安然的坐姿也很标准，虽然曹安然身材消瘦，但在衣服的衬托下，却显得像标枪一样锋利。 李牧顺手推起曹安然的轮椅，没有让常安然的生活助理帮忙，曹安然一秒破功，忙不迭的道谢：“还不错，谢谢…” “工厂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下个月两家专卖店都要加大供货量，你这边可不要掉了链子。”李牧先给曹安然提前打好预防针，免得到时候不好安排生产计划。 和忙于扩张忙得脚不沾地儿的所罗门·洛布相比，格洛莉亚就是个超级大懒虫。 都市丽人专卖店虽然比男人帮要提前开业一个多月，但现在男人帮的第14家分店都已经准备开业了，都市丽人专卖店在美国却还是守着炮台公园不思进取。 好吧，格洛莉亚这小妞有点不走寻常路，美国的市场还没有全部占领，格洛莉亚已经想着开拓欧洲市场，所以格洛莉亚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筹备伦敦和巴黎的专卖店，根本无暇顾及美国国内市场。 这就有点本末倒置了，虽然19世纪的美国人和21世纪的人比起来确实是没什么见识，但不可否认只要他们能做出一定成绩，那么本身的商业素养还是有的，现在都市丽人专卖店还没有对手，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要知道专卖店这种模式并非不可复制，手艺好的服装师傅多的是，只要有人注意到这个市场，那么竞争对手马上就会出现。 现在这个阶段正是抢市场的时候，这时候甚至都不用考虑是否盈利，先把市场占下来再说，格洛丽亚现在的做法纯粹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为了都市丽人专卖店能够快速发展，李牧干脆把开辟渠道这项任务交给了所罗门·洛布。 其实程序都差不多，所罗门·洛布在为男人帮寻找专卖店地址的时候，顺便也能为都市丽人专卖店寻找新店地址，反正都市丽人专卖店和男人帮在炮台公园就是隔壁邻居，这样做其实很有好处的，对彼此的生意都有提升效果。 有了所罗门·洛布的加入，都市丽人专卖店的扩张速度马上就上了一个台阶，从下个月开始，都市丽人专卖店和男人帮都将会增加订单，骏马服饰公司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不会的，我这边新建了两个厂房，只要订单过来，工人随时能进场，绝对误不了事儿。”曹安然就像韩信，订单是越多越好。 李牧对曹安然的回答很满意，之所以把曹安然放在这个位置，就是看中曹安然的老成持重负责任。 刚走了没几步，一名佩戴主管胸牌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在曹安然身前站定。 “什么事儿？”曹安然的声音马上就冷下来，既然很着急，那就表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而且还偏偏赶上李牧视察的时候，这简直就是打脸。 “经理，仓库那边出了点问题，这一批送来的棉花和订单上要求的品质不符，那帮南方佬肯定是耍花样了。”主管表情激愤，脸胀得通红。 正文 517 初一十五 骏马集团发展至今，业务基本上遍布全美，原材料也是来自美国各地，比如骏马武器工厂，使用的钢铁全部来自匹兹堡的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使用的木材则是来自纵贯美国东部的阿巴拉契山脉，又比如骏马服饰公司，使用的棉布来自南卡罗来纳州，帆布则是来自北卡罗来纳州，而棉衣中的棉花，则是来自于德克萨斯州。 德克萨斯州绝对是美国最有个性的一个州，这里盛产牛仔，民风彪悍，春田安保公司中的很多白人枪手都是来自德克萨斯州。 德克萨斯州同时还是美国最大的棉花产地，骏马服饰公司所使用的棉花有百分之七十一都来自德克萨斯州。 1821年以前，德克萨斯州属于新西班牙总督区，是西班牙殖民地的一部分，墨西哥成立后，德克萨斯是墨西哥的一部分。 从19世纪20年代开始，大量美国人涌入德克萨斯，这改变了德克萨斯的人口结构。 1835年，德克萨斯宣布了一份独立声明，并在随后的第二年成立了德克萨斯共和国。 德克萨斯共和国成立后，美国人马上宣布承认德克萨斯共和国，但遭到墨西哥的反对，墨西哥人发誓要将德克萨斯的“叛乱”平定，将德克萨斯重新收归国有。 这么热闹的事儿，英国人怎么能置身事外呢，所以英国人宣布调停这场争议。 但调停的结果是美国人在1845年宣布，如果得克萨斯共和国愿意和美国合并，那么美国将会对德克萨斯提供保护。 同年，德克萨斯加入美国，成为美国的第28个州。 有这么一段历史，可以想象德克萨斯州在美国的地位是多么的特殊，一直到21世纪，德克萨斯州仍然不时有独立的声音传出。 南北战争时期，德克萨斯州坚定的站在南方一侧，和华盛顿政府势不两立，虽然南方最终输掉了战争，但德克萨斯人没有屈服，南方军领袖罗伯特·李的雕像一直到2017年才被拆除。 考虑到骏马服饰公司的背景，再结合德克萨斯州的现状，不难理解德克萨斯人为什么会给骏马服饰公司找麻烦。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视察什么的肯定要先放在一边，李牧推着曹安然一起去仓库，要亲眼去看一看德克萨斯人到底闹出来的什么幺蛾子。 骏马集团在马萨诸塞州确实是已经无往不利，为了方便骏马服饰公司运输货物，斯普林菲尔德政府把铁道直接修到骏马服饰公司的仓库门口，从南方开过来的列车不需要再次转场，能够一直开到骏马服饰公司内。 经过严顺前段时间的查缺补漏，骏马集团的各项规章制度现在已经逐步正规化，原材料入库时肯定是要经过检查的，要确定原材料的质量和数量都和订单上没有出入，负责仓储的主管才敢在收货单上签字，否则的话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仓储主管是要负全部责任的。 问题就出在检查上。 骏马服饰公司从德克萨斯订购的棉花都是皮棉，就是指的那种棉纤维和棉籽已经脱离了棉花，也就是我们一般意义上所指的棉花，是可以直接用在被褥和棉衣里的。 棉花按照颜色不同分为白棉，黄面棉，灰棉和彩棉，骏马服饰公司订购的棉花全部都是白棉，虽然因为方便运输，在装车之前都会进行打包，不会像一般的棉花那么松软膨胀，但最起码作为今年的新棉花来讲，应该都是洁白如雪的。 这已经是骏马服饰公司第三次从德克萨斯州定制购买棉花了，前两次合作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德克萨斯州生产的棉花虽然说质量不算是顶级，但也基本可以符合骏马集团的要求，所以一直以来的合作都很愉快。 这一次不一样，当整包的棉花从火车上被卸下来的时候，仓储主管几乎都不用开包检查，单从外观上就能确认这批棉花球完全不合格。 根本就不是雪白的棉花，而是那种发黄发黑已经腐烂了的，一看就被放了很长时间，或者就是压根被人刻意弄成这样的。 其实后一种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现在的美国还不是21世纪那个强大的美国，德克萨斯人生产的棉花还没有多到放在仓库里任由腐烂的地步，所以发生这种问题，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随便打开一包之后，仓储主管更加确定，因为仓储主管居然发现了带血的棉花。 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新棉花，而是从以前那些旧衣服旧被褥里拆出来的，考虑到棉花上的血迹，李牧基本可以确定，这些棉花都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 来源自然不问可知，年前的那场战争可是造成了几十万人伤亡的。 看到从火车上卸下来的是这种东西，仓储主管当然不敢放任入库，所以当场就和负责送货的德克萨斯人呛呛起来。 李牧和曹安然赶到的时候，争吵已经开始升级，有往推搡方面发展的趋势。 “少废话，我们的棉花就是这个样，就你们给的那个价钱，就只能得到这样的棉花，你们还真别不乐意要，圣诞节前这是最后一批，剩下的货还要看我们的货有没有库存。”德克萨斯人横得很，都不用看他们人长什么样，听口音和口气就能听出来。 “如果你们对我们的价格不满意，那么当初就不应该签合同，既然签订了供货合同，那就一定要按照合同规定的做，我们这是不守信誉，等着我们的律师信吧。”仓储主管不甘示弱，这可是在马萨诸赛州，自己家门口。 “随便，我们等着你们的律师信，没卵子的马萨诸塞人，你们也就这点能耐了。”德克萨斯人的口吻很轻蔑，幸好仓储主管是白人，这要是华人，还没准会骂出点什么呢。 德克萨斯州是美国种族歧视最严重的州之一，当初就是德克萨斯州的奴隶主不想忍受墨西哥政府的压榨，所以才会有德克萨斯共和国，所以在随后的南北战争中，德克萨斯州才会选择坚定的站在南方政府一侧。 这一点同样一直到21世纪都没有改变，所以当愤怒的人群推到了罗伯特·李的雕像时，可以想象美国内部的冲突已经有多激烈。 骏马集团这几年也是顺风顺水，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波折，关于诚信，骏马集团不会欺诈别的企业，也认为没有企业敢找骏马集团的麻烦。 看样子李牧是错了，或许21世纪的美国人喜欢把诚信挂在嘴边儿上，但在19世纪很明显不是这样，德克萨斯人似乎是认为他们吃定了骏马集团，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大的底气。 哦，底气还是有一点儿的，骏马服饰公司和德克萨斯人签订的供货合同是长期合同，事先支付的定金是百分之二十，而在前两次交易完成后，骏马服饰公司已经支付了前两次交易的货款，那么如果现在终止合同的话，骏马服饰公司将会损失之前支付的定金。 看德克萨斯人现在的表现，估计这个定金是绝对不会退的。 “你特么再说什么？”仓储主管瞬间爆发，无法忍受德克萨斯人的无礼。 “我就是说你们这些马萨诸赛人没卵子…”德克萨斯人的嘴硬的很，这是要挑事儿的节奏。 眼看一场群殴即将爆发，曹安然同样忍无可忍：“都住手！” 很难想象，曹安然瘦弱的身躯居然会爆发出如此巨大的音量。 挤成一团的人们马上就分散开，只有刚才在混乱中吃了两拳的德克萨斯人还在F来F去。 “给我闭嘴！”李牧现在简直就不想看见这几个故意找事儿的德克萨斯人。 “去你的吧…”德克萨斯人明显是没认出李牧来，一开口又是F打头。 都不用李牧下命令，梅森冲上去一拳就将那喋喋不休的德克萨斯人干倒在地。 这下终于清静了。 “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把这样的货色送过来，也不管你们为什么故意找死，但我现在就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一句，哪怕你们的老板是山姆·休斯顿，就凭你们今天的态度，我也可以让你们回不了德克萨斯州，而且他还要老老实实的把我的钱吐出来。”李牧一点儿也不客气，现在是为属下撑腰的时候，李牧这个大bss一定要表现得像bss一点。 山姆·休斯敦可以算是目前最有名的德克萨斯人。 早在德克萨斯共和国成立的时候，山姆·休斯顿就当就连任了两届得克萨斯共和国的总统。 德克萨斯加入美国之后，山姆·休斯顿有连任了两届德克萨斯州州长，所以要找一个最有威望的德克萨斯人，非山姆·休斯顿莫属。 李牧之所以知道山姆·休斯顿，不是因为山姆·休斯顿的履历，而是因为在南北战争爆发时，山姆·休斯顿领导下的德克萨斯州最初的立场不是加入南方，也不是加入北方，而是选择带领德克萨斯州独立，重新回到之前得克萨斯共和国这种状态。 这是一个在南北战争时期很少有的保持清醒的人，因为自始至终，山姆·休斯顿就不赞成战争。 因为山姆·休斯顿的理智，李牧可以给予山姆·休斯顿应有的尊敬，所以李牧才记住了这个名字，而不像忽视现任德州州长一样的忽视他，但这并不代表李牧就会容忍所有的德克萨斯人。 听到李牧的一番话，面前的这几个德克萨斯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处境。 或许德克萨斯人确实有底气和骏马集团叫板，因为德克萨斯人认为即使骏马集团为了这么点事儿就前往德克萨斯州兴师问罪，骏马集团也不会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但李牧如果选择现在拿这几个人当出气筒，那么谁都救不了他们。 “我今天放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老板，老老实实的把货给我送过来，那么我或许可以原谅他，否则的话，他不仅要老老实实把货给我送过来，而且还要把我的钱退给我，或许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李牧也是腻歪的不行，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远在德克萨斯我就怎么不着你，别逗了… “至于你们几个，鉴于你们之前的态度，我总得让你们得到点教训才行，你们刚才说什么？我们马萨诸塞人没卵子是吗？很好，我现在就让你们看一看，我们马萨诸塞人到底有没有卵子。”李牧说完，真的就当着一群人的面儿解开裤子。 哦，这下可热闹了，初雪被羞红了脸，一溜烟的躲到车内，一帮大汉则是除了行动不便的曹安然之外，纷纷解开裤子，向德克萨斯人证明他们是有卵子的。 好吧，李牧很小心眼儿的看了一圈，然后发现自己的信心又强了好几份。 “看见了吗？衰人，爷们儿我是有卵子的！” “瞪大眼睛瞧瞧，你们这帮混球…” “你敢掏出你的老二和我比一比吗？看看是谁比较没卵子，谁的比较小谁就切了它…” 既然初雪不在现场，又有李牧这个大bss带头，现场真是天雷滚滚，不堪入目。 也不堪入耳。 “艹你…”被打倒在地的德克萨斯人不堪其辱，抬手就想掏枪。 连严顺掏枪都慢了一步，那德克萨斯人刚刚有这个动作，梅森就跳起来一脚踢过去，正中德克萨斯人的脑袋，那德克萨斯人马上就干脆利落的昏过去。 梅森落地的时候，脚大概是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得克萨斯人的胳膊上。 “咔…” 令人牙疼的骨折声马上传出来，昏迷不醒了德克萨斯人的胳膊换成一个不正常的角度，那倒霉的德克萨斯人“嗷”了一嗓子，然后又再次昏过去。 “想打断就光明正大的，用不着遮遮掩掩，把他们所有人的胳膊都打断一根，然后装车送回去。”李牧才不会遮遮掩掩呢，到了李牧这个级别，想要做点什么事，难道还需要顾忌什么吗。 有你的初一，就有我的十五。 正文 518 宠爱 21世纪，一名华人如果在美国遭遇暴力犯罪，那么肯定会引起所有华人关于美国社会治安状况的大讨论。 大家在一致声讨美国治安状况恶化的时候，恐怕没有人会去想19世纪美国社会的治安状况到底是怎么样。 李牧起初也不了解，但在布雷斯塔成为纽约市警察局局长之后，李牧终于对美国的安全状况有所了解。 纽约应该是最具代表性的美国城市了，一个不到200万人的城市，每天因为各种意外，或者是被人故意谋杀的人，就有数十人，乃至上百人之多，很多人明明是遭遇暴力致死，警察前往收尸的时候，尸体表面上会有明显的刀伤或者是枪伤，但就因为没有死者家属，最后整件事会变成薄薄的几张纸，然后被扔进终年无人问津的档案室里。 作为一座移民城市，孤身来到纽约闯荡的人不要太多，所以只要没有人追究，一般的命案，纽约市警察局是不会浪费公共警力的。 听上去有点草菅人命是不是？ 不过这就是纽约市的常态，也是所有美国城市的常态，城市内的公共警力资源就是这么多，纽约一座人口接近两百万人的城市，所有的警察加起来还不到800人，平均到每2500人才能分配到一名警察，这让他们怎么去有效管理这座城市的治安？ 根本就心有余而力不足嘛。 21世纪的美国治安已经恶化成那模样了，但他们的警民比例是3.25‰，也就是说，每一千人中就会有3.25名警察，这么多警察尚且无法保护美国的安全，就不用提这年代的警察力量了。 可以这么说吧，纽约就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所有的社会公共资源，包括警力资源，都是要向富人区倾斜的，所以曼哈顿最安全的是下城区，也就是炮台公园、华尔街、市政府这一带是最安全的，其他地区的治安状况，甚至包括曼哈顿上城区在内，那也就是呵呵。 这里有一个极大的不公平就在于，富人本身都是有的保镖的，比如说李牧，每天出行至少是五六辆车，贴身的保镖团队都有二三十个人，所以李牧个人的安全基本上是不需要纽约市警察局担心的。 但资本的本性在此时迸发出最大的生命力，哪怕李牧本人不需要，纽约市警察局也要把宝贵的公共警力资源浪费的李牧身上。 至于本身就拥有百余名枪手保护的炮台公园，去年以前，纽约市警察局甚至要在炮台公园旁边设立一个行动分部，常年安排超过20名警员在这里守卫。 本身警力就少的可怜，又要浪费在不需要的地方，所以可以想象，纽约的治安要混乱到什么程度。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纽约市警察局自去年以来就和春田安保公司进行合作，将一部分治安任务外包给春田安保公司负责，其中就包括整个上城区的巡逻任务。 也就是说，从今年9月份开始，每天在曼哈顿街道上巡逻的警察，已经悄无声息地换成春田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员，他们虽然同样是身着警服，但不从纽约市议会领薪水，给他们发薪水的是春田安保公司。 也就是李牧。 所以李牧真的不担心和德克萨斯人闹翻，无论李牧如何耀武扬威，让德克萨斯人下不了台，德克萨斯人也不敢把战火烧到纽约，否则的话，那就等于是德克萨斯人自寻死路。 既然和德克萨斯人已经闹掰了，那么李牧就要寻找新的进货渠道，毕竟骏马服饰工厂的生产不能耽误。 “给加州那边发电报，让他们组织新的货源，增加亚洲和加州本地的订单。”刚一回到办公室，李牧马上就让严顺去发电报。 没了张屠夫，谁还会吃带毛猪咋滴？ 德克萨斯州是美国最大的棉花产地没错，但抛开德克萨斯州，加利福尼亚州是美国第二大的棉花产地，德州的棉花产量大概占据美国棉花总产量的1/3左右，加州的棉花产量比德州的棉花产量少点，但也少不了太多，如果再加上亚洲的补充订单，补上德州的窟窿不成问题。 话说亚洲的棉花质量还好呢，埃及长绒棉多有名，质量比德州棉花好得多。 德克萨斯人这一招其实也挺狠，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没准儿就被德克萨斯人这一招给活活逼死了，毕竟现在是冬季，想要追加棉花订单并不容易，没有一定的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牧终究还是很特殊的，考虑到李牧和加州上上下下的关系，以及太平洋航运公司的运输能力，也就是李牧，在面对德克萨斯人的釜底抽薪时，依然游刃有余。 “需要让法务部门去控告德克萨斯人吗？”曹安然没有李牧那么暴力，还是倾向于使用常规手段解决问题。 “不用，和我们签订合同的是哪家公司？”李牧是真不知道骏马服饰公司的合作伙伴都是谁，这种小事儿，已经不需要李牧亲自过问了。 其实德克萨斯人都已经玩得这么绝了，还找什么律师啊，现在去找枪手把敢找麻烦的那个人干掉才是正经。 “我们是和德克萨斯棉农协会签订的合同，协会会长叫欧文·哈特，是一位德州老牛仔，坚定的民主党支持者，塞缪尔·蒂尔登的坚决支持者，一直鼓吹德克萨斯州应该退出美国，恢复到以前孤星共和国的状态。”曹安然对合作伙伴肯定是了解的，对欧文·哈特的资料也很熟悉。 这就很好嘛，居然还是个美奸，对付这样的人，简直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反而可以打着维护美利坚统一的大旗，在这面正义的旗号下进行。 听曹安然提起塞缪尔·蒂尔登，李牧这才恍然大悟，别看共和党刚刚决出总统候选人，原来总统大选已经拉开战幕。 李牧当天就返回纽约，回到总督岛之后，李牧命人找过来福特·本杰明，然后李牧办公室里的灯光一直亮到晚上12点钟。 第二天一早，李牧往民主党候选人赛缪尔·蒂尔登办公室打电话，想和塞缪尔·蒂尔登吃个饭。 遗憾的是，赛缪尔·蒂尔登已经前往温暖的迈阿密度假，这让李牧只能徒呼奈何。 虽然塞缪尔·蒂尔登是纽约州州长，位高权重，但考虑到马上就是圣诞节，那么去度假，似乎也可以说得过去，毕竟美国的官员可没有每逢节假日下基层慰问的习惯。 虽然州长办公室承诺李牧会及时转告，不过李牧并不看好塞缪尔·蒂尔登短时间内能回来，毕竟塞缪尔·蒂尔登是坐轮船去的迈阿密，而且昨天刚刚出发，估计要一个星期后才能抵达迈阿密，就算是塞缪尔·蒂尔登一下船就收到消息，也要半个月后才能返回纽约。 别问州长先生的船为什么这么慢，毕竟州长先生不是大亨，没有李牧那么有钱，可以奢侈到弄艘军舰停在纽约湾，随时供李牧使用。 关键是这个时间实在是有点巧合啊，塞缪尔·蒂尔登昨天刚走，骏马服饰公司今天就和德克萨斯人闹翻，考虑到塞缪尔·蒂尔登和欧文·哈特之间的亲密关系，要说这里面一点猫腻都没有，那李牧无论如何也是不相信的。 哪有那么多巧合啊… 既然塞缪尔·蒂尔登现在已经把李牧当作敌人看待，那么李牧也就不再客气，正好这段时间也没事儿，那就干脆等着过圣诞节吧。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绝对是美国人最重视的节日，重要程度堪比春节之于华人。 李牧前些年对于圣诞节并不感冒，哪怕是跟着威尔过节，也是凑热闹的成分居多。 威尔现在去了华盛顿述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纽约，说起来李牧是总督岛上的主心骨，考虑到总督岛上还有这么多白人，所以李牧多少总是要花点心思的。 圣诞树很简单，这年头，纽约周围的开发还很原始，松树并不难找。 不过李牧要求的有点高，形状必须是标准的宝塔形，那怕不是长成那样，修也得修出来一个，至于高度就不用说了，最起码也得有个四米高吧，否则初雪和格洛莉娅准备的那么多金铃铛根本就挂不完。 真的是金的，人家买铃铛，跑到商店里去买几个铜的回来意思意思也就算了，这俩挺好，一个多月前就准备了180个精致的金质小铃铛，还口口声声是为了庆祝李牧今年度过18岁生日，已经成年。 这让李牧实在是无语，铃铛和年龄能扯上什么关系？而且数目也对不上啊？ 不过试图和女人讲道理本来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儿，特别是面对两个已经明显偏离规道的大女孩儿，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溜溜狗。 巨大的圣诞树送回来之后，虽然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初雪和格罗莉娅已经开始满心欢喜的忙活，让人先把圣诞树竖起来，然后搬着一个大梯子，爬上爬下就开始忙活。 也亏得客厅的高度足够高，否则这么高的圣诞树，还真不一定能立得起来。 虽然初雪和格洛莉娅一致要求，但李牧还是坚决不掺合。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压根就是瞎扯，只是用来安慰人的。 只要李牧凑上去，那初雪和格洛莉娅确实是不累了，俩人只要吃的零食动动嘴就行，吃苦受累的就全是李牧。 有了这个觉悟，所以李牧就早早的出门去遛狗，而且还是到炮台公园去溜。 自从到了总督岛上之后，潘很少有机会离开总督岛，初到炮台公园，潘还很有点陌生，但很快就自来熟属性发作，变得和哈士奇一样二，一头扎进雪地里，就开始撒欢儿。 话说这拉布拉多犬是寒带狗，人家是真不怕冷，地里撒欢儿就跟疯了一样，桑迪在后面拽都拽不住。 不只是李牧想偷懒，人小鬼大的桑迪也同样会偷懒，所以李牧刚说去遛狗，桑迪就跟着李牧一块溜出来。 眼看潘已经玩疯了，桑迪马上把狗链子交给梅森，自己小碎步溜到李牧身边，拽着李牧找个连椅坐下，挽着李牧的胳膊，还把头放在李牧的肩膀上。 难得和桑迪一起出来遛狗，李牧非常配合，把桑迪乐的坐在连椅上两只小腿直扑腾，要不是不舍得松开李牧的胳膊，估计很有种躺到雪地上打俩滚儿，然后再仰天嚎两声。 其实桑迪脚上就穿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靴，靴筒上方还有白绒绒的绒毛露出来，鞋子外侧点缀着两个毛球，随着桑迪的动作，毛球甩来甩去的非常活泼，就像是桑迪一样可爱。 “圣诞节我想要一双能穿到膝盖以上的高筒皮靴，那样我就可以穿上它骑上奥布里，参加圣诞节当天在布鲁克林举行的赛马比赛。”桑迪很有些小憧憬，看似是在自言自语，但意图很明显。 “一双高筒皮靴…没问题！”李牧大包大揽，这点愿望还是可以满足的。 “我还想给奥布里找个伴，奥布里自己实在是太孤单了，我想让它不那么寂寞，能够感受到我对它的爱。”桑迪的第二个愿望也不难完成，不过好像另有所指。 “没问题，明天我就让人给奥布里找个伴来。”李牧没想那么多，在李牧心中，桑迪就像是亲妹妹一样，值得李牧竭尽所能的去宠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点是肯定的，李默虽然这辈子到现在为止还是个童男子，但还不至于饥不择食，有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任君采撷的初雪，又有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已经做好了恋爱准备的格洛莉娅，所以李牧一点都不着急，水到渠成才是最合适的。 “也不知道威尔后天能不能赶回来……还有我弟弟，我希望能看看他长得什么样。”桑迪突然提到了威尔和克劳迪娅的孩子，把李牧吓了一跳。 关于威尔和克劳迪娅之间的关系，这在总督岛绝对是个禁忌，从来没有人敢提起这件事，特别是当着格洛莉娅的面。 “桑迪，如果威尔带着你的弟弟回来，那么你会爱他吗？”李牧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拨动了桑迪那颗敏感而又脆弱的心灵。 其实孩子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克劳迪娅，那个和威尔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却帮威尔生了个儿子的女人。 严格说起来，桑迪和格洛莉娅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所以桑迪和格洛莉娅对于所有试图靠近威尔的女人都会格外警惕，因为那会分走她们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宠爱。 正文 519 混蛋 和华人家庭相比，白人家庭的稳定性要差很多，毕竟白人女性没有从生下来就被教育要恪守三从四德。 此时的华人女性和21世纪的华人女性相比起来无疑要悲惨得多，他们遵从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和一个陌生男人组成一个家庭，从此以后就真成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无论是经历贫穷，疾病，或者生老病死，都只能从一而终。 如果她们运气好，碰上一个能知冷知热的好男人还好点，如果运气不好，即使是遭遇冷淡和暴力，也只能独守婚房暗自垂泪，除非她们狠下心来一死了之，否则就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 除了有可能遭遇的冷淡和暴力，他们还面临着一个完整的家庭有可能会被分成几份的危险，毕竟对于此时的清国男人来说，三妻四妾是一种很正常的状态，稍微有点能力的男人就不会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 而即使是家里有三妻四妾，男人还可以走出家门到外面去花天酒地，女人对此不仅不能抱怨，还要操劳丈夫的一切，甚至包括她们的丈夫在外边能不能玩的尽兴，否则的话就是不守妇道。 严格说来威尔在这方面还是很不错的，威尔的妻子在生下桑迪之后因病去世，威尔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中不可自拔，宁愿独自一人把格洛莉娅和桑迪拉扯大，也没有续弦的意思。 至于克劳迪娅，那只是一个意外，或许也是命中注定，是上帝不忍心看威尔孤独终老，给威尔准备的一份特殊奖励。 对于格洛莉娅和桑迪来说，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威尔身边，带来的后果是不确定的，有可能威尔会因此得到另外一份幸福，但也有可能给这个原本虽然并不完整，但温馨圆满的家庭带来分裂的危险。 为了不刺激到格洛莉娅和桑迪，威尔把克劳迪娅和孩子安置在华盛顿，并没有让她们涉足格洛莉娅和桑迪的生活。 但这对克劳迪娅和她的孩子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威尔只能抽空去看他们娘俩，并不能给他们娘俩一个完整的家庭，孩子小的时候这样凑活还能勉强说得过去，一旦等孩子大了，这样处理同样会引发另一场悲剧。 所以，试探格洛莉娅和桑迪对克劳迪娅和孩子的接受程度，是威尔交给李牧的任务。 格洛莉娅不好对付，所以李牧就从相对单纯的桑迪开始。 “那个女人…她叫什么？”桑迪好像身体在冰天雪地里被冻僵了一样，半响才有回应。 “克劳迪娅，克劳迪娅·威尔。”李牧下猛药，长痛不如短痛。 其实克劳迪亚的姓氏是“内尔”，但如果和威尔组成家庭，克劳迪娅就要改姓“威尔”。 桑迪低着头，李牧看不清楚桑迪的表情，又过了好半响，桑迪才闷声答道：“不是姓内尔吗…” 原来桑迪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可以理解，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是敏感的，面对某些意外情况，他们宁愿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 一直以来，桑迪在李牧的印象中都是活泼可爱的，面对强势的姐姐，虽然自知不敌，但桑迪从未选择过认输。 李牧来到威尔家之后，桑迪的存在感一直都是很低的，但只要有机会，桑迪总是不吝啬向李牧释放她的善良和热情，这是李牧在初雪和格洛莉娅身上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这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就像是花园角落里无人欣赏的水仙花，不管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都会静静地绽放只属于自己的美丽。 李牧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毫不留情的把桑迪一直刻意漠视的伤疤揭开，就这么血淋淋的暴露在冰天雪地里。 这一刻，李牧不知道桑迪在想什么，但李牧能看得到，桑迪原本欢快踢腾的小腿现在已经静止，两个毛茸茸的的毛球顺服的贴在靴筒上，就像是被死死缝在上面一样，李牧相信，如果桑迪的头上有耳朵，那么一定会像《疯狂动物城》里第一天下班的朱迪一样，垂头丧气的耷拉在后脑勺上。 “桑迪…”李牧心疼无比，很自然的抱住桑迪的肩膀，试图给桑迪一些温暖。 桑迪就像是刚被吻醒的白雪公主一样，动作虽然缓慢，但无比坚决的靠在李牧怀里，把手伸进李牧的风衣里，抱着李牧的胸膛，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李牧想说点什么，但张嘴才发现，不管什么样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只好温柔的**桑迪微微颤抖的肩膀，把“我一直都在”的信息传递给桑迪。 竟然听不到桑迪发出任何声音，但李牧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膛上有点潮湿，而桑迪的手是那么的用力，李牧都担心桑迪会不会弄坏了自己的指甲，至于自己的毛衫… 听天由命吧！ 似乎是感觉到桑迪的悲伤，已经玩疯了的潘居然远远的跑过来，先是抬起爪子试图搭在桑迪的胳膊，被李牧拔拉开之后，又试图去舔桑迪的头发。 这可不行，李牧一手抱着桑迪的肩膀，一手坚决的推着潘的大脑袋，不让潘得逞。 这么好的头发绝不能让狗舔了，现在李牧鼻端萦绕着淡淡的阳光味道，都不用问，这肯定来自桑迪的一头金发。 对于李牧的阻挠，潘表示非常不满，伸着脑袋往前凑几下无法得逞之后，潘非常懊恼地冲李牧大叫了两声。 李牧怀里的桑迪明显是注意到了这一切，不过桑迪这一次没有给潘主持公道，而是抬脚把潘蹬到一边。 真准确，桑迪的脑袋还在李牧的怀里呢，连头都没回… 虽然从主人那里得到的回应并不友好，不过潘依旧不屈不挠，爬起来还是往桑迪跟前凑。 桑迪更不客气，这一次是直接一脚踢过去，而且用脚蹬着潘，坚决不让潘凑过来。 好吧，不管是多完美的场景，都少不了各种凑不要脸的抢镜头。 潘虽然未能如愿，但桑迪很明显是被转移了注意力，一心一意的开始和潘较劲儿。 这也不错，至少桑迪不再伤心，李牧决定晚饭奖励给潘一个鸡腿。 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却误打误撞立了功的梅森躲躲闪闪凑过来，把潘重新带走，桑迪终于又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李牧身上。 “其实我早就知道…威尔这一次去华盛顿，就是去看那个女人和我弟弟的吧…”桑迪没有松开李牧，但稍稍抬起脸，给李牧一个狡黠的笑脸，就像是偷鸡成功的小狐狸。 “你，你知道…”李牧风中凌乱，不知道是谁向桑迪透露的消息。 “我早就知道了，不只是我，格洛莉娅也知道，我们只是不说，就看威尔能忍到什么时候…”桑迪的答案令李牧惊讶。 对嘛，这才正常，作为威尔的贴身小棉袄，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直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呢，年龄小的时候或许不理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桑迪和格洛莉娅终究会明白，她们的父亲不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太棒了，我这就去告诉威尔…”李牧决定马上让人给威尔发电报，恐怕接到电话后，威尔会带着克劳迪娅和孩子连夜赶回来。 想到这里，李牧忍不住叮嘱一句：“如果见到克劳迪娅，你可不能把那个女人挂在嘴边上。” 背地里说一说无所谓，毕竟后妈和女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像亲生母亲和女儿一样亲密无间，李牧也没有奢望着桑迪一见到克劳迪娅就喊妈，但也不能直接喊“那个女人”，否则夹在中间，为难的一定会是威尔，圣诞节也别想过得安生。 “你当我傻吗？我的礼仪课可不是白上的。”桑迪斜着眼睛看李牧，脸上写满了鄙视。 湛蓝色的眼睛就像是夏天夜里天空中的银河让人忍不住沉醉，长长的睫毛忽闪的惊心动魄，完美的瓜子脸上点缀着几个淡淡的雀斑，高挺的鼻梁充满了雕塑般的立体感，清晰的唇线就像小姑娘的性格一样爱憎分明，透过微启的饱满嘴唇，能看到洁白的贝齿一闪即逝… 李牧暗自心惊，把怀里的桑迪向外推了推，想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原本双目微闭贝齿轻启，脸蛋已经红成一片，却依旧坚持慢慢向李牧靠近的桑迪大为懊恼，扭着身体躲开李牧的手臂，嘴里像刚才的潘一样哼哼唧唧着不依不饶，腿一抬，腰一闪，居然跨坐在李牧的腿上。 李牧这才发现，原来桑迪不知不觉身高也过了1米7，坐在李牧的腿上，居然很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个动作…不大好向外推呀，桑迪的胳膊已经抱住了李牧的脖子，李牧的手就放在桑迪的腰侧，只要向上抬一点，那么肯定会碰到某个只要敢写就和鞋的部位。 “哼，哼，哼…”桑迪得意的直哼哼，其实这时仰天发出一串类似女巫一样“哦吼吼吼…”的笑声更加应景。 天可怜见的，老天爷和上帝可以作证，这是李牧这辈子第一次和一个女孩离得这么近，而且还是这么一个令人羞耻的暧昧造型，几乎就是一瞬间，那个一直以来的小妹妹突然变成了一个从森林中误闯到城市里的精灵，李牧这会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生活就像是那什么，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从了吧。 好吧，就和前文中叙述的一样，所有令人期待的场景中，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乱入。 李牧没有等到甜蜜的亲吻，等来的却是一声厉喝：“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毫无疑问，敢在这时候搅了李牧好事儿的，只可能是格洛莉娅。 李牧和桑迪就像是想要放大招的虚拟英雄，在听到格洛莉娅声音的一瞬间，都有零点几秒的僵直。 但是在僵直时间过后，桑迪的第一反应是要不管不顾的亲下去，李牧的第一反应则是把桑迪牢牢抱在怀里。 好吧，这只是李牧下意识的保护举动，却也成功避开了桑迪的突袭。 被牢牢抱住的桑迪奋力挣扎，却再也无法得逞，因为格洛莉娅已经拎着桑迪脖子后的兜帽，把桑迪一把从李牧怀里拽起来。 桑迪张牙舞爪的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逃脱格洛莉娅的魔掌，等到桑迪终于站稳，李牧也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 泪水一瞬间就从桑迪的大眼睛里溢出来，这一次真不是装可怜。 李牧的心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把一样突然抽痛了一下，再回头看到一脸愤怒的格洛莉娅，和已经泫然欲滴的初雪，李牧突然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就像是在外鬼混的丈夫被妻子抓了个现场。 “额…”李牧很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我恨你！”桑迪倒是直接的很，一把甩开格洛莉娅，哭着跑向码头方向。 很好，这下不用解释了。 “你真是太过分了，桑迪还是个孩子。”格洛莉娅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眼睛里好像能冒出火来。 李牧马上就老实交代：“我们聊到了威尔和克劳迪娅，所以…” 李牧这会儿再也顾不上了格洛莉亚能不能接受克劳迪娅，这种时候，还是先把威尔扔出来顶包吧。 无论如何，威尔都是格洛莉娅的父亲，这个关系无法改变，而李牧和格洛莉娅，虽然看似有着若有若无的暧昧，但随时有可能因为某个变故形同陌路，所以，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在这方面，李牧和威尔也算是难兄难弟。 兄弟是什么？ 如果能帮李牧挡过这一劫，想必威尔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嗯嗯，应该是… 不，肯定是。 “你个滚蛋，桑迪现在还没成年，你怎么能和她这样？”格洛莉娅也是气昏了头。 没成年不能这样… 那也就是说，如果成年了的话… 打住，再想下去，马上就会从“混蛋”进化为“人渣”。 正文 520 主权 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是缺爱的。 一般来说，如果缺少的是父亲，那么孩子长大之后，性格里会缺少一部分强硬和勇敢，而如果缺少的是母亲，性格里就会缺少一部分温婉和细腻。 格洛莉娅和桑迪在威尔身边长大，那么她们说话和做事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威尔影响，所以很少见到格洛莉娅和桑迪有软弱的时候，她们俩都性格开朗，干脆直接，绝不会拐弯抹角什么的。 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威尔对格洛莉娅和桑迪管教甚严，上学上的是女校，平时接触到的基本上都是些舞刀弄棒的警察，而那些同龄的男孩子，几乎没有人敢接近她们。 所以在格洛莉娅和桑迪长大成人的过程中，她们的生活几乎没有异性涉足。 就在这个时候，李牧突然闯入她们原本平静的家庭，成为她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如果李牧长得歪瓜劣枣，做事唯唯诺诺也就罢了，偏偏又是这么一个长得还不错，身高也不错，而且多才多艺，年少多金的这么一个很有异国风情的男孩。 几乎都不用怀疑，这样的一个男孩有多么的受女孩子欢迎。 所以桑迪的迫切并不难理解，因为桑迪从小到大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就是：想要，就要努力争取。 而站在桑迪的角度上，如果她不尽快行动，那么恐怕很快她就要喊李牧为“姐夫”了。 现在这样，虽然桑迪没能得逞，但桑迪至少成功让李牧明白了她的心意。 当然了，这样肯定会招致格洛莉娅的敌视，不过在爱情的世界里，原本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也从来没有什么姐妹情深。 格洛莉娅在公共场合还是知道分寸的，虽然李牧和桑迪的行为有点过火，但格洛莉娅也没有歇斯底里，算是给李牧留了几分面子。 回到总督岛，格洛莉娅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桑迪。 不过桑迪并没有出现，连门儿都没有给格洛莉娅开。 李牧没有和格洛莉娅一起返回总督岛，看着格洛莉娅怒气冲冲的背影，李牧感觉脑子里有点乱。 初雪也没有回去，但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和往常一样，静静的站在李牧身边。 “只是一个意外…”李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潜意识里，李牧感觉一定要解释一句，虽然李牧从来没有给过初雪任何承诺。 初雪没有说话，不过动作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李牧不难发现初雪已经微微弯起的嘴角。 这算特么什么回事，李牧曾经设想过和初雪组建一个家庭，也曾经设想过和格洛莉娅组建家庭，但李牧可以对天发誓，桑迪从来不是李牧计划中的一部分。 李牧还没有那么饥渴，要对一个小萝莉下手。 这个家是不能回了，还不知道回去以后，格洛莉娅会怎么样发飙呢，李牧准备去华盛顿找威尔。 现在这种情况，李牧感觉只有把威尔扔出来，这样才能转移洛莉娅的注意力，否则的话，这个圣诞节谁都别想过好。 “格洛莉娅和桑迪也准备去华盛顿的…”在得知李牧的计划后，初雪向李牧提供了一个意外消息。 “她们去华盛顿干什么？”李牧感觉有点头大。 “其实格洛莉娅和桑迪早就知道克劳迪娅和孩子住在华盛顿，她们想去华盛顿把克劳迪娅和孩子接回来，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圣诞节。”初雪的话让李牧感觉非常欣慰。 格洛莉娅和桑迪终于长大了，开始懂得体贴威尔，这是个好消息，如果没有李牧和桑迪闹出这一出的话。 “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去吧。”李牧起身就往码头走，说实话，李牧这会儿还真的有点儿担心格洛莉娅和桑迪，希望她们还没有把总督岛给一把火点了。 李牧最担心的事儿并没有发生，总督岛依旧安静祥和，没有丝毫的烟火气儿。 格洛莉亚气鼓鼓的坐在客厅里在沙发上，看都不看李牧一眼。 “去把桑迪叫下来，我们马上去火车站。”李牧先把初雪支走。 目送着初雪上楼，李牧这才来到格洛莉娅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那只是个意外…”李牧给出了和给初雪一样的解释。 “只是一个意外？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格洛莉娅的眼神就像两把匕首，逼视的李牧无处可逃。 “确实是个意外，我和桑迪聊起克劳迪娅和威尔，最初我只是想给桑迪一个安慰，我想可能是我的动作让桑迪有了某种误会。”李牧不是那种出了事儿就首先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的人渣。 “那么就是你承认，是你先勾搭的桑迪。”格洛莉亚步步紧逼。 “首先我要纠正你，你的用词很不恰当，不管你现在有多生气，你都不能使用‘勾搭’这个词，这不仅侮辱了桑迪，也侮辱了我。”李牧没有任何退让，和格洛莉娅针锋相对。 “好，我等着你的解释。”格洛莉娅依旧倔强，眼中已经有泪花泛起。 “就像你说的那样，桑迪还只是个孩子，她现在还不能理解什么是爱情，而且我也没有你看到的那么饥不择食，如果我愿意的话，你，或者是初雪，我们都有可能…”李牧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感觉到不妙。 果然，当李牧说到初雪的时候，格洛莉娅就像头小狮子一样突然站起来，一把狠狠的拽住李牧的风衣领口。 “我，或者是初雪，以为你是谁？三妻六妾的部落酋长吗？”格洛莉娅把李牧从沙发上拽起来，又把李牧往下拉，恶狠狠的逼视着李木的双眼。 李牧几乎能看到，格洛莉娅的眼睛里有火苗在燃烧。 “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想说，我们的未来都还不确定。”李牧试图想让格洛莉娅冷静下来。 “那么我现在就跟你确定一件事儿…”格洛莉娅一字一顿，发完了狠踮起脚跟突然亲过去。 这还是李牧这辈子的初吻，但李牧可以发誓，没有任何甜蜜可言，李牧只感觉自己的牙齿和格洛莉娅的牙齿重重撞在一起，然后李牧就感觉舌端仿佛有点血腥味。 肯定是嘴唇撞破了… 大概是格洛莉娅也感觉不怎么舒服，所以格洛莉亚马上就放开了李牧。 “现在你可以确定了，如果你以后还想让人坐在你的腿上，那么那个人就只能是我。”格洛莉娅的嘴唇被撞破了，说话的时候模模糊糊能看到嘴角有血丝，格洛莉娅仿佛是用这种近似于“血誓”的方式，用一种女王的姿态，宣布了李牧的所有权。 说实话，李牧这个贱人还真没感觉有多反感，反而是因为格洛莉娅嘴角的血丝，感觉到有点心疼。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李牧下意识掏出手绢递给格洛莉娅。 格洛莉亚没有接的意思，反而是高高扬起头，示意李牧亲手帮她擦。 “不准擦！”楼梯口传来桑迪的声音。 “小丫头，我看你是想找揍。”格洛莉娅是绝对的行动派，绕开李牧就想去教训桑迪。 “够了！”李牧抬手抓住格洛莉娅的手臂。 “放开！”格洛莉娅想甩开李牧。 李牧直接伸开双臂，把格洛莉娅拦腰抱住。 格洛莉娅马上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我恨你们！”桑迪推开一脸惨白的初雪，捂脸转身上楼。 一直到上火车，桑迪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依旧是熟悉的包厢，依旧是熟悉的专列，依旧是熟悉的路线，但却再也没有了上一次去华盛顿时那种温馨的感觉。 看着桑迪在车窗边孤寂的身影，李牧头疼欲裂，但却帮不上任何忙。 除了车轮和铁轨碰撞发出的“咣当咣当”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车厢里静得让人心慌。 李牧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好李牧身边从来不缺少逗逼，一身酒保打扮，手臂上还搭了个毛巾的梅森推门而入，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 “您要的香槟…”梅森刚开口，李牧就想把香槟扣到梅森脸上，这时候喝香槟，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儿？ 更缺根弦儿的是，梅森在倒酒之前，还先往杯子里放了几个冰块儿，这让李牧的牙马上又疼起来。 火车包厢里什么都好，但为了防火，并没有安装壁炉，所以车厢内的温度真不高，这时候喝香槟还要加冰块儿，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了这种待遇。 “你难道就不能弄点白兰地过来吗？”李牧现在一看到梅森就不顺眼，下午格洛莉娅发飙的时候，梅森牵着潘躲得远远的，看了整场好戏，李牧只要想起来，就感觉牙又有点痒痒。 大部分葡萄酒，都要加冰才好喝，大概只有白兰地和威士忌才是意外，不过威士忌的度数有点高，李牧现在虽然很想喝点高度酒麻醉一下神经，但考虑到在场的几位姑娘，李牧只能喝白兰地。 “好的，请稍等…”梅森马上就开始收拾。 “见到威尔之后，你打算怎么说？”李牧终于能找到一个话题。 “你想让我怎么说，难道让我求着他带着那个女人回去吗？”格洛莉娅说话的语气不太好，不过气色很好。 “好吧，你确实不需要说什么，只要你和桑迪出现在威尔面前，那么我想威尔就能理解你们的意思。”李牧小心翼翼的提及桑迪的名字。 还好，格洛莉亚并没有发飙。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接受这件事，至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接受。”李牧小小的捧了格洛莉娅一把。 “你以为我是什么？圣诞节得不到礼物就要哭鼻子的小女孩吗？”格洛莉娅不饶人，很明显这是说给桑迪听的。 “哼，别以为你得到的礼物就是你的。”桑迪突然接了一句。 “女孩儿，跟我说话的时候要记得保持尊敬。”格洛莉娅不客气，马上就端起姐姐的应有的气势。 别误会，这个姐姐并没有其他含义。 “如果我有一个值得尊敬的姐姐，那么我自然会对她保持尊敬。”桑迪还是不回头，不过成功激起了格洛莉娅的怒火。 “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过来跟我说说，我哪里不值得你尊敬？”格洛莉娅起身，看这架势是要动手。 虽然格洛莉娅和桑迪都是女孩儿，但在威尔身边长大，这就是两个标准的假小子，从小到大她们打打闹闹也是惯了的，所以能动手就绝对不废话。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是要拿出一个切实的态度来，难道你们还想看着威尔和克劳迪娅在圣诞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要分居两地吗？还有你们的弟弟，很快他就能学会叫姐姐了。”李牧抬手拉住格洛莉娅，格洛莉亚这一次没有甩开，而是顺势坐到李牧的身边，和李牧挤在同一个沙发上。 “唉，就是因为不忍心，所以我们才要主动把克劳迪娅和孩子接回来，否则的话，估计威尔永远都不会跟我们主动提起。”格洛莉娅表现出和年龄截然不同的成熟，说到底，这还只是个不到18岁的女孩。 关于成年，东西方的标准不一样，一般来说，华人社会的男孩要到20岁才算是成年，而女孩到15岁就算是成年。 美国的成年标准沿袭英国，女孩到18岁的时候才算是成年，如果是在英国，少女在18岁的那一天会穿上礼服去拜见女王，这代表她们从此具有参加社交活动的资格。 不过这也并不是绝对的，美国有很多人是德裔，德国的成年标准早得多，14岁就能算是成年，所以美国也有很多人很早就进行社交活动，也并不会令旁人感觉到奇怪。 这个成年标准对于李牧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约束性的，毕竟李牧的身体虽然还不到18岁，但心理年龄已经是30多，所以成年礼的标准对于李牧来说是不适用。 更何况华人社会普遍早婚，这也就是在美国，如果是在清帝国，没准到18岁的时候，孩子已经差不多会打酱油了。 正文 521 得意 火车叮叮咣咣跑了一夜，凌晨时分抵达华盛顿。 李牧在华盛顿的家里并没有设管家，临来之前，为了给威尔一个惊喜，李牧也没有给威尔发电报，所以并没有人来接站。 没人接站也没什么关系，专列的最后一节车厢里装了八辆宝马汽车，正好可以把所有人一次性全部带走。 为了安置克劳迪娅和孩子，威尔在落樱湖畔买下了一片大约一公顷左右的土地，建了一栋乡村别墅样式的豪宅，和李牧的家隔湖相望。 说实话，在此之前，李牧从来没有去过威尔家，不过李牧知道地方，所以路上并没有耽搁。 晚上就是平安夜，圣诞节的气氛已经非常浓郁了，道路两旁的商店橱窗里到处是圣诞老人的头像和迷你圣诞树，还有人用彩纸剪出“圣诞快乐”贴在玻璃窗上，商店门口有戴着圣诞老人帽子的店员正在招揽顾客，路上的人大多都喜气洋洋。 距离克劳迪娅的家越近，李牧的心情就越兴奋，格洛莉亚和桑迪能够接受克劳迪娅和孩子出乎李牧的意料之外，昨天格洛莉亚那么卖力的装饰那棵圣诞树，大概也是为了给克劳迪娅和孩子一个惊喜。 因为威尔在的缘故，克劳迪娅的家门口有身着军装的持枪守卫，梅森还想按照规矩让守卫进去通报，但格洛莉亚和桑迪一出现，守卫马上就噤若寒蝉。 守卫自然是认得格洛莉亚和桑迪的，或许在守卫看来，格洛莉亚和桑迪这么直接找上门来，应该是没什么好事儿。 不过这么一想，威尔的卫兵倒是不大合格，大概他们都和梅森是一个德行。 八辆宝马组成的车队驶进庭院，原本挺宽敞的院子顿时拥挤不堪。 威尔已经注意到车队驶进庭院，李牧下车的时候，威尔表情严肃的站在门口的石阶上，并没有因为两个女儿的到来有多欣喜。 李牧还是及时注意到威尔的目光，给了威尔一个肯定眼神，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威尔马上向格洛莉亚和桑迪张开双臂：“亲爱的，你们的到来真让我感到意外…” 桑迪还撅着嘴呢，格洛莉亚的表情也没有多高兴，也没给自己的老爸留面子：“如果我们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在这里过圣诞节了？” “怎么可能宝贝儿，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家，不管是什么原因，圣诞节我们肯定会在一起。”威尔给格洛莉亚一个大大的拥抱，表情和声调都极其夸张。 轮到桑迪的时候，威尔还亲吻了桑迪的头发，没等威尔说话，桑迪就红了眼圈。 “怎么了甜心？”威尔马上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不在家，你的大女孩儿欺负我…”这么个好机会，桑迪肯定是要告状的。 “闭嘴吧！”格洛莉亚趾高气扬，转头把目光投向门内：“难道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吗？” “当然不，进来吧，快进来，这也是你们的家。”威尔一手搂一个，这个动作有双重保障的含义。 和两年前相比，克劳迪娅的身材更加火爆，但也增添了几分女人的韵味儿，看到格洛莉亚和桑迪进来，克劳迪娅的表情有点惊慌，手指很无措的下意识拧在一起，站在一个木制的婴儿车前。 威尔及时示意克劳迪娅要先开口。 “格洛莉亚…桑迪…你们好…”克劳迪娅的声音有点紧绷，打招呼的方式更是干巴巴的可怜。 “你好…”桑迪还算有回应，格洛莉亚则是根本不吭声。 “我要向你们介绍我们家庭的新成员，克劳迪娅，我已经决定要和她组成一个新家庭，同时咱们的新家庭里还会增加一个小男子汉。”威尔及时化解尴尬。 该说话的时候，威尔从来不吝啬。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称呼，妈妈？”桑迪看来是没什么意见。 “欢迎你，克劳迪娅。”格洛莉亚终于伸出手，不过并没有更改称呼的意思。 也已经足够克劳迪娅激动了，天知道为了等待这一刻，克劳迪娅等了多长时间，当格洛莉亚伸出手的时候，克劳迪娅的眼睛都已经湿润了。 克劳迪娅握住格洛莉亚的手，紧跟着给了格洛莉亚一个拥抱，然后像献宝一样让开身位：“谢谢你，格洛莉亚，来看看你的弟弟吧，他叫二世。” “二世”这个名字其实和宝贝儿甜心儿没什么区别，就是一个昵称，小家伙的名字其实还是叫威尔，和他父亲的名字一样，这也是西方人常用的取名方式，将来为了和他的父亲区分，小家伙的全名应该是威尔·内尔·巴伦，其中包含了他父亲的姓氏和他母亲的姓氏。 没有人能抵挡婴儿的魅力，特别是当看到婴儿那纯洁无瑕的眼睛时，尤其是和自己又有血缘关系，格洛莉娅和桑迪的注意力一瞬间就被这个小婴儿吸引走。 “天哪，他真可爱。”格洛莉亚满脸惊喜。 “我能抱抱他吗？”桑迪忍不住上手。 “当然可以。”克劳迪娅细心的指点桑迪应该怎么抱孩子，当桑迪把孩子抱起来之后，克劳迪娅退到威尔身边，抱住威尔的胳膊，一瞬间就泪眼朦胧。 李牧这时才走进客厅：“抱歉，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李牧的表情也夸张，龇牙咧嘴，又搓手又跺脚的，拉着一脸不好意思的初雪一进客厅就直奔壁炉。 “真抱歉…”克劳迪娅还不好意思来着。 “别管他，让他冻死活该。”威尔没好气儿，要不是李牧带路，格洛莉亚和桑迪还找不到这儿呢。 说起来李牧也是冤，威尔这会还没扭过弯儿来，要不是李牧把格洛莉亚和桑迪带到这儿，又哪来的一家子其乐融融哦… 李牧不以为意，他和威尔也用不着这些客套，从李牧内心来讲，他早就把自己看成是威尔家庭中的一份子。 还好有人记得李牧，威尔的话刚说完，格洛莉亚就翻了威尔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然后给李牧拿了一个盖毯过去。 李牧冬天习惯使用盖毯，那怕是在壁炉前，李牧也喜欢用盖毯盖一下，这年头的医疗水平实在是太渣了，李牧可不想年纪大了之后落一双老寒腿。 一直以来，照顾李牧应该是初雪的任务，在斯普林菲尔德，或者是在总督岛，格洛莉亚从来没有主动为李牧服务过。 看着格洛莉亚主动给李牧拿盖毯，又看着李牧很自然的随手接过来，威尔的表情很有点惊讶。 克劳迪娅倒是一脸温柔，挽着威尔的胳膊笑得很温暖。 威尔的表情很复杂，很有种了十几年的白菜，一晚上全被猪拱了的感觉。 但想想似乎也不应该这么悲伤，因为拱白菜的猪也是自家养的，这总比让别人家的猪拱了去强。 “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尝尝我亲手烤的馅饼吧，牛肉馅的能吃的惯吗？我去再给你们煎几个鸡蛋…”克劳迪娅开始进入角色。 “我来好了…”说到做饭，初雪才是行家里手，论水平能轻松完爆这一屋子人。 “这…”克劳迪娅有点迟疑，她还不太清楚初雪在威尔家庭中的位置。 其实厨房是个很神圣的地方，一般来说类似克劳迪娅这样的女主人轻易是不会进厨房的，毕竟在克劳迪娅的家里有管家，有厨子，有仆人，有护卫，怎么轮都轮不到克劳迪娅亲自动手。 而一旦克劳迪娅要亲自动手的时候，所有的无关人员就会主动退避三舍，这时候一般人也不会去主动帮忙，哪怕客套一下，也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儿。 “没关系的，尝尝初雪的厨艺吧，说实话，你要和她好好学两手才行。”威尔跟初雪也不见外。 美国在南北战争时期虽然废除了奴隶制度，但实际上，奴隶制度还是广泛存在，类似威尔这样的新贵家庭，虽然是没有机会使用奴隶，但类似本杰明·哈里森那样的传统权贵家庭，现在家中仍然保留着很多奴隶，他们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称而已，实际上就连那些奴隶本人脱离了主人都无法独自立生存。 所以说在这个时期，主人和女仆之间的关系其实是比较暧昧的，威尔虽然没机会使用女仆，但威尔也知道，很多主人和他的女仆之间都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是普遍现象，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李牧和初雪之间的关系更加特殊一些，初雪不仅仅是李牧的女仆，同时还是李牧的私人会计，生活助理，贴身管家等等，虽然按照美国社会普遍上的习俗，李牧不大可能娶初雪为妻，但如果李牧和初雪之间发生了点什么，那么威尔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同时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事实是，威尔可以接受李牧和初雪之间的那种关系，就像是此时的华人认为男人拥有三妻四妾很正常一样。 以前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初雪在家里也是经常做饭，威尔也没有拿初雪当外人。 “那好吧，我们一起做会快一点。”克劳迪娅也不傻，看着李牧进屋都要拽着初雪一起进来，现在又听威尔这么说，自然也就明白了肯定不能把初雪当一般的仆人看。 “简单随便弄点，咱们吃完之后马上回纽约，不耽误晚上在家里过平安夜。”李牧肯定不会把格洛莉亚和桑迪留在这里，虽然威尔已经决定和克劳迪娅重组家庭，但对于格洛莉亚和桑迪来说，总督岛才是她们真正的家。 “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克劳迪娅的脚步轻快的很，对她来说，美好的明天已经在向她招手。 看克劳迪娅和初雪进了厨房，威尔大踏步来到李牧面前，居高临下俯视李牧，面色不善。 “小子，趁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好事？”威尔看着坐在李牧沙发扶手上的格洛莉亚，眼中的怒火就像是炉火一样旺。 “喂喂喂，我可是刚帮了你的忙…”李牧很早以前跟威尔说话就已经是没大没小了，威尔所谓的“监护人”身份早已经荡然无存，实际上如果不是李牧这几年扒拉来的钱，威尔现在估计还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 “你不帮我的忙我也能独自解决，但是现在你却偷走了我最心爱的宝贝，难道你认为这是可以交换的吗？”威尔没有轻松放过李牧的意思。 “爸爸…”格洛莉亚低着头，轻轻喊了一声。 威尔伸出双手，叉开五指在空中无力的虚脱拉几下，终究还是拿李牧无可奈何：“好吧，好吧，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如果你以后要是敢欺负我的格洛莉娅，哪怕是你逃回清帝国，我也会亲手把你抓回来。” 这一关过的可真轻松，李牧主动把手盖在格洛莉亚的手上：“放心好了，我会像你对格洛莉亚一样对待她。” “标准的胡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和我对格洛莉亚一样好，你也是一样。”威尔的声音有点嗡。 格洛莉亚再也坐不住，站起来轻轻抱住威尔，把头埋进威尔怀里。 “好了宝贝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知道我一直都爱你，永远都爱你。”威尔简直是手忙脚乱，一边胡乱亲吻着格洛莉亚的头发，一边喃喃自语。 “我也爱你，爸爸…”格洛莉亚的声音也发闷。 二世突然哇哇大哭，打碎了眼前这个给人无限温馨的场景。 克劳迪娅搓着手从厨房里跑出来，威尔放开格洛莉莉娅，也一脸关切的看过去，桑迪的声音很无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突然哭了。” “这很正常，来吧，给我让我看看。”克劳迪娅动作很熟练的从桑迪怀里把二世接过去，初雪也在旁边帮忙。 其实小孩子哭闹很正常，饿了会哭，渴了会哭，尿了也会哭，甚至是只要睡的姿势不舒服，都会哭上一鼻子，毕竟这是小孩子唯一能表达的方式。 只有一个人慧眼如炬。 “你一定是故意的是不是？”格洛莉亚有点咬牙。 “我不是。”桑迪抬着头背着手，脸上分明写满了得意。 正文 522 简单粗暴 一直等到上了火车，李牧才终于得到了一个和威尔独处的机会。 二世还是很可爱的，小家伙现在还不会走，胖的就像个小肉球一样，精力旺盛的很，非常喜欢他的两个姐姐。 女人见了孩子，总是会母性大发，所以现在女人们都在包厢里围着孩子转，试图把二世打扮成一个女孩子。 李牧和威尔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乐趣可言，既不忍心看小家伙被一群女人折腾，又没本事把他解救出来，所以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躲到车厢连接处去抽雪茄。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就这么着把我的格洛莉亚骗走了，我得警告你，既然你们确定了关系，那么你就要好好对待她，否则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威尔想起来自家闺女被李牧偷了，还是感觉心里不爽。 “不舍得？那我回头跟格洛莉亚说清楚好了。”李牧心里还不爽呢。 “喂喂喂，你这算是什么态度？搞得跟我的格洛莉亚没人要似的，怎么了？难道和格洛丽亚在一起还委屈了你不成？”威尔试图蓄起气势。 不过现在才想起来摆架子，似乎是有点晚，谁让威尔平时就没有“监护人”应有的权威呢。 人和人的关系其实是很神奇的，格洛莉亚当然很不错，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性格虽然有点小刁蛮，但总体上看起来还不错，最起码不至于招人烦，再加上格洛莉亚是巴伦家族的长女，是骏马集团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东，又是都市丽人杂志社，和都市丽人专卖店的创始人，想娶格洛莉亚的人排起来，能围着曼哈顿绕三圈。 一直以来，格洛莉亚在纽约都拥有很多仰慕者，他表哥只是其中的一个，还有很多人畏于李牧和威尔的权势，根本就不敢表露出来。 不过这其中绝不包括李牧。 虽然美国政府还没有确认，但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是，李牧现在就是美国的首富，所以别人或许会拜倒在格洛莉亚裙下，但是李牧绝对不会，以李牧的实力，想娶谁娶不着哦，如果李牧想的话，就算是娶个公主回来也难度不大。 所以这么看起来，威尔想在李牧面前硬起腰板儿，似乎还真不容易。 当然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李牧表现的还算是上道：“只要你不逼着我改口喊你岳父，什么话都好说。” 关于这个改口不改口的事，其实问题都不大，格洛莉亚和桑迪每天在家也是威尔来威尔去的，只是个称呼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威尔也不强求，马上就结束这个话题：“当然不会，随便你怎么喊，就像是你可以随便把人腿打断一样。” 看来骏马服饰公司和德克萨斯牛仔的冲突已经是人尽皆知。 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从斯普林菲尔德到德克萨斯，火车正好要经过华盛顿，骏马服饰公司的人有点过分，把人胳膊腿打断了之后，连最基本的医疗都没有提供就把人打发走，火车一直行驶到华盛顿，那些德克萨斯人才得到治疗，所以现在很多人等着看好戏呢。 “打断腿只是开始，如果欧文·哈特执迷不悟，那接下来可就不是打断腿这么轻松了。”李牧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自从李牧去找过塞缪尔·蒂尔登之后，李牧就一直等着德克萨斯人的求和信号。 现在看起来，德克萨斯人似乎是没有悔罪的意思，所以李牧现在已经不再奢望这件事能善了，既然德克萨斯人不想用和平的方式结束这个问题，那么就硬碰硬的来干一场吧。 “你总是这么锋芒毕露…”威尔的话并不是责怪，而是在感慨。 必须得说，威尔从李牧的锋芒毕露里获益良多，当初和艾米斯发生冲突的时候，如果不是李牧的锋芒毕露，威尔没准已经被逼着去当护林员了，所以威尔绝对没有立场去指责李牧。 考虑到一直以来威尔和李牧的关系，在这种事上，威尔也只能选择和李牧保持同一战线。 “等着瞧吧，德克萨斯人既然不想把棉花卖给我，那么我就让他们的棉花一斤都卖不出去，还有那个什么棉农协会，他们就真觉得他们能控制市场？我就只能呵呵。”李牧确实是有个大计划，这是德克萨斯人主动送上门来，李牧也就不客气了。 骏马集团发展到现在，在北方共和党主政的各州发展还是很不错的，但南方民主党传统势力范围对于骏马集团来说还是荒漠，所以得克萨斯人的挑衅对于骏马集团来说未尝不是个好消息，只要能打开德克萨斯州的局面，那么骏马集团就能顺势将势力触角伸向南方。 别说在美国南方各州，对于整个美国来说，德克萨斯州都是非常特殊的，如果骏马集团能够在德克萨斯州打开局面，那么就可以顺势进入其他那些已经被共和党打断了脊梁骨的州。 “你想怎么做？派人干掉欧文·哈特？”威尔是军人，一贯是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问题。 这方面威尔和李牧还真是一家人，李牧没有直接回答威尔的问题，方式同样是简单粗暴：“等着瞧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你们两个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克劳迪娅出来招呼李牧和威尔。 “这就来…”威尔把手里的雪茄扔到车窗外，张开双臂向克劳迪娅走去。 很有意思的一个事实，李牧和威尔在这里聊了半天，一句都没有涉及到初雪。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初雪是不大可能和李牧分开的，所以既然是这样，但有时候还是要装装傻。 人活着，有时候就是要装傻，李牧和威尔在火车上聊天的时候，欧文·哈特就正在休斯顿市政府对面的一家酒馆里装傻。 “那些该死的共和党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们只不过是犯了一点点小小的错误，他们就要终止合同，要求我们支付巨额赔偿，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我们打输了战争，所以现在共和党人可以为所欲为，而我们，除了被动接受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欧文·哈特看上去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嘴里的话更是语无伦次。 德州盛产牛仔，这里的人们民风粗旷性格暴躁，一言不合常常大打出手，打急了甚至常常会引发决斗，如果当事人不幸在决斗中死亡，那么他的家人通常会引以为傲。 所以德州人的性格可想而知，他们是一群不畏强权，崇尚自由的人，当初墨西哥人想要统治他们，他们独立了，然后美国政府想要收编他们，那同样引发了他们激烈的反抗，对于自由的追求，已经深入到德州人的骨子里，对于一名纯粹的德州人来说，不自由，勿宁死，这真不是一个口号。 作为民主党的传统势力范围，德州人对于共和党普遍没有好感，所以欧文·哈特的话马上就在酒吧里引起共鸣。 “没错，那些共和党人就是一群该死的骗子，他们抢走了我们的财产，抢走了我们的仆人，抢走了我们的荣耀，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否则我们迟早会被他们活活逼死。”马上就有人随声附和。 德克萨斯州是美国最大的棉花产地，所以如果把南北战争时期美国各州的经济损失列一个表统计一下，德克萨斯州肯定是名列前茅。 21世纪提起南北战争，通常人们会用“解放黑奴”来解释一切，好像美国人发动南北战争就是为了废除奴隶制度一样。 其实那只是后世的美化而已，美国人发动南北战争的原因很复杂，经济方面和政治方面的因素都有，英国人的挑拨也不容忽视，唯一不沾边儿的就是奴隶制度。 1861年4月南北战争爆发，在战争爆发初期，北方政府因为士兵个人能力普遍不高，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战争进行了一年半之后，北方政府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如果再没有新生力量加入，那么战争将无以为继，林肯为了挽回颓势，在1862年9月宣布废除奴隶制，解放黑奴，吸引黑人加入战争，这才有了地方政府的胜利。 所以南北战争为了解放黑奴什么的都是瞎扯蛋，应该是南北战争客观上推动了解放黑奴，而德克萨斯州的农场主，就是解放黑奴之后最大的受害者。 可想而知，德克萨斯州的农场主们心里的怨恨有多深。 在德州，政客想要获得公众支持很简单，只要骂华盛顿政府就行了。 “我们在上一次战争中打输了，所以我们输掉了父辈的荣光，丢掉了所有的一切，现在一场新的战争又即将打响，骏马集团就是华盛顿那些无耻政客的先锋，所以我们要重新拿起枪，夺回我们的土地，夺回应该属于我们的荣誉…”欧文·哈特除了德克萨斯棉农协会会长职务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是德克萨斯州众议员，当众演讲什么的当然是不在话下，还是比较有煽动力的。 其实骏马集团几年前就已经涉足德克萨斯州了，在德克萨斯州东部的荒野下，沉睡着美国最大的油田，李牧在两年之前就把东德克萨斯油田买了下来，所以李牧现在的德克萨斯州也是地主。 没准还是德克萨斯州最大的地主。 当然了，因为当时李牧是通过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购买，所以这个信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而欧文·哈特身为德州众议员，知道这个消息并不奇怪。 毕竟晚上就是平安夜，所以酒吧内的狂欢并没有持续多久，夜幕尚未降临，酒吧就提前打烊。 欧文·哈特带上自己的礼帽，裹紧自己的风衣，在十几个人的簇拥下走出酒吧。 刚刚走出酒吧大门，欧文·哈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转身向他的秘书交代。 “汤姆，给蒂尔登先生发电报，我要重新审核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购买东德克萨斯农场的合法性，整整150万英亩土地，既然只需要区区的140万美元，我想知道，这样的合同是怎么通过州政府审核的。”欧文·哈特自己也是农场主，看着这么多土地被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收入囊中，欧文·哈特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蒂尔登先生已经前往迈阿密度假，我会把电报发到蒂尔登先生的办公室。”秘书连连点头。 此时欧文·哈特的车终于开过来，令人感觉尴尬的是，欧文·哈特的车也是骏马集团生产的宝马汽车。 不过欧文·哈特和秘书都刻意忽略了车头前方的车标，秘书快步上前拉开后车门，欧文·哈特坐进车内，临关门的时候，秘书没忘记送上自己的祝福：“祝您有个愉快的平安夜，先生。” “谢谢你汤姆，也祝你好运。”欧文·哈特的表情没有多愉快，靠在椅背上揉着额头，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担忧。 可以理解，在当下的美国，要和骏马集团作对是需要勇气的，一般人恐怕只是想想，精神就会直接被压垮。 “要回家吗，先生？”司机在前座轻声问道。 “嗯…”欧文·哈特情绪不高，连说话的精神都没有。 司机很快发动汽车，汽车沿着街道疾驰而去。 到家之前的最后一个街角，欧文·哈特的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欧文·哈特满心烦躁。 “好像是前面发生了事故。”司机没有下车。 确实是发生了交通事故，两辆马车在交错而过的时候，车夫并没有控制好车距，结果马车的车轴撞到一起，一辆马车的车轴被撞断，结果整条路都被堵死。 “该死的马车，该死的街道，该死天气…”其实离家已经没多远，欧文·哈特一边咒骂着一边推开车门，决定自个走回去。 刚路过瘫痪在路中间的马车的时候，欧文·哈特下意识的想，其实骏马集团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个念头在欧文·哈特的脑海中一闪即逝，欧文·哈特摇摇头，好像是想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 就在这时，街对面的一个年轻人从怀里掏出来一把蟒蛇侦探型左轮手枪。 呯… 正文 523 都是生意 平安夜这个词其实并没有特殊含义，华人世界内通常意义上来讲，平安夜被认为是圣诞节前夜，也就是12月24号晚上。 实际上不是这样，平安夜指的是12月24号这一天，包括白天和晚上在内，在这一天里，信仰基督教的家庭会和华人欢度春节一样，不管有多远，都要返回自己家中，和自己的家人们待在一起，共进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围坐在熊熊燃烧的壁炉旁共叙天伦之乐。 所以可以把平安夜类比成是华人世界中的大年三十，其中所包含的美好寓意非常贴切。 通常意义上来讲，在圣诞节这几天，欢乐祥和才是人们的主旨，不管往日有多少纷争，有多么大的仇恨，在这几天里，人们总是要暂时放下争执，彼此道一声圣诞快乐，在取得片刻的心灵安宁。 在这个安静祥和的日子里，可以想象，休斯顿的枪声，会给人们带来多么大的震撼。 李牧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布雷斯塔没有给李牧打电话，而是亲自赶到总督岛，向李牧通报了这个消息。 “据知情者透露，凶手应该是单人行动，使用一把蟒蛇侦探型左轮手枪，枪手一共发射了三颗子弹，一发子弹命中欧文·哈特的头部，两发子弹击中欧文·哈特的胸部，欧文·哈特当场死亡，凶手随即乘坐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逃离现场，休斯顿警方目前正在全力追捕凶手，德克萨斯州政府出动了国民警卫队，但到目前为止，凶手渺无音讯，没有人知道凶手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凶手是什么人，虽然凶手表现的很熟悉休斯敦的大街小巷，但是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布雷斯塔通报情况的时候，看向李牧的目光很复杂。 虽然警察和贼天生就是敌人，但是布雷斯塔和李牧之间绝对不是这种关系，骏马武器公司刚刚成立的时候，只有威尔和布雷斯塔抓住机会及时入了股，这固然说明威尔和布雷斯塔有眼光，但如果不是因为对李牧的信任，恐怕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拿出钱。 现在的布雷斯塔早已经是百万富翁，而且还是纽约市警察局局长，所以虽然对李牧的手段感到震惊，但是布雷斯塔也要和李牧保持统一战线。 “真遗憾，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这实在是太令人痛心了。”李牧假模假样，脸上看不出丝毫的难过。 “这可是在自己家里，你装给谁看呢？”威尔就看不上李牧这样的人，自从重返军伍之后，威尔的性格愈发直接，并不是不会作伪，而是根本不屑于作伪：“所有的南方佬都该死，杀了就杀了，他们罪有应得。” 威尔是标准的地域黑，他敌视所有的南方人，这和人种没关系。 南北战争时期，威尔是北方政府成员，在和南方佬厮杀的过程中，威尔的父亲和哥哥都在战争中殒命，威尔的很多朋友也在战争中死去，所以威尔对于南方人的仇恨从来不加掩饰。 “他们确实该死，但是里姆你下一次要这么做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跟我说一声，你得知道，你这么做确实是成功的让德克萨斯人感受到了恐惧，但以我对德克萨斯人的理解，他们肯定会报复的。”布雷斯塔头大如斗，纽约市的公共警力资源本来就不够用，现在还要抽出一部分宝贵警力来加强对骏马集团产业的防卫力量，布雷斯塔确实是感觉捉襟见肘。 其实骏马集团本身就拥有极其强大的防卫能力，李牧身边的保镖和春田公司的安保人员，只是一部分明面上的力量，更多的力量隐藏在骏马汽车公司和骏马建设公司中，这两家企业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雇佣的员工总人数超过3万人，大多数还都是青壮小伙子，真到了危急关头，李牧随时可以把这些人武装起来。 虽然骏马集团本身实力强大，但布雷斯塔还是要调整警力配备，尽可能向骏马集团的产业倾斜，这是由俊马集团每年缴纳的税款决定的，根本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哪怕这种方式并不公平，所有人也会平静接受。 “你想让我怎么跟你说？难道要我告诉你，明天休斯顿还会发生一场火并，好让你赶快带人去制止？”李牧一笑而过。 布雷斯塔的要求有点过分，毕竟案件发生在休斯顿，纽约市警察局并没有管辖权，就算是布雷斯塔向休斯顿警方通报情况，估计也是掏力不讨好。 “如果能通报的话当然更好，至少我可以把消息卖给格洛莉亚。”布雷斯塔的小算盘打的还挺精明，这可是独家消息，能值不少钱呢。 “少废话，今天情况特殊，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改天见。”李牧才不废话呢，让布雷斯塔这个警察局长在总督岛待的时间长了，没嫌疑也会变成有嫌疑。 “我还有事，我还有事。”布雷斯塔赖着不走，看样子一定是要有所收获才行：“里姆，这个，你知道的，纽约市占地面积现在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警力不敷使用，等到明年世界博览会召开，那更会带来一场灾难，所以里姆，我认为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著名企业，应该为公共事业添砖加瓦，可能贡献自己的力量…” 布雷斯塔说的口沫四溅，李牧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好嘛…这是化缘化到骏马集团头上来了… “说人话。”李牧没时间跟布雷斯塔瞎扯，七点钟所有人都要一起去教堂，这些个破事儿还是长话短说比较好。 布雷斯塔被噎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但马上又在脸上堆满微笑：“里姆，我想说的是，纽约市警察局现在的交通工具实在是太落后了，如果可能的话，骏马汽车工厂能不能帮纽约市警察局生产一批汽车，不要求性能太好，只要能够开得动就行。” 买车，这是好事啊，李牧必须支持。 “可以，过段时间我先让人提供给你们十辆样车供你们测试，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签合同。”李牧满口答应。。 公共车辆一直以来都是骏马汽车公司的主要努力方向，赚富豪的钱又能赚多少，富豪的总数是有限的，相对来说，政府部门就简直是太有钱了，就比如纽约市政府，政府这边需要公共车辆，议会那边同样也需要，现在再加上警察局，这又是一大块肥肉。 “那么，价格方面？”布雷斯塔还想搞价钱。 “这不需要你担心，你只需要提出申请就行，其他的由我来运作。”李牧不跟布雷斯塔谈价钱，谈了也没用，因为决定权并不在布雷斯塔手上。 纽约市警察局如果想要配备警车，那么决定权是掌握在纽约市议会手上，甚至阿瑟在其中都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具体的流程大概就是布雷斯塔代表纽约市警察局提出用车申请，然后市政府对申请进行评估，如果认为确实有必要时，政府会将申请提高给市议会进行表决，最后是由市议会拍板决定你什么时候买车，应该买多少车，以及花多少钱买车。 这一套流程，如果按照正常情况走下来，没个三、五年别想看到希望，所以李牧不跟布雷斯塔废话，只要布雷斯塔提出申请，市政府那边和市议会那边的工作全部都由骏马集团负责。 阿瑟那边很好说，只要布雷斯塔提出申请，阿瑟会很快批准通过，主要难点还是在市议会，不过这对于骏马集团来说也不算太难，大不了就是拿钱去砸嘛，反正羊毛都出在羊身上。 唯一有可能会对这个计划造成干扰，大概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厂，不过范德比尔特家族汽车厂生产的汽车，和骏马汽车公司生产的汽车在性能上有较大差距，仅凭这一点，骏马汽车公司就能合理合法合情的干掉范德比尔特汽车厂。 “很好，明天我就向市政府提出申请，我已经让人做好了预算，最少需要400辆汽车，这样才能满足我们纽约市警察局的需求，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加油干吧。”布雷斯塔心满意足马上告辞。 400辆汽车，按照宝马汽车的价格来推算，大概需要两百万美元，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应该尚在市议会的承受范围之内。 自从阿瑟主政以来，纽约市的负债规模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在不断扩大，特别是明年承办世界博览会，足足为纽约市增加了1500万美元的债务，这导致市政府的债务总额已经超过了一亿两千万美元，不过世界博览会这笔钱因为有李牧的运作应该能够收回来，甚至乐观一点的话，应该还会有所盈余，到时候纽约市政府就能打个翻身仗。 布雷斯塔的这个计划提出的正是时候，大概到明年年底，世界博览会的收益就能拿到，到时候正好可以用来支付骏马汽车公司的货款。 其实纽约市政府现在就欠骏马集团不少钱，单单就骏马汽车公司来说，市政府加上市议会，已经从骏马汽车公司已经购买了数百辆汽车，这些车不仅有宝马，还有更昂贵的幻影，欠款总额已经超过260万美元，纽约市政府每年要为此支付的利息就超过30万美元。 至于纽约市政府欠整个骏马集团的钱，那更是一个天文数字，要知道纽约市政府这两年一直在大规模建设，从最简单的路面翻修，到复杂的管网改造，以及电话线路的铺设，都是骏马集团在负责，截止到圣诞节前，纽约市政府欠骏马集团的钱已经超过两千万美元，也就是李牧和阿瑟关系好，否则骏马集团现在要去找市政府要钱，能把市政府直接逼破产。 这样一来，就能理解骏马集团在纽约的特殊了，作为纽约市政府的大债主，骏马集团在纽约确实是有为所欲为的资格。 “你们骑兵第一师需要买汽车吗？”李牧现在不怕欠债，虽然战争不同样是因为没钱要打欠条，但只要美国政府存在，这钱就不怕被赖掉，而且骏马集团还能因此每年获得不菲的利息收入，所以李牧现在担心的只是东西卖的不够多，或者说是订单太多接不过来。 “军方你就别想了，战争部穷的叮当响，仓库里干净得连耗子都养不活，明年所有的订单都在海军那边，我们陆军是没戏了。”威尔提起来这事儿也是一脸郁闷。 在原本的历史上，一直要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才会有常备陆军。 这辈子美国的常备陆军几乎提前50年出现，但同样面临着无以为继的局面。 19世纪中晚期这段时间，正处于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人类开始从“蒸汽时代”进入“电气时代”，科技发展的速度是日新月异，有可能一种新产品出现，第一代产品还没有完全铺满市场，第二代产品就已经面世，所以现在不仅仅是美国穷，全世界所有国家都穷，都面临要更换装备的巨大压力。 就拿目前的海军来说，其实海军通用的“明轮船”也才刚刚入列没几年，但在现在的主流市场上，“明轮船”已经全部被淘汰，螺旋桨开始成为主要的船用动力，这就迫使全世界几乎所有的海军都要更换装备，对于军火企业来说，可以想象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利好消息。 借助着这一波东风，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和美国战争部达成多项合作协议，海军舰炮的研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未来战争部将会在更多领域和骏马武器公司进行合作。 几乎所有人都看好李牧的前景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纽约市政府欠了骏马集团两千万听上去很不少，实际上华盛顿欠缺马集团的更多，截止到12月份之前，账单总额已经超过了6000万美元，华盛顿政府每年要为此支付超过1000万美元的利息。 是不是看上去利息有点高？ 其实还没到顶呢，因为现在的利息计算方式还不是复式。 正文 524 关系网 晚上7点半，李牧和威尔离开总督岛，前往炮台公园附近的三一教堂参加弥撒仪式。 弥撒仪式是平安夜的一部分，大概八点多九点的样子，教堂会进行第一次弥撒，这一次弥撒是向信徒开放的，所有的信徒都可以前往教堂接受神父的祝福，一方面为前一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另一方面期盼来年万事顺利。 午夜子时，教堂还会举行第二次仪式，这一次就不用信徒参加，教堂会以敲钟这种方式纪念耶稣诞生。 没错，圣诞节就是为了给耶稣过生日的，所以那些不信奉基督教的人过圣诞节其实就是凑热闹。 李牧其实也是凑热闹，虽然李牧一直以来都标榜自己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只是李牧为了融入美国社会迫不得已做出的选择，李牧其实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不过在某些时刻，李牧也不介意为自己寻找一个心灵寄托。 作为距离华尔街最近的教堂，三一教堂的逼格很高，特别是平安夜这种特殊时刻，普通人想去三一教堂参加弥撒根本不可能，李牧的车也过不去，在两个街口之外，李牧和威尔领着几个女人就不得不下车步行。 为了庆祝圣诞节，三一教堂被打扮得花团锦簇，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台阶下，地毯两旁摆满了花篮，也不知道教堂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鲜花。 格洛莉亚今天出人意料的穿了一领白色纱裙，裙子的下摆里面穿的有钢丝，看上去整个裙子非常蓬松，不过保暖性几乎没有，这种天气穿这种衣服就是受罪。 虽然路上人很多，但没什么人主动和李牧打招呼，这倒不是因为李牧人缘不好，纯粹是因为地位相差太多，人为的拉开了阶层，再加上李牧身旁还有一个一脸生人勿近的威尔，所以还真没人主动和李牧打招呼。 这种时候不适合装逼，李牧一向认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商人，所以看到的人不管是认识不认识，只要视线对上李牧都会主动微笑一下然后点点头，用这种方式来释放善意。 也已经足够了，所有收到李牧善意的人纷纷回以微笑，有人甚至主动脱帽，更多人微笑点头的时候，还伴随着鞠躬的动作，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也足够明显。 “别得意，要是他们知道你在休斯顿做了什么？不知道你还能不能保持你现在的形象。”威尔心里很有点不爽。 “你以为他们现在不知道吗，这里的人消息灵通程度比你预想中的多的多。”李牧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有资格到三一教堂做弥撒的，最起码也得是个百万富翁级别，他们总有些自己的消息渠道。 科技的发展极大的促进了消息的扩散速度，二十年前发生在德克萨斯州的事，需要一个月才能传到华盛顿，火车发明之后，这个时间就缩短到一个星期，等到电报发明之后，这个时间被缩短到两个小时，如果李牧告诉威尔，也许有一天发生在地球另一端的事儿，只需要两分钟就能传到地球这一端，不知道威尔会怎么想。 “你在休斯顿做了什么？”李牧身后的格洛莉亚有点小好奇，毕竟是当过记者的人，新闻敏感度足够。 “没什么，有人想在圣诞节送给我一个恶作剧，我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李牧不想说的太详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还是让男人来做吧，女人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行。 “我真该揭穿你的真面目，让我的宝贝好好考虑一下她的未来。”威尔的心那叫一个纠结，既不想让格洛莉亚跟一个混蛋组成一个家庭，更不想看到格洛莉亚被一个陌生的混蛋拐跑。 “爸爸，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格洛莉亚非常不满威尔对待李牧的态度，抬手挽住李牧的胳膊，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能不能现在不要这样，你们还没订婚呢。”威尔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虽然说女大不中留，那也不能现在就胳膊肘往外拐吧。 西方社会虽然流行“情妇文化”，但还是有很多人骨子里是传统保守的，哪怕20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批被称为是“毁掉的一代”，同样有很多人思想保守。 威尔的思想同样是很保守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发妻去世后，一直忍了这么多年，在威尔心中，李牧和格洛丽亚虽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但毕竟还没有举行订婚仪式，所以在公众场合，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格洛莉亚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骨子里和威尔一样同样是个保守的人，威尔的话音刚落，格洛莉娅马上就把手从李牧的臂腕里抽出来，脸庞红红的煞是可爱。 说起订婚仪式，这在西方社会同样是一个重大仪式，其意义甚至不亚于结婚仪式，所以李牧和格洛丽亚肯定是要有一个订婚仪式的，不过只要等到格洛莉亚在法定意义上成年之后才行。 李牧的脸皮也算是练出来了，面不改色的和威尔昂首前行，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毫不意外，李牧和威尔被安排在第一排，威尔的位置在走道旁，李牧在威尔的左手边，李牧的左手边是洛克菲勒。 标准石油的总部虽然是在克里夫兰，但洛克菲勒却是一个标准的纽约人，洛克菲勒出生于纽约里奇蒙德，现在他的家就在曼哈顿，所以洛克菲勒的弥撒也在三一教堂。 李牧还有心找茬：“明天就是圣诞节，难道你现在不应该回克利夫兰和你的员工在一起吗？” “你也没回斯普林菲尔德啊…”洛克菲勒反应快，马上反唇相讥。 “马上就是元旦了，咱们的加油站生意是不是应该分红了？”李牧扯开话题，还是挑点儿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事儿说吧。 李牧口中的“加油站生意”，就是现在已经遍布全美的美孚石油。 汽车的发明促生了汽油的普及，年初才刚刚诞生的美孚石油，现在已经把生意做遍全美36个州，只要有汽车的地方，就会有加油站，这同样也是个独门生意。 汽油现在后来居上已经成为标准石油的重要盈利点，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最多到明年中期，汽油就会成为标准石油的主要盈利点，李牧现在每每想到这一点就得意非常。 李牧的得意之作，到了洛克菲勒这里就成了痛彻心扉，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当初是洛克菲勒主动把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让给李牧，每每想到这一点，洛克菲勒就会感到痛不欲生。 “今年别想分红了，所有的盈利都用来开设新的加油站，所以一分钱的分红也没有，而且我认为咱们有必要就分红比例重新讨论，某人现在什么都不干，但却能拿到大笔分红，他待会儿应该跪在神父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洛克菲勒面无表情。 洛克菲勒是忠实的基督教信徒，还没有发迹的时候，洛克菲勒就发誓会把他将来收入的1/10捐给教会，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不过是在他死之前才完成的，所以这个誓言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后来的刻意包装就不为人知了。 追究这一点也没意义，其实按照《时代周刊》的说法，李牧也是承诺把他收入的1/10捐给公益事业。 李牧可不是说说而已，他正在身体力行的这么做，比如骏马附属学校，就是李牧回报社会的最佳体现。 美国的慈善就是这样，骏马附属学校虽然对生源有要求，李牧创办骏马附属学校的目的也并不纯粹是为了支持公共教育事业，但是《时代周刊》在进行大肆宣传的时候肯定不会提及这一点，所有人都只能看到骏马附属学校是李牧创办的，李牧为了支撑学校运营，每年会投入数以百万美元计的海量资金，至于李牧的真实目的，谁在乎呢，政客要的是公共影响力，报社要的是报纸销量，民众要的是能看到希望，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想都别想，我认为现在的分配方式很合理，某人会产生重新讨论的想法才是贪得无厌，你别忘了汽油是怎么来的，要不是我提醒你，那些汽油可就被白白挥发掉了。”在这个问题上李牧绝对不退让，都已经进了口袋的钱，谁都别想把它拿走。 这时主教大人终于出现，唱诗班唱起著名的弥撒歌曲《平安夜》，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弥撒活动正式开始。 洛克菲勒和其他虔诚的信徒一样，低眉顺耳的先祷告一番，然后跟李牧继续咬耳朵：“打个商量，你不是想注资塑料工厂吗？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拿美孚石油的股份来换，你愿意拿出10%，就可以在塑料工厂中占有10%的股份，愿意拿出20%就可以占据20%，当然前提是要你真正拿出钱来才行。” 洛克菲勒已经准备在克利夫兰建设新的工厂，专门用于从石油的废弃物中提炼塑料，这也是个好生意，所以李牧很想参与进去，但李牧万万没想到，洛克菲勒居然把这事儿拿到弥撒仪式上来说。 “这是两码事，我们不能把它混为一谈，我当然会出钱，而且不会有出格的要求，但我也不会受某人的威胁，毕竟塑料行业前景不明，而石油行业的预期就在那摆着的，所以你不要有其他非分的想法，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让所有的车主不去加油站里加油。”李牧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正恰恰相反，因为汽车才是最大的油老虎，所以应该是李牧能威胁洛克菲勒才对。 李牧的威胁并非不可能，要知道这年头汽车技术只有骏马汽车工厂才真正掌握，所有的汽车坏了之后都要返回骏马汽车工厂维修，就连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生产的汽车也是一样，所以李牧只要宣布美孚石油的汽油不适合汽车使用，然后李牧再花点心思重建一批加油站，那么看似蒸蒸日上的美孚石油，马上就会变成昨日黄花。 “你这个无耻的混蛋…”洛克非勒咬牙切齿。 “你才是无耻的钱串子…”李牧针锋相对，这年头谁都不比谁好多少，乌鸦别说猪黑。 李牧和洛克菲勒在台下说得热闹，台上的大主教就脸色黑如锅底，在如此神圣的弥撒仪式上，怎么能公然讨论“金钱”这种问题呢？ 不过大主教虽然不高兴，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李牧和洛克菲勒是纽约最大的两只地头蛇，这俩要是吵起来，连市长阿瑟都插不上话，更不用说大主教了。 “我也不贪心，该出多少钱我就出多少，一分也不会少你的，但我要百分之三十的份额，这一点没得商量。”李牧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从洛克菲勒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块肉来。 “你想都别想，最多百分之十。”洛克菲勒其实是一分都不想给，但完全不给也不可能，就李牧和洛克菲勒这种关系，李牧只要开了口，洛克菲勒多少也得吐出来点。 “你打发叫花子呢，百分之十还不够我给格洛莉亚买礼物。”李牧大为不满，说白了又不是不给钱，小气巴拉的真不成样子。 “哦哦哦，格洛莉亚，这又是个什么情况？”洛克菲勒也会八卦，八卦起来也是可怕的很。 “我要和格洛莉亚订婚了，所以塑料工厂的股份是我送给格洛莉亚的礼物，你弄出来个百分之十，这算什么？”为了赚钱，李牧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其实赚钱是次要的，李牧之所以坚决要参股，是用这种方式和洛克菲勒取得更紧密的联系，这样一来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就会密不可分，组成一个坚定的统一战线，这对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都有好处。 “好吧，好吧，看在格洛莉亚的份上，百分之二十。”洛克非勒马上让步，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要是还不让步，那就不仅仅是不给李牧面子，连威尔都一块得罪了。 嗯，关系网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建立起来的。 正文 525 理想 讨价还价的结果是李牧要拿出50万美元来，在新的塑料工厂中可以占据25%的股份。 别怀疑，这年头的钱就是这么值钱，两百万美元，已经足够洛克菲勒建一座超豪华的现代化工厂了，李牧在布鲁克林的骏马汽车工厂到目前为止才花了多少钱？ 也就不到两百万美元。 这种投资是正常行为，都是各取所需罢了，洛克菲勒找到了分担风险的合伙人，李牧则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生财之道，两个人都很满意。 至于洛克菲勒的将来会不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那不是洛克非勒要考虑的问题，除了李牧，没有人能肯定塑料行业的前景，所以洛克菲勒还会继续拉投资，只要能保证控股权在自己手里就行。 9点半，弥撒仪式结束，李牧一行人返回总督岛。 严父和严母作为忠实的佛教信徒，没有前往三一教堂去参加弥撒仪式，李牧他们去做弥撒的这段时间，严父和严母已经精心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既有东方的宫廷大菜，又有西方圣诞节传统的火鸡，这让第一次在总督岛过圣诞节的克劳迪娅惊奇不已。 威尔给足了初雪面子，邀请严父和严母一起共进晚餐，严父和严母不想留下凑热闹，婉言谢绝了威尔的邀请，但把初雪留了下来。 好吧，其实这是李牧要求的，长期以来，李牧已经习惯了初雪在身边，初雪也没有因为李牧和格洛莉亚确定关系主动避嫌，格洛丽亚好像也并不介意。 按照传统习俗，先祈祷，然后唱圣诞歌，这之后才开始大快朵颐。 考虑到今天是节日，所有人都一起喝香槟，连还没有成年的桑迪也不例外，桑迪对此表示非常满意，抱着自己的杯子乐不可支。 几个女人们都以小威尔为中心，吃饭的时候也不例外，李牧和威尔就没有那么儿女情长，两个人坐在一边，还是聊工作上的事儿。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弗吉尼亚州，所以你得小心得克萨斯人的报复，他们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威尔的表情中不无担心。 德州牛仔威名远扬，招惹上这么一群人，威尔内心也感觉有点忐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李牧在纽约就算是势力再大，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说不定一个微小的失误就能成为致命的危险，威尔可不想让格洛莉娅这么早就守寡。 “为什么要去弗吉尼亚州？”李牧一边对付餐盘里的牛排一边问。 李牧根本不担心德克萨斯人的威胁，对威尔的事儿还是很上心的。 威尔身为美国陆军骑兵第一师的师长，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有深意。 弗吉尼亚州虽然看似是位于美国南北分界线上，实际上是坚定的民主党地盘儿，南北战争时期，南方州成立了美利坚联盟国，当时的联盟国首都就在弗吉尼亚州首府里士满。 眼看明年就大选在即，华盛顿此时让骑兵第一师移驻弗吉尼亚州，肯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李牧对这个还是比较关心的，因为这关系到共和党能否在明年的大选中再次赢得胜利。 “不为什么，只是正常调动。”威尔不想解释太多，这种事说多了很有泄密嫌疑。 李牧撇着嘴点头，即使威尔不说，李牧也能猜到华盛顿的用意。 原因很简单，眼看大选在即，但共和党却没有必胜的把握，民主党来势汹汹，试图卷土重来，华盛顿这是想秀秀肌肉，警告某些野心家不要试图在这种时候兴风作浪。 仅仅是警告而已，南北战争影响深远，通过那场战争，已经成功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战争的巨大破坏力，所以没有人想打仗，哪怕是民主党这一次还是赢不了，民主党也会坦然接受失利，继续为下一次大选积蓄力量，而不会和上一次一样，采用战争这种极端的方式，寻求实现自己的政治愿景。 共和党当然也一样，虽然身为一名合格的军火贩子，李牧希望美国每天都发生战争，实际上这根本不可能，在共和党中间甚至有人认为美国最好从此不要打仗，不仅仅是不再爆发内战，同时也不涉足其他国家的任何战争。 这算是中期版本的“孤立主义”，这种思想其实早在美国建国之初就已经出现，其核心就是“我们是在为自己行动，而不是在为别人行动”。 这个思想充分表达了美国人的自私，其实美国人就是希望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其他国家的人是死是活跟他们没关系，是美国版本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威尔不太确定李牧的想法，但为了格洛莉娅，威尔愿意做更多了解。 “当然是继续赚钱，赚更多的钱…”李牧真心没想太多，生意做到李牧这个份上，能做的事儿看上去好像是挺多的，其实可供李牧选择的余地也并不多。 别以为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只是纯粹的为了满足个人私欲，那么李牧确实是已经走上人生巅峰，甚至如果李牧愿意的话，在海外开疆拓土当个国王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但与此同时随着地位的提升，李牧可以选择的道路也越来越少，因为无论李牧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会决定很多人的命运，所以李牧必须得慎重。 “你的钱已经足够多了吧，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甚至可以买下整个纽约，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真正的人生理想吗？”威尔试图把引李牧拉回正道，不过遗憾的是，恐怕就连威尔现在也说不清楚，对于李牧来说，所谓的“正道”到底应该是什么道。 “干嘛问这个？”李牧感觉有点食不知味，干脆放下刀叉，端起酒杯：“我记得我刚在旧金山下船的时候，我只是想能在美国活下去，后来你知道的，咱们有了骏马武器工厂，当时我只是想赚钱，赚更多的钱，为在美国的华人撑腰，让他们能够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对待…现在看上去，这一切好像都实现了，所以我的理想是什么真的不重要，只要咱们所有人都能幸福，而且能一直幸福下去，我想这就是我现在的理想。” “一直幸福下去，这可是个大命题。”威尔有点咋舌，大概他也没想到，李牧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主要愿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格洛莉娅插了句话。 李牧和威尔的聊天内容已经成功引起了女人们的注意，虽然小威尔很可爱，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真正的主心骨就是李牧和威尔。 和李牧确定了关系之后，格洛莉娅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变得处处维护李牧，甚至是那种无原则的维护。 当然了，也可能一直以来格洛莉娅一直是这样，只不过格洛莉娅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直到格洛莉娅感受到桑迪的威胁，格洛莉娅这才真正重视这个问题。 “我没有否定的意思，其实我只是想说，你完全可以生活的更简单一点，或者说是更纯粹一点。”威尔好像是别有所指，说出来的话听上去很隐晦。 “你是想让我别涉及政治吗？”李牧还是很聪明的。 “有这个意思，但并不是全部。”威尔也不遮遮掩掩。 “你得知道，你现在不再是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我也不再是骏马武器工厂的作坊主，所以面对现实吧，以前的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们都需要适应新的身份。”李牧现在就算是想收手都收不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以骏马集团的体量，就算是李牧想置身事外估计都不可能，不是民主党就是共和党，李牧需要找到一个归属，就像是李牧虽然啥都不信但坚称自己是天主教徒一样，想要继续往前走，就必须要做一些伪装，同时还需要找到合适的同伴。 “我理解，实际上我想说的是，有些事你完全可以采取另一种解决方式，而不是一直都那么简单粗暴。”威尔终于兜不下去，他就不适合拐弯抹角，有什么事直接说比较好。 “我明白的，有些事可以含糊，但有些事一定要坚持。”有些话李牧想说的太直白。 今天李牧现在是美国国籍，但李牧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华人，这个身份决定了李牧和威尔不一样，威尔作为一个白人，不管做什么事儿，只要不是犯了原则性错误，都不会有人给威尔上纲上线，李牧不一样，如果李牧表现出丝毫软弱，那么恐怕马上就会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这种心情威尔是肯定不会理解的，所以李牧也不想说得太详细，有些事只要自己知道就可以，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特别是在圣诞餐桌上，李牧不想破坏了餐桌上的气氛。 “爸爸，你处理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种时候难道你不应该给予里姆最大的信任吗？我相信里姆一定能做好。”格洛莉娅现在就是李牧的小迷妹，不仅看李牧，看得两眼放光，还把手放在李牧的手上。 “我支持你里姆。”就在李牧对面的桑迪给予李牧最大程度的声援，虽然成功赢得了格洛莉娅的白眼儿，但格洛莉娅并没有发作。 正忙着给小威尔切肉末的初雪没有表示，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初雪一定会坚定的站在李牧身边。 第一次参加家庭宴会的克劳迪娅也不说话，饶有兴致的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看样子克劳迪娅也有一番计较，估计正在评估餐桌上众人之间的关系。 “啊，好吧，其实我也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儿。”威尔马上就败退，再说下去就要触犯众怒了，威尔的情商可没有那么低。 “放心好了，我能处理的来。”李牧把手抽出来，轻拍格洛莉娅的手表示感谢，然后向威尔举杯示意。 晚饭过后是发放礼物时间，客厅里的圣诞树下摆着一大堆大大小小形状颜色各异的小盒子，所有的小盒子都被彩纸和缎带精心包裹，上面还写着名字。 传统的圣诞节是父母给孩子发放礼物，威尔这一家子有点特殊，不仅威尔给孩子们准备了礼物，孩子们也都各有反馈，甚至连克劳迪娅都有份儿，这让克劳迪亚非常感动。 李牧准备的礼物也是一人一份，给威尔的是一个胡桃木制作的烟斗，给女士们准备的是骏马服饰工厂生产的最新款女士手包，给小威尔准备的则是一双虎头靴，这个礼物赢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所有的礼物都是要当场打开的，李牧得到了一块新款腕表，这是格洛莉娅给李牧准备的，桑迪给李牧准备的是一个钱包，这个礼物遭到了格洛莉娅的嘲讽，因为李牧现在根本就用不着钱包。 不过李牧表现的非常高兴，马上从初雪那里要了20美元放进钱包里，珍而视之的放在西装内衣口袋里，这一切的时候，李牧手上就带着格洛莉娅送的腕表。 克劳迪娅给李牧准备的是一个玉质貔貅，这一看就是受到威尔指点的，要不然克劳迪娅也不可能知道李牧一直在收集东方文物。 要数威尔给李牧准备的礼物最敷衍，仅仅是一盒最普通的哈瓦那雪茄，而且还是男人帮专卖店里最常见的大路货，也不知道是不是威尔晚饭前刚刚买的。 好吧，其实这方面李牧和威尔也是半斤八两，李牧给女士们一人准备一个手包也够敷衍的，虽然颜色不同，但款式都一样。 不过李牧有话说的，这款手包是特殊定制的，一共就只有四件，格洛莉娅、桑迪、克劳迪娅和初雪每人一个，真真的不偏不倚。 这才是真正的限量版。 李牧的这个说法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可，连初雪都没有扭捏欣然接受。 李牧最后打开的是初雪的礼品盒，盒子里是初雪亲手为李牧编织的一条黑色羊绒围巾，李牧马上就把围巾戴上，没有丝毫犹豫。 正文 526 圣诞节 12月25号，圣诞节。 西方人对这一天的定义类似于华人的春节，因为通常来说，西方人对元旦的重视程度远不如圣诞节。 西方国家庆祝圣诞的习俗并不相同，比如英国人就会在早上发放圣诞礼物，然后教堂的唱诗班会唱着圣诞歌曲挨家挨户送祝福，法国人则更加温情一点。 在法国圣诞节是个团圆的日子，所有的家庭成员在这一天都要共聚一堂，即使有矛盾也要冰释前嫌。 美国是个多民族移民国家，所以美国的习俗更加复杂，所有的移民都还保持着他们的传统庆祝方式，并没有一个约定成俗的习惯。 不过总体上来说，圣诞节是安定祥和的，在这几天里，所有人都会放下忙碌的工作，总结一下过去这一年里的得失，顺便展望一下来年。 如果欧文·哈特没有当街被枪杀，那么阿奇尔·特里萨也会心情愉快的和家人一起欢度圣诞节，不过现在的阿奇尔·特里萨没有这个心情，自从知道欧文·哈特被当街枪杀之后，阿奇尔·特里萨就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影之中，处处的危机四伏，哪怕待在家里，也找不到片刻的安宁。 阿奇尔·特里萨是德克萨斯棉农协会的执行会长，当德克萨斯棉农协会作出毁约决定的时候，阿奇尔·特里萨就是这个计划的执行人。 其实阿奇尔·特里萨早就知道，撕毁和骏马服饰工厂的合同，肯定会引起骏马集团的强力反制，只不过阿奇尔·特里萨没有想到，骏马集团的报复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让人根本措手不及，并且无法承受。 阿奇尔·特里萨很清楚，如果他不做点什么，那么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和欧文·哈特一样横尸街头。 所以阿奇尔·特里萨真的没心情过圣诞节，虽然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阿奇尔·特里萨依然要求在12月25号上午召开棉农协会全体委员会议。 上午9点，阿奇尔·特里萨在十余名牛仔的保护下来到棉农协会总部。 或许是因为节日的原因，往日人潮汹涌的棉农协会总部异常冷清，棉农协会的大门上依旧挂着色彩斑斓的圣诞节环，大厅里的圣诞树上挂满了铃铛和小星星，门口的桌子上还摆着已经剪出“圣诞快乐”字样的彩色贴纸，这本来是应该昨天晚上贴上去的，但是很明显，现在人们已经顾不上它了。 宽敞的大厅里散坐着四五十名正在高谈阔论的牛仔，他们情绪激动气宇轩昂，时不时有人吼叫着要去给“北方佬”一些颜色看看。 阿奇尔·特里萨知道，这些牛仔并不是在说大话，只要有人给他们一些适当的鼓励，他们并不畏惧死亡，这一点在上一次战争中已经得到充分验证。 但越是这样，阿奇尔·特里萨就越是提醒自己要谨慎，如果棉农协会真的要报复骏马集团，那说不得就是全面开战的节奏，作为一个地方协会，阿奇尔·特里萨很清楚，他们并没有和骏马集团相抗衡的实力，因为如果骏马集团愿意的话，德州的牛仔纵然是彪悍，但也出不了德克萨斯，而德克萨斯棉农协会却无法阻止骏马集团对休斯顿的渗透。 和性格暴躁的牛仔们比起来，棉农协会的委员们就要冷静的多。 他们大多都是德克萨斯州的大农场主，每个人名下的土地平均超过5000顷，种植棉花是他们的主要经营项目，所以撕毁和骏马集团的协议，当初曾经是引发了一番不小的争论的，只不过欧文·哈特利用自己的权威压制了那些不同意见，所以撕毁协议才会成为最后的“集体决定”。 现在欧文·哈特人已经不在了，即使是当初最坚定支持欧文·哈特的人，现在也心情沉重，如果说以前骏马集团的威胁对于这个会议室内的人来说就像是欧洲大陆一样遥远，那么现在这个威胁就像是昨天晚上吃的火鸡那么真切，当潜在的威胁就这么血淋淋的摆在众人面前时，即使是最勇敢的勇士，也不免心生怯意。 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用勇士这个词来形容他们已经不合适了，他们不是牛仔，而是一群商人。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足足沉默了五分钟，看确实没有人主动发言，阿奇尔·特里萨不得不打破沉默。 “想必昨天下午的事儿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是和骏马集团对抗到底，还是就像骏马集团在电报中说的那样赔偿损失继续供货，我希望大家都能有一个明确而又理智的态度。”阿奇尔·特里萨开门见山，现在不是兜圈子的时候。 “我们应该强硬到底，德克萨斯人从来不受威胁，哈特先生也不能白死，骏马集团的人既然不守规矩，我们同样也可以派人去纽约。”说话的人叫奥格斯特·蒙哥马利，这个人的性格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就像8月份的天气一样火爆，在之前决定是否撕毁和骏马服饰工厂合同的时候，蒙哥马利的态度就非常坚决。 阿奇尔·特里萨知道奥格斯特·蒙哥马利为什么对北方人会有这么大的怨念，在南北战争中，奥格斯特·蒙哥马利有三个兄弟都死在战场上，所以蒙哥马利家族和北方人有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 “没错，我们不应该被吓倒，但同时也不应该所有的恶果都由我们来独自承担，我们应该给塞缪尔先生发电报，现在是他应该表态的时候了。”另一位委员同样态度坚决。 “是的，这样确实更加稳妥。” “没错，我们应该取得更广泛的支持。” “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投降，我们得让骏马集团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委员们议论纷纷，和阿奇尔·特里萨预想中的一样，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像一个懦夫。 “那好吧，既然这样的话，克劳德，待会给塞缪尔先生发个电报，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什么。”阿奇尔·特里萨无法改变所有人的决定。 克劳德·爱默生是棉农协会的秘书长，听到阿奇尔·特里萨的话，克劳德·爱默生马上起立：“好的先生，我待会就给塞缪尔先生办公室发电报，但我不能保证塞缪尔先生马上就会有回复，因为现在塞缪尔先生还在迈阿密的海滩上。” 对哦，差点忘了，好像现在塞缪尔先生还正在度假… 阿奇尔·特里萨并没有马上要求得到塞缪尔的回应，当阿奇尔·特里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会议室内的凝重气氛顿时为之一松，好几个委员看向阿奇尔·特里萨的眼神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嘲讽，阿奇尔·特里萨知道他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那么我们尽快进入第二个议题吧…”阿奇尔·特里萨敲敲桌子，准备真正表明自己的态度：“欧文·哈特先生因为意外身亡，我们都感到很悲痛，但逝者已矣，我们大家都要向前看，作为德克萨斯州最大的协会，棉农协会需要一位新会长，所以我们接下来的第二项任务就是要选出一位新会长来，这样一来，相信我们棉农协会就能重新凝起一股绳，抵抗来自纽约的邪恶力量。” 其实这才是阿奇尔·特里萨要求召开会议的真正目的，大话当然人人都会讲，因为刀没架在自己脖子上，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所以不用为自己的话负责任，而一旦自己要站在第一线直面来自纽约的威胁，阿奇尔·特里萨很想看看，委员们还有没有刚才的血性。 “选会长…没必要吧，我记得咱们的章程里有类似规定，一旦会长无法行使责任，那么执行会长要代理会长行使职责，所以阿奇尔，现在是你应该承担责任的时候。”奥格斯特·蒙哥马利马上提议。 能进到这个会议室里的人都不傻，开玩笑，骏马集团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所有德克萨斯人全部都干掉，总得有人给他们种棉花的，所以这个时候坚决不能选会长，否则就凭刚才奥格斯特·蒙哥马利的嗓门那么高，万一奥克斯特·蒙哥马利要是当选为会长怎么办？ 这个时候当会长，就跟主动申请被执行死刑差不多，谁当谁傻。 “我们有这样的规定吗？”阿奇尔·特里萨明知故问。 “是的，我们有。”克劳德·爱默生熟知条文，马上给出一个肯定答案。 “就这么定了，阿奇尔先生，你现在已经是德克萨斯棉农协会的会长了。”奥克斯特·蒙哥马利猛的一拍桌子，试图给这事儿盖棺定论。 “是的，阿奇尔先生，你现在是执行会长，德高望重，你理应成为我们的新会长。” “没错，就是这样，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带领我们打败纽约人。”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委员们纷纷表示赞同，阿奇尔·特里萨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支持者居然有这么多。 “非常感谢大家的信任，从我个人来讲，我非常愿意担任德克萨斯棉农协会的会长，维护棉农协会所有人的利益，为棉农协会争取到更多订单，赚到更多的钱…”阿奇尔·特里萨的表情很诚恳，他要是一直能保持这种谦虚，那么说不定再过几年，他可以去竞选美国总统。 一般唱高调的人都是要先扬后抑的，阿奇尔·特里萨也不例外：“…但令人遗憾的是，我恐怕不能再为棉农协会服务了，你们都知道，我今年已经60岁了，是个已经半截入土的老家伙，我感觉我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我不但不能维护棉农协会的利益，而且现在已经成了棉农协会发展的阻碍，所以我想了又想，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事看不透的呢，权力固然重要，但生命无价，所以阿奇尔·特里萨宁愿辞职也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担任这个劳什子会长。 “不，阿奇尔先生，你不能这样，我们还需要您的智慧…”奥克斯特·蒙哥马利傻了眼，他实在想不到，阿奇尔·特里萨居然选择了撂挑子。 “阿奇尔先生，我们需要你。” “你这是要畏惧逃跑了吗？” “不要让我们看不起你，阿奇尔先生…” 会议室里瞬间变得乱糟糟，委员们说什么的都有，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您不能走，我们需要一个人站在前面替我们挡枪子儿… 临走之前，阿奇尔·特里萨很想说几句大实话：“朋友们，我知道我的这个决定会让你们感到失望，但是我也想请你们看清楚一件事儿，南北战争已经过去十年了，对抗不再是主题，合作才是众望所归…” “闭嘴吧，你这个懦夫！”奥古斯特·蒙哥马利打断了阿奇尔·特里萨的话。 “你才要闭嘴！难道现在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吗？今天之后，德克萨斯棉农协会就将不复存在你明白吗？”阿奇尔·特里萨脸色铁青，和奥古斯特·蒙哥马利针锋相对。 和中途加入的奥古斯特·蒙哥马利不同，阿奇尔·特里萨和被枪杀的欧文·哈特是棉农协会的创始人，棉农协会能够延续至今，阿奇尔·特里萨功不可没，他和欧文·哈特曾经为了壮大棉农协会绞尽脑汁，所以棉农协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阿奇尔·特里萨的心痛可想而知。 迫于阿奇尔·特里萨的愤怒眼神，奥古斯特·蒙哥马利出乎意料的居然没敢做声，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要为我们之前的愚蠢行为买单，就是那个之前我们都看不上的骏马集团，他们在短短几年之内，已经成为美国最庞大的经济体，一个来自远东的华裔小子，居然能够成为总统宫的座上宾，而看看我们现在都在干什么？日复一日的重复以前那些无聊透顶的生活，就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一样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哭泣，如果你们很为我们今天的行为感到骄傲，那么你们就继续下去吧，但我已经决定要卖掉我的农场前往纽约，我想那里才能代表美利坚的未来。” 阿奇尔·特里萨最后看一眼呆若木鸡的众人，拿起自己的礼帽扣在胸前就像是谢幕一样微微鞠躬，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会议室。 正文 527 从长计议 如果不直面骏马集团的威胁，那么恐怕谁都无法体会到那种无助和绝望。 19世纪的美国，当街随便杀人的事真的很常见，别说是一个普通的众议员，连美国总统都被能人当街枪杀，可见美国的治安状况有多么糟糕。 暗杀这种事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不罕见，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就是因为费迪南德大公被当街刺杀才引爆的么，那还是几十年之后的事儿，所以可想而知此时的政治环境。 在休斯顿有人因为骏马集团的威胁惶惶不可终日，在纽约就没有人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德克萨斯州对于纽约人来说就像是月球那么遥远，威尔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发生在德克萨斯州的事儿，几乎没有在纽约引发任何波澜，甚至都没有报刊杂志公开讨论这件事儿，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其实阿奇尔·特里萨是有点反应过度了，李牧虽然没准备就此打住，但也没打算赶尽杀绝，毕竟德克萨斯棉农协会要是真的关门大吉，那骏马服饰工厂可就没地儿要赔偿去了。 圣诞节过后第二天，李牧终于收到塞缪尔·蒂尔登的电报。 “呵呵，如果这封电报是三天前发来的，那么或许还有点作用，现在嘛…”李牧随手把手中的电报扔到面前的桌子上，话里的嘲讽意味很明显。 看样子塞缪尔·蒂尔登的船是真的有点慢，今天上午才刚刚抵达迈阿密，所以塞缪尔·蒂尔登得知消息后，纵然已经是第一时间给李牧回复了电报，却依然显得姗姗来迟。 塞缪尔·蒂尔登或许没有想到李牧的报复会是如此的直接和猛烈，在电报中，塞缪尔·蒂尔登希望李牧保持克制，并希望李牧能给他一点时间，塞缪尔·蒂尔登承诺将会圆满解决这件事。 “不管怎样，州长先生已经不打算置身事外了，所以现在我们可以争取一个更好的赔偿。”格罗佛·克里弗兰愁容满面，试图打消李牧心头的怒火。 格罗佛·克里夫兰也是民主党人，身为骏马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格罗佛·克里夫兰一方面要尽忠职守，运用自己的法律知识，维护骏马集团的合法权益，为骏马集团争取更多利润，同时格罗佛·克里弗兰还要尽可能让德克萨斯棉农协会少赔点儿钱，要尽到一个民主党人的职责。 所以这之间的平衡可真不好拿捏，一不小心就会过界，到时候格罗佛·克利夫兰就将里外不是人。 “格罗佛，我看你干脆加入共和党算了，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再纠结。”李牧随口挖墙角，如果能把格罗佛·克里夫兰争取到共和党阵营中，那将可以算是李牧为共和党作出的最大贡献。 格罗佛·克里夫兰在未来会担任两届美国总统，而且还并不是连任，是隔了一届之后再次当选，这充分说明了格罗佛·克里弗兰的个人能力，现在如果李牧在格罗佛·克里夫兰尚未发迹的时候，就把克罗佛·克利夫兰拉到共和党阵营中，那么恐怕民主党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失去了什么。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运作，会让李牧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快感。 格罗佛·克利夫兰大概是没想到李牧会如此露骨的招揽，瞠目结舌的愣了一阵之后，格洛佛·克里夫兰才开口：“抱歉里姆，我现在不能那么做，我已经被提名进入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所以…我恐怕连骏马集团首席法律代表这个职务都做不了太长时间。” 这个消息确实是意外，这会儿轮到李牧纠结了，李牧居然很有种偷鸡不成反折一把米的感觉。 其实李牧是忽略了一件事儿，如果格罗佛·克里夫兰没有担任骏马集团首席法律代表，那么李牧还有拉拢格罗佛·克里夫兰的可能，也恰恰就是因为这个骏马集团首席法律代表，让格罗佛·克利夫兰现在成为法律界的翘楚，民主党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一点，所以这算是李牧作茧自缚。 “恭喜你，格罗佛…”李牧虽然惊讶，但还是送上自己的祝福。 其实美国很多政治人物都是律师出身，这不仅仅是因为律师大多身家丰厚，同时也因为律师这个职业天生就代表着公平公正，所以律师想进入政界很容易，至少比其他职业容易得多。 当然了，以上所说的“公平公正”仅仅是通常意义上而言，实际上美国律师的名声差的很，甚至比李牧这种军火贩子的名声还要差。 军火贩子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和普通人交叉的地方不多，所以普通人对李牧这样的“高级军火贩子”其实并没有多少反感。 律师就不一样，美国法律规定人只要打官司就必须请律师，而穷人们是请不起律师的，所以他们也就没有诉讼的权利，因此民众对律师的印象并不好，那就是一群死要钱的。 好吧，其实还是比军火贩子的名声好一点，因为军火贩子就是一群死要命的。 “我很抱歉，里姆先生，其实如果您坚持的话…”格罗佛·克利弗兰现在还不知道他最终能走到哪一步，但是格洛佛·克利夫兰很清楚，如果没有在骏马集团这段时间的工作经历，格罗佛·克里夫兰要想进入民主党中枢，那至少还需要个十年八年积累声望才行。 有那么一瞬间，格罗佛·克里夫兰是犹豫的，进入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固然是好事，但如果因此得罪了李牧，那绝对是得不偿失。 “别担心格罗佛，我怎么可能为了一己之私阻碍你的前途呢，如果你为将来担心，那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你在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中过得不开心，那么骏马集团将会为你随时敞开大门…”李牧先给格罗佛·克利夫兰吃颗定心丸，随即又开了一个美国式的玩笑：“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小心了，如果你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那么萨米可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已经不算是威胁了，李牧准备明年运作萨米·拉金进入参议院，这样一来，萨米拉金也要辞去《时代周刊》总编职务，到时候李牧会将托马斯·纳斯特扶正。 托马斯·纳斯特现在的职务是《时代周刊》副总编，和萨米·拉金相比，托马斯·纳斯特更偏重于技术，虽然在管理技巧上未必有萨米·拉金那么熟练，但在新闻界拥有的声望却远超萨米·拉金。 当初和特威德撕破脸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托马斯·纳斯特的漫画，那么估计李牧也不会赢得那么轻松，托马斯·纳斯特现在已经成为美国漫画界的领军人物，是美国鼎鼎有名的漫画家，在世界范围内都拥有一定声望，这是萨米·拉金远远不及的。 正是因为有托马斯·纳斯特的存在，所以李牧可以毫无顾忌的将萨米·拉金送入政坛，这要归功于骏马集团合理的职业经理梯队建设，只要能严格执行各种规章制度，就能为骏马集团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 对于目前的骏马集团来说，有两个人是无法替代的，一个是李牧，另外一个就是骏马集团的总经理亨利，除了他们俩之外，不管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离职，马上就会有合适的人顶上。 “里姆，非常感谢。”克罗佛·克利夫兰很有点激动，进入角色的速度也很快：“请您放心，在圆满解决这件事之前，我是不会离职的。” 于情于理，格罗佛·克里夫兰都应该有始有终，更何况格罗佛·克里夫兰也要通过这件事儿给民主党高层一个交代，证明自己并没有和骏马集团牵扯过深，完全可以全心全意为民主党服务，所以格罗佛·克里夫兰肯定会站在绝对公正的立场上处理这件事儿，这一点不需要李牧担心。 不过李牧也要表明态度，24拜都拜了，也不在乎这一哆嗦，既然要给格罗佛·克里夫兰留下好感，那索性做戏就做全套，所以李牧也情真意切：“格罗佛，如果这件事会让你为难的话，那么你千万不要勉强，相信你的同事们吧，他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骏马集团的法务部门不只是个格罗佛·克里夫兰一个人，目前骏马集团的法务部门已经拥有一支30多人组成的团队，就算是没了格罗佛·克里弗兰，骏马集团依旧有能力保证自己的利益。 送走了格罗佛·克里夫兰，李牧坐在书桌前暗自盘算。 格罗佛·克利夫兰算是李牧在民主党中埋的暗子，想要发挥作用，还要等到十几年之后，那么早解决目前的问题，还是要依靠塞缪尔·蒂尔登才行。 根据李牧目前得到的消息，德克萨斯棉农协会服软肯定是肯定的，现在唯一不确定的也就是赔多赔少的问题，这么一来问题就简单了，李牧现在什么都没有，穷的只剩下钱，所以能从德克萨斯棉农协会那边获得多少赔偿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通过这件事儿让某些人明白，骏马集团不是好惹的，这才是重中之重。 考虑到李牧和格罗佛·克里夫兰的关系，李牧就算是一分赔偿都不要也无所谓，不过如果那样做的话，结果倒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李牧准备给塞缪尔·蒂尔登一个面子。 “在想什么？”格洛莉娅给李牧端来一杯咖啡，轻轻放到李牧手边，然后绕到李牧的身后，为李牧按摩双肩。 这几乎让李牧都有点儿受宠若惊了，要知道平时只有在初雪那，李牧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格洛莉娅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 “放松点儿，你这么绷着肌肉我根本捏不动。”格洛莉娅手法还相当生疏，而且没让李牧感觉到放松，反而让李牧感觉有点紧张。 “抱歉…”李牧尽可能让自己放松下来，难得格洛莉娅主动示好，李牧总要给人练习的机会。 也已经够不容易了，格洛莉娅从小到大几乎从来没有伺候人的经验，现在肯为了李牧学习按摩，不管人家手法怎么样，这份心意李牧是要领的，估计威尔都没有享受过格洛莉娅的按摩。 “威尔和克劳迪娅准备在3月1号订婚，你想好要送给他们什么了吗？”格洛莉娅一边按一边和李牧聊天。 “你想送什么？他们需要的只是我们的祝福，所以没必要为此多做准备。”李牧想得开，反正威尔和克劳迪娅什么都不缺，还是来点精神上的支持吧，既不用花钱又不用费心思，而且还保证能让威尔和克劳迪亚满意。 “我们都送祝福？会不会不够重视…”格洛莉娅没有李牧这么洒脱，虽然格洛莉娅确定威尔不会介意，但是格洛莉娅不确定克劳迪娅会不会介意。 “送祝福是我想的，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俩可以送一份，否则你的礼物你自己去想。”李牧才不想费脑筋呢，平日里和人勾心斗角，已经要累死无数脑细胞了，回到家里还是简单一点好。 “我不想，你帮我想。”格洛莉娅果然是正经不了三分钟，眼看就要渐入佳境，却马上就撂了挑子。 “好吧好吧，我来想…”李牧马上就投降，话说等威尔和克劳迪娅订婚之后，估计用不了多久，李牧和格洛莉娅也要订婚，所以为未婚妻服务是未婚夫的天职，这一点无可推卸。 “如果是想简单一点儿的话，那么最好是送点比较有纪念意义，如果想要送实惠，那么干脆把你名下的股份转给小威尔一部分…”李牧话说的轻松，但却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有可能是未来的隐患。 家里增添了新成员固然是喜事儿，但也有可能会引起某些纷争，特别是类似巴伦家族这样拥有雄厚经济实力的家庭而言，关于财产方面的分配，几乎就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嗯，这个问题的确是要从长计议。 正文 528 1876 塞缪尔·蒂尔登返回纽约已经是1876年的1月份。 按照去年的习惯，1月份的第一个周末，环美汽车拉力赛第二个赛季如期举行，第一站比赛同样是在纽约。 和去年相比，今年的比赛同样是一共六站，不过顺序上有所调整，第一站还是纽约，第二站是波士顿，第三站是费城，第四站是华盛顿，第五站是旧金山，最后仍然还回到纽约进行总决赛。 参加比赛的车队和去年一样还是只有八支，不过车队名称有所不同，大众车队变成了时代车队，洛克菲勒车队则是改为标准石油车队。 和去年最大的不同在于观众的构成上，经过去年的成功举办，又经过三个月的提前预热，环美汽车拉力赛，在这个娱乐形式极其匮乏的年代，已经成为毫无争议的时代标杆，不仅仅是美国观众趋之若鹜，就连遥远的欧洲，也有观众不惜漂洋过海来到美国观看比赛。 塞缪尔·蒂尔登见到李牧的时候，李牧正在克林顿城堡参加汽车之家车迷协会成立仪式。 车迷协会这个概念并不是李牧倡导的，而是来自于骏马汽车工厂的一名普通销售员，这位销售员叫约翰逊·莫宁，他也因此被任命为汽车之家车迷协会的会长。 成立一个车迷协会的好处多多，不仅有利于汽车的宣传推广，而且有利于团结所有的骏马车主，让他们对骏马汽车公司的产品产生足够的认同感，长此以往，将会为骏马汽车培养出一批忠实拥趸，不仅他们在拥有足够经济能力时会购买骏马汽车，他们的后代耳濡目染同样也会购买，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李牧做事从来是要么就不做，要做就不给其他人留一丝活路，所以约翰逊·莫宁提出车迷协会这个概念之后，李牧进一步完善了这个概念，不仅为车迷协会增加了会徽，会标，以及相应的会员制度，而且还为车迷协会准备了一本会员刊物，名字就叫《汽车之家》。 塞缪尔·蒂尔登见到李牧的时候，李牧正在翻看《汽车之家》的创刊号。 “塞缪尔，你错过了昨天的好戏，要知道昨天的排位赛非常精彩，第一名并不属于幻影车队，也不属于标准石油车队，而是属于没有任何人看好的摩根车队，如果你昨天在的话，没准能大赚一笔。”李牧绝口不提和德克萨斯人之间的那些龌龊事儿，说起昨天的排位赛还眉飞色舞。 全美汽车拉力赛已经进行到第二季，于情于理，李牧都应该让更多的车队品尝到胜利的滋味，所以这才有了摩根车队的胜利。 不过昨天的比赛只是排位赛而已，对今天的比赛并没有太大的帮助，李牧还是对骏马集团的车队有信心，相信他们能够拿到一个开门红。 既然观众的素质在上升，那么组委会理所应当要推出更多产品，更多服务，这样才能吸引到更多关注，没准今年就能扭亏为赢。 所以这一次的全美汽车拉力赛正式推出了吉祥物，吉祥物是一个戴有红白蓝三色高顶礼帽的白头鹰，圣诞节前，全美汽车拉力赛组委会从骏马服饰工厂订购了50万个大小不同的白头鹰玩偶，同时还有以红白蓝三色为主色调的配套围巾，手套，绒帽等生活用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单靠出售这些纪念品，组委会就能小有盈余。 更大的利润当然是在博彩上，隶属于巴伦家族的大都会博彩公司已经对环美汽车拉力赛正式开盘，去年的冠军幻影车队夺冠赔率最低为1:1.5，范德比尔特车队的夺冠赔率最高为1:12。 除了最终的冠军归属之外，每一站的排位赛，分站赛也都有盘口，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投注，不用担心大都会博彩公司赔不起，纽约市长阿瑟亲自出面为大都会博彩公司背书。 “哈，我听说了，昨天的比赛确实非常精彩，不过我更期待今天的分站赛，要知道我可在幻影车队上面投了一千美元，你可别让我输了钱。”塞缪尔·蒂尔登也真是捧场，说来可怜，他这个纽约州州长一年的薪水也就是一千多美元。 当然了，身为州长，塞缪尔·蒂尔登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纽约州为他提供的豪宅，游艇，私人保镖，贴身护士，甚至塞缪尔·蒂尔登的厨子上街买菜都有车接车送，所以这点钱也确实就是毛毛雨啦。 “感谢你的信任，友好提示，如果你还没在汽车之家车迷协会注册，那么你可记得要快一点，会员可拥有提前订购紧俏车型的资格哦…”李牧笑得很得意，为了增加车迷协会的吸引力，李牧也算是煞费苦心。 相对来说，骏马集团办事还是很公平的，比如汽车之家车迷协会，照理说李牧的会员号应该是00001，不过李牧在这方面一向很大度，所以李牧把第一位会员的殊荣让给了约翰逊·莫宁。 如果塞缪尔·蒂尔登现在去注册，那么恐怕已经是二打头，这才开放注册仅仅几天而已，可想而知现在车迷协会有多么的受追捧。 “我让蒂姆帮我去报名，还要帮我挑个吉利数。”塞缪尔·蒂尔登也很得意。 蒂姆是塞缪尔·蒂尔登的私人助理，千万别误会，蒂姆是男的。 “我要是你我就不这么做，相反我会告诉每一个汽车之家的车迷。”李牧对塞缪尔·蒂尔登的敏感度感到无语，就这素质还想竞选总统呢，这要是在21世纪，竞选个班长都够呛。 “欧谢…”塞缪尔·蒂尔登后知后觉，马上就起身下楼。 站在三楼窗户旁，看着塞缪尔·蒂尔登热情的和每一位汽车之家的会员寒暄，恨不得昭告天下，李牧微微点头，真是孺子可教。 这种事也算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吧，汽车之家需要宣传，塞缪尔·蒂尔登需要拉拢选民，反正双方都是免费做广告，谈不上是谁占谁的便宜。 《汽车之家》创刊号的内容还是很详实的，一篇宝马汽车的性能测评，一篇介绍保养基础知识的科普文章，一篇“我和汽车不得不说的故事”，再加上两篇来凑数的鸡汤文，以及一篇大众汽车的软文，单就内容的丰富程度来讲，已经完爆市面上的所有杂志。 不对，爆不了《时代周刊》，仅次于… 如果非要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话，那么应该是印刷水平和纸张质量上还有点问题，不过这并不是《汽车之家》的编辑们故意懈怠，而是受客观条件所限，非战之罪也。 “下一批应该在上面投放一批广告，有条件的话，应该再附送一张海报，咱们现在的广告方式还是隐晦了点，应该让读者能更直观的感受到汽车的好处。”李牧回过头来继续完善《汽车之家》。 “好的，我马上安排，实际上我认为我们现在的《汽车之家》已经非常完美了，不过谁让你是老板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约翰逊·莫宁满脸堆笑。 对于约翰逊·莫宁来说，被任命为车迷协会的会长绝对是一个意外之喜，要知道作为一名汽车销售员，约翰逊·莫宁并不成功，他甚至无法完成骏马汽车工厂安排的销售任务，如果不是因为成立车迷协会这个创意，那么没准约翰逊·莫宁今年已经失业。 “别担心，做好你现在的工作就行，我始终认为，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所以努力吧，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能创造辉煌。”李牧用人绝对算是不拘一格了，资历背景什么的从来不考虑，能力是李牧的唯一要求。 “唯能力论”听上去好像有点儿不科学，不过李牧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原则问题，对于一家企业来说，盈利才应该是企业生存的唯一标准，所以道德是否高尚，信仰是否虔诚都不是企业的评判标准，骏马附属学校或许需要一群道德君子，骏马集团需要的则是职业经理人。 “谢谢，之前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您现在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亿万富翁，而我却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现在我明白了。”约翰逊·莫宁抓住机会拍马屁，如果他能一直保持水准，那么李牧相信他一定能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如鱼得水。 “去吧，告诉我们的会员们，明天我会在观众席上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单独的区域，我希望到时候所有人都能穿着统一的服饰入场，这是个积累声望的好机会，告诉海斯先生，他的竞争对手已经做好了准备。”说到造势，李牧马上就花样百出。 现在已经是1876年，共和党和民主党双方已经都针对自己的总统候选人开始宣传，为自己的总统候选人造势，尽可能累计声望，全美汽车拉力赛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平台，谁能在这里占据优势，那么就能为年底要进行的大选积累更多的优势。 其实战斗已经早已经开始。 李牧原本是邀请海斯作为颁奖嘉宾出席全美汽车拉力赛纽约站的，现在看来，一个颁奖嘉宾好像还不够，李牧要为海斯创造更多抛头露面的机会。 等塞缪尔·蒂尔登回来，李牧已经准备离开克林顿城堡了。 塞缪尔·蒂尔登抓住机会，和李某进行一个简短的沟通。 “德克萨斯州那边的工作我来做，我希望你这段时间能保持克制，相信我会给你一个能让你满意的答案。”塞缪尔·蒂尔登也很无奈，他虽然是州长，但李牧想要做什么根本不是他能阻止。 一直以来美国政治就是经济的附庸，政客们的社会地位真心不如经济界的大佬，很快纽约州就会进行换届选举，到时候塞缪尔·蒂尔登因为要竞选总统肯定要下台，所以现在的塞缪尔·蒂尔登在李牧面前还真拿不起来架子。 “那就麻烦州长先生了，说实话，我并不想和任何人发生任何令人不愉快的事件，但世事总不会尽如人意，我们时时刻刻都要面临那些数不清的麻烦。”李牧表现得宽宏大量，给足了塞缪尔·蒂尔登面子。 “谁说不是呢，人活着总是会面临麻烦，但我们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塞缪尔·蒂尔登的麻烦不比李牧的少。 根据塞缪尔·蒂尔登得到的消息，德克萨斯棉农协会领导层日前进行了人事更迭，原来的会长被当街枪杀，执行会长黯然离职，新任的会长居然是之前的秘书长克劳德·艾默生。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德克萨斯人已经被骏马集团吓破了胆子，要是塞缪尔·蒂尔登再不出来转圜一二，那没准德克萨斯棉农协会会直接解体，这个结果不管是对于德克萨斯人来说，还是对于民主党来说，都无法接受。 所以塞缪尔·蒂尔登必须给李牧一个能让李牧满意的选项。 “我还没找你呢，你挖走了我的首席法律顾问。”李牧半真半假的抱怨，同时给塞缪尔·蒂尔登一个台阶。 面子都是互相给的，别看塞缪尔·蒂尔登现在是代表德克萨斯人服了软，但这个梁子算是结下来了，如果以后有机会，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德克萨斯人都不会手软。 虽然梁子是结下了，但该给的台阶还是要给，李牧半真半假的抱怨一下，话里的潜台词就是民主党挖了骏马集团的墙角，骏马集团在这方面吃了亏，所以咱们谁都不欠谁的。 塞缪尔·蒂尔登多机灵的，虽然现在还没有胜出，但能代表民主党参选，本身就拥有担任总统的资格，这样的一个人肯定是深悉进退之道，懂得妥协的艺术，所以马上就打蛇随棍上：“哈哈哈…格罗佛的事儿是他自己的决定，和其他人无关，这方面我可帮不了你。” 其实一个律师能有多重要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愿意为骏马集团效力的律师多的是，但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委员一共就那么十几个人，这才是不可或缺。 感谢幽伶草兄弟的万赏，最近身体不行，加更实在加不出来，但是鱼头可以保证，一定会正常完本。 正文 529 天花 圣诞节这段时间的纽约正是一年中天气最寒冷的时候，晚上温度最低常常会达到零下十度以下，这个时代还没有21世纪完善的社会保障系统，李牧居住在总督岛虽然温暖如春，城市里的那些贫民就倒了霉，几乎每天都会有十几名流浪汉被冻死，给纽约市警察局增添了不少麻烦。 同样是新年到来这段时间，位于东经128度，北纬26.5度的琉球则是温暖如春。 得益于温暖的太平洋暖湿气流，琉球几乎没有冬天这个概念，虽然此时同样正处于一年中温度最低的时候，但日常气温也有十六、七度左右，而且昼夜温差不大，真可谓是温暖如春。 这样的日子里，最适合的应该是邀请三五好友带上野餐篮来到海滩上进行野炊，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看看鲸鱼，就算是什么都不做，躺在那里晒晒太阳看看蓝天白云，都是莫大的享受。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日本人才对琉球垂涎已久，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一片美丽的岛屿收入囊中，至于原本在岛屿上生活的人们，日本人大概是不怎么想接收的。 对待土生土长的琉球人尚且如此，对待生活在琉球的华人后裔，日本人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距离琉球首都首里12公里的莆添，就是在琉球华人后裔的聚集地。 普添的城市规模并不大，方圆大约四、五平方公里的样子，这里生活着大约6000多人，他们全部都是华裔，既有当初36姓的后人，也有这些年里迁居到琉球的新移民。 虽然这些华人现在都已经是事实上的琉球国民，但实际上他们还保留着原汁原味的华人传统，说汉语，写汉字，甚至因为没有遭受清廷的荼毒，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还保留着华人的传统发饰和传统服装，只有那些新移民才会留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头。 和海对面那片大陆上的无数个城市一样，莆添周围环绕着一圈石头筑成的城墙，城门上方筑有箭楼，斗拱挑檐，左右对称，一看就知道是传统汉人风格。 城墙内的街道横平竖直四通八达，街道两侧大多数都是石质结构，所有的门和窗都相当狭窄，如果把这些门和窗全部堵死，房子马上就会变成坚固的堡垒。 整座城市都修建在一个海拔高度相对较高的山顶上，城市三面环海，另一面被松林环绕，只有一条不太宽敞的小路直通山下。 总而言之，这是一座具有鲜明军事色彩的城镇，这些孤悬海外的华裔就是用这种近乎保守的方式顽固的坚持着自己的传统，任尔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 因为华人在琉球的特殊地位，琉球国王并没有向莆添派驻民政官员，同样也没有派驻军队驻守，莆添在琉球就像是一个国中之国，潘廷珍是大家公认的族长，同时也是受琉球国王委任的莆添城主。 往日的莆添安静祥和，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生活上能称得上稳定幸福，不过这种幸福在日本人涉足琉球之后已经越来越远，如果真按照日本人的要求，莆添也应该和求其他地方一样，奉日本天皇为主，归琉球藩管辖。 一向保守排外的莆添人自然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才有了潘廷珍的美国之行。 自从潘廷珍走后，莆添民团团长扬威每天都会到后山的悬崖上张望，期盼潘廷珍能早日带回好消息。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已经越来越小，杨威虽然心中焦急，但从来不敢把焦虑写在脸上。 潘廷珍不在，年方而立的杨威就是大伙的主心骨，这时候杨威万万急不得。 和往常一样，吃过早饭，身着天青色长袍的杨威再次来到后山断崖，一边祈求老天爷保佑莆添，一边期盼远方海面上能有轮船到来。 其实这片断崖另有玄机，整个断崖犹如刀刻斧凿一般近乎垂直，山崖下水深足有十余米，可以停靠大型船只，数百年以来，莆添人在断崖下凿出了一个小平台，平台下常年都挺有船只，真要到了危急关头，这里就是莆添最后的退路。 早年的杨威并没有把这条后路放在心上，认为一代莆添人会和他们的祖先一样，永远不会启动这条后路，但自从日本人踏足琉球之后，杨威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不仅要确保这条后路无忧，同时还要尽可能增加运力。 崖顶距离水面高度大约50米左右，根本没有道路供人攀爬，想要平安从崖顶抵达崖下的小平台只能依靠吊篮，但一个小小的吊篮又能提供多少运力，每次最多搭载三名成年人，考虑到莆田城内的6000人口，杨威确实是要想想办法。 “绳网准备的怎么样了？”杨威瞟一眼水天一色的天际，沉声问身边的一名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大约20出头，身材相貌和杨威相仿，上身穿一件无袖短褂，脚上蹬一双薄底快靴，看上去真的是精干利落。 年轻人在答话之前同样先向远处的海面张望一下，然后这才躬身答道：“大哥，都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缩短撤离的速度，杨威命人准备了一张巨大的绳网，面积足够覆盖这面山崖，那时候青壮年可以沿着绳网攀援而下，而老弱病残则乘坐吊篮上下，这样就可以大大提高运力，在更短的时间内尽可能撤走更多的人口。 “组织兄弟们多练习一下吧…”虽然内心期盼着永远都不会有用到绳网的那一天，但杨威还是要未雨绸缪。 “放心吧哥，弟兄们行船操舟都是跑惯了的，爬个网什么的不在话下。”杨邦信心满满，脸上写满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和跳脱。 “明天把网挂起来，尽量让所有能爬的人都熟悉一下…包括女人在内。”杨威狠下心来，哪怕到了最后关头，所有的爷们儿全都拼光，也要保证女人和孩子能逃出去。 “我回头就去安排…”杨邦的声音低下来，情绪终究免不了受到影响。 “精神点，没准过几天潘叔就带着好消息回来了，咱们只是防患于未然。”杨威给杨邦打气，虽然连他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 “威哥，威哥…”一名和杨邦同样打扮的年轻人大呼小叫跑过来。 “什么事？”杨威半转身，一手背在身后攥住火枪，一手紧握腰间的刀柄。 “威哥，首里来人了，还带着个日本人。”年轻人一脸愤恨，气喘吁吁的同时不忘握紧手中的鸟铳。 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清帝国不同，琉球民间不禁火器，所以莆添拥有大量的火铳，甚至连铜炮都有，这要感谢琉球几代人辛苦的积累，让他们在面对威胁时不至于手无反抗之力。 当然了，虽然官方是不禁火器，但莆添人也没有太先进的武器，连一支真正的后装步枪都没有，大部分是威力不大的鸟铳，考虑到这里的天气状况，实际上对于刀剑之类的冷兵器应用倒是更多一些。 “走，去看看。”杨威回头看一眼空无一物的海面，转身决绝而去。 该来的终究要来，迟早要去面对。 高耸的城门楼下，一名身着琉球文官制服的中年人带着十几名护卫环绕在一名身穿日本和服的中年矮胖子周围。 城门楼上几十名手持鸟铳的民团成员一字排开，两门土炮都已经脱去炮衣打开火门，黑咚咚的炮口直指城楼下唯一的一条下山通道，火门边的民团成员已经点燃了手中的线香。 琉球本地多松木，这种土炮就是选取一人环抱的松木，从中间劈开后挖掉一部分树心，然后将之合拢，并在外围箍上几道铁箍，一门简陋的火炮就此制成。 这种火炮因为密封性差谈不上射程和准确度，但在短距离内威力巨大，装上铁砂石子之后，几十步内可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看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武装民团成员，琉球官员表情尴尬，矮胖子则是一脸阴沉，在临来之前，他们已经知道莆添这些华裔不好对付，但没想到莆添人的态度竟是如此的决绝。 铁皮包裹的厚重木门缓缓打开，杨威孤身一人满脸堆笑拱手而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潘大人身体有恙无法见客，让诸位久等了。” 杨威说话的时候使用的既不是日语也不是琉球语，而是日本人和琉球人都不陌生的汉语。 汉文化在东亚文化圈的影响力无与伦比，日本虽然此时已经有自己的文字，但一直到明治初年，汉语一直是日本的官方文字用语，日本人说话虽然是说日本话，但只要形成文字，几乎都是使用汉语的，在日本，只有身份高贵的上流社会人士才会学习汉语，这在日本完全是身份的象征。 琉球就更不用说了，琉球语本身就受闽南语的影响极大，琉球的官方用语同样是汉语，所以杨威不用担心他们听不懂汉语，这年头的日本人和琉球人如果想做官，汉语就是他们的必修课，就像是21世纪的英语四级… “哦，霍霍，原来是这样，无妨无妨，既然潘大人身体有恙，我正好借此机会前往探望，请…”矮胖子主动搭话，话说的虽然客气，但颐指气使的味道还是浓得很。 这矮胖子果然会汉语，而且会的居然还是京片子。 “这位大人且慢，潘大人所染疾病是天花，为了不殃及他人，潘大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这位大人若是有心探望需事先做好准备，若是过了病气儿，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杨威一番话说的不软不硬，为了搪塞过去，也顾不上嘴上积德了。 天花在这年头绝对是令人谈之色变的不治之症，这种病的恐怖之处不在于治不好，而在于它的传染性，一般情况下一个城市里只要有一个人感染上天花，那么这座城市基本上就可以被断定为死城，因为天花的后遗症，就算是整座城里的人没有死光，幸存者也会被整个社会所排斥。 对于日本人来说，天花同样是绝症，而且是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绝症，日本的人口密度这年头已经相当恐怖，一旦有传染病暴发，那就不是死个万八千人能了事儿的，一直到20世纪初，日本每一次爆发大规模传染病都会导致数万人死亡，哪怕是区区一个流感，死亡人数也会达到数万人之多。 和杨威想的一样，几乎是刚刚听到“天花”这两个字，矮胖子马上就掩住口鼻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的看着杨威。 “走走走，赶紧走…”琉球官员也识相，随便拱拱手敷衍一下，看架势马上就想转身撒丫子就跑。 “站住！”矮胖子急声厉色，翻着死鱼眼儿向琉球官员下令：“你去看望一下潘大人…” “我，我…”琉球官员目瞪口呆，估计心里已经骂了矮胖子的18代祖宗。 “对，就是你，你去，代替我去探望潘大人…”矮胖子可真的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一字一顿语气决绝。 虽然天气并不热，但琉球官员额头上还是有大滴的汗珠渗出来，感受到矮胖子不容拒绝的坚持，琉球官员终究还是服了软：“是，下官遵命…” “如此，这位大人请…”杨威侧身引领。 天知道这琉球官员走进城门洞时的心情是什么，估计就跟进了鬼门关差不多，反正杨威是感觉这琉球官员呼吸无比粗重，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进城门洞绕了个弯儿，杨威和琉球官员消失在矮胖子的视线中。 刚从矮胖子的视线中消失，杨威就随手塞给琉球官员一个锦囊。 “大人，天花来势汹汹，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抵挡，故而还请大人体谅，和潘大人隔墙对话即可，万万不可距离过近，否则恐怕大人也不好交代。”杨威的话来的正是时候。 其实离的近不近都无所谓，矮胖子要的只是确认潘廷珍的病情，如果能得到肯定答案，那恐怕这琉球官员想回首里都回不去。 开玩笑，万一把病毒带回首里怎么办… 正文 530 牌太多 生活在21世纪的人们，大概是无法理解19世纪疾病的威力。 14世纪的黑死病使欧洲人口锐减1/3以上，20世纪初的西班牙大流感造成全世界大约十亿人感染，其中大约有2500万人到4000万人死亡。 要知道当时的全世界总人口也才17亿。 了解这些数据，传染病的威力也就跃然纸上。 和杨威所预料的一样，琉球官员隔着墙和“潘廷珍”进行简短通话后回复那名日本矮胖子，不料根本没有得到靠近矮胖子的机会，矮胖子离着琉球官员有八丈远，确认了“潘廷珍”的病情之后，矮胖子强命琉球官员留在莆添继续观察，自己带着几名护卫不顾琉球官员的悲切呼唤扬长而去。 这琉球官员顿时就像是弃妇一样倒地大哭，擂胸顿足好不悲切。 这个场面其实是让人有点尴尬的，不过作为始作俑者，杨威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不仅没有从旁劝解的意思，反而是施施然看起了好戏，直到杨邦急匆匆跑过来。 “哥，有船来了…”杨邦声音颤抖，在杨威耳边轻声说道。 “是潘叔？”杨威的瞳孔猛然间放大，就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狸猫。 “还不知道，来的是洋人的铁船，没有悬挂旗帜，船上没有帆，也没有明轮。”杨邦无法确定来船的归属。 “走，去看看。”杨威撩起长袍疾步而去。 杨威和杨邦来到断崖上的时候，那艘模样奇怪的铁皮船已经停靠在悬崖下。 铁皮船的甲板上有十几个人影，其中两人长袍短褂，其他人都是一身类似洋人差不多的短打扮，杨威一眼就认出，居中一人正是潘廷珍。 “放吊篮，放吊篮！”杨威简直大喜过望，撸起袖子就开始忙活，亲自把吊篮放下去。 当吊篮重新升上来的时候，篮子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是潘文利，另一人则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文利，这位是…”杨威顾不上寒暄，看向白人的目光中有怀疑和警惕。 自从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白人在东亚的名声每况愈下，亚洲人对白人是又怕又恨，恨的是白人无恶不作，怕的则是连东亚老大清帝国都不是白人的对手，其他国家根本无力抗争。 对于杨威来说，虽然对白人的入侵没有切肤之痛，但同为华人，因为清帝国的遭遇，杨威也感觉唇亡齿寒。 “威哥，这位是来自美国的亨特少尉…哦不，现在是亨特先生，亨特先生是奉里姆先生之命来帮助我们的。”潘文利嘴改的快。 亨特、里姆，杨威只感觉自己越听越迷糊，不过现在也不是盘根问底的时候，只要是朋友，杨威就以礼相待。 亨特更没有心情客套，还没等杨威拱手施礼，亨特就问潘文利：“那么，现在可以确定安全了吗？” “是的，安全。”潘文利用力点头。 亨特先向杨威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转身掏出一个银白色的哨子用力吹响。 嘀…… 声音确实很大，比夏天树上的知了还要枯燥，杨威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吊篮很快再次放下去，再上来就是潘廷珍和白起。 “杨团长，久仰久仰…”白起还是一贯的严肃，哪怕是满脸堆笑也让人感觉如坠冰窟。 “不敢不敢，白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杨威随口客套。 “可别，我可不是将军，你叫我白顾问就行。”白起正色，这一次真不是客套。 临上船之前，李牧已经确定了白起他们的职权范围，不管琉球能闹起多大动静，白起他们都不会唱主角，唱主角的只能是琉球本地人。 所以白起第一次见面就首先声明，他就只是个顾问而已。 “大威，你挑选200精壮，带白顾问他们去小环岛，一切听从白顾问他们吩咐。”潘廷珍进入角色快，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小环岛…”杨威面有难色。 小环岛是一座无人岛屿，位于南琉球群岛，距离琉球本岛大约150公里左右，小环岛面积大约30平方公里，岛上有山，最高峰大约海拔500米左右，除此之外有河流、平原和大片松林。 虽然小环岛上有淡水，很适合人类居住，但因为小环岛附近并没有渔场，所以岛上目前无人定居。 “你们什么都不用带，到了岛上，一切全听白顾问吩咐。”潘廷珍现在不想说太细，有时间会慢慢跟杨威解释。 “是。”杨威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并不多问。 就在杨威和潘廷珍对话的时候，吊篮不停的上上下下，先后有20多名精干的华人顺着吊篮上来，然后就是一个个坚固的木箱，虽然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看那些陌生华人的紧张程度，箱子里的东西应该是非同小可。 “来！撬开。”潘廷珍随手指一个木箱，示意杨威打开。 杨威早已按捺不住，随手抽出靴筒内的匕首，三两下就将木箱撬开。 掀开箱盖，拨开稻草，映入杨威眼帘的是十只崭新的步枪。 黑色的步枪散发着幽幽的枪油味道，原本刺鼻的枪油，但在杨威闻起来是那样的沁人心脾，以至于杨威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到极致。 “这…这…”杨威惊喜莫名，想要确认，但又不敢相信。 “这都是我们的，是李牧先生送给我们的，从现在开始，你要牢牢记住这个名字。”潘廷珍老泪纵横，就像是终于感受到家庭温暖的流浪儿。 “李牧…我记住了。”杨威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想兴奋的大叫，又想跪地痛哭一场，虽然杨威还不知道李牧是谁，但杨威无比确定一件事儿，从现在开始，他们再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 杨威心情复杂的时候，李牧正在抚掌大笑。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在排位赛中成绩不佳的骏马车队再次大获全胜，而且是以前所未有的强势包揽环美汽车拉力赛纽约站前三名。 第一名是去年的总冠军幻影车队，第二名是宝马车队，第三名则是时代车队，标准石油车队获得了第四名，成绩和获得第一名的骏马车队相差将近五分钟。 拉力赛整场比下来接近两个小时，五分钟的差距听上去并不多，但实际上令人绝望，所以当最终成绩出来的时候，洛克菲勒的表情非常难看。 “里姆，你是不是想把环美汽车拉力赛变成你们骏马车队之间的游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干脆自己玩得了…”看着得意洋洋的李牧，洛克菲勒非常不爽。 “切，吓唬谁呢？你要不想玩就退出好了，没有人拦着你。”李牧根本不怕洛克菲勒的威胁，现在环美汽车拉力赛已经成了一个金娃娃，就算是李牧想赶洛克菲勒走，洛克菲勒恐怕都不会走。 去年的全美汽车拉力赛虽然没有赔钱，但是也没有赚钱，今年的全美汽车拉力赛就不一样。 经过一年的酝酿，全美汽车拉力赛从第一站开始就爆发出强大的生命力，其疯狂的吸金能力就连洛克菲勒都感觉瞠目结舌。 全美汽车拉力赛两个月前从骏马服饰工厂订购了一批纪念品，其中包括吉祥物玩偶，参赛车队的队旗以及赛车模型，还有就是带有全美汽车拉力赛标志的各种生活用品，其中包括茶杯，床单，毛毯，帽子，围巾等等。 据全美汽车拉力赛组委会统计，如果要购买一套完整的纪念品，大约需要40美元左右。 40美元是个什么概念？如果省着点花，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半年的生活费，所以对于这些纪念品的销量，说实话并不被人看好。 此时李牧发挥了决定性作用，力排众议从骏马服饰工厂整整订购了50万套。 50万套又是个什么概念？ 就凭骏马服饰工厂目前的生产能力，生产50万套纪念品需要整整一年时间。 所以在全美汽车拉力赛纽约展开始之前，组委会只拿到了其中的10万套成品。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10万套纪念品一经投放市场，马上就被狂热的观众抢购一空。 观众的热情几乎把人都吓到了，一个幻影汽车的模型，售价高达9.99美元，当李牧公布这个价格的时候，曾经所有人都认为李牧疯了。 现实给了那些质疑李牧的人以一记狠狠的耳光，首批投放市场的5000个模型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被抢购一空，这些模型在售出之后，其中相当一部分又发生了第二次流转，此时的平均价格已经高达20美元。 马上就有人向组委会建议提高售价，就算是不卖20美元，卖15美元也是好的，如果这个决定能够得以通过，仅此一项就能为组委会增加250万美元收入。 又是李牧坚定拒绝了涨价的提议，官方之所以是官方，是因为具有其他人不具有的权威，这种权威是需要靠官方的公信力来维护的，如果因为纪念品的价格朝令夕改而失去了这种公信力，短时间内看来固然是盈利的，但从长远来看，损失的东西将会更多。 从纪念品开售到纽约站比赛结束，第一批投放市场的10万套纪念品已经销售一空，仅仅是在纪念品一项上，全美汽车拉力赛就因此获得400万美元毛收入。 刨掉成本，仅仅是这一项，就为全美汽车拉力赛带来百万美元盈利。 对于李牧来说，百万级别的美元早已经不值得为之激动，但除了李牧，哪怕是洛克菲勒也无法无视这笔钱。 美国的有钱人其实是很会花钱的，但也有很多人俭省节约，比如洛克菲勒，虽然家财万贯，洛克菲勒出差的时候一向是入住普通酒店，这和它的后代形成鲜明对比。 后来有人就此采访洛克菲勒，洛克菲勒的答案是：我儿子有一个有钱的老爸，但是我没有。 一百万美元哪怕是放到21世纪其实也不能算少，更何况现在是十九世纪，没有人能像李牧一样看得这么淡。 既然看得淡，就没必要吃独食，所以李牧想的足够开：“放心好了，名次奖金还是这么多，如果最后有多余出来的盈利，会平均分配给所有的参赛车队，这下你满意了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洛克菲勒马上就喜笑颜开：“当然，平均分配是个好主意。” 其实这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哦，洛克菲勒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参加比赛的一共八支车队，有四支都属于骏马集团，所以就算是平均分配，李牧也能拿走一半的盈利，这个生意硬是要得。 “既然今年的比赛是这么的火爆，那么明年我们是不是应该扩大比赛的规模？”洛克菲勒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李牧都能一口气组织四支车队出来，洛克菲勒自然也可以。 “如果是增加分站赛的场次我赞成，如果是增加车队的数量那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李牧并不担心参赛队伍会无限制膨胀，资本永远都是自私的，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分到的蛋糕越来越少。 其实这年头组建一支车队并没有多麻烦，比如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车队，他的参赛汽车其实压根儿就是骏马汽车工厂生产的幻影汽车，洛克菲勒要做的只是找个司机坐上去，然后再给他配备一支后勤队伍，一支车队就算是组建完毕。 一辆幻影汽车的价格是5万美元，听上去这个价格高得离谱，实际上对于富翁们来说，这个价格也不是就那么的让人无法接受，想想21世纪价格4700万的布加迪威龙吧，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确实是天价，但问题是这种车压根就不是给普通人生产的。 既然组建车队的成本是如此低廉，那如果全美汽车拉力赛组委会放出风声要扩大赛事规模，可想而知会有多少车队蜂拥而至。 “嗯，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我们要保持八支车队的规模，那么能不能把你的名额卖给我一个？”洛克菲勒也算是骨骼惊奇，脑洞开得另辟蹊径。 “不卖，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拿塑料工厂的股份来换。”李牧无可无不可。 相对于洛克菲勒来说，李牧手中的牌实在是太多了。 正文 531 橄榄球 别看骏马集团拥有总共八支车队中的一半，但李牧实在是挤不出名额来匀给洛克菲勒。 李牧手中控制的企业实在是太多了，骏马武器，骏马汽车，骏马建筑，骏马电气，骏马通讯，时代周刊等等等等…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企业之外，李牧手中还有一个规模不亚于骏马集团的哥伦比亚投资公司，这些企业其实都需要宣传，如果可以的话，李牧还想从其他几个人手中收购名额呢，又怎么可能会把珍贵的名额让给别人。 虽然李牧不愿意，但扩军的需求也是客观存在的，洛克菲勒今年把车队以标准石油来命名，但实际上美孚石油也同样需要宣传，还有新成立的塑料公司，也同样需要曝光机会，所以现在的车队名额真的很宝贵，洛克菲勒和摩根他们每人分到一个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外围还有更多人想投资，但却不得其门而入。 好不容易打发走洛克菲勒，卡内基又找上门，一开口又是名额：“里姆，你可是卡内基-里姆公司最大的股东，所以看在我辛辛苦苦帮你赚钱的份儿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卡内基去年风光了大半年，但下半年开始，日子也开始变得不好过。 华盛顿提高关税有效的保护了美国重工业，所以重工业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变得愈发火热，整个9月份，美国就有六家钢铁厂破土动工，这六个工厂的规模虽然拆开来看每一个都比不上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但总产量加起来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总产量的3.5倍，虽然这些工厂都要到明年或者是后年才能投产，但是卡内基现在已经感觉到了压力，如果不做点什么，那么等到两年之后，卡内基这个名字将会变得黯淡无光，和其他企业主一样泯然众人。 当然了，因为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拥有的专利技术，钢材的销量并不会爆发严重的问题，问题会出现在产能上，不过即使是产能，卡内基也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李牧最初是以技术入股形式投资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把技术资料转交给卡内基之后，李牧几乎没有过问过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事儿，所以卡内基现在也是满腹牢骚，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赚钱机器。 李牧可以拒绝洛克菲勒，但还真拉不下脸来拒绝卡内基，毕竟人卡内基也算是不容易，任劳任怨的蹲在匹兹堡为骏马集团炼钢，从来没有一句怨言，要是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李牧这每年的分红也拿着实在是烫手。 “好吧，你看上了哪一个？”李牧也不是老顽固，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分给卡内基一支车队也不算什么。 “宝马车队，我当然会把最好的留给你，所以给我一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卡内基乐得能看到小舌头和后槽牙，话说从李牧手里占点便宜可真不容易，这么长时间你看谁成功了？ “宝马车队…好吧，你可以去找安东尼了，我会给他打电话的。”既然做好了放血的准备，那就放的痛快点，安东尼是宝马车队的队长兼领队，李牧会通知安东尼，让他去找卡内基报到。 原本李牧还以为这场瓜分大戏会就此打住，等到晚饭的时候，格洛莉娅在餐桌上也提出相同的要求：“这么说你手里现在还有三支车队，能不能给我一个？我要给都市丽人。” 说的可真轻松，就像是在讨论明天早晨的菜单一样，但问题是李牧能拒绝吗？ 好像不大可能… 李牧还是要垂死挣扎一下：“用都市丽人来命名一支车队好像不太好吧，你不觉得反差太大吗？” “有反差吗？”格洛莉娅有点小迷糊，这年头卖车还不需要车模在旁边秀大腿，所以格洛莉娅还真不知道美女和汽车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好像…没有吧。”克劳迪娅选择的好艰难，权衡一番之后，决定还是向着格洛莉娅。 “他们之间的差别就像是普罗米修斯和潘之间一样大。”坐在格洛莉娅的对面的桑迪冷不丁吐槽。 初雪就跟没听到一样，忙着喂小威尔吃饭，餐桌上的明争暗斗和初雪没任何关系。 “那就这么决定了，就叫都市丽人车队。”格洛莉娅的语气淡的很，好像没听到桑迪的挑衅一样。 真难得！ “你哪怕叫巴伦车队都比这个名字好听。”李牧放弃抵抗，只希望能争取到一个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 “这个名字好！”克劳迪娅真心心累，这会真心后悔没跟着威尔一起去弗吉尼亚州。 威尔要圣诞节刚过完就被调去弗吉尼亚州，随行带着一个团的骑兵。 克劳迪娅被威尔留在纽约，原本是想让克劳迪娅加深和格洛莉娅她们之间的感情，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儿一厢情愿，这倒不是因为格洛莉娅不喜欢克劳迪娅和小威尔，而是因为女人之间想要建立友谊并不容易。 “也不错…”格洛莉娅从善如流，反正已经达到目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晚饭后，李牧回到书房，沉吟半响干脆让严顺给劳尔发电报。 劳尔就是李牧在古巴时收的那个管家，李牧返回纽约之后，并没有把劳尔带到纽约来，而是把劳尔留在圣地亚哥，代表李牧参与对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管理。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是李牧和J·P·摩根合伙开设的公司，李牧虽然占据大部分股份，但实际上的管理是由摩根家族负责，这也算是李牧和J·P·摩根之间相互制衡的手段。 既然车队已经保不住，那李牧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只留下幻影车队以骏马集团命名，把最后一支车队干脆送给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得了。 其实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并不适合在美国这么大张旗鼓地抛头露面，不过美洲银行很合适，所以李牧准备把最后一支车队以美洲车队来命名，这样大伙各玩各的，谁也别惦记别人手里的那点名额。 进入2月份之后，李牧并没有跟着全美汽车拉力赛跑去波士顿，而是留在纽约开始对海斯的宣传，顺便还观看了一场骏马建筑公司和骏马汽车公司之间的橄榄球比赛。 橄榄球也被称为是美式足球，其实和足球什么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运动。 美国人对橄榄球的喜爱已经是经过历史证明了的，在另一个时空中每年的超级碗具体有多火爆不需要重复，那可是北美三大赛事之一，所以李牧要做的事很简单，只需要找一群膘肥体壮的猛人，然后扔给他们一个手工缝制的橄榄球就行了，连规则都不用制定，只要这种运动流行起来之后，规则自然是会慢慢完善的，李牧要做的只是从全美汽车拉力赛组委会中找出来一个具有组织赛事经验的人，然后提供一部分启动资金，橄榄球马上就在纽约开始风靡起来。 李牧推动橄榄球运动是为了运作橄榄球联赛，鉴于此时的交通水平，赛事的规模不可能有多庞大，甚至有可能只会局限在纽约一座城市中，不过这不会成为赛事的障碍，全美国的富豪都集中在纽约，他们各自身后都代表着一个庞大势力，只要是纽约流行的东西，用不了几个月就会风行全美，所以李牧不用担心没人喜欢，只要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喜欢，那么很快就会有人喜欢的。 这么好玩的事当然少不了洛克菲勒，所以李牧是和洛克菲勒一起观看。 这年头确实是太缺乏娱乐活动了，连洛克菲勒这样的人也无法拒绝橄榄球的魅力，刚看了没有十分钟，洛克菲勒就极其投入。 “撞他，撞他，撞倒他！” “哈，那小子跑得可真快，就像是被猎犬紧追不舍的兔子…” “啊，真该死，我要是再年轻20岁，不，哪怕是十岁，我都能完成达阵…” 橄榄球运动确实有魅力，想要玩的好，不仅要有聪明的头脑，还要有强壮的身体，要在这两者之间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智慧。 男人嘛，其实骨子里都是有点暴力的，橄榄球这种运动不仅可以生拉硬拽，而且连抱摔居然都可以，那种肌肉和肌肉之间的碰撞，很适合让男人发泄生活中积累起来的压力，所以橄榄球运动不需要绅士，需要的是各种暴力男。 “怎么样？这种比赛看的过瘾吗？”李牧不动声色，给洛克菲勒下了个套。 “当然，实在是太过瘾了！我都忍不住想下场去玩一会儿。”洛克菲勒虽然只是说说而已，但表情中的兴奋是掩藏不住的。 “你下场玩估计不现实，难道你想去和这群小伙子们去拼肌肉吗？小心他们撞你个脑震荡…”李牧不怀好意，想象着洛克菲勒被一群猛男撞得像是狂风中的塑料袋，李牧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你在开玩笑吗？如果我上场，有人敢撞我？”洛克菲勒很有自信，谁要是敢抱着洛克菲勒在场上来个抱摔，那估计会被洛克菲勒当场拿枪给突突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你厉害，咱们说点正经的，你觉得这比赛会不会有人喜欢？就像是…全美汽车拉力赛。”李牧把洛克菲勒往正路上引，只要做通了洛克菲勒的工作，那李牧就有信心让这项运动以最快的速度风靡全美。 “全美汽车拉力赛…”洛克菲勒的眼神有点发直。 男人总是喜欢比较有激情的东西，汽车和橄榄球都算是比较有激情的运动，其实更有激情的运动应该算是拳击，不过李牧不喜欢这个，因为李牧感觉拳击台和古代的角斗场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其实都是出钱看别人以命相搏，所以李牧还是比较喜欢那些比较文明点的运动。 “这样好了，你回去先组织一支橄榄球队，然后和我的球队挑个时间比一场，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李牧开始挑事儿，男人之间的游戏，只要引入胜负关系，马上就会变得好玩起来。 “可以，你等着吧，我的人一定会把你的人干个屁滚尿流。”洛克菲勒很有激情，嗓门儿大的直接传遍全场。 这下洛克菲勒可犯了众怒，场上几十条汉子顿时向洛克菲勒怒目而视。 李牧顿时大乐，这倒是省得进行战前动员了。 “我出一万美元，如果你的球队能赢，我就输给你一万美元。”李牧给比赛再加上点彩头，这样能给比赛增加更多娱乐。 “没问题，我也出一万美元。”洛克菲勒立马应战。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万美元或许是个大数字，但是对于李牧和洛克菲勒这样的人来说，一万美元也确实只是玩玩而已。 “都听到了吧，伙计们，你们要是能赢，我就把这一万美元拿出来给你们发奖金。”李牧给火上再添一桶油。 “谢谢里姆先生…” “骏马集团必胜！” “干掉标准石油！” 场上的队员们顿时欣喜若狂，不过洛克菲勒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乱七八糟的喊得热闹的很。 “你们不应该谢我，应该谢谢洛克菲勒先生，因为那一万美元是洛克菲勒先生拿出来的。”李牧还在煽风点火，这下洛克菲勒的脸色可真是黑如锅底。 比赛定于2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进行，算起来还有将近20天的时间，足够洛克菲勒组建一支橄榄球队，并且进行简单训练。 虽然洛克菲勒把狠话是放出去了，但想在赛场上获得胜利并不容易，毕竟骏马集团的橄榄球队已经训练了半年之久，骏马建筑集团也多的是膀大腰圆的小伙子，洛克菲勒想赢可不是有钱就行。 为了给这场比赛造势，李牧甚至在《时代周刊》上做了个广告，承诺这场比赛将不收取门票费用，并且只要有人来观看，还会获得赠送的小礼品。 礼品李牧已经准备好了，是5000个手工缝制的橄榄球，李牧就是用这种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将橄榄球这项运动推广起来。 至于那点宣传成本，谁在乎呢… 正文 532 下不了手 想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一样新事物，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砸钱，这一点放之古今而皆准。 一个手工缝制的橄榄球，放到商店的柜台里，怎么着也要个三、五美元，这个价格对于现阶段的普通美国家庭来说还是有点贵，所以李牧干脆一步到位，直接把橄榄球当作礼物送出去，这样应该能解决大多数人的器材问题。 关于这些橄榄球送出去之后能不能得到合理利用？李牧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这年头的美国人没什么娱乐活动，没有电影，没有电视，更没有网络，连收音机都还没有发明出来，一般的美国小孩甚至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橄榄球运动会受到欢迎是肯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在李牧游哉悠哉在纽约享受生活的时候，莆添面临的形势越来越紧张。 日本人对华裔还是不放心，矮胖子回到首里之后，隔几天就会派一名使者到莆田来观察情况，这之后派来的都是日本人，杨威就算是想故伎重施都无从下手。 被矮胖子精心挑选出来的日本人不管是多么的矮、穷、丑，但对于天皇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们能忍受天花病毒的威胁，即使是有可能被感染，那些日本人也要坚持见到潘廷珍。 开始几次，杨威还能勉强糊弄过去，但进入2月份以来，日本人的态度越来越坚决，矮胖子甚至派了一队日本人常驻在莆添城门口，这顿时把所有的华裔都逼到了悬崖边上。 “冈田的态度很坚决，这一次是一定要见到城主大人，冈田的人甚至在城门口搭了个帐篷，不见到城主大人就不肯回首里…”杨威无计可施，只好跑到小环岛来找白起。 白起抵达莆添之后，当天就带着200多名美国枪手和300多名莆添青壮来到小环岛。 四五百人一起动手，效率还是高的很，仅仅是两个月功夫，在小环岛最高的山峰顶，一座营地已经拔地而起。 琉球这边的昼夜温差并不大，所以对于房屋的要求并不太高，只要能遮风挡雨就行，保暖方面基本上没什么需求，所以所有的房子都是木屋，只要结构稳定，搭个框架出来，然后再盖上茅草就行。 这种条件当然说不上好，在莆添过惯了苦日子的华裔尚能接受，但对于那些来自美国的枪手们来说，这种生活真的可谓是度日如年。 还是那句话，此时的娱乐活动是真的匮乏，呆在这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每天的生活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华裔们现在对一切都还感到新鲜当然没问题，但对于那些来自美国的枪手们来说，这种类似苦行僧的生活就等同于是地狱。 白起当然也不习惯现在的一切，不过想到此行的最终目的，白起对这一切都能忍受。 “我们现在还没有训练出来足够的人手，所以我们还要忍耐。”潘廷珍的建议是隐忍，这也是很多华人在面对威胁时的普遍选择。 “没训练出来足够的人手是事实，但忍耐倒也未必…”白起可不是善于忍耐的人，否则李牧也不会把白起派到琉球来，李牧之所以在数百名华裔军官中挑中了白起，就是因为白起的随机应变。 琉球距离纽约上万公里，这年头连个无线电报都没有，想从琉球把消息传到纽约去，最快的速度是从琉球先坐船到旧金山，然后从旧金山发电报，先不说电报从旧金山需要多久才能到纽约，光是从琉球到旧金山就需要大约20天时间，一来一回就是一个半月，黄花菜别说凉了，馊都馊了。 所以白起临行之前，李牧就给了白起随机应变的权利，只要不是一口气攻上日本本土，白起都可以先斩后奏。 “杨威，你感觉那些日本武士和咱们的枪手相比较起来怎么样？”白起虽然已经有答案，但还是要给杨威加一句台词。 “如果赤手空拳，胜负尚未可知…”杨威老老实实回答，做足了学生的恭敬：“但如果我们都手持武器，我们一个人可以打十个日本武士。” 这两个多月以来，大伙都没有闲着，杨威虽然大多数时间待在莆添，但对白起他们带来的武器也已经有相当了解。 白起他们装备的春田步枪虽然是单发步枪，但已经使用弹仓供弹，而且弹仓的装弹量还是八发，再加上人手一支的左轮手枪，一个打十个已经是相当保守的答案了。 影视作品中经常出现一个人中了无数枪还活蹦乱跳的情节，其实那都是瞎扯淡，军用子弹和民用子弹的威力是两码事的，包括警用子弹在内，他们追求的目标不是杀伤而是制服，军用子弹则不一样，军用子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死对方，所以白起手下的枪手们使用的子弹都是经过自己特殊加工的。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公约组织，也没有达姆弹这个概念，相反因为子弹的质量良莠不齐，规格本来就不是很统一，所以如果白起的人所使用的子弹杀伤力过大，这真不是意外。 “既然是这样我们还客气什么？日本人在琉球有5000军队吗？”白起真没看上日本人，从军这些年，白棋打过西班牙人，打过美国人，打过印第安人，小小的日本又算得了什么哦。 “没有，别说5000，他们连500都没有。”杨威在前期工作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白起虽然人在小环岛，但并没有放松对琉球本岛的监控，杨威这两个月来最大的任务就是派人对首里进行前期侦查，确定日本人的势力，以方便白起的雷霆行动。 “既然没有，那我们还等什么？”白起长身而起，他是真不想在这小岛上呆了。 其实别说日本人势力不大，就算是日本人势力很大，白起也不想在小环岛继续龟缩下去，毕竟白起现在是一名美国人，是“洋大爷”。 “白将军三思…”潘廷珍有点惶恐，这和李牧事先的安排不大一样。 李牧原本的安排是让白起先在小环岛训练部队，等拥有一定实力之后，再将日本人的势力赶出琉球，在这个过程中，李牧还将在鸡笼建设一家后勤工厂为白起他们提供服务。 如果按照李牧的计划，白起他们走出小环岛至少也应该是半年以后的事，听白起的意思，现在就要和日本人当面锣对面鼓的干，潘廷珍打心眼儿里感觉不妥。 “潘先生多虑了，我可不是要跟日本人现在就撕破脸，只是想让日本人老实点，最起码不能让人堵了门儿吧。”白起也没说现在就进攻首里，但如果要是日本人不识好歹，白起也不介意和日本人手上见个真章。 “这…”潘廷珍踌躇不安，老让人堵着门也确实不是个事儿，莆田城里几千号人，每天消耗的物资不在少数，只靠后山的悬崖上用吊篮往上吊，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白爷，你说吧，我们怎么干？”杨威已经急不可耐，他早就看日本人不顺眼，要不是潘廷珍拦着，杨威早把莆添城外的日本人给扔大海里了。 “我们什么都不干，这事让亨特去就行。”白起的话让杨威有点失望，但潘廷珍则是喜出望外。 下午，莆添城外的帐篷里，宫城一郎和小山望正在喝下午茶。 宫城一郎和小山望是冈田手下的随从，他们俩在日本的时候是流浪武士，后来被冈田收留，这才随冈田一起从日本来到琉球。 在来到琉球之前，宫城一郎和小山望根本不知道有“下午茶”这种东西，但人的习惯总是会随着地位的不同而改变的，琉球人的百依百顺让宫城一郎和小山望找到了从未有过的自尊，这种自尊马上就转化为自大，所以下午茶也就成了很有必要的东西。 “这帮华人真是不识抬举，将来一定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小山望面色狠厉，望着紧闭的城门愤愤不已，在小山望看来，莆添的华裔应该和首里的琉球人一样望风而降，对日本人的要求百依百顺，小山望万万没想到的是，来到琉球之后顺风顺水的日本人居然在莆添吃了一个闭门羹，这让小山望实在是感觉屈辱至极。 “要保持耐心小山君，华人和琉球人不一样，他们拥有辉煌的历史，想让他们向琉球人一样俯首称臣是不可能的，但你不觉得征服这样的民族会更有快感吗？想想看，当那些华裔女人在你的胯下挣扎哀求的时候，你将会获得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宫城一郎有耐心，他把这看成是一个猫和老鼠的游戏，就算是猎物再狡猾，也终究逃不出猎手在手心。 “没错，你说的对极了，我要在玩够了她们之后，然后再砍掉她们的头，然后把其中最美丽的一个做成酒器。”小山望舔着肥厚的嘴唇哈哈大笑，表情狰狞的就和那些垂死的野兽一样。 “啊，你这个家伙总是那么充满暴力，我们应该把其中最美丽的女人挑出来带回日本，这样我们的后代就能同时拥有我们坚强的意志和华人强壮的身体，这才是最完美的搭配。”宫城一郎想得有点儿多，这也是日本人一直以来在做的。 日本在历史上一直是华人的附庸，可以说华人一直是日本人的崇拜对象，长期以来日本女人成群结队出海希望能找到华人给他们配个种，这样她们回家之后就能受到父兄的奖励。 千万别以为这种事是个别现象，其实这种事很普遍，包括日本的那些贵族家庭也是一样，如果一个日本女人怀了一个华人的孩子，那么哪怕这个女人是平民，那她甚至也拥有了嫁给贵族的权利，甚至她和她的孩子还会很受欢迎，夫家绝对不会因此歧视她。 在宫城一郎看来，以前的改良品种行动并不成功，那是因为选择的对象不对，爹挫挫一个，娘挫挫一窝嘛，指望一个1米4的女人生出一个两米的大汉其实并不怎么现实，宫城一郎现在想换一种方式，看看是否有效果。 要说日本人确实是变态，他们好像根本没有血统这个意识，难怪他们那么喜欢给人当儿子，以前是华人，后来是美国人，未来… 大概是宫城一郎的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小山望刚刚想要附和一下，忽听帐篷外传来一阵喧哗。 喧哗！ “混蛋，谁在大声喧哗？”小山望脾气火爆，人还没起来就大声喝骂。 出乎小山望的意料之外，帐篷外是十几名牛仔打扮的白人，这些人都佩有武器，身高体壮的看上去很不好惹，中间一人身高绝对超过1米9，现在他正面色冷厉的怒视小山望，身旁还有一名翻译模样的人正在添油加醋：“先生，他在骂你。” “不是，您大概是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山望马上就解释。 其实日本人的骨头真没有多硬，否则当初叫嚣着要“1亿玉碎”的日本人就不会那么对美国人俯首帖耳，日本人的心态其实是标准的软的欺硬的怕，面对弱者他们绝对不会留情，面对强者他们会百般乞怜，只要能活下去，他们可以献出自己的自尊，献上自己的女人，甚至献上自己的菊花。 “混蛋，你以为我听不懂吗？”小山望面前的人正是亨特，亨特正愁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呢，现在这会儿别说小山望道歉，就算是天皇把他闺女现出来，亨特也绝不善罢甘休。 说到天皇闺女… 按说皇族出品，应该必属精品，因为皇帝的老婆肯定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所以你看世界各国的皇族，大部分情况下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千娇百媚。 之所以这里要说“大部分情况下”，就是因为有日本这个特例，日本天皇的老婆肯定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吧，但是日本的公主… 那些动不动就要想把日本公主扛回家的人，你们怎么下得了手哦… 正文 533 不讲理 长期以来的积弱积贫已经使清帝国在东亚地区失去了原有的威慑力。 曾几何时，中原王朝威名远播无人敢撄其锋，自汉代以来就有“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的惊世豪言。 清帝国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切，华人在清帝国的统治下变成了人尽可欺的“东亚病夫”，就连一直以来老老实实当小弟的日本也开始不再安分。 所以现在的华人在日本人面前真没什么威慑力，就算白起是货真价实的美国人，因为他的肤色在日本人面前也无法拥有足够的威慑力，所以还是让亨特这个纯正的白人出面最好，面对日本人，亨特的优势不仅仅是体现在体格上，更多的是体现在心理上。 亨特并不是美国·军官，他原本只是无家可归的落魄枪手，机缘巧合才成为骏马集团的雇员，长期以来的市井熏陶让亨特习惯扮演恶人，甚至他都不需要扮演，只需要本色出演就能演好这个恶霸角色。 小山望面前的亨特确实是不折不扣的恶霸，虽然小山望尽力解释，力求获得亨利的谅解，但亨利还是雷霆大发，大步来到小山望面前，一脚将小山望踹倒在地，解开腰间的皮带，没头没脸的抽过去。 “你这头黄皮猪，你妈妈没有教会你礼貌吗？我现在就代替你的妈妈教训你，让你学会谦虚和谨慎…”亨特一边抽一边破口大骂，丝毫不顾及旁边宫城一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白起的算计还是很精确的，宫城一郎的脸色虽然越来越难看，但却压根儿就没有和亨特撕破脸的勇气。 美国人在日本的地位是很特殊的，这不仅仅体现在当初正是美国人通过“黑船事件”打开了日本的大门，同时也体现在美国和琉球的相关条约上。 这个事儿其实应该算是历史遗留问题，同时也是琉球国力弱小的悲哀。 在面对日本人的侵略时，琉球人无力反抗，同样在面对美国人时，琉球人也是有求必应。 1853年，一手主导了“黑船事件”的美国海军少将佩里首次抵达琉球，次年，佩里在和日本人签订《神户奈川条约》的过程中，要求日本向美国开放琉球的那霸港口。 当时的日本以琉球是一个主权国家，无权代替琉球作出决定为理由，拒绝了佩里的要求。 当年的7月11日，佩里和琉球政府签订了《琉美修好条约》，条约以中、英文两种文字规定琉球将向美国开放那霸港口。 这个《琉美修好条约》，在当时看来，似乎是美国逼迫琉球签订的，但在今天看来，这就有可能会成为琉球的护身符。 如果琉球人要是聪明点的话，这份条约将会从法理上推翻日本人对琉球的吞并，所以冈田他们在前往琉球之前，日本政府三令五申要求冈田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和美国人发生冲突。 所以面对暴怒的亨特，宫城一郎虽然心有不满，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小山望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哀嚎，他甚至都不敢躲，只能祈求亨特能尽快将他的怒火发泄完毕。 “混蛋，你这个无耻的蠢猪…”亨特看上去似乎是没完没了，一边抽一边骂，精力充沛的很。 “先生，请您原谅，他并不是故意的，这只是无心之失…”宫城一郎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赔不是。 “无心之失…你特么是在逗我吗？”亨特不依不饶，看样子有转换目标的迹象。 “请您原谅，这只是个意外…”宫城一郎一退再退，绕着帐篷和亨特兜圈子。 “赞助，你特么给我站住，让我揍你一顿…”亨特不依不饶，拎着皮带紧追不舍。 老老实实躺地上任人打才是傻子呢，宫城一郎眼看亨特越追越紧，干脆把腿就跑，一溜烟向首里方向狂奔而去。 嗯，解决问题只要方法对路就是这么简单，别看三个亨特绑一块也打不过白起，但要是白起亲自出面，想要解决问题，还真不一定有亨特这么简单。 “小子，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亨特打完了人不说还撂下狠话，这是正式将莆添纳入自己保护区的架势。 其实亨特找茬发飙的时候，白起和潘廷珍就混在美国枪手们中间，看到白起居然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潘廷珍真感觉有点哭笑不得，同时也不得不对白起顿生敬意。 别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看着亨特就像是拖小鸡仔儿一样将还在地上哀嚎的小山望拖走，白起忍不住哈哈大笑：“怎么样，简单吗？不用一枪一弹，就把小日本儿撵个屁滚尿流…” 潘廷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杨威的马屁顿时滚滚而来：“白爷英明…” 确实是英明，亨利这么一闹，冈田根本没敢再派人过来，而是通过日本驻美国大使，向美国政府提出了抗议。 “抗议！就为了这么点儿事儿…我亲爱的艾伦，到底是你太闲，还是我太闲？”李牧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先给阿瑟摆张臭脸。 日本人想向美国政府提出抗议也不容易，先要派人从日本去旧金山，然后从旧金山发电报给华盛顿，这一套下来，已经到了3月底。 华盛顿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询问了日本驻美大使之后，才知道是骏马集团的人在琉球和日本人起了冲突，所以这个官司辗转就到了阿瑟这里。 阿瑟最近也是忙得很，5月份独立百年展览会就将在纽约举行，阿瑟才没心思去管这种破事儿，不过做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钟，既然华盛顿给阿瑟发了电报，阿瑟总是要要例行一下公事的，所以就有了阿瑟的总督岛之行。 “你以为我想管？要不是汉密尔顿亲自给我发电报，我才没工夫来找你。”阿瑟坐在李牧的办公桌前，领带早就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衬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已经全部解开，露出胸口浓密的胸毛，还把腿放在李牧的办公桌上，这个姿势确实是没拿李牧当外人。 其实李牧也没认为这个姿势有多么的不尊重，不过其他人就看不惯，你看阿瑟已经来了这么长时间，初雪连杯茶都没上，这充分说明了李牧和阿瑟的关系。 “那么你想让我怎么做？去日本当着天皇的面负荆请罪？先别说这事是不是和我的人有关，就算是有，那也要先调查事实经过，得出一个结论之后，然后再决定我们应该怎么办。”李牧才不急呢，现在只要拖住日本吞并琉球的步伐就行，至于骏马集团和日本的关系… 随他去吧，别说是负荆请罪，就算是李牧剖腹自杀，就以日本人那小心眼的尿性，估计骏马集团和日本人的关系也好不了，所以还是算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牧并不介意和日本人打上两三年官司。 “哈…调查！你想怎么调查？组织一个联合调查组？等到出结果，恐怕汉密尔顿先生也要退休了吧。”阿瑟才不会管这事儿呢，他来找李牧还有别的事儿，这件事儿只是个由头。 汉密尔顿这全名叫汉密尔顿·费什，是美国现任国务卿，自从1869年上任以来，到今年已经是第八个年头，等到年底总统大选换届之后，汉密尔顿·费什也将会随着尤利西斯·格兰特退居二线，所以就目前来说，汉密尔顿·费什的电报确实是有威慑力，但威慑力也没多大。 “这要看日本人的意思，如果他们想组成一个联合调查组，那么我也没意见。”李牧撇了撇嘴，主动起身给阿瑟倒了杯白兰地。 “哈哈，看看吧，我来了这么久，居然还有你这个骏马集团董事长给我倒酒，由此可见，你们骏马集团的管理有多么的松懈。”阿瑟嘴上还是不饶人，抓住机会总是要损李牧几句。 “是你自己不招人待见，所以别怪其他人怠慢你。”李牧才不会责怪初雪呢。 “说点正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收回成本？上一次全美汽车拉力赛，你们可是赚了不少，议会和市政府那边都等着现金下订单呢，所以你就上点心吧，反正最后赚的钱也都是你的。”阿瑟说的可怜的很，市政府加上议会在阿瑟口中都成了叫花子。 布雷斯塔的报告已经提交，阿瑟这边确实是一个啃都没打，收到报告当天就提交给了议会… 市政府确实是没有驳回申请，但同时也提交了市政府的购车计划，使原本的400辆汽车一下子就膨胀到1000辆，最终导致订单的总规模翻了三番。 市政府要用车，肯定不可能都是大众版，总要有一些是豪华版本，所以车辆的总数虽然只增加了150%，但总金额却上升了200%。 别以为到这儿就算完了，纽约议会审核这份申请的时候，一千辆汽车已经悄无声息的变成了1200辆，多出来的这200辆是议会的。 当纽约市议会通过这份申请的时候，订单的总金额已经达到1300万美元，这么多钱纽约市政府根本就拿不出来，所以现在等于是整个纽约都等着独立百年展览会输血呢，要是纽约市政府无法通过独立百年展览会大捞一笔，那肯定会让很多人失望的。 有全美汽车拉力赛纽约站的珠玉在前，通过大型活动捞钱似乎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儿了，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能力，阿瑟还是把希望放在李牧身上，如果李牧能挺身而出，那么阿瑟相信别说是1300万，就算是3100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纪念品已经准备好了，主展馆已经落成，展厅内已经划分完毕，参展商正在进场，分会馆也基本上全部建设完毕，各国的展馆更是在年前就已经完工，所以别担心，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就等着数钱好了。”李牧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就算是独立百年展览会捞不到钱，李牧也会帮助纽约市政府弄到这笔钱。 其实想弄钱很容易，特别是对于纽约市政府这样的机构来说，愿意贷款给纽约市政府的银行多的是，所以纽约市政府才会早早的就负债过亿。 李牧很想继续品尝当纽约市政府债主的滋味，所以如果这一次独立百年展览会赚不到钱，李牧就打算通过美洲银行帮助纽约市政府贷款。 “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阿瑟的担心也是有理由的。 其实阿瑟真不关心独立百年展览会能不能赚钱，或者是能赚多少钱？阿瑟真正关心的是独立百年展览会能否顺利进行，因为这关系到阿瑟的官声，如果能在任期内成功举办独立百年展览会，那么对阿瑟的未来助力极大，说不定再过几年，阿瑟也能加入到角逐总统宝座的游戏中。 “放心好了，艾伦，我可以保证该是你的，就肯定会是你的，谁都无法夺走。”李牧从来没让阿瑟失望过，这一次也是一样。 “那好吧，我希望你能上点心，我可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至于日本人，我会给他们回复的…”阿瑟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李牧才是主角，于是马上把主动权归还给李牧：“恩，你希望我怎么回复日本人？” “让他们去死！”李牧毫不客气，日本人丝毫好感都欠奉。 “你够狠，我会让他们去死的…”阿瑟用手指指着李牧，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心。 “哦，对了，还有，麻烦你告诉国务卿先生一声，骏马集团的员工在远东琉球遭到了不公正对待，所以，我希望国务卿先生能为我们去马集团主持公道。”李牧也不依不饶，既然日本人告状都告到华盛顿了，那李牧也不能示弱。 至于国务卿先生会不会帮李牧出气，李牧并不担心这一点。 谁让骏马集团是华盛顿的债主呢，偏偏这笔钱华盛顿现在又还不起，所以，汉密尔顿先生一定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 正文 534 站队 其实民主国家的这个“民主”真的是要加双引号的。 想要在民主国家获得真正的民主，就要保证时时刻刻和大多数人站在一起，否则就有可能会成为被专制的对象。 类似李牧这样的人，已经超出普通意义上的民主概念，考虑到骏马集团所能影响到的选民数量，李牧的意志本身就是民主的体现。 这还是尤里西斯·格兰特在台上，如果海斯能在今年的大选中胜出，并在明年入主总统宫，那李牧的话将会力更大，或许到时候华盛顿根本不会拿类似的问题来烦李牧。 美国的民主确实是很有迷惑性的，至少日本人现在根本就不了解李牧在美国拥有多么大的势力，所以日本人还希望着尤利西斯·格兰特能站在公正的立场上为他们主持公道。 “骏马集团的势力虽然大，但李牧本毕竟是个华人，所以白人们绝对不可能百分之白的信任李牧，对于美国的这些白人来说，骏马集团现在就是一块肥肉，只要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吞掉骏马集团的机会。”日本驻美国大使馆二楼，驻美大使小野寿行信誓旦旦。 说实话，虽然在纽约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溃败，但是日本人至今仍不愿意相信他们是败在李牧手里，在日本政府看来，一个华人在美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建立起这么大的势力，所以日本政府更愿意认为李牧更可能是被某个势力推出来充当挡箭牌的代言人，这样或许更能让他们接受。 要说日本人的心态也是神奇的很，或许在他们看来，连更加优秀的日本人都无法在美国做到这般程度，就更不用说现在已经日渐西山的华人了。 “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争取更多对我们抱有同情的议员先生，首先我们应该从官方层面缩小骏马集团的影响力，只要骏马集团的影响力下降到一定程度，那么一定会有人主动跳出来对付骏马集团。”使领馆参赞西乡康盛建议加大金元攻势，只要资金到位，没有挖不倒的墙角。 美国政府的腐败确实是已经人尽皆知，而骏马集团在华盛顿并不缺少敌人，就西乡康盛所知，骏马集团前不久刚刚和德克萨斯州棉农协会爆发冲突，所以只要向那些南方议员示好，那么那些南方议员一定很乐意攻击骏马集团和李牧。 “收买议员还是应该谨慎，事实上，我们应该尽可能不要授人以柄，毕竟李牧现在是美国国籍，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必须要打起精神。”小野寿行不敢做得太过分，实际上他们也玩不起这种游戏，要争论资本雄厚，堂堂的日本政府还真拼不过骏马集团。 说李牧现在富可敌国真不是开玩笑，日本政府每年的收入还真不一定有骏马集团的收入多，要知道，骏马集团现在主要是在赚富人的钱，而且是在赚全世界富人的钱，日本政府靠出口女人挣的那点卖身钱还真没法比，不仅总额上比不了，名义上也拿不出手，实在是有点有辱国体。 “帝国的改革正处于关键时期，只要挺过这个阶段，帝国将复兴在望，所以我们务必要小心谨慎，佐世保的惨剧决不能再次发生。”小野寿行想想李牧曾经的所作所为，不禁有点心寒。 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爆炸损失的不仅仅是年轻有为的官员和训练有素的工匠，更主要的是日本人心中帝国复兴的希望，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表明这是李牧派人动的手，但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除了李牧，没有人有理由，也没有实力去对付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 要知道，和一个国家作对是需要勇气的，特别是一个拥有数千万人口的国家。 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爆炸之后，日本驻纽约领事馆公使继而失踪，到目前仍然杳无音讯，成了一桩无头公案，所以小野寿行现在只敢不疼不痒的提出一个抗议，还真不敢和李牧彻底撕破脸。 “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我们现在所做的还是保守了一点，我们应该表现的更激烈一些，这样才能让总统宫正视我们的诉求。”西乡康盛有不同意见，这又是个被武士道精神荼毒的家伙，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生。 “西乡君，你要注意你的态度，这是内阁的集体决定，不是某个人可以颠覆的。”小野寿行面带不满声音严厉，严词警告西乡康盛。 “是的，我会注意。”西乡康盛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勉强压制。 “大使先生，汉米尔顿先生请您现在去总统宫。”一名使馆工作人员进来报告。 “好的，我马上去。”小野寿行大喜过望，总统宫能这么快就有回复，这让小野寿行感觉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有了骏马集团的加入，烂尾了十几年的华盛顿纪念碑终于在今年2月份完工。 现在纪念碑周围已经种上了草坪，将来还会摆放上雕塑，这里将会成为华盛顿最大的广场，和总统宫遥相呼应，成为华盛顿最新的地标性建筑物。 马车穿过华盛顿广场，抵达总统宫前的草坪，小野寿行下车的时候，看着马车左右停放的都是骏马集团生产的宝马汽车，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心情不自觉的就像天空一样的灰暗。 其实小野寿行的心情还不够失落，如果小野寿行知道，保卫总统宫的警卫们装备的武器都是骏马集团生产的，他们身上的服装也同样是骏马集团生产的，那恐怕小野寿行的心简直要绝望。 其实自从佐世保无烟火药工厂爆炸之后，日本人在美国就开始不怎么受待见，小野寿行每次来到总统宫，总是能够感觉到从上到下的疏离和敌视，这让小野寿行感觉很不舒服。 这一次也是一样，在向汉米尔顿的秘书表明来意之后，小野寿行一直等待了一个小时，这才得到面见汉米尔顿的机会。 “小野先生，请坐吧，喝点什么吗？”汉米尔顿的衬衣外只穿了一件马甲，领结倒还算是整齐，不过即使是汉密尔顿在笑，脸上也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谢谢不用了，我现在喝不下去什么。”小野寿行确实是没胃口。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汉米尔顿没有心情逗圈子，身为国务卿，汉米尔顿的工作繁忙，他只有20分钟，向小野寿行声明华盛顿的态度。 “您说吧，我在听…”小野寿行一脸期盼。 “关于发生在琉球的事情，不得不说，我感到很遗憾…”汉米尔顿一开口，小野寿行就有大事不妙的感觉。 “…现在听我说！”汉米尔顿竖起手指，不让小野寿行插话：“你应该知道，20年前我们美国政府就和琉球王国政府签订了《琉美修好条约》，之后琉球王国政府又分别和法国，荷兰签订了《琉法修好条约》以及《琉兰修好条约》，现在你们的政府却想把一个原本独立自主的琉球王国变成你们的琉球藩，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立场能做出这样的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果然，汉米尔顿的话一点也不客气，就这么红果果的撕下了日本政府的遮羞布。 民主政府嘛，当然，时时刻刻要站在多数派的立场上，挥舞着民主的大棒给人以教训，所以汉米尔顿虽然没有得到法国人和荷兰人的同意，但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代表了法国和荷兰。 反正，法国人和荷兰人也没反对不是吗？ “亲爱的汉米尔顿先生，关于琉球王国和我国的合并，这并不是一次吞并，而是我国政府应琉球王国政府的请求，对琉球王国的保护行为，就像是你们华盛顿政府和德克萨斯共和国政府之间的关系一样，我认为这无可厚非。”能当上大使，小野寿行自然也是言辞犀利，说出来的话表面上看上去是解释，实际上是含沙射影。 这是美国政府当年吞并德克萨斯应该是华盛顿的得意之作，至少华盛顿的官员们是这么认为的，但把这件事和日本政府吞并琉球相提并论，听上去就有点大哥不说二哥的意思。 “如果像你所说，那当然是无可厚非…”汉米尔顿的脸皮也够厚，仿佛没听出小野寿行话里的讽刺之意，表情依然是古井无波：“不过我了解到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琉球人并不想和你们合并，他们也没有向你们请求保护，反而是你们的政府一意孤行，想要弄成既成事实，逼迫我们接受这一切…” “不，不，不…国务卿先生，实情绝对不是你说的这样，事实上这现在是我们的内政，其他任何国家都无权干涉，现在的问题是一家由华人创办的美国公司雇员在我国的土地上，和我国的臣民发生了冲突，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是这个问题，而不是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的琉球王国。”小野寿行在这个问题上很坚持，根本就没有讨论的余地。 别说讨论，想都不能想好吧… 如果小野寿行敢在这里和汉密尔顿讨论琉球王国是否应该存在的问题，那小野寿行也不用回国了，回大使馆直接剖腹自杀比较干脆。 “小野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没有什么华人，只有美国人，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关于骏马集团的员工为什么会出现在琉球，我认为这很正常，这是《琉美修好条约》赋予美国公民的权利，你们根本没权利质疑这件事儿。”汉密尔顿的表情很难看。 开什么玩笑！ 华人？ 如果有可能的话，汉米尔顿都想把李牧用洗衣缸漂白一下，如果小野寿行要攻击李牧的合法身份，那汉米尔顿第一个就不答应。 “我无意针对谁，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国务卿先生，实际上在我看来，相对于琉球来说，日本和美国的友好关系更重要，至于《琉美修好条约》，请相信我，以后美国公民将会在琉球拥有更大的权利，我们一定会充分保障，这一点请您放心。”小野寿行现在是什么都敢说，反正不是白纸黑字落到纸面上，如果能让美国不干涉日本吞并琉球，那就算是让小野寿行喊汉米尔顿爸爸都没问题。 “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从来不需要什么超国民待遇，我们只要我们应得的，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要，所以大使先生，我想请你和你的政府郑重考虑我的要求，美利坚合众国在这件事上绝对会和琉球王国保持统一立场。”汉米尔顿已经开始在看表了，国务卿的工作也是极其繁忙的，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日本人身上。 “好吧，国务卿先生，我会将你的意见转达给我国政府，那么在此之前，能否请你要求骏马集团的人保持克制，这样才不会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小野寿行的话说的也很硬，在这个问题上，小野寿行没有谈判的余地。 “我再向你重复一遍，小野先生，骏马集团是一家私人企业，我们无法干涉一家公司的经营决定，相反作为民选政府的一员，我以及我所代表的政府会全力保障美国公民的合法权益。”汉密尔顿才不在乎日本人会怎么想，关于李牧的破坏力，在古巴独立战争过程中已经是得到验证了的，汉米尔顿对李牧很有信心。 古巴独立后，现在已经成为美国坚定的小弟，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汉米尔顿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如果琉球将会是下一个古巴，那么不管是汉密尔顿还是尤利西斯·格兰特，都将会为之欢欣鼓舞。 “好的，我明白了。”小野寿行拿起帽子，一分钟也不想再呆下去。 汉密尔顿的话已经坚定的表明了美国政府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毫无疑问，美国政府是坚决的站在骏马集团的立场上的，所以如果日本政府还想得到琉球，那么这件事就将无法获得和平解决。 正文 535 新项目 按照纽约市政府的计划，独立百年展览会将于5月1号正式开始。 这是美国历史上举办的第一个世界性博览会，上上下下都给予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不仅仅是纽约人，届时就连遥远的夏威夷都会有人奔赴纽约参观。 整个展会预计将会持续六个月时间，从5月份开始，一直要持续到11月份才会结束，目前已经有35个国家报名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除此之外还有美国的所有州，就连刚加入美国的夏威夷也要参展。 在这半年时间内，预计将至少会有一千两百万观众参观，这个数字听上去有点多，毕竟整个纽约市现在也不到两百万人，不过考虑到原有的独立百年展览会还有1000万观众，现在因为时代传媒的大力宣传，观众人数应该还会有一个较大的提升，一千两百万只是一个保守估计，实际上按照李牧的估计，应该有1500万人才差不多。 虽然有了一个大概的估计，但李牧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半年之内接待1500万人对于纽约市的接待能力将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李牧怕这个数字会吓到阿瑟。 4月10号上午，李牧参加了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开业仪式。 这是两栋拥有16层高的连体建筑，整个建筑高度超过50米，顶层有观光桥将两栋楼连接在一起，从年前开始，这已经是纽约新的地标性建筑。 克林顿城堡酒店是沙滩俱乐部的一部分，纽约布鲁克林的这个只是一个开始，未来克林顿城堡酒店将会成为一家连锁酒店，李牧准备把它开遍全美，这样一来不管沙滩俱乐部的成员走到哪儿，都可以享受到俱乐部的服务。 整栋酒店一共有一千两百个房间，可以同时接纳两千名以上的顾客，酒店内配有餐厅，游泳池，会议室，健身房等服务设施，同时也是全世界第一座将电话装遍所有客房的酒店。 酒店的经理叫阿道夫·辛克莱尔，他本来是骏马汽车工厂招待所的经理，克林顿城堡酒店刚刚竣工，李牧就把到阿道夫·辛克莱尔调过来，成为克林顿城堡酒店的第一任经理。 克林顿城堡酒店被纽约市政府纳入世界博览会接待的一部分，纽约市政府很痛快的包下了整栋南楼，作为世界博览会的指定接待酒店，第一位入驻的政界要人是古巴合众国总理格林·贾尔斯，这也是自从古巴一别之后，李牧第一次见到格林·贾尔斯。 有意思的是，当初正是在巴哈马的海滩上，李牧和格林·贾尔斯决定创立沙滩俱乐部，现在他们又在纽约的沙滩上重逢，为沙滩俱乐部下属的第一家酒店剪彩，这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的奇妙。 在震天的礼炮声中，李牧和格林·贾尔斯，阿瑟，洛克菲勒，J·P·摩根等人共同为克林顿城堡酒店剪彩。 “来吧，让我们来参观一下我们的第一座酒店。”仪式完毕后，李牧向格林·贾尔斯等人发出邀请。 李牧在为克林顿城堡酒店制定规章制度时，引入了一部分21世纪酒店行业的服务标准和行业规范，这些标准在19世纪绝对称得上是行业典范，所以李牧很有信心将克林顿城堡酒店推荐给全世界。 “荣幸之至…”格林加尔斯和李牧会心一笑，和李牧并肩走进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旋转门。 旋转门在21世纪基本上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所以当初在是否安装安装旋转门这件事上，李牧曾经有过犹豫，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要装，这并不是由经济发展程度决定的，而是由民众素质决定的。 21世纪的某些华人当看到共和国内的某些不文明现象时，总是会看是恨铁不成钢的感叹一句：素质真差！ 其实很多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着力点并不在那些不文明现象上，而是用这句话来提升自己的优越感，拉开自己的层次，表示自己是个文明人。 其实素质这种事怎么说呢，还真不是能从某一两件小事上能看明白的，比如全世界公认最有礼貌的国家是日本，表面上大多数日本人个个彬彬有礼衣冠楚楚，但这就能说明日本人有素质吗？ 其实不一定，就从大多数日本人一直死不悔改，坚持不肯承认日本军队当初在二战时期犯下的种种兽行，就不能说日本人有素质，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这种词就是用来形容这种人的。 如果按照礼貌的标准来衡量的话，19世纪的大多数美国人同样也是没素质，比如排队这种事儿在目前的美国就极其罕见。 这其实应该归咎于物资的短缺上，一方面是社会上的供应物资少，另一方面居民的购买力又不足，所以种种原因汇聚在一起，在酒店的门口上安装一个旋转门就很有必要，至少这能保证大多数时间进出有序，只要不发生火灾，旋转门就很有价值。 走进旋转门，两排衣着整齐的服务生齐声恭声问好，所有的服务生都是男性，戴着类似贝雷帽的帽子，身上的衣服样式类似军礼服，质地是毛呢，脚上的皮鞋锃亮，这套衣服的整体效果比大多数社会上的成功人士还要光鲜，马上就给克林顿城堡酒店提升了一个档次。 “今天是刚开业，情况有点特殊，如果进入正常营业节奏，每一位客人在入住时都会有一位服务生提供专业服务，一直到他们进入房间为止，除此之外，每一个楼层都有专业的服务员，所有的房间只要是档次一样，屋内的陈设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包括卫生间里的毛巾位置，以后如果克林顿城堡酒店向其他城市扩张，这种模式也会继续保存下来，这样一来不管是在纽约还是在夏威夷，只要是入住克林顿酒店，那么客人就会发现他们入住的酒店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复制，这会让客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李牧领着格林·贾尔斯他们走进电梯，电梯很宽敞，一口气进来十几个人，也感觉不到拥挤，每一部电梯内都有电梯操作员，客人只需要动动嘴，连手都不用抬。 李牧的目标是位于12a的餐厅，再往上就是总统套房，把餐厅放在12a，是为了最大程度方便总统套房的客人用餐。 12a其实就是第13楼，不过美国人很忌讳13这个数字，一般来说，所有的高层建筑都没有13楼，所以13楼要么是用12a代替要么就是用12b代替。 这个楼层和口语中的楼层还不是一回事儿，美国人实际上计算楼层是不算底层的，也就是说，底层就是底层，二层才是一楼。 电梯门打开之后，入目是红色的地毯和黄色的墙纸，这些地毯都是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进口的高档货，一平方米大小的价格就够一户普通四口之家生活一年时间。 地毯的红是鲜红色，墙纸的黄是金黄色，这种色彩搭配，据说是为了提升就餐者心理温度，会让他们感觉到口渴，所以会更多消费利润更高的酒水。 李牧也不知道这种说法是不是确有其事，不过想想后世餐厅里的装修格调，大概还是有道理的。 为了装饰这家餐厅，李牧确实也是不遗余力，其中所有的家具都是从夏威夷进口的檀香木，餐具中的瓷器则是从清帝国进口的景德镇瓷器，餐刀和餐叉则是从意大利进口的，原材料使用的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生产的不锈钢，餐具上还贴有克林顿城堡酒店标志造型的金箔，这些金箔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黄金。 “这里的厨师都来自请帝国和法国，总厨是来自清帝国的严，他之前可是为清帝国的亲王服务的，所以各位，你们今天有口福了。”李牧其实是不大喜欢所谓的法国大餐的，所以介绍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带了点偏向性。 和讲究用料的法国大餐相比，中华料理才是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李牧相信以克林顿城堡酒店为媒介，来自中华的八大菜系一定能征服这些往常已经习惯了黑暗料理的“乡巴佬”。 从经济上来说，现在的西方社会确实发展的是比清帝国好点，不过单从饮食上说，最近日常饮食以黑面包和色拉为主的白人，还真的就是“乡巴佬”。 其实阿瑟，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都已经被老严的手艺征服过了，李牧这段话主要还是针对格林·贾尔斯说的。 老严的手艺确实是很不错，来到纽约之后，老严的爱好从种果树改成了研究菜谱，现在的手艺愈发精湛，不仅保留了原有的色，香，味俱全，而且在和西餐结合之后，老严还有所创新，这也是李牧放心的将老严任命为总厨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除了手艺不错之外，李牧之所以给老严安排这么个活，主要还是想让老严忙活起来，别一天到晚的就待在总督岛拿那种类似深闺怨妇的眼神看李牧。 自从李牧和格洛莉娅确定了关系之后，老严看李牧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连带着看初雪也越来越不顺眼。 李牧自己脸皮厚无所谓，可不能让初雪跟着自己遭白眼儿，所以还是把老严远远打发走好，反正初雪的手艺现在和老严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入席的时候，李牧就坐在格林·贾尔斯身边，阿瑟代表李牧致欢迎词，随后格林·贾尔斯致感谢词，然后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两人开始品尝美食，气氛极为热烈。 “里姆，你一定要考虑把克林顿城堡酒店开到圣地亚哥和哈瓦那去，我现在真担心在返回古巴之后，无法再适应以前的生活。”格林·贾尔斯给李牧最高程度的褒奖，这马屁来得突如其来，让李牧措手不及。 “放心吧格林，一定会的，我保证明年圣诞节之前，哈瓦那和圣地亚哥的克林顿城堡酒店就将开业，到时候我还请你去剪彩。”李牧答应的痛快，这点要求肯定是要满足的，两全其美嘛。 其实格林·贾尔斯这话也是夸张了，克林顿城堡酒店虽然不错，但还不好到让格林·贾尔斯离了它就不能活的程度。 人格林·贾尔斯好歹也是古巴合众国总理，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家里的厨子都有好几位，肯定也少不了清国的厨子，就算比不上老严的水平，那也差不到哪儿去，至少整桌子菜还是不费劲儿的。 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刻意奉承之下，进餐气氛自然是融洽之极，连平时最严肃的J·P·摩根都妙语连出。 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陪格林·贾尔斯吃饭当然也是有目的的，要知道这俩人都有大笔生意在古巴和众国境内，洛克菲勒拥有的是古巴近海的石油开采权，J·P·摩根拥有的则是矿山和港口，和格林·贾尔斯搞好关系，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要说在古巴和众国境内的资产，大厅内所有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有李牧的多，李牧目前在古巴合众国境内拥有11处矿山，40余处种植园，数十家工厂，不计算固定资产在内，总资产也有将近8000万美元之巨，光是这个数，就已经超过了大厅内百分之九十的人… 好吧，其实百分之九十是不准确的，确切点说，除了洛克菲勒，J·P·摩根和约翰·范德比尔特，再也没有人能拥有这个数字的资产，甚至连接近都困难。 “来吧，让我们为克林顿城堡酒店干一杯，顺便让我们预祝独立百年展览会一切顺利。”阿瑟的提议引起了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格林·贾尔斯之所以在这个时段来纽约，为的就是要参加5月份开幕的独立百年展览会，到时候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也会参加，到时候尤利西斯·格兰特将会和西尔维斯特，以及巴西国王佩德罗二世一起为独立百年展览会敲钟。 正文 536 素质啊 午饭过后，李牧和格林·贾尔斯一起来到独立百年展览会主会场，开始自己的寻宝之旅。 成人独立百年展览会，预定是在5月1号开幕，但实际上主展馆的装修工作在年前就已经全部完成，截止到3月底，展厅内的布置也已经全部完成，组委会一寻思，这等到5月份还有一个多月，反正会场放着也是放着，干脆就直接卖票开始了“试营业”。 可见这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的资金有多么紧张，纽约市政府也是“穷”怕了。 展览会的门票一美元一张，观众可以保存票根作为纪念，同时还可以获增一个胜利女神的微缩版玩偶。 进入独立百年展览会大厅，入目的是13米高，56吨重，1400马力的克里斯式蒸汽机，这也是目前全世界最大的蒸汽机，代表着美国的工业技术水平。 除了克里斯式蒸汽机之外，在这次独立百年展览会上，各州还将展出蒸汽驱动的发电机，起动机，印刷机，锻造机等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的成果。 除了这些技术成熟，但型号古老的工业机器之外，独立百年展览会还将向所有的观众推荐一大批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的巅峰产品，这些产品包括内燃机，汽车，电灯，电话，缝纫机，打字机，复式电报等等代表着此时工业最高水平的先进设备。 其实这一次的独立百年展览会从严格意义上说来应该是“美国产品博览会”，虽然参加这次世界展览会的国家有35个之多，但美国的产品占据所有单品总数的一半以上，其中主厅内有接近一半的产品都是美国产品，机械厅美国的产品占据四分之三，农业厅占据三分之二，园艺厅则几乎全部是美国产品。 而在所有的美国产品中，和骏马集团有关系的展览品占据了总数的将近四分之一，这很能充分体现骏马集团在美国经济领域内的地位。 骏马集团的产品也确实是吸引眼球，展览会上出现的所有内燃机都是骏马集团的产品，汽车虽然有十余个品牌出现，但几乎所有的汽车都使用了骏马集团的发动机。 除了汽车和内燃机之外，骏马集团还在电灯领域和电话领域内占据绝对的垄断地位，在整个展览会上出现的电灯和电话全部是由骏马集团提供，其中包括为主展厅提供的1200个灯泡，这都来自骏马集团的无偿捐赠。 感觉这十几天的展览状况来看，骏马集团的产品也确实是大受欢迎，其中骏马汽车公司接到了来自美国各地和欧洲地区的接近七千辆汽车的订单，单就骏马汽车公司目前的产量来说，要完成这些订单需要明年整整一年时间。 电灯和电话也有收获，虽然英国的企业没有和骏马集团下属的企业发生任何接触，但来自法国，奥匈帝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以及意大利王国的订单还是让骏马集团吃了个钵满盆满，仅仅是十天之内，骏马集团从电灯和电话上就接到了价值1500万美元的订单。 更大的惊喜来自骏马服饰公司，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的第二天，骏马服饰公司就拿到了来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50万套军装订单，这个订单简直令曹安然欣喜若狂，依骏马服饰公司现在的生产能力，就算是加班加点，想要完成这笔订单也需要八个月。 所以李牧这段时间批准了一连串的新设工厂请求，不仅仅是骏马汽车工厂，骏马电器工厂，和骏马服饰工厂，甚至连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都在谋求扩张。 对于这些要求，李牧当然是全盘接受，公司的规模越大，也就代表着骏马集团拥有越高的影响力，其他人想和骏马集团作对就要越发慎重。 也没有那么多人会无事生非，类似德克萨斯棉农协会那样的二逼团体其实没多少。 顺便说一句，在塞缪尔·蒂尔登的“调解”下，德克萨斯农协会已经彻底服软，德克萨斯人不仅仅要恢复供货保证质量，同时还要免除骏马副食公司未付货款中的百分之二十，作为对骏马服饰公司的赔偿。 李牧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其实这个赔偿对于李牧来说可有可无，李牧并不在乎这点钱，但李牧需要用这笔钱来彰显骏马集团的威严，让那些对骏马集团蠢蠢欲动的人保持冷静。 关于这个事儿，塞缪尔·蒂尔登曾经提出希望用“赔偿一美元”这种象征性的做法来承认骏马集团的胜利。 李牧坚决的拒绝了这个要求，“一美元”听上去确实是充满逼格，但实际上是标准的二逼行为，对了就是对了，胜利者不需要指责，错了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想拿一美元出来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糊弄谁呢？ 有这个钱，李牧宁愿捐给美国的孤寡老人，至少这样还能收买一大波人心呢，为什么要便宜了那帮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你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已经获得了如此完美的开始，李牧现在丝毫不担心骏马集团的收成，你也能把更多的心思转移到在主展厅内淘宝上。 其实别看独立百年展览会号称几十个分会场，其实精华部分都在这个主展厅内，其他的专业会场和各国的分会场就是个摆设，特别是各国的分会场，很多根本不对外开放，只用来为本国参展人员提供住宿，或者是只接待本国参展游客。 按照独立百年展委员会的要求，所有的参展国都应该拥有自己的展览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参展的35个国家，只有15个国家建有自己的展览馆，其他的国家根本就没考虑这个问题。 比如清帝国就没有自己的展览馆。 清帝国虽然也派出了代表团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而且还带来了6800多种，700多箱，价值20万两银子的展品，但实际上清帝国根本没怎么拿这次览会当回事儿，人家也不是来卖东西的，只是为了展示清帝国的物华天宝，完美的扮演了一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角色。 此时的清帝国，虽然是历史悠久，地大物博，但在国际社会中并没有和他们的人口相匹配的国际地位，所以清帝国的展位位于主展厅最边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巨大的牌坊很有东方韵味，李牧甚至找不着清帝国的展位。 格林·贾尔斯来到主展厅，肯定要先去视察古巴合众国的展厅。 古巴合众国因为和美国的关系，捞到了一个位置很不错的展厅，就在骏马集团的展厅旁边，位于整个主展厅的中部。 李牧已经看过古巴合众国的展厅，所以和格林·贾尔斯暂时分开，李牧独自一人前往清帝国的展厅。 别误会，这里的独自一人，并不是李牧真的一个人去，只是其他人没有浪费笔墨的必要，实际上李牧身边随时都会带着十几名随从，初雪和梅森肯定是必不可少，剩下的都是膀大腰圆的安保人员。 李牧的这些保镖都来自春田安保公司，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西装制服，带着方便行动的软顶礼帽，这个身高都超过1米9，想不惹眼都不可能。 有这么一群人在身边，所以几乎不会发生什么狗血事件，旁人看到这一大群身高体壮的保镖，自然会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分量，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嘛… 其实现实社会中也没有那么多脑残，那位大喊“我爸是某某”的奇葩其实全世界就这么一个，这还是他爹不小心给放出来的，其他人家里要是有这么个祸害，就算是不直接掐死，也不会让他随便出去抛头露面去招灾惹祸。 其实包括那位高喊“我爸是某某”的奇葩，他的背景也就那样，真正有背景的根本就不会这么说，人家才不干这么没品位的事儿，而且就算是说了媒体也不敢报道。 清帝国的展厅确实是很有东方韵味，远远就看到高大的木质入口牌楼，入口牌楼制作精美，斗拱飞檐雕梁画栋，一看就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这牌坊是在清帝国就已经制作好了的，拆开分解运到这儿然后再组装起来，看这手艺估计和老严能拼个不相上下。 牌坊正面是清帝国工商业代表李圭亲手书写的“大清国”匾额。 李圭是江宁人，1865年在宁波海关任职，后奉清帝国海关总税务司赫德之命来参加美国独立百年展览会。 牌坊上还有一副对联，上联是：集十八省之大观，天工可夺；下联是：庆一百年盛会，友谊斯顿；横批：物华天宝。 如果这牌坊上没字儿，李牧不介意连牌坊一块搬走，现在就算了，虽然这牌坊也是檀香木做的，但李牧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檀香木。 清帝国的展厅内唱主角的依然是瓷器和丝绸，除此之外还有木雕，美酒，家具，皮草，以及名贵药材等等。 看清帝国的展厅，没有丝毫的工业痕迹，哪怕是以19世纪的目光来看，这里也更像是一个博物馆，和其他国家的展厅截然不同。 李牧在进入清帝国的展厅之前，梅森作为李牧的保镖头子，理所应当的要首先进去转一圈，确定整个展厅的安全状况。 其实安全状况也不用太担心，已经整个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安保工作都是由春田安保公司承包的，李牧对春田安保公司还是有信心的。 虽然有信心，但该有的程序还是一点都不能省，特别是在和德克萨斯人发生冲突之后，李牧身边的安保是明松暗紧，谁都不敢确定，德克萨斯人虽然嘴上服了软，心里是否也放弃了下一步报复的可能。 这个责任没人敢担，所以还是小心点儿吧。 估计是这么些天，来清帝国展厅内参观的洋人真没几个，十几个身穿长袍马褂的“老僵尸”在展厅内百无聊赖，年纪大的几个凑在一堆聊天，年轻点的几个凑在一起对周围其他国家展厅内的白人面孔评头论足，一副围观的架势。 但殊不知在这里，他们才是被围观的对象。 说实话，如果不是对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有兴趣，李牧真不想看到这群“僵尸”，看到这些僵尸们脑后面的那根辫子，李牧就感觉打心底里恶心。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群僵尸除了为后世的荧屏贡献了无数的宫斗剧，其他几乎没有什么李牧能想得起来的贡献，他们就像是一群寄生虫，现在趴在汉人身体上吸血，将来还要时不时的跳出来恶心人，而且还浑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恶心之处，就像《阿q正传》里面的阿q，祖上阔过那也是阔过，既然阔过那就要时不时的拿出来显摆一下，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感觉到不适，他们才不在乎呢… 工作人员比客人还要多的展厅内突然闯进来梅森这个白人面孔，马上就受到了热情招待，两名操着半生不熟英语的翻译迎上来磕磕巴巴的寒暄，梅森费了好大功夫才明白，这俩人是请他过去跟那几个“老僵尸”一块喝茶。 喝茶？ 喝你妹！ 老子还要工作好不好… 梅森干脆利索的拒绝了翻译的邀请，确定整个展区内没有安全隐患之后，这才向李牧发出了信号。 李牧也没有带着十几个人呼啦啦全进去，只带了初雪一个人进去。 看到李牧和初雪，两名翻译愣了好一阵神才你推我我推你的迎上来，一上来还是英语：“欢迎，欢迎光临…” 这英语跟赵老师的英语有一拼，满嘴的唐山味儿。 还别说，李牧听着还真亲切。 “说汉语吧，我听得懂。”李牧难得的和颜悦色。 到李牧这个层次，还真不需要用和颜悦色来佐证自己的平易近人，爱作秀的美国人都是政客，普通美国人哪那么多花花肠子，李牧要是见谁都摆上副笑脸，别人不仅不尊重你反而还会取笑你。 这年头的美国人就这个素质。 正文 537 圆明园 人生四大喜分别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李牧买到美国这么长时间以来，几乎遇到所有的华人都非常亲切，这种亲切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并不是流于表面的客套寒暄。 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这个年代的华人是绝对不会主动背井离乡，来到离家万里之外的美国的，所以在美国的华人对于“他乡遇故知”这一点理解的特别深刻，因为所有在美国的华人都清楚，他们只有抱团才能活下去，想要活得更好，就只能抱得更紧。 所以不仅是李牧，在美国，几乎所有的华人在遇到华人求助时，总是会竭尽全力的尽可能提供帮助，绝对不会推辞。 骏马集团成立之后，华人们的日子一天天在变好，很多华人也渐渐把这种慷慨向更多人分享，受助者的范围也不再仅限于华人群体，这也使得华人的整体形象越来越好，他们为人和善，慷慨大方，富有正义感，甚至在骏马镇和阔滨镇，去年一整年的刑事案件犯罪率居然为零，这在当下的美国是极其罕见的，在全美这都是独一份儿。 也因为长久以来的养成的习惯，所以李牧在面对所有的华人时，总是表现的特别宽容，即使是偶尔严厉，那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牧看来这种宽容很正常，毕竟不管是李牧多有钱，那也只是事业上的成功，在人格上，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以李牧到目前为止，心中的等级观念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强烈。 至少和这个年代的所有人相比，李牧的等级观念都是最淡的。 对于这些远道而来的清帝国参展商，李牧也想尽可能提供帮助，至少能让他们在异国他乡能够感受到哪怕是一丝丝温暖，所以李牧的打算是，当独立百年展览会结束后，不管清帝国带来的展览品剩下多少卖不出去，李牧都会给他直接包圆。 这也可以勉强算是投资吧，毕竟再过上百十年，这些就目前来说能称得上是廉价的盆盆罐罐都算是古董。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我本将心付明月的时候，明月总是喜欢照沟渠。 所以当这两名翻译知道李牧会说汉语，而且还是标准的京片子之后，两名翻译的表情极其精彩，他们先是一脸愕然，然后又是一脸古怪，最后居然匆匆忙忙施了个礼之后丢下李牧转身就跑。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咱们都是黄皮肤黑头发好不好，怎么看我也不像是“鬼佬”啊？ 李牧一头雾水，不明白那两个翻译为什么会这样。 稍顷，一名头戴顶戴身穿官袍的中年人急匆匆而来。 原谅李牧的孤陋寡闻吧，李牧实在是分不清楚清朝的这些琉璃珠子，还有胸前的补子到底都是些什么含义。 “这位先生，怠慢了。”中年官员的表情也复杂，看向李牧的目光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审视。 这种带有审视的目光其实是让人很不舒服的，虽然大部分的含意是疑惑，还有一部分的含义是居高临下的鄙视。 对的，就是鄙视。 虽然李牧不愿意承认，但这种目光就是这种意思。 还是那句话，这个年代的华人，如果不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谁都不会背井离乡，毕竟是人离乡贱嘛。 李牧虽然是西装革履，而且还都是手工定做的，从头到脚都价值不菲，奈何在很多清国人眼中，这不是华人的传统服装，所以穿的再光鲜也就有了几分“洋买办”的味道，这个职位是被时下很多清国人所鄙视的。 “忙你的吧，我们只是来看看。”既然面前这人有了成见，李牧也就不想和这人多费话。 说实话，单从资格上来说，恐怕李牧面前的这位清国官员还真没资格和李牧搭话。 “这位先生留步…”清国官员还想套套李牧的底，自然不肯让李牧这么轻易溜走。 已经回到李牧身边的梅森抬手，用坚定的眼神和门板似的身材拦住了清国官员的去路，根本不让他靠近李牧。 清国官员这才愕然发现，原来面前的这大胡子威猛洋人居然是刚才那小孩的手下。 确实是小，李牧虽然一直想要装成熟，毕竟年龄在那儿摆着的，人常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华人讲究三十而立，在很多人眼中30岁以前都是小孩。 李牧才不关注被隔开的清国官员会怎么想，随手拿起一个看似是青花的盘子，让初雪鉴定下成色。 真的得找初雪鉴定，别看初雪年龄也不大，但自幼生在王府，见识方面自然是不用说，王府内用的东西那肯定都是精品，耳濡目染之下，初雪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你要让初雪说出个123来，初雪也说不出来，这就跟溥仪当年建国之后重游故宫一样，看到故宫里的陈设，溥仪随口就能挑毛病，比如这个花瓶摆这儿的摆法不对，这幅画是赝品不是真品，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那专家肯定不服气啊，你说这不对，你凭什么这么说？ 溥仪的答案就很简单，你问我为什么不对，我也说不清，但这东西和我以前用的不一样。 初雪现在的感觉就跟后来的溥仪差不多，看到李牧手中的这个青花之后，初雪随便扫了两眼，下意识的就撇了撇嘴。 李牧马上就把手里的青花扔了。 这清帝国做事也不地道啊，一等品留着进贡皇宫，二等品出口欧洲，三等品卖给美国，四等品放在国内销售… 看到李牧如此随意的对待展品，清国官员虽然心中不满，但却也顾不上李牧，因为这会儿又有一群人来参观，而且听口音还是英国人。 这年头的英国可不是21世纪的英国，21世纪的英国就像是个过了气的老贵族，明明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还处处跟着美国人当二鬼子刷存在感，就像是人脚面上的癞蛤蟆，怎么不着你我恶心你。 这年头的英国就是那个号称“日不落”的大英帝国，“日不落”这个绰号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英国的领土遍布全球，太阳永远不会从英国的土地上消失。 差不多30多年前，自以为继承了汉家遗产就能万世永昌的清帝国被英帝国教做人，然后现在清国人的心态就像是被赶出城市的凤凰男一样，面对英国人时的心态就像是当年还没有找到干爹的努尔哈赤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跪舔。 所以面对英国人，清国人是真不敢怠慢，连官员的翻译都一涌而上，那个殷勤劲儿怎么说呢… 逢年过节对他爹估计都没这么周到。 身边没有了人聒噪，李牧反而感觉自在得多，没有丝毫失落的感觉，和初雪开开心心的逛起了地摊。 确实是感觉跟逛地摊差不多啊，这年头的人们还是比较朴实的，哪怕是参加世界博览会，东西也是摆得一堆一堆的，很有货卖堆山的感觉，这种形式其实也不错，起码看上去挺壮观的。 其实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瓷器看不上眼儿，可以看看皮货，皮货不行还有药材，再不行还有家具呢，就算是什么都看不上眼儿，就当是陪着初雪逛街也不错。 真要仔细找找，能看上眼的东西还是有的，比如初雪就找了个金漆花卉圆盒，按初雪的话来说，这东西虽然也不怎么样，但勉强凑合着能用。 漆器这东西算是清帝国的特产了，一件漆器从头到尾要刷上百道漆，每一件漆器都可以说是艺术品，有着较好的使用价值。 李牧对于初雪的要求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因为初雪也从来不会提出什么让李牧为难的过分要求，所以李牧马上就决定不再等着最后接盘，先把这所有的漆器全都买下来再说。 “不用那么多的，有这一个就行…”初雪有点小惊讶，同时还有点小幸福。 其实初雪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快乐的，她从来没有什么要求，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收获都能够得到最大的满足，更不用提身边还有李牧这么大方的人，这简直就是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极品提款机。 “买了，用不完咱就摆那看。”李牧摆足了谱，漆器这玩意儿是实用性兼具艺术性，就像李牧说的那样，用不着摆那也好看。 梅森这边一挥手，马上就有人去找工作人员。 “咱再转转，看见什么好东西别客气，咱就把它都拉回去，省得这些东西落到洋鬼子手里给埋汰了。”李牧还没过瘾呢，既然是想花钱，那就干脆花个痛快。 其实这里的东西算是没有王府的好，也都还勉强能算过得去，关键是价格便宜量又足啊，想想6800多种，700多箱，才合20万两银子，按李牧的身家来说，这就等于是九牛一毛，只要全买下来能让初雪高兴，李牧真不心疼这点钱。 想法是好的，但不一定都能实现。 李牧和初雪还没走两步，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嚷嚷。 “我说了，这些东西我们老板要了。”李牧听的出，这是保镖麦克的声音。 “全要了可以，但我们只是希望把交易时间推迟到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后，或者是两个月之后也可以。”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李牧定睛望去，居然是久违的容闳。 上一次见到容闳，还是李牧刚刚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一晃已经过去了4、5年，当初的小孩已经长大了，容闳却还是之前那个样子。 也还是有点不一样，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容闳脸上的皱纹又多了点，白头发也多了点，换句话说就是更加憔悴了。 主要还是心累，要知道“留美”这件事儿就是容闳推动，但现在却出了李牧这么个怪胎，搁是谁，谁心里都膈应。 这年头的清帝国，李牧这种行为往大了说要满门抄斩，往小了说至少也要发配3000里给宁古塔披甲人为奴，容闳作为监督局官员，最起码一个监察不力的责任是推卸不掉的。 容闳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想买可以，反正我们送东西过来就是卖的，卖给谁都一样，不过想要推迟交易时间，毕竟现在展厅已经设置完毕，几百件漆器占地面积还是还挺不小的，这会一口气全搬走，空出来那么大一片地方怎么办。 麦克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当然换句话说对李牧也绝对是忠心耿耿，李牧说什么就是什么，必须要一点折扣都不打的完全做到，所以麦克坚持现在就要把所有的漆器全部拉走。 容闳也很无奈，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通，容闳在美国待的时间长了，一看麦克这架势就知道这指不定是某位富豪的保镖，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得罪不起，所以容闳尽量解释，希望这件事能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法。 容闳是陪着那群英国人一起来的，没看到李牧过来，所以容闳并不知道麦克是李牧的保镖，否则估计这会儿容闳就就不跟麦克废话了。 其实容闳给李牧留下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作为一名早年出洋的华人，容闳始终没忘记自己的祖国，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应该受人尊重，所以李牧及时给容闳解了围。 “算了麦克，那就两个月之后交易好了。”李牧主动退一步，这两个月的时间，刚好能让容闳他们派人回清帝国，然后重新拉一批漆器过来。 “李牧…”容闳看着李牧，表情复杂的很。 其实心情更复杂。 按说这件事到现在为止应该是圆满解决，但总是有些人要节外生枝，一个英文注意到初雪手中的金漆花卉圆盒，马上就两眼放光。 “真是太漂亮了，这简直是艺术品，这个要多少钱？”这英国人还挺有眼力劲儿，不敢找李牧的麻烦，而是问身边的翻译。 “呃，这位先生…”翻译还没说话，李牧的脸色马上就拉下来。 几个意思？ 买东西不讲究个先来后到啊？ 你以为这是圆明园呢？ 正文 538 尼古拉 或许全世界都知道骏马集团和英国人不对付，但清帝国的人不包括在内，因为清帝国的人和清帝国之外的人是两个世界。 英国人不喜欢骏马集团的原因有很多，比如骏马集团的美国背景。 和李牧的华裔背景比起来，英国人更讨厌骏马集团身上的美国背景，毕竟清帝国不可能给英国人造成任何威胁，更不用提一个脱离了清帝国的人。 美国就不一样，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恩怨那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摊开了说估计这一章都不够扯，抛开之前的恩怨都不提，单单说美国现在的这个发展势头，就已经足够英国人揪心了。 前年的经济危机虽然是爆发在美国，但相形之下，英国经济受到的影响更大，这一点不仅仅体现在英国的工商业上，也同样体现了英国的金融业上。 前文已经说过，其实可以把前年的经济危机看成是一场美国人有意识的坑爹行动，坑了这个“爹”就是英国，经济危机爆发之后，美国金融市场中的大部分英国投资者被迫割肉退出美国，等于是他们之前十年内在美国市场赚取的金钱全部又被迫吐了出来，这就给了美国国内某些人抄底的机会，经过这两年来的努力，美国股市又渐渐有了点起色，短信用不了几年，好了伤疤忘了疼了的英国资本又会进入美国，到时候又是一轮新的养猪行动，等到猪养肥了，相信还会爆发另一次经济危机。 所以别以为美国人当然动不动就割肉，看上去是无所不用其极，其实人家这一招早在19世纪就已经开始了。 对于这种情况，英国人并不是一无所知，但就算是英国人意识到了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美国才是目前全世界最大的新兴市场，资金不涌向美国，难道留在英国古老的城堡里发霉？ 所以英国对美国的感情很复杂，是标准的又爱又恨。 具体到骏马集团，英国人的忌惮表现在骏马集团层出不穷的各种新鲜事物上，如果骏马集团愿意上市，那么英国人对骏马集团或许会表现得友好一点，因为那代表着英国人有可能控制一部分骏马集团的股份，成为骏马集团的股东。 但偏偏李牧在这方面又是个极端保守的人，根本没打算让骏马集团上市，所以英国人对骏马集团只有恨没有爱。 作为全世界唯一的一个“日不落”帝国，英国人在世界范围内同样是保守派的代表，他们拒绝变革，或者说是害怕变革，只想守住自己的位置，不愿意看到也无法接受挑战者的出现，所以英国人全方位敌视骏马集团。 既然是敌视，那肯定是彼此都看不顺眼的，所以只要有机会，英国人很愿意给李牧制造点麻烦，哪怕这根本连麻烦都算不上，但只要能因此让李牧感受到不舒服，那也算是达到目的。 李牧并不不认识这几个英国人，也不在乎这几个英国人到底是谁，李牧可以看在同胞的份上不难为容闳他们，但这并不代表着李牧能忍受英国人的挑衅。 所以当这个英国人表示出对初雪手中的漆器有兴趣之后，李牧马上表现出自己的独断专行：“别想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属于我，你没有机会得到其中的任何一件。” 听完这话，容闳的表情可谓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这一趟总算是不虚此行，对于那点担忧，完全是老鼠钻到风箱里的患得患失。 搞不好就是两头受气。 “是这样吗？”英国人表现的老神在在，根本不接李牧的茬，一味揪住容闳不放。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容闳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一名中年官员忙不迭的接口。 “小池兄，慎言…”容闳反应也不慢，马上就截过话头。 “小池”就是在牌楼上题字的李圭。 李圭是清国近代邮政的创办者，他这次也算是借着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的机会来考察美国邮政，这是李圭第一次来美国，所以根本不知道李牧和俊马集团在纽约意味着什么。 李圭可以“初生牛犊不怕虎”，容闳却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容闳所在的斯普林菲尔德现在几乎已经是骏马集团的天下，得益于自己的华人身份，容闳在斯普林菲尔德的社会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所以容闳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深处对李牧未尝没有一丝感激，当然这种感激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否则容闳的计划估计就会中途夭折。 李圭虽然不知道李牧是谁，但并不傻，听到容闳这么说，李圭马上就闭嘴，然后告了个罪，拉着容闳到旁边窃窃私语。 “李牧先生，你这样做并不符合绅士的所作所为。”英国人耸肩摊手，摆了个姿态很高的遗憾姿势。 “少废话，你才上岸多少年啊？”李牧不客气，别看着面前这英国人人模狗样的，八成祖上也是海盗出身，现在有了点钱就开始装绅士，也不看自己的屁股擦没擦干净。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英国人是谁，那李牧并不担心自己说错，实际上英国人就是这么臭不要脸，如果不是当初英国女王发布“私掠令”，英国人连荷兰人都干不过，所以英国从上到下没一个人屁股上是干净的。 以绅士自诩的人，最怕的就是别人扒他的黑历史，李牧轻描淡写一句话，马上就把面前的这个英国人气了个七窍生烟。 这回不仅仅是鼻子和脖子红，连脑门儿都红了。 很多英国人都拥有一个红鼻子，这是酗酒的标志，这种鼻子也被很多华人称为是酒糟鼻子，至于红脖子，一般意义上这是北方美国人对南方美国人的嘲笑，其实很多白人都是红脖子，美国北方也有不少。 “感觉不爽是不是？慢慢的你会习惯的。”李牧才不废话呢，这里是纽约，是李牧的主场，只要是李牧看上的东西，谁都别想插手。 就算是插手也没关系，如果容闳真把这些漆器卖给英国人，李牧也有信心让这些英国人把这些东西运不出纽约。 就算是英国人能找到船，李牧也有信心让船回不到英国。 现在可是19世纪，海上的海盗多多啊，所以远洋船只出意外再正常不过了，保险公司都不会给这种船做保的。 “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英国人用能杀人的目光瞪了李牧半天，却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李牧正想反唇相讥，麦克附耳来报：“这位是来自约克郡的莱昂纳多·阿尔伯特，他是恩菲尔德的股东，阿尔伯特家族在约克郡是名门望族。” 哦哦哦，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如此嚣张，居然敢断言李牧将来会后悔。 那也要等到恩菲尔德公司能干掉骏马武器公司之后才行。 而且这里是新约克郡，不是约克郡，所以李牧还真的不在乎什么阿尔伯特家族，就算是阿尔伯特亲王李牧也可以不在乎。 “我才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有本事，证明给我看。”李牧随口扔下句话，也不管容闳和李圭商量出来个什么结果，带这初雪转身离开。 反正都已经买下来了，想看的话回家之后慢慢看。 出了清帝国的展区，旁边就是日本的展区，李牧本来还想去日本的展区内逛一逛呢，就算是什么都不买耍耍威风也不错，但在梅森坚决的阻拦之下，李牧也只好作罢。 梅森的理由是无法保证李牧的安全，因为谁都不确定在李牧挑挑拣拣到时候会不会有二傻子袭击李牧，哪怕是只有这种可能也不行。 其实李牧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哪有那么多二傻子啊？李牧要是在日本人的展区内糟到了日本工作人员的袭击，那日本人就等着骏马集团的报复好了，李牧可以肯定，日本人绝对不会给李牧发难的机会，这得有多傻，才会挑现在这个机会来报仇。 看了一圈，李牧最终来到美国专利局的展区。 专利局的展区可以算是除了骏马集团展区之外最大的展区，为了参加这次独立百年展览会，专利局算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一共展出了大约6万张图片，以及5000个发明模型，当然数量的话，为本次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冠，连骏马集团也拍马赶不上。 美国最近这些年确实是新生事物层出不穷，特别是从南北战争之后，新移民从古老守旧的欧洲来到美国，仿佛是接触到了一个新天地，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什么叫无拘无束的自由，所以几乎每一天都有新发明出现。 并不是所有的发明者都有李牧这样的好命，更多的发明者虽然顺利的申请到了专利，因为没有启动资金，或者是找不到投资人，他们的发明就只能被压在专利局的故纸堆里，等待着有缘人去发现它们。 美国专利局也是考虑到这种情况对专利局和发明家本人都不利，所以这一次真可谓是倾巢而出，希望能把这些专利卖个好价钱。 李牧这几天只要有时间就会来专利局展区这里转一转，没准发现个什么好东西，李牧就又能折腾出来一个吸金怪兽。 说到这里，事实上李牧本人也是在专利局挂上号了的大发明家，所以工作人员对李牧熟得很，李牧刚进门，十几名工作人员马上就一拥而上，搬椅子的搬椅子，倒咖啡倒咖啡，服务的无微不至，还有人主动把那些有价值的图片和模型帮李牧拿过来，希望李牧能慷慨解囊。 李牧对待新发明也确实是慷慨，前天李牧刚看到一个新式的传动结构，为了得到这个传动结构，李牧一口气砸出了一万美元，这笔钱对于李牧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专利局和发明家本人来说就是意外之喜。 这年头“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体现得并不充分，并不是随便某个人就会对一项新发明一口气砸出来上万美元的，哪怕是洛克菲勒和J·P·摩根也不会。 洛克菲勒现在也有自己的实验室，所以比起购买专利来说，洛克菲勒更希望看到自己实验室里的成果。 至于J·P·摩根，人家是投资家，不是实业家，如果发明家本人有兴趣，没准J·P·摩根会投资，但要让J·P·摩根亲自去经营，人家才没有这个兴趣。 和经营实体比起来，投资金融想要挣钱就太简单了，未来越来越多的美国人会爱上J·P·摩根的赚钱方式。 李牧也喜欢金融，所以才有了美洲银行，不过相较之下，李牧更喜欢工业，所以骏马集团的核心产业始终是骏马武器公司，李牧也一直以一个成功的“枪贩子”自居。 专利局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很快，李牧又找到一份炸药专利，和一份电报专利。 这两份专利其实都不算是多么有价值，但既然能在专利局获得专利，那么也就有一定的可取之处，所以李牧这类把这份炸药专利给亨利·杜邦看看，看看亨利·杜邦有没有兴趣，然后再把电报专利转给骏马通讯公司，看看有没有剩余价值可以榨取。 两份专利的价格并不高，专利局加起来才开出15000美元，这个价格包括付给专利所有人的酬劳，以及专利局的抽成，真跟白捡的差不多。 “里姆，尼古拉先生到了。”严顺脚步匆匆过来，满脸的喜形于色。 “尼古拉”就是大名鼎鼎的尼古拉·特斯拉，之前尼古拉·特斯拉一直在奥地利的格拉兹理工大学学习，去年尼古拉·特斯拉曾经一度因为失去奖学金而被迫辍学，正是因为有骏马集团的资助，尼古拉·特斯拉才得以继续求学，尼古拉·特斯拉也因此发誓，毕业之后一定会为骏马集团效力。 李牧原本是想当尼古拉·特斯拉完成学业之后，再将尼古拉·特斯拉弄到美国来，不过现在看起来没那个必要，李牧也怕夜长梦多，还是先把人弄过来再说吧。 话说麻省理工学院也不比奥地利的格拉兹理工大学差多少吧，实在不行这不还有哈佛的嘛。 正文 539 用钱砸死你 独立百年展览会，对于全世界来说都是一次盛会，对于美国人来说尤其如此。 在李牧的印象中，尼古拉·特斯拉在几年后就即将加入美国国籍，所以很有必要让尼古拉·特斯拉提前感受一下独立百年展览会的盛况，这有利于尼古拉·特斯拉更进一步对美国和骏马集团产生认同感。 关于尼古拉·特斯拉有多厉害，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再重复了，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被称为“最接近神的人”，他的很多发明即使是到了21世纪也能用“黑科技”来形容。 如果说李牧这些年顺风顺水只是因为沾了穿越者的光，那只要把尼古拉·特斯拉弄过来，至少可以保证在接下来的50年之内，骏马集团依旧可以像开了挂一样获得各种各样的黑科技。 听到尼古拉·特斯拉已经下了船，李牧马上就没了淘宝的心思，和尼古拉·特斯拉相比，专利局里的这几千项专利马上就相形见拙。 李牧见到尼古拉·特斯拉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已经被李牧安排住进克林顿城堡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 总统套房内的设施自然是尽善尽美，很多人提起奢华经常用马桶镶金边儿来形容，而在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总统套房内，马桶上是真有黄金，当初在房屋装修的时候，所有能用到的金属部件几乎全部是用黄金做成，而且还是纯金。 很明显，尼古拉·特斯拉的兴趣并没在房间里随处可见的黄金上，而是在房间内的电话上，李牧见到尼古拉·特斯拉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正在折腾电话，看这架势，很有拆开了研究下能不能进一步改进的欲望。 见到李牧之后，尼古拉·特斯拉很有点儿手足无措，这是个身形非常消瘦的年轻人，大背头，招风耳，眼窝深的可怜，眼角微微下垂，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忧郁。 “尼古拉，欢迎你！”李牧给尼古拉·特斯拉一个大大的拥抱。 尼古拉·特斯拉紧张的甚至没有抬手给李牧应有的回应，等李牧放开尼古拉·特斯拉之后，尼古拉·特斯拉才并不熟练的英语回应：“很高兴见到你，里姆先生。”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里姆就行。”李牧非常高兴，转身吩咐严顺去找裁缝，同时让餐厅把午餐送上来。 总统套房里其实是可以自己做饭的，不过李牧没准备让尼古拉·特斯拉开火，毕竟尼古拉·特斯拉只是个20岁的年轻人，李牧很怀疑尼古拉·特斯拉会不会做饭。 尼古拉·特斯拉也算是一生命运多戕，年少时家境贫寒，一度甚至中断求学，后来被他的老师推荐给爱迪生，结果又掉进了狼窝，整个后半生都被爱迪生利用权势压制，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因为爱迪生的嫉妒，尼古拉·特斯拉的名望绝对会比任何一位科学家都要大。 在李牧这里，尼古拉·特斯拉当然不会和另一个时空一样，在爱迪生的疯狂打压下挣扎求存，李牧会帮助尼古拉·特斯拉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让尼古拉·斯特斯拉真正展现自己的价值。 “里姆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李牧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原来还有其他人。 “请允许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老师查尔斯·巴切罗。”尼古拉·特斯拉鼓足勇气，向李牧介绍查尔斯·巴杰罗。 查尔斯·巴切罗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白人，和时下很多人一样，查尔斯·巴切罗留着一脸大胡子，衣着还算体面，望向李牧的目光充满热切和羡慕。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见到李牧是应有的眼神。 “查尔斯先生，欢迎你来到纽约。”李牧和查尔斯·巴切罗亲切握手。 查尔斯·巴切罗算是尼古拉·特斯拉的伯乐，当初也正是因为查尔斯·巴切罗的推荐，尼古拉·特斯拉才得以加入爱迪生实验室。 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尼古拉·特斯拉加入爱迪生实验室是一个错误，但这个错误和查尔斯·巴切罗无关，在给爱迪生的推荐信里，查尔斯·巴切罗写道：我知道两个伟大的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我要为你推荐的这个年轻人。 李牧对查尔斯·巴切罗的印象很不错，当初在亨利找到尼古拉·特斯拉并表示愿意向尼古拉·斯特斯拉提供资助供尼古拉·特斯拉完成学业时，查尔斯·巴切罗就非常谨慎，充分表达了一个老师对学生的负责，所以李牧在邀请尼古拉·特斯拉来美国的时候，顺便也向查尔斯·巴切罗发出邀请。 “里姆先生，感谢您的款待，这实在让我们受宠若惊。”查尔斯·巴切罗明白自己的分量，虽然查尔斯·巴切罗还不清楚未来的尼古拉·特斯拉有多大的潜力，但是查尔斯·巴切罗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尼古拉·特斯拉，查尔斯·巴切罗大概是没有资格入住总统套房的。 这个感觉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尼古拉·特斯拉，查尔斯·巴切罗甚至都不会获得李牧的邀请。 其实这两年骏马集团一直在到处搜罗人才，特别是李牧开始建设斯布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之后，骏马集团的触角更是遍及所有欧洲名校，李牧的目标是要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建设成一座世界级的综合性院校，所以这两年举家投靠骏马集团的知名教授不要太多，查尔斯·巴奇罗只是其中之一，或许还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这时严顺领进来一男一女两名裁缝，他们要为尼古拉·特斯拉定制服装，这算是尼古拉·特斯拉决定为李牧效力的福利之一。 “先生，不用这样吧。”尼古拉·特斯拉还有点儿羞涩。 羞涩也很正常，毕竟现在的尼古拉·特斯拉只有20岁。 从服装上就能看得出，尼古拉·特斯拉的家境并不算好，身上的衣服面料并不好，甚至此时已经是夏天，但尼古拉·特斯拉还穿着春秋常见的厚西装。 从服装上也同样能看得出，尼古拉·特斯拉的服装虽然不怎么得体，但浆洗的很干净，衬衣的衣领虽然磨损严重，但依旧没有丝毫污渍，这让李牧顿时好感大升。 人跟人其实真的不一样，有些人虽然家财万贯，但举手投足看不到丝毫的修养和素质，有些人虽然家境贫寒，但依然能在贫寒中坚守自律和操守，这不得不让人感叹，有些人就是烂泥糊不上墙，而有些人的成功是必然的。 “尼古拉，不用在意这些，如果你感觉不好意思，那就用你以后的表现来证明你物有所值吧。”李牧给尼古拉·特斯拉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 尼古拉·特斯拉并不是一个贪婪的人，另一个时空中的经历表明，尼古拉·特斯拉并不是个好商人，他就是一个纯粹的科学家，所以李牧想用各种方式给尼古拉·斯特斯造成更多感情上的羁绊，这样尼古拉·特斯拉就会专心为李牧服务，只做他最擅长的事。 两个裁缝都是职业裁缝师，年纪大的裁缝师甚至都没有用尺子，围着尼古拉·特斯拉转了一圈，随口就把尼古拉·特斯拉所需要服装的各种数据报出来，跟着老裁缝过来的小姑娘用羊皮纸和铅笔记录，这也是欧洲老手艺人的传统，即使到了信息时代，这些顶级裁缝依旧如此。 很快，裁缝师鞠躬告退，他们待会儿就会提供几套适合尼古拉·特斯拉使用的服装暂时代用，真正的定做要在两个月后才能完成。 李牧请的裁缝肯定都是顶级裁缝，即使是代用的衣服，质量也比男人装专卖店里的大路货好的多，这些代用的服装都是不回收的，如果尼古拉·特斯拉愿意保存就保存，不愿意保存可以扔掉，成本当然都包含在定做费用内。 裁缝量衣服的时候，楼下的餐厅已经把午餐送上来，为了照顾尼古拉·特斯拉和查尔斯·巴切罗的胃口，李牧特意让厨房准备了塞尔维亚的传统美食熏牛肉干和玫瑰脯，这简直把两人感动得有点热泪盈眶。 倒酒的时候李牧还在致歉：“抱歉，我本来还想找你们更习惯的桃红葡萄酒，只可惜品质都不让人如意，所以我准备了来自法国兰斯的白葡萄酒，希望能让你们满意。” 法国兰斯也就是未来所谓的香槟区，这里生产的香槟被誉为最纯正的香槟，其他地区生产的香槟只能叫做起泡葡萄酒。 “非常感谢你里姆先生，我们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请允许我向你表达我的敬意，你和你的骏马集团已经成为一个传奇，你对于教育的重视和投资更应该让其他富豪感到羞愧，很荣幸能加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相信她未来一定会成为一所世界级院校。”查尔斯·巴切罗很会说话，一顿马屁拍的李牧身心舒爽。 《时代周刊》现在已经有了海外版，在宣传李牧和骏马集团的时候，《时代周刊》把着眼点放在骏马电气公司和骏马附属学校上，这两个一个是毫无疑问的高科技产业，另一个则是能和慈善划等号的惠民工程，所以在欧洲，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名声很不错，虽然英国的报纸还习惯性的对李牧和骏马集团表示不屑，但在英国之外，更多欧洲人并不反感李牧和骏马集团。 其实就算在英国，也有报纸是站在“公正公开”的立场上为李牧和骏马集团说话，当然这些报纸都是被玫瑰公司控股的，所以这里的“公开公正”应该加引号。 资本主义的好处就是这样，目前全世界最流行的提法是自由贸易，政府应该尽可能减少对经济的干预，所以英国政府虽然不喜欢李牧和骏马集团，但英国政府还真不能将那些为李牧和骏马集团说话的报社关停… 他们没这个权力！ “我相信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大学一定成为全世界最好的学校，我们有全世界最好的教授，最好的学生，有最充足的资金，同时有最开放的学术环境，用不了几年，你就会为你今天的决定感到骄傲，到时候你本人也会成为骄傲的一部分。”李牧在这方面是真不担心，教育其实就是个砸钱的过程，有钱不一定能搞好，但没钱一定搞不好。 “里姆先生，我能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工作吗？”尼古拉·特斯拉按捺不住。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的话…”李牧首先给一个肯定答案，接下来的话更让尼古拉·特斯拉惊喜交加，甚至感到惶恐：“在我这里，你拥有所有的自主权，如果你愿意学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学校，哪怕是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都没问题，如果你想要工作，可以去骏马集团下属的任何部门，包括骏马实验室在内，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告诉你的助理。” 李牧准备为尼古拉特斯拉专门成立一个实验室，或者是挂靠在骏马实验室，又或者是直接放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要看尼古拉·特斯拉的想法。 “助理…”尼古拉特斯拉有点傻眼，李牧提供的待遇终究还是超出了尼古拉·特斯拉的想象。 李牧只是保持微笑，并没有说话。 实际上，李牧为尼古拉·特斯拉准备的助理不止一个，生活助理，工作助理，厨师，司机，女佣等等，李牧甚至为尼古拉·特斯拉准备了一辆幻影。 “…其他人也都有吗？”尼古拉·特斯拉察觉到异样。 “不一定，只有重要人士才能拥有特殊待遇。”李牧实话实说，这要是为骏马集团所有雇员都提供这样的待遇，李牧再有钱也得破产。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希望我能够拒绝，我知道里姆先生你是一个慷慨的人，但我希望我在作出相应的贡献之后，能享受到相应的待遇。”尼古拉·特斯拉果然没让李牧失望。 正文 540 扼杀 人常说：“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这其实也未必，说这话的人肯定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或者说是一个阴谋论持有者，他的思想多半应该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并没有多少高尚的部分。 其实李牧也是一个阴谋论持有者，只要目的不问过程，只要目的是正确的，那么过程是否邪恶根本不重要。 人其实都有两面性，希特勒那么邪恶的人穷途末路时还有爱娃陪着呢，所以单纯的用对错来总结一个人并不合适。 比如李牧，骏马集团在发家过程中确实有很多让李牧难以启齿的事儿，不过另一方面骏马集团也为十余万个家庭提供了生活保障，同时不得不承认的是，骏马集团不断推出的新产品，客观上也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 所以人的邪恶都是相对而言，如果把全世界的资源看成一个大蛋糕，某一部分人获得的多一点儿，就肯定会有一部分人得到的少一点，这是自然法则。 听上去有点悲观是吗？ 但我们也不用一味悲观，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人会让其他人自惭形秽，比如雷锋，又比如默默无闻呆在莫洛凯岛一心对抗麻风病毒的达米恩神父，用“利己主义”似乎是无法解释他们的所作所为，那么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为他们拥有高尚的情操。 很难说尼古拉·特斯拉的情操是否高尚，但从尼古拉·特斯拉拒绝李牧提供的超常待遇这一点上来看，至少尼古拉·特斯拉是一个正直的人。 不管李牧做事是否邪恶，李牧喜欢的也是正直的人，所以李牧很欣赏尼古拉·特斯拉的坚持。 “如果你坚持的话，当然可以，虽然我很确定你的价值配得上我为你提供的一切。”李牧要为尼古拉·特斯拉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这里的“所有”，当然也包括不会让人质疑尼古拉·特斯拉的价值。 “那太感激了……”尼古拉·特斯拉如释重负，如果李牧要是真坚持的话，尼古拉·特斯拉真的是无法自处。 “来吧，让我们为了新的生活干一杯。”李牧举杯提议。 “敬骏马集团…” “敬明天…” 尼古拉·特斯拉和查尔斯·巴切罗轰然响应，这样的提议没人能拒绝。 下午李牧安排尼古拉·特斯拉和查尔斯·巴切罗参观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后的几天内会依次参观《时代周刊》总部，骏马汽车工厂，骏马电气公司等一系列相关企业，然后会安排尼古拉·特斯拉和查尔斯·巴切罗前往波士顿参观骏马实验室，最后再去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 顺便说一句，尼古拉·特斯拉最终还是选择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他会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中担任查尔斯·巴切罗的助教，同时也将在骏马实验室中担任高级研究员，在斯普林菲尔德的理工学院内将拥有一座拥有独立预算的私人实验室。 下午的参观不需要李牧亲自陪同，李牧也没有再去独立百年展览会主展馆，而是来到中央公园的骏马大厦去找亨利。 你摸我最初是准备把骏马集团的总部放在炮台公园，但没想到，炮台公园的办公楼根本无法容纳日益庞大的骏马集团总部，所以李牧只能把骏马集团总部大部分部门放在中央公园，炮台公园的办公楼内只有一部分核心部门，从规模上来讲，更像是李牧的私人办公室。 亨利的办公室在中央公园办公楼的顶层，从面积上来说，比李牧的办公室还要大一点儿，几乎占据了顶层一半面积，凭窗远眺，可以将整个曼哈顿尽收眼底。 李牧来亨利办公室的次数寥寥可数，以至于亨利的秘书向亨利通报的时候都有点磕巴，虽然亨利办公室外还有人在排队等候亨利接见，李牧还是马上就得到了插队的机会。 “哈…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的老板居然来了我的办公室，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受宠若惊？”亨利每次一见到李牧就没好气儿。 确实是没好气儿，亨利在骏马集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更是得到了一部分骏马集团的股份，成为骏马集团的股东，可以说已经跻身富豪行列。 纵然如此，亨利的私生活却被李牧搞得一团糟，亨利太太至今留在斯普林菲尔德，操办斯普林菲尔德里工学院和骏马附属学校，两个人忙的一个月都难得见上一次面，所以亨利每次见到李牧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安妮，请给我来杯咖啡。”李牧没拿自个儿当外人，大咧咧的坐在亨利面前，旁若无人的指派亨利的秘书。 其实亨利也有一大堆秘书，秘书间里足足有十几位，安妮是亨利的私人秘书，同时也是亨利的生活助理，就李牧得到的消息，安妮和亨利的关系好像有点不清不楚。 这种事很正常，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其实是很容逾矩的，亨利太太应该也知道，不过既然连亨利太太都不发作，李牧更没有干涉的必要。 不干涉归不干涉，李牧使唤起安妮来也是丝毫不客气，该有的上下尊卑还是要有的，李牧并不介意亨利勾三搭四，只要没有因公废私，李牧就喜闻乐见。 真的喜闻乐见，安妮并没有结婚，这件事也没有影响到亨利的家庭，李牧认为这会帮助亨利适当的释放压力，所以这是好事儿。 “好的，请你稍等里姆先生。”安妮确实是很会来事儿，很快就把咖啡送上来，当然也没忘记亨利的那一份。 “说吧，又有什么事儿？”亨利这会儿已经平复了心情，和李牧一起悠闲的喝咖啡。 其实亨利的工作也不算是太忙，亨利下面设有副总经理，各部门都有部门经理，各个分公司有分公司经理，工厂里有厂长，一人负责一块，能让亨利亲自处理的工作也不多，而且大部分还会有秘书代劳，亨利大多数时候要做的只是签字而已。 “我今天去专利局的展厅转了一圈，那儿还真有不少好东西，所以你组建个团队，把专利局内所有有价值的专利都买回来。”李牧来找亨利是真有事儿。 蚊子腿肉也是肉啊，和尼古拉·特斯拉相比，专利局里的那些专利虽然不值一提，但毕竟也还是有价值的。 “这么点小事，你用得着跑一趟吗？打个电话不行吗？”亨利有点哭笑不得，这么点小事儿，还真不值得李牧亲自跑一趟。 “确实是小事儿，主要我还是想来看看你…”李牧一口把咖啡喝光，然后马上起身告辞：“你已经多久没有回斯普林菲尔德了？安妮正在准备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开学典礼，你可不能拉她的后腿。” 李牧半开玩笑半警告。 亨利的妻子也叫安妮，这应该是个巧合。 “你还记得理工学院要开学？真是难得。”亨利语带嘲讽，提起自己的老婆就是一肚子气。 “再见，记得到时候通知我。”李牧不想久留，现在的亨利就像个怨妇，李牧恐怕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会受到传染。 李牧和亨利互相扔嘲讽的时候，李圭和容闳正在争吵。 清帝国派人参加美国独立百年展览会，在美籍华人中引发了巨大影响，虽然在美国的华人大多数已经加入美国国籍，但这十几天以来，还是有不少美籍华人来清帝国展区参观，其中就包括和李牧一起来到美国的那些小孩们。 曾几何时，李牧和他们一样也都是小屁孩，现在已经四年多过去了，昔日的幼童已经成长为少年，有些长得着急的甚至已经开始蓄须，他们虽然还留着辫子，但都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而且大多数人都已经是西装革履，从服装上来看，和白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这种情况，李圭还是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担忧。 清帝国派学生到美国来留学，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学生受到西方社会蛊惑，继而会发生某种“不忍言之事”，换衣服这种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孩子们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另类，进行的一点点微调，往大了说那就麻烦大了，要知道当初清帝国入关，正是从外表上首先砸碎汉人的自尊，继而才开始自己的奴隶统治。 容闳对此则是不以为然，要知道为了节省经费，容闳和陈荔秋甚至不得不安排一部分学生到骏马附属学校求学，这事儿要是闹出去了将是更大的丑闻，和这个相比，换衣服这种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其实清帝国为了保证这些孩子能够正常求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不惜血本儿了，奈何一百多个孩子在美国实在是花销太大，所以“幼童出洋肄业局”不得不一再压缩开支，这才勉强撑到现在。 在这四年中，容闳真可谓是心力交瘁，从最开始的一腔热血，到现在的步步维艰，容闳有时候午夜梦回，真不知道自己这么拼命折腾到底是为什么。 李牧的事终究还是传回了清帝国，但诡异的是这件事居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据说恭王府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虽然清政府并没有取消“幼童出洋肄业局”，召回所有的留美学生，但朝野中已经隐约有流言在发酵，所以这两年容闳和陈荔秋的日子很不好过，说不定哪天一道旨意下来，容闳和陈荔秋就要罢官去职，为这件事付出惨重代价。 陈圭和容闳争执的焦点正是其中的李牧身上，陈圭实在是无法理解，以李牧区区一介幼童，又如何是在这短短几年之内在美国创下偌大基业，在陈圭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李牧的事完全是一个意外，当初李牧人还没有到斯普林菲尔德，就遭到寄养家庭拒收，之后是斯普林菲尔德的一位警长收留了李牧，之后李牧又在这位警长的帮助下创办了骏马武器公司，至于之后李牧为什么和华盛顿拉上线，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提起李牧的发迹史，容闳也说不太清楚，因为容闳也无法理解李牧是如何在这短短几年内创下偌大基业的。 “意外确实是随时有可能发生，但我们更应该把意外泯灭在萌芽状态，这样就不会造成更大的意外。”李圭想起了解到的骏马集团实力，仍然忍不住暗暗心惊。 李牧上午离开之后，先后又有好几拨人来到清帝国展区，其中不乏李圭眼中的权势人物，比如古巴和众国总理，又比如纽约市市长，甚至是容闳口中的美国大亨。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要买下清帝国展区内的所有产品，但当骏马集团的人表示李牧已经买下清帝国的所有展品之后，这些人又纷纷大笑而去。 事后李圭经过多方询问之后才得知，原来这些人想购买清帝国的展品，只是为了单纯的讨好李牧。 这实在让李圭感觉到惊讶，李圭认为自己已经尽可能往大了想骏马集团的实力，但没想到还是犹嫌不足。 别人不说，就说那位古巴和众国总理，这可是类似在宰相一样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居然会讨好一个“军火贩子”，这让李圭感觉实在是不可思议。 又是一番详细了解之后，李圭才知道自己的这个本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起主展厅内骏马集团的展品，李圭就忍不住眼红心跳，如果骏马集团是清帝国的该有多好… 这个念头刚刚在李圭心头滋生，就像春天里的野草一样不可遏制。 “怎么扼杀？幼童出洋肄业局只是一个临时机构，管理的学生中甚至有一位郡王，我们又能管谁？”容闳忍不住心生悲凉，看来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如果是陈荔秋在这里，那么肯定会和李圭抱头痛哭一场。 当初陈荔秋也想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但却没有成功，现在这棵野草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再想扼杀已经不可能了。 正文 541 不好惹 如果当年在船上没有麦克和小胖子，那么说不定现在李牧早就已经葬身鱼腹了。 封建帝王国家的上下尊卑特别严格，有一位郡王在船上，确实是会令封建官员束手束脚，如果同时船上还有一个洋人，那官员简直就成了钻进风箱里的老鼠，里外都不是人。 容闳当天虽然没有在船上，但从事后的转述中，容闳可以理解陈荔秋是多么的憋屈。 现在再去追忆当年都已经是枉然，对于荣容闳和李圭来说，李牧和骏马集团都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两个人只能在这里发发牢骚而已。 “我回去了之后一定会向上官奏明，李某此人如果放任不管，迟早会成为我大清的心腹大患。”现在的李圭对清帝国还是无比忠诚的。 “你可以回去试试…”容闳不大看好。 就容闳所知，李圭任职的部门是宁波海关，如果是别的部门还好点，海关这种部门嘛… 容闳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如果李圭真的据实上报，那还真没准是谁会倒霉呢。 一个很令人悲哀的事实是，此时清帝国的海关总长是英国人赫德，虽然英国人和美国人不对付，但英国人未必会为了帮助清帝国针对美国人。 最关键的问题是，即使是针对了，也有可能毫无作用。 就在此时，又一大群人来到清帝国的展区，这些人大多都是少年，黑头发黄皮肤，衣冠整洁意气风发，而且还都是短发，兼且男女都有，这让李圭很是好奇。 从面相看，这些孩子应该都是东方少年，但从神情上看又不大一样，这些少年人身上没有此时清帝国少年人身上常见的唯唯诺诺，看向旁人的目光充满自信，甚至在进门的时候，对牌楼两侧的对联还有点指手画脚，这让李圭很不习惯。 李圭不知道这群少年来自何方，容闳却是很清楚，这些都是来自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参观独立百年展览会是骏马附属学校的福利之一，骏马集团会负责所有的费用。 “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骏马集团从我大清购买的那些孩子？”听到容闳的解释，李圭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骏马集团从清帝国大批量移民已经不是秘密，在海关任职的李圭甚至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具体数据，在李圭的印象中，骏马集团从清国通过各种方式带走的孩子每个月都有数千人之多，原本李圭还以为这些孩子被带到美国之后，将会被作为童工使用，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们注意到没有，清国的展品好像都是从博物馆里拿出来的，没有丝毫现代工业的痕迹。”就在李圭身边，因为骏马附属学校的少年用清朗的声音说道。 “牛佳君，你一定是近代史没学好，清国有近代工业吗？满人会允许我们汉人拥有近代工业？别搞笑了好吧…”旁边一人语带不屑。 “你们俩学得都不怎么样，谁说清国没有近代工业？我们骏马集团支援他们建设了无烟火药工厂难道不算吗？”旁边又有一人接话。 短短的几句对话，听的李圭浑身冰凉，这些少年这表情并不像作伪，可以看得出，这并不是有预谋的对话，他们语气中提及“清帝国”时，分明带着一股子发自内心的不屑，或者是一种和我无关的冷漠，这让李圭感觉到惶恐。 此时的清帝国正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在太平天国运动之前，满清统治者对汉人的态度是严防死守，别说近代工业，满清统治者恨不得维持这种小国寡民的状态直到永远。 太平天国运动客观上带来的最大利好是满清统治者终于不得不放松了对汉人势力的压制，如果再不依靠汉人的力量，满清统治者根本无法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维持自己的统治，所以被压制了200多年的汉人力量终于有所抬头。 从太平天国运动之后到现在，满清统治者对汉人力量的态度又发生了左右，因为敌对势力的消失，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曾经统治者又想恢复太平天国运动之前的状态。 但手中握有实权的汉族封疆大吏们也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力，他们已经去品尝到权力的美味，不想再回到以前一无所有的状态，此时满清统治者的态度大概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无法对那些封疆大吏们以武力相迫，那说不定会导致更大的灾难发生，同时他们又不想眼睁睁看着汉族封疆大吏们坐大，于是新一轮博弈正在继续。 这种博弈继续持续下去，就会导致在甲午清日战争时期发生那种“以一人敌一国”的闹剧。 李圭自然是不会想到那么远，但李圭已经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危险，这些少年们现在还小，并不具备多大的危险性，但如果等他们长大之后，他们到底会做些什么谁都无法保证。 “很危险，太危险了！”李圭眉头紧皱，决定要尽快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国内。 “小池兄，慎言慎行。”容闳内心纷乱如麻，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肯定会影响到幼童出洋肄业局和骏马集团之间的关系。 而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如果骏马集团想要对付幼童出洋肄业局，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李牧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随口吩咐一声，马上就会给幼童出洋肄业局带来灭顶之灾。 对于骏马集团的实力，没有人能比容闳更清楚了，容闳经常待的两个地方一个是斯普林菲尔德，一个是哈特福德，这两地现在都算是骏马集团的势力范围，只要李牧说一声，马上就会有无数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帮李牧办事。 容闳相信，到时候就算是清国驻美大使馆出面都没用。 “纯甫兄，此情此景，又让我如何能够谨慎？若不据实上奏，实在是枉为人子。”李圭态度坚决，决不能任由骏马集团肆意妄为。 最起码能给朝廷提个醒也是好的。 “你要上奏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李圭定睛望去，原来是之前的名叫牛佳君的少年。 “呵呵呵，诸位小友，幸会幸会…”李圭满脸堆笑，看不出丝毫刚才的义愤填膺。 李圭刚才太激动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在这些少年正面带不善的看着李圭，很有些一言不合就要群起而攻之的节奏。 “这位先生，刚才你说要上奏，是对我等的言行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有的话，当面指出来就可以，上奏大可不必。”牛家君表情不善，看向李圭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 “牛佳君你又错了，上奏和上报可不是一个意思，你理解的是报告学校，他说的是上奏朝廷，你的那个所导致的最严重的后果是咱们几个没有午饭吃，而这位先生要是上奏，我们说不定可是要被满门抄斩的…”旁边一人不怀好意，解释得清清楚楚。 “满门抄斩？哈哈哈哈…”牛佳君简直是笑弯了腰，好半天才停住声音：“薛金晔你说的我好怕，只可惜我都不知道我的家人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饿死，如果你能帮我找到，麻烦带他们到美国来，我把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零花钱都给你…” 牛佳君说着说着眼睛就有点泛红，显然是勾起了伤心事。 “好啦好啦，不是要告诉你们学校，你们不是要参观吗？去吧去吧…”容闳想出来当个和事佬，把这个小风波揭过去。 “就算是你们去告我们也不怕，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位大人的担心很有道理，我们虽然年纪小，但我们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只可惜某些人却不知道。”薛金晔说话的时候面带不屑，很明显是别有所指。 “你…真是目无君父…”李圭很明显是被说中了痛脚。 其实别以为清国的官员就都是愚忠，“忠”也要看效忠的对象是什么人，虽然清国统治者这些年一直在粉饰太平，但真正的读书人都知道扬州三日嘉定三屠，要想让他们完全忘记这些也不可能。 当然了，知道归知道，要不要表现出来又是一回事，而要不要身体力行又更是另外一回事，就目前的政治生态来说，这种事哪怕想想都是罪过。 “呵呵，君父，怕是认贼作父！”薛金晔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要逼李圭马上造反的架势。 “小子无状，速速退去，退去…”容闳不得不再次出头，这要是再说下去恐怕就会打起来。 展区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几名下属和翻译已经围过来，局面看上去相当紧张。 薛金晔却不紧张，微微撩起自己的西装，一个精致的枪柄顿时显露出来。 对哦，差点都忘记了，骏马集团的核心业务可是骏马武器公司，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们每年都要参加一定时间的夏令营，夏令营里都是有军训的，对武器肯定不陌生，所以一个小孩出门带着枪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你要是不嫌麻烦，哪怕扛着一挺暴雨式轻机枪去逛街都没人说三道四。 单就此时美国的生活水平而言，骏马集团的员工家庭最起码也能混个中产阶级，而自家的员工购买自家公司生产的产品又都是有折扣的，考虑到骏马集团员工的持枪率，出门不带枪才不正常。 李圭绝对没想到，一个学生来参观独立百年展览会居然还随身带着枪，当看到那柄泛着银光的枪柄时，李圭很明显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大步。 这一退可不当紧，李圭恰好撞在一个摆满了瓷器的架子上。 架子上的瓷器摆的有点儿多，李圭这一下虽然没把架子直接撞倒，但还是有两个瓷盘跌落下来，“哇啦啦”摔了个粉碎。 不过是摔两个盘子而已，其实算不了什么大事儿，但让李圭没有想到的是，马上就有人气势汹汹的过来。 来人是李牧留下的保镖之一，这家伙是纯正的白人，一过来就横鼻子竖眼睛，看谁都不顺眼：“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些东西现在都属于里姆先生吗？真该死，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李圭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薛金晔马上又站出来。 “啊，童子军，我讨厌你们这些童子军…”保镖横鼻子竖眼睛，双手叉着腰站在薛金晔面前。 童子军是对骏马附属学校学生的统称，这本来是这些学生们在进入夏令营之后的称呼，现在已经成了日常使用的代称，不管是学生们还是学生家长们都很喜欢这个称呼。 “对，我们就是童子军，希望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别看你现在是春田公司的人，没准能过几年我毕业后，我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你最好祈祷不要有那一天，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薛金晔气势足，说出来的话让人无可辩驳。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莫欺少年穷”，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少年就有无限的可能性，谁知道现在的这些少年，将来会走到哪一步，所以薛金晔所说的很有可能成为事实。 “等你毕了业再说吧，小子，现在给我马上滚蛋。”保镖的气势也足的很，他们虽然佩戴春田公司的标致，但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春田公司的人，这只是一个广告，所以就算以后薛金晔成了春田公司的高层，他也管不到李牧身边的贴身保镖。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现在的这些小童子军们，他们的未来前途无量，所以保镖虽然恨得牙痒痒，但却也拿他们没办法。 其实薛金晔也是死撑，骏马集团的企业文化是能动手尽量别**，所以真要是逼急了，吃亏的还是薛金晔，所以薛金晔听完保镖的话，马上拔腿就跑。 不跑留下来干什么？等着挨揍不成？ 正文 542 树倒猢狲散（新年快乐）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句话放在美国也同样适用。 和年少轻狂的薛金晔相比，李圭确实是束手束脚，因为薛金晔占据了所有的主动，背靠骏马集团这棵大树，薛金晔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李圭绝对不敢下手用强。 和李牧身边的保镖相比，薛金晔明显又处于弱势，单从未来的发展角度看，薛金晔确实有可能是前途无量，但在目前这个阶段，薛金晔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毕竟薛金晔最大的护身符此时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再硬扛下去薛金晔也是自找麻烦。 打发走了一帮小鬼，保镖在面对李圭和容闳时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现在这些东西都已经有主了，所以你们保管的时候最好仔细一点，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那么在你们离开纽约之前，我可不保证你们也会不会发生意外。” 李圭固然是被这话气得七窍生烟，容闳却是眉头紧皱，李圭到最后走投无路大不了一走了之，容闳却不能走的那么潇洒。 容闳现在已经入籍美国，在斯普林菲尔德成立了家庭，妻子是地地道道的美国白人，要让容闳放弃现有的这一切，容闳实在是做不到。 心中憋闷之下，容闳也不想呆在展厅内受气，干脆离开清帝国的展区到外面转转。 在容闳看来，这次独立百年展览会，最有价值的展区应该属骏马集团的展区莫属，其中又以骏马附属学校的展区最为迷人，从开展至今，容闳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到骏马附属学校的展厅内参观，每天最少要来一次。 为了让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们进入骏马附属学校学习，容闳和骏马附属学校的工作人员打过不少交道，这么十多天下来，和骏马附属学校派来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工作人员尤为熟悉，所以容闳刚进入骏马附属学校的展区，马上就有熟人迎上。 “纯甫兄，快来，快来，你我手谈一局，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时。”招呼荣闳的是骏马附属学校的教学主任巴文强，他和容闳也是老相识，两个人算是棋友，只要有闲暇就会捉对厮杀，这十几天以来，两人只要有空就会厮杀几局，关系相当莫逆。 “文强兄，抱歉，今日心情不佳，不能让文强兄尽兴，尚请见谅。”容闳哪有下棋的心思，看到骏马附属学校展区里满满当当的图片和文字介绍，容闳忍不住黯然伤神。 应该说容闳也是一个志向远大的人，至少比李圭陈荔秋等人强上许多，既然已经加入美国国籍，又在斯普林菲尔德成立家庭，容闳原本可以在美国找到一份安稳的职业，舒舒服服的过他的小日子。 但容闳没有忘记清帝国水深火热的同胞，坚持回到清帝国，一力促成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成立，又把百余名学生从清帝国远渡重洋带到美国学习先进文化知识，这个方法虽然看起来有点笨，但出发点无疑是好的。 李牧正在做的事和容闳比起来其实并无二致，都是从清帝国往美国弄人，都是想让更多人接受新式教育然后返回清帝国成为火种以开启民智，不过李牧做的规模更大，效果也更加明显，所以容闳这才落了下风。 但其实从骨子里讲，容闳和李牧其实应该是一类人，至少他们从来没有忘记他们的家在哪里。 “来来来，既然无心博弈，那我们喝喝茶，聊聊天也好。”巴文强是赖上了容闳，强拉着容闳到休息区坐下来。 骏马附属学校的展区因为占地面积颇大，所以拥有一个面积相当大的休息区，工作人员一共弄来了20多张圈椅，又用绿化植物将休息区分隔出不同的区域，保密性倒是不成问题，容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无可奈何的坐下。 从李圭的表现上来看，骏马集团在清国官员心中都已经是挂上号的，这要是有人看到容闳在骏马附属学校的展区内和骏马集团的人谈笑风生，那带来的后果难以预料，容闳现在不想节外生枝。 “纯甫兄，我看你心事重重，不知可否说于巴某一听？”巴文强很是热情，亲手给容闳泡了茶，然后就在容闳身边的圈椅上坐下，准备当个好听众。 “唉，多谢文强兄好意，只是个中滋味，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容闳摇头叹息，实在是说不出口。 “说来听听又有何妨，你我本是同根同种，虽然各为其主，但在美利坚这个白人世界，我们华人就应该守望互助同心同力，这样才能不受那些白人欺负，活出一番滋味。”巴文强说的气宇轩昂，正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只要站的端行得正，自然是不惧流言蜚语。 “唉…”容闳说不过巴文强，干脆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又能说什么呢，骏马集团是李牧一手创办起来的，短短几年之内立下这偌大声势，容闳自问自己没这个本事。 看看面前开朗豁达的巴文强，再想想刚才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要太岁头上动土的李圭，容闳很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如果单论个人能力，容闳自认哪怕比不了李牧，至少也不比面前的巴文强差，可偏偏造化弄人，如果比较团队的力量，幼童出洋肄业局比起骏马附属学校又是大大不如，所以容闳是真感觉自己憋屈。 偏偏这种憋屈又无可发泄。 “纯甫兄，你看我们骏马附属学校今日规模如何？”看容闳实在是不愿意说，巴文强干脆自说自话。 “300年来之未有，李牧先生的雄才伟略令人佩服。”容闳还是不服气，只说佩服李牧，言外之意自然是和其他人无干。 “纯甫兄有所不知，今年8月份，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校也将投入运营，我有一言还请纯甫兄莫要笑我狂妄，两年之内，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必将进入当世一流名校之列，到时候不仅是我骏马集团的汉家子弟，就算那些洋人也将纷至沓来。”巴文强的自信还是不够，和李牧比起来差多了。 容闳也是经常在斯普林菲尔德虎活动，又如何不知道是格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哦。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坐落于阔宾水库之畔，占地面积1500英亩有余，校园中不仅建有教学楼和住宿楼，不是还有实验楼、图书馆、体育馆、音乐厅等大型附属设施，虽然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尚未正式招生，但已经是声名在外，就容闳所知，已有多位政要表示将会把自己的子女送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就读，这其中就包括马萨诸塞州的州长和德普林菲尔德市的市长。 可以说，容闳是眼睁睁看着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从无到有一点点建设起来的，所以如果巴文强向容闳提起别的，容闳还可以装作没听到，但提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容闳就算是想装都没得做。 “文强兄，小弟有一事不明，还请文强兄解惑。”容闳态度郑重，起身整理衣衫，向巴文强一揖到地。 “哎呀，纯甫兄不必如此客气，有事尽管直说，愚兄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巴文强还是善于抓机会，马上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在传统士人心中，长幼尊卑还是很有市场的，“兄长”这个称呼可不是随便乱喊的，有道是长兄如父，要是认了别人做大哥，那可是要任劳任怨的。 容闳倒也没计较巴文强嘴巴上占便宜，自顾自问出困扰容闳许久的问题：“文强兄，你我都知道骏马集团的清国背景，乃至你们的骏马附属学校，在招生时也有失偏颇，常常听到有人抱怨骏马附属学校有种族倾向，你我同为汉人，离家万里之遥，你们骏马附属学校是如何做到独树一枝，不受白人影响的呢？” 容闳确实是被这个问题困扰已久，骏马附属学校招生就是红果果的差别对待，只要是骏马集团的员工，都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无条件送到骏马附属学校内求学，不仅不需要花一分钱，而且骏马附属学校还会提供各种各样的福利，这种事简直是前所未闻。 或许是骏马附属学校提供的福利待遇实在是太好，这两年来，斯普林菲尔德不乏反对骏马附属学校这种招生方式的声音，甚至有人从波士顿纽约长途跋涉把自己的孩子送进骏马附属学校，但通常都无法如愿。 面对种种非议之声，骏马附属学校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将之制度化，成为某些人口中红果果的种族主义制度。 比如骏马附属学校的新生入学制度，就很有种族歧视之嫌。 骏马附属学校每年的新生入学对华人免试，对其他人则要加试汉语，除非拥有一定的汉语文化基础，学生才有可能进入骏马附属学校学习。 而且这首先还要看当年还有没有招生名额，比如骏马附属学校去年最开始的招生计划只是3000人，但后来因为报名的华人学生太多，规模一扩再扩，最后居然有6000人之多，而与此同时，去年全年进入骏马附属学校读书的白人孩子只有百余人，而且这百余人完全只是添头，骏马附属学校从来没有组织过单独为招收白人学生举行的考试。 在容闳看来，这种制度就是红果果的种族歧视，但骏马集团就是有底气将这项制度堂而皇之的写在纸上，并且高悬于校门之外广而告之，这实在是让容闳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纯甫贤弟，你所谓的种族歧视实在是无稽之谈，我们骏马附属学校从成立至今没有伸手向州府市府要过哪怕一分钱，所有的花销都由骏马集团提供，所以要招收什么学生是我们骏马集团的事，谁都不能对此说三道四。” 在这件事上，骏马附属学校也确实是有底气。 美国的教育从来就没有九年制义务教育这一说，哪怕是到21世纪也无法成为现实，在美国教育体系中唱主角的是私立教育，这一点同样是哪怕到21世纪都没有改变，所以别说骏马集团招收的其他种族孩子比例过小，就算是骏马附属学校只招收华人，骏马附属学校也有足够的底气应对任何责难。 “话虽如此说，但如此一来，人为的就为我们华人树立了一大群敌人，平时若是无事倒也罢了，万一有任何意外发生，恐怕将会有不忍言之事。”容闳摇头苦笑，虽然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却还是忍不住苦口婆心。 就目前来说，因为骏马集团势大，也确实是个没人借此生事，但容闳知道，一个危险的漩涡正在逐渐成形，巴文强有骏马集团庇护自然是不用担心，但对于容闳他们这些身在美国，但没有加入骏马集团的华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纯甫贤弟需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初在旧金山，我们华人处处委曲求全，内敛低调，但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杀戮和大火，愚兄不才，当日是在旧金山苟且捡了一条命，这才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加入骏马集团…所以纯甫贤弟切莫以为白人善良，可与我等和平共处，面对野兽，我们只有比他们更凶恶，才能让他们怕我们。”巴文强现身说法，力证强硬态度的必要性。 “这…”容闳哪知道巴文强之前经历过什么哦，顿时无言以对。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巴文强也不再遮掩，干脆图穷匕见：“纯甫贤弟，愚兄知道你素怀大志，所以才有了幼童出洋肄业局，但你也知道一下情况，幼童出洋肄业局随时有可能被撤销，所以纯甫贤弟你届时将何去何从，还望早做打算。” 这也是事实，李圭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用不了多长时间，国内就将知道实情，到时候且不说幼童出洋肄业局能不能保得住，容闳能保证自个不被追究就算是万幸。 正文 543 哈里森的诚意 这已经不是骏马附属学校第一次挖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墙角了，甚至对于容闳本人来说也不是第一次。 在这个时代，想要找一个愿意开眼看世界的传统文人还是比较难的，骏马附属学校从清国煞费苦心，找了整整两年也不过找来50余名落魄文人，还都是在清国内混不下去的那种，难度可想而知。 李牧对容闳还是比较看重的，当初容闳孤身一人返回清帝国四处奔走，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推动了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成立，这是个难得的有理想并且愿意付出行动的人。 其实亨利太太在骏马附属学校干的一直都很不错，不过到8月份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开始正式招生之后，亨利太太就要将绝大部分精力转移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到时候小学这一块还需要有得力的人坐镇，容闳就是李牧眼中最好的人选。 至少容闳不会因为骏马附属学校的招生政策找李牧抱怨。 亨利太太也是白人，为了骏马附属学校的招生政策，亨利太太没少找李牧，也正因如此，骏马附属学校每年不得不招收一部分白人学生，以平息白人教职工的怨言。 独立百年展览会渐入佳境的时候，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之间的选战也越来越火爆。 去年的众议员改选表明，民主党已经有复起之势，所以民主党对这次大选抱有极大热情，他们希望能打破南北战争后共和党对总统宝座的垄断，以一个正确的方式获得权力。 共和党自然也不肯认输，他们甚至不认为自己会输，不只是李牧有信心，绝大多数共和党人都认为，去年的众议院选举只是无心之失，民主党虽然侥幸赢了一次，但并不代表民主党就能赢得年底举行的大选。 相对来说，李牧应该算是最冷静的，至少李牧在这件事上不会盲目乐观，李牧之所以认为共和党能赢，凭借的是舆论上的优势，只要民主党无法在短时间内搞出来一个能和《时代周刊》相抗衡的报社，李牧就认为民主党已经是稳操胜券。 这年头其实真没有多少人懂得舆论攻势的威力，李牧虽然已经利用舆论攻势扳倒了特维德，但大多数人仍把李牧的胜利归结为资本的胜利，并不认为舆论在其中能起到关键性作用。 估计李牧的这点优势也只能持续到本次大选之后，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惊讶于舆论的威力，民主党肯定不会坐视李牧能任意左右民意。 既然舒服的日子不会太久，那李牧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从过完圣诞节开始一上来就全力以赴。 其实裹挟民意是个技术活，单就此时新闻媒体从业人员的素质，如果没有个人倾力指导的话，他们还真搞不定，至少不可能做到完美。 李牧现在充当的角色就是“审核人”，《时代周刊》及其他所有报刊将要刊登的导向性文章，都会提前一个星期送到李牧这里，先有李牧审阅之后，然后才会见报。 为此，萨米·拉金这段时间跑总督岛跑的有点勤，幸好李牧已经答应萨米·拉金，明年就会全力支持萨米·拉金进入参议院，所以萨米·拉金倒也无怨无悔。 这段时间在总督岛做客的还有本杰明·哈里森。 去年共和党进行党内初选的时候，因为本杰明·哈里森在支持人选上和李牧之间的分歧，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度有点疏远，现在已经尘埃落定，李牧用事实证明李牧才是对的，所以本杰明·哈里森又开始向李牧靠拢。 这倒不能说明本杰明·哈里森见风使舵，政治家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才是政客唯一的价值观核心。 李牧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他当初不是海斯获胜，而是本杰明·哈里森支持的詹姆斯获胜，那么李牧现在也会腆着脸皮凑上去。 这就是游戏规则。 当然啦，李牧肯定也不会轻松放过本杰明·哈里森，所以这件事经常被李牧拿出来，用作嘲笑本杰明·哈里森的资本。 本杰明·哈里森虽然对此表示不忿，但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当初站错了队呢…这就是标准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二楼书房内，看着手中萨米·拉金一帮手下精心炮制出来的软文，李牧的脸色不大好看。 想让19世纪的记者理解21世纪的舆论模式是比较困难的，毕竟这年头的舆论攻势还停留在骂大街的程度，比如纽约市议会，开会的时候打群架是正常现象，甚至有人一言不合就相约决斗的，这种情况下李牧要引入“软文”这个概念，实在是有点太过超前了。 不过不用也不行，尤利西斯·格兰特这些年的丑闻已经败光了共和党的人品，李牧想要帮助共和党顺利赢得胜利，那就要先从洗白共和党开始，而“软文”就是洗白的不二利器。 “还有更加含蓄一点，要旁侧敲击，不能直接写‘相信共和党一定会做好’之类的东西，要寻找闪光点，让读者看完之后能自发的认为共和党还算不错，还可以挽救一下，而不是现在这样红果果的歇斯底里，这样写是没效果的。”李牧耐着性子解释，同时心里把尤利西斯·格兰特骂了祖宗18代。 不得不说，共和党真是一把好牌打了个稀烂，当初南北战争之后，共和党甚至有机会把美国变成一党专制国家，正是因为共和党的优柔寡断和某些人的贪婪，才把共和党推入到现在这个不利的境地。 “我们已经炒作过了独立百年展览会，也炒过了全美汽车拉力赛，除此之外的闪光点…”萨米·拉金也感觉头疼，不是萨米·拉金和他的手下不努力，实在是猪队友不给力，想找闪光点都找不着。 顺便说一句，“炒作”这个词儿也是李牧介绍给萨米拉金的。 “如果找不到切入点那就去找民主党的黑历史，他们不是一直在叫嚣要恢复奴隶制度吗？以这个为借口攻击他们。”李牧又提供了另一个思路，如果实在是夸无可夸，那就开始批评民主党，反正这是个比烂的时代，只要共和党看上去比民主党好点儿，那结果也可以接受。 “奴隶制度…难道现在还有人敢这么说吗？”萨米·拉金大汗淋漓，这可不是个小事儿，搞不好是要捅娄子的。 南北战争之后，奴隶制度在美国就成了个禁忌，平时谁都不敢提，至于李牧所说的，有民主党成员公然叫嚣要恢复奴隶制度更是无稽之谈，民主党人想要撇清还来不及呢，谁敢碰这个谁的下场只能是死路一条。 “你都没有去调查，怎么知道就没有？”李牧不悦，就这榆木脑袋，就算是李牧使尽浑身解数把萨米·拉金弄进参议院，估计结果也会被人活活玩死。 李牧的意图也很明显，民主党的政客当然不敢公然叫嚣恢复奴隶制度，但在广大的南方地区，总会有民主党照顾不到的地方，哪怕说这话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势力的农场主，李牧也能把这盆污水泼到民主党身上，到时候民主党就是百口莫辩，因为连李牧喂的狗都知道，南方地区是民主党的传统地盘。 这么做听上去好像是有点卑鄙，但问题是事实就是这样，那怕是到了21世纪，普罗大众也只能从媒体上了解到经过某些人或者是某些组织精心筛选的新闻，至于事实真相是什么其实从来都不重要，其实对于政治来说，成王败寇，胜利者才拥有话语权，失败者一无所有，连辩解的机会都得不到。 “哇哇，你这么做听上去可真可怕。”萨米·拉金还没来得及说话，同在办公室里的本杰明·哈里森终于找到开嘲讽的机会。 “你闭嘴，否则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李牧豪不客气，一句话把本杰明·哈里森直接怼的翻白眼。 这句话现在说其实威力还犹显不足，不过没关系，等到年底大选结束后，本杰明·哈里森就会意识到得罪一个传媒大亨的后果。 如果这位传媒大亨同时还是资本大亨，那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我现在突然觉得，也许四年之后，我就应该去竞选总统。”本杰明·哈里森其实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舆论的威力，在这方面，本杰明·哈里森的嗅觉比萨米·拉金灵敏一百倍，人家这才是专业搞政治的。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而且四年后你的资历也还不够，再过个几年再说吧。”李牧知道本杰明·哈里森的潜力，这家伙的潜力绝对比海斯还要大，所以李木向本杰明·哈里森许诺的是未来。 “我明白了，回头我就安排。”萨米·拉金终于开了窍，李牧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萨米·拉金还不能领悟，那李牧就要重新考虑萨米·拉金的价值了。 李牧的意思其实很明显，有理由了要搞民主党，没有理由编造理由也要搞，反正民主党连个发声渠道都没有，这种事就算想辩解都无处可辩。 “去吧，去吧，目光不一定只放在奴隶制度上，要寻找更多的切入点，比如那帮南方佬保守顽固，作风糜烂，和英国人勾勾搭搭，甚至是不扶老太太过马路都能给他们算上，总之我要让民主党臭不可闻，让选民想起民主党就作呕。”李牧尽可能多提供几种思路，总之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一定要把民主党打个生活不能自理。 “没问题，你就瞧好吧。”萨米·拉金终于有了信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肆无忌惮的开搞吧。 其实鸡蛋里面挑骨头还是很容易的，民主党一直以来都以腐败为借口攻击共和党，这一手也确实是厉害，毕竟民主党口中的“腐败”也确实是存在，而偏偏选民们现在最痛恨的就是这一点，所以共和党才尽显颓势。 民主党之所以以腐败为借口攻击共和党，凭借的就是没有参照物，因为民主党已经十几年没有登上过总统宝座，所以选民们根本无法预测民主党上台之后的情况，这就给了民主党机会。 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民主党拉下水，既然共和党已经在臭水沟里了，而民主党还白着呢，那就干脆把民主党也拉进臭水沟，这样一来，大伙谁都别说谁，想爬出臭水沟就各凭本事吧。 萨米·拉金告辞之后，本杰明·哈里森才向李牧表达自己的敬意：“当初你创办《时代周刊》，所有人都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这确实是一步妙棋，话说你愿意出售《时代周刊》的股份吗？” 本杰明·哈里森想的有点多，谁都知道李牧在资本方面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想从李牧手中购买股份千难万难，李牧要是愿意卖的话，怎么着都轮不到本杰明·哈里森。 “别想了，《时代周刊》的股份我是不会卖的…当然这也要看你出的价钱是多少，如果你给我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价格，那么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李牧想了想并没把话说死。 哈里森家族在美国政坛的势力还是非常大的，就像是21世纪新加皮的李家一样，如果能用《时代周刊》把李牧和哈里森家族捆绑在一起，那结果也算不错。 李牧现在已经过了见钱不要命的阶段，对于李牧来说，再多的金钱也只是个数字而已，所以李牧要尽可能利用手中的资本和更多人扯上关系，这对于李牧来说，在目前这个阶段比赚钱更有意义。 “你想要多少？要不我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给你换？”本杰明·哈里森确实是下了血本。 本杰明·哈里森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占有的股份比例虽然不高，但每年都能稳定的为本杰明·哈里森带来数十万美元乃至上百万美元的收益，本杰明·哈里森现在心甘情愿的把这些股份让出来，可见本杰明·哈里森的诚意满满。 正文 544 浸猪笼 当初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阿尔弗雷德·马汉，乔治·杜威一起在古巴搞起了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本杰明·哈里森三个人所占的股份并不多，而且是属于是不能转让只拿分红的那种。 李牧和J·P·摩根合作之后，本杰明·哈里森等三个人手上的股份进一步被稀释，就目前来说，本杰明·哈里森大概控制着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百分之二左右的股份。 别小看这百分之二，每年所产生的分红都是以百万美元计的，用来置换《时代周刊》的股份还真说不上是吃亏还是占便宜。 不过《时代周刊》的价值也并不体现在收益上，去年全年的利润加起来也就才一百万美元多点，算起来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价值也差不多。 《时代周刊》的价值体现在宣传作用上，如果衡量这一部分的价值，那就算是拿十个100万来李牧也不换。 也正是因为《时代周刊》的宣传作用，本杰明·哈里森才愿意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拿出来交换，对于一个政客来说，舆论战线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你愿意把你的股份拿出来？很好…你想拿出来多少？又想交换多少？”李牧对这事儿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当然如果本杰明·哈里森坚持，那么李牧也不会为难本杰明·哈里森。 这也算是求仁得仁，各取所需。 “全部，我拿出我所拥有的全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用来交换百分之十《时代周刊》的股份，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需要的时候，能够全力配合我就行。”本杰明·哈里森也是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每年的那点红利。 哈里森家族作为美国的政坛常青树，底蕴本来就足的很，特别是在俄亥俄州，哈里森家族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并不亚于马萨诸赛州的巴伦家族。 所以这点钱，本杰明·哈里森还真看不上眼。 或者说，作为一个自幼就被当做未来的政治精英培养的政治家，在本杰明·哈里森看来，《时代周刊》的价值远远大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所以本杰明·哈里森毫不犹豫。 “可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李牧马上拍板，对于李牧来说，捧谁上台都一样，只要能维护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利益就行，李牧需要的只是一个合作伙伴，与其捧一个之前没打过交道的陌生人，还不如捧本杰明·哈里森这样的朋友。 哪怕是一个在根本利益面前会动摇的朋友。 通过去年的党内初选，李牧被共和党内一干大佬好好上了一课，李牧万万没想到，一直被自己看好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居然连提名权都没有拿到，这让李牧懂得了一个道理，别人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都不如稳稳当当攥在手心里都有把握。 幸好是海斯赢得了党内初选，否则的话，李牧估计已经被排斥出共和党的核心圈，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有意外，但幸好意外都在可控制范围之内，所以李牧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帮助海斯赢得总统宝座，然后还要和阿瑟、本杰明·哈里森这样的党内大佬搞好关系，这样李牧才能在未来游刃有余。 李牧在和本杰明·哈里森作交易的时候，距离纽约一万公里之外的琉球，白起和潘廷珍正在试图进行沟通。 争议的起因源于一名琉球渔民，这名渔民在打鱼时闯入了小环岛海域，被负责小环岛防御的卫兵擒获，在怎么处理这名渔民的问题上，白起和潘廷珍起了争执。 和以前相比，小环岛现在更加重要，在将训练基地迁往莆添之后，小环岛就成了后勤基地所在地，而原本被李牧看中的鸡笼则被放弃。 鸡笼现在还是清国领土，李牧要是真想把鸡笼弄到手，也不是说就不可能，但那会引起清帝国的强烈反应，这是李牧不愿意看到的。 还是把基地放在琉球比较好，至少现在的琉球名义上还是琉球国王在管理，和清帝国没有明确的直辖关系，历史上清帝国对日本占领琉球也仅仅是嘴上说说，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所以只要把潘廷珍扶上台，那李牧的人就能在琉球为所欲为。 为了未来能有个稳定的后勤基地，白起对小环岛的安全工作非常重视，按照白起的意思，所有非法闯入的人都要被当做间谍处理，哪怕是误闯的渔民也一样。 之所以如此严苛，主要还是因为是否“误闯”无法界定，日本人之所以敢吞并琉球，凭借的并不是实际上也并不强大的国力，而是因为琉球境内有相当一部分“日奸”存在，这些人实际上才是日本人的底气。 其实如果被抓的是琉球人，潘廷珍也不会找白起废话，从第一台机器被运上小环岛开始，白起他们已经以“非法闯入”为借口处决了十余名琉球渔民，潘廷珍从未因为这个问题找过白起，这一次之所以破例，是因为闯入的那名渔民是莆添人，而且还是潘廷珍的本家，这让潘廷珍不得不出头。 “廷珍先生，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也请您理解，职务在身，白某只能抱歉…”哪怕是知道了非法闯入的渔民是潘廷珍本家，白起也没有松口。 其实白起还是比较客气的，单就职务上而言，白起和潘廷珍互不统属，白起做事本来就不需要向潘廷珍负责，所以白起能耐着性子坐下跟潘廷珍东拉西扯，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 其实白起也是在拖延时间，就在白起跟潘廷珍瞎扯的时候，对那名渔民的审讯工作正在进行中，相信用不了多大会儿就会有结果出来，到时候再决定怎么处理也不迟。 “白将军，发生这种事儿，实在让老朽惭愧，老朽本不该起来，怎奈潘珠子上有80老母，下有嗷嗷幼子，现在孤儿寡母都在我家中啼啼哭哭，老朽实在是无计可施，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来找白将军，还望将军法外开恩…”潘廷珍看来也是被骚扰的没办法，所以只能来求白起。 “潘珠子…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廷珍先生解惑。”白起多聪明的，马上就打蛇随棍上。 “不敢，白将军有话只管说，老朽必知无不言。”潘廷珍不敢托大，言语间也客气的很。 虽然从斯普林菲尔德临行之前，李牧的原话是让白起配合潘廷珍，但是潘廷珍心里很清楚，李牧肯定是更加信任白起多一些的，所以这个“配合”也是大有深意。 “巡逻队抓潘珠子时，附近海面上并没有渔民，廷珍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潘珠子被抓上小环岛的呢？”白起确实是老练，马上就从潘廷珍的话里找到了突破口。 白起他们已经到琉球三四个月，经常在这一片打鱼的渔民都知道小环岛附近是禁区，所以白起对潘珠子的动机很是好奇，同时对潘廷珍能这么快就知道潘珠子被白起抓走也很好奇。 “嗨，这完全就是个误会，潘珠子和他兄弟一起出来打鱼，结果收获不是很好，潘珠子就想来小环岛这边碰碰运气，他弟弟苦劝潘珠子不要来这边，结果潘珠子一意孤行，他弟弟看劝不住，所以就回莆添报信儿，老朽这才得知。”潘廷珍说得很坦然，并不是作伪的样子。 在关键事儿上，潘廷珍也是不敢说谎的，如果日本人真的得知小环岛的实情，那说不定日本人会来一手鱼死网破，这个责任潘廷珍也担不起。 原本李牧只是想在这边建设一座子弹工厂，但经工程师考察后，又在小环岛上修建了一座武器工厂，虽然工厂的规模比起骏马武器工厂小的多，但毕竟这也是一个武器工厂，不是那种简陋的手工作坊，这已经足够让日本人提高警惕了。 “这么说来，这还真是个误会…”白起嘴上说着是误会，但却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在白起看来，潘廷珍的话是不足信的，虽然白起也相信潘廷珍不会故意欺骗自己，但潘廷珍有可能被他人蒙蔽，所以白起最终相信的还是口供。 只有拿到最终的口供，白起才会决定怎么处理潘珠子。 “确实如此…”潘廷珍坚信这是个误会。 在潘廷珍看来，所有的莆添人都值得信赖，这和莆添一直以来的团结有关，莆添的华人为了保持血统纯正，甚至不和琉球当地人通婚，他们怎么可能会故意来刺探小环岛的情报哦，这完全就是个误会。 “既然廷珍先生能确认，那把潘珠子交给廷珍先生也不是不行，只是廷珍先生须得先给我一份保障，如果小环岛这里的情况外泄，那么所有的后果都由廷珍先生您来负责。”白起随时都可以放人，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因此而有可能引发的后果，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这…”潘廷珍大概是没想到白起的皮球能踢得这么好，眼看一句话就能把人带走，现在却又踌躇起来。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土黄色工作装的安保人员快步进来，在白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把几张纸递给白起。 白起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也不再搭理潘廷珍，自顾自看起手中的审讯记录。 白起的担忧确实是事实，被巡逻队抓获的潘珠子确实是被人收买，故意跑来小环岛的。 据潘珠子交代，他们是在前往首里出售海产品时，被一位叫秋山的首里人收买的，这位秋山并没有让潘珠子刺探小环岛的情报，只是让潘珠子驾着船绕小环岛跑一圈，然后就会给潘珠子一百个大洋的报酬。 不是刺探情报，只是绕着小环岛转一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潘珠子也算是财迷心窍，就这么被人拿着当枪使了。 白起看完审讯记录，顿时感觉自己的头也开始疼了。 如果潘珠子是替日本人做事，故意来刺探小环岛的情报，那杀了就杀了，谁都不会废话，潘廷珍甚至能干出诛九族之类的事来。 现在的问题是潘珠子确实是被人收买了，但却没有做危害莆添的事，至少是没有主观上的故意，那这就比较难办了，到底是杀还是放呢？ 既然怎么处理都是棘手，白起干脆把审讯记录交给潘廷珍，让潘廷珍来决定，无论如何潘珠子也是潘廷珍的人。 文人和武人毕竟是不一样的，潘廷珍翻看完审讯记录之后，第一句话居然是：“白将军，你们没有刑讯逼供吧？” 这… 这得是有多逗逼才能问出这种话来！ 白起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没好气儿的答道：“绝对没有，这个潘珠子还没有顽固到需要刑讯逼供的地步。” “既然如此…”潘廷珍无奈的翻了个眼，把手中的审讯记录递回给白起：“…那就让潘珠子在小环岛上住下吧，反正你们这边也需要工人，就让他在这儿干活，只要别给弄死就行，要是干的不错，你们就直接把工钱给我，我把工钱转交给他的家人，要是干的不行，你们就看着办吧…” 潘廷珍也爽快的很，他之所以腆着脸来找白起，首先建立在潘珠子没被人收买的前提下，现在事实证明潘珠子是被人收买的，潘廷珍也就不再客气，要是潘珠子的家人敢再嚷嚷，潘廷珍也不介意动用家法。 这年头的家法还是很威严的，21世纪的电视剧上一说请家法，动不动就拎着根藤条出来，实际上都已经是美化了，事实上这年头的家法绝对是会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族长如果要动用家法，就算把族内成员活活打死都不稀罕。 所以说破四旧很有必要啊，否则21世纪的网络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露出假笑了，这种事要放在19世纪是要被浸猪笼的。 说实话，有时候浸猪笼确实还是更有效一些，至少比那些道德上的谴责令人印象深刻的多。 正文 545 老本行 小环岛现在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禁区，岛上拥有两条子弹生产线和一个枪支维护车间，这个维护车间其实是拥有生产枪支的能力的，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就地生产维修枪支所需要的零部件。 关于造子弹，21世纪天朝网络上经常有人用这个来黑三哥，其实三哥也没有那么差，人家是能造出来子弹的，历史上的达姆弹就是在三哥的兵工厂生产的。 三哥的问题不在于制造能力，而是在于工人的工作态度，就三哥工人那种天真烂漫的性格，英国人让他们生产达姆弹也算是对症下药。 小环岛上所有的工人都是从斯普林菲尔德送来的，能力上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别小看这区区一个小环岛，工业能力甚至比整个日本都要强。 一个工厂里不可能全部都是工程师，还需要一定数量的普工，杂役，后勤人员等等，这些人就没必要从斯普林菲尔德送过来，而是从莆添就地招募的。 当然这个招募也是有政审的，如果不是“根红苗正”，连被招募的资格都没有，潘珠子之前就是属于没有资格的那种人。 这里的“根红苗正”并不仅仅是指拥有华裔血统，还要各方面全都信得过才行，比如潘珠子这种以打鱼为生，经常会和外人接触的，就不符合标准。 确认了结果，潘廷珍心满意足的回莆添，白起的工作却还没有完，既然潘珠子是被一个叫秋山的人收买的，那白起就要斩草除根，不能任由秋山这个祸害逍遥法外。 很快，秋山的资料就被调查清楚。 这个秋山确实是琉球人，但他却是个日裔，20年前跟随自己的父亲从日本回到琉球，随后在首里经营一家鱼行。 秋山因为出手阔绰而交游广阔，展现出来的财力根本不是一家鱼行能够支撑的，白起粗略翻阅了秋山的资料，马上就断定这个人有问题。 其实首里城内有问题的琉球人不止秋山一个，日本人对琉球是蓄谋已久，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在琉球安插了多少眼线，甚至就连潘廷珍也说不清楚莆添还有没有其他人被人收买。 “看来我们得去首里逛逛了。”白起决定亲自出马，去首里铲除这个隐患。 白起虽然是华人，但拥有美国国籍，想去首里自然是不成问题，所以第二天一早，白起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带着亨特和其他十余名白人枪手前往首里。 虽然首里是琉球的首都，但从外表上看，确实是没有个首都的样子，虽然首里周围有城墙，但城墙只有不到两米高，亨特站在城墙下甚至一抬手就能摸到垛口，这让白起心里很是不爽。 男人在一起，经常会聊天打屁，白起以前向亨特描述过东方城市的雄伟，特别是像清帝国首都那种拥有完整防御结构的超大规模城市，这在白起口中都是华人的骄傲。 结果现在看到如此低矮的首里城墙，这让白起感觉到面子无光，虽然实质上琉球人和华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丢了东方人的脸，已经足够让白起大为光火。 没错，这时候的华人就是管这么宽，这就是所谓的大国心态，都已经超越了所谓的国界和种族了。 进入首里城内，白起脸上更加难看。 19世纪的城市几乎没有什么规划可言，特别是像首里这样的小国寡民，除了城内的主干道之外，其他部分全部都是野生状态，所以可以想象各方面的条件是多么的恶劣，街道狭窄，污水横流，恶臭四溢，这回不光是白起，连亨特他们都觉得上不了台面。 “这种城市，我们要它干什么？”亨特非常不解。 虽然李牧不想当琉球的国王，但没必要和所有人都解释的那么清楚，比如亨特就不知道他们来到琉球的真实目的。 “你要是不喜欢，完全可以一把火烧光，然后按照你心中的样子重建它。”白起这边就更随意，反正这城里绝大部分都是琉球人，剩下的也都是日本人，他们是死是活，都和白起无关。 “这是个好主意。”亨特居然赞成，看来这位的脑子也不怎么好使。 虽然这是白起第一次来到首里，但潘廷珍已经为白起在首里城内安置好了落脚点，所以白起倒也不用担心无处可去。 巧合的是，落脚点就在秋山鱼行的斜对面，这倒是省了白起的事儿，不用再为监视点操心了。 “给我盯死了，记住每一个进出秋山鱼行的人，特别是这个秋山，记清楚他都和什么人接触，最好能搞清楚他们之间都说过些什么。”白起的要求高，这是拉开架势要一网打尽的节奏。 “放心好了，绝对不会错过一个。”亨特之前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所以看上去信心满满。 其实说起监视这回事，白起他们都不陌生。 白起以前在部队里就是侦察兵，侦察兵这个兵种其实就是后世特种兵的前身，他们会的东西多的很，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驳杂，监视算是其中最没技术含量的一个活。 潘廷珍给白起找的这个地方还是挺不错的，以前估计也是经营水产品的，楼上楼下两层，楼上住人楼下做生意，当然现在是大门紧闭，白起他们都是通过后门进来的。 给亨特布置完任务，白起抓紧时间去睡了个午觉。 要说来琉球这段时间对于白起来说也不轻松，一方面要安排莆添的训练，一方面要保护小环岛的安全，还要防备日本，说实话能让白起轻轻松松睡个午觉的时间也不多。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暮时分，看到亨特的监视纪录，白起顿时感觉到头大。 “仅仅是一个下午，就有40人次进入秋山鱼行，是不是记错了？”白起很有些不满。 其实这年头的人们，大多数还是习惯两餐制，不是他们不想一天吃三顿，而是根本吃不起，没有那么多粮食供他们消耗，所以只能一天吃两顿。 这年头也没有冰箱，所以水产品卖的就是个新鲜，鱼行的营业时间不会太长，一般情况下都集中在上午，下午应该是休息时间。 对于一家鱼行来说，哪怕是营业时间，一个上午大约也就是那么几十名顾客，看样子秋山鱼行的生意火爆程度确实是出乎白起意料之外。 “没错，就是这么多人，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受到了老板的热情招待，看样子都是熟客，其中好几个人还被邀请到楼上喝茶，这几个人我都做了重点标记。”亨特的工作态度还算负责，记录上面有几个人名下面有重点的加粗线，显眼的很。 单凭亨特其实是做不到这一步的，至少亨特肯定不知道被秋山请到楼上喝茶的那几个人叫什么，这要归功于潘廷珍的眼线。 “有没有派人就跟着几个人？”白起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派了，但是我们人手有限。”亨特一脸无奈。 “人手有限？”白起大为光火。 如果找其他理由，那白起说不定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但提到这个“人手有限”，白起实在是忍不了。 就在白起眼皮子底下，同在二楼，现在十几名枪手坐的坐站的站，有几个在忙着锻炼身体，有几个打牌的脸上贴满了纸条，还有几个居然是在睡觉，这难道能算得上是人手不足？ “长官，你不能这么看，我们是不能去盯梢的…”亨特心里那个委屈，反映到表情上就特别纠结。 看着亨特超过1米9的身材，白起马上恍然大悟。 琉球人身材和东南亚人差不多，又黑又小又瘦，用枯瘦如柴来形容肯定不合适，但是一百个人里面也难得找到一个白胖子，这种情况下，亨特他们这群彪形大汉确实是不适合去盯梢，估计他们一出门就会被围观，就像80年代刚改革开放时国人围观老外一样，那热情就跟去动物园看笼子里的大猩猩差不多。 “算了，把人都撤回来，我们晚上直接行动，能审出来多少是多少。”白起决定不再玩谍战，手下这群货实在是拿不出手，既然文的不行那咱就来武的，还是做回自己的老本行比较靠谱。 晚上也不消停，一直到晚上10点，秋山鱼行的二楼依旧灯火通明，隔着窗户都能闻到飘出来的酒香味儿，这让隔了一条街道的白起和亨特简直都咬牙切齿了。 “喝吧喝吧，待会让你喝个够。”亨特准备了足够的辣椒面，这是待会儿审讯时要用的。 审讯也是分级别的，比如对潘珠子那种人，因为不能确定敌友，在没得出结论之前，一般不会使用太激烈的手段。 对付秋山这种人不用顾忌，现在的秋山在白起和亨特他们看来就是个一次性消耗品，只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出最有价值的情报，就算是把秋山做成生鱼片，白起和亨特也能下得了手。 晚上11点，秋山鱼行的宴席终于结束，秋山下楼亲自将客人挨个送走。 目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开，秋山正准备进门，却感觉脑后一疼，然后眼前就一片漆黑。 悠悠醒来之后，秋山发现自己好像是被吊在一个架子上，面前有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内有烧得通红的烙铁，里面的桌子上摆着斧子，锯子，还有各种尺寸的大刀小刀，配合着房间内的幽暗灯光，给人感觉阴森恐怖之极。 除了房间内的各种“凶器”之外，还有几个抱着膀子的光头大汉，更令秋山感觉危险。 这几名光头大汉都是白人，那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特别是胸前的胸毛，都可以用茂盛来形容。 为首一人身高肯定超过1米9，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各种纹身，这家伙光着膀子，不怀好意的用目光在秋山下体部位来回巡弋，秋山顿时感觉胯下一凉。 这个不是错觉，直到这会儿秋山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扒的清洁溜溜，还被以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捆在一个木架上。 对于这个姿势，秋山其实是很熟悉的，秋山至今还记得这种姿势的好处。 好吧，这种姿势的好处是个男人都懂，所以现在秋山心情非常惶恐，好像有某种不太好的事即将在自己身上发生。 “首先认识一下吧，秋山先生，我叫亨特，你不用知道我来自哪里，你只需要知道我来的目的就够了…现在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如果你答错了，那么我会亲手把这个东西塞进你的屁股里…”亨特的话简单粗暴，秋山这才发现，亨特手里居然攥着一个泥鳅。 真该死啊… 秋山几乎能马上确认，这个泥鳅正是自己的秋山鱼行出品。 也恰好是因为自己经营这种东西，所以秋山知道泥鳅的特性，这玩意儿最擅长的就是打洞，而且还一根筋，只要有洞就会坚持不懈的钻下去。 联想到刚才亨特的话，秋山顿时夹紧了自己的屁股。 不过很明显，不仅夹住是没有什么用的，所以秋山回答得很急促：“你问吧，我保证一定对你说真话，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没关系，就算是你不说实话也没关系，说真的不在意，而且看起来这条泥鳅好像也更希望你说假话。”亨特不怀好意的扬起手中的泥鳅，在秋山面前晃了晃。 秋山再次惊恐大喊：“求你了，你问吧，我保证说真话。” “很好，那么你能不能解释下你为什么指使潘珠子去小环岛？”前戏已经很足了，亨特马上进入正题。 “潘珠子…我…我不认识他…”秋山第一句话的答案就给错了。 “不认识吗？很好。”亨特把手中的泥鳅递给身边的一名彪形大汉，然后开始自顾自翻弄火盆里的烙铁，看都不看秋山一眼。 当感觉到滑腻腻的泥鳅正在逐渐靠近自己的菊花的时候，秋山终于崩溃大喊：“我招了，我招了，是武男先生让我做的…” 武男，日本驻琉球大使馆一等武官。 这事儿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正文 546 秦失其鹿 刑讯从来都是一门技术活，对于经过严格反刑侦训练的特殊人员来说，单纯肉体上的伤害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心理上的博弈才是更重要的。 当然了，秋山这种人也不可能接受过多么严格的训练，甚至日本人现在都还没有反刑侦训练这个意识，所以白起瞎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这才只用了一招，就已经让秋山彻底崩溃。 可惜秋山的地位太低，白起从秋山口中没有得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武男算是一个意料之中的意外收获，但对于白起来说，价值也不大。 武男和秋山不同，身为日本驻琉球使馆的武官，白起不可能像对付秋山一样对付武男，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令白起感到欣慰的是，除了潘珠子，秋山并没有在莆添发展更多的下线，也同样因为级别太低，秋山并不知道武男在莆添有没有更多内应。 “下手利索点…”离开审讯室的时候，白起轻声吩咐亨特。 秋山被这句话吓得浑身发抖，刚想开口呼救，却被亨特狠狠一拳打在胃部，呼救顿时被呻吟代替。 十几秒后，亨特跟着白起走出审讯室。 “那个武男，要不要过去做了他？”亨特杀气腾腾。 “现在没必要，这笔账先放着，迟早要跟他们一块算的。”白起还没有狂妄自大的认为只带十几个人就能在首里城内横冲直撞。 其实首里城不大，两万人左右的一个小城，城内的武装力量也有限，白起如果狠下心来，倒也有可能毕其功于一役。 不过这没有什么意义，莆添城内的民团正在接受最后的训练，再有半个月，潘廷珍就能公开竖起反旗，就让武男多活几天好了。 回到莆添，白起还是去找了潘廷珍，向潘廷珍通报最新情况。 “贼子亡我之心不死，且让他们再逍遥一时。”潘廷珍的意见和白起一样。 “你的人训练的怎么样了？现在拉出去，能不能干的过王城卫队？”白起最近一直在小环岛，训练工作由杨威负责，白起并不是很清楚。 琉球王国确实是国力衰微，偌大一个国家，能称得上是“军队”的就只有王城卫队这么点力量，总人数大概是千余人，不仅人不多，而且训练废弛，军械落后，士兵装备的甚至还是前膛燧发枪，和莆添民团装备的春田后装弹仓式步枪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放心吧白将军，其实就算是我们现在动手，我们也有把握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穿上新式军装的杨威信心满满。 虽然现在的莆添民团规模并不算大，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正规军队编制来的，这其中肯定也包括军装。 这些军装同样是从美国送来的，盔式软军帽，深蓝色套装，腰间的牛皮子弹盒，很有南北战争时期美国北方军风范。 和骏马集团正在向美国战争部兜售的新式军装相比，这套衣服实在是有点落后了，不过放在远东地区仍然是最新式装备。 杨威现在就穿这么一套衣服，只不过是把腰间的子弹盒换成了快拔枪套，一柄银白色的蟒蛇军用左轮手枪霎时夺目。 其实如果按照白起的要求，所有的新兵都要接受为期半年的新兵训练，这样才算是勉强合格。 现在的莆添民团虽然只进行了还不到五个月的训练，但比起首里的王城卫队来说，已经算得上是训练完备了，所以杨威的信心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随时做好准备吧…很快就会有机会的…”白起看向首里方向若有所思。 机会确实很快就有了，白起回到莆添之后的第四天，首里终于有官员来到莆添，要求潘廷珍交出白起等人。 白起一行人前往首里，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迹，说实话藏也藏不住，十几年身高体壮的白人壮汉，混在琉球人堆里想不抢眼都不行。 更何况亨特将秋山处决掉之后，又把秋山的尸体给挂在秋山鱼行门口，这等于是在红果果的向旁人宣称，白起一行人将会为此事负责。 如果这事儿没有日本人掺和在里面，那说不定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现在很明显是日本人不愿意善罢甘休，要借这件事儿白起等人一个教训，所以琉球来的林姓官员态度坚决的很：“白先生虽然是美国人，但在我琉球首都犯下如此恶劣罪行，白先生理应给我国民一个交代…” “林大人，实在是抱歉，白先生是我们莆添的客人，并不是潘某的下属，所以潘某无权命令白先生，如果林大人执意要去找白先生，那么就请您自便…”潘廷珍不软不硬的给顶回去，丝毫没有大病初愈的样子。 潘廷珍之前装病已经装了好几个月，而且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麻风病，这种病就算是痊愈了，也会留下满脸麻子，看潘廷珍的样子，实在是不像得了麻风病的样。 “前段时间听闻潘大人有恙在身，现在看来潘大人的气色很不错嘛，想必也是传言有误…”林姓官员极力压制住怒火。 说实话，林世功这次来是抱着必死之志来的，现在看潘廷珍活蹦乱跳，根本没有大病初愈的样子，这实在让林世功气愤难平。 林世功也算位名人，琉球被日本吞并之后，林世功流亡清国，为争取清帝国支持终日奔走。 当时的清帝国和日本正在就琉球地位进行谈判，在谈判即将结束的时候，林世功在清帝国总理衙门门前自杀，以死明志。 正是因为林世功的自杀，清帝国和日本并未就琉球地位达成一致，不过清帝国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以至于琉球遂成为日本的冲绳县。 现在的琉球还没有亡国，林世功依然还是那个世受皇恩一心为国的林世功，所以看到不阴不阳态度暧昧的潘廷珍，林世功的愤怒可想而知。 “托林大人的福…”潘廷珍不阴不阳的回了句，然后就一言不发靠在椅背上开始装死。 “林某有一事不明，还请潘大人为林某解惑…”林世功不再客套，目光开始转冷。 “不敢…”潘廷珍还有回应。 “不知道今天的莆添，还算不算是琉球的莆添？不知道潘大人您，还算不算是琉球的国民？”林世功的问题不止一个。 “既然林大人这么说，那潘某也有一事不明…”潘廷珍这下坐不住了。 和林世功一样，潘廷珍自幼接受的也是“忠君爱国”这一套，如果没有日本人强行吞并琉球这档子事儿，就不会有潘廷珍的美国之行，白起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因果关系，潘廷珍虽然没办法向林世功解释清楚，但潘廷珍也不愿意背上背信弃义的黑锅。 “请潘大人先回答林某的问题…”林世功打断了潘廷珍的话。 “大厦将倾，良禽必择木而栖，若我王能护我一方平安，潘某仍将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但现如今日本人大兵压境，咄咄逼人，我王却把希望全然寄托于哀求之上，丝毫没有自强之意，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国王倘使尚存一丝进取之心，潘某也一定追随国王陛下和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不想做亡国之人，那就只能发奋求存…潘某不想做亡国奴…”潘廷珍不理会林世功的怒斥，自顾自直抒胸臆。 “无耻之尤…一派胡言…乱臣贼子…”林世功听不进潘廷珍的任何话，指着潘廷珍的鼻子怒骂不已。 客厅里这会热闹的很，潘廷珍和林世功都是自说自话，根本不管对方在说什么，两个人的嗓门都不小，门口的侍卫探头探脑却又不敢进去，生怕这两位不顾体面，直接撕扯起来，那可就好看了。 “够了！”白起带着杨威及时出现，顿时让潘廷珍和林世功都闭了嘴。 白起还是一身黑色西装，但却没有戴礼帽，这种改良版的西装既保留了燕尾服的优雅，又没有高顶礼帽的滑稽感，是男人装力推的主打款式。 白起身后的杨威还是一身军服，所不同的是腰间多了一条子弹带，脚上穿了一双半高皮靴，看上去整个人更加精干。 “你就是白起？”林世功的神情有点惊疑不定。 林世功听说过白起这个名字，但这却是林世功第一次见到白起。 当看到白起熟悉的黑头发黄皮肤的时候，林世功一霎那有点恍惚，突然间就忘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莆添。 严格说起来，林世功也是当初的华人36姓之一，不过林世功并没有出生在莆添，而是出生在一个叫久米的村子里，后来林世功被选拔为官生，被送到清帝国去留学，后来入首里为官，和莆添也就渐行渐远。 1880年，因为抗议“分岛改约案”，林世功自杀殉国，这里面要注意的一个事实是，如果吞并琉球的不是日本而是清国，那林世功还会不会自杀真不好说。 “对，我就是白起，你想抓我去首里？”白起看着同样黑头发黄皮肤的林世功饶有兴致。 “不是抓，是请您去首里配合我们调查一桩案件。”林世功这会儿已经恢复理智，在还没有定案的时候，肯定不能用“抓捕”这种方式来对待白起这个美国人。 “是配合你们调查，还是配合日本人调查？”白起不留情面，恶狠狠的撕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当然是…我们…”林世功顿时感觉气短了一截，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信。 “看你样子，你是华人？”白起感觉林世功这个人应该还可以挽救一下。 “是…”林世功感觉自己的气儿又短了一点，声音低得几乎连自个都听不到。 “既然是华人，为何为虎作伥，帮着日本人来对付自己人？”白起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林世功这次张张嘴，根本没说出话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口口声声忠于国家，但你却连你所效忠的对象是谁都没搞清楚，你认为你是在效忠国王吗？不是的，连你们的国王都要向天皇效忠了，你到底要向谁效忠？”白起现在的问题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诛心了。 “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以为早晚要去首里的，既然你态度那么坚决，那我就现在跟你去首里好了。”白起才不当缩头乌龟呢，当初在古巴白起，连西班牙人都不怕，现在能会怕了日本人？ 别搞笑了。 “你…你…”林世功大惊失色，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将军，部队已经集合完毕，请您指示。”一身戎装的杨邦快步来报。 杨邦的打扮和杨威基本一样，所不同的是，杨邦肩膀上还多了一只春田式步枪，杨邦非常喜欢这支枪，哪怕是睡觉也从不离身。 “部…部队…”林世功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发软，但同时心底又有一丝异样情绪在滋生。 就在莆添城内的演武场上，500名莆田名团成员和150名美国枪手已经列队完毕，随时准备向首里前进。 没错，白起已经不想再等待了，既然首里的军队不堪一击，那就直接发动好了，也不需要找什么理由，反正这是琉球民众的自发行为，是琉球人的内政，白起这个美国人可管不着。 这支650人的部队，装备的武器超过一千支，很多人都装备了一长一短两支枪，队伍前的地面上还放着十支暴雨式轻机枪，这将会成为摧毁王城卫队的杀手锏。 临出征之前，还是要举行一个仪式的，潘廷珍准备了一篇又臭又长的祭文，大意就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那一套。 其实说这个没什么意义，在场的除了潘廷珍之外，也没人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潘廷珍纯粹是说给自己听的。 当然现在能听懂的还多了个林世功，只可惜林世功这会儿没心思和潘廷珍计较，当看到演武场上这支斗志昂扬的部队时，林世功就进入失语状态。 不只是失语，几乎是连魂儿都一块没了，林世功做梦都没想到，白起是准备这样和林世功一起去首里的。 正文 547 快上车 身处这个大时代内，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很多时候只能随波逐流，林世功曾经的自杀就已经是这个对这个时代最强有力的反抗。 当然了，面对日本人的入侵，还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方式反抗，只不过在此之前，林世功从来就没有这个意识。 所以可想而知，当看到莆添城内有一支部队整装待发时，林世功内心是多么的震撼。 相对来说，白起的情绪就稳定的多，毕竟类似的场面白起已经见得太多了，几百人的小规模，在白起看来甚至都不值得为此特意准备一个仪式。 对于莆添城内的华人后裔来说，眼前这一幕也实在是不常见，汉民族其实是个深沉内敛的民族，只要华人没被逼到绝境，华人一般情况下不会选择以如此激烈的手段反抗，更多的是逆来顺受挣扎求存。 民意也是需要引导的，经过这几个月以来的宣传，莆田城内的华人后裔对眼前一幕也是期盼已久，所以演武场周围是满满的吃瓜群众。 也不能算是吃瓜群众，毕竟场中众人和他们是亲戚关系，他们之间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这一次不能成功，那他们中的很多人估计也不会苟活。 从民团在演武场上列队开始，周围就开始有零星不绝的喝彩声，随后又有人把美酒捧出来，准备为壮士们践行。 践行酒当然是最后一个环节，潘廷珍读完祭文之后，几十名早就候在一旁的少女一拥而上，为勇士们斟满美酒，祝他们此行一路顺风。 到了表决心的时候，白起终于出面。 白起的废话不多，端起手中的瓷碗一饮而尽，并没有将手中的瓷碗顺手摔碎，而是又还给眼睛已经化成心形的少女，随后招呼一声出发，然后就转身大踏步而去。 被一起带走的还有林世功，林世功现在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是被两名壮汉架着走的。 刚出寨门，林世功就用力挣脱两名大汉的钳制，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白起。 “白先生，你们这是要去打日本人吗？”林世功内心深处还有幻想。 “对…”白起骑在一匹不甚高大的蒙古马上，神态非常悠闲。 “若是赶走了日本人，请问白先生你会如何对待我王？”林世功追问，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这要看你们的国王是否识相，他要是识相的话，那让他继续当这个国王也无所谓，如果他要是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白起实话实说，并没有说假话的必要。 如何对付琉球国王确实是个难题，原本按照李牧的想法，是想让潘廷珍取而代之的，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个必要，如果琉球国王肯配合李牧的行动，那留着他也没什么要紧，反正权力肯定会掌握在潘廷珍手中就是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林世功虽然心中还是惴惴不安，但有了白起的这个承诺，林世功还是长出了一口气。 但隐隐的，林世功心中还莫名其妙的有点失望。 所有的华人都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林世功当然也是知道的。 虽然琉球国王尚泰对林世功有知遇之恩，但毕竟林世功是36姓后裔，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林世功心中有其他想法很正常。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日本真的吞并琉球，那么你会怎么做？”白起的这个问题有点诛心，这也恰恰是林世功一直以来都在回避的一个问题。 “如果日本真的吞并琉球…”林世功抬头看向首里方向，表情茫然，双脚只是下意识的交替前进，看上去一丝力道也没有：“林某世受皇恩，若日本真的要吞并琉球，林某必定将抗争到底，哪怕是为此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林世功这番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未来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为了恢复琉球王国四处奔走，直到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后，林世功用自杀这种极端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愤慨。 抛开林世功的血统不提，这确实是个很有血性的。 抵达山口，前方就是琉球人设立的检查站，白起的本意是命令部队武力突破，但林世功却自愿出面要去做说客，希望用这种方式让琉球士兵主动撤去哨卡。 “这个哨卡可是日本人设的，你确定他们会听你的？”白起面带狐疑，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日本人对琉球的渗透已经非常严重，据白起所知，王城卫队百分之八十的军官都已经被日本人收买，这个哨卡是日本人遏制莆添城的主要手段，白起不大相信林世功能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这里的军官。 “且尽人事吧…”林世功虽然也没多大自信，但也不想看到华人和琉球人兵戎相见。 尽尽人事也好，结果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如果林世功能成功固然最好，如果不能成功，那也算是白起为了和平尽了最后一番努力。 “20分钟…”白起看看胸前的怀表，转身吩咐部队就地休息。 “请等我的好消息吧…”林世功的声音也并没有多少底气，但于情于理这一遭还是要走。 其实哨卡简陋的很，就在山脚下的山道旁修了两间木屋，路中间横了一截树干，十几名怀抱火枪的士兵散步在道旁的树荫下，看上去很有点无精打采。 军官当然是不可能亲自上路执勤的，这会儿唯一一名军官正在屋内休息，陪他喝茶的人正是日本驻琉球使馆武官武男。 “莆添的华人最近一直蠢蠢欲动，我们设在海上的岗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他们已经被该死的清国人收买，所以等今天的哨兵回来之后，我们要追究他们的责任。”武男想起前几天出现在首里城内的不明枪手，心中就大为光火。 自从满人入主中原之后，日本人是看不起华人的，包括已经加入美国国籍的华人也一样。 日本人在琉球也确实是耳目众多，虽然潘廷珍已经对外封锁消息，但是日本人还是知道了白起他们的存在。 日本政府为此甚至向美国政府提出了抗议，不过结果让日本政府很失望，美国战争部虽然承认之前有一个叫白起的华人在美国·军中服役，但白起现在已经退役，并不在美军部队的现役队伍中，所以美国政府和美国战争部都表示他们无法干涉白起的个人行为，也不可能干涉，因为这是白起的自由。 虽然对这个结果感到失望，但日本政府却并不意外，实际上日本政府对美国人的推诿行为早有预料，这也恰恰是日本政府最想得到的答案。 “那些不守规矩的人都该死…”一身戎装的琉球军官杀气腾腾。 单从服装上来讲，琉球军服的样式和日本军服差不多。 这和日本政府的蓄谋已久有关，算是日本的文化输出，日本政府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让琉球人习惯乃至接受日本的一切，为吞并琉球做好准备。 现在看起来，这一手很有作用，至少琉球军队对于日本军装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黑田君，你是如此尽忠职守，一定会受到帝国嘉奖的。”武男一本正经，仿佛手中就拿着嘉奖令一样。 “黑田，呵呵，还真是好名字啊…”一天还没有来得及回应，门口传过来林世功夹杂着愤怒的声音。 这个是有点巧合，林世功没想到自己随便听一耳朵，居然听得到一个如此令人意外的信息。 “林大人…”黑田的脸色非常难看，下意识挺身而起，手已经抓住腰间的枪柄。 看来这个黑田也确实是有路子，其他士兵们使用的还都是前膛燧发枪，但黑田腰间的手枪居然是蟒蛇外销型侦探手枪。 这也坐实了黑田肯定和日本人有勾结，要知道骏马集团的东西卖的可不便宜，仅凭黑田那点儿微薄的薪水，想买支骏马集团的侦探型手枪，不吃不喝攒一年也不够。 “林先生，你这是…完成了任务？”武男很有点好奇林世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武男虽然知道林世功此行的任务，但在武男看来，这个任务几乎没有完成的可能，所以武男非常的惊讶。 “是的，我已经完成了任务，你们不是想让我把白起带了吗？我现在已经把人带来了。”林世功面如寒霜，紧走几步来到黑田面前，指着黑田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你应该为你身上的衣服而感到羞愧，国王陛下信任你，认命你做如此重要的职务，你就是这样回报陛下信任的吗？” “闭嘴吧林先生，你以为咱们的国王陛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以后咱们的陛下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日本帝国的天皇陛下。”黑田破罐子破摔，承认的倒是也干脆。 “无耻之徒！你应该被吊上绞刑架，放在城门口被处决，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你做的那些丑事，你的家人应该为你而感到羞愧…”林世功被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来没见过认贼作父认的如此恬不知耻的。 “该闭嘴的是你！你这个该死的支那人，你以为你穿上琉球的官袍，就能做一个高贵的琉球人了，我们可以给你一切，也能拿走你的一切，你和莆添城内你的那些同胞一样，你们才应该被吊死在城门口…”黑田不甘心束手待毙，干脆倒打一耙，这扣帽子的本事也是可以。 “混蛋…”林世功被气的双目赤红，冲上去就要和黑田以命相搏。 “等等，等等…”门外突然又传来白起的声音。 “你是谁？”黑田和武男几乎同时问出声。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白起，很遗憾是在这种环境下相见，这里实在是太简陋了，而且空气也不够清新，我们可以到外面说话吗？”白起的心情不错，没想到居然能看到这么一场大戏。 “林先生，你果然通敌…”黑田的脑回路也比较奇葩，第一反应居然是先给林世功栽赃。 “没错，我确实是通敌了，国家在你们这种人手中又能有什么希望，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妨换种方式吧…”林世功不想辩解，他今天受到的冲击已经足够大了。 这时白起又向屋内走了两步，让开房门，顿时呼啦啦涌进来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黑田看到这场景，脸上马上就变了色，不过黑田还算理智，并没有拔出腰间的手枪。 拔枪又能有什么用哦，黑田的枪内只有六发子弹，但此时屋内的士兵都已经不止六位，更何况黑田的枪法也没好到一枪一个那份儿上。 “原来您就是武男先生，真是幸会，本来我还想去日本驻琉球大使馆找你呢，没想到却在这儿碰上了，我有个问题有点没搞明白啊，难道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去找你吗？”白起的语气有点轻挑，但给人感觉却并不轻浮，而是掌控全场的智珠在握。 “白起先生，确实是幸会啊，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位华人…”武男的表情有点复杂。 这个回答有点敷衍啊，“白起”这个名字是绝对的华人好吧，老外根本就无法理解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是什么，所以就算他们取个中文名，也不会取这个。 “不如我们边走边聊好了，说实话，我并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这里，你们不是想让我去琉球吗？咱们就一起上路好了。”白起不想在这里耗太长时间，这儿到首里还远着呢，还是尽早上路吧。 武男和黑田都没说话，表情都难看的很。 一名士兵大拉拉的过来，拿走了黑田和武男腰间的武器，顺便又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搜身，顺走了武男的一块金怀表。 怀表最终当然还是到了白起手里，白起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把表送给了林世功。 “哼哼，白将军，无功不受禄。”林世功居然还不要。 “怎么没功？要不是你刚才拖住这俩家伙，我的人想要得手还真不容易。”白起这是一定要把林世功拉上自己战车的节奏。 正文 548 不是一个等级 想要控制一个国家，哪怕是琉球这样的小国家，把希望都寄托在某一个人身上也是行不通的。 白起来到琉球的另一个任务就是要寻找一个新的代理人，这样才能和潘廷珍形成某种制衡，最终达到控制琉球的目的。 林世功就是白起选定的另一个目标。 其实客观上来说，林世功具有比潘廷珍更大的优势，毕竟林世功是琉球的正式官员，出身正统，这样的人也更容易被其他琉球人所接受。 相对来说潘廷珍的身份就有点尴尬，毕竟这么多年莆添一直相对封闭，和琉球其他地区交流很少，如果潘廷珍通过政变上台，那么琉球人并不一定会接受。 现在有了林世功，等于多给琉球人一个选择，不管琉球人最终会选择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最终作为幕后主导的都将是李牧和骏马集团。 白起不想在小小的一个检查站浪费太多时间，白起甚至没有时间听黑田的辩解，出门后，白起回头对亨特做了个手势。 亨特满脸狞笑，拔出腰间的匕首推门而入，只听得几声惨嚎声之后，屋内再无丝毫声息。 拿着金灿灿的怀表，林世功的表情万分凝重。 就算是林世功再笨，这会儿也已经猜出白起首里之行的用意，所以林世功这会儿的心情很复杂。 从内心来讲，林世功确实是无法坐视日本吞并琉球，如果琉球王国一定要灭亡，林世功宁愿是亡于清帝国之手。 现在这种结果也可以让林世功勉强接受，虽然白起是美国人，但白起同时也是华人，而且这种自下而上的形式也确实是更容易让林世功接受。 不过只要一想到自己将要亲手埋葬琉球王国，林世功就感觉心情沉重，这让林世功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哪怕是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自己的地位将会节节高升。 白起心里却没那么多想法，造反这种事儿对于白起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现在只要按部就班的往前走就行。 临近中午，首里遥遥在望，这一路上白起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迹，所以等白起赶到首里时，首里城四门紧闭，城头上站满了火枪手，俨然已经是严阵以待。 “长官，已经准备完毕，请求发动进攻。”杨威和他的手下是攻城主力。 虽然首里城不大，城墙也不高，毕竟也拥有一定的防御能力，所以这一仗还是要打的。 白起希望能通过真实的战斗锻炼民团的战斗力，所以安排杨威和他的人打头阵。 这样做或者伤亡将会更大，但这是无法避免的，普添华人想要成为国家的主人，就要靠流血牺牲去争取，轻易获得的幸福终究不会被珍惜。 “开始吧…”白起远远向亨特打了个手势，随即下令开始攻城。 嗒嗒嗒…嗒嗒嗒… 首先打响的是亨特率领的机枪手，这些机枪射手全部都是美国人，不过他们的副手全部都是莆添民团成员，而且也是想尽可能帮莆添多训练一些机枪手出来，以应对将来规模更大的战斗。 机枪阵地距离城墙很近，只有大约不到200米，这个距离非常适合发挥暴雨式轻机枪的最大威力。 相对而言，王城卫队装备的前膛燧发枪射程远不足200米，所以无法给机枪阵地造成任何威胁，这让机枪手们能够从容射击。 王城卫队的训练的确也是不行，虽然射程不足，但在轻机枪开火之后，城墙上的士兵还是进行了还击。 王城卫队的还击也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毕竟王城卫队使用的火药还是黑火药，齐射之后，城头上方黑烟弥漫，倒时给机枪手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依靠着机枪阵地的掩护，杨威拔出腰间的指挥刀，用力吹响口中的铜哨，率领部队以匀速向首里城墙发动进攻。 以白起的眼光来看，这样的作战方式确实是有点傻，要是首里守军也装备有轻重机枪，那真是来多少死多少，这种情况已经在古巴和蒙大拿得到验证。 不过这种方式也恰恰是此时全世界最流行的作战方式，这年头打仗不讲究什么穿插迂回，也不讲究什么正奇相辅，拼的就是意志和决心，谁先顶不住谁先崩溃。 小半年的训练还是有成果的，至少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莆添民团的战线并没有崩溃，他们中虽然有人身体颤抖呼吸急促，但踩着哨子的节奏，仍然能勉强保持散兵线的平行，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这种战斗方式确实是比较考验意志和勇气，杨威这边几乎都还没有出现什么上网，城墙上的王城卫队首先崩溃了。 其实轻机枪刚刚打响，崩溃就已经开始出现了。 按照王城卫队的经验，在200米的距离上，子弹根本无法穿透城墙上的垛口，所以王城卫队面对轻机枪的掩护射击根本没什么反应，依旧我行我素，按照固有的节奏反击。 结果轻机枪的威力出乎王城卫队的意料之外，哪怕是在200米的距离上，轻机枪发射的子弹依然将垛口打得乱石飞溅，威力煞是惊人。 当地一名守军被子弹击中，惨叫着从城墙上一头栽下去之后，崩溃马上开始。 首先是零星士兵弃枪逃跑，紧接着小规模的逃跑就演变成大规模的溃败，仍然有个别军官极力维持阵线，但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能够保持冷静，所以杨威他们几乎没受到任何抵抗，就顺利来到城墙下。 两米多高的城墙确实说不上高，两个人配合，轻轻松松就能翻上去，从轻机枪开始掩护射击到第一名士兵登上城头，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二十分钟。 “就你们这样的战斗力，也难怪日本人会惦记你们。”白起实在是没想到王城卫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虽然之前白起已经谨慎评估王城卫队的实力，但没想到高估的成分还是不少，现在看来，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为了对付这样一帮人，白起居然把莆添民团集中起来训练了小半年之久，这样白起很有种浪费时间的感觉。 “大厦将覆，人心思动，军官都开始取日本名字了，又怎么可能指望他们为王国出生入死…”林世功不得不承认白起说的没错。 “从头再来吧，你们还有机会…”白起这话不是在安慰林世功，只是在陈述事实。 如果林世功连这点压力都受不了，那白起就要再想想选择林世功是否合适的。 “从头再来…谈何容易…”林世功摇头苦笑。 “这有何难？我们会保证你们琉球王国的独立，不会受到任何人威胁，但同时你们也要配合我们骏马集团，不能在后面给我们扯后腿，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相信我吧，你们会有一个很光明的未来。”白起也不想当国王，所以给林世功的自由度很高。 林世功终于想起来要确定骏马集团的目的，所以问题来得很快：“你们想要干什么？”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林世功没有李牧的格局，所以无法理解李牧的目的。 这也很正常，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猜透李牧的想法，洛克菲勒算是最了解李牧的了，也只能从李牧的性格大概推测出李牧的目的，但也不会完全正确，所以洛克菲勒也经常掉进李牧挖好的沟里。 “我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要从清帝国尽可能移民去美国，充实美国华人的势力，第二个目的是要遏制日本，虽然我们的董事长先生对日本没什么兴趣，但日本这个国家只要崛起，第一个倒霉的就会是清国，说到底倒霉的还是清国的华人，这就是我们的目的。”白起说得很直白，就差没明说帮助你们只是捎带脚。 “那么，我们能帮你们做什么呢？”虽然林世功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事实很清楚，在这场合作中，琉球只能处于附属地位。 “琉球将会成为我们移民的中转站，同时将会成为我们遏制日本的后勤基地，你们要做的是要为我们提供足够的人力资源以及原料设备，在这个过程中，你们的经济基础也将会得到很大提升，这里面的好处相信你能够看得到。”白起一边回答，一边举起望远镜向城门附近张望。 王城卫队确实是懒到了极致，面对大军压境，居然连最基本的防御措施都没做，连城门都没有堵死，真是活该。 还没得到开枪机会的杨邦飞跑回来报告，脸上的欣喜怎么忍都忍不住：“报告长官，王城卫队已经崩溃，国王陛下下落不明，我们正在追缴残敌，请您指示…” 这就赢了！ 想起这小半年的辛苦，白起感觉哭笑不得，有种全力一拳挥出，却打在空沙袋上的失落感。 “继续追击残敌，同时注意维持秩序，另外派人回去向潘大人报个喜…”白起微微摇头，决定就在城外搭个帐篷，今天晚上就不进城了。 刚才的战斗看似打得热闹，实际上王城卫队没死几个人，大部分士兵只是溃逃，目前绝大多数人估计都还躲在首里城内，所以现在入城可不是个好选择，毕竟首里城内街道狭窄，地形复杂，很适合前膛燧发枪发挥威力，白起可不想进城送上门去被人打黑枪。 “是！”杨邦立正敬礼，转身喜呦呦的去了。 这个动作又让白起大为光火，战场上敬礼是大忌，看样子杨邦这小子训练的时候一定没有好好学。 “现在这个烂摊子该如何收拾？”林世功终于从魂游太虚中回过神来，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烂摊子上。 “简单啊，你去随便找个小孩，然后就说他是王室后裔，让他来当这个国王，然后你和廷珍大人再商量你们自己的职位。”白起才不掺和这种事儿呢，只要能配合自己执行任务，琉球人就算是弄条狗去当国王，白起也没意见。 “我和廷珍大人的职位…”，听白起没有干涉的意思，林世功顿时心驰神往。 “对，你们自己的职位，你们自己决定，你们要愿意的话，哪怕轮流当国王也行。”白起放权放的很彻底，这一点和李牧差不多。 “当国王不行，或许整个国家内都不应该有国王的存在。”林世功连连摇头，他这种人比较认死理儿，一旦钻了牛角尖，八匹马都拉不回。 “那你们随便，我只是提个建议，并没有要求你们一定必须这么做，不想让你保留国王，那你们竞选总统也可以，不过不管你们怎么折腾，不能误了我们骏马集团的事。”白起也是唯结果论，形式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国王现阶段还是应该保留的…”林世功想得比较多，考虑到琉球国民的接受程度，保留国王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这个保留也仅仅就是保留而已，实际上没有任何权利，到了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将国王贬为庶民，到时候就是民主胜利的典范。 “你们商量着办吧…”白起有点不耐烦，起身准备去炊事班转一转。 这个炊事班是刚刚成立的，其中有一半成员都是女的，算是开了莆添民团的先河。 六七百人的部队，配备一个炊事班也很有必要，按照白起的要求，士兵们除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食品，就只能到炊事班来找东西吃，一旦进了首里城，就算是面前摆满山珍海味，那也谁都不许碰。 这算是保护自己最笨的方式，但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式，现在谁都不知道首里城内的居民会用什么方式对待莆添华人。 “长官，惠灵顿先生来访。”有卫士快步赶来报告。 惠灵顿是美国驻琉球大使，看样子大使馆的消息是有点慢，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白起都不用回去，就知道惠灵顿来访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要确定白起等人的目的，没准还想充当个和事佬，从中捞点好处什么的。 “走吧走吧，让我们回去看一看惠灵顿先生要干什么。”白起终究也是不敢怠慢。 驻外大使，大小也是个官哦。 正文 549 公费报销 惠灵顿是一位40岁出头的中年白人，和惠灵顿一起来拜访白起的还有一位白起的熟人，他就是骏马集团常驻远东专门负责移民事务的科尔。 其实在来远东之前，白起并不认识科尔，但在这半年之内，白起接受过很多次科尔送来的补给，所以一来二去，两人也就成了熟人。 对于科尔能和惠灵顿走得这么近，白起还是多少有点好奇的，毕竟惠灵顿再怎么着也是美国驻外大使，这个职位还是比较重要的，特别是对于琉球这样的小国家来说，美国驻琉球大使的权利就跟“太上皇”几乎差不多。 更令白起感到意外的是，惠灵顿见到白起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趾高气扬，甚至姿态称得上谦卑，这让白起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当年古巴合众国成立的时候，白起见识过美国驻古巴大使在古巴是个什么样子，在白起看来，惠灵顿在琉球，应该就跟美国驻古巴大使在古巴时的状况差不多，所以面对一个和颜悦色的惠灵顿，白起感觉实在是有点不习惯。 “…这也是没办法，你知道的，战争部这两年的军费少的可怜，海军还要分走一大块，我们陆军简直就是后娘养的，就战争部给的那点薪水，连养家糊口都不够，所以我们只能来琉球捞点外快。”白起刚开始的时候还给惠灵顿装可怜来着。 白起说的是事实，和海军比起来，美国陆军确实就是后娘养的。 看人家海军的造舰计划，只要有新式装备出来，海军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换装，现在恨不得连近海巡逻快艇都换成是螺旋桨驱动的先进船只。 相对来说陆军就惨多了，陆军到现在还是只有一个骑兵第一师，战争部在最近五年之内都没有扩军计划，所以白起他们的退役，从客观角度上来说，也是迫不得已。 “以白将军的实力，当然是不管在哪里都会获得成功，不过在琉球还是委屈了白将军了，如果白将军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到更广阔的平台上去展示自己的能力…”惠灵顿的姿态低的很，说话的时候居然还有点点头哈腰的意思，这让白起感觉怪异的很。 其实更广阔的平台也不是说没有，比如清帝国目前就在招聘新式军官，当初连麦可一个兽医到清帝国都能混成一个翻译，而且这样的人要是去应聘，铁定会受到重用。 “不不，我不想去清帝国，在琉球这边挺好，他们给我的酬劳已经让我很满意了。”白起马上堵住惠灵顿的嘴，挣多少钱对白起来说并不重要，关键是要完成李牧交办的任务。 “好吧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没有人能够强迫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千万不要客气，我们大使馆就是为美国民众服务的。”看人家这场面话说的多漂亮。 等惠灵顿告辞之后，白起才从麦克那里得到惠灵顿的底细。 “大使…对，没错，惠灵顿确实是美国驻琉球大使，但同时，惠灵顿先生也是惠灵顿商贸公司的经理，而这家企业和我们骏马集团有很多业务往来，所以…”科尔解释的同时在狂笑不止。 白起这才明白为什么惠灵顿给他的印象是如此的诡异，原来这位大使先生居然还是一位商人，而且听科尔的意思，这还是一位依附着骏马集团求生活的商人，怪不得惠灵顿在白起面前的姿态低得很，搞了半天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其实这种事也很正常，驻外大使这个职位很神奇，重要程度依据所属国家而定，比如英国、法国，美国住这两个国家的大使肯定是位高权重。 而又比如琉球，大使干脆就是由一位商人兼任的，这样的任命就跟闹笑话差不多。 其实美国这样的还算是好的了，清帝国在这方面做的更过分，比如在欧洲，现在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清国也只安排了三位大使，几乎每一位大使都兼任了好几个身份。 美洲那边则更过分，别看清帝国折腾来个幼童出洋肄业局，但实际上清国居然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任命正式的驻美大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要等到两年之后，清国才会将陈荔秋任命为第一任驻美大使，而且是美洲范围内仅有的一位大使，这种情况估计在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 “这么说，我们要是想让惠灵顿先生配合我们做点什么应该是很容易的…”白起是什么人，雁过拔毛就是说他这种，既然惠灵顿能利用，那白起肯定不会浪费资源。 “当然了，想让惠灵顿先生帮你干什么，直接派人去说一声就行，至少惠灵顿先生刚才的那句话没错，美国大使馆嘛，就是为美国国民服务的。”科尔说话的时候很得意，严格说起来，其实这都是科尔在这几年内铺设成的关系网。 “那就请惠灵顿先生帮我们给日本人发一份最后通牒，你看行不行？”白起也是脑洞大开，这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最后通牒…这个不好吧，搞不好，这会引起和日本之间的战争，到时候我们都得为此负责任。”科尔被白起的脑洞惊的傻了眼。 “呵呵呵，负什么责任？难道你认为我们还打不赢日本人不成？”在见识到王城卫队的战斗力之后，白起现在已经自信心爆棚了。 来琉球之前，李牧还是给白起打了预防针的，虽然此时的日本军队因为装备落后，不会拥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但日本人的意志不能轻视，这帮人最擅长的就是搞军国主义，两句口号一喊就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眼睛都不扎一下。 面对这样的日本军队，还是要小心一点儿来的好。 李牧其实也不知道日本军队真正的战斗力，李牧对日本军队的所有印象都源于日本人发起的第二次侵华战争，或者是源于21世纪那些手撕鬼子的抗日神剧，对于真正的日本人，李牧见的还真不多，所以李牧给出的建议，现在看起来也不怎么靠谱。 相对来说，还是白起的结论更靠谱一点，毕竟白起现在也已经是身经百战。 在白起看来，不能说日本军队就没有丝毫战斗力，但是日本军队的战斗力也没有强大到哪去，如果要类比的话，日本军队的战斗力估计比当初的莆添民团强点，但强的也极为有限，如果总分是一百分的话，现在的日本军队可以勉强得到50分，而现在的莆添民团已经可以基本得到70分。 当然最高分肯定是属于白起带来的那些美国枪手，这些家伙虽然记性不怎么好，但个人战斗素质都是一等一的强，真要当面锣对面鼓的进行阵地战，白起带来的这一百多人，对付莆添民团的五六百人，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这就是真实的实力对比，而并不是简单的加减法。 两名50分的士兵绝对比不上一名100分的士兵，甚至四个一百分的也比不上一个一百分的。 首里的战斗虽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但通过这次战斗，白起已经对琉球军方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了解，就以白起所了解到的情况来说，日本境内的真正实力也实在是不堪一击，根本拿不上台面。 虽然和莆添民团作战的是王城卫队，但是这些士兵都是日本教官手把手教出来的，从这些士兵们身上白起，就能大致推测出日本军队真正的实力。 上下出入绝对不会超过五分。 “当然，我认为如果我们和日本人开战，那么最后获胜的一定会是我。”科尔对白起的人也有信心。 说起对白起的人有信心，倒不如说是科尔对日本军队没信心，或者说科尔对整个远东的军队都没信心。 就以科尔所了解到的情况来说，此时远东地区的军队还都处于一个极为原始的状态，比如清帝国的军队，压根就不能用军队来形容，那就是一件破破烂烂的叫花子。 怪不得在原本的历史上，清帝国连日本人都打不过。 “既然这样，那么还犹豫什么？把最后通牒发给日本政府，警告他们不许插手琉球内政，否则的话，哼哼…”白起没有明说，但言语之间的鄙视意味非常明显。 内政！ 这个词其实是很神奇的，不管是什么事，只要跟内政拉上关系，那就等于是披上了一件刀枪不入的护身符。 相对来说，科尔的脸皮还没有白起的厚，所以科尔被白起的无耻惊呆了。 “对，这就是琉球人的内政，我们只是适逢其会，所以才参与其中。”白起现在说套话也熟练的很。 科尔正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敬佩”之情，亨特突然推门而入。 “头，杨先生派人送来了一些慰问品…”亨特说话的时候有点挤眉弄眼。 白起心中忽然有了很不好的感觉：“慰问品…什么慰问品？” 慰问品这个词儿其实含义丰富，鸡鸭鱼肉之类的当然能算，酒的话也能算是慰问品，除此之外还有女人，这也算是特殊的慰问品。 这么描述看上去好像是有些不尊重女性，其实在这个时代吧，这种事很正常。 特别是对于美国人来说，这方面的需求好像特别强烈，想想一直到21世纪，那些美国大兵都不怎么管得住自己的裤腰带，这年头就更不用提了。 到琉球的这半年以来，特别是最近两个月以来，白起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带来的那些枪手们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在面对莆添城内的华人时，白人枪手们还能勉强保持理智，但在面对那些琉球人时，这些白人枪手的表现甚至都可以用饥渴来形容。 白起知道这件事，但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去管过，毕竟都是年龄不超过30岁的正常男人，有生理需求是很正常的，这一点白起也不会干涉，否则这就是美国版本的存天理灭人欲。 出了帐篷，果然看到几十名白人枪手正围着几辆大车往下卸货。 现在卸的都是正常慰问品，比如杀好了的猪和羊，还有满满两筐肥鸡，以及整整半车美酒。 酒这种东西在军中其实是禁品，军人特别重视这个，因为饮酒过量之后会误事。 白起平常也很注意的，但今天白起不想干涉准备狂欢的士兵们，这是他们应得的。 当写到最后两辆马车的时候，白起终于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杨威，杨邦两兄弟也确实是善解人意，从最后的两辆马车上下来的全都是女性，而且看她们的服装和神情，似乎也并不是首里城内的娼妓。 “妓”这个东西自古就有，可以算得上是历史悠久，几乎从人类诞生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出现。 这年头，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都不禁止娼妓这个行业，美国也是一样，在美国纽约就有一个和阿姆斯特丹一样所谓的红灯区，在这家红灯区内，有来自全世界各国的失足妇女，其中来自日本的最多。 女人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剂，看到这么多女人从马车上下来，连亨特都忍不住冲上去上下其手，其他人那副得行就更不用提了，起哄的起哄，上手的上手，一时间，整个营地内叫的叫，笑的笑，闹的闹，简直是乌烟瘴气。 眼看此情此景，白起忍不住大为光火，抬手就把亨特叫过来。 “待会把这些女人送回去，凡事都要有个度，不能太过分。”白起还是忍住了，没说重话。 “头，我们已经打赢了，这是我们应得的奖励。”亨特居然还振振有词，看样子是不想放手。 东方人和西方人的审美观确实是差别很大，就白起的审美观点来说，这些又黑又瘦又小的女人，实在是激发不起白起的任何兴趣。 但亨特明显不是这么想，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憋狠了，所以现在就有点得意忘形了。 “没错，这是我们的奖励，不过你们要小心点，如果不小心被传染上什么病，那我可不会打钱帮你找医生。”白起把丑话说前面，治病这种事儿，肯定不可能公费报销。 正文 550 做不到 在青霉素没有研究成功之前，花柳病绝对是一个世界级难题，这简直就是个不治之症，传说去年驾崩的同治皇帝就是死于花柳病。 连皇帝都难逃毒手，普通人就简直是毫无反抗之力，一旦被感染上花柳病，除了等死之外别无他途。 娼妓这个行业一向都是花柳病的高发区域，这年头可没有什么体检制度，客户在交易之前也不会检查什么健康证明，商店里更没有杜蕾斯出售，所以预防花柳病主要靠运气。 骏马集团虽然有生物实验室，而且生物实验室也已经开展青霉素相关的研究，但目前来说研究还没有任何进展，所以白起非常担心会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造成非战斗减员。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很明显，亨特对花柳病也是谈虎色变，听完白起的话，亨特明显有点犹豫，再看这些女人的眼神，就像是看上厕所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进粪坑里的钞票。 “把肉全做了，酒分出来一部分给上岗的兄弟们留着，等他们下了哨之后才能喝。”白起安排晚饭的时候没忘记保持警惕，毕竟是身处战地，一点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作为一名老兵，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亨特，忍着点吧，过几天我给你找一群干净的。”还是科尔出来解了亨特的围。 “啊，那太感谢了…”亨特马上就弃之如蔽履。 相对来说，科尔作为半个地头蛇办法还是很多的，毕竟这里是远东，有一个国家就是靠组织卖春来增强国力，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麻烦。 军中的伙食还是比较简单的，身处战力也不用讲究什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只要能把饭煮熟就行。 扬威给白起送来的肉是鸡肉和猪肉，鸡肉全部都给炖上，猪肉则是做成烤肉，每一块肉都有半个拳头大小，表面被烤得金黄，还滋滋啦啦的冒着油花，味道很是不错。 枪手们大多都是牛仔，这帮牛仔其实也都是多面手，做烤肉那是拿手好戏，所以这顿晚饭居然能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 晚饭后，科尔和白起谈起之后的工作安排。 “以后咱们的移民中转站就要设在琉球本岛，所以首先要建设两座，可以容纳一万人的营地，同时还要建设物资仓库，营地内还要配备医生，营养师，语言老师等等，人手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的任务是把营地建立起来，好在琉球有足够的人手，这方面的问题应该不大。”科尔的主要工作就是移民，所以三句话不离本行。 关于这个移民，其实李牧是另有安排的。 目前的琉球，总计大约有30多万人口，李牧的本意是把这30多万人弄到东南亚去，或者是弄到美国去，然后再从清帝国把华人迁移到琉球，完成人口置换。 等这一切都完成之后，琉球就会是第二个夏威夷，不管是归美国管，还是归清国管，终究都是为华仁拓展了生存空间。 接下来这几年，李牧准备把这种方式进行推广。 要知道太平洋上的岛屿多如繁星一般，这些岛屿大多数都非常适合人类居住，但岛上现在并没有多少人口。 比如马里亚纳群岛最南端的关岛，5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一直到21世纪也才十几万人，这年头最多也就是一万人出头，甚至都还不到一万人，估计就连西班牙人现在都不知道关岛上到底有多少人，所以进行人口置换的成本非常简单。 而一旦人口置换成功完成，未来的好处数之不尽。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往小的说，争的是个人经济利益，争的是社会地位高低，放大了说争的就是生存空间。 19世纪是划分势力范围的最后机会，不抓住现在的机会，李牧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没问题，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能把营地建起来。”白起拍着胸脯跟科尔打包票。 跟白起这种人谈什么生存空间等于是对牛弹琴，白起不会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而且最大的好处是对李牧的命令没有任何抵触，只要是李牧决定的事情，白起都会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你也可以把琉球人发动起来嘛，要知道，日本人这次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等他们再次卷土重来，就不会这么温情脉脉了，到时候说不得就要战场上见个真章，你得有这个心理准备。”科尔操心的事儿还挺多。 科尔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现在琉球国王尚泰还处于失踪状态，甚至包括整个琉球王室成员都是，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被日本人掠去日本本土，虽然白起这边是准备弄个傀儡觉得琉球国王，但毕竟尚泰才是真正的琉球国王，日本人肯定会借助这一点大做文章的。 “没关系，让他们来好了…”白起对这事真不担心。 说实话，白起巴不得现在和日本人打一仗，哪怕是吃点亏也没关系。 虽然名义上白起他们是以个人名义来到琉球，但实际上美国战争部肯定关注着白起他们的一举一动，白起很希望能用事实证明陆军的价值是海军所无法替代的，也算是白起现在唯一能帮威尔做的事。 第二天天刚亮，潘廷珍就从莆添来到手里。 此时的首里城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平静，溃散的王城军团被民团挨家挨户搜出来，然后被集中关的军营里，等待他们的将是进一步甄别，其中大部分人会加入新的王城卫队，少部分人另有他用。 在首里王宫内，潘廷珍终于见到已经改邪归正的林世功。 这也是白起第一次来到传说中的琉球王国。 临入城之前，白起还对琉球王宫抱有期待，结果一看之下大失所望，整个王宫可以用低矮破旧来形容，根本就是乏善可陈，建筑物的完整程度甚至还不如总督岛。 对参观王宫失去了兴趣，白起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正殿正准备举行的登基仪式上。 真的是登基仪式，林世功昨天晚上忙活了一夜，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两岁大小的小孩，信誓旦旦的说这是硕果仅存的琉球皇室后裔，所以这位叫尚喜的小屁孩儿就将会成为新一任琉球王国的国王。 “从哪找的小孩？”白起见到尚喜的时候还挺好奇。 从名字上看，这位尚喜确实是和琉球王室一个姓，不过白起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小孩肯定不是什么王室后裔，甚至连八竿子都打不着，说不定就是林世功随手从路边捡的。 “你管呢…谁在乎呢…”林世功已经破罐子破摔，既然决定要当琉球王国的叛徒，那就干脆当的彻底点。 其实也不算是叛徒，对于琉球王室来说，林世功现在做的事当然是叛徒，但对于整个琉球王国来说倒也未必，至少经过这么一折腾，琉球王国境内的华裔地位会直线上升。 别看林世功在另一个时空中会为琉球王国自杀，但当家族利益和国家利益发生冲突时，林世功还是习惯性的站在家族一侧。 这就是家族制的坏处，王权不下乡嘛，国王对于个人的影响力还不如族长大，林世功在另一个时光会自杀，是因为林世功的家族也随着琉球王国一起毁灭，现在情况截然不同，虽然琉球王国已经事实上不存在，但林世功的家族还在。 为了家人，林世功也会忍辱负重。 “干的不错，我发现你们政治课在这方面的天赋都是天生的，别人学都学不来，至少我是学不来。”白起在这方面自愧不如。 林世功并没有搭理白起，鄙视的小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事急从权，整个登基仪式并不复杂，两岁的尚喜被人抱到国王宝座上时嚎了两嗓子，转眼就被一根糖葫芦收买，整个登基仪式最大的变数遂消弭于无形。 然后就是论功行赏的时候，林世功很臭不要脸的给自己封了个左相，然后封潘廷珍做了右相，白起则被封为大将军，是整个琉球王国的总司令。 宣布完诏书之后，随着林世功的一声“礼成”，琉球王国正式进入尚喜时代。 尚喜登基后的第二封诏书就决定将小环岛永久性赠与骏马集团，同时将琉球本岛最大的港口城市那霸租借给骏马集团99年。 骏马集团为此要每年支付给琉球王国一百万美元。 这也是琉球王国自从立国以来的最大一笔收入，也是尚喜时代的第一笔收入。 本来按潘廷珍的意思是一分钱都不要，或者给个十万八万的意思意思就得了，但怎奈目前的琉球王国穷的啥都没有，连左相和右相的薪水都发不起，所以潘廷珍只能面带愧色的接受了这笔钱，作为琉球政府的启动资金。 其实这笔钱也不是全部都给现金，大部分都是要折算成物资的，其中又有一大部分被折算成了建筑物资，用来建设科尔要的万人营地。 尚喜登基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日本，隔天又传到了清帝国。 日本人对此反应激烈，表示根本不承认尚喜的国王地位，同时表示会为琉球王国的前国王尚泰求一个公道。 清帝国也是反应迅速，不过和日本人不同的是，清帝国不仅承认了尚喜的登基，同时按照传统，清帝国刚登基还不到一年的光绪皇帝对尚喜进行了册封。 这就有点搞笑了，不知道未来的史书会怎么评价这次册封，毕竟两个国王加起来还不到十岁，看来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 或许是知道了自己不受待见，日本人这一次没有向华盛顿抗议，而是表示会以自己的方式重回琉球。 在尚喜登基的第二天，日本就在九州岛开始囤积兵力，为反攻琉球开始做准备。 这个准备做得也是无比艰难，此时的日本也是一穷二白，整个国家就只有近卫师团一支常备陆军，而且这支部队还要守驻京师，根本没有余力反攻琉球。 所以日本在九州岛上集结的全部都是新兵，他们要在这里完成至少三个月的训练，然后才会向琉球发动攻击。 令人遗憾的是，堂堂一个大日本帝国，居然连新兵们使用的军械都供应不足，这也实在是有点太缞了点儿。 关于军械，骏马武器工厂可以说是在全美独立百年展览会上一鸣惊人，“试营业”至今，骏马武器工厂已经拿下超过300万美元的订单，成为独立百年展览会上的最大赢家。 目前的骏马武器工厂，已经成功干掉恩菲尔德和克虏伯，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武器公司。 日本想要购买武器，其实最好的渠道就是通过骏马武器公司。 不过这年头的日本人在全世界人民心中都没什么好印象，所以骏马武器工厂居然拒绝了日本人的军购要求，一点面子也不给。 更让日本人感觉窝火的是骏马武器工厂拒绝的理由。 在得知日本人求购军械的消息后，骏马武器工厂居然声称：绝不会将武器卖给还没有武器高的人。 那会给人以使用童工的嫌疑。 日本人开始整军备战的时候，白起也在厉兵秣马。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是李牧无数次强调的话，所以白起嘴上说着看不起日本人，实际上是真把日本人当成对手看待。 这种心情如果日本人能理解，没准以目前日本人的心态来说，日本人有可能会为之感到自豪的。 有莆添民团打底，又有王城卫队的加入，白起扩军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三天时间，一支总人数为4000人的军队就组建完毕。 这会儿就看出骏马集团的财大气粗了，新的琉球国民卫队刚刚宣布成立，骏马集团马上就提供了全套的服装和武器装备，服装且不说，武器装备中包括了75毫米速射炮和暴雨式重机枪，同时又从清帝国购买了大批蒙古马装备琉球国民卫队。 这个手笔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日本那么大一国家，集全国之力都做不到。 正文 551 猪队友 一文钱憋倒英雄汉，其实放大到国家也是一样，别看21世纪的共和国慢慢牛逼起来了，共和国当初刚建立的时候也经历过小米加步枪时代，现在的日本，就比当初的共和国还要苦逼，至少当初的共和国还能开发点自然资源换点外汇什么的，现在的日本，那可真是要嘛没嘛，别说购买新的武器，就算是维持他们的原有规模都力有未逮。 这种情况下，要和骏马集团竞争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李牧做事一向不会徐而图之，如果能一棒子打死，绝对不会拖到两棒子，所以纵然是为琉球国民卫队提供先进武器在美国境内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李牧还是坚持要这么做。 最先向李牧提出不满的人就是乔治·杜威。 和原本的历史相比，乔治·杜威的人生轨迹现在已经完全改变。 在李牧的印象中，如果没有李牧的出现，乔治·杜威现在好像还应该在东南亚捞金呢，但在这个时空，乔治·杜威的军衔现在是中将，下一任美国战争部长的热门人选。 “你要对付日本人我没意见，要为琉球国民卫队提供武器装备我也没意见，但是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军方的需求，我们自己现在都还没有全部换装春田速射步枪，难道那些琉球人先装备单发步枪不行吗？”乔治·杜威的怨气大，直接找到总督岛当面吐槽。 所谓的“速射步枪”也就是弹仓式步枪，这是春田武器工厂的最新产品，每一支的出厂价是65美元，比单发式步枪贵得多，美国战争部已经考虑了小半年，还是没舍得给美军部队全部换装，现在李牧却给琉球国民卫队全部配发了“速射步枪”，这让乔治·杜威的心理实在是很难平衡。 “乔治，你让我怎么做呢…我是个商人，琉球人为了得到这批武器，他们愿意拿出一座面积为将近50平方公里的岛屿来换，战争部又能给我什么呢？他们甚至不愿意测试。”李牧对战争部也有不满，说起来也是一肚子气。 美国陆军的人数虽然少，海军的基数却大，更何况还有各州的国民自卫队，全部更换武器也不是一件小事儿，战争部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其实李牧的要求也不高，如果战争部无法一次性支付更换武器所需要的全部费用，李牧也可以接受分期付款这种方式，只要战争部长谢尔曼愿意打个欠条就行。 现在的问题是，谢尔曼不仅不愿意打欠条，甚至不愿意和李牧就这件事展开对话，这让李牧非常不满。 “你也要考虑到，更换武器不是一件小事，这不是某个人说的能算的，如果没有国会的批准，就算是总统先生同意也没用，所以你不应该责怪战争部长先生，他肯定有他的顾虑。”乔治·杜威难得的帮谢尔曼说了句话。 “快打住吧，等你当上了战争部长，你再帮战争部说话也不迟。”李牧才不吃这一套，空口大白话谁不会说啊，见不到真金白银都是假大空。 “我当然想当部长，但这不是我说了算，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帮海斯先生赢得胜利，那或许还有点希望。”乔治·杜威也不傻，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在台上，估计乔治·杜威没什么机会。 “那么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总统大选…”李牧苦笑，心头又是一阵烦躁。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就是李牧和共和党之间最真实的写照。 年底就会进行大选，按说现在所有的共和党人应该一致对外，先把大选赢下来再说。 这里有一个前提，首先共和党要扭转之前在选民心中已经固有的腐败形象，展现一个全新的面貌，这样才能在大选中占有更多先机。 这也是李牧和《时代周刊》现在全力以赴正在做的事。 美国选民现在对共和党的意见主要集中在贪腐这方面，要说对共和党完全失去信心那倒也还不至于，所以只要所有共和党人众志成城，在接下来这几个月时间里，还大有文章可做，李牧甚至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扭转共和党在选民心中的固有印象。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共和党内又出了幺蛾子，这一次连李牧和骏马集团都被推上风口浪尖。 或许是独立百年展览会的火爆刺激到了费城人，就在上个月，费城市政府突然将纽约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告上法庭，理由是纽约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侵犯了费城市政府的权益，费城市政府要求享有独立百年展览会的收益，并要求由纽约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承担费城市政府关于独立百年展览会先期垫付的费用。 这个费用又是一笔烂账。 独立百年展览会最初是由费城市政府承办的，肥城市政府为此拨付了近百万美元的启动资金，后期又发售了超过200万美元的债券。 结果这么多钱砸下去，连个水泡都没见到，最后被纽约人成功撬了墙角。 如果独立百年展览会被纽约人给办砸了，那费城市政府乐得看热闹，现在的问题是眼看独立百年展览会越来越火爆，纽约市政府肯定能从中间大捞一笔，这让费城人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哦。 大概是费城人觉得这事儿要是通过联邦法院大抵是没什么胜算，所以受理费城市政府诉讼的是宾夕法尼亚州州立法院，但偏偏这件事儿又被民主党抢先捅了出来，结果就又成了共和党的一大丑闻。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他们才不管独立百年展览会有什么具体意义，到底是纽约政府运作得更完美，还是费城市政府真的蒙受了莫大的委屈，他们关心的是身边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或者是某些大人物的八卦，对于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鱼象之争”，这在普通人看来，这更像是闹剧一样，虽然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意义，但这无疑会进一步降低他们对于共和党的评价，从而影响到他们的投票倾向。 李牧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所以李牧这两天的心情很不好，哪怕是明天，独立百年展览会就将正式开幕，李牧的心情也没有丝毫振奋可言。 “说起开幕仪式，总统先生好像是晚上到，你到时候去接站吗？”乔治·杜威才不关心纽约市政府和费城市政府之间的纷争。 “去，当然去！”李牧肯定是要去的，他还要抓住机会告费城人一状呢。 晚上的纽约火车站虽然张灯结彩，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唯实是戒备森严。 大概从一个星期之前，纽约就已经进入戒严状态，没办法，现在纽约的政界要人实在是太多了，稍有不慎就是大丑闻，据说布雷斯塔每天头发一掉一大把，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除了古巴总统希尔维斯特之外，现在巴西国王也在纽约，再加上美国总统，纽约真的是要人多如狗，名流遍地走，不管是谁在这里磕着碰着，布雷斯塔都逃不了责任，所以这段时间布雷斯塔非常紧张，都已经有点神经衰弱了。 虽然尤利西斯·格兰特已经当不了几天总统了，但毕竟人家现在还在台上，所以来接站的人还是不少，不仅海斯和阿瑟都在场，连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塞缪尔·蒂尔登都在。 “真是狗屎，这个家伙怎么也在。”李牧现在非常不愿意看到塞缪尔·蒂尔登。 塞缪尔·蒂尔登来接站也很正常，毕竟现在的纽约火车站可以看成是一个秀场，而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又都需要曝光机会，所以他们肯定都不会缺席这样的场合。 顺便说一句，明天的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式，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也都会出席。 “凑热闹嘛，你要是看他不爽，那就把他扔出去啊…”阿瑟目不斜视，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好听。 “你去吧，我精神上支持你。”李牧才不上这个当呢。 说话间，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火车呼啸进站，有工作人员招呼军乐团开始奏乐，站台上已经铺上了红地毯，地毯的一端，两名被挑选出来要献花的小女孩很是雀跃，她们也是接站的一部分。 “快点，快点，找个好位置…”李牧听到旁边有人还在招呼，扭头一看，居然是一群记者。 既然是作秀，又怎么能少得了记者呢，李牧非常确定，他只通知了《时代周刊》一家，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火车停稳之后，车门并没有着急打开，一名总统宫工作人员先下车和阿瑟进行了先期沟通，然后火车车门才徐徐打开。 尤利西斯·格兰特戴着一顶黑色高顶礼帽，身穿燕尾服，手里提着一根手杖出现在在车厢门口。 当看到站台上接站的众人时，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笑容格外灿烂，还脱下头上的帽子向站台上的人们打招呼来着，记者们是适时摁动照相机，镁光灯一阵巨响之后，尤利西斯·格兰特终于走下车厢口的梯子。 “辛苦了，非常感谢你的到来…” “艾伦，好久不见…” 尤利西斯·格兰特长袖善舞，我每个人都亲切握手，在极短的时间内，还要亲热的聊上几句，怪不得这家伙军人出身却能连任两届总统，亲和力确实是不错。 轮到李牧的时候，尤利西斯·格兰特格外热情，不仅给了李牧一个拥抱，还邀请李牧共乘一车。 刚一坐进车厢，李牧就开始告状：“难道你就不能制止费城市政府的行为吗？还有宾夕法尼亚州州的法院，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现在这个关键时候还要制造丑闻，难道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李牧心里憋气的很，这也就是在宾夕法尼亚州，如果是在纽约州，李牧敢保证这种案子法院都不会受理。 说到宾夕法尼亚州，那里好像是洛克菲勒的老巢… “我能说什么呢…你知道的，再过几个月我就卸任了，而且就算我不卸任，我对于宾夕法尼亚州州立法院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尤利西斯·格兰特脸上终于显露出疲态，和以往一样，尤里西斯·格兰特知道这种事对共和党不利，但却无可奈何。 要说尤利西斯·格兰特这个总统当的也算是憋屈，或者说在美国这种政治体制下，谁当总统都得学会隐忍，除非是战争时期，否则总统也不能一手遮天，甚至总统在做事时会受到更多限制。 李牧以前不了解美国总统时，还以为美国总统是个多风光的职位呢，现在才知道，其实总统就是个受气包，上要维护财团利益，下要讨好选民，中间还要平衡派系纷争，怪不得美国总统的非正常死亡概率这么高。 “我现在都有理由怀疑，宾夕法尼亚州政府和费城市政府已经被民主党人收买了，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捅我们一刀，否则的话我实在想不出应该怎么解释。”李牧抓住一切机会上眼药，哪怕李牧也知道这不大可能。 “不不不，里姆，你太偏激了，虽然有这种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尤利西斯·格兰特虽然说的轻松，但眉头已经皱起来。 被收买这种事并不罕见，宾夕法尼亚州虽然名义上是共和党的铁杆票仓，但谁都不敢保证，宾夕法尼亚州就会一定站在共和党的立场上。 事实上最近一两年，共和党在选战上是节节败退，有不少铁杆票仓都已经易主了，就连纽约州州长都换成了民主党人，可见共和党的颓势是多么明显。 “别太乐观，总统先生，如果我们不打起精神，那么很可能我们将会一败涂地，到时候这个责任谁都负不起。”李牧虽然一直信心很足，但那也要建立在没有猪队友的前提下，如果三天两头有人跳出来闹点幺蛾子，那李牧也不敢保证一定会赢。 正文 552 预约 晚宴的时候，李牧还是找到机会和洛克菲勒的及时沟通这件事。 “宾夕法尼亚州法院…这可是个难啃的硬骨头，总有人自以为是匡扶正义，但却不识时务，很不巧，宾夕法尼亚州立法院的大法官就是这么一位。”听完李牧的话，洛克菲勒也表示头疼。 这种情况其实哪都有，比如之前因为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和李牧交恶的阿莫斯。 说起来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这件事上，李牧是充当了一个反面角色，李牧有理由相信，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李牧也许会和阿莫斯成为很好的朋友，一起做点什么。 但是阿莫斯在莫比利尔信用公司这件事上，选择站在李牧的对立面，李牧这才被迫和阿莫斯撕破脸皮，阿莫斯因此被搞得灰头土脸，也由此拉开了李牧的黑化之旅。 这件事应该说起来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人的正常反应而已。 如果不牵涉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每个人都能化身键盘侠，而一旦和自己的切身利益相关，立场和选择也就随之会发生改变。 这就和21世纪的网络舆论差不多，李牧至今都还记得，在李牧穿越之前，曾经有一段时间，共和国警察因为暴力执法饱受诟病，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指责，导致警察在执法时束手束脚，而后当发生高铁受阻事件的时候，很多键盘侠又开始责怪警察太软弱，不能强硬行使执法权，这又掀起了新一轮的舆论风暴。 或许在两轮舆论风暴中指责警察的都是同一拨人，这样一来就很好理解了，他们压根就是对人不对事，不管警察在执法时怎么做，他们总是会找到指责的切入点，至于那些听风就是雨人云亦云的网友… 好吧，他们都还是孩子…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洛克菲勒的幸灾乐祸肯定不能让你不满意，所以李牧的态度相当坚决：“宾夕法尼亚州不是你的老巢吗？难道你就没有丝毫影响力？我不否认某些法官是正直的人，但正直绝对不是不合时宜的理由，如果这件事你处理不了，那么我会找人去处理。” 李牧不讨厌正直的人，甚至在绝大多数时候，李牧认为司法就应该是公正的，不应该被某些人的思想所左右。 但这同样要看是站在谁的角度上，宾夕法尼亚州的法官们当然有理由为费城市政府有一个所谓的公道，如果是在大选之后，李牧甚至会选择支持费城市政府的做法。 但是现在不行，李牧乃至共和党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应该是为年底的大选服务，在这段时间内，所有的不安定因素都必须要及时排除，如果某些人不识时务，李牧也不介意把他们变成历史的一部分。 听上去有点不择手段，但在这个时期的美国，这也是李牧唯一能做的。 只能这么做。 “别激动，别激动，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洛克菲勒不敢让李牧去处理。 如果让李牧亲自处理这件事，那么洛克菲勒现在就可以预见到，李牧到时候肯定会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 那肯定会造成误伤的。 “当然，那是你的地盘，你应该为这件事负责。”李牧最近确实是杀红了眼，只要有人敢跳出来，给李牧制造麻烦，李牧一定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让那个人明白什么叫“是时务者为俊杰”。 为尤利西斯·格兰特准备的欢迎晚宴是在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宴会大厅内举行，这是一个可以同时容纳600名宾客的巨大宴会厅，因为场地太大，提供音乐的现场乐队就有三支之多，参加欢迎晚宴的包括古巴总统西尔维斯特，以及巴西国王佩德罗二世。 佩德罗二世是巴西帝国的第二任皇帝，1840年，年仅14岁的佩德罗二世上台执政，并于同年宣布释放自己拥有的所有奴隶。 站在美国人的立场上，佩德罗二世的所作所为很符合美国人的价值观，所以佩德罗二世被美国人奉为座上宾。 但令人遗憾的是，巴西国内到目前为止还并没有彻底废除奴隶制，虽然佩德罗二世一直在为此努力，但很明显，佩德罗二世并不能彻底掌控巴西政局。 在开明的同时，佩德罗二世还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好战分子，对邻国巴拉圭实行坚决的扩张政策。 同样令人遗憾的是，佩德罗二世的军事能力还有所欠缺，所以佩德罗二世对巴拉圭垂涎了20年，但还是没有吞并巴拉圭，并因此导致国内民怨沸腾，政局不稳。 这样的人恰恰是李牧所喜欢的，军火商人嘛，最喜欢的就是战争狂人，要是世界上没有战争，那李牧就得饿死。 临近宴会结束的时候，李牧终于找到和佩德罗二世单独相处的机会。 当李牧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佩德罗二世马上就表现出对李牧的浓厚兴趣。 “里姆，很高兴认识你，用你的母语来说，我也是久仰大名…”当佩德罗二世说到“久仰大名”的时候，佩德罗二世使用的居然是汉语，看来佩德罗二世之前也是做过功课的。 “陛下，您太客气了，实际上我所做的不值一提，您的经历才令人心驰神往。”李牧懂得投桃报李，好听话流水介一样的送上。 “我对你的骏马武器工厂很感兴趣，你们生产的暴雨式轻重机枪，还有七五毫米速射炮，都让我感到惊艳，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两天我们能找个机会好好聊一聊。”佩德罗二世确实是有所求。 战争狂人都有这个毛病，他们的武器总是不够用，而李牧存在的价值恰恰就是这个，所以李牧和佩德罗二世真的很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当然，我也希望能够和你深入交流，如果我能展示自己的价值，对您有所帮助，那么我会深感荣幸。”李牧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哈哈，你们在聊什么。”敬了一圈酒的尤利西斯·格兰特终于回来。 “我们在聊明天的开幕式…” “我感觉今天的宴会用酒是不是太丰富了，当初可没有给我准备这么多种类。” 李牧和佩德罗二世给出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国王陛下，这您得理解，毕竟我们的总统先生只有一位。”李牧话接的快，言语间不动声色，又把尤利西斯·格兰特跑了一把。 这也是应有之义，佩德罗二世再牛逼，那也是巴西的国王，和美国八竿子打不着，尤利西斯·格兰特才是美国总统，这可是自己人，肯定要更上心才行。 “这话真让我伤心，感觉我就像是穷山僻壤来投亲的乡下亲戚。”佩德罗二世忍不住哈哈大笑自嘲。 这话没毛病，皇帝还有三家穷亲戚呢，也就李牧这种从小没见过爹妈的孤儿，才不会有这种感觉。 当然了，作为一个国家的国王，能够毫无顾忌的拿自己开涮，这也是需要勇气的，所以李牧一瞬间就对佩德罗二世感觉大好。 “得了吧，你要是穷亲戚的话，那我算什么？戏剧开场之前暖场的小丑吗？”尤利西斯·格兰特也有幽默细胞，当然这要看是对谁，如果身份不相符的话，大概是没机会领略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幽默。 “先生们，我们来聊聊明天的开幕式吧…”李牧及时转移话题。 “有什么好聊的，明天我会和国王陛下一起敲钟，很抱歉里姆，估计主席台上站不下那么多人。”尤利西斯·格兰特对于明天的行程很清楚，并不需要李牧的特别提醒。 “敲钟”是明天开幕式的一部分，这算是一个代称，当尤利西斯·格兰特和佩德罗二世敲响钟声之后，展览会上最大的柯蒂斯式蒸汽机会启动，这台蒸汽机将会为整个主展厅提供足够动力。 哦，敲钟的不只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和佩德罗二世，还有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 西尔维斯特现在正在宴会大厅的一角，和本杰明·哈里森相谈甚欢。 李牧不无恶意的揣测，不知道西尔维斯特和本杰明·哈里森是不是在聊克劳馥。 克劳馥是西尔维斯特的女儿，同时也是本杰明·哈里森的女朋友，而本杰明·哈里森是已经结了婚的人，所以吧，这翁婿俩的关系确实是有点复杂，也不知道本杰明·哈里森是怎么面对希尔维斯特的，这心理素质确实是强大。 李牧不打扰人家翁婿俩交流感情，来到宴会厅门口，抬手把严顺叫过来。 “告诉梅尔威尔，让他做一份计划出来，我要和巴西人作一笔生意，所有的关节都要打通，在今年圣诞节之前，我要让所有的巴西军队都用上骏马武器公司生产了武器。”李牧的要求很高，这也算是对梅尔维尔·福勒的考核。 格洛佛·克里弗兰从骏马集团离职之后，梅尔维尔·福勒开始担任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 要说梅尔维尔·福勒，这家伙在美国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就在格罗佛·克利夫兰担任总统之后，梅尔维尔·福勒成为美国的第九任首席大法官。 当然现在的梅尔维尔·福勒还没什么名气，要等到大约十年之后，梅尔维尔·福勒才会崭露头角，李牧这又算是提前投资，算是给格罗佛·克利夫兰任上加了一个双保险。 格罗佛·克里夫兰是民主党人，南北战争之后，格罗佛·克利夫兰是第一任民主党总统，虽然李牧和格罗佛·克里夫兰现在的关系还不错，但谁也不能保证，等格罗佛·克利夫兰担任美国总统之后，到时候格罗佛·克里弗兰会不会兑现承诺，对骏马集团法外施恩。 李牧现在等于是给未来的骏马集团加一个双重保障，就算到时候格罗佛·克里夫兰背信弃义，以民主党大局为重，处处针对李牧和骏马集团，只要到时候首席大法官能和李牧站在一起，李牧就有信心面对任何诘难。 “是的，先生。”严顺领命之后马上转身离去。 虽然严顺没资格走进宴会厅参加对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欢迎晚宴，但严顺还是守在宴会厅门口，一刻都不敢大意。 李牧返回宴会大厅的时候，马上又有人凑上来。 “里姆先生，很高兴认识你。”说话的是一个大胡子白人老头，脸上的胡须茂盛的很，如果忽略他的肤色，就跟张飞差不多。 “请原谅，你是？”李牧想了半天，给面前这人没有丝毫印象。 “您当然不认识我，严格说起来，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白胡子老头满脸苦笑，然后正色做自我介绍：“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自己，我是来自德克萨斯州的阿奇尔·特里萨，之前在德克萨斯州，担任棉农协会执行会长。” 德克萨斯棉农协会…李牧马上想起了这个几乎已经要被自己忘掉的组织。 “那么，请问有何贵干？”李牧在德克萨斯人一点好感都欠奉，所以马上就拉下脸，言语间也带着几分不耐烦。 “现在我已经不是德克萨斯棉农协会会长了，虽然现在的棉农协会依旧存在，但实际上棉农协会已经死了，说起来这还要归功于你，如果不是你给我们造成了巨大压力，那么棉农协会现在依旧存在…”阿奇尔·特里萨的话有点儿多，而且还没有重点，李牧已经不耐烦了。 “麻烦你说重点，你知道的，我很忙，这个宴会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很忙，所以我恐怕是没有时间在这里和某人叙旧。”虽然现在德克萨斯人已经服了软，但想起当日德克萨斯人的所作所为，李牧还是感觉不舒服。 到了李牧这种社会地位，对于自己的真实情感，已经没有太多掩饰的必要了，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其他人可以不理解，但是必须得接受。 “是的，我当然知道你很忙，所以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和你在办公室里长谈的机会，相信我，这对您肯定会有所裨益。”阿奇尔·特里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棉农协会的会长哦，预约这种事儿，似乎应该交给秘书去做吧。 正文 553 本职工作 股神巴菲特曾经拍卖过和自己共进午餐的机会，据说还价值不菲。 19世纪还不是网络时代，李牧也没有拿这个做噱头的心思，但想见李牧肯定也是需要预约的。 当然了，如果李牧愿意放出消息的话，肯定也会有人愿意付钱和李牧共进午餐，而且人数还不会少。 阿奇尔·特里萨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如果他不打着德克萨斯棉农协会的旗号，而是以个人身份通过正常渠道去李牧的办公室预约，那未必就不能得到一个和李牧沟通的机会。 现在阿奇尔·特里萨使用这种方式，李牧很明显是不吃这一套。 阿奇尔·特里萨确实是成功激起了李牧的情绪，但却是负面的。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这几天独立百年展览会要开幕，事情实在是有点多。”李牧拒绝的还算婉转，没有当场让阿奇尔·特里萨下不了台。 “过段时间也一样，我现在常驻纽约…”阿奇尔·特里萨没有放弃。 “好吧，那就你和我的办公室联系。”李牧公事公办，再也找不到拒绝阿奇尔·特里萨的理由。 其实美国人也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的道理，这句话翻译成英语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经过塞缪尔·蒂尔登的调解，骏马集团和德克萨斯棉农协会的过节看似是已经烟消云散，既然德克萨斯人的态度达到了李牧的心理预期，那么李牧就要表现的大度一点，不能紧抓住这事儿不放。 所以李牧就算是再不喜欢德克萨斯人，也不会在公共场合表露出来，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地域歧视，比种族歧视还要严重，这要是传出去，妥妥的又是一则丑闻，现在的共和党可经不起这种打击。 晚宴过后，李牧和威尔一起返回总督岛。 威尔这次回纽约来是有事做，再过半个月，威尔就要和克劳迪娅·内尔订婚。 做了将近三年的地下夫人，克劳迪娅终于即将修成正果，这是件大好事，不只是李牧，包括格洛丽亚和桑迪都为威尔感到高兴。 回到家之后，威尔的情绪高的很，拉着李牧来到书房的阳台上再小酌一杯。 “你在琉球想干嘛？难道只是为了日本人？”威尔还不清楚李牧到底想干什么，肯定要刨根问底的。 “不是为了日本人，难道是为了清帝国吗？”李牧的情绪不怎么高。 其实李牧一直以来都是比较懒的，相对于平常来说，今天李牧的工作已经够忙了，所以李牧现在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那张大床。 “除了你自己，还能有谁知道呢…”威尔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脸上的表情很是玩味。 考虑到李牧的背景，要说和清帝国没有丝毫关系似乎不大可能。 实际上美国国内最近这两个月很是有些谣言，都是关于李牧和骏马集团的。 看看李牧和骏马集团最近的发展方向吧，骏马集团的老巢虽然还在斯普林菲尔德，但从前年开始，骏马集团已经成功把生意拓展到西海岸，之后是夏威夷，现在又是琉球… 从发展方向上来看，骏马集团一直在向西，现在已经把触手伸到了清帝国旁边，要说美国国内对此毫无警惕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美国现在只有骏马武器公司这一家成规模的军火公司，如果是其他行业，或许别人根本不会注意，但军工行业是一个国家的命脉，骏马集团这么做，很有“转移资产”的嫌疑，这确实是令某些人感到忧心。 当然在李牧看来，这种忧心更近似于是别有用心。 “别管是不是别有用心，既然有类似的流言传出来，那么就不能等闲视之，你应该知道骏马武器公司有多敏感，既然敏感那就一定会有风险，而面对风险本身就是经营的一部分。”威尔肯定是站在李牧这边的，所以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有点儿忧心重重。 “我会处理的，放心吧。”李牧也暗自警醒，李牧在搞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会想办法来搞李牧和骏马集团，这本身不可避免。 5月10号上午10点，独立百年世界博览会正式开幕。 为独立百年展览会剪彩的是美国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古巴总统希尔维斯特，以及巴西国王佩德罗二世。 作为东道主，在剪彩的时候，纽约市长阿瑟就站在尤利西斯·格兰特的身后，阿瑟身旁是下一任总统候选人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 李牧的位置在塞缪尔·蒂尔登身旁。 塞缪尔·蒂尔登还是很有风度，虽然和李牧现在是名义上的对手，但见到李牧的时候，还是热情地和李牧打招呼，并且在剪彩的时候也没忘记和李牧交头接耳，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你的《时代周刊》实在是太可恶了，上个月居然在报纸上公然说州政府账目不清，而且还没有丝毫证据，你这个当老板的是不是应该管管…”塞缪尔·蒂尔登的表情不大好看。 任谁被这么无中生有的中伤，心情大概都好不起来。 说起来，“中伤”也是选战的一部分，民主党不是一直揪住共和党的贪腐不放嘛，《时代周刊》也是以其人之道还之以其人之身。 塞缪尔·蒂尔登在成为总统候选人之前是纽约州州长，这给了《时代周刊》兴风作浪的机会，虽然《时代周刊》也没有拿出切实的证据做实塞缪尔·蒂尔登在担任纽约州州长期间有贪腐行为，但这种“爆料”本身就是一个态度，至少这能把水搅浑，让大家看起来身上都不那么干净。 这就是《时代周刊》的真正目的，至于公正，别逗了，这种东西那怕到21世纪也是稀缺品。 “哎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新闻媒体就是要执行自己的舆论监督作用嘛，如果州政府能拿出证据证明州政府的财务没问题，那刚好能衬托出民主党执政的公正廉明。”李牧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就算是塞缪尔·蒂尔登真拿出证据，《时代周刊》也不会就此罢休。 更何况这种事吧，你根本就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目前的大环境就是这样，包括所有的美国官员在内，要说他们全部都有贪腐行为那估计有冤枉的，李牧敢以人品保证，至少90%以上的美国官员屁股上都不干净，不曝光就算了，只要曝光，肯定是一查一个准。 就算是民主党也一样，大家嘴上说的都是冠冕堂皇，实际上都是就那么回事儿。 “我们当然欢迎新闻媒体进行舆论监督，但是舆论监督不能是毫无节制的造谣污蔑。”赛缪尔·蒂尔登又生气又憋屈。 能不憋屈吗，现在的问题是，因为之前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所以民主党手里目前根本就没有舆论阵地，所以就算是赛缪尔·蒂尔登想辩解都没有发言权。 至于生气，这就不需要再解释了。 “这怎么能是造谣呢，我想肯道尔先生也是为了州政府的财务健康，毕竟这不是坏事儿。”造谣什么的，李牧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肯道尔是之前的纽约州副州长，塞缪尔·蒂尔登成为总统候选人之后，自动辞去纽约州州长职务，肯道尔递补成为新的纽约州州长。 共和党虽然在之前的多党竞选中输给了民主党，但差距并不算大，所以肯道尔是共和党籍。 现在这个事儿就有点意思了，塞缪尔·蒂尔登卸任，肯道尔递补上任，但上任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对塞缪尔·蒂尔登展开清算，如果这事要是处理不好，那塞缪尔·蒂尔登还真会有大麻烦，弄不好会因此失去竞争总统的资格。 “里姆，你可真是太过分了…”塞缪尔·蒂尔登不得不承认人走茶凉。 “大家都是各为其主嘛…你们不是一直在这么做吗？”李牧脸不红心不跳，目不斜视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随着一阵热情的掌声和欢呼声，尤利西斯·格兰特和希尔维斯特、佩德罗二世一起为独立百年展览会剪彩，军乐队马上奏响凯歌，远处的礼炮声也随之开始轰鸣。 随后，三个人又一起扳动阀门，启动重达600吨的柯蒂斯式蒸汽机，宣布独立百年办展览会正式启动。 和之前的试营业相比，主展厅内再次装点一新，到处都张灯结彩，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衣着鲜亮，在自己的展区内列队恭候参观者的到来。 进门之后就是骏马集团的展区，李牧这个骏马集团的老板也来到尤利西斯·格兰特身边，亲自为尤利西斯·格兰特、希尔维斯特、以及佩德罗二世讲解。 “先生们，这是我们骏马汽车公司最新推出的幻影1876式汽车，和之前所有的版本都不同的是，幻影1876式汽车只生产1876辆，这是为庆祝独立百年展览会特别推出的车型，仅此一批，售完无补，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收到了300个订单，所以如果诸位有兴趣的话，请尽早和我们的销售人员联系，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售完，那么你将会永远和这辆注定成为经典的传奇汽车擦肩而过…”李牧不遗余力，抓住一切机会推销产品。 “定制版”这个概念是李牧为了独立百年展览会专门推出的噱头，1876辆听上去比较多，毕竟从幻影汽车推出到现在总共也没有卖出去1876辆，但借助独立百年展览会这个平台，李牧还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独立百年展览会是面对全世界的，据说全世界将会有超过一半的富翁来参观独立百年展览会，这样的机会规模是肯定不可能放过的。 和之前推出的幻影车型相比，1876年式最大的不同在于轮毂和车头的进气珊。 在1876年式之前，所有的汽车根本就没有轮毂这个概念，1876年式采用了镀银轮毂，外表看上去拉风无比，确实对得起“定制版”这三个字。 车头的进气格珊也是1876年式的创举，21世纪的汽车早已经引入了i设计理念，很多经典车型即使不看标志，从车身配件上也能区分开来，这就是i的作用。 从1876年式开始，骏马集团生产的汽车也正式引入i理念，1876年式就是一次成功的试水。 效果确实还是很不错的，一系列的噱头对于销售确实是有一定的加成作用，独立百年展览会还没有开始，骏马集团就已经接到了300个订单，就是证明。 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他们真的不在乎1876年式那高达6万美元的售价，他们要的就是感觉。 钱么，就是用来消费的。 或许是1876年式的设计确实是给人印象太深刻了，希尔维斯特和佩德罗二世围着1876年式转了好几圈，眼里满满的都是赞叹和羡慕，佩德罗二世当场大笔一挥就下了五辆1876年式的订单，这让希尔维斯特羡慕不已。 “买不起，买不起，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希尔维斯特连连摇头。 其实希尔维斯特也不是买不起，古巴和众国的成立不仅仅是造福了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他们，希尔维斯特同样是收获颇丰，别说是一辆，十辆八辆希尔维斯特也能买得起，现在这么说只是不方便罢了。 尤利西斯·格兰特就什么都不用说，李牧肯定会送两辆给总统宫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回去等着坐就行了。 送车这个事儿吧，到现在也算是传统，李牧需要总统先生给骏马汽车公司做广告，而总统先生也能因此而享受到国民的“爱戴”，这才是双赢。 等到李牧和尤利西斯·格兰特、西尔维斯特、佩德罗二世一起离开汽车展区之后，其他的富豪们才一拥而上，汽车展区的工作人员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就是名人的示范效应。 “先生们，看看这个吧，这是我们春田武器公司最新推出的弹仓式步枪，这种步枪可以一次性装入五发子弹，在保证足够威力的同时，给予武器更强大的火力持续性，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武器，它代表着我们的未来…”李牧又继续滔滔不绝，相对来说，卖武器才是李牧的本职工作。 正文 554 没个实话 独立百年展览会是美国立国百年以来第一次真正向全世界展示自己。 这种感觉很有点儿“曾经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屌丝逆袭味道。 要知道美国是一个新移民组成的国家，所有的新移民们如果不是在旧大陆混不下去，断然不会背井离乡来到美洲。 经过百余年的拼搏，美国人现在也算是小有成绩，到今天借助独立百年展览会这个契机，美国人能把自己的工业成果集中进行一次展示，这确实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 李牧当然想抓住这个机会，尽可能拓展骏马集团的渠道。 要知道在此之前，骏马集团的影响力仅限于美国国内，或者扩大一点的话可以多少也可以对拉丁美洲产生一些影响，所以李牧很重视这次机会，希望能借助独立百年展览会，把骏马集团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唯一的遗憾在于，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式的只有古巴总统和巴西国王，并没有来自欧洲的国家领导人，但这并不会影响到李牧的热情，骏马集团在欧洲拥有克虏伯和玫瑰公司这两个合作伙伴，利用这两家公司，李牧同样也可以达到目的。 只不过效果会差一些罢了。 单单是骏马集团的展区，就让李牧介绍了足足一个小时。 别小看这一个小时，要知道这三位国家领导人的行程计划中，参观独立百年展览会，总时长也不过是三个小时而已。 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收获最大的仍然是骏马武器公司。 西尔维斯特当场给骏马武器公司下了一个总额超过百万美元的订单，佩德罗二世手笔更大，15万人的单兵装备，超过150门火炮，以及20艘近海巡逻艇，订单总额超过1300万美元。 这也是骏马武器公司截止到目前为止所接到的最大订单。 别以为1300万美元很多，这还是打折之后的价格呢，要知道巴西国内因为佩德罗二世的四处扩张而导致政局不稳，如果这批军火能够及时交付，那么这或许会让佩德罗二世能及时维持住局面，从这方面的意义来讲，这笔订单根本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李牧的好心情持续到参观清帝国展区之前为止。 自从买下清帝国所有的展品之后，这还是李牧第一次来到清帝国的展区，让李牧颇感意外的是，现在的清帝国展区已经面目全非，所有的盆盆罐罐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琳琅满目的近现代武器。 武器… 这个情况有点出乎李牧的预料之外，原本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的武器公司只有骏马武器公司一家，可谓是别无分号，现在居然又冒出来一个，这让李牧心情非常不好。 牌楼依然是那个熟悉的牌楼，人还是那几个熟悉的人，但展品却出乎李牧的预料之外，放眼看过去，双动手枪、后膛填装式单发步枪、分别使用了两脚架和三脚架的加特林式轻重机枪、同样加装了木轮方便移动的轻便火炮… 但从轻武器的角度上来讲，这简直就是骏马武器公司展区的翻版。 李牧和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之前是有协议的，能出现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中的武器公司，只允许有骏马武器公司一家，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儿，李牧当然心情非常不好。 所以李牧第一个找的人就是阿瑟。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得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批准的！”阿瑟的表情很无辜，缩着脖子摊着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我也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主席汤姆·金同样是一脸懵逼。 汤姆·金号称曼哈顿的地主，他手中控制的曼哈顿房产超过一千处，单单靠出租这些房产，汤姆·金就能跻身曼哈顿上流社会。 “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眼花了吗？”李牧火冒三丈，如果因为这事儿影响了李牧和佩德罗二世之间的交易，那李牧是会杀人的。 就在李牧和阿瑟、汤姆·金紧急沟通的时候，三位国家领导人已经走进清帝国的展区。 马上就有两名身穿清帝国官袍的工作人员迎上来，李牧认得其中一人是李圭，但另外一名陌生的很。 “欢迎来到载涵工厂的展区，我们是马萨诸塞州最大的防务公司，和东南亚多个国家之间有着良好的合作，我们的产品畅销全世界，不仅质量可靠，而且物美价廉，相信在这里，你们一定能得偿所愿…”和李圭一起迎上来的这名官员刚开口，李牧马上就知道了他们的底细。 该死的，居然是久违的小胖子！ 这个漏网之鱼！ 李牧一直以为小胖子只想闷声发大财，不会对骏马武器公司造成太大的影响，现在看来李牧错了，小胖子果然是不甘心只靠裙带关系拉单子，只要有机会，马上就会跳出来搞事情。 “哦呵呵，你们的产品很有特色…”尤利西斯·格兰特不咸不淡的敷衍。 “载涵工厂…难道马萨诸赛州乃至美国甚至是全美洲最大的武器公司不是骏马武器工厂吗？”西尔维斯特脸上写满了问号。 “说说你们都有些什么吧，如果你们能说服我，订单肯定有的是。”佩德罗二世还没搞清楚事情原委，兴趣浓得很。 “当然，请允许我为您介绍…”工作人员热情的很，马上就锁定了主要目标。 希尔维斯特和李牧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然后随意走到站台旁，拿起一柄双动手枪翻来覆去的打量。 单单从外形上看，西尔维斯特手中的手枪和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手枪别无二致，最大的区别是两者的价格，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普通版蟒蛇手枪每支售价39.9美元，而在这里，一支手枪的售价仅仅为29.9美元，整整比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手枪便宜了十美元之多。 “先生，要不要…”严顺目露凶光，在李牧耳边轻轻说道。 “不用，让他们折腾吧…”李牧就算是心里有气，也不会现在一股脑发出来，小胖子愿意卖多少钱是他的自由，这个李牧管不着：“联系一下布鲁斯先生，我希望后天…不，明天…明天我能和他共进午餐。” “布鲁斯”是马萨诸塞州州长布鲁斯·莫特利。 李牧和布鲁斯的私交好得很，之前李牧从来没有关注过载涵工厂，现在看起来李牧等于是养虎为患… 是时候解决掉了。 “是的，我马上和布鲁斯先生的办公室联系。”严顺说完后悄无声息的消失。 李牧来到佩德罗二世身边，看着佩德罗二世手中的双动手枪，突然问了句：“嗯哼，看起来很不错，但是你们有出口许可证吗？” “不，不不，这位先生，我们不需要出口许可证，我们是来自清帝国的江南武器总厂，所以我们不需要出口许可证。”李圭义正言辞向李牧解释，理由居然还很充分。 在李牧的记忆中，江南武器总厂确实是一家清帝国的工厂，但是这家工厂的生产能力有限，他们甚至现在还在生产滑膛枪，类似双动手枪这种武器，江南武器总厂是做不出来的。 在华盛顿去年颁布的法令中，明文规定了美国所有的公司和个人如果要从事武器经营，就必须要从国会取得《进出口许可证》。 据李牧所知，美国目前所有的公司中，你有骏马武器公司拥有完整的进出口许可证，其他任何公司都不行，哪怕是载涵工厂也只有出口许可证而没有进口许可证。 小胖子人也不傻，知道如果打着载涵工厂的名义，那么连独立百年展览会的门都进不来，所以不仅借用了清帝国的展区，而且也借用了江南武器总厂的名义，这样一来就能绕过骏马武器公司对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垄断，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主展馆中。 说实话，李牧对于小胖子的机灵还有点小佩服呢，不过现在不是互相吹捧的时候，所以李牧还要继续挑毛病：“江南武器总厂，好像听说过，但是你们有邀请函吗？” 这个邀请函，是骏马武器公司保证“唯一性”的手段之一，如果没有这个邀请函，任何和军火有关的企业都不得进入独立百年展览会。 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对于军火行业之签发了一张邀请函，连克虏伯和恩菲尔德都没有。 “我们是清国的企业，所以并不需要邀请函。”李圭言之凿凿。 “是这样吗？”李牧淡淡一笑，转头看向汤姆·金。 当然不是这样了，克虏伯是德国的，恩菲尔德是英国的，要是按李圭的说法，那么他们都不需要邀请函。 “军工行业属于特殊行业，不管你们是属于哪个国家，我们都需要邀请函，否则不得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汤姆·金终于得到发言权，表情严肃得似乎是要拯救全世界。 确实是这样的，其他任何行业都不需要邀请函，但是军工行业一定需要。 要知道世界博览会同时也是一次展销会，等到世界博览会结束的时候，如果各国运来的商品没卖完，那么是可以就地组织销售的，所以其他行业都不需要邀请函，但是军工行业一定需要，否则的话，如果是克虏伯或者是恩菲尔德借助独立百年展览会这个机会公然运输一大批武器进美国，那恐怕谁都睡不安生。 想想看吧，克虏伯还好点儿，但是恩菲尔德是有前科的。 南北战争时期，英国人选择支持南方政府军，一度在正面战场打的北方政府军节节败退。 现在南美战争虽然已经结束，但是美国国内并非没有隐患，德克萨斯人一直叫嚣着要独立，印第安人还在兴风作浪，如果这时候让英国人约你那一批武器，那后果确实是难以预料，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先生，我们这些武器并非是在清帝国生产的，而是在马萨诸塞州的载涵工厂生产的，所以我们同样也不需要邀请函，其实你们的做法很让人疑惑，载涵工厂难道就不是一家美国企业吗？你们这是厚此薄彼，搞种族歧视，你们应该为此感到羞愧…”李圭侃侃而言，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就在李圭硬扛的同时，另一名官员正跟在佩德罗二世身边抓紧时间介绍：“陛下，只有我们工厂才真正拥有双动手枪的专利，所以选择我们才是正确的决定，而且你也看到了，一支枪仅售不到30美元，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一直想两支香，或许无所谓，但如果是一千只一万只呢？醒醒吧陛下，不要对某些人的巧舌如簧所蒙蔽…” 佩德罗二世不置可否，就这么一支枪一支枪的看下去，把完每之枪的时间都不超过两分钟，有时候甚至只是拎起来试试手感，马上就弃之如鄙。 人佩德罗二世也不傻，在来美国之前，佩德罗二世就已经充分了解了李牧以及骏马集团的背景，所以现在就算是载涵工厂的产品比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卖的更便宜，佩德罗二世也不会轻易改变决定。 能当上国王，佩德罗二世还是很聪明的。 李牧也同样聪明，不管是出售单兵武器，还是出售火炮重机枪，李牧都可以为买主提供训练军官，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精心买起来的好东西被人糟蹋，所以教官必不可少。 这年头的教官还是很值钱的，特别是炮兵军官，这个职业被称为“数学家兵种”，如果不精通数学知识，根本无法指挥炮兵。 所以这么看来，骏马集团的售后服务简直太周到了，除了不能直接派兵帮你打仗，剩下的简直就能称得上是三包服务，解除客户的一切隐忧。 “里姆，给我个意见吧，你知道的，选择的余地越多，我就越纠结。”佩德罗二世及时请来救兵。 “呵呵，我要是你我就不会买…”从李牧嘴里肯定是听不出来什么好话。 正文 555 报应来的快 当初李牧是怎么研究武器的？ 李牧甚至连工具都没要，就直接画出了“双动手枪”的构造图，这充分说明了这年头的武器有多么的简陋。 所以骏马武器工厂生产的产品还真没多少技术含量，只要有机器，有原料，分分钟就能给你造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双动手枪的专利目前还在载涵工厂手里，就连骏马武器公司生产双动手枪都需要载涵工厂的授权，所以从这方面来说，载涵工厂还是比较有底气的。 有底气生产双动手枪是一回事，有底气出现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上又是一回事，以骏马集团和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关系，出现在这里，无疑是需要勇气的。 令李牧感到欣慰的是，佩德罗二世和西尔维斯特对载涵工厂的产品并没有多大兴趣，反而是尤利西斯·格兰特表现的有点奇怪。 这也可以理解，尤利西斯·格兰特是美国总统，同时又是军方将领出身，不管是站在哪一个角度考虑，尤利西斯·格兰特都不乐意看到骏马武器公司垄断美国的军工行业。 李牧现在也算是有一定城府，虽然载涵工厂的出现很让李牧不愉快，但是李牧并没有当场发作，等一行人离开清帝国的展区之后，李牧才故意拖后几步找上汤姆·金。 “载涵工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李牧丝毫不掩饰对载涵工厂的敌意。 “这只是个意外，我们并没有收到相关申请，所以载涵工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目前我也不太清楚。”汤姆·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牧多少能推断出一部分，考虑到小胖子的身份，估计这是小胖子对清国代表团施压，所以才临时出现在清帝国的展区内。 毕竟清国代表团现在已经卖光了所有的产品，他们也不敢得罪小胖子身后的大人物，所以才闹到目前这般地步。 说起来这其中还有李牧的原因，如果不是李牧自掏腰包买下清帝国的所有展品，那估计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儿。 “其实这也未必是坏事，有对比才能有高低，如果没有载涵工厂，又怎么能衬托骏马武器公司的成功呢？”汤姆·金还给李牧宽心来着。 “简直是谬论，或许你可以试试在特拉华州开一家火药工厂，又或者是去宾夕法尼亚州开设一家炼油厂，看看你会受到怎样的待遇。”李牧毫不客气，丝毫没有发现竞争对手的挑战和兴奋。 特拉华州是杜邦家族的大本营，宾夕法尼亚州则是洛克菲勒的老巢，杜邦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也是美国之前最早的两家托拉斯企业。 资本的诞生确实是伴随着原罪的，杜邦家族的创始人在面对竞争对手时，可以毫不犹豫的请他的竞争对手去坐土飞机，而洛克菲勒在面对敌人时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面对自家工人的罢工，洛克菲勒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调动军队进行武力镇压。 从这方面来讲，骏马武器公司完全可以做得更过分一点。 “里姆，你得知道这是两码事儿。”汤姆·金试图让李牧冷静下来。 “这其实是一码事儿，他们在别处无法得到的，在纽约也同样无法得到。”李牧主动结束和汤姆·金的谈话，跟一个房东聊“垄断”简直是对牛弹琴。 李牧还没有从独立百年展览会主展厅出来，一连串的命令就从纽约发往斯普林菲尔德，一张针对载涵工厂的大网正在徐徐展开… 小胖子最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别看小胖子能通过某人轻松拿到来自清帝国的巨额订单，但订单的总额是有限的，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超负荷生产之后，载涵工厂也终于要面临无以为继的局面。 其实小胖子拿到的订单并不是清帝国的所有订单，严格说来甚至连大部分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小步。 这也和清帝国的国情有关，毕竟目前的清帝国，受清帝国中央政府控制的军队已经寥寥无几，大部分权力掌握在地方督抚手中，所以能分到小胖子手中的订单并不多，仔细算起来，载涵工厂甚至还没有骏马武器公司从清帝国拿到的订单多。 这也怪不得别人，小胖子是旗人，这个身份给了小胖子最大的便利，同时也制约了载涵工厂的进一步发展，至少目前的载涵工厂就在骏马武器公司的步步紧逼之下苟延残喘。 小胖子当然也想让载涵工厂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获得更多的机会。 只可惜，在李牧的坚持下，能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军工企业就只有骏马武器公司一家，小胖子就算是提着猪头都找不着庙。 这时就能看出身在美国的好处了，如果是在清帝国，那就算是李牧有天大的本事，也要受到来自官方层次的制约，在美国就不一样，目前的美国没有谁敢给李牧穿小鞋，哪怕是尤利西斯·格兰特也不行，在李牧面前，即使是尤利西斯·格兰特想做些什么也要三思而后行。 为了能得到更多订单，小胖子才不得不通过清帝国代表团暗度陈仓，希望能让载涵工厂出现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上。 当然小胖子也很清楚，如果这样做的话，肯定会迎来骏马集团的猛烈报复，但小胖子没有其他选择，没有更多订单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小胖子只能拼死一搏。 和骏马武器公司有所不同的是，载涵工厂的负责人是来自清国淳王府的家奴，除此之外小胖子也聘请了白人律师为载涵工厂保驾护航，至于小胖子本人，和李牧当初在船上见到小胖子的时候相比，现在的小胖子身材更胖，嘴上也多了一层绒毛，看上去已经俨然是青年了。 这也很正常，清国人大多早熟，如果是在清帝国，就小胖子这样的年龄，没准连孩子都有了。 “今天是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的第一天，李牧那小子肯定会发现我们的动作，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挺过这一关。”载涵工厂的办公室内，小胖子坐立不安。 “小王爷，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唯今之计，也只有尽人事，知天命了。”载涵工厂的负责人福山忧心重重。 “亲王阁下，我认为完全不必要为此担心，美国是一个法治国家，一切不法行为都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骏马集团虽然势力庞大，但也不可能为所欲为，这里是文明人的社会，一切都要按规矩办事。”小胖子的律师阿姆斯特朗倒是信心十足。 阿姆斯特朗这话说的没错，很有心灵鸡汤的架势，可惜的是，这番话并没有让小胖子轻松下来，甚至小胖子的表情更加严肃。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阿姆斯特朗和曾经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格罗佛·克里夫兰一样，同样是一位民主党人。 “阿姆斯特朗先生，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或许我们走了一步臭棋。”小胖子的心情沉重，想到骏马集团的实力，小胖子现在有点后悔了。 “问题是我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所以我们只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阿姆斯特朗倒是意志坚定，并没有瞻前顾后。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小胖子的身体猛然颤抖起来，福山长身而起，紧握双拳，站在小胖子身前，面向门口方向，阿姆斯特朗整整衣服起身去开门。 “小王爷，格兰特先生来访。”一名长随躬身而入，并没有理会阿姆斯特朗，直接向小胖子报告。 “请他进来…”小胖子的脸色有点发白，勉强沉声应道。 这位“格兰特”并不是尤利西斯·格兰特，而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商人格兰特。 格兰特是小胖子的合作伙伴，负责为小胖子的载涵工厂提供生产武器所必需的钢材，这些钢材都是从匹兹堡的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购买的，所以这位格兰特先生就是一个二道贩子。 格兰特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白人，身材不高，发福严重，有一个硕大的酒糟鼻，给人印象深刻。 走进小胖子的办公室，格兰特随口分别和福山、阿姆斯特朗打了招呼，然后一屁股坐在小胖子对面的椅子上，看向小胖子的目光不善。 “戈吉尔，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招惹骏马集团呢？难道你认为骏马集团是好惹的吗？请恕我直言，类似载涵工厂这样的企业，骏马集团想要摧毁你们易如反掌，想想春田、柯尔特、还有那倒霉的温彻斯特吧…难道你认为，这种命运永远都不可能降临在载涵工厂上吗？是谁给你的信心呢？”格兰特很不客气，刚坐下来就开始吐槽。 “格兰特先生，我想您多虑了…”阿姆斯特朗试图给格兰特灌鸡汤。 “闭嘴！你这个只会卖嘴皮子的家伙，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你的份儿，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很快你就要失业了，所以你还是想想你的未来吧。”格兰特对阿姆斯特朗很不客气。 很多人都说律师是一个很受人尊重的职业，其实这也是相对而言。 和那些“泥腿子”们相比，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大把赚钱的律师确实是很受人羡慕，但对格兰特这种人来说，律师的地位并不比格兰特的宠物高多少。 好吧，通俗一点来说，律师就是有钱人养的一条狗，在19世纪，还真没几个人尊重这个职业。 面对格兰特的狂怼，阿姆斯特朗并没有回嘴，甚至还保持了良好的礼仪，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还带着微笑，很有唾面自干的感觉。 “格兰特先生，你有什么事儿吗？”小胖子不得不出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我有什么事儿吗…你居然还这么问我，为什么你不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该死的，你不仅毁了你的工厂，你也毁了我的生意，我刚刚接到卡内基工厂的电报，他们将不再为我提供特种钢材，现在你满意了吗？”格兰特恨不得破口大骂，实在是想不明白小胖子为什么要做这么不明智的事。 小胖子的工厂所使用的钢材也是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购买的武器钢，也正是因为采用了武器钢，所以小胖子才有了和骏马武器公司打擂台的底气，要是继续使用以前的钢材生产武器，那除了卖给清帝国之外，小胖子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买家。 卡内基之所以把武器钢卖给格兰特，也是因为载涵工厂所生产的武器并不在美国国内销售，和骏马武器公司并没有直接竞争关系。 “这是载涵工厂和骏马武器公司的事儿，和卡内基又有什么关系？”小胖子一阵头大，实在没想到报复是来得如此之快。 “蠢猪，你简直就像头驴子一样蠢，卡内基钢铁公司的全名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现在难道你还不知道卡内基钢铁公司和骏马集团的关系吗？”格兰特恨不得破口大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小胖子这个智商，是怎么维持载涵工厂运营的。 小胖子几乎傻了眼，他确实不知道卡内基钢铁公司的全名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小胖子甚至都不知道卡内基钢铁公司是在匹兹堡，否则的话，小胖子也不会通过格兰特从卡内基钢铁公司购买原材料。 “该死的，我实话告诉你，里姆才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老板，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大股东，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给了你底气，让你去挑衅骏马武器公司的？”格兰特滔滔不绝。 谁给的底气？ 还能是谁哦，小胖子和福山马上把目光投向阿姆斯特朗。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在搞鬼，怎么着，难道你希望就凭借这件事儿，就能让李牧和共和党自乱阵脚吗？那你就错了，我实话告诉你，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等年底大选时，我绝对不会把选票投给你们民主党，你这个黑了心的家伙，就因为你的一己之私，搞得我丢掉了生意，也搞黄了你的工作，希望你们民主党能给你重新介绍一位大金主…”格兰特才不怕，把阿姆斯特朗的老底抖得一干二净。 大选… 这怎么又和大选扯上了关系？ 小胖子怎么着也搞不明白。 正文 556 拖不起 一名清国人，想在一个以白人为主的社会混出头到底有多难？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李牧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他的经历并不具备多大的参考价值，小胖子反而是更有代表性。 拥有淳王府的支持，小胖子可谓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在美国这个移民国家混出头其实也不难，纵然如此，小胖子也要时时刻刻牢记要保持低调，因为随随便便一个意外，就有可能导致小胖子的全部心血付诸东流。 在此之前，小胖子做的还算不错，载涵工厂虽然也是一家武器公司，但生产出来的武器从来不在美国国内销售，所以和美国的军工业同行们并没有直接冲突，载涵工厂甚至因此躲过了骏马集团的收购，从这个方面说，小胖子装孙子装的还是很成功的。 令人遗憾的是，这种“安全”只是暂时性的，一旦载涵工厂想要走出斯普林菲尔德，正式开始对外扩张，就要不得不面对骏马集团这头庞然大物，更多的麻烦也随之接踵而来。 格兰特这边还没走，小胖子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哪位？我是戈吉尔。”小胖子的心情很糟糕。 “戈吉尔，我是老哈里，我给你打电话是要正式通知你，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从现在开始，哈里木器厂将不再为载涵工厂提供定制枪托…”老哈里的心情也不太好，虽然是主动撕毁协议，但并没多少抱歉的意思。 “哈里先生，你不能这样，我们之间的合作一直非常愉快，载涵工厂并没有拖欠你哪怕一分钱的货款，如果你要终止协议，那么我会去法庭上告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背信弃义的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胖子的反应很激烈。 作为美国的机械加工中心和军工业中心，斯普林菲尔德有着完整的产业链，比如载涵工厂想要生产武器，并不需要生产武器所要用到的所有零部件，比如木质枪托，就有专门的工厂进行加工，小胖子只需要从其他企业定制枪托就行，这会减少很多麻烦。 哈里木器厂是斯普林菲尔德最大的木材加工企业，骏马武器公司所使用的木质枪托也是从哈里木器厂订购的。 当然了，考虑到载涵工厂和骏马武器公司的规模，载涵工厂的订单肯定是没有骏马武器工厂的多，所以应该是骏马武器公司向哈里木器厂施压，所以老哈里才会主动撕毁合同。 “很抱歉，戈吉尔，我知道这会给你带来不便，但是我别无选择，你应该知道你做了什么，当你决定要和某人为敌的时候，你就应该预见到你将会遭遇这些…至于控告，如果你愿意的话随你便，虽然我并不认为你能赢。”或许从内心来讲，老哈里并不愿意撕毁和小胖子的合作协议，所以看在合作这么久的份上，老哈里还是提醒了小胖子一句。 以骏马集团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势力，小胖子想要打赢官司也不容易，先不说有没有律师愿意为小胖子辩护，斯普林菲尔德的法庭估计都不会受理这种案子。 骏马集团上一次站在被告席上还是三年前，当时是莫比利尔信用公司破产之后，阿莫斯·阿克曼对李牧提出控告。 阿莫斯·阿克曼是什么人？ 那可是美国的前任司法部长，纵然如此，虽然阿莫斯·阿克曼将李牧送上被告席，但还是被李牧摆了一道。 从那之后，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再也没有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法庭上出现过。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小胖子要告老哈里，那或许是普林菲尔德法庭还是会受理的，但是小胖子肯定打不赢这场官司，因为骏马集团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小胖子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结果，但同时嘴上还是不认输：“那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希望您到时候还和现在一样有信心，我一直认为美国是个公正自由的国家，我相信正义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些话还是留到法庭上去说吧…”老哈里没有太多废话，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即就挂掉了电话。 关于美国的自由民主，这也就是个笑话罢了，连老哈里这个正儿八经的美国人都不信，小胖子却坚定不移… 确实是很奇怪啊！ 或许这就是人的正常反应，在清帝国国内，小胖子无疑是特权阶级，估计那时候的小胖子脑海里根本就没有“公正、自由”这个概念。 现在事过境迁，小胖子从清帝国来到美国，从统治阶级变成了被统治阶级，于是“民主和自由”就显得格外的重要，联想到之前小胖子所拥有的特权，还真应了那句话，屁股决定脑袋。 “喂，喂，艹！”小胖子怒极，用尽全力将手中的话筒摔了个粉碎。 这电话也是骏马集团的产品，小胖子以前还感叹过，电话确实是一项很不错的发明，但现在小胖子简直恨透了电话。 “现在知道怕了？已经晚了！”格兰特还在冷嘲热讽，最后还没忘记再补上一刀：“你确实应该把电话摔了，因为这玩意儿对于你们载涵工厂来说估计也没什么用了，你应该知道骏马通信公司是谁的产业吧…哦哦，对了，还有你房间里用的电灯，你最好祈祷供电系统不会出问题，否则我敢保证，骏马电器公司肯定不会派人维修的。” “我的备用灯泡多得很，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小胖子已经头大如斗，直到现在小胖子才发现，原来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所拥有的实力比小胖子曾经认为的大得多。 当然或许到目前为止，小胖子对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所拥有的实力认识的还不够全面，格兰特刚刚告辞，小胖子还没来得及寻求对策，载涵工厂门口又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这是斯普林菲尔德税务局的马车，小胖子认得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斯普林菲尔德的税务官桑吉·哈里斯，甚至小胖子之前跟他的关系还不错。 “桑吉先生，你也要来找麻烦是吗？”小胖子已成惊弓之鸟，这会儿看谁都充满恶意。 “戈吉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桑吉的话让小胖子挺意外，这真是患难见真情啊，小胖子简直都热泪盈眶了，但桑吉话头一转，小胖子再次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满满的恶意：“戈吉尔，我来是要正式通知你，从现在开始，特种行业经营许可税将会大幅度提高，从原来的百分之十五提高到现在的百分之三十。” 美国有一句名言，叫做人类不可逃避的两件事，唯有死亡和纳税。 从这句话也可以充分看出，纳税这件事在美国的重要程度，或许在清帝国偷税漏税是常态，但在美国，偷税漏税的严重性和叛国差不多。 美国的税务也是种类繁多，除了国税和州税，还有名目繁多的地方税，特种行业经营许可税只是其中一种，这是针对特殊行业才征收的税种，军火行业无疑也是特殊行业。 “百分之三十，很好，但我有个问题，骏马武器公司也是要缴这么多吗？”小胖子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很明显，这也是骏马集团打压的一部分。 “骏马武器公司当然也要缴…”桑吉义正言辞，并没有为骏马武器公司网开一面，这让小胖子感觉到些许安慰。 “…不过骏马武器公司是和战争部合作的特殊企业，所以按照规定，骏马武器公司所缴纳的特殊行业许可税只要按照一定比例返还的，返还比例大约是百分之十五。”桑吉补刀的功力很不错，一句话又把小胖子气了个半死儿。 美国军工企业现在能称得上规模的，满打满算也就骏马武器公司和载涵工厂这两家，所以这又是有针对性的打压，所谓的税务上涨，也就只针对载涵工厂而已。 “这么做难道你就不会感到羞耻吗？”小胖子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三番五次的被人针对，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 “我必须要提醒你，戈吉尔先生，你这是在侮辱一位美利坚的国家公务员，是不是你认为税务官对你就没什么威慑力？等着瞧吧，你会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桑吉也是话不多，脸色阴沉说完这番话，桑吉上马车扬长而去。 税务官没有威慑力？ 别逗了，某种程度上来说，税务官的威慑力比总统还要大，比如在斯普林菲尔德，人们可以肆无忌惮的骂尤利西斯·格兰特是个贪污犯，但是就没有人敢在桑吉面前炸刺儿，敢和桑吉叫板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到了这会儿，小胖子已经不再奢望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站在富丽堂皇的办公楼前，小胖子面色狰狞的怒吼：“还有谁？” 这会来的是一大群人，而且还都穿着载涵工厂的工作服，他们是载涵工厂的白人员工。 和骏马武器工厂一样，载涵工厂虽然有浓重的华人背景，但为了在斯普林菲尔德生存下去，载涵工厂也不得不雇佣了大量白人工人。 和骏马武器工厂有所不同的是，虽然白人没有华人能干，没有华人守纪律，没有华人有效率，但是在载涵工厂，白人的工资比华人还高，在同等条件下，白人的工资平均比华人要高出十个美元。 这和骏马武器公司相比，恰好是掉了一个个儿。 在骏马武器公司内，已经基本上做到了同工同酬，而且还骏马武器公司实行计件工资，因为华人的效率远高于白人，所以在骏马武器公司，华人工人的工资普遍比白人工人高出十个美元左右。 “戈吉尔先生，很抱歉，我们要辞职。”这群工人来到小胖子面前纷纷脱下身上的工作服，脸上的表情丝毫抱歉也欠奉。 “辞职？你们有什么资格提辞职？在载涵工厂，你们干着最少的活，领着最高的薪水，难道从这里离开，我们还能找到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吗？”小胖子怒极，平时好吃好喝养着这帮白人，没想到都养成了白眼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喂几只狗，至少狗在小胖子遇到危险时还能叫几声。 “戈吉尔先生，这和待遇没关系，说实话，你对我们的确很不错，如果载涵工厂能够继续维持下去，我们也愿意继续在这里工作，但是现在，谁都知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我们要去找下一份工作了。”工人们很直白，遮遮掩掩什么的根本就不会。 “好，很好！”小胖子面色铁青，如坠冰窖。 回到办公室，小胖子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 “当初你是怎么说的？骏马武器公司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法庭会为我们主持最后的公正，这将是载涵工厂的一次涅槃…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涅槃？”小胖子用恶狠狠的目光死盯着阿姆斯特朗，手中把玩着一柄黄金打造的双动手枪。 用黄金打造这个创意还是受骏马武器公司的启发，小胖子的身份可是郡王，普通手枪怎么能彰显小胖子的高贵身份哦。 “您放心好了，明天我就会对这帮人提出控诉，他们今天做错的事情，那么就一定会受到惩罚。”阿姆斯特郎也嘴硬着呢，而且是完全站在小胖子的立场上考虑，没有丝毫的推诿之意。 “受到惩罚？难道现在你还认为他们会受到惩罚吗？如果他们真的会受到惩罚，那么他们今天就不会这么做，”小胖子对斯普林菲尔德的司法体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既然敢这么做，那么就一定不怕打官司，而且也做好了准备，这要是真撕扯起来，还没准谁输谁赢呢。 其实打官司这种事儿，最怕的不是官司打输，要是官司拖拖拉拉持续好几年，不能尽快得出一个结论，这才是最令人揪心的。 真要是打官司，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能拖的起，小胖子却拖不起。 推本书《大宋之奇葩战神》穿越到北宋末年，秦风由文从武，身边绝美佳人不断，妻妾多人，变成了一个战神，十年时间，灭金国，西夏蒙古俯首称臣，后来秦国出现，称霸世界，世界都是大秦的领土… 正文 557 遗嘱 不同体量之间的较量永远都是不平等的。 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主展厅中看到载涵工厂的产品时，李牧确实是非常生气，但等到李牧开始重视载涵工厂的时候，李牧还没有发力，载涵工厂就已经承受不住了。 原本李牧准备的还有很多招数，断水断电，财务税收，原材料供应，甚至是员工的稳定性，李牧根本不需要费太大力气，只需要表示下对载涵工厂的不满，自然会有人帮助李牧对付小胖子和载涵工厂。 小胖子焦头烂额的时候，李牧已经开始准备威尔的订婚宴了。 应该说，在李牧心中，威尔订婚的重要性绝对超过了年末将要进行的总统大选。 这并不是本末倒置，实际上纵然是共和党落败，民主党成功上位，李牧和骏马集团的社会地位一样不会有太大变化，只是到时候李牧难免要背负一个“脚踏两只船”的名誉，这又是李牧很不愿意看到的。 作为陆军第一骑兵师的师长，威尔订婚吸引到了足够多的关注，就连尤利西斯·格兰特都表示，到时候一定会抽空参加。 既然有总统的参与，那就不能草草了之，李牧还是尽最大努力，希望能给威尔和克劳迪娅留下一个美好记忆。 当然了，也可以把这次订婚仪式看成是一次彩排，因为用不了多久，李牧和格洛丽亚也要订婚了。 原本按照威尔的计划，和克劳迪娅的订婚只需要进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并不需要邀请太多的客人，威尔甚至感觉只要有自己家人的参与就足够了，其他的朋友们一个也不需要邀请。 克劳迪娅对威尔的计划虽然表面上没什么意见，但李牧很清楚，每一个女人都对自己人生中的重大事件有一份美好的幻想，虽然克劳迪娅已经给威尔生了个儿子，但如果按照威尔的意思，只举行一个简单仪式，那恐怕这也将会成为克罗地亚心中永远的遗憾。 对于李牧来说，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活得更好，更加圆满，所以李牧坚持要给威尔和克劳迪娅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 在李牧的计划中，订婚仪式要在纽约的三一教堂举行，之后要在克林顿城堡酒店举行欢庆晚宴，整个订婚仪式将会有超过300名宾客，为此李牧包下了整栋克林顿城堡酒店北楼，作为参加仪式的宾客们的下榻酒店。 “每天25000美元，你是不是对自己下手也太黑了点？”威尔对于李牧的安排还有意见来着。 每天25000美元，指的是包下克林顿承包酒店北楼的费用，这还只是订婚仪式的一部分，实际上在李牧的计划中，整个订婚仪式大约要花费50万美元左右。 “25000美元已经是打过折的价格了，北楼拥有两个总统套房，单单是这两个总统套房，每天所需要的费用就已经超过5000美元了。”李牧表示自己没多要，25000美元只是友情价。 “5000美元，你难道是疯了吗？5000美元在曼哈顿都能买一栋房子了。”威尔到现在还不太了解总统套房的定义。 “好了别废话了，现在是试衣服时间，你要做的是配合，仅此而已。”李牧不想跟威尔废话，总统套房不仅意味着顶级的地位，同时也是顶级的价格，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总统们”的身份高贵。 威尔参加订婚仪式的礼服也是定制的，今天要试的服装并不是真正的礼服，仅仅只是裁缝给威尔打的一个样，等试装之后，才会正式开始制作礼服。 听上去有点繁琐是吧，事实上也只有这样的精益求精，才能对得起定制的价格，要的就是这个调调。 为了完成这次测试，裁缝铺子足足来了十几个人，他们还要根据现场的效果进行修改，然后才会确定最终样式。 眼看着一群人簇拥着威尔走进试衣间，格洛莉娅下意识挽住李牧的胳膊。 “谢谢…”格洛莉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这声“谢谢”说的确实是真心实意。 “我们之间不需要感谢。”李牧并不认为这有多么的值得感谢，从威尔决定担任李牧的监护人那一刻起，李牧就把威尔当做自己的家人看待，在李牧看来，他做这些事压根就是天经地义的。 格洛丽娅没有再说话，把头靠在李牧的肩膀上，紧紧抱住李牧的胳膊，还有点撒娇式的摇晃。 “等威尔和克劳迪娅订婚之后，就轮到我们了，你到时候有什么特殊要求吗？”李牧是真想的开，虽然李牧感觉搞什么订婚仪式就等于是瞎折腾，但只要格洛莉娅满意，李牧也并不介意。 “没有，我只希望你能处理好你的事，到时候你眼里能只有我就行。”应该说格洛莉娅的要求并不高，但想要做到并不容易。 格洛莉娅指的是初雪，现在格洛莉娅已经不指望李牧和初雪能断的干干净净，只希望李牧到时候能不让格洛莉娅感到难堪就行。 西方社会虽然情人关系盛行，但该有的表面文章还是要有，至少不能让原配夫人下不了台，格洛莉娅现在想得开的很，既然不能把初雪从李牧的身边赶走，那就只能试着接受这一切。 果然，和格洛莉娅想的一样，李牧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回答：“放心吧，你才是我的妻子，并且永远都是。” 对于这个答案，格洛莉娅表示基本满意，虽然嘴角还带着苦笑，但格洛莉娅还是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能有这份心意就已经很不错了，虽然现实社会中很少发生宠妾灭妻之类的事儿，但也并不是完全就没有，格洛莉娅以前是记者，对于类似的事儿也有耳闻，如果李牧能坚持自己的承诺，那么格洛莉娅认为，自己在某些时候也能做到睁只眼闭只眼。 难得糊涂吧。 在这件事上，李牧对格洛莉娅确实是有所亏欠，但要让李牧完全摒弃和初雪的关系，李牧也实在是做不到。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到目前为止，李牧自认为自己在重生之后，大多数时候都能做到理智，但在这件事上，李牧实在是别无选择。 这样做，对格洛莉娅和初雪确实是都不公平，但李牧又能怎么做呢，如果两个都不要，那么对格洛莉娅和初雪更不公平。 “爸爸呢？”桑迪终于出现，打破了难得的温馨和平静。 “换衣服。”格洛莉娅并没有放开李牧的胳膊，甚至还抱得更紧了点。 现在格洛莉娅已经非常确定桑迪对李牧的心意，所以格洛莉娅这几个月对桑迪都没好气儿。 虽然李牧和格洛莉娅已经确定了关系，但是桑迪也并不气馁，表现的和往常依旧一模一样，只要有机会，总是会出现在李牧身边。 对于桑迪，李牧可以对天发誓，心中确实是只有兄妹之情，并没有男女之意，但是李牧没办法对桑迪讲明，只希望桑迪能够自己调整过来。 少女怀春其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几乎所有的女孩，在年少的时候都会对某个异性有过幻想，哪怕是对象并不合适。 在李牧看来，桑迪还只是个孩子，所以有幻想很正常，李牧不想残忍的打破桑迪为自己编织的梦境，李牧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桑迪会自己从自己的梦境里走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桑迪还没有自己走出来，看着李牧和格洛莉娅紧紧挽在一起的胳膊，桑迪微不可察的撇撇嘴，自顾自的说道：“马丁先生来了，要他在客厅里等一会儿吗？” 马丁是威尔的私人律师，来找威尔，是要帮威尔起草一份遗嘱。 作为一个鳏夫，而且还是一个有钱有地位的鳏夫，威尔在订婚前要留下一个遗嘱，再正常不过了。 其实别看格洛莉娅现在是都市丽人杂志社和都市丽人专卖店的掌舵人，实际上格洛莉娅所控制的财富只是巴伦家族所拥有的财富的一部分。 甚至还是一小部分。 巴伦家族所拥有的财富，最大部分毫无疑问是骏马集团的股份，目前巴伦家族大约拥有骏马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仅凭这些股份，巴伦家族已经跻身顶级富豪行列。 除了这些股份之外，巴伦家族还拥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一个顶级VIP账户，账户中的流动资金超过1500万美元，这是威尔参加蒙大拿战役的收获。 当初威尔从蒙大拿返回纽约的时候，所带回来的金器和珠宝价值就超过了一千万美元，李牧将这笔钱交给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由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进行投资，巴伦家族只领分红，到目前为止，这笔资金已经增长了百分之五十。 威尔把马丁找来，主要就是分割巴伦家族的财产。 李牧之前并不知道威尔会如何分割，直到晚饭后，李牧才找到和威尔单独相处的机会。 “…说实话，你没必要把钱留给格洛莉娅，就凭格洛莉娅掌握的都市丽人杂志社和都市丽人专卖店，格洛莉娅已经跻身富豪行列，说实话你应该担心的不是格洛莉娅能否自立，而是格洛莉娅能否有效的控制这笔财富，这才是你最应该担心的。”李牧还在旁边出主意来着。 威尔也确实是疼爱格洛莉娅，除了格洛莉娅手中掌控的都市丽人杂志社，和都市丽人专卖店之外，威尔还把骏马集团的股票留给了格洛莉娅，明确将来要给威尔二世的，只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那笔钱。 至于桑迪威尔，并没有明确给桑迪留下多少钱，这大概是威尔考虑到自己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给桑迪挣一份嫁妆，所以才会怎么处理。 “她的是她的，我的是我的，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你应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帮我照顾好桑迪。”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其实威尔做得也不错。 “我在琉球成立了一家琉球公司，你要不要也来参一份？”既然威尔这么大方，那李牧也不吝啬。 李牧现在面临的最大一个隐患就是骏马集团的高市值，因为骏马集团的市值太高，同时又绝大多数都集中在李牧，巴伦家族，以及哥伦比亚投资公司手中，所以如果有人以这个为突破口向李牧发难，那没准还真会给李牧造成一定麻烦。 其实对于大家族来说，交叉持股是很正常的，李牧也想让骏马集团的股份看起来更分散一些，但李牧能信任的人就只有威尔一家，甚至连合作伙伴卡内基和洛克菲勒都无法完全信任，所以目前这个情况已经是李牧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相对来说，琉球公司的股份就要更分散一些，虽然大多数同样是掌握在李牧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手中，但同时潘廷珍那边也有不少股份，纵然如此李牧还是希望琉球公司的股东能够更复杂一些，这样一方面能让李牧看起来并不具备太强烈的攻击性，同时又能给琉球公司寻找到更多的支持。 算是一石二鸟。 “琉球公司还是算了吧，我根本就没去过琉球，连琉球在哪儿我都不知道，所以股份的事儿就这样吧，虽然我还是应该向你致谢，但我并不想白拿股份，放心吧，如果琉球那边有需要的话，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威尔有自知之明，不肯白拿李牧的股份。 “好吧…说真的，你这样立遗嘱的话，难道克劳迪娅就没有意见吗？”李牧忍不住多说一句，相对来说，李牧对克劳迪娅的信任远远不及威尔。 “有一千万美元难道还不够吗？二世如果长大了，他自然会明白这笔钱到底有多少，至于克劳迪娅，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克劳迪娅并不在乎这些。”威尔不担心，在威尔看来，这样的分配方式最合理，谁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好吧，希望是这样。”李牧放弃劝说，威尔已经是成年人，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正文 558 捐款 大家族的家产之争，永远是一部让所有人都乐此不疲的狗血剧。 巴伦家族是美国首屈一指的顶级家族，《时代周刊》评估，巴伦家族所控制的财富，现在已经超过一亿美元。 超过一亿美元是个什么概念？ 美国到目前为止，家族财产公认超过一亿美元的，也就范德比尔特家族一个，就连洛克菲勒家族现在都还差点儿，尚未正式进入“亿元俱乐部”。 从巴伦家族拥有的财富数量，大概可以推测出李牧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虽然《时代周刊》并没有评估李牧所拥有的财富数量，但因为巴伦家族的主要财产来自于骏马集团的百分之二十股份，所以绝大多数人认为，李牧的个人财产现在应该在2亿美元左右。 这个评估当然并不准确，李牧所拥有的除了骏马集团股份之外，还有现在大多数人都鲜有耳闻的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同时还有美孚石油、以及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股份，如果把这些股份都算上，那么李牧的个人资产应该在5亿美元左右。 哦，这还没青年岛，大巴哈马岛，莫洛凯岛，以及小环岛的价值，如果把这些岛屿的价值都算上，李牧所拥有的财富还会进一步激增。 身为一名商人，全世界到处买岛听上去有点不务正业，其实这也很正常，哪怕是到了21世纪，私人岛屿也并没消失，放在19世纪，这种事更是司空见惯。 威尔和克劳迪娅的订婚仪式定在在6月1号举行。 6月1号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特殊含义，要等1949年之后，6月1号这个日子才会和儿童联系到一起。 不到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说充足也充足，说不充足也不充足，毕竟只要肯花钱，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然而在这个时代，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就需要一个星期之久，所以算起来时间还是有点紧。 当然李牧也并不会事无巨细一把抓，抓也抓不过来，还有那么多事需要李牧去处理，李牧不可能把时间都放在威尔和克劳迪娅的订婚仪式上。 从5月下旬开始，海斯也要开始进行全国巡回演讲，为年底要举行的总统大选拉票。 这件事虽然同样不是李牧亲自负责，但还有很多环节需要李牧出面协调，所以李牧也是越来越忙。 “明天我就要去波士顿，然后是斯普林菲尔德，月底的时候返回纽约，不会误了威尔的订婚仪式。”海斯自己也有打算。 波士顿是海斯的第一站，这个城市距离纽约并不远，同时是共和党的传统势力范围，从这里开始自己的全国巡回演讲，海斯也是获得一个好的开始。 “可以，我会让萨米派出一支新闻报道小组，跟你一起去波士顿，这样你每天的行程就会在第二天出现在《时代周刊》的报纸上…嗯，记得我给你准备的那些亲民活动，一定不能让人代替你出席，这是专门为你本人准备的秀场。”为了能让海斯胜出，李牧也算是殚精竭虑。 李牧和海斯目前正在位于哥伦比亚学院附近的竞选办公室里，这里原本是一家小旅馆，海斯把竞选办公室放在这里，也是想和李牧他们这些富豪离的更远一点，否则的话，海斯原本是可以把竞选办公室放在克林顿城堡的。 最近这几个月，李牧虽然在极力给共和党洗白，但毕竟共和党这几年的名声实在是太臭，想洗白并不是那么容易，如果海斯把竞选办公室放在克林顿城堡，那说不定又会成为民主党口中的把柄。 “难道你认为那些作秀真的有用吗？”海斯到现在还不了解作秀的意义，看完李牧给海斯准备的脚本，海斯甚至感觉很有些难为情。 “难道你认为这些作秀会没用？”很多时候，李牧虽然身在十九世纪，但感觉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因为思维上的差异真的是太大了。 没等海斯回答，李牧就继续滔滔不绝：“作秀的意义并不是让你去当小丑，而是尽可能要为你树立一个正面形象，现在你看到脚本，你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但选民们并不知道，他们并不需要知道真相是什么，只需要知道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就已经足够了。” 这要是在21世纪，就算是竞选个班干部，也知道要首先“以身作则”的，就这个觉悟，怪不得会闹出有史以来最大的争议。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海斯决定按李牧说的办，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李牧所做出的决定还从来没有错过，所以海斯相信，李牧这一次同样不会错。 当然了，这个信心是来自于李牧本人的成功，并不是来自李牧给海斯提供的脚本。 其实李牧给海斯的脚本很简单，以21世纪的眼光来看甚至是有点烂俗，不过是看望孤寡老人，慰问那些新移民，关注儿童教育这一套。 放在19世纪，这些“烂俗脚本”还是很有威力的，毕竟这年头的政客们根本就没有作秀这方面的意识，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单纯关注选票上，根本就没有个人形象这一说。 所以李牧有理由相信，只要给海斯树立一个亲民亲政的形象，就能最大程度提高海斯的胜算。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经费已经大大超出预算。”竞选办公室主任埃里克·史密斯提出自己的意见。 埃里克·史密斯以前就是海斯的助手，现在担任海斯竞选办公室的主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来的埃里克·史密斯就将是总统宫办公室主任。 关于竞选经费，这其实又是一笔烂账。 为了在大选中击败民主党，共和党竞选委员会为这次总统大选提供了大约500万美元的资金，这笔钱听上去很不少，但问题是在决出党内候选人之后，这笔钱就已经花掉了一大半，所以现在就算民主党不揭共和党的老底，李牧都感觉共和党已经烂到了根子上。 “经费的事不用担心，如果不够的话我来想办法。”钱这一块是最不需要让李牧担心的，用日进斗金来形容现在的李牧也不过分，所以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李牧看来都不是问题。 如果实在是钱不够花的话，李牧可以支付海斯的所有竞选费用，这笔钱在海斯成功当选美国总统之后，想必会加倍返还给李牧。 “当然不能都让你出，你已经为我、为共和党做的够多了。”海斯还算是有点良心，没有对李牧的付出视而不见。 “或许我们可以进行党内募捐…”埃里克·史密斯提出自己的建议。 “募捐也是个好主意，只需要每人拿出一个美元，我们就能轻松击败民主党。”海斯想得比较简单，这就跟21世纪某些国人意淫，只要全国人民每人给他一块钱，他会瞬间变成亿万富翁一样。 问题就在于，你凭什么让全国人民每人都给你一块钱？ 李牧现在也很想问海斯，你凭什么让全国的选民每人给你一美元？ 真要这么做的话，那李牧也就不用折腾了，因为到时候共和党的声誉将会彻底烂大街，神仙都救不活。 “就算是要募捐的话，我们也要把募捐限定在一定范围内，比如说沙滩俱乐部，我们可以强制性要求每人至少捐赠一千美元，这比让每个人都给你一美元简单的多。”李牧说的募捐和埃里克说的募捐不是一码事儿，李牧说的这个，更近似于是“摊派”。 沙滩俱乐部的成员不说个个是百万富翁，最起码个个也都是万元户，找这帮人募捐算是劫富济贫，既没有心理压力，效果上要好得多，真是何乐而不为哦。 “这种捐款会让我们将来陷入被动…”海斯还有顾虑来着。 其实海斯说得没错，如果真在沙滩俱乐部内进行“募捐”，那么将来这些沙滩俱乐部的成员们肯定会要求回报，这就等于是臭名昭著的“政治献金”，每一分钱都是要求回报的。 “哪怕我们会因此陷入被动，那也比去找普通人募捐来的好。”李牧没好气儿，好不容易想了个比较靠谱的办法却还瞻前顾后，这是不死不舒服斯基。 离开海斯的竞选办公室，李牧回头就找到洛克菲勒和J·P·摩根等一干大佬，生意应该怎么更有效的进行“募捐”。 “一千美元是吗？我没问题。”洛克菲勒的反应平淡，听上去很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味道。 “就算是要进行募捐，似乎也不应该是我们负责的事，这好像应该由竞选委员会负责吧…”摩根同样不想掺合，提出的解决办法很官方。 其实摩根说的很有道理，竞选是全体共和党人的竞选，因为竞选而产生的费用，应该由共和党全国委员会负责，让李牧他们这一帮富豪来做这件事，那也确实是大材小用了。 “搞那么麻烦干什么，如果我们的总统先生愿意把五大湖铁矿的经营权交给我，那么竞选费用我掏了。”卡内基表现得很是豪迈，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美国目前已经发现的铁矿，大都集中在五大湖流域，卡内基对于五大湖流域的铁矿早已是垂涎三尺，如果把五大湖流域的铁矿经营权交给卡内基，那卡内基很有把握这两年之内建成一个钢铁帝国。 “你要这么说，把太平洋铁路的经营权交给我，那以后咱们共和党所有的竞选费用我都掏了。”约翰·范德比尔特也很有想法，胃口比卡内基的还大。 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倒闭之后，太平洋铁路的股份已经四分五裂，目前至少有数百位股东。 太平洋铁路也被誉为是美国经济的大动脉，掌控这条铁路的好处多多，立志要成为铁路大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诸位，让我们说点现实的吧…”李牧感觉头疼的要命，但还是要打起精神：“首先，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大半是指望不上，我们都看过今年的年度财务报表，如果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是一家公司，那么这家公司早就已经破产了无数遍了，所以诸位想要筹款的话，只能靠我们自己，500万已经是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极限。” 李牧从来没有把希望放在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上，这也是李牧大搞一言堂的原因，就算是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明天就开始要考虑是否追加资金，那想要得出答案，恐怕也已经是明年的事儿了，到时候大选已经尘埃落定，出不出钱其实已经没有意义。 “其实关于我们的个人诉求，不可否认，我们每个人都有我们自己的个人诉求，但我希望我们都能理智对待，什么五大湖铁矿、太平洋铁路就不用再说了吧，就算是华盛顿敢给，你们真的敢要吗？”李牧把矛头对准卡内基和约翰·范德比尔特，先把这两个刺头打掉再说。 其实五大湖铁矿和太平洋铁路就是两个烫手山芋，别看卡内基和约翰·范德比尔特说得热闹，华盛顿要是真的敢给，这俩人还真不一定敢要。 那是把他们分分钟架到火上烤的节奏。 “至于捐款的数额，我建议我们量力而行，钱多的就多捐点儿，钱少的就少捐点儿，我们不搞硬性摊派…嗯，我先表个态，我们骏马集团愿意捐赠一百万美元。”李牧先给大伙做个表率，接下来就看众人的自觉了。 “呵呵，里姆，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洛克菲勒一眼就看穿了李牧的险恶用心，不用说，今天这一幕早晚会传到海斯的耳朵里，如果海斯赢不了大选那就做吧，如果海斯最终赢了，那说不定有些人就会倒霉。 “既然连你都这么说，那我就捐…50万美元好了。”洛克菲勒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舍得拿出那么多。 “我们摩根家族也愿意捐赠50万美元…”J·P·摩根跟着洛克菲勒的节奏走。 “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捐赠50万美元…” “这里就我是个穷鬼，所以我就捐…10万美元好了。” 这么算起来，要完成任务也挺容易的。 正文 559 国之大体 捐款本来就是大选的一部分。 共和党目前面临的问题，其实民主党也有，只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 相对来说，民主党处理这个问题的方式比较聪明，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在党内开始了募捐，并且为大选专门发行了债券，所以看起来，民主党的问题好像没有共和党这么严重。 其实都是一丘之壑，别看民主党现在整天以“贪腐”为借口攻击共和党，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如果是民主党上台，没准做的比共和党更过分。 问题是大多数选民并不清楚民主党的德行，他们还期待着民主党上台之后，政府的行事风格还能有一个大幅度的改观，所以李牧虽然准备了很多盘外招，但这些盘外招的效果还有待考证，并不代表海斯就一定能成功赢得大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6月1号。 这一天，威尔和克劳迪娅在纽约三一教堂举行了订婚仪式，参加订婚仪式的宾客共计500余名，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要数美国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以及共和党候选人海斯和民主党候选人塞缪尔·蒂尔登。 尤利西斯·格兰特和海斯都是威尔邀请来的，塞缪尔·蒂尔登的到来则让李牧和威尔都有些意外。 按照美国法律规定，美国在籍军人是不能有政治倾向的，但军人在大选中可以投票，所以争取军方的支持，一向都是竞选工作的重中之重。 考虑到威尔和李牧之间的关系，威尔本人虽然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公开表达自己的政治倾向，但是等到大选开始时，威尔毫无疑问会把自己的选票投向海斯。 其实威尔的订婚仪式也是个秀场，塞缪尔·蒂尔登虽然明知道胜算不大，但还是要积极争取一下，这也算是，尽人事，知天命。 仪式进行时，因为三一教堂内的容量有限，所以只有不到一半的宾客能进入教堂观礼，更多人要待在教堂外，只能算是个姿态。 但就算是这个“姿态”，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能拥有的，只有手持威尔或者是李牧亲手签发的请帖，才能在6月1号当天进入三一教堂范围。 订婚仪式和结婚仪式不同，并没有结婚仪式那么隆重，但是其中也有宣誓以及交换戒指仪式，当威尔和克劳迪娅交换戒指时，李牧和格洛莉娅就在教堂第一排，得以在最近距离观察订婚仪式的所有过程。 “等到我们订婚时，我不想要这么繁琐。”格洛莉娅身穿礼服，目不斜视盯着克劳迪娅手上的戒指，用只能两人能耳闻的声音在絮絮叨叨。 这一手可是需要功夫的，一般人做不到。 “你准备怎么样？总不能到时候就在咱们的客厅里进行吧…”李牧也目不斜视，但说的话同时也是离题万里。 “那也不错，我只想得到咱们自己人的祝福，其他人的无所谓…”格洛莉娅想得开，根本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其实说到底，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是放大了来说，也不过是两个家庭的事，如此的劳师动众，李牧也不愿意。 但是人活在世界上，不可能什么事都随心所欲，总要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所以别管李牧和格洛莉娅怎么想，他们俩的订婚仪式，肯定会比威尔和克劳迪娅的订婚仪式来得更加隆重。 “如果是换成咱们在上面…天，我真不知道我会不会笑场。”格洛莉娅好像有点蠢蠢欲动，看样子好像是按耐不住自己。 “冷静，咱们的事以后再说。”李牧给格洛莉娅打预防针，今天的舞台是属于威尔和克劳迪娅的，李牧不想节外生枝。 好在交换仪式的部分很快就过去，等到威尔和克劳迪娅共同展示他们的订婚戒指时，教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李牧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按照计划，这应该是最后一项内容。 “接下来请移步克林顿城堡酒店，我们将开始真正的狂欢，共同庆祝这一对新人在上帝的见证之下喜结连理。”司仪及时出面，宣布订婚仪式圆满结束。 前往克林顿城堡酒店的路上，严顺向李牧汇报了订婚仪式进行时，发生在三一教堂外的事：“订婚仪式刚开始的时候，有两拨人想要强行闯入戒严区域，其中一拨人是民主党的拥护者，另一部分人是来自蒙大拿的原住民…” 来自蒙大拿的原住民给威尔添堵，李牧可以理解，但是那些共和党的拥护者又是为什么？李牧实在是想不明白。 “他们想搞出一个大新闻来，还叫来了摄影记者，但是咱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更周到，我们扣押了两部照相机，还有四名记者…”严顺做事还是有点简单粗暴，李牧算是一脉相承。 其实民主党也有自己的报纸，只不过和《时代周刊》相比，民主党报纸的影响力实在是不值一提，所以李牧从来没把这当回事儿。 “扣了就扣了吧，注意别伤害他们，等明天再把它们放出来。”李牧也是简单粗暴，所谓的“新闻自由”，在李牧这儿就是个笑话。 对于媒体工作者来说，“新闻自由”是一件必须要坚持的事，但实际上所谓的“自由”也是相对的，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自由当然可以肆无忌惮，但如果触碰到某些雷区，“自由”马上就变成空中楼阁，这一点那怕是到21世纪也从来没有改变。 其实这一点放到所有的行业都行之有效，所谓的“自由”就是一个笑话，人们拥有的“自由”，都是经过某些人或者是某些部门仔细审核过的，完全的“自由”从来不存在，哪怕是在乌托邦，自由也是个奢侈品。 “斯普林菲尔德方面报告，戈吉尔昨天想要乘火车从斯普林菲尔德来纽约，但是被警察局和步枪协会阻止了，来来电报，请问怎么处理戈吉尔才合适。”严顺马上把那帮记者抛之脑后，提起另一个棘手问题。 欢迎小胖子，这家伙不甘心是肯定的，但能做的极其有限，或许小胖子是想来纽约“告御状”，但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如果李牧不同意，小胖子现在连火车都上不了。 “告诉理查德和莱恩，如果他们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我明年将会向马萨诸塞州政府，以及马萨诸塞州步枪协会各捐赠10万美元，如果他们做不到的话，那么也很简单，告诉他们，并不仅仅是一两个人在盯着马萨诸塞州州长，以及斯普林菲尔德市长的职位。”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的人脉不只是布鲁斯·莫特利一个人。 布鲁斯·莫特利是现任马萨诸塞州州长，李牧本来把解决载涵工厂这件事托付给了布鲁斯·莫特利，但现在看来，很明显布鲁斯·莫特利无法完成。 明年马萨诸塞州和斯普林菲尔德市都将会进行换届选举，理查德·韦斯利已经明确表示会参与到明年的州长竞选中，同时莱恩·马修也准备竞选斯普林菲尔德市市长一职。 理查德·韦斯利之前是马萨诸塞州大法官，莱恩·马修之前则是斯普林菲尔德市步枪协会会长，他们其实都很有机会如愿以偿，但如果李牧不这么想，那么他们的处境都很危险。 需要李牧亲自处理的事儿毕竟也不多，严顺汇报完这两件事之后，马上就闭口不言。 车队抵达克林顿酒店，酒店方面已经做好了接待准备，红色的地毯从酒店门口沿台阶一直延伸到入口处，红毯两侧是精神饱满的女服务生，他们都经过特殊的礼仪训练，微微一笑露八颗牙齿只是入门级别，接受完整礼仪训练的服务生，专业水准并不亚于名门闺秀，这是李牧为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客人准备的特殊礼物。 “欢迎光临克林顿城堡酒店…”李牧一下车，马上就迎来一片莺莺燕燕。 李牧没忘记帮格洛莉娅打开车门，然后抬手把布雷斯塔叫过来。 布雷斯塔作为威尔的老部下，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里，当然会全力以赴的负责整个订婚仪式的安保工作。 李牧比较隐晦的提醒了布雷斯塔两句，结果布雷斯塔反应很快：“放心吧里姆，我今天一共调动了将近400名警察，为此甚至抽调了独立百年展览会的警力，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整个过程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无论如何，客人们的心情不会受到影响。” 这样最好，李牧还是能信得过布雷斯塔的，所以随口和布雷斯塔聊两句，就跟着威尔和克劳迪娅一起走进克林顿城堡酒店。 今天的克林顿城堡酒店处处张灯结彩，既有西方传统仪式中的彩带和气球，又有东方传统仪式中的大红双喜，这些大红双喜都是威尔特别要求的，李牧原本准备是在自己的订婚仪式上再用，但威尔见过之后就表示非常喜欢，所以现在就派上用场。 这种事李牧当然不会反对，方块字其实很难有机会出现在白人社会的顶级场合，所以这也算是一个契机，李牧可以用来测试宾客们对汉元素的接受程度。 让李牧感觉欣慰的是，不仅仅是大红双喜，美国人对大红灯笼似乎更加情有独钟，洛克菲勒甚至找李牧要了一批，要专门用来装饰自己的家。 将将要走进宴会厅的时候，梅森偷偷摸摸给李牧打手势，于是李牧随便找了个借口，跟梅森一起来到楼梯间。 “我们发现日本展馆有违规行为，他们在私自出售纪念品和日本传统工艺品，这违反了独立百年展览会的规定，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梅森的话让李牧有喜上加喜的感觉。 按照规定，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各个国家都可以建设自己国家的分会馆，这算是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一部分。 日本在这方面投入甚大，不仅斥巨资在曼哈顿购买了地皮，而且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分会馆。 其实这个分会馆作用并不大，很多国家都把分会馆当成是接待国民的办事处，之前日本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日本建设分会馆还有另外一个目的，等独立百年展览会结束之后，日本会依托着他们的分会馆，重新建立日本驻纽约使领馆。 另外关于纪念品的销售，独立百年展览会有明确规定，所有的纪念品销售都要有独立百年展览会官方进行，其他国家和美国国内的各州都无权进行。 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规定并不会引发什么异议，问题就在于，独立百年展览会的纪念品销售实在是太火爆了，所谓的财帛动人心，所以就有人打起了纪念品的主意。 日本人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你们不要出面，把这件事通报给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他们会比你们做得更加彻底。”李牧要借助这个机会让日本人在纽约彻底消失。 事到如今，骏马集团和日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不可逆转，所以李牧肯定不会手下留情，这种事由骏马集团出面效果并不好，还是以官方名义出面才更具权威性，李牧并不想出这个风头。 “好的，我马上就通知他们…另外还有，载涵工厂的参展团今天就将登车返回斯普林菲尔德，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吗？”梅森不敢私自做决定，还是要征求李牧的意见。 在李牧和格洛莉娅确定关系之后，严顺的身份就变得有点尴尬了，所以现在的梅森不仅仅是李牧的司机，也不仅仅是李牧的安保主管，同时还是李牧的私人助理，很多不方便由李牧出面做的事，都由梅森负责执行。 “既然他们想走，那就让他们走吧，还有清帝国的展厅，既然他们自己不想用，那就给他们取消了，交给那些真正需要机会的人。”李牧的处理方式很简单，原本李牧买下清帝国的展品是一件挺不错的事，但现在闹到这般程度，李牧也顾不得什么“国之大体”了。 正文 560 取缔 日本代表团的这种行为，等于是在和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抢生意，这让人如何能忍，李牧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日本的组委会出售纪念品的行为传到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的耳朵里，那组委会的先生们将会如何的暴怒。 其实说到底还是金钱在作祟，纽约市政府虽然有钱，但承办独立百年展览会也有点儿捉襟见肘，所以组委会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开源节流，最起码也要把本钱挣回来才行。 出售纪念品是李牧为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想出的办法，到目前来看，这办法还是不错的，单单靠出售纪念品，不仅独立百年展览会所有的前期投入都已经收回，且还略有盈余，实在是令人可喜可贺。 眼看形势一片大好，日本人却主动跳出来跟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抢生意，所以根本不需要李牧亲自出手对付不知死活的日本人，组委会的那些大佬会把日本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根据李牧得到的消息，日本人出售的大多是来自日本国内的传统工艺品，比如折扇，东洋刀，浮世绘等等，严格说起来，和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所出售的纪念品并不冲突，也并不存在竞争，但是李牧肯定不会把这些消息同时传递给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这就和民主党、共和党进行宣传时一样，只想传达想让其他人知道的部分。 宴会结束后，李牧亲自找到阿瑟，通报了日本人的越轨行为。 “私自出售纪念品？日本人是这么做的？”阿瑟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起来。 阿瑟身为纽约市市长，亲自担任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的主席，特威德在任期间，纽约市政府产生大量财政赤字，因为承办独立百年展览会，这个赤字又进一步扩大，阿瑟原本还指望依靠独立百年展览会大捞一笔，用来填补一部分财政赤字，证明自己比特威德更有能力，所以阿瑟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哪怕是潜在的意外也不行。 “你收到相关报告了吗？如果没有，那就证明日本人已经这么做了。”李牧手里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日本人正在挖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墙角。 你是日本人也是穷怕了，毕竟要支持明治维新，只靠组织女性去海外“工作”是不够的，日本政府也想增加收入，所以只要有机会，日本人总是表现得非常活跃，对待机会的态度异常积极。 “这帮该死的狗屎，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安分的，现在居然还敢如此的挑衅，看来我是高估他们的智商了…”阿瑟破口大骂，这会儿要是明治天皇就站在自己面前，阿瑟敢冲上去将其生吞活剥。 李牧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修剪指甲，现在是阿瑟的表演时间，李牧不会强行出头。 “弗兰克，过来一下…”阿瑟终于骂够了，按铃叫来自己的特别助理。 这个弗兰克并不是新闻部长弗兰克，他们的名字相同，但是姓氏不同。 “先生，请您吩咐…”弗兰克应声出现。 “告诉布雷斯塔局长，立即查封日本分展厅，收缴全部违禁物资和非法所得，告诉布雷斯塔局长，如果让日本人带走一个美分，那么我就用他的薪水来补上。”阿瑟杀气腾腾，这是要把日本人赶尽杀绝的节奏。 “是的，先生。”等阿瑟说完，弗兰克马上告退。 “清帝国看样子是准备放弃他们的展厅了，如果组委会方面没有意见的话，我想把展厅的使用权转让给都市丽人服饰。”李牧看似漫不经心的提出第二个要求。 “清国又怎么了？”看样子阿瑟还不太清楚载涵公司和清国之间的PY交易。 “没什么，我买下了他们的全部展品，所以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商品可供展出，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保留它呢。”李牧给出的理由很合理。 原本李牧是答应清国代表团，可以让他们继续展出那些已经属于李牧的展品，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看样子李圭他们也并不珍惜这个机会，既然这样，那还是把机会留给需要它的人吧。 “你看着办吧，这种小事，你决定就行了。”阿瑟不关心这些事，虽然清国的人口众多，占据全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虽然清国人到现在还坚持认为清国就是世界的中心，但实际上，阿瑟真的不关心清国人怎么想。 阿瑟的这种看法，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目前的清帝国在全世界的地位，虽然李牧听上去感觉很有点不舒服，但是李牧也不得不承认，在白人世界里，并没有人在乎清国人的死活。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简单了。 当天下午，主展馆内清国和日本的展区全部被撤销，取而代之的分别是都市丽人服饰和男人装服饰。 说实话，虽然都市丽人服饰和男人装服饰潜力巨大，但在目前这个时代，还真没有人能认识到这些，所以纵然是李牧之前有想过，但也不可能在拥挤不堪的主产厅内，为男人装和都市丽人找到合适的区域。 现在正好，清国和日本的退出，正好给李牧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当然了，整个“退出”过程也并不顺利。 清国那边倒还好说，大概是李圭他们知道事情已经不可逆转，兼之又已经售空了所有货物，顺利完成了此行使命，所以走就走，李圭他们并没有太留恋。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及清国人的自大，就连李牧最近这段时间也经常流连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主展厅，特别是美国专利局的展区，李牧甚至组织了一支团队，专门用来搜集那些有潜力、有价值的专利。 但是清国的官员就不这么做，李圭他们来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按说这完全是一个“开眼看世界”的大好机会，但是让李牧很遗憾的是，李圭他们根本没丝毫这方面的意思，这段时间以来，李牧从来不没见过有任何一个清国官员主动走出自己的展区，和其他展区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和参展客人主动交流。 或许在李圭他们心中，这一次漂洋过海来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就是一次“流放之旅”，他们现在巴不得快点返回清帝国，好继续他们的仕途，至于这里的新技术，学会去又能怎么样呢？ 确实不怎么样，就算学回去也没用，在清政府的统治之下，所有的新生事物都是要遭排斥的，想想几十年之后的戊戌六君子，这就是想让清帝国进步的下场。 在日本展区，布雷斯塔的行动遭遇到极大的阻力。 和清国代表团不同的是，日本是真正把这次独立百年展览会当做一次难得的契机看待的，现在的日本还不是甲午战争之后的日本，更不是日俄战争之后的日本，现在的日本虽然正在发愤图强，但狭窄的国土和贫瘠的资源限制了日本的前途，所有人都不看好日本能有什么作为，正因为如此，当日后日本连续击败清帝国和俄罗斯帝国之后，全世界才为之惊叹。 估计现在的日本人也不会想到他们将来能击败清帝国和俄罗斯帝国，现在的日本也没有日后日本人的自大和狂妄，现在的日本是真正用谦卑的态度在学习西方在各个领域内的先进技术，所以在面对西方人的时候，日本人的态度和清国人的那种敬而远之又有所不同，日本人是在彻底的自卑中幻想将来能取而代之。 当布雷斯塔率领着全副武装的纽约警察来到日本展区宣布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的决定之后，所有日本展区内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虽然他们因为之前和骏马集团的交恶，对困难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要遭遇这样的晴天霹雳，时间日本展区里哀声四起，负责带队的日本官员甚至声泪俱下的哀求布雷斯塔，希望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能够收回成命。 面对着一个大老爷们的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有那么一瞬间，布雷斯塔的确是心软了，但当看到准备接手展区的男人装服饰的工作人员时，布雷斯塔马上又硬起心肠，为了带走那些想要以死抗争的日本工作人员，布雷斯塔不得不命令武装警察使用暴力。 “你们这是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侮辱，我发誓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一定会后悔的…”被两名武装警察拖走的时候，那名带队官员声斯力歇的大喊大叫，整个独立百年展览会主展厅都能听得到。 “该死的，你就不能把他嘴堵上吗？”布雷斯塔也火冒三丈，如果那名主事官员哀求到底，布雷斯塔或许还会愧疚。 现在那点仅有的内疚已经不翼而飞，眼看哀求不成就威胁，布雷斯塔也算是看穿了日本人。 “你可得小心点儿，我听里姆说过，日本人如果失败了，他们会使用一种叫做剖腹的极端方式惩罚自己。”和布雷斯塔一起来到日本展区的梅森好心提醒。 剖腹这种方式，就是用惩罚自己等形式达到让旁人心理不适的客观效果，发明这种方式的人绝对是心理变态，别人都是伤敌一千自损800，他是毁灭自己恶心他人，这家伙绝对是纯粹的日本人，深得日本人做事的精髓。 “剖腹…这种方式可真让人恶心，不过我还没有见过呢。”布雷斯塔也是奇葩，感到恶心的同时，居然还有点小期盼，这心理素质，果然不愧是老刑警。 话说布雷斯塔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什么样的犯罪现场没见过啊，比这个残酷更十倍的都见过，所以要说恶心倒也未必。 “哈，你可能想看个新鲜，其他人倒未必，你想想看，万一这帮日本人集体在主展厅门口剖腹…呵呵，还真有点挺壮观的哦。”梅森也是奇葩，奇葩程度比布雷斯塔也不遑多让。 其实19世纪的人们的心理素质真比21世纪的人好得多，21世纪很多人矫情的很，看到自己做不到的事，就感觉其他人也都一定做不到。 就比如那些刚上战场的新兵，按照21世纪人们的说法，新兵到了战场上，就一定得哆哆嗦嗦拿不稳枪，听见大炮响就得吓的尿裤子这才符合事实。 其实这种说法都是瞎扯淡，当初苏联卫国战争到了最紧张的时候，刚入伍甚至未经训练的新兵，在红场阅兵后，直接就被送到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当时也没见几个人哆哆嗦嗦拿不稳枪，他们甚至都根本没有足够的枪支，后来在电影《兵临城下》里真实反映了这一幕。 这个时代的人们也一样，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如果一个家庭正常情况下有六个孩子，能有两三个能长大成人就不错了，所以一个成年人在成长过程中已经经历过了足够的死亡，所以他们对于生命的态度是近乎麻木的，生活中也没有太多美好的东西让他们舍不得死。 这个年代的美国人更是如此，美国是一个由新移民组成的国家，如果不是在旧大陆混不下去，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来美国，所以这个年代的成年人不是见不得血，也不是无法面对死亡，他们面对生命的态度，比21世纪的人们要豁达得多。 纵然如此，以剖腹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即使是以19世纪的眼光来看，也还是有点太残忍了，所以布雷斯塔马上就回过味儿来：“该死的，我要找人控制住他们，至少要把他们送走，随便他们死到哪儿，憋死在主展厅门口就行。” 布雷斯塔的要求真的不高。 “那你可得看紧点儿，听说日本的忍者很厉害的。”梅森仍在不遗余力的散播他那点儿小道消息。 关于忍者，这又是个被神化了的职业，忍者要是真的有那么厉害，日本早就一统全球了，那里还要依靠女性卖身来支持明治维新哦。 正文 561 金钱开道 应该说，19世纪的美国对日本还很陌生，对日本人的德行还不够清楚，甚至在另一个时空中，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后，很多美国人在第一次听说日本这个国家。 梅森对日本人所有的了解，都是受到李牧的影响，现在这一切终于引起布雷斯塔的警惕，布雷斯塔的选择果然也没让李牧失望。 真心话，李牧不想在纽约看到哪怕已经加入美国国籍的任何一个日本人，今天李牧和骏马集团完全有实力办得到，但这件事交给布雷斯塔去做最合适。 千万别小看了布雷斯塔这个警察局长，这个职位和当初斯普林菲尔德市的警察局长不一样，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美国城市序列内，斯普林菲尔德市虽然地位崇高，但是在马萨诸塞州，市政府所在地是波士顿，并不是斯普林菲尔德市，所以斯普林菲尔德市的警察局长就显得有点成色不足。 纽约市警察局不一样，纽约州的主体就在纽约市，州府所在地也在纽约，虽然纽约州有自己的州警察，但是纽约市的特殊就在于，在纽约州，果然是前任市长特威德，还是现任市长阿瑟，他们的权势都不亚于纽约州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一个强大的市政府造就了一个强势的市警察局，在纽约洲，州警的实力远远比不上纽约市警察局，考虑到纽约州几乎没有国民自卫队这个编制，纽约市警察局就成了纽约州内最强有力的武力单位。 这么看的话，就这么把人家布雷斯塔当枪使，李牧还真有点儿不厚道。 好在李牧和布雷斯塔关系好的很，布雷斯塔还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呢，就算是布雷斯塔知道李牧动机不纯，估计也会心甘情愿受李牧驱使。 搞定了日本人，李牧这才心满意足，一个看不到日本人的苹果城才是那个让人垂涎欲滴的大苹果，否则的话就像是被虫蛀了的苹果一样，直接扔掉有点可惜，真要去吃又感觉恶心。 当然按照李牧对日本人的了解，日本人应该是不会就这么偃旗息鼓，说不得日本驻美国大使最近又要去烦尤利西斯·格兰特。 不过这和李牧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来烦李牧就行，尤利西斯·格兰特烦不烦李牧才不管。 5月底的一天，J·P·摩根约李牧见面。 这个见面不是请吃饭那种，而是正式的会面，两人会面的地点在李牧的办公室内。 J·P·摩根最近接连做了好几笔大生意，斩获颇丰，所以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春风得意，看上去比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威尔还要精神几分。 “什么事能值得让你亲自出面呢，我猜一定是一笔大生意，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李牧的心情也不错，提前把预防针打了。 “当然是大生意，连我都无法一口吞下的那种，你能想象它有多大…”J·P·摩根难得的有几分放荡形骸，手里不仅端着酒杯，还架起了二郎腿，这要是放在以往，大多是洛克菲勒的作风。 摩根家族的主要业务是银行业和投资业，在实体领域，摩根家族虽然四处出击，现在已经是多家大公司的股东，但摩根家族很少涉及实体经营，圣地亚哥港口算是特例，是为数不多的摩根家族亲自经营的实体业之一。 当然圣地亚哥港口也给摩根家族带来了丰厚回报，自从古巴合众国成立之后，圣地亚哥港口逐渐成为加勒比海的核心。 通过圣地亚哥港口，李牧和一群美国大佬将工业品出售给加勒比海周边国家，换回的则是大量不可再生的原材料。 这种贸易方式简直令所有人都欣喜若狂，这两年，以李牧为首的美国资本家从圣地亚哥港口带走了超过10亿美元的财富，其中尤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获利最为丰厚。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同样也是摩根家族参股的企业，同时参股的还有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以及前任总理尼尔森和现任总理格林·加尔斯。 其实民主国家也挺郁闷人的，比如古巴合众国，虽然名义上古巴合众国的国家领导人是古巴总统，但总统其实并不负责管理国家，而是任命一位总理，由这位总理负责组阁，然后对整个国家实行统治。 这样一来，国家管理的好坏和实际上的国家领导人就没有多大关系，国家治理的好，当然是总统先生领导有方知人善用，国家治理的不好，那也是总理和内阁无能，怪不到总统身上。 “说来听听啊，连你们摩根家族都无法一口吞下的大生意，我还真有几分好奇呢。”李牧马上就打起精神，现在李牧手中也有银行，对于投资李牧也是很有兴趣的，话说再也没有人比李牧更清楚，此后百年间全世界的发展趋势了，这就是李牧重生所拥有的最大优势。 “是法国国债，法国又发行了新一轮国债，这一次总额是一亿美元，法国以法属北非殖民地的收益作为抵押，国债期限是十年。”J·P·摩根脸上忍不住泛出笑容，买国债对于一般人来说堪称是这个年代最好的投资，而且法国人还用殖民地收益作为抵押，怎么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李牧听完却大失所望，和购买国债相比，李牧如果把钱投到实体领域，那么会获得更大回报。 当然了，失望并不代表就没兴趣，目前的美国国内，骏马集团的扩张也到了一个瓶颈期，没有太多领域需要李牧投入大笔资金，除非李牧愿意投资铺设美国和东南亚之间的海底电缆。 关于海底电缆这个事，听上去非常高大上，实际上也没多么玄妙，大约25年前，全世界第一条海底电缆就已经出现，而十年之前，英国人更是修通了，跨越大西洋，联通英国、美国之间的电缆，所以从技术角度上说，铺设一条横跨太平洋的海底电缆并不是不可能。 在两个月以前的参议院例行会议上，参议院已经通过决定，要修通连接旧金山和夏威夷之间的海底电缆，这个工程的耗资超过千万美元，至今还没有哪一家公司愿意揽这个活，李牧也不例外。 其实李牧本人是非常乐意看到连通旧金山和夏威夷之间的海底电缆出现的，今天夏威夷，对于目前的李牧来说太重要了，夏威夷不仅代表着选票，而且代表着李牧在参众两院的支持，如果不是参议院提出的付款方式太扯淡，李牧早就让骏马建筑公司出面揽这个活了。 参议院提出的付款方式是以经营权代替工程款，如果某公司愿意出面铺设这条海底的电缆，那么这家公司将会获得这条电缆30年的经营权，在此期间，通过这条电缆所获得的利润，都将属于这家公司所有。 听上去很不错，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肯定是个赔钱买卖。 在目前的美国领土中，只有夏威夷孤悬海外，所以华盛顿肯定很乐意看到使用一条海底电缆将夏威夷和美国本土联系起来，考虑到夏威夷和美国本土之间的密切程度，估计这条电缆的使用率不会太高，所以别说30年的经营权，100年的经营权能不能收回成本还要打一个问号。 话说无线电报再过个一二十年就会出现，到时候有线电报的价值将会直线下降，所以就连这30年间的利润都无法得到保证，如果华盛顿找不到一个确实行之有效的支付方式，那李牧肯定是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说回法国国债，这其实还是普法战争的后遗症，李牧记得大约四年前，当时的李牧刚到美国没多久，法国就曾经派人来美国兜售国债，还正好赶上了在华盛顿举行的全美射击大赛，那也是李牧崭露头角，从此一飞冲天的开始。 现在四年已经过去了，李牧从一无所有变成了新晋亿万富翁，而法国人还没有还清他们的赔款，这可真是个悲伤的话题。 “难道你对这笔国债没兴趣？”J·P·摩根和李牧不一样，脑子里没有李牧那么多的奇思妙想，所以投资国债就成了J·P·摩根的最佳选择。 “北非殖民地的收益，这也太没诚意了吧…”哪怕身为一名穿越者，对于非洲的事，李牧的了解也并不多，李牧甚至不记得法国北非殖民地到底有多大，都有些什么特产。 有特产也没用，铃木机的阿尔及利亚好像有个挺大的油田，现在对于李牧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目前的石油行业，洛克菲勒家族一家独大，单单是美国国内开采出来的石油，就足够满足全世界的石油消耗，所以弄出来太多油田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搞不好还会影响李牧的收益，毕竟李牧也是美孚石油的大股东。 “难道你的目光只盯着法国北非殖民地吗？那你的目光也太短浅了吧。”J·P·摩根一副“鄙视你”的表情，看的李牧心里很不爽。 “那让我听听你的长远目光都发现了什么商机？”李牧还不至于因为朋友之间的一句调侃就大动肝火，J·P·摩根或许没有李牧的眼界和心胸，但智商肯定比李牧只高不低，否则摩根家族未来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成就。 21世纪的人们提到洛克非勒、卡内基、J·P·摩根这些人，总是喜欢拿他们的财富和美国的GDP进行比较，其实这是不公平的，很多时候，这些顶级富豪所拥有的影响力和他们的财产也并不相符。 比如J·P·摩根，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J·P·摩根和他的盟友控制着美国将近四分之一的财富，所以当时的摩根家族有多大，影响力可见一斑。 可以这么说，如果当时摩根家族不同意，美国甚至就无法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哪怕是总统和国会都不批准美国参战，美国人也打不起，这一点也不夸张。 “你的骏马集团不是一直都想打入欧洲吗？那你和克虏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但是在英国和法国，好像你和你的骏马集团并不受欢迎，现在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你变得受欢迎的契机，至于这其中蕴含着多少商机，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也明白。”J·P·摩根的话让李牧不得不提高重视。 J·P·摩根说的没错，和克虏伯的合作，确实是啊骏马集团顺利登陆欧洲，但是在德国之外，骏马集团就很有些举步维艰，不仅仅是英国和西班牙敌视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法国人、比利时人、荷兰人、意大利人等等都不怎么欢迎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这让李牧派出的销售团队非常无奈。 现在确实是一个契机，如果李牧能通过购买国债这种方式向法国政府交足“保护费”，那么想必法国人再怎么着也要卖李牧几分面子，那么接下来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一旦在帝国主义内部打开一个缺口，纵然是英国人和西班牙人当然不待见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其他国家应该会对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有所改观。 这年头，谁会跟一位挥舞着支票的美国富翁过不去呢… 就算这个富翁是华裔，但他手中的美元依旧具有让人无可抵挡的魅力。 “这个事儿我再考虑一下…”李牧虽然已经心动，但是并没有把话说死，还是给自己留出足够的余地。 想要“贿赂”一个国家，一两千万美元估计是不够的，法国就算是输掉了普法战争，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却依然还是这个世界上有数的大国，所以说不得李牧这次要大出血，给法国人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诱惑。 “顺便问一下，你准备买多少？”李牧想打听下摩根家族的手笔，给自己做一个参考。 “我们摩根家族包销了其中的一半，我们大约会买下其中的百分之三十。”J·P·摩根也是竭尽所能，百分之三十大概是摩根家族所有的流动资金。 正文 562 危机公关 发行国债也是要成本的，法国政府这次发行一亿美元国债，成本大约是一成，也就是一千万美元左右。 这一千万美元并不会先行支付，而是会从之后的结算款项中扣除，也就是说，等卖完国债之后，摩根家族只需要支付给法兰西政府9000万美元就行。 考虑到这笔国债的利息大约在8%左右，这对于摩根家族来说，确实是一笔好买卖，他们是吃了买家吃卖家。 李牧没让J·P·摩根失望，虽然知道这里面有这样那样的猫腻，但李牧也并没有斤斤计较，只要摩根家族能够说服法国政府，让骏马集团的产品得以进入法国，以及法国控制的殖民地，李牧愿意买下剩下的5000万美元国债。 J·P·摩根对李牧的决定表示赞赏，承诺会尽快和法国政府进行沟通，在7月份之前，会给李牧一个答案。 考虑到此时的交通状况，以及法国政府的办事效率，一个月已经足够快了，李牧对此也表示满意。 和美国相比，法国的人口虽然小了点儿，但市场却并不小，毕竟法国人有着百年工业革命的底蕴，身家丰厚的人比比皆是，他们打仗未必打得过德国人，但是说到财富数量，法国人绝对比德国人更有钱。 骏马集团在欧洲主推的产品是汽车和家用供电系统，这些东西其实都不是针对平民生产的，想要买得起，得有一定的身家才行。 当然了，骏马集团的产品也不全是奢侈品，日常用品同样也是骏马集团的一个主要项目。 欧洲人是不用筷子的，他们吃饭要用的餐刀和餐叉等等其他金属制品，在不锈钢被发明之前，黄金和白银是制作的餐具以及其他厨房用品的主要材料。 但是金器和银器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用得起的，所以骏马集团推出的不锈钢餐具在欧洲大行其道，受到普遍欢迎。 单就价值而言，日常用品肯定不如汽车和家用供电系统来得贵重，但实际上利润并不低，目前全世界只有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能够生产不锈钢，所以每卖出一个美元的餐具，骏马集团就能挣到其中的50美分。 6月1号，具有民主党倾向的《回声报》报道了一则骏马汽车引发的交通事故。 事故的起因是刹车失控，当时失控的汽车在撞倒两名行人之后，又撞翻了一架马车，然后又一直冲到一户人家的客厅里。 事故造成两名行人一死一伤，一辆价值400美元的马车完全被摧毁，那吃了吗？是一批叫田纳西的四岁公马，它的后腿在事故中被撞断。 汽车诞生到目前为止，因为产品本身的缺陷，以及使用者的操作不当，造成的事故已经有数百起，但在骏马集团的公关下，以往的事故几乎都没有引起什么风波。 第一次很明显不一样，骏马汽车公司还不知道车祸的消息，《回声报》就抢先报道出来，很明显这是有人在带节奏。 李牧的反应还是很快，第一时间召集骏马汽车公司的负责人，以及公关部的负责人，讨论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们的汽车现在已经使用了二代发动机，和之前使用的一代发动机相比，发生事故的频率已经大大减少，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在路上就抛锚，针对驾驶员的培训也一直在加强中，有一些小毛病，驾驶员现场就能处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事故的频率和以前相比已经少了很多，这一次肯定是有人在故意炒作，否则我们不会接不到电报。”骏马汽车公司的总经理利安德尔·克拉克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利安德尔·克拉克毕业于哈佛大学机械系，是土生土长的纽约人，在来到骏马汽车公司之前，利安德尔·克拉克在骏马研究所工作。 在来到骏马汽车公司的两年中，利安德尔·克拉克表现优异，先后担任副总工程师，销售部经理，总经理助理，今年2月份，李牧任命利安德尔·克拉克担任骏马汽车公司总经理。 “我们已经和《回声报》的主编肯尼斯·康芒斯进行了联系，肯尼斯的态度很强硬，表示还有后续报道会继续继续放出，所以肯定有人在背后支持，否则《回声报》不敢这么嚣张。”公关部经理阿波罗·斯坦贝克表情凝重，这件事儿既然见人报，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公关部的失职。 阿波罗·斯坦贝克之前也是媒体人，之前在波士顿经营着一家影响力还算可以的报纸，后来这家报纸被《时代周刊》收购，阿波罗·斯坦贝克因此调任骏马集团公关部，从去年起开始担任公关部经理一职。 《时代周刊》在目前的美国已经是传媒业中毫无疑问的巨无霸，在美国目前的300多家报纸中，只有《时代周刊》一家在全美范围内拥有巨大影响力，全美记者协会也是《时代周刊》总编萨米·拉金牵头成立的，这进一步巩固了《时代周刊》行业老大的地位。 当然行业老大也不会一手遮天，否则就不会有《回声报》这档子事儿了，在年底要进行的大选面前，不管是什么老大都要通通让位。 “不要去管《回声报》的带节奏了，现在我要求你们搞清楚一件事，这起事故是不是因为汽车本身缺陷造成的，虽然《回声报》上说是刹车失灵，但也有可能是人为破坏，等会儿我就会给警察局打电话，工厂那边组织一个技术小组，和警察一起前往现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等事故处理完毕，再追责也不迟：“公关部组织一个新闻发布会，我们要马上发出自己的声音，公开回应这件事，打消公众疑虑，另外…《回声报》的主编叫什么来着？” “肯尼斯，肯尼斯·康芒斯…”阿波罗·斯坦贝克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去准备吧，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李牧感觉有点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累。 利安德尔和阿波罗不敢怠慢，告辞之后各司其责，一直在阳台上回避的格洛莉娅这才走进来。 格罗莉娅还是很有分寸的，虽然已经和李牧确定了关系，但是格洛莉娅在李牧处理公务时从不打扰，也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顺利？”格洛利亚来到李牧身后，帮李牧轻轻按摩肩膀放松下。 “也不算是不顺利，只是正常的勾心斗角，他们想让我分心，但很遗憾他们不会如愿。”李牧信心满满，现在才哪到哪儿啊，较量才刚刚开始，李牧还没开始反击呢。 民主党看似咄咄逼人，四处出击，实际上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根本不得章法，找不到攻击的重点，所以盘外招虽然多，但是都没什么威力，那不能让共和党伤筋动骨。 和民主党这些段子界的新丁相比，李牧就阴险得多，李牧正让人收集有关民主党的黑材料，甚至包括民主党候选人塞缪尔·蒂尔登在内。 目前为止，李牧这边已经有所斩获，得到了不少“猛料”，但现在还不是机会，李牧会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把这些黑材料全部一股脑的放出来，到时候民主党就会明白什么才叫一击致命。 公关部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当天下午，新闻发布会就在骏马集团位于中央公园总部大楼门前的台阶上举行。 李牧和利安德尔一起参加了这次新闻发布会，但令人遗憾的是，利安德尔理所应当的被记者们忽略了，所有的提问都集中在李牧这边。 “在回答问题之前，我对在事故中丧生的劳伦特表示深切哀悼，劳伦特有四个孩子，他辛勤工作，照顾家庭，感觉在这起根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故中不幸遇难，虽然事故的原因目前为止还没有调查清楚，但我们骏马集团已经决定向劳伦特的遗孀捐赠3000美元，并且从现在开始，骏马集团将为劳伦特的孩子每个月支付50美元的生活费，直到这些孩子全部成年”李牧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一上来就先对遇难者表示哀悼，这样会最大程度赢得同情分：“…我们已经组织了一个调查小组，今天晚上就将前往列克星敦，有一点请大家放心，如果最后的调查结果证明肇事的原因是因为骏马汽车的质量问题，那么骏马汽车公司肯定不会推卸责任，我们必将负责到底。” “里姆先生，据说这件事之所以影响力如此之大，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你对此持何看法？”还是老规矩，三个问题中的两个都属于《时代周刊》。 骏马集团举行的记者招待会，肯定会优先照顾自己人，其他记者虽然心有不忿，但也无话可说，换成别人也是这样，没准会做的更过分，一个机会都不给。 “有没有人推波助澜，现在还说不清楚，无论如何，这都会促使我们骏马集团成为一家更加负责任的企业，同时我在此也再次呼吁，国会应该尽快通过《交通法》，这样我们才能最大程度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说到这里，我要告诉所有的骏马汽车车主一个好消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下属的美洲银行已经决定为骏马集团所有的汽车提供保险，如果以后再有此类事件发生，因为事故所产生的一切费用都将由美洲银行负责。”李牧抓住机会为美洲银行打一波广告。 说起来保险业也是历史悠久，至少从14世纪开始，保险就已经出现。 汽车行业是一个新兴行业，客观上来说，目前汽车的性能并不完善，发生意外的比例还比较高，所以此时的保险公司都还处于观望状态，并没有某家公司愿意为汽车承保。 保险行业是毫无疑问的高利润行业，美洲银行早就想涉足保险业，但却一直找不到契机，现在正是个入场的好机会，利用这个机会，美洲银行可以名正言顺地涉足保险业。 这也算是个意外收获。 至于《交通法》，李牧虽然已经呼吁了很长时间，但并没有真正投入时间进行游说，所以目前的《交通法》还停留在呼吁阶段。 想要划分责任，首先要有法可依，把锅扔给国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国会和总统天天都在挨骂，多挨点也无所谓。 “最后一个问题，前排这位小姐。”阿波罗·斯坦贝克负责主持新闻发布会，把最后一个机会给了《都市丽人杂志社》。 现场马上有一片哀鸣，虽然记者们不敢闹得太过火，但失望和叹息是免不了的。 一次新闻发布会，只有三个提问机会，两个给了《时代周刊》，一个给了《都市丽人杂志社》，骏马集团做事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浪费。 其实做记者挺不容易的，那怕捞不到提问机会，遇到这样的新闻发布会还是要屁颠儿屁颠儿来参加，否则的话就没准儿就会错过某个大新闻。 单单就传媒行业来说，《时代周刊》加《都市丽人杂志社》，一个针对社会精英，一个针对家庭主妇，覆盖面确实也够广。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两家报社的体量都够大，还真没有哪家媒体敢正面硬扛，比如《回声报》，估计肯尼斯·康芒斯喝多了，所以才敢这么不管不顾的爆料。 “里姆先生您好，现在威尔·巴伦将军和克劳迪娅女士已经订婚了，那么您和格洛丽亚小姐会什么时候订婚呢？”《都市丽人杂志社》的记者不负众望，提出的问题果然是够八卦。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都市丽人杂志社》的受众几乎全部都是家庭主妇，你让家庭主妇去看政论，她们才不会有兴趣，八卦什么的才是真爱。 “很快了，应该就在今年内，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样的问题李牧也来者不拒，反正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八卦一下也无所谓。 正文 563 简单 列克星顿的调查结果让李牧松了一口气，汽车本身的刹车系统确实是有点问题，不过起因源于零件的自然耗损，司机的问题也很大，虽然那名叫斯宾赛的司机断然否认，但是肯塔基州立医院病历显示，斯宾赛被送往医院时是喝了酒的，虽然限于技术手段不能证明斯宾赛到底喝了多少，但酒驾是肯定的。 这个列克星顿并不是当年打响美国独立战争第一枪的列克星敦，而是肯塔基州的列克星敦市，美国有很多地方都叫列克星敦，几乎每个州都有一个，或者是几个。 “酒驾肇事，造成一死一伤，还撞毁了一堵墙，这家伙却只断了几根肋骨，还真是命大啊…”李牧不由得感叹。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虽然斯宾赛撞毁的那堵墙是木墙，但这似乎客观上也证明了骏马汽车公司产品的安全性，到底要不要以此为切入点炒作一番呢？这确实是个问题。 如果没有人在这件事中遇难，那李牧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事故造成一死一伤，两个家庭正处于极端的悲痛中，所以李牧狠不下这个心来，这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西方社会虽然没有“死者为大”这句话，但同样有尊重逝者这方面的习俗，这无关地域，是人性中善良的那一面在发挥作用。 “我们准备以撒谎和污蔑为名义起诉斯宾赛，虽然最终有可能得不到结果，但可以扭转公共视线，过上一段时间，就不会有人再关注这些事了。”阿波罗准备通过司法程序维护骏马汽车公司的名誉。 因为并没有相应的法规规范司机的行为，所以很难为斯宾塞定罪。 如果现在有《交通法》，那可以起诉的罪名可就多了，酒驾、鲁莽驾驶、以危险方式危害公共安全等等，随便任何一个罪名，都足够斯宾塞喝一壶。 现在就只能以撒谎和污蔑来起诉斯宾塞，而且效果并不会太好，考虑到斯宾赛拥有民主党的支持，最后的处理结果很可能只是处以罚金，连坐牢都不用。 关于这一点，李牧也是无计可施，现在的法律进程就是这样，李牧除非派几个人直接把斯宾赛干掉，否则想让斯宾塞受到惩罚并不容易。 “不，我们不起诉，以骏马集团的名义给所有的骏马汽车车主发一份《安全须知》，提醒所有的车主千万不要酒后驾驶，并且提醒他们一定要记得给汽车做保养，同时告诉《汽车之家》那边，让他们配合我们进行宣传。”既然最后的结果无法尽如人意，那李牧也就不折腾了，冤有头，债有主，过了这一阵儿，自然会有人去收拾斯宾赛。 作为一家负责任的大企业，要时时刻刻牢记为自己的客户着想，骏马汽车公司的客户可都是各种土豪，否则他们也买不起汽车，李牧现在最担心的是影响到骏马汽车的声誉，和这个相比，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缓缓。 退一万步说，斯宾赛毕竟也是骏马汽车公司的客户，如果骏马汽车公司真的要把斯宾赛送上被告席，那多多少少会让其他骏马汽车的车主感到寒心，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民主党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更强硬一些。”阿波罗想戴罪立功，这时候不表忠心，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哦。 “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强硬，骏马集团也不需要树立起来一个冷酷无情的形象，就算是我们不告斯宾塞，难道就会有人因此而轻视我们骏马集团吗？”和骏马集团的整体形象相比，李牧真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这个时代的所有大企业，都想树立起一种坚强无畏，不惧任何挑战的形象，李牧却不想这样。 李牧理想中的骏马集团，不能看上去就像一只刺猬，时时刻刻充满攻击性，用身上的尖刺面对全世界。 以前的骏马集团就像是只刺猬，在遭遇到德克萨斯人挑衅的时候，骏马集团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分分钟教德克萨斯人做人。 这样的形象并不是不好，如果李牧也是白人，那么李牧或许会更过分，但在将日本人赶出纽约之后，李牧开始意识到，这样的肆无忌惮或许会给将来留下后患。 所以李牧现在更想为骏马集团树立起一个负责任、有爱心的形象，这样的骏马集团或许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令人可怕，但就像是一张网，会不知不觉的就把人缚束于其中挣脱不得。 改变形象是一个长期工程，需要长久不间断的努力，才能改变人们心中的固有印象，现在正是一个契机，通过和民主党之间的比烂，李牧或许能对正马集团进行一次“洗白”。 在处理完斯宾赛之后，还有一个人的账要好好算一算，他就是《回声报》的主编肯尼斯·康芒斯。 对付肯尼斯·康芒斯，肯定不能像对付斯宾赛一样草草了之，毕竟斯宾赛的影响有限，不会对骏马集团造成太大影响，而肯尼斯·康芒斯手中控制着舆论喉舌，随时有可能针对骏马集团再起风波，李牧不能任由这种事再次发生。 李牧的第一个电话还是打给塞缪尔·蒂尔登。 “州长先生，听说您和《回声报》的主编肯尼斯·康芒斯很熟。”李牧没有浪费时间，上来就直接说事儿。 “不算很熟，点头之交而已。”塞缪尔·蒂尔登声音沉稳，看来等这个电话已经等的很久了。 和已经进行全国巡回演讲的海斯不同，塞缪尔·蒂尔登这段时间还在纽约，他会在半个月之后开始自己的全国巡回演讲，和海斯刚好把时间错开。 这年头的宣传手段还是有限，海斯和塞缪尔无法进行电视辩论，甚至连电台辩论都搞不了，所以他们的拉票行动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来，这样或许看上去是有点笨，但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其实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普通人并没有多少机会和一位未来的总统直接面对面。 “得了吧，如果没有你们民主党的支持，难道肯尼斯·康芒斯敢对骏马集团指手画脚？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呢？”李牧毫不客气，一句话揭开塞缪尔的老底。 “哦，里姆，你这次真是冤枉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会儿我问问斯蒂芬，然后我给你回电话可以吗？”面对强势的李牧，塞缪尔也装不下去。 总统候选人虽然有可能成为总统，但才没成为总统之前，总统候选人就什么都不是。 就算是成功当选总统，面对李牧这样的资本家，总统该装孙子时也要装孙子，毕竟资本家代表着选票，是政客的衣食父母。 虽然民主党和共和党势同水火，但其实大家都有默契，都是在规则范围内做事，所以哪怕李牧支持的是共和党，但是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否则一旦撕破脸，天知道李牧这样的家伙能做出来什么。 斯蒂芬是塞缪尔的竞选伙伴，同时还是塞缪尔竞选办公室的主任，也是塞缪尔的助手，如果塞缪尔能成功当选，那么斯蒂芬将会出任美国副总统。 “好吧，我等你的消息。”李牧不置可否，很干脆的挂断电话。 塞缪尔则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李牧都已经挂断了电话，塞缪尔还是拿着电话发了一会呆。 “这家伙服软了？”斯蒂芬就在塞缪尔身边，看塞缪尔在发呆，忍不住发问。 “服软？怎么可能…”塞缪尔摇头苦笑，谁都有可能服软，唯有李牧最不可能。 作为竞争对手，民主党一直在关注着共和党的动向。 说实话，最开始塞缪尔也没有想到代表共和党参选总统的居然是拉瑟福德·伯查德·海斯，在所有当初的五位候选人中，海斯的履历最不好看，拥有的支持也最少，但正是因为有了李牧的支持，所以海斯才得以胜出。 塞缪尔从来没有小看过李牧，能在几年内白手起家，一手打造出骏马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海斯扪心自问，他自己是做不到的。 对于成功者，人们总是足够宽容，所以就算李牧言语间有点不恭敬，塞缪尔也并没放在心上。 “不服软那就让肯尼斯继续爆料，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能硬撑到什么时候。”斯蒂芬对李牧敌意很重。 肯尼斯手中，确实是还有一部分和李牧以及骏马集团有关的爆料，但是爆料这玩意儿吧就像是原子弹，没有爆出来的时候是威力最大的时候，一旦公之于众，所有的威慑力也就全都烟消云散。 “告诉肯尼，让他最近收敛一点。”塞缪尔终究还是不想和李牧撕破脸。 其实萨缪尔也很清楚，李牧手中一定也有很多有关民主党的黑材料，毕竟民主党的屁股上也不干净，如果拿着放大镜慢慢找，那毛病也是比比皆是。 民主党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畜奴。 虽然美国已经名义上废除了奴隶制，但才南方的广大种植园内，奴隶并没有特殊消失，而是改头换面，以“雇工”这种新的方式继续存在。 其实签合同什么的都是掩人耳目，这些奴隶们从事的依然是最繁重的劳动，依然是得不到任何报酬，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美国已经废除了奴隶制。 除了奴隶之外，民主党的资金状况也是问题。 民主党的资金状况猫腻很多，在塞缪尔宣布参选总统之前，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就经常得到来历不明的捐款，这些捐款来路不明，使用的方向也并不公开，很多人都知道这些钱来自欧州，但并不知道是来自哪个国家。 其实如果了解美国的历史，那这笔钱的来路就很明显了，毕竟全世界只有少数国家看美国不顺眼，同时还要有能力折腾这些事，答案就呼之欲出。 虽然现在李牧还没有对民主党发起总攻，但是塞缪尔心知肚明，这些事如果用心去查，肯定能查得到，到时候如果李牧也无所不用其极，那最终的结果是只能大伙两败俱伤。 塞缪尔不想现在就和共和党火并，关键是真要火并起来，估计民主党还沾不上多大便宜，这个现实可真令人憋屈。 “现在收手的话…”斯蒂芬犹豫不决，既想把李牧一锤子打死，又担心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所以心情矛盾纠结的很。 “暂时先停一停，但是材料还要继续收集，派几个人去保护肯尼，得防止有人狗急跳墙。”萨缪尔虽然表面上服了软，但是服软并不彻底。 晚上，塞缪尔拨通了李牧的电话。 “里姆，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是一名实习编辑之前捅出来的，我已经处理了那名实习编辑，希望这不会影响到咱们之间的交情。”塞缪尔习惯性找人背锅。 一般来说，得到这样的答复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很明显李牧并不满意，不过李牧也没有在电话中直接表达出来，只是顺口表达了下对共和党的不满。 “州长先生，不管到最后的大选是是民主党胜出还是共和党胜出，我们都还得继续生活下去，所以在这之前，我希望我们都能保持克制，把精力放在正常竞争上，我想这样即使输了，也能问心无愧。”李牧的态度很明显，哪怕是你们民主党赢了，我依然还是骏马集团的老板，所以我们大家都彼此留几分面子，这样日后也好相见。 “当然，你的骏马集团现在如日中天，没有人敢轻视她，所以放心好了，我会约束我的手下人，毕竟我们不是敌人。”塞缪尔也会说好听话，而且还很擅长偷换概念，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和李牧归为同一阵线。 “这样最好，不管怎样，生活都还要继续，不是吗？”铃木考虑问题并不复杂，有时候甚至有点简单。 站在李牧的角度上，很多时候做事确实很简单。 正文 564 同行 自从“美国记者同业协会”成立之后，想在美国成立一家报社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当然困难从来都是因人而异，如果背后有民主党这样的党派支持，想成立报社还是很简单的。 《回声报》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成立起来的。 “如果走正常渠道，我们短时间内不可能逼迫《回声报》停刊，如果操之过急，那对我们的声誉也会有影响。”萨米·拉金在这件事上还是比较小心的。 等今年年底总统大选过后，参议院会进行新一轮改选，到时候萨米·拉金就将步入政坛，在这个关键时刻，萨米·拉金不敢让自己的名誉有丝毫受损。 和“火药同业协会”不同，“记者同业协会”虽然对报社具有一定约束力，但并不能决定报社的生死，毕竟“记者同业协会”手中并没有掌控着市场份额，所以面对具有民主党支持的《回声报》，萨米·拉金也感觉棘手。 “即使是不能让它停刊，也不能让他肆无忌惮，想办法挤占他的市场份额，最好让他一张报纸都卖不出去。”李牧刚刚和塞缪尔·蒂尔登通过电话，现在也不方便下死手。 “问题是《回声报》的报纸根本就不是卖的，而是送的，他们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收入，反正背后有民主党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萨米·拉金摇头苦笑，面对这样的怪胎，萨米·拉金也是无计可施。 这倒也也不能怪李牧不了解事实，李牧虽然一手打造了《时代周刊》，对这个时代的传媒业毕竟还是缺乏了解，在李牧的概念中，报纸的盈利途径应该是广告收入，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传媒业根本不按牌理出牌，《回声报》背靠民主党这样的大金主，自然是不在乎报纸本身赚不赚钱。 其实目前的传媒业，除了《时代周刊》和《都市丽人》之外，也确实没几家报纸能做到自负盈亏，大多数报社老板都是玩票性质，他们在经营报社的同时还有其他生意，经营一家报纸更多是为了宣传自己的产品，和传媒业本身所具有的经营方式几乎没什么关系。 《回声报》就是这样，这是一家今年刚刚成立的报纸，在《时代周刊》几乎垄断市场的前提下，如果《回声报》的报纸还要花钱买，估计他们每一期连一千份都销不掉，所以《回声报》干脆免费赠送，为了对抗李牧的舆论攻势，民主党也算是下了血本。 “能在销量上做文章，那就在印刷上做文章，《回声报》有没有自己的印刷机，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想办法让他们一份报纸都印不出来。”李牧想干脆釜底抽薪。 “他们有自己的印刷机…”萨米·拉金的答案让李牧几欲抓狂。 “他们印报纸总需要印刷师吧？”李牧的耐性即将耗光。 这年头的印刷机还停留在油印阶段，想要印出一份报纸，首先要在油纸上写下想要印刷的内容，然后才可以开始印刷。 而且考虑到油印的特性，报纸上所有的字体都要反着写，所以刻板需要一定技术，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转的。 “他们的印刷是同样是民主党人…”看样子萨米·拉金也做了不少工作，对相关情况知之甚详。 “…”李牧这回不想说话了，再说话就要骂人。 即将步入政坛的萨米·拉金大小也算一个人物，李牧对待他的态度不可能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面子多少还是要留几分的。 梅森注意到李牧的表情不愉，终于找到表现机会：“让我去吧，我找些人直接把那报社烧了…” 这倒不失为是个干脆利落的好办法，不过在李牧和塞缪尔·蒂尔登已经通过电话的前提下，这个想法就太扯淡了。 思来想去，李牧还是拿起电话拨给布雷斯塔。 “《回声报》…有这个报纸吗？”布雷斯塔一看就是个不爱学习的，估计每天没有看报纸的习惯，还好布雷斯塔的反应足够快，马上就回过神来：“不让他出版是吧，好的没问题。” 看来还是需要真正的警察出面。 第二天一早，跟往常一样，肯尼斯·康芒斯早晨八点准时来到报社，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以往肯尼斯·康芒斯来上班的时候是乘坐一辆租用的马车，今天则不一样，肯尼斯·康芒斯是乘坐轿车来的，和肯尼斯·康芒斯一起来上班的还有三名黑色西装大汉，这是昨天晚上塞缪尔·蒂尔登临时为肯尼斯·康芒斯增加的护卫。 有生第一次坐着汽车来上班，肯尼斯·康芒斯很有几分志得意满的感觉，但同时心中还有一种荒谬感使用着骏马集团的产品，却做着针对骏马集团的事，不可能比这更扯了。 《回声报》的报社总部是一栋带后院儿的两层小楼，前面那两栋小楼是办公室，后院儿就是印刷厂，这里就是肯尼斯·康芒斯今年以来的心血所在。 令肯尼斯·康芒斯感到不妙的是，《回声报》总部门前围着一大圈人，看样子是有事发生。 三名护卫保护着肯尼斯·康芒斯挤入人堆，发现一名警官指挥两名警察正在给《回声报》总部大门贴封条。 “你们在干什么？”肯尼斯·康芒斯顿时怒气上涌。 想在全国性的党派内混出头并不容易，自从《回声报》创办以来，肯尼斯·康芒斯感觉自己在党内的地位正直线上升，或许用不了多久，肯定是康芒斯就有机会进入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所以《回声报》对于现在的肯尼斯·康芒斯来说，就是肯尼斯·康芒斯一步登天的天梯。 而现在却有人想将这个天梯拆除，可想而知，肯尼斯·康芒斯有多么愤怒。 “请问你是肯尼斯·康芒斯先生吗？”警官抬起头，看着肯尼斯·康芒斯的时候，很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是的我是，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请你们马上停止自己的行为，否则我将会向你们的局长投诉…”肯尼斯·康芒斯勉强压制住心头的怒火，话说出来还是很不客气。 “我们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只要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行…”警官伸手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查封令，在肯尼斯·康芒斯面前一晃而过，然后用极为不耐烦的语气说道：“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我们有件事需要你协助调查。” 去警察局！ 肯尼斯·康芒斯这才想起来，纽约市警察局局长布雷斯塔传说和李牧关系莫逆，所以纽约市警察局就跟是李牧自家开的差不多，这要是到了警察局，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呢。 “我做了什么？你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如果我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你就等着我的律师信吧。”背后有民主党支持，肯尼斯·康芒斯自然也是非常强硬。 当然了，律师什么的也只是说说而已，聊胜于无吧，毕竟这里是纽约，肯尼斯·康芒斯的律师在纽约警察面前并没有多少优势。 至于纽约的律师，这个还是不要想了，在纽约，如果肯尼斯·康芒斯起诉的对象是纽约市警察局，估计没有律师愿意为肯尼斯·康芒斯服务。 给多少钱都不行… “抱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了警察局你就知道了。”警官说完一挥手，已经贴好了封条的两名警察上来就要抓人。 “等等…”领头的护卫终于说话，同时向身旁的另一名护卫做了个手势，那名护卫顿时转身离去。 警官并不在乎护卫的小动作，目光还紧盯着肯尼斯·康芒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奥古斯特·克雷吉，目前在州警服役，请问你们要以什么理由带走肯尼斯·康芒斯先生？”奥古斯特·克雷吉表情倨傲。 原来是州警，怪不得有底气出面。 “哦哦，州警…你们难道不应该戴着牛仔帽，穿着马靴吗？怎么，嫌州警给你开的薪水低，想找个兼职？那你也要找个靠谱的主子，至于我们为什么要带走肯尼斯·康芒斯先生，很抱歉我无可奉告。”警官态度强硬，并没有因为奥古斯特是同行留什么面子。 州警和市警其实都是在同一个桶里搅勺的，按说彼此之间就算是看不顺眼，也应该留几分情面，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的情况并不多见。 也可以理解，毕竟纽约州的州长是民主党人，现在已经成为总统候选人，而纽约市的市长则是共和党人，公认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帐下第一头马，这样一来，双方的关系可想而知，不当接火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很好…”奥古斯特并没有生气，微微一笑以其人之道还之以其人之身：“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有事需要肯尼斯·康芒斯先生协助调查。” 奥古斯特说完，和另一名同伴交流了个眼神，转身就要带肯尼斯·康芒斯离开。 虽然奥古斯特并不确定纽约市警察局为什么要带走肯尼斯·康芒斯，但在潜意识里，奥古斯特觉得不能就这么把肯尼斯·康芒斯交给纽约市警察局。 “等下，等下，你们如果有事需要肯尼斯·康芒斯先生协助调查，那么你们可以向市警察局提出申请，但现在要把肯尼斯·康芒斯交给我，这是我的地盘，不是你的，请你搞清楚这一点。”警官态度依然强硬，说话间手已经握住脖子上挂着的铜哨，看样子只要奥古斯特想带走肯尼斯·康芒斯，那警官就要吹警笛了。 州警和市警其实是各司其责，相辅相成，虽然负责的内容都差不多，但是在分工上略有不同。 纽约州的情况又特殊点，其他州除了首府所在地之外，还会有一些小城市和居民点，这时候如果要联合行动，就需要州警居中协调。 纽约州的主体就是纽约市，如果按照一般意义上来讲，纽约市内是纽约市警察局的地方，而纽约市之外是州警的地盘。 问题是纽约州如果刨去纽约市，那州警几乎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这些年来，纽约州的州警在纽约市警察面前一直有点抬不起头来。 “不好意思，请不要干涉我们工作。”奥古斯特坚持要把肯尼斯·康芒斯带走，这时奥古斯特的同事已经把汽车开过来，只要能让肯尼斯·康芒斯上车，奥古斯特自然有办法带肯尼斯·康芒斯离开。 “不许动，马上举起手来，否则我们就按照拒捕处理。”三名纽约市警察一起掏出枪来，肆无忌惮地扳开击锤，只要扣动扳机，奥古斯特一行人马上就会变成马蜂窝。 奥古斯特大概是真的没想到，这些纽约警察做事居然是如此的不留情面，大街上公然掏枪，这是要火并的节奏啊。 周围的吃瓜群众本来看得津津有味，但在三名纽约市警察拔出枪之后，吃瓜群众马上就一哄而散。 美国警察没有户籍内勤这种说法，只要是警察，那就全部都是刑事警察，如果遇到拒捕，他们是真敢开枪。 “混蛋，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你们是想挑起内讧吗？真希望你那个该死的猪脑子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奥古斯特人虽然不敢动，但并不妨碍他开嘲讽。 州警也是人，面对枪口也会心里发憷，所以听到击锤被搬开的声音之后，奥古斯特虽然身体僵硬，但还是用缓慢而平稳的动作把手抬过肩膀，好方便三名纽约警察看清楚自己的手中并没有武器。 “我正在想什么，不需要向你汇报，如果你对我们的工作方式有意见，那么欢迎你当着我们局长的面当面提出，现在请你们把肯尼斯·康芒斯交给我们。”纽约警察也是有恃无恐，就算是州警要找事儿，也怪不得他们三个头上。 “好吧，给你们了，真希望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着瞧吧，你们终将会后悔。”奥古斯特输人不输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名纽约市警察将肯尼斯·康芒斯送上一辆轿车，然后疾驰而去。 正文 565 保持克制 肯尼斯·康芒斯刚被带进警察局不久，布雷斯塔就接到阿瑟的电话。 阿瑟的电话并不是要求布雷斯塔放人，而是为了了解情况。 “《回声报》在报纸上公开污蔑骏马汽车公司的产品有质量问题，里姆给我打个电话，在电话里亲自跟我说了这件事，所以我把肯尼斯·康芒斯找来，也是为了了解情况…”布雷斯塔并没有隐瞒李牧的电话，反正李牧和阿瑟的关系也好的很。 “那么你问出来什么没有？”既然牵涉到李牧，阿瑟也不好表态。 作为纽约市市长，哪怕阿瑟和李牧的关系再好，当李牧的骏马集团和其他企业发生矛盾的时候，阿瑟表面上也要做到一碗水端平，这牵涉到一个政府公信力问题。 虽然现在的美国政府几乎没什么公信力可言。 “现在还没有，我还没有组织针对肯尼斯·康芒斯的审讯，出现场的警察也还没回来，想要得出结论，总要个三五天才行。”布雷斯塔表示会公事公办，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要说此时的政府机构办事效率，其实也足够令人不齿了，这年头可没有什么询问不能超过24小时之类的说法，美国司法也还没有引入“无罪推定”原则，所有被带进警察局的人，一率会被当成嫌疑犯进行审讯，这也是塞缪尔·蒂尔登如此迫不及待的找阿瑟出面的原因。 这里还有一个关系对等原则，虽然塞缪尔·蒂尔登是纽约州州长，但在纽约市想做什么也不并不是随心所欲，就这件事来说，如果塞缪尔·蒂尔登直接给布雷斯塔打电话，那估计布雷斯塔会让州长大人下不了台，所以塞缪尔·蒂尔登才要绕这个大圈子。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局面，和美国的民主制度有关，布雷斯塔之所以能担任纽约市警察局局长，是阿瑟直接任命的，而阿瑟的权力来源于纽约市议会，和塞缪尔·蒂尔登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们之间都互不统属，说白了就是谁也不鸟谁。 “让你的手下注意点儿，别闹到最后无法收拾。”阿瑟还是要提醒一句，如果要和州长先生硬杠，那一定要把证据链做死。 “好的，我会让他们注意的。”布雷斯塔满口答应，现在人被关在纽约市警察局内，要搓圆还是要捏扁都是布雷斯塔说了算。 结果事实证明，有些东西真的就是注定的。 当天晚上，查封报社的警察返回警察局后，给布雷斯塔带回来了一份意外惊喜。 肯尼斯·康芒斯有一个好习惯，无论是做什么事，都喜欢形成书面记录。 在肯尼斯·康芒斯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警察们发现了一份尚未来得及执行的计划，计划的针对对象赫然是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 在肯尼斯·康芒斯的计划中，《回声报》将会在9月份，也就是两个月后，开始对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密集报道，报道集中在李牧早期的一些黑历史上，其中包括李牧在华盛顿经营彩票时的弄虚作假，还有李牧在扳倒艾米斯时无中生有的倒打一耙，以及李牧是如何以逼出人命这种方式兼并其他几家军火公司的。 肯尼斯·康芒斯还是比较聪明的，到9月份的时候，选战已经进入高潮，通过针对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可以让全国的选民们知道李牧是如何从一文不名一步步建立骏马集团这个商业帝国，进而也会让选民质疑共和党洗心革面的决心。 到时候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看看看，支持共和党的都是李牧这样的人，如果是共和党继续执政，那么李牧这样的人肯定会大行其道，到时候美国政坛仍将暗无天日… 巧合的是，李牧原本也准备在9月份或者是10月份集中爆料民主党的黑材料，要不是布雷斯塔误打误撞得知肯尼斯·康芒斯的计划，还不知道到时候的美国选民该有多么绝望呢。 “里姆，这里有个好东西，我想你一定会很乐意看到它的。”既然有所斩获，那布雷斯塔肯定要及时向李牧邀功。 “你发现了什么？”李牧的警觉性还是不错，从布雷斯塔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不寻常。 “见面再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虽然电话的接线员都是骏马集团的人，但是布雷斯塔还是要和李牧当面说这事。 很快，在总督岛二楼书房，李牧终于看到这份计划。 刚开始翻看时，李牧还不怎么在意，到了李牧这个程度，一般意义上的攻击对李牧已经没有什么作用，肯尼斯·康芒斯整的这些材料听上去骇人听闻，其实并不能对李牧和骏马集团造成真正影响，毕竟大多都是些死无对证的事，李牧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但随着了解的深入，李牧还是发现了一些让他心惊肉跳的事，比如骏马附属学校。 布雷斯塔当初在刚刚这个文件时，几乎是跳过了有关骏马附属学校的部分，以布雷斯塔的政治觉悟，根本无法看出集中报道骏马附属学校会对李牧和骏马集团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骏马附属学校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招生政策上，虽然作为一所私立学校，李牧在招生上拥有完全的自主权，但这种事儿吧，属于是能做不能说，毕竟骏马附属学校的招生政策其实含有很明显的种族歧视条款，这种事儿没人议论也就罢了，如果真要拿出来讨论，那李牧和他的骏马附属学校分分钟就要被钉在十字架上千户所指。 千万别小看舆论的威力，在白人世界里居然敢歧视白人，恐怕就连参议院里的那些死党在这件事上也不可能公开支持李牧。 在李牧看来，这份计划书如果真的对李牧和骏马集团有一定威胁，那么也就是骏马附属学校这一部分。 “怎么样？我的效率够高吧！”布雷斯塔脸上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 “稍等…”李牧顾不上夸布雷斯塔，拿起电话马上拨给亨利太太：“夫人，我们要改变我们的招生政策，从现在开始，骏马附属学校改为有偿招生，所有的学生都要按照相对应的年级缴纳一定的费用，报名时的其他附属条件全部取消，具体的等过两天我回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我们再商量。” 骏马附属学校以前的招生模式类似于义务教育，对所有的学生基本上都不收费，李牧也因此每年要补贴上百万美元给骏马附属学校。 现在可是19世纪，义务教育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就连富人家的孩子也不可能保证百分百接受教育，穷人家的孩子更是想都别想，所以骏马附属学校的名气才会越来越大，几乎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这年头的教育水平其实还很原始，所以强调动手能力，每年还有夏令营可以参加的骏马附属学校显得格外出色，因此别说斯普林菲尔德的适龄学童，就连纽约和波士顿，都有人愿意把孩子送到骏马附属学校就读，哪怕是“捐款”他们都心甘情愿。 要是放在以前，那真是提着猪头找不着庙，就算是想捐款人家骏马附属学校都不要。 现在不一样，李牧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只能敞开骏马附属学校的大门。 当然了，敞开归敞开，想进来也不容易，毕竟学费肯定不可能便宜，穷人家的孩子估计还是上不起，而如果是骏马集团的职工子弟那就好说了，李牧肯定会找机会把这些钱还给他们，所以“学费”这事儿对真正的自己人不会造成影响。 电话另一端的亨利太太很高兴，声音大到布雷斯塔都能听得见：“里姆，咱们早该这么做了，你知道为了这个招生政策我们承担了多少的压力吗？我们食堂的采购员去市场上买东西都会被人骂…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挺直腰杆…” 李牧从来不知道，亨利太太对于招生政策的怨念居然有这么大，说到这里，李牧倒是很想谢谢肯尼斯·康芒斯，如果不是他，李牧大概还不会重视这一点。 亨利太太一直念叨了十分钟这才挂掉电话，感谢骏马通讯集团春天里铺设的电话线路，十分钟居然没断线，真是可喜可贺。 就在去年年底，骏马实验室对信号传输的研究上，终于取得突破，长途电话开始成为可能。 不过要铺设长途线路也并不容易，目前也就纽约，波士顿，斯普林菲尔德等等几个大城市之间实现了长途通话。 也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是个好的开始，随着工作的继续开展，李牧相信终将有一天可以实现纽约和旧金山之间的电话联络。 当然考虑到这两座城市之间的距离，估计到时候接通电话就需要一天时间。 用不了一天也得半天，现在的电话还是人工转接，一个中继站，一个中继站的接过去，最少也要接个十几二十次。 等挂断电话，李牧眉头一皱一皱计上心来：“你的人拿到这份文件时，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谁能看到？现在《回声报》的报社总部仍处于被查封状态，任何人都不得出入，门口是我亲自布置的岗哨，除非有人会巫术。”布雷斯塔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 “那就好，找人把这份文件放回去，当做我们不知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手的招数，李牧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如果把这份计划拿走，那等于是提醒民主党要收集李牧和骏马集团更多的黑材料，李牧才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呵呵，你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布雷斯塔将计划书扔在地板上，随便用脚踩了几下，做了一个伪装，然后吩咐人把计划书放回肯尼斯·康忙斯的办公室。 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全套，直到第三天晚上，肯尼斯·康芒斯才被放出来。 阿瑟的电话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肯尼斯康芒斯是被关押在独立的囚室中，并没有和其他囚犯关在一起，所以肯尼斯·康芒斯的菊花算是保住了。 这是肯尼斯·康芒斯这辈子第一次进警察局，所以肯尼斯·康芒斯还不清楚自己错过了什么。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肯尼斯·康芒斯回头看一眼警察局门口金碧辉煌的警徽，愤愤不平的啐了一口，然后赶在警卫反应过来之前钻进来接他的轿车内。 “怎么样，你还好吗？他们没有虐待你吧？”来接肯尼斯·康芒斯的，是塞缪尔·蒂尔登的助手大卫·奥利佛。 “没有，但是他们把我关了三天的小黑屋，所以我要在报纸上揭露他们的不法行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肯尼斯·康芒斯愤愤不平，坚持要和黑恶势力作斗争。 “肯尼，算了吧，如果不是蒂尔登先生的电话，恐怕你不可能这么轻松从那里面走出来，蒂尔登先生也和里姆通过电话，最近这段时间，恐怕你要安分一点，不要轻易挑起事端，我们要积蓄力量，抓住机会给他们重重一击，而不是现在这样零敲碎打。”大卫·奥利佛还是很冷静的。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你得知道，既然有第一次，那么他们就能来第二次，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我们要反击。”肯尼斯·康芒斯表示咽不下这口气。 “冷静点肯尼，虽然蒂尔登先生没有得到任何承诺，但相信骏马集团和纽约市警察局都能保持理智，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中，不要轻易的破坏他，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大卫·奥利佛正色道。 其实民主党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毕竟塞缪尔·蒂尔登之前是纽约州州长，真把塞缪尔·蒂尔登逼急了，纽约州警也能查抄《时代周刊》的总部。 真要到了那一步，那就真是全面开战的节奏了，再也没有转圜余地，大家都要短兵相搏。 很明显，现在还没到最后关头。 正文 566 职业选手 在一片波澜不惊中，整个7月份都平安度过。 占据报纸头版头条的依然是独立百年展览会，几乎每一天都有新闻出现，其中和骏马集团有关的又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没办法，骏马集团的产品实在是太受欢迎了，独立百年展览会刚刚开始两个月，骏马汽车公司为纪念独立百年展览会推出的1876辆世界博览会版幻影已经被抢购一空，再加上骏马电气和骏马通讯，骏马集团在独立百年展览会上收获的订单总额已经超过了一亿美元，成为所有参展企业中的最大赢家。 产品销售之所以如此火爆，和公关部的积极行动力不可分。 这年头的企业普遍还没有“形象”这方面的意识，企业家们都忙着赚钱，根本没有主动承担社会责任感这方面的意识，很多企业甚至连产品售后都不提供，在这种情况下，骏马集团所表现出来的责任感实在难能可贵。 在骏马汽车公司为所有的骏马车主免费邮寄一张“安全提醒”之后，就连华盛顿都忍不住给骏马汽车公司颁发了一个“最具责任感企业”的奖项。 目前全美国，也只有骏马汽车公司得到过一次这个奖项，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骏马集团单独成立公关部是多么的必要。 进入8月份，海斯的全国巡回演讲也终于从东海岸来到西海岸，李牧并没有和海斯一起前往西部，而是留在纽约远程遥控。 当然这里所指的“遥控”并不是遥控海斯，李牧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李牧遥控的是专门为协助海斯宣传成立的辅助团队，这个辅助团队属于海斯竞选办公室的一部分，挂《时代周刊》的牌子，只受李牧指挥。 辅助团队的任务意义重大，不仅要负责为海斯树立正面形象，还要处理各种突发事件，从职责这方面来说，大概就和公关部差不多。 按照李牧的设想，要为海斯树立一个公正、廉洁、开明、富有责任感的形象，这当然会增加很多额外支出，但却会为海斯争取更多好感，这样到了年底，海斯就会拥有更多胜算。 8月3号，海斯抵达旧金山，第一站就来到奥克兰。 现在的奥克兰，虽然规划面积有300多平方公里，但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利用起来，严格说起来，已经开发的只是沿海附近不到十平方公里的区域。 但是这十平方公里，即使是让最挑剔的人来看，也实在是挑不出太多毛病。 19世纪的湾区拥有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重金打造的城市井井有条，所有的街道全部经过硬化，使用的是来自特立尼达岛上的天然沥青，街道两侧有绿化带和路灯，但是这一点，就超过了此时的大多数城市。 当然了，纵然是有加州和旧金山市的支持，又有骏马集团和美洲银行提供强大后盾，奥克兰也没钱使用全部由电力照明的路灯，很多路灯还是欧洲传统的旧式路灯，每到天黑时，会有专人将点亮了的油灯放上去。 令人欣慰的是，奥克兰市政府打算保留这些传统，即使是将来有钱了，也要保留一部分旧式路灯，这会为城市增加一定的历史底蕴，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海斯来到旧金山，主要任务当然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选造势，同时在奥克兰市，海斯还要顺便做上几个秀，好为《时代周刊》提供更多的素材。 “又是探望孤儿和孤寡老人，还能有点儿新鲜招数吗？整天只搞这一套，难道读者们就不会厌烦吗？”海斯到现在还没有领悟作秀的意义。 “放心吧总统先生，读者们是永远不会厌烦的，他们只会担心您做的不够多。”时代周刊拍到海斯身边的负责人希尔顿·波比满脸微笑。 其实老外拍起马屁来也是很纯熟的，比如希尔顿·波比，虽然海斯还没有成功当选，但希尔顿·波比现在就称呼海斯为“总统先生”。 很明显，海斯对这个称呼感觉很受用。 “好吧，好吧，我会按照剧本上写的念，顺便问一句，这次孩子和老人还是雇来的吗？”海斯还是知道轻重，该做的事就一定会做。 不管在任何国家，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有时候，不是所有的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都适合作秀，所以之前在洛杉矶，希尔顿就找了几个孩子和老人配合海斯进行表演。 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对于海斯来说，尴尬必不可少，毕竟海斯的脸皮还不够厚，照着台本念台词，难免是会脸红的。 好在这年头没有彩色胶卷，照出来的照片都是黑白的，所以有关海斯到底有没有脸红，倒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当然不，上一次是临时有点意外，这次我们准备周全，不会增加额外费用。”希尔顿在去《时代周刊》工作之前是演话剧的，念台词属于是基本功，肯定不会脸红，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年头的洛杉矶还小得可怜，整座城市还不到万人，加之又距离美国墨西哥边境较近，所以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也可以理解。 奥克兰就不一样，现在的奥克兰市已经有将近五万人，除了华裔之外还有一部分白人，这些白人最起码也是中产阶级，说的直白点儿就是手里有选票的那种人，所以奥克兰是海斯西海岸之行的重中之重，希尔顿在这边准备的很周全。 其实在之前的历次总统选举中，华人即使手中拥有选票，也很少走进投票站，骏马集团崛起之后，李牧在不同场合多次强调这件事，要求所有的华人只要有资格就必须去投票站投票，这是增加华裔话语权的重要手段。 此前李牧也已经和奥克兰方面打过招呼，要求奥克兰方面对海斯的宣传予以配合。 奥克兰市政府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楚德修在电报里向李牧承诺，一定会全力配合海斯宣传，并承诺会将所有的选票全部投给海斯。 “楚已经来了，所以我们该出发了，总统先生。”希尔顿看看怀表，及时提醒海斯。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满头银发的楚德修精神状态很不错，一身西装穿的很有韵味，比身旁的达尔文·布莱克更像绅士。 达尔文·布莱克是奥克兰市议会的议长，据达尔文·布莱克所说，他的家族来自一个欧洲的古老贵族家庭。 达尔文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但从奥克兰市建市以来，作为阿拉米达县的原住民，达尔文·布莱克也为建设奥克兰市付出了自己的心血，为了淡化奥克兰市的华人属性，达尔文·布莱克就成为了奥克兰市的议会议长。 值得一提的是，在奥克兰市议会，全部95名议员中，有81人都是华裔，所以达尔文·布莱克这个议长，手中的权力也是有限的很。 “州长先生，欢迎你来到奥克兰市。”楚德修还算是比较有节操，没有用“总统先生”称呼海斯。 海斯当然也不会计较这一点，先送上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然后一把握住楚德修的手：“楚，奥克兰实在是太迷人了，真让人难以相信，你们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建成了奥克兰，这绝对是惊人的成绩，在世界建筑史上，没有人能和你们的速度比肩…” 作为政客，海斯说起好听话来也是滔滔不绝，如果有必要的话，海斯能连说上一天一夜都不会重复。 “您过奖了，荣誉属于所有奥克兰人，属于美利坚…”楚德修也客气的很，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半个小时之后，楚德修和海斯坐进同一辆汽车，前往今天的第一站，骏马附属学校。 奥克兰的骏马附属学校是骏马集团在奥克兰开设的分校，学校的规格和斯普林菲尔德的骏马附属学校完全一样，到8月底，奥克兰的骏马附属学校也将开始实行收费招生。 “咱们现在乘坐的汽车就是我们奥克兰市自己生产的，虽然所有的零部件都来自东海岸，但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也可以完成一部分零部件自产，我们准备在十年之内，建设完全属于我们奥克兰的汽车工厂，这也是我们城市规划的一部分。”在汽车里，楚德修向海斯详细介绍奥克兰。 奥克兰的汽车工厂也是骏马集团投资的，其实严格说起来，这里最多只是一个装配工厂，因为所有的零部件都产自纽约和斯普林菲尔德。 即便如此，也足够奥克兰市骄傲了，奥克兰汽车工厂是骏马集团的第一家分厂，这里装配的汽车供应整个西海岸，未来这里肯定会成为美国第二大汽车中心，考虑到汽车业的前景，奥克兰市至少能辉煌100年。 “那可真令人惊叹…”海斯这句赞美有点儿言不由衷。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句话放在哪儿都通用，放在美国也一样。 背靠骏马集团这棵大树，奥克兰市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占了个遍，骏马集团对奥克兰市的支持也是不遗余力，不仅在奥克兰市投资兴建了汽车工厂和学校，同时还投资了武器工厂，又为奥克兰拉来了亨利·杜邦投资的火药工厂，要是这样还做不出点成绩的话，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现在唯一让我们担心的是移民，不断的有流浪汉和墨西哥人要求在奥克兰市定居，他们在风景如画的海滩上搭窝棚，蓬头垢面的出现在街头巷尾，仅影响到整座城市的规划，也为市民的安全带来一定隐患，我们下一步会加大力度整治这一问题，一定不会让这些意外干扰到奥克兰的发展。”楚德修也是很有心机，不动声色就给海斯上眼药。 关于流浪汉和墨西哥人，这些问题一直到21世纪，美国都没有彻底解决，这年头想杜绝更是绝无可能，美国是个移民组成的国家，其实说的难听点儿，美国就是个流浪汉组成的国家，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杜绝流浪汉哦。 21世纪很多人提起美国，就会把美国和民主自由划等号，好像强拆什么的在美国从来不存在。 这绝对是个笑话，连美国人自己都会笑掉大牙，美国人不仅仅是对别国人狠，对自己人也够狠，对付违章建筑什么的从来不会手软。 “放手去做吧，加州政府和华盛顿都会是你们的坚实后盾，只要你们的法规不和《宪法》相违背，那么你们的权利就是正当的。”海斯义正言辞，在这件事上，和奥克兰市政府绝对站在同一立场。 美国法律比较妙的一点在于，奥克兰市也可以制定自己的法律法规，只要不和美国《宪法》相违背，怎么就算是华盛顿也管不着奥克兰。 美国的选票是和收入挂钩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参与到美国大选中，只有那些有连续缴税记录的，才有资格投出他们手中的宝贵一票。 而流浪汉肯定不会纳税，所以海斯的立场鲜明得很，没有选票，就没有人权。 到了骏马附属学校，又是一阵花团锦簇，海斯为骏马附属学校的孩子们提供了书包，铅笔，写字本等教学用具，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第二站，为两位孤寡老人提供了米面粮油等生活用品。 这已经不是海斯第一次“献爱心”，也不是辅助团队第一次操办这种事儿，所以这一切海斯和整个团队现在做起来已经是轻车熟路，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程序全部完成，海斯又赶往奥克兰市议会，要在市议会里发表公开演讲。 对的，演讲也是分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和海斯面对面。 别看海斯没出门的时候还在担心照着台本念台词到底会不会尴尬，真正进入角色，海斯做得完美得很，别说脸红，背台词的时候连个磕巴都不打。 人家这才叫职业选手。 正文 567 荣耀 8月份的琉球，碧海长空一望无垠，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白起最近迷上了垂钓，每天傍晚都会独自驾驶一艘小船，来到小黄岛附近的通许礁垂钓。 通许礁水深不过十米左右，这里的海水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坐在小船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海底色彩斑斓小鱼在珊瑚礁内穿梭。 白起钓鱼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这份清静悠闲，通常一个下午，不管最后钓到了多少，白起都会只选择一条最大的带回去，然后把其它的全部放生。 这段时间也确实是悠闲，日本人被赶出琉球之后，虽然厉兵秣马想要杀回琉球，但在完成部队训练之前，日本人不会有任何动作，所以白起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悠闲的很。 一般来说，把一名新兵训练的可以上战场的程度，最起码也要半年时间才行，考虑到日本人目前的效率，就算是给他们一年时间，他们也未必能把一名农民训练成一名合格的士兵。 日本的主要问题还是集中在财政上，现在的日本政府最大的问题是没钱，连军队的武器都置办不起，所以训练进度再快也没用。 相较而言，白起这边就可以用实力雄厚来形容，拥有骏马集团做后盾，白起这边的大约5000名新兵使用的全部都是最新式的后膛弹仓式步枪，部队里还装备了暴雨式重机枪和75毫米速射炮，真要打起来，白起很有信心反攻日本本土。 虽然实力上已经有较大差距，但李牧还是感觉不满意，这不，8月15号，李牧又给琉球送来了四艘最新式的武装巡逻艇，再次加强白起手中的实力。 这四艘武装巡逻艇全部采用最新式的螺旋桨推进，每艘巡逻艇上都装备了两门七五毫米海军型速射炮，同时还有四挺12.7口径暴雨式重机枪，单就火力强度而言，这艘巡逻艇可以完爆此时的日本海军。 说起日本海军，这又是一个悲剧。 日本在四年前，也就是1872年刚刚成立海军，现在的日本海军根本没有像样的军舰，只靠几艘舢板维持颜面。 今年初，日本海军省提出购舰计划，希望购买两艘美国已经退役的蒸汽战舰撑门面，但最后购舰计划并没有被批准，理由还是没钱。 现在有了这四艘炮艇，其实白起已经具备攻击日本本土的实力，只不过李牧那边希望白起能暂时保持低调，所以白起只能每天跑到通许礁钓鱼，以排遣自己心中的郁闷。 确实是很郁闷啊，如果李牧那边能松口，白起现在就会带着四艘炮艇进攻日本本土，到时候说不得要抓几个公主回来当丫鬟，有事儿没事儿就要欺负一下，那这辈子才不会白活… “将军，将军…”杨威的呼喊声打断了白起的YY。 “怎么了？”白起摘下扣在脸上的帽子，从小船上翻身坐起，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将军，我们抓到了两艘日本渔船…”杨威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杨威和白起不一样，白起是郁闷了就跑来钓鱼，杨威则是郁闷了就出海去抓日本渔船。 以往如果抓到日本渔船，基本上是当场会将渔船凿沉，至于渔民的死活，杨威才没那个闲心去管。 “然后呢…”白起还是能沉得住气，知道如果没有意外情况，杨威不会来烦他。 “这两艘渔船不是出来打鱼的，船上坐的全都是有钱人，据他们自己交代，他们是从江户逃出来的，领头的叫德川立言…”杨威说的话没错，他这次的确是逮到一块肥肉。 德川，听到这个姓氏之后，白起马上就想到最后一位幕府将军德川庆喜。 其实也就是十年前，明治天皇刚刚通过倒幕运动推翻了幕府的统治，首次让天皇成为日本真正意义上的国家领袖。 德川立言这个名字一听就和幕府有着某种关系，没准还是幕府将军的后裔，这样白起马上就有了兴趣。 “走走走，咱们回去看看…”白起兴趣盎然，钓鱼什么的马上就抛之脑后。 白起和杨威心急火燎往回赶的时候，小环岛军营内的会议室里，德川立言也是坐卧不安。 和白起设想中的有偏差，德川立言并不是幕府将军的后裔，但和幕府将军也有着亲密关系。 德川立言的家族来自幕府时代大名鼎鼎的御三家，这是三个可以使用“德川”作为姓氏的家族，在幕府时代地位极为特殊，如果幕府将军死亡，但是并没有后裔，就会从这三家内选一个最合适的作为新的幕府将军。 末代幕府将军德川庆喜就是这样产生的。 十年前的那一场倒幕运动，不仅彻底推翻了幕府统治，也沉重打击了御三家的势力。 日本人确实是够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对自己内部的敌人狠上加狠。 明治天皇推翻幕府统治之后，这个年仅17岁的少年天子大开杀戒，几乎将御三家彻底铲除，德川立言侥幸在数名家臣的保护下逃脱了忠于天皇势力的追杀，隐姓埋名在九州岛潜伏了十年之久，直到白起率领琉球人赶走了日本侵略者，德川立言这才拼死一搏，希望能借助白起之手完成复仇。 德川立言虽然隐姓埋名苟且存活，但对日本朝野还是非常关心的，特别是日本政府和骏马集团之间的矛盾纠纷，德川立言知之甚详，但纵然如此，德川立言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取得白起的支持。 “大人，稍安勿躁，只要我们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相信白起将军一定能让我们得偿所愿。”一位中年矮胖子在德川立言身后躬身说道。 日本人的身材大多都是五短身材，身高1米6对于日本人来说就是高个子，中年发福之后，日本人的身材就会非常滑稽，身高四尺腰围也是四尺这话并不是夸张。 德川立言是个年龄不大的年轻人，虽然脸色也是饱经风霜，但相对来说，虽然身高同样也不高，但因为身材较瘦，看上去就协调得多。 “希望如此吧，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得到白起将军的支持…”德川立言看着墙上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八个大字不禁失神，虽然日本也尊崇汉文化，但是还是在汉族人这里，汉文化才能彰显出真正的魅力。 值得一提的是，德川立言和刚才的矮胖子对话的使用的都是汉语，这也是汉文化在日本流行的重要体现，但此时的日本，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有资格学习汉语。 “国仇家恨，不得不报，但我们采用这种方式还是有待商榷，如果我们将西方人引入日本，那么我们就是日本的罪人，百年之后，先祖不会饶恕我们的。”另一名家臣神色悲戚，声音里带着迷茫和无奈。 日本这年头大概还没有“日奸”这个说法，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德川立言他们这一行人，应该就是日本最早的日奸。 “族人的血海深仇不得不报，纵然是借助外力，我们也要拨乱反正，恢复昔日幕府荣光，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我们的先祖才不会宽恕我们。”先前的矮胖子语气决绝，在他看来很明显是家仇大于国恨。 “不要再说了，我们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么就面对现实吧。”德川立言不想退缩，也无处可退。 如果可以的话，德川立言当然也不愿意走这一步，不过既然已经选择了，也就不要后悔。 门外突然传来皮靴脚后跟用力磕碰的声音，这是卫兵在敬礼，德川立言马上就意识到正主到了。 和衣冠楚楚礼仪周到的德川立言等人不同，白起穿了一件长袖衬衫，下身是束脚的马裤，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军靴，看上去有点不修边幅的狂放不羁。 白起的眼神也是桀骜不驯的，自顾自在主位上坐定之后，白起并没有忙着招呼德川立言等人，而是用锐利而又无礼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德川立言，有那么一瞬间，德川立言很有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阁下…是白起将军吗？”德川立言主动发声。 “鄙人正是白起，诸位想要见我所为何事？”白起对德川立言汉语的流利程度感到意外。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德川立言，蒙家臣不弃，现为第16代征夷大将军…”德川立言挺起胸膛，力求给白起留下深刻印象。 “征夷大将军这个职位已经被撤销了，所以你这个第16代，恐怕是你自说自话吧。”白起毫不客气的撕下德川立言最后一块遮羞布。 幕府将军的这个将军，指的就是征夷大将军，在日本国内，这个职位才是幕府将军的真正名称。 在幕府统治时代，征夷大将军虽然名义上需要天皇的册封，但实际上天皇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发言权，所以明治天皇收回权利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这个职位。 顺便说一句，为了显示天皇的仁慈，末代幕府将军德川庆喜现在还活着呢，虽然对于德川庆喜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也说不定啊，还有流言说明治天皇本身就血统不纯呢，所以真正的德川庆喜到底死没死大概谁都不知道。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我们自说自话…请允许我再次向您介绍我自己，我是来自江户的德川立言，如果白起将军能给我一个机会的话，那么我会向您证明，您给我的信任是绝对值得的。”德川立言咬牙切齿了好一阵儿，这才重新平复心情。 “说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白起不置可否，随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这可不是端茶送客的意思啊。 “不知道白起将军知道不知道，日本政府正在鹿儿岛整军备战，有超过3万名士兵正在鹿儿岛接受军事训练，大概在未来三个月之内，这些士兵就将训练完毕，到时候白起将军讲如何应付这3万士兵的围攻，不知道白起将军考虑过没有？”德川立言不废话，也并不危言耸听，在德川立言看来，就凭白起目前手中的实力，确实是无法和3万士兵相抗衡。 话说琉球全国才多少人口哦，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四十万人，白起就算是再穷兵黩武，最多也只能拉起来一两万人，这和日本的战争潜力根本无法同日而语，日本政府虽然没钱，但和琉球相比，日本拥有近乎无限的人力，拉起上百万大军也不是不可能。 “3万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日本没有海军，所以无法实施跨海登陆，他们根本连琉球岛都登不上，又谈何威胁可言？”白起不去进行简单的兵力对比，在白起看来，日本就算是训练再多的部队也无济于事。 “将军可知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如果将军认为这区区百余海里就能成为天堑，那请恕德川冒昧，德川这就告退，并祝将军武运昌隆…”身为幕府将军的后人，德川立言有自己的骄傲，如果白起一直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那德川立言也不想百般乞求。 眼看德川立言要生气，白起这才哈哈大笑：“别生气，别生气，最近和潘夫子下棋上了瘾，结果不知不觉就受他的影响，说话都文绉绉的词不达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纳入见怪，请勿见怪…” 这就对了嘛，云山雾罩东拉西扯半天还不说正事儿，好好人也要被憋死，还是痛快点比较好，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白起将军，我御三家在天皇执政后几乎被杀绝，仇恨不共戴天，如果白起将军不嫌弃，德川愿鼎力相助，只求日后将军威凌京都，能为我一家老小报仇雪恨，德川原鞍前马后，以将军马首是瞻…”德川立言确实是能放得下身段，为了报仇，这是连家族的荣誉都不顾了。 耳听得德川立言说得如此决绝，不仅让德川立言身后的两名家臣傻了眼，白起也是忍不住动容：“放心好了德川，你有机会家族的荣耀…” 正文 568 和亲 虽然白起当着德川立言的面说的好听，但兹事体大，白起不敢自顾自做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先向李牧汇报。 不汇报不行，李牧虽然给了白起随机应变的权力，但是这个权利并不是无限的，当涉及到战略层面上时，只有李牧才能作出决定，白起负责的只是战术。 德川立言的出现，可以说打乱了李牧的部署。 李牧原本的目的是遏制日本的扩张，打击日本崛起的势头，并不涉及反攻日本本土，因为李牧并不认为仅凭骏马集团一个商业企业，就可以征服日本这么大的一个国家。 德川立言的出现引发了一个新的契机，如果利用得好，说不定可以有更大的收获。 其实在日本的问题上，李牧又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日本这个国家很神奇的，极端的自卑，同时又极端的自大，二战时期日本怼天怼地怼空气，二战后一直到21世纪都老老实实装孙子，被美国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凑上去，生恐怕服侍不周。 进入21世纪，日本表现得越来越欢脱，看似已经不受美国控制，其实这一切都是假象，如果没有美国人的默许，日本绝对不会表现的看似已经失控，也正因如此，天朝一直在提醒美国人小心养虎为患。 说实话，李牧并不认为美国人是养虎为患，毕竟日本人的战争潜力早已经被美国人摸得一清二楚，如果日本人再敢来一次珍珠港，那美国人分分钟就能教日本人做人。 在接到白起的汇报之后，李牧确实开始考虑，要不要在日本扶植起来一个傀儡政府。 “骏马集团的重心还是在美国，也可以是在欧洲，要说东亚，我并不认为那里会是未来世界的焦点。”亨利有不同意见，不赞成骏马集团向东亚倾斜资源。 要建立一个傀儡政府可不是说着玩儿的，看看古巴合众国，美国为了稳固古巴的局面，三个月前西尔维斯特来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式的时候，尤利西斯·格兰特再次批准向古巴合众国提供五千万美元无息贷款。 古巴合众国才多少点人哦，200多万人口，连日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么点人还要花这么多钱，如果换成是日本，那亨利简直无法想象。 “别自欺欺人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东亚的重要性，那里有着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如果我们能在日本扶植起来一个傀儡政府，那么好处不用我多说，问题在于，我们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李牧的态度还是坚定，天然日本看上去又没钱，又没资源，但是日本有着二千多万人口，这就是日本最大的本钱。 其实李牧倾向于扶植傀儡政府，还有一个原因是说不出口的。 接受过爱国主义教育的李牧很清楚，日本在近现代对华人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如果李牧能在日本扶植起来一个傀儡政府，那么李牧就可以尽可能的祸水东移，诱使日本将扩张方向转向帝俄、又或者是东南亚。 其实如果仔细翻看近现代史，那么就会发现，对清政府造成最大伤害的并不是日本，而是帝俄，单单是一个煽动外蒙独立，就是所有华人心头永远的痛。 而东南亚那些国家对华人犯下的罪行更是罄竹难书，虽然背后有西方帝国主义的阴谋支持，但这并不能改变事实。 而通过日本在二战中的表现可以得知，日本人的残暴在全世界都是数的着的，所以让日本人去对付帝俄和东南亚那些小国家最合适不过。 这个理由虽然更加重要，但李牧却无法宣之于众，毕竟李牧现在名义上是美国人，应该以美国的利益为重，清帝国什么的就算了吧，在清帝国没有被推翻之前，李牧会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内心最深处。 “如果需要人力资源，我们可以加大移民力度，这对于我们目前的骏马集团来说已经足够了，再说我们要那么多人力资源干什么？”亨利还是无法理解李牧的目的。 “人力资源的用处可大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企业，骏马集团不应该将目光限定在美国国内，毕竟咱们骏马集团的核心业务还是军工行业，所以日本对于美国来说或者并不重要，但是对于我们骏马集团来说很重要。”列席会议的贝尔纳普坚决支持李牧的决定。 贝尔纳普辞去战争部长的职位之后，按照和李牧的约定，来到骏马集团，担任骏马集团的高级顾问。 这个高级顾问没有任何具体职务，但是每个月的薪水高达5000美元，这是李牧当初和贝尔纳普合作时合作协议中的一部分，李牧给贝尔纳普养老，而贝尔纳普要利用自己的关系和人脉，为骏马集团铺路搭桥。 骏马集团现在只有贝尔纳普这一位高级顾问，未来等尤利西斯·格兰特去职之后，尤利西斯·格兰特也将担任骏马集团的高级顾问。 同样获得承诺的还有谢尔曼和乔治·杜威，他们都已经获得骏马集团的邀请，作为回报，他们现在就能为骏马集团提供不同程度的帮助。 和亨利这个纯粹的商人不同，贝尔纳普作为前任战争部长，在对待日本的态度上更能了解李牧的意图，同时也有自己的见解。 “军工…难道你们想组建日本仆从军，然后发动战争吗？”亨利当然也不傻，之前不同意只是脑袋没有转过弯儿来，现在贝尔纳普已经说的如此明显，亨利马上就抓住关键。 亨利说的没错，人力资源还有一个更大的用处就是组建仆从军。 仆从军也算是历史悠久，至少从中世纪开始就已经存在，仆从军的最大作用就是发起代理人战争，如果李牧能成立日本仆从军，那对骏马集团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客观上说，美国现在也需要一支仆从军，如果美国现在有一支靠得住的仆从军，那么美国人就可以利用仆从军和西班牙宣战，这对于美国来说绝对是一个利好消息，要知道，美国人想和西班牙开战已经很久了，现在缺少的就是一个理由。 西班牙算是老牌帝国主义国家中比较倒霉的一个，曾经的西班牙人不可一世，他们的“无敌舰队”确实是纵横无敌，当时的西班牙就像现在的英国，也是标准的“日不落帝国”。 现在的西班牙已经日暮西山，不仅国内动荡不安，海外殖民地也接连丢失，对了，西班牙人灰头土脸的就是古巴，通过古巴独立一战，一般人真正暴露了自己的衰弱无能，这让美国忍不住蠢蠢欲动。 美国虽然盛行孤立主义，但在美国国内要求扩张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但目前的全世界已经基本上被瓜分完毕，美国如果想要后来居上，那就只能拿其他帝国主义国家开刀。 西班牙，就是现在公认的最合适的目标。 “如果我们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说不定能得到华盛顿的支持，到时候就会有人为日本的订单买单，那订单的数额有多大…全是我们说了算。”贝尔纳普为了说服亨利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已经卸任战争部长，但贝尔纳普的关系网还在，在华盛顿，贝尔纳普还有身居高位的朋友，所以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好吧…”亨利意识到李牧的决定不可更改，所以只能服从。 骏马集团决定支持德川立言的消息从纽约传回琉球已经是9月份。 “李牧先生他同意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德川立言还是感到喜出望外。 在奄美大岛上生活了两个月，德川立言现在也是衬衫牛仔裤，和其他的枪手别无二致，只有德川立言的两名家臣还坚持着穿和服的传统。 德川立言的两名家臣，一位叫小村，一位叫桥三，他们其实以前是德川庆喜的家臣，德川庆喜失败后，他们才来到德川立言身边，发誓要辅佐德川立言，重现昔日幕府的盛况。 “是的，李牧先生已经决定，协助你们恢复幕府的统治，李牧先生还给你带来了一件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白起说完，示意身旁的杨威给德川立言送上一个锦盒。 杨威的表情不怎么好看，目光尤其锐利，看向德川立言的眼神充满羡慕嫉妒恨。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把拥有象牙枪柄，白银枪身的蟒蛇工艺手枪，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黄金制成的虎符。 以工艺手枪作为礼物是应有之义，以虎符作为礼物就显得有些不大合适。 虎符在传统封建王朝中代表的含义是权力和军队，虎符一般由两部分制成，二者合二为一才是一个整体，平时虎符一半由君王保管，另一半由军中的监军负责保管，战争来临时，君主将自己保存的一半虎符赐给统兵将领，将领持虎符来到部队驻地，和另一半对上之后才能真正掌控军队。 德川立言是日本人，李牧也不是封建王朝的君王，所以李牧给德川立言虎符就比较有意思了。 德川立言系统学习过汉文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虎符，但了解虎符的含义，所以拿还是不拿，这是个问题。 拿了的话，就等于是确定了和李牧的上下级关系，就算是将来恢复了幕府统治，那么幕府将军在日本的地位，大概也就相当于之前幕府时期的日本天皇。 听上去虽然有点悲哀，但如果不拿，这一切就都将不复存在，别说恢复昔日幕府荣光，德川立言和他的两名家臣，能不能活着走出奄美大岛都成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也就没有选择余地了，德川立言只犹豫了一秒钟，马上就作出决定。 “请代我向李牧先生致以最好的谢意，感谢李牧先生的礼物，相信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各取所需。”德川立言很开心的拿起虎符，就像是孩子拿到了一个心仪已久的玩具。 “相信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白起脸上终于笑开花。 第二天晚上，白起特意为德川立言举行了迟到两个月的欢迎晚宴。 宴会在首里皇宫内举行，小皇帝因为身体有恙，照例没有参加，首相潘廷珍负责主持。 在得知德川立言的身份后，潘廷珍表现得比白起还要热情，不仅拉着德川立言的手，和德川立言把酒言欢，而且还要把自己的侄女嫁给德川立言。 嫁侄女这事儿，白起当面没说什么，等回过头来就质疑潘廷珍的决定。 “为什么嫁？当然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这小日本，否则你当我舍得把我侄女儿嫁给一个异族？”潘廷珍虽然不舍，但还是以大局为重。 “和亲”，又是一个极具争议性的话题。 后世的人提起明朝，认为明朝做的几件最有骨气的事儿，其中就有一条是“不和亲”，而煌煌大唐虽然万国来朝，但就因为使用过“和亲”政策而被广为诟病。 其实和亲这种事自古皆有，和国力是否强盛无关，只凭是否以女人换和平来评价一个国家的骨头是否强硬并不公平。 就比如现在的琉球和日本，虽然琉球的领土没有日本大，琉球的人口也没有日本多，但如果具体到潘廷珍和德川立言，那毫无疑问，潘廷珍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潘廷珍之所以把自己的侄女嫁给德川立言，并不是为了换取德川怜的好感，而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德川立言，甚至如果潘廷珍的侄女不能为德川立言留下一子半女，潘廷珍还会继续嫁侄女，直到确认下一任幕府将军身上至少有一半华人血统才行。 这样过个两三代，幕府将军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华人，到时候日本将会永远成为琉球的藩属国。 在这件事里，付出最大代价的或许就是潘廷珍的侄女，确实，从某方面来说，潘廷珍的侄女是无辜的，这样对待她并不公平。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她的义务，是宿命，根本无法逃避。 正文 569 情报网 当个体和整体发生冲突时，很多时候，个体要主动或者是被迫为整体做出牺牲。 潘廷珍的侄女也是这样，出生在潘廷珍这样的家庭里，和普通人家相比，他们生来便拥有更多，但同时也背负着更多责任。 大家族的孩子其实是很悲哀的，他们或许高高在上衣食无忧，但是他们的一切，甚至包括婚姻在内，都随时有可能变成家族的筹码。 这就是命。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这个结论，比如白起，他就不认可这一点。 “想要控制德川立言的办法很多，没必要采取代价最大的那种，我们完全可以采取其他办法，同样也会达到相同目的。”和潘廷珍相比，白起的心更加冷酷，也更加功利，但在这件事上，很明显是白起更有人情味。 想要控制一位国王其实真的办法很多，曾经甲午清日战争之后，日本将高丽李朝最后一位国王掠到日本，为了不让这位倒霉的国王留下子嗣，日本人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其中包括给国王指定了一位日本女子作为王后，后来又下药，断绝国王的生育能力，最后干脆派人去诱导这位国王玩背背山…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很令日本人满意的，当最后一位高丽国王去世后，高丽王室因为没有继承人彻底消失。 如果让白起去执行这种事儿，白起绝对比日本人玩的更干脆，更彻底，就算是国王有后代出生，估计那孩子也无法长大成人。 其实这种事儿都很正常，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交锋，从来就没有高尚过，打开虚伪的面纱，都是各种无所不用其极的见不得人。 潘廷珍还算是有点底线，所以并不赞成使用极端手段：“断人宗室灭人道统这种事儿有伤天和，还是应该徐徐图之才能长治久安，白将军您只需要负责军事上的事，其他事还是由我来安排吧。” 按照李牧的安排，也确实就是这样，潘廷珍主内，白起主外，所以在这件事上，潘廷珍的意见才具有主导地位。 其实这种事怎么说呢，日本人对付高丽国王那些手段，听上去是干脆利落大快人心，其实也是下流卑鄙见不得人，在这种事儿上，潘廷珍的方式虽然见效慢，但胜在稳妥周全不留后患，这才是王道。 要不然华夏文明当初就那么大点儿地盘，到最后却折腾了960万平方公里，这么多领土只靠一味的杀戮肯定是占不下的，怀柔才是最有效的征服手段。 白起虽然不理解潘廷珍的处理方式，但在这件事上也不得不让步，哪怕是递交给李牧仲裁，李牧也不会支持白起。 回过头来，白起只好在自己负责的范围内，给德川立言多制造一些麻烦，这样或许没什么作用，但至少能让白起的心情舒服一点。 “在日本国内，我们还拥有一些忠于幕府的力量，他们现在受形势所迫，不得不向天皇表示效忠，如果我们现在能打出旗号，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站出来支持我们…我昨天已经让我的两名家臣返回日本，他们会做好先期准备工作，在合适的时候，准备配合我们的回归。”德川立言已经迫不及待，还没有和白起商量，就私下里有了动作。 日本推翻幕府统治也就是十来年的事儿，明治天皇就算是恨幕府入骨，也不可能把当初支持幕府的人通通都干掉，所以目前在日本国内，肯定还有人虽然支持幕府，但却不得不虚与委蛇，这些人也是德川立言最后的依仗，他们的存在，将能够最大程度增加德川立言的话语权。 “联络旧部的事要秘密进行，不能大张旗鼓，如果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忠诚，那么宁愿不联系他。”白起并不看好德川庆喜能给德川立言留下多少遗产，说实话白起也没打算借助外力打击日本，所以对于日本国内的那些隐藏势力，白起是真看不上眼。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小心谨慎，另外…敢问将军何时会向日本进军？立言不才，愿做一无名小卒为将军冲锋陷阵。”德川立言心情急迫的很，看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出兵日本。 “不急，不急，鹿儿岛上不是还有几万新兵在接受训练吗？我们且先等一等，等这些新兵训练完毕拉上战场，我们就在正面战场击败他们，一方面打击日本政府的实力和自信心，另一方面也能锻炼我们的部队。”白起打的一手好算盘，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日本政府的反抗能力。 “如此…甚好…”德川立言有点失望，总算还能沉得住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白起一方面等待纽约方面追加的物资支援，另一方面又扩大了琉球国民卫队的规模，把原本的5000人扩张到现在的1万人。 白起的计划是用琉球人去控制日本人，然后再驱使日本人去做一些骏马集团不方便抛头露面的事，这样一来日本人就算是恨，也会把仇恨更多的集中在琉球人头上，不关骏马集团的事儿。 8月末，纽约追加的第一批援助物资运抵琉球，这批物资主要是旧式后膛单发步枪，是美国海军换装后淘汰的替代产品，大部分武器生产于南北战争时期，虽然这些武器依然还能用，但是性能就谈不上先进，和之前送来的弹仓式步枪不可同日而语。 李牧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李牧手中有武器工厂，但武器也是需要成本的，养兵这种事儿，养几千人勉强还能凑合，到了数万规模，就算是李牧富可敌国也是力不从心。 这种事虽然能解释得通，但看的杨威他们这些琉球人眼中，心情就难免有点失落。 “这些武器都用来装备新成立的部队，以及将来的日本仆从军，已经接近训练完成的部队还是使用之前的武器，这支部队也是咱们手中最后的王牌，要抓紧训练进度，同时绝对不能降低标准。”白起的心态还是平稳，就算是这些南北战争时期的陈旧武器，放在东亚依然是性能先进。 其实弹仓式步枪出现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现在就算是在欧美国家也尚未获得大面积推广，当初白起在古巴和西班牙人作战的时候，使用的也是这样的单发步枪，所以白起并不认为这些武器性能落后。 “将军放心，我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心理上有些落差。”杨威苦笑，他不是不嫌弃，而是没有嫌弃的资格。 什么事都讲究个有来有往，德川立言来请求琉球的帮助，还知道拿日本国内的银矿做抵押呢，当初琉球去请求李牧的帮助，可是空口说白话什么都拿不出，所以纵然是嫌弃，也只有白起有这个资格。 “能有什么落差？比你们以前用的土炮弓箭什么的强多了，日本军队现在也没有大规模装备现在武器，所以就算是单发步枪，在面对日本军队时也是占有优势的。”也难怪白起看不起日本人，习惯了骏马集团的各种“高科技”，再看此时的日本，真是落后得就像蛮荒时代一般。 白起说的没错，现在的日本，确实和“先进”这两个字不沾边儿，事实上在甲午清日战争之前，日本都是一个落后国家，清帝国的军队在甲午战争时已经装备了马克沁式重机枪、弹仓式步枪、格林快炮等先进武器，日本军队当时才勉强装备了单发式步枪。 也正是凭借着这些单发式步枪，日本击败了清帝国，走上了一条疯狂之路。 现在琉球人也要凭借着这些单发式步枪去征服日本，真是世事如戏。 “我们前期的5000人现在已经训练完毕，随时可以上阵和日本人厮杀，新入伍的这5000人，如果还要接受完整训练，那么我们的计划就要推迟到半年后再执行，时间这么久…”杨威稍微有些迟疑，看样子是不想被这些后入伍的新兵拖了后腿。 之前琉球国民卫队的这5000人，是在当初莆添民团500人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部队中所有的军官都由华裔担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年，这支部队已经初见雏形，如果部队扩编一倍，那么原有的编制肯定要被打散，部队的战斗力会随之下降，想到这里，杨威就感觉心如刀绞。 “已经训练完毕的部队，分驻在奄美大岛和琉球本岛，新兵进驻新兵营，由教官团负责训练，这些问题你不用管…”白起心中已有打算，不会因为新兵影响到部队的战斗力。 白起和杨威说这话的时候，是在首里城的南大门。 当初的首里城，城墙不过两米多高，徒手就能轻轻松松爬上去，所以白起接管首里之后，第一个改造的就是首里的城墙。 现在的首里城墙，经过半年的整修，城墙已经高达四米有余，城墙顶部宽敞得可以跑马，城门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矮矮塌塌，终于有了点威风凛凛的样子。 就在距离城门外不到百米处，十余名士兵押解着二十多名犯人，正强迫犯人在地上跪成两列，准备对这些犯人执行死刑。 琉球王国初立，一定程度的动荡是不可避免的，当初日本人在琉球建立了庞大的情报网，这个情报网现在还在发挥作用，所以首里城内的反谍工作一直没有停歇。 说到反谍，李牧看过的那么多谍战片不是白看的，论经验，在这个年代，李牧可谓是首屈一指。 白起是李牧亲手调教出来的，反谍能力自然也不在话下。 接管首里城之后，白起马上就在城内推行保甲制度，十户一组，五十户一保，一人出事，全组倒霉，所以在很短时间内，日本当初设立的情报网，就在白起手中支离破碎。 运作情报网主要靠的是节点，这个工作是由流动人员来完成的，而在这个父母在不远游的年代，流动人口实在是少而又少，所以只要留点心思，对付这个年代的情报人员并不困难。 而日本估计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视情报的国家，甲午清日战争之前，为了打赢这场仗，日本人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情报工作，结果当战争爆发后，清政府的军舰什么时候驶出军港，日本人都一清二楚，这样的战争又怎么可能打的赢哦。 白起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对待情报人员，白起的态度从来都是格杀勿论。 这些情报人员并不全是从日本派来的，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首里人，所以那边士兵们已经在军官的指挥下准备执行死刑，这边还有几十名家属在哭哭啼啼的呼天抢地。 对待这种人，白起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多年的沙场征战，已经给白起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对待敌人，白起的态度是永不妥协。 一阵枪声过后，所有的犯人全都倒在血泊中，军官挨个检查过之后，率领行刑的士兵列队而回，尸体自然会由民政部门负责。 白起和杨威从头看到尾，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样的情况几乎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开始的时候还有市民围观，后来市民也开始厌倦，或者说是畏惧。 “去找德川立言，让他着手建立一个日本的情报网。”白起肯定不会像日本人一样，不断的派自己人去日本送死，这种事还是让日本人来做吧。 “让德川建立情报网？会不会有隐患？”杨威有点担心，不想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德川立言。 什么网的威力不可小觑，纵然是成立，也应该控制的琉球人，或者是华人手里，绝对不能控制在日本人手里。 “不用担心，先让他去做，等我们击败日本政府之后，我们还要建立一个自己的情报网。”白起不担心这事儿，他只是想让日本人去担任情报人员，管理权肯定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至于等到击败日本政府之后，到时候白起会堂堂正正地建立起一个情报网，而到时候德川立言，还是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 正文 570 针锋相对 9月初，两位总统候选人先后结束全国巡回演讲返回纽约，选战进入白热化。 9月中，由《时代周刊》主持，进行了一次民意调查，调查结果表明，全国大约有33%的选民选择支持共和党，35%的选民选择支持民主党，其他选民尚未作出决定。 因为《时代周刊》的市场占有率以及覆盖程度，这个调查结果还是比较可信的，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选民们的政治倾向。 从结果可以看出，和民主党相比，共和党仍然处于劣势，但是和几个月前相比，差距正在逐步缩小，如果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再接再厉，那么结果还很不好说。 在拿到调查结果后，《时代周刊》并没有第一时间向社会公布，而是把结果递交给李牧处理。 “怎么会还差两个百分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李牧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在李牧看来，有《时代周刊》的全力配合，又有李牧在幕后的策划指挥，在民意调查中，共和党不说具备压倒性优势，起码也应该和民主党扯平，李牧实在是没想到，共和党在选民心中的形象是如此的固执而不可扭转。 “《时代周刊》的市场占有率虽然高，但尚未具备垄断性优势，民主党的反应也是很快，他们的《回声报》正在全国范围内以免费赠送这种方式进行大力推广，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长时间，但目前看起来他们的决心很大…《回声报》现在什么都跟我们学，我们怎么宣传州长先生，他们就怎么宣传塞缪尔·蒂尔登，我们做慈善，他们也做慈善，我们关心少数族裔，他们也关心少数族裔，我们慰问军烈属，他们也问问军烈属，简直是亦步亦趋…”有这么一个对手，萨米·拉金也是头疼。 千万别轻视任何人。 李牧和这个年代的人们相比，多的是见识和眼界，智商上并没有超出多少，甚至和这个时代的精英相比，李牧的智商可能还不够，毕竟李牧在21世纪，也不是那种智商超200的天才。 这个时代的人们虽然不会炒作和作秀，但简单的抄袭还是没问题。 民主党虽然没有李牧的智计百出，但可以简单的模仿李牧的宣传策略，这些并不难做到。 “明天开始进入第二阶段，在《时代周刊》上刊登海斯先生的署名文章，我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从现在开始正式发起总攻。”李牧准备放大招。 虽然限于科技条件，无法在这个年代举行一场电视辩论，但是可以在报纸上公开发表署名文章，效果也不会差太多。 而如果塞缪尔·蒂尔登和《回声报》有回应，那么或许进行一场报纸辩论也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好吧…那么这个调查结果我们还要不要公布？”萨米·拉金对李牧的决定没有任何抵触。 “当然要公布…”结果肯定是要公布的，否则这个调查就没有任何意义，至于数据不够好看，对于李牧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不过具体数据要改一下，把共和党的支持率改为百分之五十五，把民主党的支持率改为百分之四十。” 这个结果公布出来还是很有意义的，一方面提振共和党的军心，另一方面打击民主党的士气，客观上还能够影响到选民的倾向，所以李牧肯定不会把这个结果束之高阁。 第二天，按照李牧的要求，《时代周刊》在头版头条刊登了海斯的署名文章“建设一个伟大的美利坚”。 同时《时代周刊》也公布了调查结果，结果当天的报纸创造了《时代周刊》创刊以来的最佳销量，单日销量150万份。 听上去不算太多是吧？ 但是考虑到此时的美国人口，考虑到美国实际上的识字率，这个数字已经足够高了。 《回声报》每天的报纸都是白送，还送不出去100万份呢！ 支持率调查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个新鲜事物，在以前的历次总统大选中，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 效果也确实是很明显，整整一天，所有的共和党人都群情振奋，好像他们已经赢得了总统大选，打了漂亮的一仗。 与之相对的是民主党的惊讶，因为此前的节节胜利，民主党本以为这次大选胜券在握，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这个调查结果等于是给了所有民主党人当头一棒，提醒他们不要高兴的太早，虽然看上去民主党势头不错，但是共和党依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对于普通选民来说，这个结果同样具有很大的参考价值，毕竟人都有从众心理，当大多数人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时，那么个人的立场不可避免的会发生动摇。 至于这个数据是不是真的… 说实话，谁在乎呢… 不过李牧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无耻水平，仅仅过了三天，《回声报》也同样刊登了塞缪尔·蒂尔登的署名文章，并且在报刊上同样公布了一组数据。 和《时代周刊》公布的数据有所不同，在《回声报》公布的数据中，民主党的民意支持率为百分之六十，共和党的民意支持率则为百分之三十五。 “造假，这就是无耻的造假！”看到这份数据时，李牧不由得大发雷霆，全然忘记了《时代周刊》公布的数据，也掺了很大水分。 《时代周刊》的数据虽然注了水，但总算是有水可注，因为时代周刊确实进行了市场调查。 《回声报》的数据完全就是瞎编乱造，就李牧所知，《回声报》以及民主党根本就没有进行过类似的社会调查，所以这个些个数据是怎么得来的就只有天知道。 当然了，注水和造假都是不道德行为，单单从道德层面来说，谁也不比谁高尚到哪儿去。 看着大发雷霆的李牧，萨米·拉金和列席会议的泰勒·帕尔默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写满了无奈。 泰勒·帕尔默是《都市丽人》杂志社的主编，当初格洛莉娅将泰勒·帕尔默从《纽约时报》挖过来，转头就任命泰勒·帕尔默为《都市丽人》杂志社的主编。 泰勒·帕尔默也能算得上是《都市丽人》杂志社的元老，目前在骏马集团传媒一系中的地位仅次于萨米·拉金。 今年萨米·拉金将会参加参议员选举，李牧有意任命泰勒·帕尔默为《时代周刊》新总编。 泰勒·帕尔默目前已经开始接触《时代周刊》的运营，毕竟萨米·拉金还有一个职位是海斯竞选办公室新闻宣传处的主管，并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时代周刊》的运营上。 泰勒·帕尔默同样也是海斯竞选办公室新闻宣传处的成员。 “不能再任由他们为所欲为了，我们要在报纸上揭露这一切，民主党一直以来紧抓我们共和党的小辫子不放，动不动就是我们共和党违法乱纪，超脱法律之外，现在是时候让选民知道民主党的真面目了，他们还没有赢得大选，就已经开始瞎编乱造，如果真让他们成功当选，也不过是一丘之貉。”李牧要主动出击，现在已经是近身肉搏的时候，必须要刀刀见红，这样才能真正造成杀伤力。 “好吧，我回头就安排，不过我们也要有心理准备，民主党肯定会疯狂反扑，他们也会指责我们的数据造假。”身为媒体人，萨米·拉金很清楚这年头媒体人的操守。 互揭老底是民主党和共和党都惯用的手段，一旦共和党公开揭露民主党的数据造假，那民主党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最终的结果更可能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一潭水给彻底搅浑，大家都在烂泥坑里。 “随他们怎么说，反正在这件事上我们已经定了。”李牧比较有信心，仍然不认为民主党蒙对共和党真正造成威胁。 在李牧看来，共和党最大的敌人就是他们自己，只要共和党人自己不作妖，民主党想上位，怎么着也要个十几二十年。 李牧的信心并不是狂妄自大，虽然李牧篡改了数据，但真正的最终数据本身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泄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李牧有信心面对任何质疑。 民主党则不一样，《回声报》虽然公布了一组数据，但谁都不知道这个数据是怎么来的，虽然李牧也没有证据证明《回声报》造假，但是没有证据本身就不正常。 《时代周刊》的社会调查，当初一共发布了20万份调查问卷，这些调查问卷还都是有偿的，只要确保填写完整，就可以获得一美元的报酬，所以《时代周刊》的数据虽然是造假但是仍有公信力。 《回声报》则不一样，李牧从来没有听说《回声报》进行过类似的调查，《回声报》也没有发出过任何调查问卷，这样一来，谁是造假者就比较清楚了。 “我手下的记者得到了一个消息，塞缪尔·蒂尔登竞选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和德克萨斯州的某些人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塞缪尔·蒂尔登以不干涉德克萨斯州内政为条件，换取德克萨斯州所有的选票…而据我所知，德克萨斯州正准备通过一项地方法律，这个法律将奴隶定义为雇工，如果这项法律得到通过，那么德克萨斯州仍将保留奴隶制度。”泰勒·帕尔默向李牧提供了一个新情况。 关于奴隶，虽然美国《宪法》已经规定，要在美国彻底全面的废除奴隶制，但在广大南方，这项法律并没有得到彻底执行，很多农场依然保留着大量奴隶，他们辛勤工作不辞劳苦，只领取仅供果腹的微薄薪水。 奴隶制度在美国已经存在了上百年，所以很多奴隶是祖祖辈辈都为主人服务，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一旦脱离了目前的生活环境，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活下去。 在《被解救的姜戈》这部电影中，小李身边的黑人老管家很鲜明的演绎了一个无法脱离主人独自生存的黑奴形象，如果看过这部电影，那你就应该知道，这种情况无法避免。 李牧看过《被解救的姜戈》，曾经李牧也认为黑人老管家不可理喻，但现在李牧理解黑人老管家的选择，都是命中注定。 虽然理解，但事实上奴隶的存在和美国《宪法》相背离，如果《时代周刊》揭露这个秘密交易，那么肯定会对民主党的声誉造成毁灭性打击。 “不，现在先不要放到报纸上，还不到时候…”李牧要把最猛的料放在最合适的时候爆出来，这样才能产生最大效果。 转天，《时代周刊》终于开始向《回声报》，以及《回声报》背后的民主党开炮。 《时代周刊》质疑的焦点就集中在《回声报》的数据上，为了堵住《回声报》的嘴，证明自己的数据真实可信，《时代周刊》甚至在报纸上罗列了上一次民意调查各州的真实数据，这些数据当然也是经过微调的，最终的结论和《时代周刊》公布的结论相符合。 这样一来，压力就完全来到了《回声报》一方，谁都知道《回声报》从来没有进行社会调查，那么《回声报》的数据到底是从何而来就昭然若揭了。 《回声报》当然也不甘心坐以待毙，在转天的报纸上，《回声报》也公布了一组数据，这一组数据当然也是伪造的，不过《回声报》并没把焦点放在数据上，而是放在海斯的作秀上。 这次海斯的竞选办公室又当了猪队友，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海斯竞选办公室在洛杉矶雇佣孤儿和孤寡老人的事被民主党得知，《回声报》甚至把当初被海斯竞选办公室雇佣的老人请到了纽约。 李牧对海斯的工作效率简直无语，居然留了这么大一个把柄给民主党，民主党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那民主党的诸位先贤估计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正文 571 操守 规模越大，牵扯到的人越多，意外的变数也就越多。 骏马集团当初还是一个小工厂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把劲儿往一处使，所以工作效率就高得惊人。 现在情况就又不一样，海斯竞选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并不是骏马集团的员工，给他们发工资的人是海斯，李牧对他们虽然有影响力，但并起不到决定性影响，所以各种各样的意外就格外的多。 《回声报》刊登海斯造假新闻的当晚，李牧和海斯在骏马大厦会面，共同商讨如何应对《回声报》的爆料，以及今后应该如何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民主党的目的是要把水搅浑，他们的宣传从大选开始就处于被动中，所以现在不得不另辟蹊径，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试图重新夺回主动…舞弊案虽然对你的声誉会有影响，但是影响并没有民主党想象中的那么大，所以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建立一个预防机制，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李牧先给海斯吃一个定心丸，否则的话，估计海斯今天晚上是睡不着觉的。 和消除影响相比，李牧更加重视的还是建立相应的机制，这样才能防微杜渐，防止再有猪队友拖后腿的事发生。 “能不能说一下，你准备如何消除这件事的影响。”海斯眉头紧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时的从容和坦荡。 相对来说海斯就紧张得多，毕竟这和海斯的切身利益相关，而且海斯已经知道舆论会有多么大的影响力，所以海斯非常担心这件事会成为他的滑铁卢。 “他们找来的那个老头是墨西哥人…”李牧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海斯舒展了眉头。 在美国，墨西哥人的声誉比黑人还要糟糕。 美国和墨西哥之间曾经发生过战争，虽然墨西哥战败认输，但美国毕竟在战争中有损失，所以这个仇是结下了。 和美国相比，墨西哥的人力资源可以用丰富来形容，不过近年来，美国虽然加大力度从欧洲吸引移民，却从来没有把目标放在邻近的墨西哥身上，而美国的高速发展也让墨西哥人羡慕不已，所以很多墨西哥人会选择这“偷渡”这种方式来到美国，在美国工作生活，所以美国人对墨西哥人的态度是极端不齿，在美国，“骗子”、“小偷”、“无赖”就是墨西哥人的代名词。 和偷渡的墨西哥人不同，黑人在美国虽然地位低下，但是美国黑人毕竟也是美国人，哪怕是美国已经废除了奴隶制，但其实就连那些最不赞成废除奴隶制的南方人也不得不承认，黑奴为了美国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在这种背景下，一个墨西哥人说的话具有多大的可信度是很有疑问的，所以李牧并不认为民主党能通过这件事对海斯的声望造成沉重打击。 海斯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李牧点出证人是墨西哥人之后，海斯马上就放下心来。 那么问题的焦点还是集中在如何建立有效的预防机制上。 “泄密这件事必须追究到底，找出泄密的源头，所有的相关责任人都必须付出代价，否则今后还会有类似事件发生，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我们还能这么幸运。”李牧准备杀鸡骇猴，只有真正让某些人感觉到痛，然后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 短时间内，想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预防机制也并不容易，所以李牧只能“乱世用重典”。 好在这个追责机制也不必一直持续下去，大选毕竟年底就会举行，等到大选过后，就连竞选办公室也将不复存在，到时候这些条条款款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不管这件事牵扯到谁，我都绝对不会放过他。”海斯提起这件事来也是咬牙切齿。 “其实这件事也算是好事，问题爆发在现在，总比爆发在关键时刻来的好…另外我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对竞选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管理一定要跟得上。”李牧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海斯敲了记警钟。 美国也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说法，所谓的“从龙之功”人人都想得，所以很多人挤破头也想挤进海斯的竞选办公室，一旦海斯成功当选，那么这些人都将是功臣，说不定他们会和海斯一起入主白宫。 其实竞选这种事儿吧，就是很多个利益体集合在一起为了某件事而努力，海斯作为健全办公室的核心，他要在各方势力之间做好平衡工作，所以海斯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成分复杂，几乎每个人都有背景。 李牧懂得“人多眼杂”的道理，但是在此之前，李牧并没有提醒过海斯，毕竟这种事不方便由李牧来提醒，有越权嫌疑。 自古伴君如伴虎嘛，海斯的地位越高，李牧就越是要避嫌，不能表现的事必躬亲，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海斯。 “办公室工作人员的成分确实复杂了点，他们的目的也不尽相同，有些人是为了镀金，有些人是为了积累经验，更多的是某个团体的利益代言人，所以要管理他们并不容易，我也一直在为这件事发愁。”海斯知道现状，也知道要做出改变，但海斯现在也是有心无力，那就像是滚雪球，当雪球大到一定程度之后，想要推动它仅仅依靠人力是不够的，更多的要依靠惯性。 “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要坚定做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也已经辞去了州长职务，所以我们没有退路。”李牧设身处地为海斯着想。 海斯确实是没有退路，但李牧的退路宽得很，就算是共和党输掉了大选，李牧依然还是骏马集团的老板，依然还是美国最有钱的那几个人之一，谁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和李牧长谈过之后，海斯回去整顿他的竞选团队，李牧则还要负责为海斯消除影响。 让李牧感到意外的是，民主党对这个丑闻的重视程度远超出李牧的想象，9月底，民主党籍议员在参议院会议上公然提出，鉴于海斯的不诚实，要求参议院取消海斯的竞选资格。 在“诚实”这个问题上，东西方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东方人小时候就被教育要谦虚礼貌，要与人为善，要懂得为他人着想，要学会察言观色。 教育的目的当然没有错，方法也是好的，但这样的人长大之后就会变得圆滑，变得会来事，如果用一句好听的来形容，就是会在适当的时候编织善意的谎言。 谎言就是谎言，哪怕是善意的谎言，重点也应该在谎言上，而不是在善意上。 西方人对于诚实这一点要求格外严格，和东方世界相比，西方社会更像是一个契约社会，人们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说过的话，许过的承诺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就是人品问题。 而政治家一旦人品出了问题，那么往往也就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 从这一方面来讲，民主党以海斯的人品有问题作为理由，要求取消海斯的竞选资格，也不是说不过去。 民主党虽然占据了参议院中的多数席位，但还无法占据绝对优势，所以民主党的提案不出意料之外被驳回。 对于这个结果，民主党也没有感觉多失望，他们本来也没指望通过这件事，就能一棒子把海斯打死。 不过这件事也给共和党敲响了警钟，民主党现在已经火力全开，如果共和党不打起精神，那么说不定还真会阴沟里翻船。 “《共和报》在今天的报纸上全文刊发了马丁内斯的采访内容，马丁内斯还向记者展示着他的那张20美元钞票…没错，就是州长先生亲自签名的那一张。”萨米·拉金向李牧通报最新进展。 关于钞票，美国《宪法》并没有法律方式明文规定，不允许在钞票上写写画画。 毕竟这些钞票而不是由美国政府印刷的，而是政府授权银行印刷的。 海斯当初在看望哪位叫马丁内斯的墨西哥人的时候，顺手在一张20美元纸币写下了一段祝福的话，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把这张钞票送给了马丁内斯。 现在这张20美元纸币，就成了民主党诋毁海斯的证据。 “这个简单，明天给我拿100张20美元纸币，让海斯通通在上面签上名字。”李牧的恶趣味再次发作，反思不是喜欢签名嘛，那就让他亲个够好了。 “那明天的新闻发布会？”萨米·拉金不敢确定李牧的意图。 “按照原计划进行…”李牧还指望着在新闻发布会上翻身呢，所以肯定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按照原定计划，骏马集团将会在明天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主题同样是谴责共和党人造假。 如果海斯因为这件事要丢掉竞选人资格，那塞缪尔·蒂尔登早就不知道要丢多少回了。 从舆论战刚刚打响，民主党和《回声报》就一直在瞎编乱造，别看萨缪尔·蒂尔登的全国巡回演讲也是搞得热热闹闹，实际上一直是在跟着共和党的节奏走。 带节奏这种事儿吧，带得动就是arry全场，带不动就是全家火葬场，《回声报》一心紧跟《时代周刊》的脚步，编数据其实也是个体力活。 更是个技术活。 转天上午九点，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 最近这段时间，《回声报》和《时代周刊》的口水仗越打越热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乐得看热闹，哪怕是无法获得提问机会，新闻发布会还是吸引了近百名记者参加。 这个阵容就有点大，李牧走进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时候忍不住怀疑，可能全纽约的记者都在这儿啊。 按照惯例，第一个问题还是由《时代周刊》的记者提出。 “关于那位马丁内斯，一点，我必须要提醒大家，他是一位墨西哥人…当然，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歧视墨西哥人，我只是想告诉某些人，用马丁内斯回家的时候，记着帮他买好火车票。”李牧在新闻发布会上挥洒自如，开个玩笑什么的信手拈来。 “您的意思是说，民主党这次同样是作弊是吗？”《回声报》的记者忍不住提问。 美国的法律就是这样，纵然是《回声报》的记者不受李牧待见，但是他们依然拥有参加新闻发布会的权利，这一点谁都无法干涉。 “虽然你没有遵守规则，但是我仍然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李牧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但既然《回声报》的记者主动跳出来，那李牧也不介意当面打脸：“…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嘴上说的好听，不一定就能做得漂亮，蒂尔登先生在进行全国巡回演讲的时候，每到一处都要大肆许诺，这些许诺一文不值，因为蒂尔登先生根本就没有兑现的机会…至于民主党是否徇私舞弊，这一点我并不清楚，因为我不想随便找个人来充当替罪羊。” 李牧的态度非常明显，民主党不是在这件事上作弊，而是一直都在做。 有了这个道德标准做基础，海斯就算是在这件事上说了慌，那也不至于一棍子就被打死，毕竟民主党已经习惯性说谎，相对来说，只犯了一次错的海斯比较可爱了。 真希望选民的想法和李牧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里姆先生，《时代周刊》和《都市丽人》的主编，都在海斯竞选办公室工作，这件事会不会对这两家报社的声誉造成影响？”《都市丽人》的记者也猛的很，真是什么问题都敢提。 “我相信他们的职业操守，所以我并不担心这个问题，《时代周刊》和《都市丽人》都是专业性比较强的报纸，我们可不像某报，需要用赠送这种方式来增加销量，想要阅读我们的报纸是要付费的，所以说，我们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李牧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民主党造假，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不动声色又黑了民主党一把。 正文 572 釜底抽薪 只靠一个新闻发布会是不可能完全消除影响的，最多只能把水搅得更混一些。 稍晚些时候，《时代周刊》和其他共和党倾向的报纸向塞缪尔·蒂尔登竞选办公室提出申请，希望能当面采访马丁内斯。 民主党的做法更绝，他们也准备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到时候会让马丁内斯公开接受媒体采访。 但就在新闻发布会召开前夜，马丁内斯在入住酒店的浴室内触电身亡。 马丁内斯的死讯迅速占据了所有报刊的头版头条，共和党倾向的报纸一致认为这是民主党的阴谋，而民主党倾向的报纸则异口同声的认定是共和党的谋杀。 到底是谋杀，还是意外，李牧也不确定，李牧唯一能确定的是，马丁内斯的死和李牧一系无关。 “很明显这是民主党的阴谋，他们就是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让选民们认为是因为我们心虚，然后才干掉了马丁内斯。”洛克菲勒态度坚定，言语间还有几分不屑。 如果这件事由洛克菲勒来做，那洛克菲勒更可能雇佣十几名枪手冲进马丁内斯居住的酒店，将马丁内斯乱枪打死，这样才符合洛克菲勒的性格。 “问题是，选民们并不是这么认为，马丁内斯死得太巧了，要是我，我也会认为是共和党灭口。”李牧的心情也不好，这件事最骏马电器公司的影响也很大。 马丁内斯居住的酒店采用的是骏马电器公司提供的照明系统，而马丁内斯偏偏又死于触电身亡，这肯定会影响到公众对于骏马电器公司产品安全性的担忧。 还好，因为爱迪生已经远走英国，直流电并没有成为交流电的竞争对手，否则李牧就要怀疑这事儿没准是第三方插足。 在曾经的历史上，爱迪生推广的直流电在这个时间节点占据主导地位，后来尼古拉·特斯拉发明了交流电，爱迪生就开始百般打压，其中最常用的手段就是使用交流电对死刑犯人执行死刑。 “他们这是草菅人命，我们应该在报纸上揭露他们。”海斯眉头紧皱，他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之后这段时间的舆情会有多么汹涌。 “先不管马丁内斯是谁杀死的，既然这是一桩刑事案件，那就应该由警方介入…”阿瑟终于找到露脸的机会，说出来的话，顿时让李牧、海斯他们眼前一亮。 对哦，既然死了人，那就应该警方介入，这样或许能查明事故真相，还海斯一个清白。 “…我已经让布雷斯塔带人去接管这件事，没准过会儿就会有消息。”阿瑟没让海斯失望，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 布雷斯塔的动作也很快，阿瑟的话音刚落，布雷斯塔就敲门。 “情况怎么样？”海斯迫不及待。 看着布雷斯塔阴沉的表情，李牧预感到情况不会太好。 果然，布雷斯塔带来的消息确实让人失望：“州警已经控制了现场，我们无法介入，除非使用暴力把州警清走。” 州警，又是州警！ 李牧隐隐约约能听到海斯的牙齿在咯咯吱吱作响。 “话说我们的州长先生已经辞去州长职务，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选出来一位新的州长？”J·P·摩根总是能抓住问题一针见血。 新的州长！ 李牧马上眼前一亮。 这是个好主意，只要尽快选出新的州长，那么就能以最快速度清除赛缪尔·蒂尔登的影响力，州警也不会再时不时跳出来碍眼。 “确实很有必要…”洛克菲勒眯着眼睛，捻着自己的小胡子，看样子好像也有想法。 “那么就换一换？”李牧也有想法，如果能把他换成自己人当州长，那对于李牧和骏马集团来说同样是好处多多。 在目前这个阶段来说，李牧他们也确实需要一个劲爆的大新闻，来冲淡马丁内斯之死带来的影响，转移纽约市民们的视线。 州长竞选来得正是时候，对于市民们来说，州长人选肯定比某位来自墨西哥的证人更重要。 以李牧、洛克菲勒、J·P·摩根三个人在纽约的影响力，想要推动州长选举简直是易如反掌，按照原定计划，州长选举应该是在11月底举行，结果就在李牧他们三人决定的第二天，市议会议员共和党人汉克·马克斯威尔就在市议会例行会议中提出希望提前进行州长选举，并且在市议会表决中一次性通过。 之后的两天内，三位州长候选人迅速产生，汉克·马克斯威尔作为共和党代表参选，民主党人，现任代理州长亚历克斯·朗费罗同样表要参选，最后一个加入竞争的是阿瑟，虽然从现实意义来讲，担任纽约市市长，要比担任纽约州州长，来的有油水，但阿瑟希望能更进一步，竞选州长是步入更高层面的必经之路。 和李牧所预料到的一样，竞选州长的新闻迅速占据了报刊的头版头条，就连民主党倾向的报纸也不得不降低了炒作马丁内斯之死的热度，普通市民们更是没有人再关心马丁内斯的死因，他们都把目光聚焦在州长选举上，这一次的州长人选，将会决定纽约未来数年内的政治均衡。 出乎李牧预料之外的是，纽约州州长的竞选，同样引起了共和党和民主党高层的重视，纽约是共和党的传统势力范围，但是上一任州长却被身为民主党人的赛缪尔·蒂尔登夺走，所以共和党高层希望这一次选举共和党能成功获胜，这也将给接下来要进行的总统大选开一个好头。 民主党同样重视这次选举，塞缪尔·蒂尔登赢得上一次纽约州长选举，曾经被视为是民主党的崛起，是战胜共和党的象征，民主党高层当然希望能再接再厉，继续维持民主党的优势。 纽约是美国目前最大的城市，最大的港口，是美国的经济金融中心，所以海斯和赛缪尔·蒂尔登都不约而同的暂停了自己的宣传，专心为自己支持的候选人站台造势。 这时候不得不说，共和党内勾心斗角之类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民主党只有一位候选人，共和党却有两位候选人，这肯定会分散共和党的力量，让民主党有机可趁。 “我们必须要集中自己的力量，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胜利，否则就会让民主党有机可乘，想想上一次我们是怎么失败的吧，所以这些问题必须要在投票开始前解决。”海斯表现出一位政治家的成熟，在共和党内部会议上，海斯希望阿瑟和汉克两人之中的一个能主动退出。 听完海斯的话，阿瑟低头默不作声，汉克眯眼云游太虚，两个人都不想退出，都希望对方能做出表率。 上一次选举的情况就和这一次差不多，其实并不是纽约的民主党支持者已经多于共和党支持者，只是因为共和党人的意见不统一，内部分歧严重，所以才让民主党人抓住了机会。 看来共和党人并没有从上一次的失败中吸取教训，如果他们依旧如此固执，那么这一次的选举还是前景不妙。 “汉克，说说你的想法…”海斯不得不点名打破僵局，否则谁也不会主动退出。 “我只想做得像一个战士，不畏惧任何挑战，同时我也希望我们能保持团结，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战胜民主党人…”汉克洋洋洒洒说了半天，其实就一个核心意思，我不想退出。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些新面孔，打破人们对我们共和党人的固有印象，在选民们心中树立一个新的形象，这样我们才能彻底击败民主党，否则的话，我们很难彻底战胜他们，今日时局不同以往，民主党正在改变，选民们也希望看到改变，我们应该顺应这一点…”阿瑟很隐晦的表明，如果让汉克继续参选，那么共和党仍然前景不妙。 在上一次纽约州长选举中，汉克就是候选人之一，可惜当时汉克输给了塞缪尔·蒂尔登。 阿瑟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输过一次，那么这一次就别出来现眼了… 看两人各执己见，海斯马上宣布休会，然后和阿瑟、汉克共进午餐。 一起吃饭的当然少不了李牧。 “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条件，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是非正式场合，海斯说话也就比较随意，当然意图也更加直白。 “我不需要什么条件，只需要把两年前的事再来一次而已，我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有信心。”阿瑟的语气虽然淡，但是气势十足。 阿瑟上一次竞选纽约市市长，也是杀出重围才成功当选的，所以在这方面阿瑟还是很有信心的。 “既然你那么坚持，那么我们就试试看好了。”汉克表示自己不会一输再输，这一次也绝不放弃。 李牧和海斯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 “既然你们都坚持，又都这么有信心，那么你们共同参选好了，将来一个当州长，一个当副州长。”李牧提出一个折中方式，希望阿瑟和汉克能够接受。 副州长这个职位并不是每个州都有，有的都有，有的都没有，有的州是一起选举，确保州长和副州长都来自同一政党，行使权力的时候不会互相扯后腿，也有的都是分开选举，州长和副州长来自不同政党，这样两者之间就能互相制衡。 “也可以…” “听上去不错…” 海斯说话，阿瑟和汉克都可以充耳不闻，李牧说话却不能不回应。 别的不说，就说李牧手中掌握的选票，也足够左右选举的结果。 骏马集团的总部目前就在纽约，在整个纽约市内，骏马集团拥有超过两万名雇员，这两万人都是有投票权的，这是一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力量。 虽然有回应，但这里面其实还有个疑问，那就是谁当州长，谁当副州长这个问题。 和州长相比，副州长的权力聊胜于无，曾经有人笑谈，副州长的工作就是每天早晨起来看看报纸，如果州长还活着，那副州长就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李牧抬头看一眼阿瑟和汉克，微笑一下低下头，继续对付面前餐盘里的牛排。 有些话，李牧也不好意思说的太白，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们就看着办吧。 嗓门大了不一定有理，话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李牧不说话，给阿瑟和汉克带来的心理压力反而让两人感觉很不好受。 看李牧如此沉默，阿瑟和汉克也开始吃饭，只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往日美味多汁牛排，今天就变得味同嚼蜡。 “里姆，亚历克斯·朗费罗先生希望能和您共进晚餐。”严顺来的正是时候。 “回绝他吧，这段时间不方便。”李牧心中警铃大起，这时候万万不能行差踏错，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身为共和党人，李牧平日里和民主党人也不是完全不打交道，吃个饭喝喝茶什么的都很正常。 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共和党和民主党之间正处于竞争关系，双方势同水火，就像是战争一样壁垒森严，这时候如果脚踏两只船是没有好下场的，必须立场坚定，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市长先生为主，我来辅助。”汉克没有让李牧和海斯等太长时间，给出的答案也让李牧和海斯感到满意。 “汉克…”阿瑟表现得非常激动，如果这不是在餐厅里，那么阿瑟肯定会给汉克一个大大的拥抱。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才是最合适的，而我…过去的这几年里，我一直沉浸在之前的失败里，并没有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我需要的只是一次胜利，由谁来主导并不重要，反正只要是属于我们的胜利就行。”汉克的嘴角在苦笑，这段话虽然说得洒脱，但错过这个机会，汉克估计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能问鼎纽约州长了。 “别担心，我的伙计，世事如此奇妙，未来一定会有更加美好的事情发生…”阿瑟的理想肯定不仅仅只是纽约州州长。 正文 573 暗棋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总统的政客也不是好政客，但毕竟总统只有一位，所以“想”和“能”是两码事，并不是有理想就一定能成功。 人们小时候对自己的未来肯定都有各种各样的幻想，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人们终究会明白，有些幻想，始终只能是幻想，并不是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回报。 当然站在唯心主义的角度来说，努力了，哪怕不成功，对自己也是一个交代，至少老了之后在缅怀过去时不会后悔。 汉克肯定也想当总统，但事到如今，汉克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没有机会问鼎总统宝座了，所以珍惜眼前，抓住所有能够抓住的才是务实的选择。 其实人在成长过程中，随时随地都会面临这样的抉择，有时候很多事都是看上去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能成功，但这样的感觉往往都是幻觉，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面对诱惑，能保持清醒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往往再努力一下的后果，有可能只是让自己失败得更悲壮一些，而且还有可能失去的更多。 汉克对自己的处境有清醒的认识，拥有众多大佬支持的阿瑟是不可击败的，最起码不是现在的汉克能够战胜的，所以退而求其次就是汉克唯一的选择，虽然不甘心，但是汉克也只能黯然接受。 好在副州长的职位也并不是毫无诱惑力，毕竟美国现在只有38个州，刨去那些不设副州长职位的州，美国的副州长还不到38位，在一州之内，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职位还是很有诱惑力的，至少相对于现在的汉克来说，足够让汉克的影响力更上一层楼。 对于共和党来说，达成党内共识能够最大程度减少内耗集中精力和民主党决战，这样的局面是所有共和党人都乐意看到的，如果这一次能成功击败民主党，夺回州长宝座，那么对于共和党的军心士气，也将是一次大大的提振。 “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在版面上进行一些调整，适当向切斯特这边倾斜资源，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未必就是坏事，如果击败民主党，切斯特成功当选，那么这对于民主党而言，又是一次沉重打击。”李牧先给海斯提个醒，免得海斯到时候有意见。 纽约州所在的位置也是新英格兰地区，整个新英格兰地区同时也拥有全美最多的选票，民主党的传统势力范围虽然是南方，但近些年来，民主党对于新英格兰地区也是越来越重视，在新英格兰地区，民主党不乏拥趸。 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首先要保持新英格兰地区的稳定，如果能让新京兰地区重新成为共和党的票仓，那么李牧很有信心取得最后的胜利。 “没关系，竞争纽约州州长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关键一战，我们要全方位打击民主党，不能放过任何机会。”海斯也深知事关重大，关键时刻肯定不会掉链子，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海斯不会扯后腿。 下午的共和党代表会议李牧并没有参加，在已经达成共识之后，下午的会议只是例行公事，李牧没必要浪费时间，全程参与。 回到办公室之后，李牧第一件事就是把严顺叫过来。 “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式的时候，好像有一个来自德克萨斯州的农场主，他叫什么来着？”李牧实在是想不起阿奇尔·特里萨的名字。 这不能怪李牧记忆不好，李牧的记忆力还没到该衰退的阶段，实在是每天见的人太多，听过的名字也太多，李牧不可能记住他们每个人。 “您说的应该是阿奇尔·特里萨先生，阿奇尔先生最近一直在纽约，就住在克林顿城堡酒店，前段时间，阿奇尔·特里萨先生每天都会到炮台公园和中央公园，希望能获得和您见面的机会，这段时间虽然来的少了，但电话每天都有。”严顺也记不住阿奇尔·特里萨的名字，还要翻一翻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才找到阿奇尔·特里萨的名片。 “给阿奇尔先生打电话，告诉他我今天晚餐时有时间。”李牧决定给阿奇尔·特里萨一个机会，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这段时间和民主党斗法，李牧深深体会到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如果李牧在民主党内部有眼线，那么李牧也不会被《回声报》的几次爆料搞得措手不及。 李牧向海斯和阿瑟分别提出过这个问题，但令人遗憾的是，共和党似乎从来没有重视过这方面的工作，在大多数共和党人看来，南北战争结束之后，民主党人已经一蹶不振不足为虑，所以没必要在民主党身上浪费精力。 相较而言，民主党的准备工作做得就比较好，李牧现在就可以确定，海斯竞选办公室里就肯定有民主党的眼线，否则的话，民主党不可能找到马丁内斯，并把他带到纽约来。 既然共和党在这方面没有准备，那李牧就要另辟蹊径，或许阿奇尔·特里萨会给李牧一个惊喜。 晚上6点整，阿奇尔·特里萨准时来到克林顿城堡三楼。 为了避嫌，李牧并没有把地点放在总督岛，或者是克林顿城堡酒店，而是放在人多眼杂的沙滩俱乐部总部。 克林顿城堡虽然是李牧的私人财产，但是沙滩俱乐部的会员可不仅限于共和党人，所有纽约人都知道，想要在纽约混得开，首先要弄到一张沙滩俱乐部的会员证，阿奇尔·特里萨自然也有，所以这里就成了李牧和阿奇尔·特里萨见面最合适的地点。 在三楼的阳台上，李牧和阿奇尔·特里萨举杯共饮。 这里算是一个私密空间，毕竟只有少数等级最高的会员才有资格上三楼，而李牧办公室的阳台更是禁区中的禁区，只有洛克菲勒、J·P·摩根等少数几名李牧的私交好友来过这里。 阳台的面积不算大，关上窗帘后，只能勉强放得下一张餐桌，好在李牧和阿奇尔·特里萨的注意力都不在餐桌的大小上，所以两人相谈甚欢。 “…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或许站在你们的立场上，我做的有点过分，但你们肯定忽略了我的感受和处境，当时的骏马服饰刚刚拿下战争部和土耳其的订单，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骏马服饰最大的原料供应商却突然宣布要终止合作协议，这对于骏马服饰来说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我当时派人去德克萨斯一把火烧光所有棉田的想法都有。”李牧想起当日的情景，感觉依然是余怒未消。 “毕竟都过去了不是吗…我必须要声明的是，撕毁合同并不是我们的本意，要知道这也会给我们带来极大损失，去年我们的棉田增加了100万亩，如果没有了骏马集团的订单，那么市场上的棉花价格至少会下降10%以上，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阿奇尔·特里萨现在已经不复当日的惶恐，至少能够心平气和的回忆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奇尔·特里萨是有意奉承，其实就算撕毁和骏马集团的订单，棉花的价格也不会下降多少，毕竟虽然骏马集团和德克萨斯棉农协会之间的合作协议作废，但是骏马集团会通过其他途径继续采购棉花，所以市场的总体需求并没有变。 当然在某些地区棉花的价格可能会有波动，不过总体上应该会保持平稳。 “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吧，至少我们现在都有一个共识，合作才是我们获得双赢的唯一途径。”李牧神色冷淡，微微举起酒杯向阿奇尔·特里萨示意。 “当然，我之所以一直在纽约，就是想寻找另一种合作的可能性，毕竟我们之间没有根本矛盾，谁会和钱过不去呢。”阿奇尔·特里萨够果断，当初在德克萨斯棉农协会发飙之后，阿奇尔·特里萨就变卖所有家产来到纽约，这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是在向李牧投诚，虽然看上去有点不名誉，但至少阿奇尔·特里萨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你来的确实正是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到，我在印第安纳州和亚利桑那州有超过3000万英亩的牧场，这些牧场正在逐渐被开发，越来越多的华人正成为新一代农场主，他们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在某一个组织的领导之下，而我，说实话，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李牧找阿奇尔·特里萨，也不仅仅是为了在民主党内部安插钉子，李牧还有自身需求，而且还相当迫切。 现在前往亚利桑那州和印第安纳州的农场主们，未来他们都将会成为拥有选票的纳税人，而如果要让他们手中的选票正常发挥威力，那么就需要有一个统一的组织，就像之前的德克萨斯棉农协会一样。 “3000万英亩…这可真是…”阿奇尔·特里萨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经过不断的收购，李牧手中的土地已经越来越多，3000万英亩是半年前的数据，现在李牧也不确定具体的数字到底是多少。 别以为3000万英亩就是个天文数字，即使是在土地越来越珍贵的21世纪，美国也有超过千万英亩的农场，只不过这种农场已经是公司性质，完全不是私人能够控制得了的。 林牧手中的土地可都是属于李牧自己的，虽然李牧很想让在美国的华人都能拥有一片自己的土地，但就目前来说，愿意出钱买地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人是采取合作这种方式，从李牧手中获得土地的使用权。 其实客观条件也不允许，现在还是19世纪，大型农业机械尚未大规模普及，只依靠人力或者是畜力，能照顾的土地还是有限，真要是一个家庭一口气购买上千英亩，那累死他们也种不完。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准备成立一家农业公司，恰好缺少一位总经理，如果以后做得好，总经理会获得一定的股权奖励。”李牧为了拉拢阿奇尔·特里萨也是不惜血本。 人才不仅在21世纪重要，19世纪也同样重要，李牧手中现在最缺乏的就是人才，各方面的都缺，很多时候，为了充实管理层的力量，就不得不从企业内部提拔，而一旦员工进入管理层，就会脱离一现工作岗位，这反过来又会影响到一线的效率，所以李牧更希望能从外部引进人才。 “当然…很乐意能为您效劳。”哪怕是没有股权奖励，阿奇尔·特里萨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就可以开始工作。”李牧把饵下的足足的，不怕阿奇尔·特里萨不上钩。 等阿奇尔·特里萨信誓旦旦的接受邀请之后，李牧才提出第二个问题。 和农业协会相比，这个问题才是真正的棘手，阿奇尔·特里萨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答应下来，阿奇尔·特里萨很有可能里外不是人，而如果不答应，阿奇尔·特里萨能不能平安走出这扇门还要打一个问号。 看着办公室门口，梅森宽如门板的身体，阿奇尔·特里萨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如果只是提供消息，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民主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派系倾轧也是严重的很，只不过现在他们还都能保持理智。”阿奇尔·特里萨很快就作出决定。 早就说了嘛，民主党和共和党谁都不比谁强到哪儿去，共和党这边乱成一锅粥，民主党那边的乱象只是被掩盖起来，所有民主党人也有一个坚定的目标，那就是要在这次大选中彻底击败共和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保证齐心合力，民主党现在就像是要造反的草根，正处于吃苦阶段，他们肯定可以“共苦”，但不知道能不能“同甘”。 “就是这样，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提醒，放心好了，我会为此付出足够的报酬。”李牧毫不掩饰自己的急迫，这时候在表现的云淡风轻，那就等于是在侮辱阿奇尔·特里萨的智商。 正文 574 坐享其成 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是竞争关系，并不是敌对关系，甚至他们之间的合作和竞争相比要更多一些，所以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的身份也不是从一而终的，如果某位民主党人更换党籍，把自己的党籍改成共和的，那么也不算是背叛他们所处的阶级。 因为他们都是统治阶级。 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南北战争民主党失败之后，就有大批民主党人改换门庭，加入共和党党籍，这几年的情况也是一样，或许是共和党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又有部分共和党人把自己的党籍换成民主党。 这都很正常。 李牧想要做的又更加过分一些，是希望阿奇尔·特里萨在民主党内部发展“内鬼”，这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抵触，所以人选很重要。 其实也不算过分，毕竟有民主党的珠玉在前，李牧只能算是被动反击。 “如果要拿到切实有效的消息，那消息提供者的级别要足够高，最起码也要供职于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否则级别不够，就算是发展了也没用。”阿奇尔·特里萨回过神儿来，终于感觉到李牧的要求有多么棘手。 供职于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并不一定仅限于委员，民主党的全国委员会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工作人员足足有上百人，这些人虽然本身并没有什么影响力，因为所处的职位比较关键，接触到的消息等级就比较高，如果李牧能在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中发展内线，那么民主党对于李牧来说将会没有任何秘密。 “确实很棘手，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李牧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否则也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 以李牧在印第安那州和亚利桑那州拥有的土地数目而言，如果李牧真的让阿奇尔·特里萨牵头搞起农业协会，那么多的不说，保阿奇尔·特里萨一个众议员还是没问题的，这绝对是一份大礼，也只有在李牧这里，众议员的身份才这么不值钱。 虽然众议院的权力不如参议院大，但是全美范围也就只有几百名众议员而已，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众议员已经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最起码对于现在的阿奇尔·特里萨来说是这样。 以前在德克萨斯棉农协会，阿奇尔·特里萨身为副会长当然也和政客打过交道，虽然阿奇尔·特里萨也曾经想过进入政坛，但终究影响力还是不够，现在有这个机会，应该是已经远远超出阿奇尔·特里萨的意料之外。 不下本钱也不行，如果给李牧足够的时间，或许李牧会好好谋划一番，结果应该也会令人满意，但是大选已经迫在眉睫，李牧没有时间再去徐徐图之，所以只能借助外力，否则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达到目的。 李牧已经感觉到，民主党在共和党内部肯定是有眼线的，所以民主党肯定也会对共和党有所防范，在这个前提下，李牧让自己的手下去接触目标人物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所以李牧这才找到阿奇尔·特丽萨。 也算是人尽其用吧。 阿奇尔·特里萨当初能毫不犹豫的抛弃在德克萨斯州的产业来到纽约，可见其本人也是一位杀伐果断的人，李牧的选择确实没错，仅仅是一个星期之后，阿奇尔·特里萨就给李牧带来了惊喜。 其实这天正是纽约州长选举开始投票的日子，李牧原本是要帮阿瑟站台的，不过阿奇尔·特里萨的电话改变了李牧的行程。 “道格，确定就是他吗？”李牧的表情一片茫然，对这个名字没有丝毫印象。 “是的，非常确定，道格经常将他的文件带回家，所以他的情妇伊丽莎白能够轻而易举的翻看他的皮包，而据我所知，这位伊丽莎白就是靠出卖情报为生的。”阿奇尔·特里萨的声音里透着轻松，或许就连他本人都没想到，惊喜来得是如此之快。 “好的，我知道了。”李牧挂掉电话，抬手喊来梅森。 半个小时之后，关于道格的相关资料就放在李牧面前。 “道格”全名道格拉斯·西米奇，在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中担任秘书长的二秘，这个位置确实是位高权重，可以轻易接触到共和党的各种机密。 和李牧设想的有所不同，道格拉斯并不是故意泄密，但身为秘书长的二秘，他这个警觉性也实在是太差了点。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共和党目前所面临的混乱状况，就连机密文件都可以随便带出办公室，而且还能私自带回家，这种事放到骏马集团根本不可能发生。 共和党的混乱还不仅仅是这一点，据阿奇尔·特里萨所说，关于道格的事，在民主党高层已经沦为笑柄，如果共和党稍微上点心就能打听到，这在民主党内部并不是秘密，毕竟情报来得太容易。 关系到秘书长身边的人，李牧也没有权利直接处理，所以李牧干脆把情报转给海斯。 必须要说明的是，李牧把情报转给海斯的时候，自己是包藏祸心的，李牧想看看，这个年代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海斯同样没让李牧失望，当天晚上，道格和伊丽莎白双双死于煤气中毒，而从伊丽莎白手中购买情报的人，则被人枪杀在塞缪尔·蒂尔登竞选办公室门口。 知道结果之后，李牧还是为这个时代的底线之低而感到震惊，就算是让李牧去处理，李牧或许会干掉伊丽莎白和买情报的人，但是最起码不会干掉道格，毕竟道格并不是故意泄密，虽然已经造成严重后果，但在李牧看来，道格仍然有存在的价值。 留下道格至少可以用来警示其他共和党人，不要再犯类似错误。 海斯的做法也不错，或许警示作用还会更好一些，但这样的手段也未免太过冷酷了点。 阿奇尔·特里萨虽然帮了李牧的大忙，但一时半会儿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发展成为眼线。 李牧现在对此倒不是十分迫切，至少铲除了内奸，李牧不用再担心随时会泄密。 和海斯相比，阿瑟的命就好的多，州长选举投票一共进行三天时间，所有的选票还没有统计完毕，阿瑟所获得的选票就已经过半，所以接下来的统计已经没有意义，阿瑟已经确定成为纽约州州长。 “恭喜你，切斯特。”克林顿城堡酒店宴会大厅内，李牧主动举杯向阿瑟表示祝贺。 “谢谢你，里姆，要不是你，我不会赢的如此轻松，还有你皮柏，感谢你们的支持，我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定能合作更加愉快。”阿瑟向李牧J·P·摩根同样表达谢意。 “这是你应得的，州长先生，就算是没有我们，你也可以成功当选。”J·P·摩根表现得风度翩翩，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 在阿瑟获胜的过程中，李牧和J·P·摩根都起到关键作用，李牧手中的选票给了阿瑟很大支持，J·P·摩根则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给阿瑟带来更多选票。 “皮柏你真是太谦虚了，里姆你应该好好向皮柏学习，这样你才有可能获得更多尊重。”阿瑟和李牧的关系一直很好，说话更是丝毫不见外，相比较而言和J·P·摩根说话就有些疏离，虽然听上去好像是更尊重。 “我可不想变成死气沉沉的英国佬，作为一名华裔，我已经够谦虚了，而且我的谦虚来自我的本性，并不是嘴皮子上的假惺惺。”李牧和阿瑟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反正李牧和英国人不和已经是人尽皆知，所以李牧也没必要客套。 其实李牧说这番话是另有所指，嘲讽的就是J·P·摩根和他背后的家族，要知道目前的摩根家族大本营还是在伦敦，J·P·摩根这边只能算是摩根家族的一个分支罢了。 “如果你说话时不要带上我，那么我们还能做朋友。”J·P·摩根简直无语，和李牧、洛克菲勒这种人在一起，J·P·摩根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活活气死。 “呵呵…”李牧笑而不语。 就算不是朋友，J·P·摩根和李牧最起码也是生意伙伴，他们一起投资的圣地雅格投资公司，一起投资的圣地亚哥港口，J·P·摩根还帮助李牧创办了美洲银行，这一切已经将他们牢牢的联系在一起，彼此密不可分。 和李牧联系同样紧密的还有卡内基，宴会开始半个小时之后，卡内基这才匆匆赶到。 卡内基已经把他的卡内基-李牧钢铁公司总部从匹兹堡搬到纽约，新的公司总部就在炮台公园内，整整占据了一栋大楼。 最近三年以来，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正在飞速扩张，虽然身后有很多新老竞争对手在苦苦追赶，但总体来说，借助经济危机，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已经成为美国史上最大的钢铁公司，卡内基也已经成为纽约知名的大亨。 “里姆，最近我又搞了点新东西，有时间的话给你见识一下。”看样子卡内基心情不错，刚刚一见到林牧就开始显摆。 受李牧的骏马实验室影响，卡内基也成立了一家有关钢铁材料方面的实验室，看样子是实验室，终于有了成果，否则卡内基不会这么有底气。 “你搞出来了什么？”李牧很有些好奇。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李牧当然希望他的伙伴能够越来越强大，这样李牧的身家财富也会水涨船高。 “你上次跟我说过的，铝！”卡内基得意洋洋，看来又为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找到了一样拳头产品。 李牧确实对卡内基提起过“铝”，不过那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当时还是因为飞机的重量出现问题，所以李牧才希望卡内基的材料实验室能够进行一些铝合金方面的研究。 想要研究铝合金，当然少不了“铝”，在另一个时空，“铝”这种元素虽然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发现，但“铝”的提纯技术却一直未能攻克，所以铝合金的出现才如此艰难。 在另一个时空中，真正研究出“铝”的提纯工艺的是一个年轻人，当时这位年轻人把铝的提纯技术卖给了安德鲁·梅隆，这也直接促生了梅隆家族的诞生。 在这个时空里，梅隆家族估计和铝是没什么关系了，卡内基肯定不会再将这项技术转让给其他人。 “真的吗？这可太棒了！”李牧兴奋异常，有了铝，很快就会有铝合金，然后飞机就会出现，到时候骏马集团将会更加强大。 “为了这项技术，我花了足足35万美元，其实最终的奥妙很简单，现在看上去简直简单得令人惊讶，如果我不说，你肯定不会想到要花35万美元才能明白…”卡内基喋喋不休，不停的向李牧强调。 其实技术这东西真的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捅不破的时候，一切都是未知，就像是隔了一个光年那么远。 一旦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一切就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很容易会让人产生一种“之前那九个烧饼都白吃了”的感觉。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我同意向材料实验室支付专利使用费，如果我们要建设新的工厂，那么你同样可以以技术入股。”李牧知道卡内基喋喋不休的原因是什么，马上就给卡内基吃一颗定心丸。 李牧虽然占据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但实际上这些股份大多数都是技术入股，李牧真正出的钱到现在为止还不到1000万美元。 当然了，这1000万美元现在已经翻了足足数倍不止，卡内基虽然嘴上不说，内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所以李牧应该给卡内基一些适当的补偿。 毕竟李牧不参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运作，这种因为说好听点儿是李牧信任卡内基，说的难听点那就是偷懒坐享其成。 现在李牧准备也给卡内基一个坐享其成的机会。 正文 575 弹压 曾经的梅隆家族就是建立在“铝”的生产工艺上，别看现在的梅隆家族声名不彰，但在20世纪，有一段时间，梅隆家族的名望凌驾于摩根、洛克菲勒等所有大家族，所以毫无疑问，生产工艺的完善会带来海量财富，现在这笔财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是李牧和卡内基共享。 不过现在的卡内基也没那么好说话，所以一开口就把李牧噎个半死：“技术入股…啧啧…当然可以，那么你觉得，铝的生产工艺值多少钱？” 卡内基现在还记得，当初不得不答应李牧以钢材生产工艺入股时的那种无奈和憋屈，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卡内基开价，所以铝的生产工艺值多少钱是次要的，关键是这种“恃强凌弱”的感觉令卡内基极为着迷。 李牧没想到，卡内基居然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但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牧也不得不委曲求全。 “说吧，你想要多少…”李牧时刻关注着卡内基的表情，看卡内基刚想仰天大笑，李牧马上又接上一句：“别忘记当初正是因为我的提醒，所以你的材料研究室才开始研究铝，现在你当然可以坐地起价，不过这也肯定会影响到我们之间一直以来很好的合作关系。” 李牧话说的还不够狠，如果李牧死咬着这一点不放，那么甚至有可能从卡内基手中获得一部分铝的相关专利。 不过李牧不打算这么做，这几年来，卡内基已经够憋屈了，李牧从卡内基手中获得的利润已经达到千万美元级别，可以让卡内基占一次便宜也不是坏事，否则当初李牧根本不会向卡内基提起“铝”，而是会让骏马实验室自己做。 从实力来讲，骏马实验室肯定是远远超出卡内基的材料实验室，所以李牧如果授意骏马实验室进行铝的相关研究，那么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成功。 “当然，我们之间的合作很愉快…”卡内基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表情变化快的很，一下子是咬牙切齿，一下子又是迷茫纠结，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卡内基才狠心伸出一个巴掌：“500万美元，你出500万美元，咱们再成立一家铝业公司，这一次我要占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而你只能占百分之四十五。” 卡内基终究还是不如李牧心狠，咬了半天牙，卖出的价格也远远没达到李牧的心理预期。 李牧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宰一次的准备，只要出资是在千万美元以内，占股比例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上，李牧认为都可以接受。 卡内基现在开出的条件和李牧的心理预期相比应该是足够优惠了，和铝的价值相比，简直能算得上是便宜大甩卖，未来某天卡内基再想到今天的开价时，估计会把肠子都悔青。 “成交，500万美元，明天晚上初雪转给你。”李牧马上拍板，不给卡内基反悔的机会。 有了自己的银行，李牧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现在骏马集团和其他企业的资金往来都是通过美洲银行划拨。 受李牧的影响，卡内基在美洲银行也有自己的账户，所以转账什么的真是再轻松不过，钱都不需要出银行金库，只在账面上走一圈，最后还会有美洲银行保管。 “我是不是价格开的太低了…”卡内基终于回过味儿来，从李牧这里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满足感。 “知足吧，500万美元已经不少了，后来创办一家公司绰绰有余，这等于是我出钱帮你赚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李牧占了便宜还卖乖，得意洋洋的表情很是欠揍。 “安德鲁，里姆，如果你需要资金方面的支持，那么摩根财团很乐意为你们效劳。”J·P·摩根不失时机插话。 虽然现在J·P·摩根还不知道李牧和卡内基说的“铝”是什么，但看李牧和卡内基都如此重视，那么想必是个不错的生意，J·P·摩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过去几年里的无数经验告诉J·P·摩根，只要是李牧的决定，那么就很少有出错的时候，所以J·P·摩根早已作出决定，要坚决跟着李牧的思路走，这可比购买国债合算得多。 “不不不，现在还不需要。”李牧不给J·P·摩根插手的机会，实际上就算是李牧和卡内基需要资金，也完全可以去找美洲银行，根本就没有J·P·摩根什么事儿。 “封闭的圈子总是很难获得足够的养分，所以我的朋友们，你们不该拒绝来自其他人的好意，那会让你们规避风险，从而获得更大的利润，所以为什么要拒绝呢？”J·P·摩根不愿放弃。 “如果你想参与进来的话，那么也不是不行，不过条件或许会很苛刻，希望你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严防死守就伤感情了，李牧也不愿意失去J·P·摩根这个朋友，所以下意识的就松了口。 当然了，松口归松口，条件却会依旧苛刻，这才符合李牧一个直以来的作风。 “你先说来听听…”J·P·摩根也不傻，没见到兔子之前，绝对不会放飞手上的雄鹰。 “不，你先说答应不答应，我可以保证我的条件并不过分。”李牧也没那么傻空口说白话逗谁玩呢？想要和李牧合作，首先得表现自己的诚意才行。 “1000万，20个点。”J·P·摩根的开价倒是很符合李牧的心理预期。 “不错哦…”卡内基的眼前一亮，还没有来的及高兴，就被李牧一句话拒绝。 “皮柏，我们可以接受你占据一部分股份，但你的开价要让人无法拒绝才行，所以皮柏，你要适可而止。”李牧才不会被金钱迷花眼呢，1000万美元对于普通美国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对于李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如果李牧咬咬牙，完全可以把J·P·摩根拒之门外。 “1000万美元不少了，你才出了500万美元而已…”J·P·摩根讨价还价，不愿意被当成冤大头宰。 “这是另外一回事，和你的股份没有关系。”李牧摆明了就是坑人，爱买不买，反正就是这个价。 投资这种事儿从来没有多少之说，钱多有钱多的做法，钱少有钱少的做法，如果没有J·P·摩根的加入，有可能新的铝业公司会从一家工厂开始起步，但如果有了J·P·摩根的介入，那么新的铝业公司或许会从直接购买矿山开始业务。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那么1200万美元，还是百分之二十股份。”J·P·摩根宁愿多出钱，也要保证摩根家族所占的股份份额，如果份额再少的话，那也就没有了投资的必要。 当然，这是建立在J·P·摩根并不知道“铝”的前景而言，未来J·P·摩根肯定会为了今天的坚持而感到庆幸。 1200万美元，这个价格基本符合李牧的心理预期，而卡内基更是感觉已经喜出望外，所以李牧也没有继续设置障碍。 决定了彼此的出资份额和占股比例，李牧并没有在细节上进行纠缠，这些问题会由骏马集团的法务部门负责执行。 新公司的名字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创意，卡内基-里姆-摩根铝业公司，单看这个名字，就能轻易了解这家公司所拥有的背景和前景。 “来吧，让我们为了愉快的合作而干杯。”虽然出的钱最多，所占的股份最少，但对于J·P·摩根来说，这依旧值得庆祝。 单看出资比例和股票份额，这对摩根家族来说或许并不公平，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李牧和卡内基的关系非常人可比，摩根家族能够参与进来，已经足够幸运了，外面还有更多的商人挥舞着支票簿却找不到投资途径呢。 阿瑟成功当选纽约州州长，上台之后第一个要开刀的对象就是州警，州警中的很多人在阿瑟这边是已经上了黑名单的，所以这些人的下场注定悲惨。 考虑到影响，阿瑟并没有使用行政命令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是把比尔·罗威尔任命为州警负责人，让比尔·罗威尔去放手实施。 比尔·罗威尔是阿瑟的心腹，早在阿瑟担任纽约海关总长时，比尔·罗威尔就是阿瑟的手下，阿瑟担任州长之后，曾经询问布雷斯塔的意见，在布雷斯塔表示愿意留在纽约之后，阿瑟这才考虑提拔比尔·罗威尔。 对于布雷斯塔的决定，李牧并没有感到意外，李牧还是去找了布雷斯塔，在得到布雷斯塔的亲口确认之后，李牧这才作罢。 “布雷斯塔不想离开纽约，他想把纽约当成他的家，那怕跟着阿瑟走会有更好的前途，布雷斯塔也不会后悔。”威尔回纽约度假的时候，李牧这么像威尔解释。 布雷斯塔的态度确实是很坚决，布雷斯塔不是个一心想往上爬的人，纽约市警察局局长这个位置已经足够让布雷斯塔满足。 “好吧，只要他愿意就行。”威尔也并没有多意外，当初布雷斯塔选择脱离军队的时候，威尔已经明白布雷斯塔的性格。 威尔现在还是率军驻扎在弗吉尼亚州，距离撤回的日期依然遥不可及，就在上个月，一群无法无天的暴徒袭击了里士满的警察局，导致佛吉尼亚州的局势再次紧张起来。 美国人这一点确实是比较人性化，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哪怕局面再紧张，该休假时还是要休假。 威尔是个标准的美国人，所以虽然里士满的局势不容乐观，但是到了休假日期，威尔还是毫不犹豫的返回纽约，这要是放在天朝，标准分分钟被拿下的节奏。 “据说最近战争部准备拆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李牧很想让威尔更进一步，这样威尔就将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拆分战争部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几乎每年都会被人拿出来议论一番，不过基本上都没有下文，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成功拆分。 战争部其实就是个大杂烩，综合了陆军部、参谋部、以及后勤部的部分职能，其中大部分职能和海军部的职能相重合，这样一来，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机构臃肿效率低下。 虽然很多人都想改变这个事实，但是很明显，拆分战争部只是军方刷存在感的一种方式，事到如今，就连军方内部对这个话题都已经不怎么感兴趣。 “没兴趣，让部长大人去折腾吧，否则怎么能显示出战争部的重要性呢…”威尔态度冷淡，话里的嘲讽意味很明显。 一招天子一朝臣，眼看总统即将换届，这段时间跳出来刷存在感的人确实是不少。 不过威尔不需要这么做，就算是没有骏马集团的力量加成，巴伦家族现在也足够强大，所以威尔的地位没人能动摇，威尔也不想再更进一步。 “好吧，有没有说你们什么时候能撤回纽约？”李牧迅速放弃这个话题，不和威尔纠缠不休。 威尔被派到佛吉尼亚州已经快一年了，当初李牧还以为只是几个月，但没想到会拉扯这么长时间。 “还早得很呢，那些该死的民主党奴隶主还在蠢蠢欲动，几乎每天都有非法蓄奴的事情发生，我们要是现在撤回来，弗吉尼亚州的黑人也就倒了霉，他们会恨死我们的，连带着也会恨死共和党。”威尔本人也想回来，但是客观条件不允许，所以威尔还得坚持一段时间。 弗吉尼亚州的情况确实是不乐观，要知道弗吉尼亚州是奴隶主的大本营，当初北方政府为了争取黑奴的支持颁布了《废奴令》，这个命令想要执行并不容易，必须要有军队的弹压，那些奴隶主们才不敢公然反抗。 虽然《废奴令》颁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执行状况一直都不能令人乐观，要是这时候把军队撤回来，那等于是把这些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黑奴，重新推回民主党一侧。 这个结果谁都无法承受。 正文 576 平局 无法在纽约常驻的威尔在一个星期后结束休假继续返回弗吉尼亚州执行任务，李牧仍然要为了帮助海斯赢得竞选和民主党斗法。 失去了在共和党内的情报来源，民主党在和共和党的选战上逐步处于下风。 《时代周刊》此时才开始真正发挥威力，一连串的宣传攻势打的民主党和《回声报》疲于应对狼狈不堪。 距离最终的大选只剩下最后一个月，李牧前期刻意压而不发的那些黑材料也终于派上用场，这些黑材料都和民主党不正常的资金流向，以及南方州对《废奴令》的阴奉阳违有关。 这些黑材料对民主党的声誉打击是巨大的，可以说，美国社会目前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和“奴隶”相关的问题。 其严重程度，就和21世纪的“种族歧视”差不多。 基本上只要沾点边儿，就是整个人设崩塌的节奏。 和民主党在奴隶问题上的左右摇摆相比，共和党的腐败第一次令人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时代周刊》10月份的一篇文章说的很透彻，即使是民主党上台，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彻底消除腐败对政府的影响，而且民主党上台之后，很有可能会在腐败的问题上越陷越深，导致美国政府从一个泥潭步入另一个泥潭。 和连续执政十余年的共和党相比，民主党目前最缺乏的就是执政经验，曾经这对于民主党来说应该是利好之一，正是因为没有上台执政，所以才使得美国民众对民主党抱有希望。 长期以来，《时代周刊》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连篇累牍的解说，现在终于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看法，缺乏政治经验绝对不能算是利好，这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掌握过权力的人，一旦处于超出能力范围的位置，就会被权力蒙蔽双眼，无法以理智的目光看待问题。 在曾经的历史上，已经有无数人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这件事，《时代周刊》现在只是提醒人们重视起来，这绝对不是瞎编乱造。 10月底，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进行了第一次国会辩论。 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两人在成为总统候选人之前，都曾经担任过州长，所以他们的演讲能力毋须担心，两个人都有雄心壮志，都信誓旦旦要带领美国走出经济危机的泥潭。 演讲结束后，在一次非正式的内部投票中，海斯和赛缪尔·蒂尔登打了个平手。 这对于共和党而言，无疑是一次重大胜利。 要知道，在目前的国会中，共和党虽然仍然是执政党，但已经处于劣势，民主党在众议院和参议院都已经成为多数党，所以海斯能和塞缪尔·蒂尔登打成平手实属不易。 晚上，在落樱湖畔的家中，李牧照例宴请一帮政治盟友。 10月份的华盛顿正值寒冬，室外温度已经到零度以下，但室内温暖如春，用餐之前，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等人围坐在正熊熊燃烧的壁炉旁闲聊。 “你这几块熊皮可真漂亮，简直让人爱不释手…”本杰明·哈里森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越来越近的大选上，而是在椅子上的熊皮上。 时值寒冬，屋外大雪纷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室内因为有照明系统灯火通明，白色的熊皮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银色的光芒，手轻轻拂过，熊皮上的银色毛发会泛起一圈圈漩涡，真是美丽得让人心醉。 林牧上辈子因为没有机会接触，其实对高档皮草并不怎么感冒，甚至李牧打心底里反感对野生动物的伤害。 但在这个时代，作为一名军火商人，李牧可以讨厌钓鱼，可以讨厌骑马，但绝对不能讨厌皮草，因为皮草通常是和打猎联系在一起的，军火商人怎么可能会反对打猎哦，那简直是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漂亮吗？这是俄罗斯特有的北极熊，如果你喜欢的话，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几张过去。”李牧语气淡然，想不经意间装个那什么。 “特有？你搞错了吧，这玩意儿加拿大也有…”本杰明·哈里森可不是小孩，这家伙家学渊源，知识渊博，将来是能当总统的人，所以想唬住他并不容易。 “加拿大的熊皮成色不好，不管是光泽度还是其他，都无法和俄罗斯北极熊相比，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俄罗斯北极熊有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气质，他们总是威风凛凛，无所畏惧。”李牧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虽然被本杰明·哈里森揭了老底，但马上又自己圆回来。 “哈哈哈哈…俄罗斯人和无所畏惧沾不上边儿，那如果是喝醉了的北极熊的话那就另当别论。”本杰明·哈里森哈哈大笑，对李牧的话不以为然。 这个时代的俄罗斯帝国还没有进化成那个世界两极之一的苏联，俄罗斯虽然疆域辽阔，但给人的印象并不是凶悍和无所畏惧，而是懒散和暮气沉沉，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年轻的时候或许是个凶悍的壮汉，但随着年龄渐长，身体已经变得老迈不堪。 “好吧，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我要提醒你，小看俄罗斯的人终究会被俄罗斯教训，想想当年的拿破仑吧…”李牧差点脱口说出二战时的希特勒，好在及时刹住了车。 拿破仑和希特勒一样，都是成就俄罗斯凶名的垫脚石，如果没有拿破仑和希特勒，或许俄罗斯就永远将是那个沉睡在北极圈内的国家，在世界范围内没有任何存在感。 “哈里森家的小子，别和里姆争论了，想想里姆的职业，这家伙就是个军火贩子，巴不得全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打仗，所以在对于各国实力的了解上，我相信里姆一定下过不少功夫。”伯恩赛德及时出面缓和气氛，这番话来的正是时候。 李牧和伯恩赛德也签下了协议，等伯恩赛德退休之后，也会到骏马集团来，担任骏马集团的高级顾问，所以伯恩赛德当然要替李牧说话。 “里姆，如果你喜欢皮草的话，那么我还是推荐产自东方的高级皮草，比如清帝国的紫貂，那绝对是皮草中的极品，只要你见到它，那么你肯定会爱上它。”陈国芳也出来打圆场。 陈国芳现在已经习惯了西方这种看似很随意的交流方式，不过在陈国芳身上还保存了很多华人的习俗，就像大家手中的酒，包括李牧在内，也喝的是加了冰的葡萄酒，而陈国芳手中就是纯正的白酒，不加任何东西。 要说李牧这里存的酒，现在已经足够开一家酒类博物馆了，特别是李牧将清帝国的展品包圆之后，单单是白酒，李牧就收藏了十余种之多，品质之优秀，种类之齐全，就算是在清国也实属罕见。 说起清国的皮草，李牧当然也有收藏，当初在清国的展品中，皮草就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李牧收藏这些皮草品质还是很高的，即使是和清国的贡品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毕竟清国人就这个德行，前期是打肿脸充胖子，决不能让洋人看轻了自己，后期就干脆量中华之国力，结与国之欢心，所以清国拿来参加世界博览会的展品，即使是放在清国国内，也都可以称得上是精品。 “里姆，听说你最近往琉球派了人？”伯恩赛德起了头，终于开始说正事。 “不是最近，都已经是半年多之前的事儿了…”当着一群盟友的面，李牧没必要隐瞒。 “你到底想干嘛？最近这两个月，日本大使天天都去找汉密尔顿先生哭诉，搞得汉密尔顿先生不胜其烦…”本杰明·哈里森看似一本正经，实际上是在一旁看笑话。 现任的国务卿是汉密尔顿·费什，汉密尔顿是纽约人，出生在一个政治世家，他的爷爷当过纽约州的州长，他也曾经当过纽约州州长。 李牧派的人将日本人赶出琉球，日本政府现在还无力还击，所以只能把希望放在政治交涉上，因此这段时间，日本驻美大使的日子过的就无比憋屈，见天儿去总统宫门口守着，希望能见到尤利西斯·格兰特，向尤利西斯·格兰特告御状。 值得一提的是，原日本驻美大使因为办事不力已经被撤职，新任日本驻美大使叫岩田一郎。 这位岩田一郎有一半的美国血统，其父是在日本经商的美国人，后来在日本成立家庭，然后就有了岩田一郎，岩田一郎还有个美国名字叫埃德加·罗伯逊，这也是岩田一郎成为新任日本驻美大使的原因。 因为李牧的关系，尤利西斯·格兰特对岩田一郎的态度是避而不见，所以岩田一郎找不到尤利西斯·格兰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汉密尔顿·费什。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汉密尔顿·费什也不想搭理岩田一郎，毕竟眼看尤利西斯·格兰特卸任在即，汉密尔顿·费什的国务卿生涯也即将走到尽头。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在其位，就要谋其事，汉密尔顿·费什虽然不待见岩田一郎，但是每天也只能打起精神，应付岩田一郎的哭诉。 “随便他…刚才会长先生也说了，我可是个军火贩子，如果世界和平没有战争，那我就要失业了。”李牧说得理直气壮。 对于李牧来说，这个理由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其实西方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和西方人打交道，完全可以想的更简单一些，不用搞的那么复杂。 李牧现在就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这样更能解释李牧针对日本人的动机，毕竟一个不时时刻刻想要挑起战争的军火贩子绝对不是个好军火贩子，李牧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那么就要表现得足够职业。 “如果你想卖军火，那么我建议你还是去欧洲，不要把目光放在东亚，毕竟欧洲才是世界的中心，东亚人口虽然多，但能买得起你的武器的又有多少人呢…”本杰明·哈里森马上就信了李牧的邪，根本就不疑有他。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私心作祟，本杰明·哈里森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个年代的欧洲就是世界中心，而在这个世界中心里，还存在着几个已经腐朽不堪的古老帝国，这些帝国有志者都需要精良装备镇压国内的反对势力，他们才是李牧的最大买家。 “这一点不需要你提醒，知道骏马武器公司在世界博览会上收获了多少订单吗？那是一个能让华盛顿惭愧的数字！”李牧没有说具体成交额是多少，不过话里话外，对华盛顿的怨念还是很明显。 要知道骏马武器公司是一个美国企业，而骏马武器公司的最大客户却不是美国政府，这实在是令人有点尴尬。 当然，尴尬的应该是美国政府，而不应该是李牧。 目前骏马武器公司的成交额还不是最终成交额，毕竟世界博览会要到下月中旬才会正式结束，到时候李牧还会进行一波扫货。 世界博览会结束后，按照习惯，所有的展品都要就地处理，所以到时候是低价收购的好机会，李牧肯定不会浪费。 “哦，晚餐还没有准备好吗，我已经感觉到肚子饿了。”提起美国政府的购买力，伯恩赛德马上就顾左右而言他。 说起来也是悲催，虽然美国眼看就要成为全世界最富裕的国家，但是美国政府却穷得要当底裤，仓库里空的能跑马。 这并不能说明美国政府体恤民生，不肯压榨国民，以充盈国库。 美国政府已经想尽办法增加收入了，但这些办法大多都是治标不治本，根本无法有效解决目前美国政府的财政困境。 美国的税也是种类繁多，但大多都是针对平民的，对于李牧这样的富豪来说，拥有律师团的他们往往都有各种各样可以逃税漏税的手段，在这种前提下，即使是美国政府当对富人开刀，这个刀也很难举得起来。 忽然发现今天大风吹，加更加更，今天已经12000字，忽然觉得有底气，可以求一波票票了…话说这还是鱼头半年多以来第一次求票… 正文 577 不想从政 对于财富，东西方的态度并不相同，很多人认为，东方的富翁就是政府养的猪，养肥了之后就要宰杀，好让政府过个肥年。 美国人对待财富的态度和东方截然不同，美国的这种两党制决定了富翁的社会地位必然会高于政客，政客要依靠富翁的支持才能获得权力，所以在美国，翻脸不认人的事儿基本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就比如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这些大亨，如果等海斯上台之后，转过头来想对付李牧他们，那么李牧他们随时可以发动弹劾把海斯整下台，所以大亨和政客之间的关系是互相依存互相扶持，等海斯上台之后，肯定会对李牧他们这些大亨们有所回报，这样才能继续获得大亨们的支持。 晚餐是由来自法国的名厨兰斯·特松桑主刀，这不是李牧聘请的厨子，而是李牧从本杰明·哈里森家借的厨子。 作为哈利森家族的中的后起之秀，本杰明·哈里森目前常驻华盛顿，所以家里的厨师、女仆、花匠、车夫等等一应俱全，李牧来华盛顿只是暂住，过几天还要返回纽约，所以没必要置办的这么齐全。 兰斯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花样虽然没有老严的多，但有几道菜做得就非常出彩，特别是牛排和松子露，很合李牧的胃口，客人们吃的当然也很开心。 晚餐过后，李牧将客人们一一送走，最后只剩下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 本杰明·哈里森不用送，他家就在李牧家隔壁，两家人之间的院墙还开了门，搞得跟一家人似的。 晚餐之后照例要聊聊天，初雪给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送上冰镇的葡萄酒。 “既然初雪在，干嘛还要找我借厨子？”本杰明·哈里森非常不满。 在古巴的时候，本杰明·哈里森经常在李牧这里蹭饭，所以对于初雪的手艺也是怀念已久。 李牧笑而不语，开什么玩笑，要是就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两个人，那李牧或许会让初雪亲自下厨，今天晚上的人就太多了。 “听说你想竞选参议院议长？”李牧很关心本杰明·哈里森的政治理想。 “不是我想，是家里人想，不过我没有反对的权利。”本杰明·哈里森苦笑，他也是没办法，哪怕明知道会丢人，也要按照家里人的要求做。 本杰明·哈里森虽然出身名门，但毕竟进入政坛的时间还不够长，资历还不够，现在就跳出来竞选参议员一张，实在是有点儿早。 不过这也是哈里森家族的安排，现在本杰明·哈里森跳出来竞选参议院议长确实是看上去有点儿突兀，但是就算这一次不成功，等到下一次本杰明·哈里森再竞选参议院议长，也就顺理成章了。 “你们家人可够着急的…”李牧微笑着打趣。 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本杰明·哈里森要等到十年之后才有机会竞选总统，那么这么算起来也差不多，先当上一任，或者是两任参议院议长，然后再竞选总统就是顺理成章了。 “个人总是要服从整体不是吗？我们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本杰明·哈里森还是坦荡。 这就是大家族子弟的悲哀，哪怕是自己心有不甘，但在家族整体利益面前，个人也只能选择屈服，这就是所谓的责任感，当一个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时，那么也就意味着他还不够成熟。 “对于琉球的事，你怎么看？”李牧真心实意向本杰明·哈里森求教。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在政治上让李牧全心全意信任，那么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本杰明·哈里森，毕竟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之间的友谊起源于古巴，后来又在夏威夷进一步坚定，本杰明·哈里森本人目前虽然只是参议员，但是能够当选总统，足以证明本杰明哈里森的政治素养超越常人。 其实要说信任，李牧在华盛顿最信任的人应该是陈国芳，毕竟陈国芳也是华裔，这种血脉里的东西最有坚定，轻易不会动摇，只不过陈国芳在政治上和本杰明·哈里森相比还有欠缺，毕竟陈国芳在进入政坛之前是一名商人，而本杰明·哈里森，他自幼就被哈里森家族当作未来的总统培养。 “无所谓啊，你不是说了吗，那只是某些人的个人行为，不过他们恰好选择了骏马集团提供的武器而已。”本杰明·哈里森说得轻描淡写，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儿。 李牧多聪明的，马上就恍然大悟。 之前李牧一直担心，骏马集团在远东的举动会引起某些人的警惕，现在看起来，李牧是高估这年头人们的政治敏锐度了。 这个时代的日本只是个不入流的国家，琉球更是小的在地图上都找不着，所以要说此时的西方人有多么关注日本和琉球，那也未免太把远东地区在世界上的地位当回事儿了。 如果李牧是在清国搞东搞西，那么因为族裔原因，或许有人会质疑李牧的目的，但是在日本和琉球，说实话，很多美国人连日本和琉球在哪里都不知道，给他们一张世界地图他们都找不到，你不用提质疑了。 退一万步说，李牧的军火商身份也是一个最好的掩护，作为一名合格的军火贩子，李牧本来就应该到处煽风点火，如果李牧一直老老实实，那或许会真的让很多人失望。 “还记得刚才在客厅里看到的那些熊皮吗？”李牧看似不经意间提起自己的真实目的。 本杰明·哈里森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毛，表示自己认真在听。 “我其实是想去搞俄罗斯，要知道日本只是一个贫瘠的国家，他们的银矿虽然诱人，但和俄罗斯相比，日本就像是个家徒四壁的穷鬼，所以要赚钱，还是要从俄罗斯想办法。”李牧详细解释，言语间没有丝毫避讳对俄罗斯的贪婪和渴望。 “难道俄罗斯人就很富裕？你是指他们的熊皮和熊掌吗？”本杰明·哈里森还是无法理解。 虽然俄罗斯是全世界疆域最辽阔的国家，但是其实美国人从来没有担心过俄罗斯人，就在不久前，美国人刚以720万美元的价格从俄罗斯手中购买了阿拉斯加，这让美国人对俄罗斯人的鄙视达到了顶点，在绝大多数美国人心中，俄罗斯人的雄心壮志大概和墨西哥人差不多，因为他们都会因为金钱出售自己国家的领土，难道美国人会重视墨西哥人吗？ 别开玩笑了。 “傻！”李牧毫不犹豫的给本杰明·哈里森下了定语，如果是普通人不重视俄罗斯也就罢了，连本杰明·哈里森这样的政治精英都如此看待俄罗斯，这真不是用一个“傻”字就能概括的：“想想我们的阿拉斯加，那里和我们美国本土之间隔了一个加拿大，难道你就不担心某一天我们会失去哪里吗？而如果我们从阿拉斯加渡过白令海峡，那么我们面对的就是广袤的西伯利亚，现在你动不动心呢？” 真正让李牧垂涎欲滴的当然肯定不是熊皮和熊掌，而是俄罗斯拥有的广袤土地，也只有以这个为理由，李牧才能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们东方人对于土地实在是太执着了…就好像你，你要那么多土地干嘛？难道那些土地每年给你带来的利润比骏马集团还要多吗？”本杰明·哈里森还是无法理解李牧的行为。 李牧忽然感觉无言以对，其实李牧也无法解释，华人对于土地为什么这么执着，这大概是农耕民族的特性，又或者是东方人未雨绸缪的性格造成的。 “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我的父亲曾经是一位佃农，他最大的理想就是能拥有一块自己的土地…”李牧一口喝光杯里的酒，配合着脸上悲伤的表情和悲怆的声音，的确是很令人动容：“在我父亲之前，我的爷爷也是这样，爷爷的父亲，甚至爷爷的爷爷，他们都是这么想，并为此努力工作，所以你得理解，对于我来说，对我们华人来说，家里有粮才是真正的心中不慌，所以我才会这么的渴望拥有土地，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把全世界所有的土地都收入囊中。” 本杰明·哈里森以惊奇的目光再次打量李牧，彻底被李牧编造出来的故事所打动。 所谓的李牧父亲是个佃农当然是编的，李牧是个孤儿，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父亲是干什么的。 这种故事确实很能打动人心，一家人世世代代都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工作，拥有一块自己的土地成为整个家庭不可磨灭的执念，这也就能够解释，李牧为什么在拥有亚利桑那州和印第安纳州的众多土地之后，依旧在孜孜不倦的购买。 “好吧，我能理解你的行为，但是很遗憾，现在的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本杰明·哈里森虽然被李牧的言语打动，却依然不会做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承诺。 如果本杰明·哈里森现在就是参议院议长，那么本杰明·哈里森或许会为李牧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但是很可惜本杰明·哈里森不是。 “没关系，你只要按照家族的规划继续往前走，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会掌控这个庞大的国家。”李牧对本杰明·哈里森有信心。 信心的建立是一件很奇妙的事，生活中的那些lw逼想骗人，首先就要不断的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这样别管能不能骗到其他人，起码能骗到他们自己。 而一个原本对自己没自信的人，如果得到旁人不断的鼓励，不断的赞扬，也有可能建立信心。 对于本杰明·哈里森这样的人来说，建立信心更加容易，他本身就出身名门，自幼接受的是精英教育，生来就是为统治他人而生，所以对于本杰明·哈里森来说信心不是问题，本杰明·哈里森需要的是兴趣，他首先要改变对政治的态度，才有可能在政坛有所建树。 其实对于普通人来说，成为参议员已经是人生巅峰，但对于本杰明·哈里森这样的人来说，参议员只是他政治生涯的开始，他的未来注定光明无比。 从华盛顿返回纽约之后，李牧开始了对民主党的全面进攻。 参议院的内部选举算是一个信号，在此之前，虽然共和党人信心满满，但共和党在竞选中一直处于劣势，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在参议院选举中打成平手，这表明共和党和民主党之间的差距已经被抹平，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 11月中，纽约独立百年展览会顺利闭幕。 骏马集团成为美国独立百年展览会的最大赢家，在为期半年的展会期间，骏马集团的成交量总额突破两亿美元，占据独立百年展览会总成交额的四分之一以上。 有意思的是，获利排名第二的团体是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因为李牧的指点，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推出的纪念品异军突起，在整个展会期间，组委会卖掉了超过2000万美元的纪念品，获利总额也达到1000万美元以上。 纪念品这种东西利润率非常高，一个成本仅为五美分的钥匙扣，出售价格可以高达近30美分。去掉销售成本和运输成本，利润高达20美分以上，这个利润率比骏马武器公司卖军火的利润率还高。 11月底，纽约市进行了市长选举，市议会议员爱德华·杰弗里成功当选。 爱德华·杰弗里同样是共和党人，阿瑟主政纽约期间，爱德华·杰弗里担任纽约市财政局局长，和阿瑟配合默契，所以爱德华·杰弗里获得了阿瑟的支持。 爱德华·杰弗里上任之后在克林顿城堡酒店举行了答谢晚宴。 宴会过程中，爱德华·杰弗里主动找到李牧，向李牧表达真挚的谢意，同时表达了希望李牧能够进入纽约市议会的意愿。 议会！ 真不好意思，李牧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文 578 避嫌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真正的大佬，也永远不会赤膊拼杀在第一线。 议会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充满了神秘感，也确实，即使是最普通的一位议员，也是需要普通人仰望的存在。 但对于李牧来说，议会只是实现权力的一个工具而已，李牧根本没兴趣加入议会，就算是让李牧干议长，李牧也没兴趣。 别说李牧，就算是亨利，对政治都没有丝毫兴趣，目前的纽约市议会，一共有13名议员直接或间接受到李牧资助，他们就是李牧在议会中的代言人，如果李牧想做点什么，会通过他们去实现，想让李牧去亲自执行基本不可能。 也不仅仅是李牧，包括洛克菲勒，J·P·摩根等人在内，他们虽然都在议会中拥有极大的影响力，但他们都不是议会成员。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也不需要“议员”来为他们加持光环，他们自身所拥有的财富已经足够耀眼了。 12月初，就在大选投票开始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时代周刊》再次爆料民主党在废奴政策上的不作为。 这一次爆料的目标直指塞缪尔·蒂尔登。 塞缪尔·蒂尔登虽然贵为总统候选人，但他的父亲老蒂尔登却在宾夕法尼亚州拥有一个面积达5000顷的农场。 在这个农场内，一共生活着大约150名雇工，这些“雇工”其实只是换了名义的奴隶，就在两个月前，一名叫汤姆的雇工企图逃走，但被农场的护卫抓住，最后汤姆被绑在树上活活烧死。 事件刚刚发生之后，李牧就得到了相关消息，不过李牧为了给民主党致命一击，当时对这个消息压而不发，一直到现在才把这个消息爆出来。 消息见报之后，一时舆论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就在美国政府宣布废除奴隶制的十年后，还有人在以对待奴隶的方式对待工人，而且这个人居然还是总统候选人的父亲。 “里姆，我不得不说，你这次干的真是棒极了。”已经就任纽约州州长职位的阿瑟当面向李牧表示祝贺。 当上州长之后，阿瑟看上去比当纽约市市长的时候还要闲，这让李牧非常羡慕，说实话，要不是李牧对当州长不感兴趣，李牧还真想和阿瑟换换身份。 “现在先别高兴的太早，塞缪尔肯定不会认输，他一定还有后手，等我们战胜了萨缪尔之后再庆祝也不迟。”李牧依旧保持冷静，也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越是需要一颗冷静的大脑，李牧这一点一直以来都做的很不错。 “我想不出塞缪尔还能有什么翻盘的机会，除非他雇请枪手把海斯干掉。”阿瑟信心足的很，当上州长的时候，阿瑟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很不错，整个人信心爆棚。 雇请枪手干掉竞争对手的事儿在美国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当海斯和赛梅尔蒂尔登成为总统候选人之后，他们事实上就已经在享受总统级别的安全保护，所以塞缪尔·蒂尔登想干掉还是并不容易，除非他就雇请一支军队，而那又是引发内战的节奏。 “我倒是希望他真的这么做，说实话，我都想雇人去刺杀海斯，这样一来我们才是赢定了。”李牧没底线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雇佣枪手的目的不是要干掉海斯，而是要往塞缪尔·蒂尔登的身上泼脏水，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海斯遇刺，那么唯一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塞缪尔·蒂尔登。 “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担心了，万一塞缪尔也和你一样没底线那可怎么办？”阿瑟瞠目结舌，没想到李牧还有这种招数。 听完阿瑟的话，李牧马上就是一愣。 对哦，泼脏水这种事不止李牧会，塞缪尔·蒂尔登同样也可以这么做，以争取舆论支持。 “赶紧给布雷斯塔打电话，要让布雷斯塔增强对塞缪尔的保护力度。”李牧一边说着，一边抓起电话。 当然这个动作只是开玩笑，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现在都在华盛顿，布雷斯塔可管不着华盛顿特区的警力安排。 “得了得了，说点正经事儿，纽约港的改造有没有兴趣接手？州财政有扶植的哦…”阿瑟没兴趣看李牧耍宝，来找李牧的主要目的是给李牧送钱。 这就是阿瑟当上州长的好处了，李牧为了阿瑟能成功当选州长出了不少力，现在是阿瑟回报李牧的时候。 当然到了李牧和阿瑟这个层次，直接给钱就太lw了，承包工程这种方式才最合适。 市政工程还是很有油水的，当初特威德集团就是凭借着承接市政工程，在数年之内挣了身家数亿，阿瑟现在当上了州长，当然也是萧规曹随，反正工程这种事给谁干都是干，把工程交给骏马建筑公司，既能保证工程质量，又能扩大骏马建筑公司的影响力，同时还能光明正大的给李牧好处，这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没问题，明天我让雷去找你签合同。”送上门的好处，李牧肯定不会不要。 雷是目前骏马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出身于清国的“样式雷”，三年前，雷来到美国学习西方建筑，结果被李牧看中，任命为骏马建筑集团的总经理。 阿瑟哼哼两声，虽然对李牧的安排不怎么满意，但也没继续强求。 接工程这种事，现在已经不需要李牧亲自出面了，甚至雷去签合同的时候，阿瑟本人也不会出面。 转天上午，纽约骏马博物馆正式开业。 骏马博物馆使用的就是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主展厅，整个博物馆占地面积近两万平方米，分为瓷器，书画，金器，文献等四个部分，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就是威廉·范德比尔特送给李牧的《永乐大典》副本。 在博物馆筹建的过程中，洛克菲勒、J·P·摩根都给予了李牧极大帮助，J·P·摩根捐赠给博物馆的文物多达三千多件，其中不乏鸦片战争时期清帝国流失的精品。 除了接受捐赠之外，李牧收集文物的另一个方式是购买。 21世纪，东方文物的价格节节走高，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被恶意炒作的，对于很多西方人来说，他们根本看不懂华人的书法艺术，同时也欣赏不了东方的水墨画，至于东方的宝石，很多西方人根本不承认翡翠这种东西应该归为宝石一类。 国人富起来之后，精神需求和文化需求随之增加，于是收回国宝就成了一件既保值又有面子的好事儿，这样一来，东方文物的价格自然是节节走高。 现在这年头，全世界除了李牧之外，几乎没有人收集东方文物，所以李牧收集文物进行得非常顺利，仅仅从法国马赛一座城市，李牧就收集了超过2万件东方文物。 区区一座城市就有两万件之多，那么整个欧洲应该有多少？ 李牧简直无法想象。 因为骏马集团和英国政府之间的恶劣关系，李牧和骏马集团还没办法进入英国，所以目前仅仅是在英国之外收集，如果李牧能打开英国市场，那么李牧真的很怀疑，一座博物馆到底能不能摆得下。 其实现在就已经摆不下了，李牧现在已经收集了20万件文物，而整个骏马博物馆只能展出其中的八百余件，就算是一个月轮换一次，要把这些文物全部展示一遍也最少需要20年。 骏马博物馆是纽约市第一家面对公众开放的私人博物馆，所以骏马博物馆的开业，几乎吸引了整个纽约的目光，就连即将进行的总统大选都相形见拙。 开业仪式当然也少不了广邀宾朋，李牧为此一共邀请了200多名宾客，而且亲自作为解说员，为其中最尊贵的一群人服务。 “来吧，先生们，欢迎光临骏马博物馆，在这里，你们将经历一次令人难忘的时光之旅，我们将会见证我们祖先的聪明才智，这座博物馆里展出的，将是属于我们全人类的瑰宝。”李牧话说的很漂亮，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博物馆里展出的所有文物都属于李牧私人收藏，和其他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靠近门口的第一个展区，展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金银制品以及珠宝玉器。 这里面有来自清国皇宫内的珍藏，也有来自蒙大拿战场上的战利品，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从欧洲收集的，这一部分都属于欧洲古老皇室所有。 有资格让李牧当解说员的，都是洛克菲勒、J·P·摩根这种级别的大佬，除了商界人士之外，还有多名政界要员，其中阿瑟和爱德华·杰弗里最为耀眼。 “现在我们面前的展品，都来自蒙大拿正面战场的缴获，我们都知道在已经结束的蒙大拿战役中，陆军骑兵第一师的兄弟们浴血奋战，为我们争取了难得的和平，这些展品，这是第一师兄弟们的军功章，我们将会永远记得，他们为这个国家作出的贡献。”李牧很擅长拉拢人心，特别是面对军人，李牧一直表现的很优秀。 不优秀不行啊，别看美国政府现在兜里没钱，购买力不足，从长远来看，美国政府还是骏马集团的最大客户，那些美国大兵就是骏马集团的目标群体。 美国政府不买武器就算了，如果要购买新武器，肯定会先买一部分，然后下发到部队试用，等拿到试用结果之后，政府才会评估大规模采购的必要性，所以要说美国大兵能在某种程度上决定骏马武器公司的命运也不为过。 20多万件藏品中挑选出来800件，那几乎每一件都是精品，特别是那些印第安人的黄金饰品，他们构思巧妙做工精湛，和东方艺术品相比，也不遑多让。 李牧原本是希望凭借这些黄金饰品获得赞誉，但没想到，当看到这些黄金饰品之后，其他人的表情还好说，阿瑟和爱德华的表情就极为难看。 李牧这才意识到，他好像是触碰了什么忌讳。 在美国，关于印第安人的话题一直是备受争议的，美国政府虽然试图得到印第安人的支持，为此甚至不惜在政策上提高印第安人的地位，给印第安人一定的资金支持，实际上尤利西斯·格兰特在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和十年前相比，美国人对印第安人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他们已经意识到，一味的打打杀杀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美国政府现在力图淡化印第安人的存在，是从因为这种方式，逼迫印第安人放弃自己的传统。 李牧现在搞了个博物馆，将印第安人的金器堂而皇之的展览，这等于是在纪念印第安人，同时也是提醒白人，在这片土地上，曾经生活着另外一个种族。 “里姆，你开博物馆我不反对，但是你不能以印第安人为宣传中心，我们不想让这个群体受到任何关注，这样再过上十几二十年，美国境内就将不再有印第安人存在，到那时候，美国才是纯正的美国。”阿瑟表情严肃，提醒李牧不要犯政治性错误。 “我还以为你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毕竟印第安人是科技观存在过，他们创造出了辉煌的文明，这些金银制品，就是印第安人文明的见证，所以这并不是政治问题，只是纪念那段曾经的历史。”李牧不想说太狠。 按阿瑟的说法，没有印第安人的美国，就将是纯正的美国，这话其实就是自欺欺人，就算是美国没有了印第安人，也还会有黑人，会有华人，会有墨西哥人等等，难道这些人就不算是人吗。 “别过分里姆，我当你是朋友才劝你，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利，不过你要考虑清楚，因为那肯定会导致严重后果。”阿瑟现在不想跟李牧废话，这会儿也没有了参观的心情。 “去看看其他的藏品吧，这些金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保证这里肯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李牧不想让阿瑟走，这会儿想起避嫌来了，早干嘛去了。 正文 579 不在乎 很多人会把东方传统文化中的一些习俗看成是虚伪，又把西方人的简单直接看成是坦诚率真。 其实这都是片面之词，或者是包藏某种目的以及某种情绪的违心之语。 在李牧看来，美国或许才是全世界最虚伪的国家。 美国的虚伪在印第安这个民族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是印第安人才是美洲大陆土生土长的主人，欧洲人来到美洲，抢走了印第安人的土地，将印第安人圈禁在“保留地”中自生自灭，然后美国人就把“天佑美国”写进美国的国歌里。 这是红果果的强盗文化。 不说印第安人和华人的某种渊源，作为第三世界国家的一份子，李牧对美国的这种虚伪讨厌至极，所以李牧才会把明显带有印第安元素的展品陈列在博物馆里。 对于这样会不会让其他人感到不适，李牧并不关心，毕竟这是私人博物馆，不爱看完全可以不看嘛，何必花钱到这里来找别扭呢？ 没错，骏马博物馆是收费的，刚开业这几天，纽约市民可以免费参观骏马博物馆，但等过段时间之后，再想来参观就要先支付一定的门票费用。 在李牧的计划中，成人参观骏马博物馆需要购买面值为五美分的门票，儿童票则为两个美分，而且骏马博物馆内并不允许拍照，想要参观就只能花钱进来看。 私人博物馆就是这点好，随便李牧怎么折腾，谁都说不了半个不字，哪怕阿瑟已经是纽约州州长，李牧也可以无视阿瑟的意见。 “里姆，如果你不撤掉这一部分展品，这肯定会给你带来麻烦的。”阿瑟苦口婆心，希望李牧能将带有印第安符号的展品全部撤除。 “你会找我的麻烦吗？”李牧不动声色反将一军。 “我肯定不会，但是…”阿瑟实话实说。 “这就够了，只要你不找我的麻烦，其他人，呵呵，谁在乎呢…”李牧的话霸气十足，在这件事上肯定不会让步。 就算是阿瑟来找李牧的麻烦，也只能是以朋友名义，而不是以政府名义，除此之外，李牧真的不担心其他人来找麻烦，这里是纽约，是骏马集团的总部所在地，李牧在这里不用怕任何人。 “好吧，随便你吧…”阿瑟心情跟有点郁闷，说起来，骏马博物馆和阿瑟还有某种联系，如果李牧因为这件事受人诟病，那么阿瑟也跑不掉。 骏马博物馆使用的就是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主展厅，最初的主展厅所有权属于纽约市政府，正是因为阿瑟的亲笔批示，主展馆的所有权才转移给骏马集团，所以阿瑟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其实如果忽视那些带有印第安元素的展品，骏马博物馆还是很有看头的，《永乐大典》的副本虽然是骏马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但骏马博物馆里最有名气的展品却不是《永乐大典》的副本，而是拿破仑登基时手持的鹰杖。 在西方传统文化中，鹰象征着战争之鸟，鹰杖也就成为权力和统帅的象征，一般来说只有最精锐的部队才可以手持鹰杖，在战斗中只要鹰杖不倒，所有人都会拼死作战。 这根鹰杖是由J·P·摩根捐赠给骏马博物馆的，据J·P·摩根所言，拿破仑登基的时候，手持的鹰杖就是这一根。 J·P·摩根的话是真是假，李牧无从考证，但既然J·P·摩根说的信誓旦旦，那么李牧也不介意为骏马博物馆增加一些噱头。 所以这柄鹰杖的位置就在骏马博物馆的正中心，它旁边放的是达芬奇的画作《艾尔沃斯·蒙娜丽莎》。 《艾尔沃斯·蒙娜丽莎》创作时间远远早于收藏于法国卢浮宫内的那副《蒙娜丽莎》。 和卢浮宫里的那幅《蒙娜丽莎》相比，《艾尔沃斯·蒙娜丽莎》颜色更加靓丽，用色也更加大胆，其人像面色清新红润，不沾岁月痕迹，有着和蒙娜丽莎非常相似的长相，服饰，手势，以及神秘笑容，这或许是因为这幅画里的蒙娜丽莎和卢浮宫里的那幅蒙娜丽莎相比创作时间更早，当时的蒙娜丽莎也更加年轻。 当看到《艾尔沃斯·蒙娜丽莎》时，阿瑟终于忘记了那些带有明显印第安风格的饰品，对着蒙娜丽莎啧啧称奇，眼睛简直都要陷进去。 “这，这是原作吗？达·芬奇画的？”阿瑟感觉难以置信。 对于西方人来说，类似《艾尔沃斯·蒙娜丽莎》这样的作品，才能称之为艺术品，而东方的那些水墨画，阿瑟实在是无法理解其中的神韵。 “当然是，难道你认为达芬奇就只画了一幅蒙娜丽莎？别逗了，或许卢浮宫里的那一幅只是达·芬奇的草稿，这才是最终的成品。”李牧随口胡诌，反正阿瑟也无法求证。 “这真是…”阿瑟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回应。 “里姆，纽约市政府还保存着一部分艺术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你能更好的保存他们。”爱德华·杰弗里又为李牧送上一份大礼。 “当然，如果可以把这些艺术品转让给我，我会支付给市政府等值的现金。”李牧马上就毫不犹豫的“笑纳”，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有杀错没放过。 早在特威德主政纽约期间，纽约市政府就收集了一大批艺术品，并且准备筹建纽约市立博物馆。 但令人遗憾的是，一直到特威德垮台，市立博物馆也没能奠基，所以这件事也就就此搁置。 阿瑟主政纽约期间，纽约市政府仍在收集艺术品，现在到了爱德华·杰弗里上台，这些艺术品终于能派上用场。 李牧注意到，爱德华·杰弗里说到这批艺术品时，使用的是“保存”，而不是“转让”，不过这又怎么能难得住李牧，只要支付给纽约市政府现金，那么这批艺术品的所有权也就发生了转移，纽约市政府以后就再也没有理由索回这批艺术品。 “现金就不用了吧…”爱德华·杰弗里和李牧打交道还是打的少，一不留神就掉进李牧的陷阱。 “当然需要，否则你怎么向议会交代？”李牧脸上写满了我是为你好，把爱德华·杰弗里堵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番对话听得阿瑟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可以想象，阿瑟现在一定痛心疾首，后悔把纽约交给爱德华节护理管理，这要是继续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曼哈顿没准都会成为李牧家的后院。 “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拿到更多的钱。”阿瑟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给爱德华·杰弗里支招。 “没问题，我可以溢价收购。”李牧哈哈大笑，哪怕出再多钱，这笔买卖做的也很合适。 和未来的艺术品相比，现在的艺术品价格真的就和白送差不多，李牧现在就委托人在欧洲收购那些大师作品，尤其是那些尚未成名的大师，比如就在今年6月份，李牧就买下了莫奈的最新作品《印象·日出》。 这幅画在2011年曾经拍出过近3000万美元的高价，而在此时，李牧得到它仅仅只花费了一百法郎。 除了莫奈，李牧特别关注的还有梵高，李牧甚至已经买下了两幅凡高画的《向日葵》，现在就放在总督岛的地下室里。 虽然这些画将来都会大幅度升值，但就目前来说，因为莫奈和梵高尚在人世，所以他们的画还不够值钱，李牧准备把这些画放上几十年再说，到时候李牧也扮演一下强盗角色，好好勒索一下那些爱搞收藏的西方人。 能让纽约市政府看得上眼的艺术品，怎么着也得是大师作品，或者是有独特的历史价值，这些东西同样代表着西方的人文传承，有着自己独特的历史价值，骏马博物馆目前的主要展品也正是这些西方艺术品。 当然李牧收藏的还有很多东方艺术品，等在合适的时候，李牧或许会筹建一座以东方艺术品为主的博物馆。 就在李牧和阿瑟等人谈笑甚欢的时候，旁边却突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过来：“纽约市政府难道没钱修建一座博物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不如我们发起一场募捐好了，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绅士慷慨解囊，这样我们就不需要里姆先生代替纽约市政府保存那些艺术品了。” 在骏马集团如日中天的当下，当着李牧的面，居然还能说出这样刺耳的话，李牧马上就拉下脸来。 说话的是亚历山大·斯图尔特。 在骏马集团开始涉足服装销售业之前，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在纺织品的零售业是领军人物。 1820年，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从英国来到纽约，开始了他的传奇生涯，在1820年到1840年间，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改变了人们对零售业的看法，在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之前，零售业就是小商贩的代名词，这是一个不体面的职业。 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创造性的提出了“卖场”这个概念，早在1840年，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就在百老汇里德街与钱伯斯街之间花了九万美元买了块地皮，建成了一座“大理石宫殿式”豪华大百货公司。 在这座当时最时尚豪华的卖场里，亚历山大·斯图尔特雇佣了400多名店员，为了避免这些电源，不顾体面的向顾客提高价格，进而影响到卖场的声誉，阿里山大·斯图尔特创造性地实行了明码标价，这使得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卖场迅速在零售业中树立了自己的地位。 在范德比尔特卖掉自己的船运公司之前，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是标准的美国首富，他的个人财产达到5000万美元之巨。 而1840年美国的GDP总值才15.6亿美元左右。 骏马集团推出的“男人装”和“都市丽人”两个服饰品牌，对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零售业形成了极大冲击，虽然对于此时的商人来说，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是个传奇，但在李牧这个bug面前，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那些“创举”还是不够看。 今年以来，阿历山大斯图尔特已经关闭了他在纽约的六家卖场，刚刚好是全部十二家卖场的一半，所以李牧能够理解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为什么会跳出来拆李牧的台。 当然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既然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不给李牧面子，那李牧也没必要笑脸相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李牧的风格：“纽约市政府当然能够建得起一座博物馆，不过这得征求所有纽约人同意才行，当然如果亚历山大先生愿意，你可以直接捐赠一个博物馆。” 建一个博物馆其实真不需要花多少钱，只要纽约市政府愿意，随时都可以建起来。 但问题是，建设一座博物馆要争取议会的同意，而议会在特威德执政时期已经被市政工程吓破了胆，所以现在的市议会根本不会批准类似的工程。 按照特威德时期的风格，一个造价表薄薄几张纸都能给你折腾出来7500美元的成本，这要是建一座博物馆，还不得大几千万砸进去。 也正是因为议会的掣肘，阿瑟主政时期虽然想建设博物馆，但却有心无力，到了爱德华·杰弗里这，爱德华·杰弗里根本不愿意折腾这个麻烦，所以由李牧接手这些艺术品是最好的结果。 “由我捐赠当然也可以，市政府购买艺术品同样用的是纳税人的钱，这些钱不应该浪费那些艺术品，应该发挥自己的价值。”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不含糊，这老头已经70多岁了，和这年代人们的平均寿命相比，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已经能称得上是长寿，所以既然是没几年好活，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也是毫无畏惧。 关键是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出得起这个钱，毕竟他也大几千万身家，捐出来一部分只是小意思。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李牧并不在这件事上纠缠，虽然这可能会让李牧少赚些钱，但现在的李牧又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个哦。 正文 580《遗产法》 或许纽约市政府收藏的那些艺术品很有价值，但要说价值大到让李牧无法自持也不至于，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金钱几乎已经没有意义，李牧之所以仍然热衷于追逐财富，只是喜欢那种赚钱的感觉。 不赚钱又能干什么呢… 到了李牧这个层面，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人解读出无数种含义，李牧总不能真跑到大巴哈马岛去当国王吧，那样的生活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让你无法忍受，相较之下，还是当一名军火贩子比较自由。 因为今天是博物馆开业的好日子，所以李牧不想搭理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毕竟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已经是70多岁的人了，眼看就已经没几年好活，和这样的人计较实在犯不上，就像是公园草坪里的狗屎，看着虽然让人恶心，但如果上去踩一脚似乎更恶心。 只可惜某些人总是喜欢倚老卖老，就像是那些公交车上没人让座就撒泼的老头老太太一样，你越是不搭理他，他还就越来劲… “里姆，说实话，现在我都要怀疑你的动机了，听说你收藏了不少东方艺术品，那么现在你为什么不把那些东方艺术品拿出来展览呢？看看这些油画，看看这些帝王们使用过的艺术品，它们代表着白人的文化传承，而不是你们东方人的文化传承。”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不依不饶，依旧在李牧耳边聒噪。 “我可以把你这些话理解成是种族歧视吗？”李牧不得不作出回应，心里想的是，待会回办公室就查查，看看是谁给这老东西发的请帖。 “种族歧视？当然不是，只有那些没教养的下三滥才会歧视别人。”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表示，这个锅我绝对不背。 21世纪的美国人，最怕的就是和种族歧视扯上关系，老爸就连号称最自由的娱乐行业，拍电影的时候也一定要塞进去几个黑人演员，否则的话就是种族歧视。 这年头的美国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前段时间，《时代周刊》因为打击民主党，在报纸上热炒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种族歧视，结果搞得“种族歧视”现在人人喊打，几乎和没素质，没教养划上了等号。 “你说这话本身就有歧视含义，那些歧视别人的人也是人，侮辱别人并不能使你看上去就更加高尚。”李牧抓住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话里的漏洞穷追猛打，把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死死地钉在种族歧视的耻辱柱上。 “好了斯图尔特先生，放轻松，我会尽快向议会提出申请，如果议会通过，那么或许很快你就会有机会参观纽约市立博物馆。”爱德华·杰弗里出来打圆场。 这明显就是拉偏架，否则的话，爱德华·杰弗里也不会等到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要开口时劝解。 “这样最好，市长先生我等你的好消息。”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终于找到台阶。 李牧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办公室之后，马上抬手把言顺叫过来。 “查查是谁邀请了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记住这个老家伙，以后去马集团举办的所有活动，都不准邀请这个人参加。”李牧还算理智，这种事儿只能交给严顺去办，这要是叫来的是梅森，怎么没梅森现在说不定会拔出双枪，开上他的“猎人”跑车，去把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一家子全部都干掉。 骏马汽车公司有了新产品，就是这种两人坐的双门跑车。 李牧将这款车型命名为“猎人”，一方面形容这种跑车足够帅气，另一方面也很清楚的交代了这种双门跑车的用途。 跑车的用途简单明了，它的目标用户群体都是年轻人，这样一来，用途也就不言自明，用“猎人”来形容确实是很合适。 “里姆，是你签发的邀请函…”严顺挠了半天脑袋，吞吞吐吐的回答。 李牧请的？ 李牧用力回想，却没有丝毫印象，不过严顺在这种事儿上没必要甩锅，所以李牧反应还是快：“那么下一次如果我还要邀请他，记得提醒我。” 李牧是真不想看到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这样的人。 晚上回到总督岛，初雪在晚饭前给李牧拿来了《曼哈顿晚报》，翻开报纸，李牧顿时瞪大眼睛。 《曼哈顿晚报》在头版头条报导了博物馆开业的盛况，当然也少不了对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采访，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在报纸上公开表示，要捐赠给纽约市政府一座博物馆。 “这还真是…”李牧哑然失笑，《曼哈顿晚报》这一记马屁算是拍到了马蹄子上。 虽然马屁拍的不是地方，但是李牧却无法发作，《曼哈顿晚报》是《时代周刊》下辖的子公司，是李牧的产业，这可怪不得别人。 “斯图尔特…哼哼，这一家子人品都不怎么样…”格洛莉娅也看到了晚报的内容。 “你认识？”李牧并不怀疑格洛莉娅认识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毕竟纽约就这么大点儿，格洛莉娅以前又做过记者，认识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很正常。 “我对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不熟悉，不过我认识他儿子，一个油头粉面的花花公子，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每天都会给我的办公室送一束鲜花。”格洛莉娅的话让李牧更加生气。 招惹李牧也就算了，连格洛莉娅都不放过，而且还是老子招惹李牧，儿子招惹格洛莉娅，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虽然看格洛莉娅的表情和语气，对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儿子并不感冒，不过李牧还是要对自己的情敌增加了解。 敢撬李牧的墙角，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否则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为什么要说他？给我送花的人多了…”格洛莉娅表示从来没有在乎过，连提都不愿意提。 李牧确是上了心，转天就约阿瑟一起吃饭。 这一次是初雪亲自下厨，做的当然是东方传统大餐，主菜是一道烤乳猪。 这烤乳猪内里还别有乾坤，肚子里又塞了一只烧鸡，烧鸡的肚子里还有一只鹌鹑，吃的阿瑟赞叹不已。 “咱们纽约州有《遗产继承法》吗？”李牧席间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遗产法》…那是什么？”阿瑟表示从没听说过这种法律。 这也难怪，虽然21世纪的美国法律非常健全，但在19世纪中晚期，美国的法律进程还处于蛮荒时代，关于《遗产继承法》，除了在《民法》内涉及了一部分之外，并没有专门为此而制定的法律。 “你居然不知道《遗产法》，我算是知道政府为什么那么穷了。”李牧摇头叹息，表示美国政府穷死都是活该。 21世纪的《遗产法》，是美国最重要的法律之一，美国法律规定对联邦遗产税使用超额累进制，最低分为17个等级，从百分之十八到百分之五十五不等。 总的来说，当一个人去世之后，他所留下的遗产越多，应该缴纳的税额也就越高，而且令人蛋疼的事，死者的继承人想要继承遗产，首先要把税缴上，然后才能拿到遗产，只要你来，如果死者留下的遗产数额特别巨大，而继承人并没有足够的现金缴清税款，那么就会造成遗产继承人因现金不足而陷入无法按时纳税的困境，自然也就拿不到遗产。 “…听明白了吗？如果一个人去世时留下100万美元的遗产，那么他就要纳39万美元的税，而如果遗产有300万美元，那么税率就是最高的百分之五十五，这样一来，既能缩小贫富差距，增加政府收入，又能提高遗产继承人的进取心，不会让他们躺在长辈的功劳薄上睡大觉，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李牧详细为阿瑟解释遗产税的概念。 阿瑟听得很认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对《遗产税》这个概念有了浓厚兴趣。 不过等李牧说完，阿瑟这才诡异一笑：“我总觉得你目的不纯，你是为了报复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吗？” 上午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和李牧发生争执时，阿瑟也在现场，所以现在李牧提出《遗产法》，这让阿瑟不得不怀疑李牧的动机。 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出生于1802年，今年已经74岁，或许用不了几年，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就会驾鹤西去，考虑到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留下的庞大遗产… 阿瑟是真的很有兴趣。 “有这方面的因素，当然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个，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才有多少钱？我又有多少？这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好吗。”李牧不否认，但也不局限。 现在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很有钱，但和李牧相比，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那点钱还真不算什么。 至少李牧没放在眼里。 如果纽约州现在通过了《遗产法》，我们可以肯定的是，等李牧去世的时候，李牧的后代要交的税款，比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儿子要交的多得多。 当然，李牧也是有私心的，美国的情况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遗产法》的本意虽然是好的，但是富豪们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避税，李牧当然也有所准备，当然这个准备就没必要向阿瑟提及。 “确实如此，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很有钱，但是和你相比，谁都不敢说自己有钱。”阿瑟同意李牧的说法。 说起来阿瑟也是富翁，他有玫瑰公司10%的股份，这些股份每年给他带来的利润高达上百万美元，所以如果纽约州通过《遗产法》，那么对阿瑟来说也是一个隐患。 “别担心，只要有我在，你的钱不会少一分。”李牧还以为阿瑟也在担心他的遗产。 其实李牧现在也不确定阿瑟的财产究竟有多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阿瑟的儿子将来要交税，肯定是按照税率最高的那种。 “不不不，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如果纽约州通过《遗产法》，那么会不会激起大规模的民变。”阿瑟的担心情有可原，要知道纽约拥有全美国最多的富翁，如果在纽约州通过《遗产法》，那么就等于向纽约所有的富翁宣战。 李牧可以把他的目标集中在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身上，阿瑟却不得不考虑更多。 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已经74岁，眼看就是行将就木的年纪，他是可以不担心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但不能不考虑其他人的反应。 李牧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比如范德比尔特家族，老范德比尔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佳，没准儿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老范德比尔特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亿万富翁，假设老范德比尔特将来留下的遗产刚刚好就是一亿美元，那么威廉·范德比尔特想要继承老范德比尔特留下的这笔遗产，就要首先拿出5500万美元来缴税。 这5500万必须是现金才行，开支票的话税务部门是不认的，而这个时代的5500万美元可是很大一笔钱，就算李牧现在是纽约首屈一指的富翁，想让李牧拿出5500万美元现金来也几乎不可能。 富翁就像是驴粪蛋儿，表面上看上去异常光鲜，实际上兜里往往没几块钱，说不定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很多富翁虽然自称是富翁，出则豪车，入则豪宅，实际上大多都是负债经营，说不定早已资不抵债，徘徊在破产边缘。 威廉·范德比尔特也是李牧的朋友，如果《遗产法》得已通过，而威廉·范德比尔特又知道李牧是始作俑者，那说不定威廉范德比尔特会直接找李牧拼命。 “试试看吧，你不试怎么就知道一定不会成功？试试有可能不成功，但如果不那么永远都不会成功。”李牧给阿瑟鼓劲，成不成都要先试了再说，说不定纽约州通过了《遗产法》，结果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而撒手人寰。 这样最好了。 正文 581 菊花爱好者 要针对一个人，当然就要无所不用其极，法律上进行限制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要从商业上进行限制。 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从事的行业是零售业，这里的零售指的不仅仅那些针头线脑之类的小东西，而是方方面面的日用百货，大到家具、汽车、照明系统，小到服装、食品、锅碗瓢盆等等应有尽有。 这里和骏马集团的业务有明显的交叉，毕竟汽车和照明系统都是由骏马集团提供。 哦，也不能说“都是”，毕竟范德比尔特汽车厂也在生产汽车，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纵然是不选择骏马集团，也能选择其他代用品。 当然至于范德比尔特汽车厂生产的汽车客户是不是能接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到汽车，这已经成了威廉·范德比尔特的痛处，今年第一季度，范德比尔特汽车厂生产的汽车只卖掉了12辆，这使得威廉·范德比尔特非常懊丧，在进行详细的市场调查之后，威廉·范德比尔特针对骏马汽车生产的“大众”车型进行优化，推出了一款价格远低于大众汽车的车型。 “大众”汽车在骏马汽车工厂已经是最廉价的产品了，范德比尔特汽车厂现在生产的这种汽车比大众汽车的售价还要低，可以想象成本已经被压缩到何种地步。 范德比尔特汽车厂推出新产品之后，骏马集团也对范德比尔特汽车厂的新产品进行了研究，研究结果表明，范德比尔特汽车厂因为要压缩成本，所以新产品大量使用廉价零部件，且因为范德比尔特汽车这一次是用了自己生产的发动机，质量上存在严重缺陷。 在此之前，范德比尔特汽车厂生产的汽车一直是使用骏马集团提供的发动机和变速箱，威廉·范德比尔特自然也不甘心受制于人，所以一直试图研究出一款新的汽车发动机，用于自家生产的汽车。 虽然第一代发动机没多少技术含量，但在没有得到技术参数的前提下，想要完全复制也并不容易，而且骏马汽车现在已经普遍使用了第二代发动机，范德比尔特研究所根据第一代发动机研制出的替代品根本无法匹敌。 虽然质量上有差距，但范德比尔特汽车厂生产的汽车毕竟是在价格上和骏马汽车厂的产品拉开了差距，新车型即使是和骏马汽车厂售价最低的“大众”汽车相比，仍然便宜了大约三分之一，这使得范德比尔特汽车厂的汽车销量在第二、第三季度有所提高，虽然总销量仍然比不上骏马汽车工厂下属的任何一个子品牌，但也总比一个月只卖三、四辆好多了。 “从现在开始，终止和斯图加特百货商店的一切合作，并且我要求在接下来两个月内，在所有斯图亚特百货商店的对面，开设一家我们自己的百货商店，我要让斯图亚特百货商店没有生意可做。”李牧发了狠，要打破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饭碗。 作为一名商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之以其人之身，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之所以跻身纽约名流，凭借的就是在零售业中的近乎垄断地位，这位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带来了海量财富，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抢走斯图亚特百货商店的生意，这样才能对亚历山大·斯图尔特造成最大的打击。 “经营百货商店…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所罗门·洛布对李牧的决定表示怀疑。 所罗门·洛布目前负责在美国和欧洲推广男人装和都市丽人，一年多以来，所罗门·洛布充分表现出了犹太人的精明，在美国本土已经开设了数十家专卖店，并且成功将男人装和都市丽人打入欧洲市场。 哪怕是由李牧本人亲自来做，最多也就是这个水平。 说实话，有男人装和都市丽人的珠玉在前，所罗门·洛布还真看不上百货公司转的那些“绳头小利”，只要给所罗门·洛布时间，所罗门·洛布相信自己也能建立起来一个商业王国。 而且考虑到斯图尔特百货商店的核心竞争力，所罗门·洛布并不认为男人装和都市丽人这种经营模式能竞争得过斯图尔特百货商店。 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作为美国零售行业的领军人，确实是有两把刷子，早在几十年前，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就引入“薄利多销”原则，组织旗下百货公司统一去和工厂主进行谈判，以最低价格拿货，并且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还改变了传统零售业的销售模式，他使零售商走出杂乱无章、随意堆放的窄小店铺，让顾客不用在暗淡的光线下挑选商品，并且可以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自由浏览，而且可以在自己不确定的情况下直接接触到想要的商品，这一切使得斯图尔特百货商店成为盛极一时的零售业中心，而且这一盛况一直持续了十几年。 斯图尔特百货商店的概念和后来的超级市场颇为相似，这和男人装以及都市丽人的专卖店形式差别很大，所以所罗门·洛布并不看好直接向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开战。 “很有必要，百货商店的利润是你想象不到的，想想看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只开了几家店？现在居然就拥有数千万美元资产，而我们要做的，肯定会比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做得更好，所以我认为这很有必要。”李牧很有信心，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百货商店虽然打破了传统零售业的现状，但仍然有可改进的空间，如果李牧提出“超级市场”这个概念，那么一定可以击败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百货商店。 “超级市场…那么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所罗门·洛布不得不求教于李牧，因为所罗门·洛布对于超级市场没有任何概念。 “质量，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是商品质量，只有质量优秀坚固耐用，而且设计精巧，这样才能打破人们的顾虑，让他们愿意走进我们的超级市场。”李牧不需要多思考，只需要把未来超级市场的概念移植过来就足以秒杀一切。 在目前的美国，几乎所有的企业商家，都对商品质量并没有太多概念，毕竟美国是个刚刚解决了“有没有”的国家，还没有达到追逐质量的这个层面。 比如斯图尔特百货商店，他们之所以价格低廉，其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经常从欧洲的拍卖场低价吃进商品，然后把这些商品运到美国出售，所以价格才会如此低廉。 想想看吧，出现在拍卖场里的商品，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问题，或者是来路不明，又或者是生产商经营不善，总之质量上绝对没保证，如果骏马集团的超级市场能保证商品质量，那么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打开市场。 人们的消费意识其实也是分等级的，李牧曾经看过一部纪录片，当初共和国建国之初，因为商品匮乏，生产力不足，所以市场上物资短缺，所有的商品即使是质量有问题也会被疯抢。 后来改革开放后，市场上的商品逐渐丰富起来，人们有了更多选择，从而才开始追求商品质量，这个过程可以用“有没有”和“好不好”来概括，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然后才能去追求“好不好”。 美国现在基本上已经度过了“有没有”这个阶段，可以肯定的是，下一步消费者一定会关注商品质量，开始关注“好不这个问题，如果骏马集团的超级市场能在商品质量问题上给消费者以承诺，那么超级市场没理由干不过斯图尔特百货市场。 “好吧，我们可以尝试。”所罗门·洛布虽然仍有顾虑，但仍然同意进行尝试，这源自于长期以来对李牧的信任。 “相信我吧，超级市场一定会成为零售业新的商业模式，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蛋糕，先进场的才能分到最鲜美的那些奶油。”李牧对此肯定有信心，除非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搞出来一个“沃尔玛”，否则斯图尔特家族输定了。 就在李牧准备围剿斯图尔特百货商店的时候，纽约市政府也开始针对斯图尔特百货商店进行行动。 首先动起来的是纽约市警察局… 不，用“动起来”来形容纽约市警察局的反应并不合适，应该是“不动”才对。 前文说过，斯图尔特百货商店形式已经具备了超级市场的雏形，消费者在斯图尔特商店可以在目的不明确的前提下接触到商店内陈列的商品，这样一来，就会导致某些意外情况发生，比如盗窃、偷吃、或者是故意损毁等等。 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和政府职能部门的关系肯定也不错，以前的纽约市警察局，只要亚历山大百货商店方面有报案，警察局就会马上出警。 现在不一样了，11月的第二个周末，位于百老汇里德街的“大理石宫殿”式百货公司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一位顾客在试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将一件崭新的礼服给弄破了，于是百货公司方面按照规定，执意要求试穿的客户全额支付礼服的价格。 一件礼服的价格为9.9美元，这种定价方式还是斯图尔特百货商店从男人装专卖店里学来的，9.9美元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不小的一笔钱，所以顾客断然拒绝，声称礼服之所以破损是因为商品的质量问题，与顾客无关，所以拒绝支付赔偿。 斯图尔特百货商店也不是好惹的，商店的经理见无法沟通，就找来几名强壮的店员，将顾客控制之后并随即报了警。 纽约市警察局在百老汇大街设有分局，以前，只要是斯图尔特百货商店报警，最多十分钟之内，警察就会抵达斯图尔特百货商店。 今天的情况让经理非常意外，足足半个小时之后，警长才带着两名警员姗姗来迟。 “先生，你们来得真是太慢了，这里距离警察局只有几百米，你们却用了足足半个小时，难道你们是爬着来的吗？”经理的口气很不客气，遣词造句近乎侮辱，从这里就能看出，斯图尔特家族的人在纽约的地位有多高。 “斯图尔特先生，你刚才辱骂了美利坚合众国纽约市的三名警察，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你都必须要向我们道歉，同时还要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因为我们怀疑，你们这里有违法行为发生。”经常没有以往的唯唯诺诺，大手一挥，两名警员马上上来给经理带上手铐。 “菲利浦，你是疯了吗？”经理并没有反抗，冷冷的目光瞪着菲利普，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警长这个职业，在不同的地区，所拥有的社会地位也不同，比如斯普林菲尔德的警长，在斯普林菲尔德，就是个人人都畏惧的对象，又比如纽约的警长，在纽约就是个背锅跑腿的角色。 没办法，纽约的大人物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在百老汇大街这种繁华地区，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如果砸中三个人，说不定其中就有一个是百万富翁，所以警长在这里真的不算什么，就连布雷斯塔，没事也不喜欢出门乱逛，更多的是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杜宾先生，我当然没疯，疯了的是你家的那位老爷子。”菲利浦警长难得如此扬眉吐气，不经意间也泄露了更多消息。 “你等着吧，明天我就扒了你这张皮。”杜宾·斯图尔特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我等着你…不过现在你又多加了一条罪名，试图威胁公职人员，我要是你的话，就会马上准备保释金，否则的话，估计你的圣诞节要和一帮菊花爱好者一起过。”菲利普警长的话让杜宾·斯图尔特的目光中马上就流露出惧意。 菊花爱好者… 这个称呼可真邪恶。 正文 582 屈辱 21世纪的美国监狱很奇葩的，要吐槽的话槽点满满，水上三章没问题。 现在是19世纪，美国的犯罪问题还没那么突出，没达到每一百个人就有三个人要坐牢的程度，所以私营监狱还没出现，公里监狱仍然够用。 纵然如此，对于一个女人没有投票权，有些州依然有奴隶存在的国家来说，“人权”这两个字依然是奢侈品，所以囚犯的生存状况可想而知。 美国是一个移民组成的国家，基本上新移民都是在自己的祖国混不下去，所以才来到新大陆闯荡一番，试试能不能出人头地。 这种前提下，新移民的素质可想而知，小偷、诈骗犯、强盗等等等等，很多新移民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有前科，至于美国监狱，更是美国社会中的一个毒瘤，这一问题一直到21世纪都没有得到解决。 一般情况下类似杜宾·斯图尔特这种情况，只要家人缴纳一笔保释金，就能免除牢狱之灾，不过也不排除有意外情况发生，很明显，杜宾·斯图尔特的情况就比较例外。 “纽约市警察局要求我们支付5000美元的保证金，否则在杜宾出庭之前，他都得待在监狱里。”在位于百老汇大街的办公室里，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律师诺曼·卡莱尔正在向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汇报。 “开庭之前，这是什么意思？”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美国法律现在还没有引入“无罪推定”，所以在法庭判定某个人是否有罪之前，嫌犯都必须待在监狱里。 考虑到法庭的效率，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有可能明天就开庭，也有可能几个月后才能开庭。 现在这个情况很明显，诺曼·卡莱尔所指的，肯定不会是效率比较高的那种，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是开庭后，法官宣布杜宾·斯图尔特无罪，那么也有可能要在监狱里呆上几个月。 对于一个有声望的家族来说，家庭成员被警察带走已经是够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而如果家庭成员会在监狱里呆上几个月，那么对于整个家族的声望，都是一种无可挽回的打击，因为这往往意味着，这个家族在公共权力方面几乎毫无影响力。 “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我现在并不能确定，法庭会在什么时候审判这桩案子。”诺曼·卡莱尔脸色难看，说话是很有点欲言又止。 杜宾·斯图尔特被警察抓走，这虽然等于是纽约市警察局在斯图尔特家族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耳光，但同时也代表着诺曼·卡莱尔的无能。 令人遗憾的是，在这件事情上，诺曼·卡莱尔确实是无能为力。 “还有什么，一块说吧。”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脸色胀红，坐在椅子上，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杖，手上青筋毕露，能看得出，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正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实际上在我去警察局的时候，就有人提醒我，让我和你注意保持距离…”诺曼·卡莱尔苦笑，用自己的切实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纽约市很大，因为纽约拥有全美乃至全世界最多的财富。 纽约市同时也很小，一则新闻上午发生，下午就有可能传遍曼哈顿。 李牧和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发生的那点不愉快，现在在纽约就已经差不多人尽皆知了，所以有人才会提醒诺曼·卡莱尔和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保持距离，很明显这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当然这更表明，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斯图尔特家族能和骏马集团抗衡。 “无耻之尤…斯图尔特家族不是那么容易就倒下的，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们都错了。”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虽然已进暮年，但仍然雄风犹在。 很多时候，人们往往都会有错觉，我能行，我可以，我还年轻等等等等，对于那些通常意义上的成功人士来说，他们的自信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更强烈一些，因为以往的那些成功经历，会对他们的自信心有加成作用。 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同样也是这样，要知道，当初亚历山大来到美国的时候也几乎是一文不名，在短短几十年间，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在零售业创造了一个看上去几乎不可能超越的神话，这种经历让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有一种谜一般的自信，他坚信自己能像击败以往那些对手一样，击败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 诺曼·卡莱尔对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自信抱以苦笑，很明显，诺曼·卡莱尔对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并没有他自己对自己那样的有信心。 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对自己的自信并不是空穴来风，放完狠话之后，亚历山大·斯图尔特随手操起电话：“请帮我接布朗大街91号。” 布朗大街91号是议员乔·吉布森的办公室所在地。 能在纽约混得风生水起，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当然也有自己的倚仗，比如乔·吉布森就是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倚仗之一。 “…很抱歉，吉布森先生今天没有在办公室，我会将您的电话记录在案，等吉布森先生明天上班时向他汇报…”秘书的声音非常甜美，但压力山大·斯图尔特并没有心情欣赏。 要说不在办公室也很正常，毕竟最近大选在即，议员们也都忙着为自己的支持者站台，最近确实都忙得很。 不过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还是听出一丝异常，正常情况下，恐怕秘书不会等明天再向乔·吉布森汇报，那么现在这么说，明显就是推辞。 虽然出师不利，但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并没有气馁，乔·吉布森不肯帮忙还有别人，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不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接下来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要找的几个人，不是没在办公室，就是去度假了，甚至还有一个因病住院，这让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诺曼·卡莱尔的表情也能看，看着犹如困兽一般的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诺曼·卡莱尔的心头不期然的生出一丝凄凉，这大概就是树倒猢狲散的前兆，别看一个小小的争执，但却会成为家族由盛转衰的转折点，成为国王马掌上的那颗钉子。 “布雷斯塔局长，感谢您百忙之中接我的电话…”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终于打通了一次，但却是他最不想打通的那个人。 “亚历山大先生，下午好，听说百货公司的经理和百老汇大街的警长发生了一点冲突，希望您不会因此而介意，你得知道，最近情况有点特殊，州长和市长我是刚刚上任，他们对纽约市的治安工作非常重视，希望纽约市能保持繁荣和稳定，所以请您理解，我们也只能公事公办。”布雷斯塔声音悠闲，听上去并没有多少急迫感。 “是的，我能理解，局长先生，不过请您能给我一个答案，什么时候一起治安案件的保释金居然需要5000美元之多，难道是议会刚刚通过什么新规定了吗？”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很清楚布雷斯塔和李牧的私人关系，所以没有和布雷斯塔多客套，因为客套也没用。 布雷斯塔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所以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根本不会为此求情，那只会自取其辱，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依据一起治安案件，保证金居然是5000美元，简直是贻笑大方，人什么时候如此值钱了… “哦哦，关于保证金这个问题，如果是其他人，当然不需要这么多，但对于杜宾·斯图尔特先生来说，少于5000美元的保证金，对于斯图尔特家族来说简直是个侮辱，所以我们不得不提高标准，这样才能起到保证金的作用。”布雷斯塔给出的解释虽然不合法但是很合理。 保证金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一个人身价的体现，对于普通人来说，三、五百美元的保证金就足够把一个人保释出去，但对于斯图尔特家族成员来说，三、五百美元那就等于是侮辱，图尔特家族的人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听完布雷斯塔的话，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几乎破口大骂，这哪还是侮辱啊，简直就是勒索，虽然5000美元的保证金对于斯图尔特家族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交纳保证金对于斯图尔特家族来说本身就是个侮辱。 “作为公共权力的代表，我认为你们警察局办事应该一视同仁，当然你可以坚持，我也会让我的律师按时缴纳足额的保证金，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斯图尔特家族的荣誉不容有辱。”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虽然很想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威势一些，但实在是威风不起来。 “这一点请您放心，纽约市警察局做事一向公平公正，我们会合理合法的对待每一个人。”布雷斯塔回答的不亢不卑，连声线都没有多少起伏。 当然会合理合法。 布雷斯塔可以保证，警察局绝对能合理合法的找斯图尔特家族的麻烦，不让人挑出任何毛病。 挂掉电话后，亚历山大·斯图尔特靠在椅背上抚着胸口喘了半天粗气，这才挥手让诺曼·卡莱尔去交保证金。 虽然亚历山大斯图尔特不承认，但是老了就是老了，不仅仅是身体机能全面退化，思维速度也跟不上。 及时如数的交纳保证金之后，诺曼·卡莱尔终于把杜宾·斯图尔特从警察局的小黑屋里带出来。 还好，百老汇分局还没来得及将杜宾·斯图尔特转移到纽约市局，所以杜宾·斯图尔特依旧完整无恙的保留着他的菊花，纵然如此，杜宾·斯图尔特走出百老汇分局大门的时候仍然大发雷霆。 “为什么来得这么晚？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再晚来几分钟，我就要在那该死的小黑屋里过夜了？怎么着，难道你也因为某人的事心生懈怠了吗？我必须提醒你，搞清楚是谁给在给你发薪水…”杜宾·斯图尔特不顾体面，在大街上将诺曼·卡莱尔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小黑屋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杜宾·斯图尔特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百老汇分局是故意的，有人在故意针对斯图尔特家族。 谁会这么大胆，敢找斯图尔特家族的麻烦，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斯图尔特家族的报复吗？ 想起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在骏马博物馆开幕仪式上和李牧发生的言语冲突，那么找麻烦的人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想起骏马集团的势力，天知道杜宾·斯图尔特是怎样在小黑屋里坚持了这几个小时。 惊惧交加的杜宾·斯图尔特需要发泄，但遗憾的是，杜宾·斯图尔特在一个错误的地点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对象。 诺曼·卡莱尔还是很有风度的，并没有和杜宾·斯图尔特当街发生冲突，将杜宾·斯图尔特送上他的幻影汽车之后，诺曼·卡莱尔直接开着他的宝马回家。 宝马、幻影… 骏马集团的影响力无处不在，诺曼卡莱尔打心底里发愁，实在是看不到斯图尔特家族有丝毫胜算。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掌灯时分，要说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给诺曼·卡莱尔的待遇确实很不错，诺曼·卡莱尔家也使用了家用照明系统，当然了，这还是骏马集团的产品。 餐桌上的餐具使用的依旧是骏马集团生产的不锈钢餐具，诺曼·卡莱尔的妻子给诺曼·卡莱尔端上晚餐，嘴里一直在絮絮叨叨：“听说了吗？都市丽人在街角开设的专卖店明天就要开业，楼上楼下，四间门面，将近600个平方，我约了玛丽，明天要去血拼一番，都市丽人已经推出了春款裙套，我去炮台公园看了好几次，一直都没舍得买，听说开业的时候会有大减价，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顿饭吃的诺曼·卡莱尔实在是有点食不知味，脑子里不期然想起一个问题，既然都市丽人上了新款，那么男人装应该也快了… 正文 583 甩不掉 骏马集团的影响力无处不在，不管诺曼·卡莱尔有多么的不情愿，斯图尔特家族在这场纷争中都处于劣势。 当时间来到11月份的第三个星期，斯图尔特百货商店面临的困境愈发严峻，在所有的21个大型供货商中，只有六个还和斯图尔特百货商店保持合作关系，这其中有三家供货商在英国，一家在法国，最后两家一家在南卡罗来纳州，一家在德克萨斯州。 两家美国供货商都位于南方，这充分表明了骏马集团的强势，可以说只要骏马集团继续针对斯图尔特百货商店，那么斯图尔特百货商店在美国北方将寸步难行。 至少在北部是这样。 与此同时，所罗门·洛布负责筹备的曼哈顿超级市场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我们的卖场核心竞争力是质量，所以必须要向所有的供货商讲清楚，我不管他们提供给其他商店的商品质量如何，提供给曼哈顿超级市场的商品，质量上必须要有保证，这一点要写在供货合同中，如果商品质量出现问题，曼哈顿超级市场保留索赔的权利，而且必须是商品零售价三倍的赔偿。”李牧向所罗门·洛布再三强调，质量把控上绝对不能出问题。 曼哈顿超级市场不准备走“薄利多销”路线，既然把产品质量作为曼哈顿超级市场的核心竞争力，那么就要让这一点深入人心。 李牧为曼哈顿超级市场准备的口号是“假一赔三”，只要是曼哈顿超级市场出售的商品，如果产品质量出现问题，那么消费者就可以获得零售价格三倍的赔偿。 这一点即使是放到21世纪，也有很多商家做不到，现在可是19世纪，如果曼哈顿超级市场能坚决贯彻执行这一点，那么不需要过多宣传，消费者在购物时一定会优先选择曼哈顿超级市场。 “假一赔三…之前在市场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供货商对这一点意见很大，我们寻找的供货商愿意配合我们签署质量承诺书，但是并不愿意执行假一赔三。”所罗门·洛布现在压力山大，虽然曼哈顿超级市场前景可期，但一上来就提出如此鲜明的口号，不只是供货商，就连所罗门·洛布也感觉有点太过。 其实商品质量问题一直都存在，以前斯图尔特百货商店最火爆的时候，对于出现质量问题的商品，也仅仅只是做退款处理，从来没有“假一赔三”这种事，现在李牧提出这个口号，所罗门·洛布嘴上虽然不说，但其实内心也还是有意见的。 此时的美国社会，虽然名义上执行的是自由贸易主义，其实商品短缺的状况和共和国计划经济时代几乎没什么差别，经济危机中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现象是，农场主宁愿把牛奶倒进河里，也不愿意施舍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这并不是说市场对于牛奶没有需求，而是真正有需求的人买不起，所以农场主为了保证产品利润，那么就只能减少市场供应，这样就会造成商品价格进一步上扬，从而保持农场利润。 从这一点中就可以得知，此时消费者和企业主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平等的，对于企业来说，消费者并不是什么上帝，只是企业的现金奶牛，企业在市场中的地位是施与者，对于消费者既不尊敬，也不够重视。 在这样的背景下，曼哈顿超级市场提出“假一赔三”，这是第一次真正把消费者奉为上帝，而企业则处于从属地位，这对消费者来说绝对是一个冲击，与企业主来说，要接受这一切也需要时间。 “所罗门，如果你想经营好曼哈顿超级市场，那你首先要清楚一点，你要把顾客当成你的亲人一样去照顾，这样顾客对于曼哈顿超级市场才会有归属感。”李牧对待自己的合作伙伴还算有耐心，但态度也是不容质疑，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所罗门·洛布无奈的摊摊双手，对于李牧的强势表示无语。 “和那些供货商解释清楚，在我们曼哈顿超级市场里，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商品包装上打上自己的商标，这样一来对于他们企业本身也是个宣传，相信他们很乐意做这件事，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们的供货商遍布世界各地，如果有人不认可我们的条款，那么我们去寻找其他同类供货商也就是了。”李牧并不担心供货商不同意这样的“霸王条款”，对于李牧来说，合适的供货商千千万万，而对于广大供货商来说，曼哈顿超级市场只有一家。 李牧做事一向是大手笔，在纽约，曼哈顿超级市场一上来就是15家大型卖场，这已经超越了斯图尔特百货商店的规模，相信供货商们一定能认识到这一点。 即使是认识不到也没关系，在李牧的规划中，曼哈顿超级市场的供货商并不局限于美国，李牧准备把全世界最好的商品都集中在曼哈顿超级市场里，这样才能奠定曼哈顿超级市场在零售业中的领头羊地位。 其实斯图尔特百货商店的供货商也有不少是来自欧洲大陆，只不过可惜的是，和斯图尔特百货商店合作的都是些拍卖行、二道贩子、以及皮包公司，真正的优质商品，从来没有进入过斯图尔特百货公司。 比如香槟，全世界都知道，最好的香槟来自法国，但在斯图尔特百货商店里，虽然香槟酒上标注的产地是法国，但实际上却是来自比利时、瑞士等国，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将这些廉价香槟整船整船的运到美国，然后在美国进行分装，最后堂而皇之的摆在斯图尔特百货商店的货架上出售。 其整个过程，都可以用造假来形容，只不过是无人监督，也没人追究，所以亚历山大斯图尔特才能实行他的“薄利多销”政策。 李牧在这方面不打算造假，想要打造一个好口碑，就要拿出货真价实的商品，李牧准备在法国的兰斯省投资两座葡萄园，专门生产香槟酒用于供应曼哈顿超级市场，这样一来，虽然价格上并不会比斯图尔特百货商店的香槟酒高多少，但实际上利润并不低。 至于其他廉价酒水，它们当然也有机会进入曼哈顿超级市场，只不过他们必须也要签署“假一赔三”的协议，这样才能获得机会。 “我觉得假一赔三只适用于那些耐用品，对于快消品，我认为假一赔三并不适用。”所罗门·洛布也有自己的意见，而且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和家具，汽车这些耐用品相比，快速消费品就是那些保质期比较短的产品，比如鲜奶、果酱、夏天的鲜啤等等，这些东西的保质期比较短，但超过保质期也会造成质量问题，而这个质量问题的责任在于谁就不好考证，如果曼哈顿超级市场把这个问题完全归咎于供货商，那么供货商估计会赔死。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关于快消品，我们首先要保证商品在入库时绝对合格，然后由仓储中心进行调控，对于鲜奶，鲜啤这些特殊商品，我们可以采用促销手段，争取在产品保质期内，将他们全部销售出去，如果到最后仍然有商品超过保质期，那么对于这些过期商品，我们的原则是全部销毁，损失由我们曼哈顿超级市场负责，和供货商无关。”该李牧背的锅，李牧绝不会推卸责任。 “这…”所罗门·洛布一脸惆怅，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确实是不可思议啊，李牧在短短几年内积累了如此庞大的身家，已经在商业领域成了一个神话，现在能从李牧口中亲耳听到自己承担损失，这确实是不大符合李牧本人的风格。 “放心好了，这点损失我们承受得起…”李牧并不认为损失会有多大，至少没有所罗门·洛布想象中的那么大。 关于促销，所罗门·洛布大概是没见识过那种场面，李牧却是记忆深刻，所以李牧根本不担心商品卖不出去，卖不出去的唯一原因就是价格达不到消费者的心理预期，只要价格足够低，即使是产品质量有些瑕疵，消费者也能接受，这一点在21世纪已经得到过验证。 而且促销对于超级市场来说本身也是一种提升人气的手段，只要促销商品的价格足够低，李牧相信一定会有人每天守在促销区，专门等着那些打折商品。 这的确很有可能，现在的美国，大多数家庭妇女是不工作的，她们每天有的是时间，只要能买到打折商品，忍一忍又算得了什么哦。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所罗门·洛布无力反驳李牧的决定，只能全盘接受。 “快点去做吧，我希望咱们的第一批超级市场能够在圣诞节前开业，到时候你就会真正认识到，消费者是多么的疯狂。”李牧现在已经忘记了开设超级市场的初衷是为了报复某人，一旦全心全意投入去做某件事，李牧总是忍不住把它做到最好，至于斯图尔特百货商店，它注定成为曼哈顿超级市场成功的垫脚石。 其实这个时期美国人的工作效率还是比较高的，所谓的效率低下，特指的是政府公共机构，普通人并没有那么多的社会福利可以享受，所以普通人的态度还算正常。 21世纪的李牧听多了，所谓的中国速度，深圳速度等等等等，可是在此之前，全世界范围内闻名遐迩的应该就是美国速度，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美国人的效率都可谓是冠绝全球，他们曾经在一天内铺设七英里长的铁路，在两个星期内建成一艘驱逐舰，在30天内建成一座十层高的大楼，这都是曾经所谓的世界纪录。 当然了，在崛起的共和国面前，这些世界纪录都不够看，截止到李牧穿越前为止，全世界在建筑方面的“世界记录”已经基本上都属于共和国，而那时候的美国人早就已经闲废了，他们宁愿玩金融玩概念，也不再愿意脚踏实地… 纽约确实不愧是美国的金融之都，50年前，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在百老汇大街购买一块土地只需要9万美元，到了李牧此时，地价已经飙升了十余倍，李牧为了筹备曼哈顿超级市场，用于购买地皮的支出已经超过了1500万。 当然了，这些钱也并不是全都由李牧支付，那还算超级市场里属于曼哈顿销售公司，在这家公司里，骏马集团占据了30%的股份，美洲银行占据了25%，巴伦家族占据了20%，其余的25%，由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以及所罗门·洛布共同持有。 看看这份名单，就知道亚历山大·斯图尔特输在哪里，把这份名单里的任何一方抽出来，都够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喝一壶，更不用说把他们凑到一起，这几乎是一支可以颠覆美国的力量。 也正是因为有如此多的股东加入，曼哈顿销售公司才能如愿在心仪的地点购买到合适的土地，现在这15个地方正在紧锣密鼓的施工，几乎已经都到了装修阶段，从进度上来看，赶在圣诞节前开业不成问题。 考虑到未来的土地价值，李牧在买地的时候，尽可能要求土地的面积要够大，不仅卖场占地面积巨大，同时还要有附带的巨大停车场，这样一来，将来的曼哈顿超级市场只靠转让地皮，都能获得一笔不菲收入。 当然李牧同时也有私心，在15家曼哈顿超级市场内，都为男人装和都市丽人预先留好了位置，等到曼哈顿超级市场开业的时候，男人装专卖店和都市丽人专卖店就能顺利进驻，这对于男人装和都市丽人又是一个重大利好。 “在超级市场里卖时装，你可真能想得出来。”格洛莉娅对于超级市场的概念还停留在“菜市场”阶段，所以对于李牧的决定不以为然。 “好啊，那到时候就只让男人装进驻好了，都市丽人可以不进。”李牧要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英明神武。 格洛莉娅想都没想，俏生生的翻了个白眼儿，头也没回的甩了一句：“你想得美！” 想甩下我自己玩？ 怎么可能！ 正文 584 列营 临近12月，李牧和格洛莉娅的订婚仪式也终于提上日程。 原本李牧并不想大张旗鼓，只想找个幽静的小教堂，和格洛莉娅共同见证这个神圣时刻。 这个意见刚提出来，马上就被格洛莉娅否决。 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能拥有一个梦幻般的童话订婚仪式，对于所有的女人来说，不管她们将来的生活有多么的坎坷，有多么的不如意，当她们要举行人生中第一次订婚仪式时，她们都认为自己的第一次订婚仪式也将是自己终生唯一的一次订婚仪式。 这样的人生重大时刻，谁都不愿意草草了之，所以李牧的想法只能想想就算了，实在是没有可操作性，格洛莉娅可以在其他所有的事情上依附李牧的意见，但在这件事情上，格洛莉娅的态度异常坚持。 订婚是两个人的事，李牧不可能表现的独断专行，所以李牧这段时间绝对配合格洛莉娅的任何安排，让试礼服试礼服，让拍照片拍照片，没有丝毫抵触。 虽然骏马集团和英国政府的关系不够好，但是威尔出面，还是请到了英国皇室御用的裁缝师，裁缝师为格洛莉娅和李牧每人定做了四套礼服，漂亮确实是够漂亮，但是价格也很漂亮，八套礼服总价25万美元。 而且这个价格还不包括首饰费用，格洛莉娅出席订婚仪式时佩戴的首饰来自于法国的尚美巴黎，这个珠宝世家，至少从100年前开始，就为欧洲皇室提供各种精美珠宝，其中包括拿破仑登基时佩戴的长剑，就是来自尚美巴黎的设计。 为了配合格洛莉娅的一头金色长发，尚美巴黎设计了一套以红宝石为主要元素的首饰，便将其命名为“火山”。 这是一套包括冠冕，胸针，项链，别针，吊坠，手链，腰带在内的全套饰品，其中后冠上最大的一颗红宝石重量达到60克拉，而且还是极品的鸽血红，和格洛莉娅的一头金发相得益彰。 这套饰品的价格高达125万美元，尚美巴黎在十年前就拿出了设计图，但是包括英国皇室在内，没有任何人愿意支付这笔钱，虽然他们也都认为这套饰品确实是物有所值。 对于一套首饰来说，125万美元确实是太贵了，如果是威尔，估计也不舍得给克劳迪娅买，不过李牧舍得，所以格洛莉娅就欣然接受。 以李牧目前的身家，别说125万，就算是1250万，李牧也能拿得出来。 李牧在对待家人这个问题上从来不吝啬，李牧一向认为，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是为了花的，所以只要能让自己的家人开心，花再多的钱都值得。 这套首饰也确实是很漂亮，格洛莉娅试戴之后，就连一贯淡泊物质的初雪，眼中也不尽流露出羡慕之情。 李牧对初雪当然更大方，当初还一文不名时，李牧将能为了初雪竭尽所能，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李牧更是可以满足初雪的所有要求。 真的是所有要求，包括婚姻在内，如果初雪提出，那么李牧可以皈依摩门教，这样李牧就可以享尽齐人之福。 当然了，拥有情人虽然在现实社会中并不罕见，但并不被主流社会所接受，不过李牧身上还有个华裔背景，清帝国现在还流行一夫多妻呢，所以李牧就算是同时娶了初雪和格洛莉娅，也不会在社会上掀起太大风波。 对于这种事，一般来说，其他人会选择刻意遗忘，没有人会拿出来大张旗鼓，美国政府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神奇吧，其实更神奇的事还有呢，哪怕是在共和国，建国之后也不是没有一夫多妻的情况存在，只不过同样是官方默认，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罢了。 说回首饰，格洛莉娅拿到她的那套“火山”之后，为了不厚此薄彼，李牧又向尚美巴黎订购了一套首饰，这套首饰要求要以东方元素为主，并且符合初雪温柔恬静的气质。 考虑到尚美巴黎有可能无法找到足够丰富的原材料，李牧特意向尚美巴黎开放了总督岛上的地下室。 总督岛的地下室就是一个藏宝库，这里存放着李牧从清国购买的各种艺术品，存放着威尔从蒙大拿战场带回的战利品，同样存放着李牧这些年来搜刮的各种奇珍异宝，其中就包括大量来自缅甸的翡翠。 关于翡翠，西方人并不承认翡翠属于宝石的一种，所以翡翠在西方几乎是无人所知，就算是在清国，如果不是因为慈禧太后的青睐，翡翠仍然只是种漂亮的石头而已。 李牧为了购买翡翠，特意命人跑了一趟缅甸，这些年来，每隔一段时间，太平洋航运公司就会送来一些极品翡翠原料。 这些原料并不是所谓的原石，而是已经去掉蒙皮的翡翠，而且品质最起码也要是冰种，颜色更是丰富多彩，应有尽有。 按照李牧的要求，尚美巴黎要设计出一套以翡翠为主的首饰，这样才符合初雪的气质。 在了解到翡翠这种宝石，以及见到初雪本人之后，尚美巴黎很快就拿出设计图。 这是一套名为“雪花”的套装首饰，和格洛丽亚的那套“火山”相比，“雪花”多了一件玉佩，这同样符合初雪的华裔背景，是尚美巴黎的特殊心意。 东方人佩戴翡翠讲究“红男绿女”，也就是说男的戴翡，女的戴翠，初雪的这套“雪花”，原材料是以李牧提供的一块帝王绿翡翠为主，所有的配件均为雪花形状，为了这套首饰，李牧拿出来一块重达12公斤的帝王绿原石。 这样的原料，一般是要用来做摆件儿的，如果是大师之作，甚至有可能成为传世珍宝。 在李牧眼里，初雪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就算是让李牧贡献出所有的藏货，李牧也会毫不犹豫。 虽然材料是李牧出的，但是尚美巴黎的设计费用和制作费用也同样不便宜，整套首饰的价格为20万美元，这还是给李牧的VIP折扣价格，否则的话价格还会更高。 林牧给初雪作首饰，并没有瞒着格洛莉娅，格洛莉娅对此也并不介意，甚至格洛莉娅还向初雪分享了自己的婚纱，不过初雪并没有接受。 两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已经够委屈了，其他的东西，还是不要分享了吧，初雪愿意为格洛莉娅保存一份美好的回忆，所以拒绝试穿格洛莉娅那件昂贵的婚纱。 格洛莉娅的这件婚纱并不属于她的四套礼服之内，这件婚纱同样来自尚美巴黎的设计，整件婚纱使用了128枚重达一克拉的钻石，这还不包括那条镶满了碎钻的腰带，婚纱的造价也达到了15万美元，这个价格即使是对于欧洲皇室来说都属于奢侈品。 这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抹去原有品牌的痕迹，格洛莉娅这次也是拼了，为了推广男人装和都市丽人品牌，格洛莉娅要求所有在订婚仪式上使用的服饰都必须打上男人装和都市丽人的商标，也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以订婚仪式为主题的真人秀，格洛莉娅希望一切都物有所值。 也的确是物有所值，这场订婚仪式虽然是耗资巨大，但影响力也必将是巨大的，届时将会有无数名流亲制订婚仪式现场，见证属于李牧和格洛莉娅的幸福，到时候男人装和都市丽人这两个品牌也将会随着订婚仪式的举行盛名远扬。 同时受益的还不仅仅是男人装和都市丽人，订婚仪式上要使用的汽车都是来自骏马集团的幻影汽车，所有的布景都将来自骏马建筑公司，订婚仪式上使用的厨具以及餐具这是来自骏马日用品公司，至于订婚仪式的举办地，虽然仪式仍在三一教堂举行，但婚宴确是在克林顿城堡酒店举行，这才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进入12月份，总统大选也终于进入倒计时，按照选举委员会的规定，12月份的第一个周末，总统大选将在全国38个州同时进行，因为此时的交通状况，竞选结果大概要到半个月后才能出来，也就是说，今年的这个圣诞节，注定有些人会得不到“礼物”。 李牧可不想成为那个得不到“礼物”的倒霉鬼，所以进入12月份，李牧的工作重心完全转移到即将开始的大选上，欢迎仪式就都交给克劳迪娅去操办，李牧到时候只负责配合就行。 要说格洛莉娅和李牧订婚，最积极的人非克劳迪娅莫属。 克劳迪娅和威尔的婚礼将会在明年6月份举行，如果可以的话，克劳迪亚非常希望能在6月份之前就将格洛莉娅嫁出去，这样的话等克劳迪娅进门，家里就只剩下一个桑迪，克劳迪娅这个后妈的日子就比较好过了。 咳，没准人家也没这么想，自从格洛莉娅亲自到华盛顿请克劳迪娅来纽约过圣诞节之后，格洛莉娅和克劳迪娅的感情就突飞猛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现在是不是母女胜似母女，很多事，格洛莉娅不方便给威尔说，也不方便给李牧说，所以克劳迪娅就成了格洛莉娅最好的倾诉对象。 当然这些事李牧都没心思管，李牧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总统大选上，为了这事已经忙活了一年多，林牧绝对不允许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的工作都要以总统大选为核心，其他任何事都是次要的…目前的局面，我们可以将全国划分为三个地区，首先是新英格兰地区，然后是北部，再然后是南部，我们首先要确保在新英格兰地区的优势，虽然我们前段时间赢得了纽约州长选举，但是我希望大家别大意，民主党正在积极反扑，我们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犯错误…”李牧在选前动员会上再次强调。 参加会议的包括海斯，阿瑟，海斯选举办公室成员，以及特意从华盛顿赶来纽约坐镇的几位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大佬。 让李牧意外的是，本杰明·哈里森居然也是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成员。 看样子哈里森家族确实是底气十足，现在就把本杰明·哈里森送到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位置上，那么本杰明·哈里森的未来的确是可期。 海斯能一路走到现在，李牧的支持功不可没，这段时间的宣传，也让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各位大佬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舆论的威力，李牧在共和党中的位置也随之水涨船高。 就在一年多之前，共和党决定推出的总统候选人时，还没有人来征求李牧的意见，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如果共和党还想以后继续利用李牧手中的宣传工具，那么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就要重视李牧的意见，否则的话，李牧要是真不给面子，那到时候谁出面都不合适。 “目前的形势还算可以，在一个月前的最后一次民意调查中，我们共和党已经取得明显优势，根据调查的结果分析，这一次，我们仍然将继续击败民主党，所以只要我们大家精诚团结，我们就永远不可战胜。”海斯也起来鼓舞士气。 别看民主党这几年闹得欢腾，现在共和党一发力，民主党马上就溃不成军的，上一次调查结果表明，共和党这一次仍将获胜，而且还是毫无疑问的获胜，塞缪尔·蒂尔登虽然为此准备了十几年，但在李牧的全力支持面前，塞缪尔·蒂尔登的那些准备还是落了下风。 在引导舆论这个关键环节上，林牧简直是无往而不利，面对一群来自19世纪，从来没有重视过舆论的政客，李牧简直是如鱼得水，就算是李牧本人也是一瓶子水半瓶子晃荡，这也足够李牧的这个时代大杀四方了。 “明天我去费城，本你要去波士顿，海斯你要留在纽约，我们要确保胜利万无一失。”詹姆斯·加菲尔德现在也和海斯同仇敌忾，要为共和党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而努力奋斗。 詹姆斯·加菲尔德在党内竞选中失败后，现在担任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估计已经在为下一次大选开始蓄势了。 正文 585 没好事 美国的政治其实有时候就像是一个游戏，一次不成功还可以卷土重来，不像华人王朝那么残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赢家通吃一切，输家身死族灭。 如果不是因为李牧的介入，詹姆斯·加菲尔德今年就很有可能成功，现在的詹姆斯加菲尔德已经充分认识到李牧的能量，所以在会议结束后，詹姆斯加菲尔德主动邀请李牧共进晚餐。 看看，老美的习俗有时候也和华人一样，喜欢在饭桌上联络感情，成与不成都没关系，大家喝一杯一笑泯恩仇，谁都不用放在心上。 对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邀请，李牧完全没理由拒绝，詹姆斯·加菲尔的考虑的也确实很周到，因为和李牧的关系不够亲密，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请阿瑟作为陪客，居中调节气氛。 这次晚宴是一个私人晚宴，在克林顿城堡酒店北楼总统套房的餐厅内举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夫人亲自下厨，李牧来的时候带了一瓶产自清帝国的陈年茅台，端的是其乐融融。 “茅台酒是清国的一种烈性白酒，这种酒有一种独特的口感，喝起来有一种很特殊的酱香味儿，因为制作过程极其复杂，所以这种酒的年产量非常有限，陈年茅台更是少之又少，特别是像我带来的这种，就算是在清国，这种酒也是万金难求。”出于礼貌，李牧要介绍一下茅台酒的来历。 西方人的习俗和东方人还是不一样，如果是华人之间，李牧多半是没脸面吹嘘自己带来的酒水有多么昂贵，不过在西方人之间并不是这样，西方人甚至会当着客人的面拆开客人带来的礼物，他们认为这才是对客人真正的尊重。 “那我一定要尝一尝…”詹姆斯·加菲尔德兴趣十足。 “主席先生，千万要小心，这种就和你以往喝过的所有酒都不一样。”阿瑟在李牧那里喝过不少东方名酒，对于茅台更是心有余悸。 陈年茅台确实不一样，开瓶之后酱香十足满室皆香，勾引得詹姆斯·加菲尔德逼头连连耸动。 三杯酒下肚，詹姆斯·加菲尔德迅速进入状态：“里姆，你今年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我得承认，没有和你提前沟通，是我们最大的失误，所以我希望我们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相信到时候我们一定能配合默契…” 詹姆斯·加菲尔德标准的英裔，和绝大多数英国人一样，詹姆斯·加菲尔德虽然喜欢喝酒，但是酒量实在是不行，喝多了之后说话也是不合时宜，现在就把原本应该在四年后拿出来的许诺给出来。 李牧的脸上仍然保持微笑，其实内心里是有一句MMP不知道当不当说，第一道菜还没吃完就已经喝成这样，李牧现在才意识到，如果下一次李牧还能有来拜访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机会，李牧更应该给詹姆斯·加菲尔德带瓶清酒。 清酒，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很清澈的酒，其度数比啤酒高不了多少，类似李牧这样的酒量，三斤五斤根本不在话下。 想想也能理解，清酒是日本人做的，就日本那种情况，标准的人多地少，自己种的粮食自己够吃的够呛，能用来酿酒的粮食可谓少之又少，所以清酒的度数确实是比较低，酒量大的人喝起来，难免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说实话，很像是兑了水的白酒，而且兑的水还有点多。 “我已经决定和詹姆斯先生结为同盟，共同竞争1880年的美国总统大选，所以里姆，都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到时候你该怎么做。”阿瑟的酒量也不咋地，现在也有点儿醉眼惺忪。 当然了，这更可能是装出来的，毕竟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都是很有城府的人，他们就算是不胜酒力，也不可能醉得这么快。 之所以现在这样，大概是为了借题发挥，因为只有这样说出来的话才不会让自己感到尴尬，也更容易争取李牧的好感。 在党内提名的这件事上，李牧对共和党全国委员会肯定是有意见的，以前的李牧在绝大多数委员们眼中，或许只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他乡小子，又或者是一位没有多少政治欲望的超级富翁，和政治实在是不怎么搭的上边。 1876年选举进行到现在，没有谁再忽视李牧的能力，拥有时代传媒公司，李牧手中就等于拥有了竞选的最大利器，所以如果想在政坛有所建树，就必须首先争取李牧的好感。 “哈，如果你们两个要结盟，那么我当然毫无疑问的会支持你们，这一点或许詹姆斯先生还不够确定，但是阿瑟你不该怀疑。”李牧没有惺惺作态，直截了当的表明自己对角色的不满。 李牧和阿瑟也是老朋友了，这几年来，李牧和阿瑟已经几乎是结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两人差不多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现在阿瑟这么说，确实是让李牧很伤心。 太见外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说真的兄弟，我一直信任你，我相信你一定会支持我…”阿瑟非常满意李牧的反应，拉着李牧的胳膊，就差跟李牧烧黄纸斩鸡头，然后一起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政治家之间的结盟其实很常见，对于政治家来说，结盟的效果绝对是1+1大于2，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现在就已经开始布局，他们是为了1880年选举努力争取。 从他们之间的对话人可以了解到，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py交易。 “结为盟友”也是美国政治中一种比较常见的形式，这就像是两个两个小孩去打架，一个人去的话胜算不大，往往还又被对手打一顿，所以两个感情比较好的小孩就结为盟友，一起对抗未知的危险。 既然是结盟，那肯定有主有次，看样子詹姆斯·加菲尔德在结盟中是居于主要地位，而阿瑟处于从属地位，那么将来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能够成功，多半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就任总统，而阿瑟则就任副总统。 “其实如果拉瑟福德是一位合格的总统，那么我们也不会横生枝节，不过里姆你也应该知道，拉瑟福德的某些政治主张很有争议，即使是在我们共和党内部，现在的声音也不够统一，所以这才给了民主党可乘之机…”哪怕到了现在，詹姆斯·加菲尔德仍然还在抨击海斯的政治主张。 还是在参选之前打出来的旗号就是“公平、公正”，声称要建立起一个真正为民众谋福祉的公平政府。 这个想法确实是不错，很受民众欢迎，也为海斯争取了不少印象分，但但如果仔细品味，海斯的政治主张隐约间有一种抨击现任政府不够合格的含意。 这就很让人尴尬了，毕竟现任政府也是共和党主导，海斯的表态不仅仅是否决了尤利西斯·格兰特，而且否决的现任政府中的所有公职人员，所以共和党内部现在并不统一，有人甚至宁愿让塞缪尔·蒂尔登当选，也不愿意给海斯机会实现他的“公平、公正”。 李牧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很久以前李牧就提醒过海斯，不要总是把“公平、正义”放在嘴边儿上，那样很可能到最后掏力不讨好。 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并不罕见，比如秦国的商鞅变法，虽然商鞅变法造就了一个强大的帝国，但商鞅最后却遭车裂身亡，这就是和全社会为敌的下场，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李牧的话海斯还是能听得进去的，最近几个月以来，海斯确实是很少提及他的政治纲领，不过人们并不认为海斯已经改变了他的政治主张，如果等海斯上台之后，那么还是仍旧会翻旧账，向前任政府开刀，如果这样的话，不管海斯能不能成功，对共和党的声誉都是巨大的打击。 “关于海斯先生的政治主张，我想他能够分得清主次，如果能成功的话当然好，如果不能成功，至少也是一次有益的尝试。”李牧的面色虽然沉稳，实际上内心也不安。 虽然海斯现在所表现的看上去好像是一切都尽在李牧的控制之中，实际上就连李牧也不能确定，海斯将来当选之后会不会旧事重提。 虽然说起来李牧也不怕因为海斯的政治主张而导致李牧的话语权减少，但实际上如果还是一意孤行，那损害的不仅仅是共和党的公信力，同时还有共和党内部的团结，这一点李牧不得不考虑，因为严格说起来，李牧和骏马集团也是海斯口中“不正当竞争”的获益者。 海斯所谓的“不正当竞争”，其中就包括以法律形式缩小从欧洲进口商品，保护美国国内市场，从而扶持美国企业壮大发展。 如果海斯将来要建立一个完全公平正义的政府，那么这一类法律条文就没有了存在的空间，美国企业势必会受到来自欧洲的冲击，这对美国的新兴工商业有可能会产生一定影响。 李牧最担心的是，如果海斯真的这么做，那他肯定会受到所有企业主的反对，这样一来来，海斯能不能顺利度过自己的第一个任期都要打一个问号，那么李牧现在对海斯的鼎力支持，也将会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 “我们当然期待政府能够更高效，更公平，但是同时我们也要看到，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想在短短数年内扭转近百年来积累的陋习，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詹姆斯·加菲尔德不认为海斯能成功，对海斯执政持悲观态度。 “当然了，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支持拉瑟福德战胜赛缪尔·蒂尔登，至于其他的，我们且拭目以待吧…”阿瑟表现出有限度的支持，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态度仍然是不乐观。 送走了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李牧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 参与政治，甚至是操纵政治，其实能给人的快感极其有限，李牧现在感受更多的是心累，不仅见识到各种各样的无所不用其极，更让李牧寒心的是共和党内部的勾心斗角，从这一点上看，现在的共和党也并不是一个成熟合格的政党，这样的政党居然能够连续执政十余年，让李牧对美国政治的前景感到失望。 当然了，是从经济方面来看，美国的前景还是很不错的，毕竟美国在美洲一家独大，周围没有天然强敌，唯一一个在美洲能在面积上和美国匹敌的加拿大，偏偏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要美国专心发展经济，这样持续到几十年之后，美国仍然会迎来腾飞的契机。 不过到时候李牧能不能对政治还继续保有兴趣，那就很难说了。 按照目前的态势来看，估计最多再来个一两届，李牧就会对政治厌恶透顶。 虽然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对海斯都心存不满，但转天，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还是按照预定计划奔赴各地为海斯摇旗呐喊。 11月10号，总统大选的第一个投票日。 在纽约，一共有25个投票站，供所有具有投票权的公民为自己心仪的候选人投出自己的神圣一票，令李牧倍受鼓舞的是，骏马集团的所有员工几乎都拥有投票权，除了那些女性雇员之外。 为此格洛莉娅还向李牧抱怨，因为李牧应该推动国会通过议案，同样授予女性投票的权利。 李牧对此不置可否，这事可不是李牧说了算，女性想投票当然也可以，只要愿意缴税，什么都好说。 问题就在这个税上，要交税首先就要有收入，要有收入就要走出家门工作，而这个，又是广大女性普遍反对的。 所以这事儿想想也就算了，既不想缴税，又想拥有投票权，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事儿哦。 正文 586 没教养 关于投票权，很多人认为这是民主和自由的象征，为自己拥有这神圣一票自豪不已。 实际上这个投票权的价值真的有待商榷，选民选出来的人难道就真的是自己愿意选择的那个人吗？ 不一定。 21世纪很多人都将希拉里和***两个人竞争的那一届总统大选，称为是在两个不喜欢的人选中淘汰一个更不喜欢的，因此那届总统大选也被认为是最差的一次总统大选。 其实如果要这么算的话，之前所有的总统大选都可以用“最差”来形容，因为选民从来就没有将他们的神圣一票投给真正值得他们投的人，那些参加总统候选的人，都是别人想让你选的人，这其实就是一场秀，一个游戏，不过有资格参与的人并不多，很多人认为自己有资格参与，或者是正在参与其中，其实那只是错觉罢了，不管你把票投给谁，都是已经内定的人选，这样的人，又如何能真正代表选民的利益哦。 确实是内定，就像是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他们一个是共和党内定的，一个是民主党内定的，不管选民把票投给谁，最后唯一的获胜者都是李牧他们这些人，因为不管是谁上台，都要维护李牧他们这些大亨的利益，因为他们就代表着美国的先进生产力。 21世纪很多人会在网络上发泄，为自己经常不明不白被某人所代表而感到不满，其实这些因为“被代表”而不满的人大概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资格代表别人？ 首先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有资格代表别人的人肯定是少数，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是应该选择一位有钱、有地位、同时有着一定社会影响力的人成为代表，还是选择一位没钱、没社会地位、只会在屏幕前用键盘发泄不满的人成为代表。 答案很显而易见。 至于为什么某些人在你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成了你的代表，那只是因为你的社会地位还不够高，不足以参与到这件事的决定过程中，所以不知情也很正常，就像19世纪美国那些没有投票权的人们，他们根本就不关心谁能当上总统，因为他们无法决定这件事。 很显然李牧现在也不能决定，但是李牧正在努力成为具有决定权的人，这就是成功人士和草根人士的最大区别，成功人士哪怕在尚未成功的时候也渴望成功，草根人士则是因为身处草根而甘为草根。 李牧在投票前就为骏马集团所有员工打了预防针，在总统大选中，只能将手中的“神圣一票”投给拉瑟福德·海斯，哪怕塞缪尔·蒂尔登承诺如果投他的票以后就免税，骏马集团的所有选票也只能属于拉瑟福德·海斯。 没错，这就是所谓“公平、公正”的民选。 其实说到“公平、公正”，就连美国人自己都不信，所以这事还是算了吧。 为了确保选举能够顺利进行，在所有的投票站点，纽约市警察局都投入了大量警力维持秩序，同时负责协助的还有春田安保公司的成员，他们这算是公差，在投票站执勤可以领两份薪水，一份是春田安保公司发的，另一份由纽约市政府财政支付。 考虑到骏马博物馆的火爆程度，所以在骏马博物馆门前也有一个投票站，一大早，春田安保公司的老板司徒雷就和他手下的头号打手…总经理楚无双来到投票站，视察安保工作的同时，也顺便投出手中的“神圣一票”。 “就这么一张选票，还要打生打死，何必呢…要我说，不如让两位候选人拼酒，谁先倒下谁当副总统，赢的那个当总统，这样多好…”楚无双并不理解投票的含义，甚至对这种弄虚作假还有点反感。 确实是弄虚作假，给李牧也这么认为，不过这种事是做得说不得，不说穿大家就还是好朋友。 “…这就是场游戏，这种方式至少能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否则的话要都是老子传儿子，那还有什么意思…”司徒雷话糙理不糙，这要多亏李牧的言传身教。 投票站前热闹异常，很多人身着盛装，礼帽、文明杖、三接头皮鞋、燕尾服一应俱全，搞得就像参加自己的婚礼一样郑重其事。 现场不仅有男人，还有很多根本不具有投票权的女人，她们来就只是为了看热闹，但也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像是在参加一个盛大无比派对。 竟然有女人，也就少不了马车，或者是汽车，虽然还有不少人是干脆骑着马就过来了，但这年头只要是有身份的人士，谁家都要弄辆马车或者是汽车撑撑门面，所以投票站前异常拥挤，人嘶马啼，还夹杂着莺莺燕燕，比议会开会热闹多了。 大老板亲自来视察，马上就有部门经理过来“请安”，请安的也是熟人，正是常年在狂牛部落看场子的麦克·张。 “…早上6点就有人来投票，看样子都一夜没睡，很多人投完票还顺便买了张票去参观博物馆，在博物馆看场子的老刘都乐疯了…”麦克·张说话还是不着调，不管是多正式的一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用“社会”一个词就能概括。 “跟你说了多少遍，咱们现在不是看场子的，咱们这是执行安保工作，长点心行不行…”面对下属，楚无双马上就正经起来。 春田安保公司现在重点发展外包业务，不仅仅是李牧手下的子公司，纽约所有的企业，都可以将安保业务外包给春田安保公司，从春天安保公司聘请保全人员保护公司的安全。 其实说到底还是看场子，只不过要换一个更文雅的形容词，这样才便于春田安保公司走向正轨。 类似麦克·张这样的核心人员，他们的薪水有一部分是和营收挂钩的，所以狂牛部落的生意越好，麦克·张的薪水也就越高。 骏马博物馆的“老刘”也是一样。 “看我这张嘴，总是跟不上形势，所以就只能老老实实当楚爷的马仔…”麦克·张还是很会说话的，关键是够不要脸。 “在这儿给我好好盯着，严防有人来闹事，要是有人敢无事生非，全都给我捆起来扔海里。”楚无双知道李牧对大选有多么看重，所以也是再三强调，决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确实有可能有人会来闹事，毕竟投票现场只有共和党成员再临阵磨枪，拼命为海斯拉票，却不见民主党人的身影。 拉票这种事儿，从早到晚，一刻也不能放松，只要选票还没有投进选票箱，那么结果都有可能更改，所以每一个投票站点，都有共和党人在为海斯拉票。 至于为什么没有民主党人，这个答案很好理解，因为民主党的“促销代表”并没有获得进入投票站的权利，他们还在和纽约市警察局交侍，因为纽约市警察局拒绝他们的理由是：在投票站前拉票会导致两党发生冲突，进而会影响到投票站的秩序。 这明显就是拉偏架，你要是禁止，那就干脆全部禁止，谁都不许进入，现在这样区别对待，这分明又是引战的节奏。 “放心好了楚爷，兄弟们都已经领到了新家伙，有人敢闹事，包管揍他们个屁滚尿流…”麦克·张拍拍腰间的警棍，脸上写满了一棍在手天下我有。 这些警棍都是经过特殊制作的，里面是一根实心的钢筋，外面则包裹着一层天然橡胶，这样的棍子打在人身上，表面上看不到伤痕，实际上里面却伤筋动骨，威力非常大。 所有的安保人员，除了一根这样的警棍之外，每人还携带有两副手铐，一根警哨，再有就是自卫武器，大多是骏马侦探型左轮手枪。 手枪的型号并没有特别指定，愿意装备什么型号看自己的喜好，大多数人装备侦探型手枪，是因为这种手枪重量、长度都很合适，使用较为方便，但也有很多人为了拉风，弄一只加长枪管的镀银骑兵型左轮手枪挂腰上，看上去很是不伦不类。 其实骑兵手枪的作用不仅仅是拉风，这种手枪因为要加长枪管，所以大多数都有配重，这样一来，发射的子弹弹道更稳，射程更远，威力也更大。 说话间，又是一群佩戴骏马汽车工厂工作证的骏马汽车公司员工来到投票站，他们这是刚刚下班，就马上来投出自己的神圣一票。 独立百年展览会捧红的企业很多，但最红火的无疑就是骏马汽车公司，在展览会进行过程中，骏马汽车公司接到了很多来自欧洲的订单，所以这段时间骏马汽车公司一直是三班倒，连续的超常运转。 骏马汽车工厂的员工很好认，除了胸牌之外，他们还都穿的骏马汽车工厂配发的毛呢大衣，这些毛呢大衣是李牧亲自确定的款式，大翻领、束腰、宽松下摆，下摆后面还有分叉，看上去跟宽松版的燕尾服差不多。 要不是这年头，还不流行军装风，李牧原本还想再加个肩扣的。 不过这年头的肩章也不是横着的，而是竖着的，这样一来如果加上肩扣的话就有点儿不伦不类，最起码李牧是看不惯。 现在这样已经足够出彩了，得益于骏马汽车工厂的伙食极好，工人们的营养都不错，一队十余名工人个个膀大腰圆，顾盼生姿，精神状态极佳。 来到投票站前，有专人负责分发选票，选民们手工填写之后，然后再把选票投进投票箱内。 考虑到这年头的识字率并不高，选票上除了拉瑟福德·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的名字之外，还有一头驴子和一头大象的画像，如果选民不识字，那么直接用笔圈一下画像也可以。 分发选票的时候，工作人员看似随意的问一句：“你们都已经决定选择谁了吗？” “当然了，我们选海斯先生…” “我要选择大象…” “谁会选择一头驴子呢…” 工人们众说纷纭，兴致极高，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行使投票权，虽然他们只能选择李牧规定的对象，不过对于所有骏马集团工人来说，李牧的选择也就是他们的选择。 骏马集团的工人可以不在乎选择谁，反正随便选一个就行，旁人却不可能不在意。 听了工人们的话，旁边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随手把手中的选票塞进投票箱，然后看似不经意的嘀咕了一句：“把投票权给这种人真是浪费…” 哦哦哦，这话问题可就大了，工人们的投票权并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他们是因为缴纳了足够的税，所以才获得了投票权，这是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利，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中年人的话马上就引起了工人们的愤慨：“你在说什么？是在挑衅我们吗？” “我们的投票权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先生给的，如果你有意见，可以向尤利西斯·格兰特先生反映，说不定他会任命你为国务卿…” “让我猜猜，你一定选择的是那头蠢驴吧，因为你看上去就和那头蠢驴一样蠢…” 现在的工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些无依无靠朝不保夕的可怜人了，骏马集团给予他们保护，给他们带来了选票，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尊严，面对白人，工人们表现的毫不示弱。 “你们这些下三滥，你们怎么能如此放肆…”中年白人被气得浑身发抖，但却没有挥拳相向的勇气。 “如果你想获得尊重，那么你首先要尊重别人，谁都不欠你的，所以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否则你就是自取其辱，难道你妈妈从小没有教育你要有礼貌吗？”领头的工人虽然嘴里没有一个脏字，但实际上把中年白人一家人骂了个遍。 别看这中年白人西装革履，但实际上就是一个没教养的人，这样的人，大多是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学会做人的道理，但是不要紧，只要走出家门，总会有人代替他的父母教育他的。 正文 587 金桥银路 关于教养这个事，很多父母总是认为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孩子自然会慢慢懂道理的。 其实不一定，很多人即使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却还是待人接物蛮横无理，普天之下老子第一，地球就应该围着他转，这样的人，基本上都是有人生没人养的玩意儿。 教养这种事也是有传承的，有人说没有熊孩子，只有熊家长，这话很有道理，往往熊孩子就是熊家长惯出来的，然后熊孩子长大了，又会成为新的熊家长，结果他的孩子又是熊孩子。 孩子小的时候不舍得打，不舍得骂，长大了之后会有人替你打替你骂，到那时候再心疼也晚了。 中年白人很明显就是这么一类人，自我感觉良好，但却又没多大本事，一旦惹上麻烦，往往就无法收场。 骏马汽车工厂的工人们人多势众，围着中年白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中年白人损得体无完肤，直到警察出面干涉，中年白人这才得以脱身。 “我要报警，他们刚才侮辱了我的人格，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我要送他们去坐牢…”见到警察，中年白人总算是见到了救星，马上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你确定，你要控告骏马集团的工人？”警察懒洋洋的抱着膀子，嘴角的笑容极为嘲讽。 要说纽约是最不好惹的组织，警察局绝对排不上号，第一不好惹的应该是春田安保公司，第二不好惹的就是骏马集团。 春田安保公司是黑白通吃，福特·本杰明和司徒雷一样，两人虽然都是老板，但是分工不同，福特·本杰明负责维持春天安保公司和官方的关系，比如为大选提供安保，这种工作，就是福特·本杰明揽下来的。 司徒雷负责管理公司的正常运营，这些安保人员白天穿上制服和警察一起执行，晚上换了衣服就去赌场、夜总会看场子，其实他们的日子过得最潇洒，每天轻轻松松就能赚到一份或者是数份薪水，白天能混到免费的工作餐，晚上能蹭到免费的啤酒，平常的工作还没有多少危险性，实在是舒服的很。 真的不危险，别看春田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员整天舞刀弄棒枪不离身，实际上真正需要他们动用武器的时候并不多，那些真正危险的工作有专门的人负责，和这些明面上的安保人员没什么关系。 是的，春田安保公司豢养着五百多名枪手，这些枪手才是春田安保公司真正的武装力量，白起带到琉球去的那一百多人，大部分都是从这些人里挑出来的。 春田安保公司横行无忌靠的是黑白通吃，骏马集团高高在上靠的则是强大的律师团队。 为了跟人打官司，李牧在很久以前就组建了专门的法务部门，骏马集团的律师团队里，可以说汇集了纽约法律界的所有精英，普通人想和骏马集团打官司，别的先不说，看看骏马集团的律师团队就会打退堂鼓。 很明显，中年白人并不是J·P·摩根、洛克菲勒这种级别的人物，所以听完警察的话，中年白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就不自觉的红了脸。 打官司？ 送上门去被人打脸还差不多。 如果想出名，和骏马集团打官司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付出的代价往往不是律师费，而是个人的前途甚至是生命，所以正常人都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真是…真是…”中年白人真是了半天也没真是出来个所以然，急匆匆挤开人群狼狈而逃。 “切…”包括周围的围观人群在内，所有人都爆发出整齐的嘘声。 没办法，目前的纽约，可以说几乎没有人能够不和骏马集团打交道，所以这种事最是令人喜闻乐见。 “楚爷，要不要我派人跟上去…”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麦克·张声音阴冷，竖手成刀，恶狠狠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算了吧，这几天别找事儿…”楚无双不想节外生枝，看了眼中年白人的背影，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这也是李牧的要求，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保证选举能够正常进行，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事实证明，有些人不吃亏就不会长记性，晚上，《回声报》发了一期增刊，用整整一个版面，讨论了骏马集团集体刷票这件事，其中就有对这位叫雷纳德的中年白人的采访。 在采访中，雷纳德声泪俱下的控诉了骏马汽车工厂工人的刷票行为，并且还痛斥了纽约市警察局的不作为，理由是在雷纳德遭到骏马集团工人围攻的时候，警察并没有及时为雷纳德提供帮助，这充分表明了，纽约市警方和骏马集团之间沆瀣一气，他们在试图操纵选举，这是共和党腐败政治的又一明证。 “哈，我们进群的时候说我们不热心政治，对美国没有归属感，不是合格的美国公民，现在我们主动投出我们的神圣一票，他们又开始说我们故意刷票，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满意？或许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无法让他们真正的满意，除非我们跳进纽约湾，把我们的黄皮肤泡成白皮，这样他们就没借口了。”看到《回声报》的增刊，李牧实在是哭笑不得。 此时李牧正在和海斯共进晚餐，庆祝第一天选举的胜利。 确实是胜利，虽然选举还没有结束，但在总共115000名选举人中，海斯获得了其中的86000张选票，如果这样推断，几乎可以宣布海斯已经获胜。 美国的选举方式是赢家通吃一切，如果海斯在选战中战胜了塞缪尔·蒂尔登，那么海斯就将获得纽约州所有的选举人票，塞缪尔·蒂尔登哪怕是拥有49%的支持率，也将一无所获。 第一天的投票结果虽然不足以证明海斯必将赢得最后的胜利，但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接下来的两天呢，就算是数据会出现波动，也不会出现太大波动，并不足以颠覆最后的结果。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放嘴炮，不管你做的什么，他们总是能挑出毛病来，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所以我们的政府效率不高。”海斯对《回声报》的报道不以为然，客观上说，骏马集团的工人选择谁是他们的自由，谁都管不着，所以《回声报》的报道只能是自取其辱。 “我说，难道政府方面对于这种言论就不能有所限制吗？如果不能的话，我能不能代表骏马集团的工人向《回声报》提出控诉，我认为《回声报》的报道已经侵犯了骏马集团工人的名誉权，这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我们必须认真对待。”李牧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回声报》只攻击现任政府和海斯，那李牧乐得看笑话，现在不一样，既然《回声报》在报纸上公然指责骏马集团刷票，那李牧就要有所回应。 “萨米不是管着记者协会吗？现在让记者协会出面似乎更合适…”阿瑟不想招惹民主党，现在的民主党就像是铁笼子里正在困兽犹斗的疯狗，逮谁咬谁。 “萨米·拉金确实是记者协会的会长，但是现在的《回声报》压根儿就不在乎盈利，所以记者协会也没办法…”李牧也是头疼，面对《回声报》这种怪胎，常规手段肯定是无法奏效的。 如果《回声报》是正常报社，记者协会确实是能发挥应有的作用，最有效的手段是约束所有记者都不为《回声报》工作，这样《回声报》收不到稿子，自然也就无报可印。 令人遗憾的是，《回声报》作为民主党的官媒，背后有整个民主党作为支撑，所以人手问题人家真不担心，记者协会也是无计可施。 说《回声报》是怪胎，还不只是这一点比较怪，《回声报》的运营方式也是无比奇葩，正常的报纸是靠广告和销量来盈利，但是《回声报》不靠这个，人家的报纸都是免费赠送，根本就不是为了钱，所以经济手段也起不到丝毫作用。 “那么难道《回声报》就无懈可击？”阿瑟终于感受的《回声报》的棘手。 “当然不是，你等着瞧吧，等到大选结束，或许《回声报》就会成为昨日黄花，我敢保证，他们每一集的眼霜量还不一定会比我们《骏马日报》来得高。”李牧根本不认为《回声报》有未来，这种报纸就是阶段性产物，根本不会长期存在。 《骏马日报》是骏马集团的企业内刊，名字虽然是“日报”，但并不是天天都出，有时候三天两天印一份，有时候一个星期才印一份，这份报纸只供骏马集团内部传阅，并不对外销售。 考虑到骏马集团内的华人比例，《骏马日报》是一份中文报纸，这也是纽约甚至全美第一份中文报纸，其意义也是相当深远。 华人的报纸在内容上当然是以华人为主，民以食为天嘛，所以《骏马日报》上会刊登骏马集团下属各个子公司的菜单，这个菜单很有些相互较量的味道，比如骏马汽车工厂周一的菜单是每人一个鲶鱼头，那么骏马建筑集团周二的菜单肯定会给每人加一个鸡腿，然后骏马电气公司会宣布周三吃自助餐，啤酒管够… 除了菜单之外，《骏马日报》还会刊登一些时政新闻，有美国的，也有清国的，甚至有古巴的，只要有华人的地方，《骏马日报》都会关注。 “你们明天也要发增刊吗？”海斯看样子这会儿已经认识到了重要性，如果不对《回声报》的指责进行回应，他们等于就默认了这件事，这确实有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选举。 “当然有，大选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有增刊。”李牧指的是《时代周刊》，并不是《骏马日报》。 《骏马日报》上关于大选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我们的董事长先生已经决定将他的神圣一票投给共和党候选人拉瑟福德·海斯。 搞定！ 然后所有的工人都会把票投给拉瑟福德·海斯。 所以《回声报》指责骏马集团刷票，李牧感觉真的很没道理。 “增刊的版面已经排好了吗？”海斯放下手中的刀叉，看样子是准备连夜加班。 “确实是排好了，不过如果有需要的话，版面还可以随时更改。”李牧给海斯最大的自由度。 海斯现在发出声音，也能看成是骏马集团对《回声报》的回应，这不是坏事，如果海斯最后成功当选，那么骏马集团的声望将会更上一层楼。 “给我留出一个版面，我要驳斥《回声报》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海斯确实有想法，看样子已经把总统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果《回声报》只指责骏马集团，那没准海斯还不会这么义愤填膺，现在《回声报》在指责骏马集团的时候又扯上了腐败政治，这虽然是民主党的一贯手法，但不可避免的会给新政府抹黑，这是海斯绝对无法容忍的。 “好吧，给你留出一个版面，希望你好好利用它。”李牧大方的很，多印一张纸的事，根本算不了什么。 作为美国销量最高的报纸，《时代周刊》的版面其实是很值钱的，之前标准石油想在《时代周刊》上做个广告，结果萨米·拉金开出了一个中缝广告100万美元的价格。 即使是以洛克菲勒的豪富，没感觉这个价格实在是有点贵，所以洛克菲勒就给李牧打个电话，结果萨米·拉金就给洛克非勒打了个对折。 100万打五折还50万美元呢，这还只是一个中缝广告，如果是整个版面，那价格绝对会让洛克菲勒感到肉疼。 “里姆，明天布鲁克林大桥就要通车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接受威廉斯堡大桥？”阿瑟又开始给李牧介绍生意，这才是真正的好兄弟。 前后历经七年时间，布鲁克林大桥终于竣工了，和原本的历史相比，时间足足缩短了一半，所以阿瑟才有信心让骏马建筑公司继续接手威廉斯堡大桥。 “当然有，这样的工程越多越好…”李牧来者不拒，所谓金桥银路，这是送上门的好生意，绝对不能放过。 兄弟们新年快乐！ 正文 588 胜券在握 随着纽约的发展越来越快，曼哈顿变得越来越狭小，布鲁克林的位置也就越来越重要。 考虑到曼哈顿和布鲁克林之间的东河，如果想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真正融为一体，那么东河上还需要更多的大桥，仅仅一座布鲁克林大桥远远不够，即使是再加上威廉斯堡大桥也不够，本来还需要更多。 骏马建筑公司最终还是接手了布鲁克林大桥的修筑工作，如果不是骏马建筑公司接手，并且创造性地实施了分段修筑法，那么恐怕布鲁克林大桥还要等到几年后才会竣工。 正是因为骏马建筑公司在修建布鲁克林大桥过程中的出色表现，这才给了阿瑟更多信心，让阿瑟把更多的纽约市政工程交给骏马建筑公司，而不用担心留下什么后患。 说实话，两党制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因为在野党的存在，使得执政党不那么肆无忌惮，再说阿瑟现在也已经不是纽约市市长，而成了纽约州州长，这使得阿瑟再为骏马集团“牵线搭桥”时，又多了几分底气。 对于这样的工程，李牧当然是来者不拒，修桥这种活不但利润巨大，而且会为骏马集团争取更大范围的影响，比如布鲁克林大桥，不管过多少年，只要布鲁克林大桥仍然存在，那么骏马建筑公司的名字就会被铭刻在布鲁克林大桥桥头的石碑上，将会被人永远铭记。 转天，布鲁克林大桥举行了盛大的通车仪式，仪式的主角不是李牧，也不是阿瑟，而是约翰·罗布林的遗孀，以及华盛顿·罗布林夫妇。 对于罗布林家族而言，这是个神圣而又庄严的时刻，布鲁克林大桥凝聚着罗布林父子两代人的心血，李牧不能，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刻喧宾夺主。 不过接下来的威廉斯堡大桥，肯定就是骏马建筑公司唱主角，李牧还特意邀请华盛顿·罗布林担任威廉斯堡大桥的设计师。 骏马建筑公司现在也基本上陷入了瓶颈中，其中最大的桎梏就是高端人才的缺乏，类似桥梁设计师这样的高端人才，骏马建筑公司不是没有，但和这个时代的顶级设计师相比，毕竟还是有所欠缺，所以李牧真诚的邀请华盛顿·罗布林到骏马建筑公司工作，并且任命华盛顿·罗布林为骏马建筑公司设计总监。 华盛顿·罗布林的水平毋庸置疑，布鲁克林大桥被认为是继古代七大奇迹之后的人类第八大奇迹，并且同时被认为是工业革命时代全球七个划时代的建筑工程之一。 这样高级别的工程师，全世界都是屈指可数的，李牧因而见猎心喜，一定不会让华盛顿·罗布林从指缝间溜走。 华盛顿·罗布林答应了李牧的邀请，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李牧不仅邀请了华盛顿·罗布林到骏马建筑公司工作，同时还邀请了华盛顿·罗布林的妻子艾米莉·罗布林。 基本上这个时代的女性，能够有资格名垂青史的少而又少，李牧重生之前，在科技领域唯一有印象的是居里夫人，艾米莉·罗布林因为当初要辅助华盛顿·罗布林工作，自学了高等数学等其他工程技术，在华盛顿·罗布林下肢瘫痪之后，艾米莉·罗布林甚至担任了布鲁克林大桥的总工程师，这样的一位女性，的确是值得人们尊重的。 当然了，李牧邀请艾米莉·罗布林到骏马建筑公司工作，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这个理由和格洛莉娅有关。 李牧答应格洛莉娅会推动国会提高女性社会地位，这种事想要做到并不容易，李牧必须要首先证明，女性也同样能在相关领域做出自己的贡献，这样一来，艾米莉·罗布林的存在就非常有必要。 美国政府的效率仍然很低，但是在总统大选这件事上，工作人员的效率高得很，11月15号，纽约州的大选结果揭晓，海斯以258000张有效选票对171000张选票击败民主党候选人赛缪尔·蒂尔登，从而赢得纽约州所有选举人票。 结果揭晓的当天，舆论一片哗然。 这个结果出乎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毕竟民主党虽然近些年势头看好，但在大选之前的这半年多以来，民主党的支持率呈逐渐下降趋势，而共和党的支持率则是节节攀升，所以这个结果也算正常，并没有什么幕后操作。 当然之所以会出现这个结果，还和李牧、洛克菲勒、J·P·摩根等一干大佬的支持密不可分，毕竟李牧他们这些大佬的老巢都在纽约，整个纽约州，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是为了骏马集团这样的大企业工作，至于那些拥有投票权的选举人，所占的比例就更高，达到了将近百分之四十，这样一来，还是能击败塞缪尔·蒂尔登也就在情理之中。 不过对于大选前踌躇满志的民主党来说，这个结果无疑是当头一棒，感觉就跟大冬天里接受冰桶挑战差不多。 虽然阿瑟可以作证，纽约州的投票结果并没有黑幕存在，但是民主党并不认可这一说法，结果揭晓之后，以《回声报》为首的民主党倾向报纸纷纷指责以阿瑟为首的州政府幕后操作了纽约州的总统大选，私自篡改了票数，否则民主党不会败得如此之惨。 嗯嗯，看来这个结果民主党也有预料，不过大概民主党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民主党会败得如此之惨，简直是毫无反抗之力，这让一直我心尝胆十几年，发誓要在选战中一雪前耻的民主党人如何能顺理成章的接受哦。 为了回应民主党的质疑，纽约州政府特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阿瑟和新任纽约市市长爱德华·杰弗里一起参加，立证选举结果真实有效。 “…关于那些竞选结果受人操纵的传言，我只能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患有受迫害幻想症，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黑幕可言，纽约州选举委员会中也有民主党人存在，如果真的有黑幕存在，恐怕民主党籍的委员们早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还能用的着报纸出面曝光？简直是无稽之谈，这种说法不仅是对选举委员会的侮辱，同时也是对拉瑟福德·海斯先生和赛缪尔·蒂尔登先生的侮辱，我们绝对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希望某些人做好准备，我们会组织一个调查委员会，调查这些说法的源头，如果确有其事，那么相关责任人肯定会受到惩罚，如果查无此事，那么相关责任人同样会受到惩罚。”阿瑟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的义正言辞，并且声称要追究某些人在报纸上大放厥词的责任。 “州长先生，您这是要进行新闻管制了吗？”一名佩戴《回声报》标志的记者不等发布会主持人点名，举手的同时大声问出自己的问题。 这样的人如果是出现在骏马集团的新闻发布会现场里，恐怕会马上被工作人员请出去。 不过这里是州政府的新闻发布会，州政府做事并没有骏马集团那么强硬，所以阿瑟虽然心中厌恶，却还是正面回应了这个问题。 “纽约州永远不会进行新闻管制，言论自由是每个人的基本权利，这一点州政府绝不会触及，不过我也想请问你一个问题，你所谓的言论自由是什么？难道是毫无根据的大放厥词吗？要知道自由是以不损害他人自由为权利，如果记者在报纸上信口雌黄，那么同时也会侵犯其他人的自由，这样的自由是不存在的。”阿瑟的回答赢得现场一阵热烈的掌声，这里面虽然有《时代周刊》等共和党倾向的报纸的记者在起哄，但也可以真实反映出大多数人对于“自由”的定义。 很多人提起“自由”，马上就两眼放光，好像这两个字就是一道免死金牌，只要把“自由”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上，那么他们就可以无所不能横行无忌，实际上绝对的自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这世界上的大多数情况下，比自由更重要的是“适度”，不管是任何事，一旦过量，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阿瑟现在是一名合格的政客，嘴皮子溜的很，在州长选举中，连民主党的候选人都不是阿瑟的对手，一名小小的记者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么您所说的要让某些人受到惩罚是什么意思？”《回声报》的记者虽然红了脸，但仍然不依不饶，说什么也要找回点场子。 “难道犯了错可以不受惩罚吗？或许你们确实是这么想，但在我这里绝对不是，你在这里一直纠缠不休，无非是因为你支持的政党在选举中落败，所以你忿忿不平，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结果既然已经出来，那么就不可更改，所以与其在这里纠缠不休，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怎么样才能在其他州赢回来。”阿瑟虽然嘴上不说，但话里的意思也是恶毒的很。 民主党一直怼共和党的最大理由就是“腐败政治”，看这架势好像共和党人下台，那么腐败就会从美国政治中消失一样。 实际上如果民主党上台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因为这么些年来，民主党从来就没赢过，所以共和党在这件事上还真是理亏，因为他们没有反击的注脚。 现在好了，《回声报》的记者纠缠不休，一直在质疑选举结果，这等于是给了阿瑟一个口实，就你们这样的态度，怎么可能建立起一个公平公正的廉洁政府？ “请遵守新闻发布会秩序，如果再有人违反规则，那么就只能请工作人员把他请出去！”这回发布会主持人的反应终于快了一次，赶在《回声报》记者提问前堵住了他的嘴。 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就顺风顺水，在回答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之后，新闻发布会结束，关于选举结果的争议到此为止。 当然民主党还会在报纸上继续喊委屈，依旧会有人质疑选举结果，不过这已经不是主流声音。 在接下来的两天内，新英格兰地区的选举结果陆续揭晓。 和李牧预计的一样，共和党在新英格兰地区大获全胜，海斯从而拥有新英格兰地区的所有选举人票，为赢得大选打下了一个坚实基础。 新英格兰地区一共有六个州，纽约并不在这六个州之内，他们分别是缅因州、佛蒙特州、新罕布什尔州、马萨诸塞州、康涅狄格州、以及罗得岛州。 这六个州是共和党的传统票仓，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共和党的坚定支持者，由佛蒙特州，从1856年到1988年，佛蒙特州都是共和党的坚定支持者，他们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信仰。 考虑到新英格兰地区在美国的经济地位，新英格兰地区的选举结果也被认为是美国大选的风向标，共和党在大选之前，在新英格兰地区做了大量工作，从而保证了新英格兰地区的选票，这都将会对大选结果起到关键性作用。 当然了，民主党在多年的苦心经营之下，也同样拥有自己的坚定票仓，比如在南卡罗来纳州、密西西比州、亚拉巴马州、佐治亚州、佛罗里达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塞缪尔·蒂尔登同样是战胜了海斯，得到了这六个州的全部选举人票。 这也很正常，这六个州在南北战争之前传统的蓄奴州，所以他们支持民主党也在情理之中，共和党已经做好了失去这些选举人票的准备，所以这并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不过民主党的好运也就此为止了，在接下来公布的选举结果中，除了在德克萨斯州民主党击败了共和党，在其他剩下的所有投票中，共和党一路高歌猛进，以绝对优势击败民主党，从而成功连任。 哦哦，其实民主党宣布获胜的时候，夏威夷州的结果还没有传过来，不过这已经不能改变最后的结果，共和党已经胜券在握。 正文 589 财政预算 选举开始前，民主党人还幻想着通过这次选举一雪前耻，把共和党从白宫内赶出去，真真正正的扬眉吐气一回。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1876年选举，反而是近些年来，民主党输得最惨的一次，这实在是令人始料未及。 在原本的历史上，1876年选举困难重重，海斯和塞缪尔·蒂尔登杀得难解难分，一直到最后时刻，还没有分出胜负，最后不得不依靠选举委员会的裁决，最后海斯才艰难获胜。 历史上的这次选举，被称为是美国历史上疑点最大的一次选举，因而铭记史册。 现在当然就不用担心这个说法，作为近些年来共和党少有的对民主党的全面获胜，1876年选举确实也有铭记史册的资格，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让李牧稍微有点遗憾的是，虽然还是已经成功当选总统，但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任期还没有到，海斯要等到明年3月份才能上任，所以在接下来的这三个多月内，美国实际上是有着两位总统，只不过海斯暂时还没有实权。 海斯获胜后，依照惯例返回俄亥俄州，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 李牧并没有参加庆祝仪式，在这个所有人都上赶着去拍海斯马屁的时候，李牧却来到了华盛顿，去烧尤里西斯·格兰特的冷灶。 也不算是冷灶吧，毕竟尤利西斯·格兰特还是美国总统，虽然在三个多月之后，尤利西斯·格兰特就即将卸任，但按照惯例，尤利西斯·格兰特在卸任之后也将享有总统待遇，依旧拥有一定的政治影响力，所以现在说“冷灶”还为时尚早。 即便如此，很明显，尤利西斯·格兰特也即将成为昨日黄花，相对于以前来说，现在的总统宫真正称得上是门庭冷落。 在总统宫，李牧已经是挂的上号的熟人，所以在李牧抵达华盛顿的当天，就得到了面见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机会。 “啊，我亲爱的里姆，难得你还记得我，我都怀疑我已经被人遗忘了，幸好你来了，这让我感觉我仍然是美利坚的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的话里带着自嘲和落寞。 “总统先生，这是游戏的一部分，不是吗…”李牧也是相当无语，如果不是当初尤利西斯·格兰特过分自大，那么说不定有尤里西斯·格兰特真的可以第二次连任。 大概尤利西斯·格兰特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连党内提名的资格都没有获得，这让尤利西斯·格兰特所有的准备都失去了意义，李牧的价值也就无从发挥。 幸好还有海斯，所以李牧才真正让世人认识到《时代周刊》的价值，这是李牧支持海斯最大的收获。 “是的，这就是游戏的一部分，是我太贪心了，否则结果理应会更好…”尤利西斯·格兰特现在才能静下心来回忆这八年来的收获，遗憾确实有，但已经没有机会弥补，这就是人生。 “想点开心的事吧，你不是一直想带着夫人去周游世界吗？现在机会终于有了，以后国会不会再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生活才刚刚开始呢，要好好把握才对。”李牧确实是想的开，至少比尤利西斯·格兰特想得开。 李牧的这番话确实也起到了作用，尤利西斯·格兰特虽然表情依旧忧郁，但精神状态明显好了点。 “你说的没错，接下来我的计划就是去周游全世界，我已经准备好了，第一站我就会去清国，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对清国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兴趣。”尤利西斯·格兰特还是很善于调节情绪的，他这一辈子当过北方联盟军的总司令，率领北军击败南方，维护了美利坚的统一，随后有两次担任美利坚的总统，虽然整个过程褒贬不一，但也是见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其实现在还不到给尤利西斯·格兰特盖棺定论的时候，历史上的尤利西斯·格兰特虽然在担任美国总统时饱受诟病，但从卸任后的经历来看，尤利西斯·格兰特在个人私德上并无亏欠。 在原本的历史上，尤利西斯·格兰特卸任之后确实去周游世界了，但他的晚年过得并不幸福，去世时穷困潦倒，居然还欠下了巨债，后来还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妻子在尤利西斯·格兰特去世之后，依靠尤利西斯·格兰特自传的版税还清了外债。 虽然在尤利西斯·格兰特执政过程中，美国政府的腐败确实是令人触目惊心，但从尤利西斯·格兰特的个人财产来看，他确实比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官员都要清廉。 那么问题又出在哪里呢？ 李牧也不知道，或许身在这个时代的大漩涡中，所有人都只能随波逐流，能做到个人私德并无亏欠，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也正因如此，李牧尚对尤利西斯·格兰特保留着一份敬意，愿意在尤利西斯·格兰特卸任之后，聘请尤利西斯·格兰特作为骏马集团的高级顾问。 这个顾问可不是免费的，李牧开出的薪水比联邦政府给总统开出的薪水还要高，所以即使尤里西斯·格兰特这辈子不再写自传，那么大概也不会欠下太多外债。 “说说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能让你宁肯不参加新总统的庆祝仪式。”尤利西斯·格兰特知道李牧的性格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到华盛顿，那么李牧肯定是别有所图。 “1877年的采购预案…”李牧很想玩一次欲擒故纵，只和尤利西斯·格兰特谈感情，不过这容易会让尤利西斯·格兰特误会，认为李牧是因为怜悯和同情才会来到华盛顿，那问题可就大了。 虽然尤利西斯·格兰特现在的处境确实是很尴尬，但身为美国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也有他自己的尊严，所以李牧还不如有话直说，这样反而会让尤利西斯·格兰特更加容易接受一点。 关于联邦政府1877年的采购预案，从半年前开始，就已经在国会进行审议，之所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通过，其中争议最大的就是公车支出费用。 在联邦政府提出的1877年预算中，需要购买公车而支出的费用创记录地达到2500万美元，正是因为这笔费用的存在，才让国会慎之又慎，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果。 在这2500万美元的公车支出费用中，有1900万美元的订单属于骏马汽车公司，其余600万美元属于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 单单从性能上讲，骏马汽车的性能肯定是远远强于范德比尔特汽车，不过考虑到政治上的平衡，骏马汽车公司终究是无法一口吞下这个巨大的蛋糕。 最近这段时间，威廉·范德比尔特也一直在华盛顿奔走，虽然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得到的订单远远小余骏马汽车公司的订单，但这对于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来说，已经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威廉·范德比尔特也知足的很，能抢到订单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一口吞下，更是想都没想。 “里姆，你可真的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尤利西斯·格兰特为难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不停的揉着脑门，看样子很有点儿焦头烂额。 正常情况下，早在1876年的10月份，国会就应该通过联邦政府的1877年财政预算，这样才不会影响到联邦政府的运营，但偏偏因为今年是大选年，所以这个过程被一推再推，看样子很有推迟到1877年的架势。 这个结果当然是让李牧无法接受的，等到海斯上台，还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天知道那个满脑子“公平正义”的家伙会不会修改财政预算，所以李牧才会来到华盛顿，力求财政预算能够尽快通过。 “这怎么会是难题呢，政府财政预算难道不应该尽早通过吗？公共用车难道不应该及时采购吗？国内企业难道不应该大力扶植吗？既然这一切都没有问题，那么我们就应该及早确定，这样联邦政府才能继续维持下去，否则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李牧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联邦政府也不是没有停摆过，不过那都是21世纪的事儿，李牧可不想让联邦政府现在就停摆。 当然了，关键还是如果1877年财政预算不能及时通过，那么骏马集团就会损失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单笔订单，即使是以李牧的豪富，也会对此感到痛彻心扉。 “没错，确实后果不堪设想，但是里姆你也应该知道，国会现在的多数党是民主党，而我们共和党则是执政党，民主党无法在选举中击败我们，所以就把阴险的招数用在盘外，我也想国会能尽早通过财政预算，只可惜这不是由我决定的。”尤利西斯·格兰特摊手苦笑，脸上写满了无奈。 总统也不是万能的，特别是当在野党占据国会多数席位的时候，作为执政党的代表，总统的位置就有点尴尬。 尤利西斯格兰特现在就处于这种尴尬中，民主党一方面在国会里给共和党扯后腿，一方面又在报纸上大骂共和党不做为，这实在是有点双重标准，但遗憾的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现在也无力改变现状。 想要改变现状，唯一的办法就是夺回国会中的多数党席位，考虑到国会每两年才改选三分之一，所以想要达到这一点，最起码也要到明年底才行。 “当然，财政预算需要国会审议通过，然后联邦政府才能拿到授权，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坚持不懈的为此付出努力，那么结果一定会令人满意。”李牧是标准的唯心主义者，并不认为这件事就毫无办法。 虽然民主党目前是国会中的多数党，但并不代表民主党的力量就在国会中占据统治地位，所谓的“多数党”，指的是在所有的国会议员中，民主党籍的议员数量多于共和党籍的议员，但除了这两点之外，国会中还有一部分无党派人士，甚至一部分拥有党籍的国会议员，在表决的时候也不会完全保持一致，这部分人是李牧主要争取的力量，只要获得这部分人的支持，那么共和党在国会中依旧能压倒民主党。 听上去是不是有点绕口？ 其实政治就是这么神奇，共和党人在国会表决中并不会一直支持共和党，民主党人也是一样，一旦牵涉到自身利益，他们的立场随时有可能发生改变。 “好吧，我尽力，但我不能保证时间。”尤利西斯·格兰特还挺给面子的，或许更多是看在李牧将是尤利西斯·格兰特未来老板的份上。 当总统的老板！ 这个事实让李牧很是有点自豪，虽然这个老板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在“员工”面前的底气不是很足，但也足够李牧兴奋了，等到尤利西斯·格兰特加入骏马集团，骏马集团的声望将会更上一个台阶，而尤利西斯·格兰特本人也将继续发挥余热，啊这才是一举多得。 “已经足够了，我晚上就联系相熟的议员，到时候咱们共同推进。”李牧才不会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毕竟这是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有好处，所以威廉·范德比尔特也要出力才行。 晚上，李牧在落樱湖畔的家里举行晚宴，和李牧相熟的一帮议员再次共聚一堂，一方面庆祝海斯的成功当选，另一方面也为推进国会尽快通过1877年财政预算群策群力。 在所有的客人中，陈国芳来得最早。 见到李牧后，陈国芳很有点意气风发。 “里姆，真的非常感谢你，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的感激之情…”陈国芳还是第一次对李牧这么客气。 在这一次选举中，夏威夷州作为唯一孤悬海外的州，第一次行使了自己的投票权，这对于夏威夷州来说有着重大意义，从现在开始，又一支新的政治力量诞生了。 正文 590 投其所好 虽然阿拉斯加早于夏威夷加入美国，但是考虑到阿拉斯加现在几乎没有常住人口，所以夏威夷的建州时间反而比阿拉斯加还要早。 说到阿拉斯加，这片广袤的土地虽然已经属于美国所有，但上面并没有多少美国人居住，到目前为止，关于阿拉斯加的人口，官方的统计数字仅为一千多人，相比阿拉斯加的面积，这点人口可谓是少得可怜。 在新的一年里，李牧准备继续加大移民力度，争取每个月能运送2到3万名华人抵达美国，这样再进行个一两年，李牧就能开始向阿拉斯加移民，不需要有太多，移上个十几万人，就足以在阿拉斯加形成绝对的人口优势，到时候… 嗯嗯，不可说，不可说。 说到移民，陈国芳也很有兴趣，毕竟在这次总统大选中，陈国芳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人多的好处。 在李牧来到美国之前，华人们从来没有重视过所谓的神圣一票，即使手中有投票权，华人们也总是敷衍了事，并不会用投票权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利。 李牧给了华人一个极好的示范，让华人真正认识到投票权的作用，陈国芳也因此对移民极为热衷。 目前李牧的移民路线，是从清帝国先把人装船送到琉球，然后在琉球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调理之后，再从琉球送到夏威夷，在夏威夷，华人们会进行第一次分流，很多人会选择留在夏威夷繁衍生息，更多人则是仍然向往大陆，他们会继续向东从旧金山登陆，然后从旧金山分别前往纽约、斯普林菲尔德、以及迈阿密。 迈阿密算是一个中转站，选择来到这里的华人，会从这里继续乘船向南前往古巴，在古巴，他们会同样得到良好的照顾。 考虑到这一路上的成本，移民并不是免费的，平均每个人要向环太平洋公司缴纳一百美元的移民费用。 当然了，很多人根本拿不出这笔钱了，不过不要紧，他们可以选择为李牧工作，在以后的薪水中，李牧会逐渐把这笔钱扣出来。 除了付费移民之外，还有很多人是环太平洋公司从清国各地的人贩子手中购买的，这些人以女人和孩子居多，他们的移民成本要更高一些，平均每个人在150美元左右。 这些人并不是李牧的奴隶，他们是作为美国公民抵达美国的，但是在抵达美国之后，他们每个人要向环太平洋公司支付300美元的费用，这笔费用同样可以在将来的薪水中抵扣。 虽然算起来居然还有赚头，但实际上，这些利润要在未来才能兑现，所以现在的环太平洋公司，仅仅在移民一项上的支出，每个月就高达200万美元以上，也就是李牧才能如此不遗余力的向美国移民，换个人，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无力实施。 之所以如此的不遗余力，李牧当然也是有私心的，华人想在美国生活的更好，首先要能发出更大的声音，这就需要更多的人口基数，不用太多，如果目前的美国能有100万华人，那么华人就将拥有谁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和墨西哥人、黑人相比，华人最大的优势是经济能力比较好，大多数华人通过辛勤工作，在短短几年之内就能置办一份家业，然后就能在美国扎下根来。 一旦扎下根来，因为有稳定的缴税记录，那么这些华人基本上就能拥有投票权，这样一来，华人在政治上的力量，至少比墨西哥人和黑人强的多。 美国目前4500万人口，其中黑人和墨西哥人的总人口大概在700万人左右，就李牧所知道的情况，这700万人中，最多只有50万人拥有投票权，甚至还要更少，可以想象，墨西哥人和黑人的财务状况该是多么的糟糕。 相较之下，华人的财务状况就好得多，对于华人来说，储蓄几乎已经成为本能，所以大部分华人都能在短时间内置办一份家业，当然，这要感激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庇护，如果没有李牧和俊马集团，就算是华人能攒下一份家当，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当日的旧金山暴乱就是明证。 晚上来参加李牧晚宴的，除了一帮老朋友之外，还有几副新面孔加入，他们分别是来自夏威夷州的马库斯·索耶参议员，来自印第安纳州的亚当·霍普金斯参议员，以及同样来自印第安纳州的本森·布莱克参议员。 李牧开发印第安纳州农场的举措已经初见成效，去年一年中，有超过5000华人来到印第安纳州，他们的身份都是新一代的农场主，同时手中也都拥有投票权，这使得印第安纳州的两位参议员都迫不及待的向李牧靠拢。 马库斯·索耶是一位法裔，在年中进行的补选中，马库斯·索耶成为夏威夷州的第二位参议员，华人在夏威夷州的势力已经毋庸置疑，所以不管马库斯·索耶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和李牧保持一致，否则的话，估计他也在参议员任上也只能干一届。 李牧对几位新朋友表示欢迎，特别是对来自印第安纳州的亚当和本森，李牧的热情简直能让他们融化。 “…明年，我们将会持续开发印第安纳州的土地，明年骏马汽车公司也会开发新的农用机械，机械的投入使用，将会有力促进农业的发展，如果一头牛干的活能抵两个人，那么一台农用机械的效率足以让20个人汗颜，相信用不了多久，印第安纳州就将成为美利坚新的粮仓。”李牧熟练的画大饼，说的亚当和本森两眼冒光。 李牧本人在印第安纳州，拥有将近800万英亩土地，这些土地现在正在开发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如果不依靠农用机械，把这些土地全部开发出来并且充分利用至少需要500万人。 作为印第安纳州的参议员，亚当和本森深知印第安纳州的优劣势，作为一个内陆州，印第安纳州目前还没有发现大规模自然资源，农业是印第安纳州唯一可以仰仗的优势，这也是亚当和本森积极向李牧靠拢的原因，只有充分开发印第安纳州的土地，印第安纳州政府的收入才会增加，两位参议员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也会相应提升。 “我们正准备推动州政府通过一项法令，加大开发农场的力度，给予农场一定的财政补贴，同时设置农产品最低价格，保护农场主的利益，相信州政府的这些举措，一定会让农场主们得到真正的实惠。”亚当是一位50岁出头的中年白人，虽然看上去精神头不错，但面容相当苍老，头发和胡子也都已经是花白色。 “谢谢，这也正是我想说的，要改变一个州的现状，绝对不可能只靠某一部分人的努力，这需要我们上下一心通力合作，这样经济才能得到健康平稳有序发展。”李牧对印第安纳州政府的举措表示赞赏，他本人就是印第安纳州最大的农场主，印第安纳州政府的举措等于是给李牧送钱，这样的钱不收是会得罪人的。 所谓的财政补贴，给多给少都是州政府说了算，经手人肯定能捞到大量好处，所以这是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李牧不想，也不能拒绝。 “后天参议院会召开例行会议，我们会再次推动国会通过1877财政预算，这一次要是仍然还不成功，我认为我们可以给马丁先生一点颜色看看，既然他一直不赞成，那么我们就让联邦政府关门算了。”伯恩赛德知道李牧想要的是什么，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在这间屋子里，伯恩赛德的资格是最老的，所以伯恩赛德的发言也一向最是肆无忌惮，怼起人来更是毫不留手。 “马丁先生”全名叫马丁·罗宾逊，他是民主党在参议院里的领袖，这是因为马丁一直从中作梗，所以1877年度财政预算才迟迟无法通过。 “那正是马丁乐意看到的，如果联邦政府真的关门，那么这又是我们共和党的耻辱，所以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不能发生。”本杰明·哈里森最冷静，他在政治上愈发成熟，将来的成就肯定比伯恩赛德高得多。 民主党在选战上的失败，并没有使民主党偃旗息鼓，反而让他们越挫越勇，继续找共和党的麻烦。 如果1877年度财政预算真的无法通过，那么联邦政府肯定要关门，至少那些无关紧要的部门将会彻底无法运营，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老百姓可不会管导致这种状况发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就因为共和党在台上，所以共和党将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关键是共和党还不好破解，因为这份财政预算里确实是有私人因素存在，所以万一最后真的撕破脸，那么大家谁都讨不了好。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对付那条老狗吗？”伯恩赛德也是无计可施，一时失控居然破口大骂。 别以为政客都是风度翩翩的，那只是他们在面对公众的时候，刻意营造出来的形象，私底下的政客同样会骂人，逼急了同样会打架，同样要亲自上厕所… 当然了，打架这种事儿，只发生在某些私人场合内，参议院作为美国的最高权力机关，大家毕竟还要留几分体面，所以参议院的议员们出了名的好脾气，他们不打架，只骂人。 “我们可以动用媒体力量，告诉公众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肯定能让民主党人有所收敛。”在刚刚过去的选战中，《时代周刊》的表现给塞缪尔留下深刻印象，作为《时代周刊》的前任主编，塞缪尔现在才明白，自己以前对舆论的了解是多么的狭隘。 别看塞缪尔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既然是要在报纸上揭穿民主党的“真面目”，那么就肯定要对舆论进行适当引导，而这正是塞缪尔的拿手好戏。 “我们可以试一试，这不失为是个好办法。”李牧也积极参与群策群力。 实际上对付马丁这种冥顽不灵的人，李牧是想直接收买个枪手去一枪干掉他，这才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美国的政治就是这样，李牧的所作所为和某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想想美国历史上有多少位总统死于刺杀，就能理解政客们的道德底线到底在哪里。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李牧绝对不会走出那一步，李牧现在已经深刻体会到一个道理，拥有的权力越大，越是应该有足够的自控力，所以收买枪手干掉对手这种事，可一可再而不可三，一旦习惯这种暴力解决的方式，那么以后想回头都来不及。 “我们还是要谨慎一点，毕竟民主党也有自己的报纸，他们也同样会发声。”本杰明·哈里森对刚刚过去的总统大选心有余悸，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报纸唱主角的总统大选，对于舆论这个“新鲜事物”，本杰明·哈里森持保守态度。 “你是指《回声报》吗？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宣布停刊了。”和李牧预料中的一样，《回声报》的那种经营模式，注定是不可能长期坚持的，所以大选结果揭晓的时候，就是《回声报》停刊的时候，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当然民主党也不愿意放弃他们苦心经营的舆论阵地，所以《回声报》对外宣称的是暂时停刊整顿，并不是彻底的停刊。 不过这也没什么卵用，在纽约记者协会的高压之下，《回声报》想要走回正轨难如登天，所以这个整顿注定是遥遥无期，就算将来《回声报》复刊，估计也会改头换面重新包装。 “停刊…真是可惜…”塞缪尔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有些惋惜，这是个真正喜欢传媒行业的，塞缪尔已经多次宣称，如果现任参议员，那么塞缪尔会重新回到他心爱的传媒行业。 李牧也给塞缪尔许下承诺，《时代周刊》总编的席位，李牧将永远为塞缪尔保留。 这才是真正的投其所好。 正文 591 暖床 看样子民主党是铁了心要找共和党的麻烦，宁愿为此导致联邦政府停摆也在所不惜。 在12月1号的参议院例行会议上，由联邦政府提出的1877年度政府财政预算再次被驳回。 李牧的努力还是有成绩的，这一次在到会的六十九名参议员中，1877年的财政预算都到了33张赞成票，另外有34票反对，两票弃权，输的非常可惜。 对于这个结果，李牧谈不上失望，因为李牧之前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这一次输了没关系，李牧还有机会。 出乎李牧意料之外的是，有人比李牧要着急的多，2号晚上，参议院民主党领袖马丁·罗宾逊在外出就餐回家的途中遭遇车祸，一辆骏马汽车公司生产的大众汽车，将马丁·罗宾逊的马车撞得支离破碎，马丁·罗宾逊和车夫当场死亡，马丁·罗宾逊的妻子虽然幸免于难，但也全身多处骨折，身负重伤。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牧差点气得在家里摔了杯子，不管这到底是个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指使，因为肇事的车辆来自骏马汽车公司，那么对骏马汽车公司的声誉肯定会有影响。 “里姆，我可以以我的名誉发誓，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甚至不是我们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做的。”虽然伯恩赛德当晚曾经流露出这个意思，但那只是说说而已，伯恩赛德不可能下此毒手。 伯恩赛德虽然看上去性格大条，但实际上做事极有分寸，否则也不可能从全美步枪协会理事长的职位上，一路走到国会参议员。 依照李牧对伯恩赛德的了解，如果是伯恩赛德做的，那么伯恩赛德肯定会承认，所以伯恩赛德既然否认和这件事的关系，那么这件事应该就是个意外。 政客们做事都是有底线的，像暴力袭击这种事儿，有效就是有效，但一旦开了个坏头，就等着来自民主党的报复吧，最终会导致的结果就是人人自危。 “意外倒也未必，里姆，你该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同样非常希望1877年度财政预算尽快得到通过。”本杰明·哈里森忍不住提醒李牧，名字几乎呼之欲出。 如果从经济角度上考虑，最有理由对付马丁·罗宾逊的就是李牧，毕竟1877年度财政预算涉及一个总面值为2500万美元的订单，这也可以说是美国政府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单笔订单，所以李牧有充分的理由对付马丁·罗宾逊。 提到订单，李牧马上想起一个名字，没错，就是威廉·范德比尔特。 虽然范德比尔特家族分走的蛋糕并不多，但是考虑到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的实际情况，威廉范德比尔特确实是更有理由对马丁·罗宾逊下手。 李牧虽然很想拿到这个巨大无比的订单，但是客观上说，李牧的心情也不是那么迫切，毕竟骏马汽车工厂的财务状况良好，并不需要这笔钱来救命。 相对来说，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就不一样了，和骏马汽车公司的蒸蒸日上相比，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就只能用“愁云惨淡”来形容，虽然威廉·范德比尔特断定汽车行业大有前途，一直在对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输血，但是现在看起来，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依然步履艰难。 有一组数字可以真实反映骏马汽车公司和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现状，在刚刚过去的独立百年展览会中，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销售额仅仅为120万美元，和骏马汽车公司相比，连骏马汽车公司的零头都比不了。 如果不包括骏马汽车公司专为独立百年展览会推出的纪念版幻影汽车，骏马汽车公司的销售额为1700万美元，如果加上纪念版欢迎，那可多了去了，单单是这1876辆汽车，骏马汽车公司的销售额就能达到一亿美元之巨，这个数字能让威廉·范德比尔特羡慕得发狂。 据李牧得到的消息，老范德比尔特这两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威廉·范德比尔特虽然是老大，但家里毕竟还有12个弟弟妹妹，威廉·范德比尔特就像弟弟妹妹们证明，他才最有资格继承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财富，并且带领范德比尔特家族继续辉煌下去。 了解了这些，就能了解到美国政府1877年财政预算对威廉·范德比尔特的意义，如果仅仅是为了几百万美元，或许还不至于让威廉·范德比尔特铤而走险，但如果再加上家族财富的诱惑，这足以让威廉·范德比尔特做任何事。 虽然骏马汽车公司和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是竞争对手，但李牧和威廉·范德比尔特是老朋友，骏马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永乐大典》残卷，就是威廉·范德比尔特送给李牧的。 所以李牧当晚就邀请威廉·范德比尔特在第二天上午共进晚餐。 “马丁·罗宾逊…是的，我听说了他的事，这真令人遗憾，或许会有人怀疑，但我还是要说，虽然我不喜欢马丁·罗宾逊这个老家伙，但我还不至于让人杀了他，这不是一位绅士应该做的事。”面对李牧的质问，威廉·范德比尔特失口否认。 不过否认也没用，以李牧对威廉·范德比尔特的了解，李牧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和威廉·范德比尔特绝对脱不开关系。 或许威廉·范德比尔特的本意不是置马丁·罗宾逊于死地，但是这件事毫无疑问，肯定是威廉·范德比尔特指使的。 和底线模糊的政客们相比，商人的“底线”含义更加宽泛，几乎和没有差不多，类似威廉·范德比尔特这样的人，他们也确实是下得了手。 马克思有句名言，如果有20%的利润，那么资本就蠢蠢欲动，如果是50%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敢冒着被绞首的风险，而如果利润达到300%，那么资本就敢于践踏人世间的一切法律。 马克思的《资本论》差不多诞生于十年前，其对资本的描述，恰恰就是此时资本家的真实写照。 说的真的不过分，杜邦家族请他的竞争对手坐土飞机，洛克菲勒雇佣军队使用装甲车镇压罢工的工人，范德比尔特家族虽然称不上劣迹斑斑，但能在这个时代出人头地，屁股上肯定也不干净。 “我没有说马丁就一定是你派人干掉的，让我生气的是，凶手为什么选择了骏马汽车公司的产品，而不是你们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产品…”李牧想起这件事就郁闷异常，上一次宝马汽车撞死人的事刚刚平息，这一次死的人来头更大，造成的影响也更恶劣，这让李牧实在是乐不起来。 当然郁闷归郁闷，要说多生气也不至于，毕竟随着汽车的逐步普及，以后类似事件会越来越多，如果李牧每一次都生气，那么李牧迟早会被活活气死。 换一个没人性的角度看，这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毕竟在这起事故中，驾驶大众汽车的司机同样是只受到轻伤，嗯，这也算是个活广告吧… 李牧只能这么想才不会那么郁闷。 “哈哈哈…谁让你们骏马汽车公司的产品卖的那么好，所以你们的车出事是正常的，而我们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一年也就卖那么百十辆车，这得有多倒霉，才会被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生产的车撞死哦…”威廉·范德比尔特没有丝毫愧疚，这也是威廉范德比尔特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政客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我有个问题，600万美元的订单，可以采购4000辆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生产的汽车，你有这么大的产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李牧把马丁·罗宾逊的事抛之脑后，反正这件事怎么看都和李牧扯不上关系。 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生产的汽车因为质量不佳故障频发，所以售价比骏马汽车公司生产的汽车低很多，如果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接下这个订单，那么就要在半年之内生产出4000辆汽车来，李牧并不认为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的产能能够做到，就目前的全世界来说，也只有骏马汽车公司才有这个能力。 李牧已经盘算好了，如果威廉·范德比尔特要从骏马汽车公司购买汽车，然后贴牌卖给美国政府，那么李牧就要好好嘲笑威廉·范德比尔特一下，然后再从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让李牧万万没想到的是，威廉·范德比尔特的答案再次刷新了李牧对这个时代底线的认知：“谁说是4000辆？我们要向美国政府提供最好的服务，最好的汽车，所以600万美元的订单，只能从我们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拿到1200辆汽车。” 1200辆！ 也就是说差不多5000美元一辆，这几乎是一辆宝马汽车的价格，和范德比尔特汽车在市场上的售价相比，最少提高了整整三倍，李牧不知道为了范德比尔特是怎么说服华府接受这个价格的，在李牧看来，这个价格几乎是自寻死路。 “不不不，你还不够了解美国…”威廉·范德比尔特放下手中的刀叉，摘下领口上的餐巾擦擦嘴，然后把餐巾扔在面前的餐盘里，手指摇的就像中了邪一样：“谁说卖给政府的就一定要是最好的，我们只卖最合适的，在我看来，5000美元的价格就很合适…” 威廉·范德比尔特得意洋洋，如果真这么卖的话，那么虽然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拿到的订单额比骏马汽车公司小得多，但是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获得的利润可不低。 李牧感觉实在是荒唐，忍不住反思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太善良了，等晚上回到家，看到最近虽然有点郁郁寡欢，但依然忙进忙出的初雪，李牧这才感觉到，有些东西确实是应该坚持的。 “初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梳洗完毕后，换上睡衣，李牧找了个话头，叫住正在帮李牧收拾明天要穿的衣服的初雪。 “什么…”初雪头也不抬，手里依旧忙个不停。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变得冷血，残酷，毫无底线，不择手段，那么你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李牧原本想问的不是这个，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问不出口。 “那你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变成那样的人…”初雪毫不犹豫，很坚定的帮亲不帮理，和李牧站在同一阵线。 “谢谢…”李牧这声感谢确实是发自肺腑。 李牧并不介意自己变成一个恶人，因为李牧和骏马集团走到现在，不管李牧愿意不愿意，毕竟是客观上已经伤害到了一些人，比如当初的艾米斯，又比如德克萨斯棉农协会，说实话李牧之前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人的想法，现在不同，李牧有时候也在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人。 还好吧，从李牧的角度来看，李牧认为他做的那些事都可以解释，这也就足够了，东方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西方人说一切都归功于上帝，所以这事儿吧，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听到李牧的感谢，初雪的身体明显一僵，动作有一刹那的停顿，好半天，李牧才听到初雪幽幽叹道：“我还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感谢…” “呵呵呵，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快去给我暖床…”李牧不让初雪胡思乱想，再有半个月，李牧和格洛莉娅就要订婚，所以这段时间的初雪很敏感，李牧清楚，但却无能为力。 暖床，指的就是字面意思，没有其他含义，这是女仆的职责之一，冬天的晚上睡觉之前，要先为男主人暖被窝，等被窝热了之后，赶在主人睡觉之前离开。 这种事放到21世纪，很有些人格侮辱的意思，其实在这个时代很正常，东西方都有。 和往常一样，李牧在书房里小坐一会儿，20分钟后返回卧室准备睡觉。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初雪不知道怎么着，并没有赶在李牧休息之前离开李牧的被窝。 嗯，是时候升华一下暖床的含义了。 正文 592 葡萄架 在严家人心中，从李牧当初一掷万金买下他们全家人时开始，初雪就是李牧的人。 或者说，严家人全都是李牧的人。 生是李牧的人，死是李牧的鬼。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忠诚的理解就是这么简单，他们没有二十一世纪人们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很多人把这个当做做人的基本原则，忘恩负义的人不是没有，但绝对是极少数，但一个人被贴上“忘恩负义”的标签，那么他将会被全社会所排斥。 这个时代，主人和仆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纯粹，今天李牧把他和初雪的关系定位为雇佣关系，但其实在旁人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主仆关系，甚至包括威尔和格洛莉娅在内，都已经默许了初雪的存在。 不能给初雪一个婚礼，已经足够让李牧内疚了，所以李牧不能再让初雪伤心… …… 第二天一早，当李牧起床的时候，初雪已经和往常一样，早早的为您们准备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李牧还是敏锐的注意到，初雪换了发型，梳了一个已婚妇人的发髻。 李牧并没有多少初尝滋味的感觉，就像是在一起了几十年的夫妻一样，李牧很正常的起床洗漱，然后在吃完早饭之后离开家门。 “梅森，去总统宫…”李牧准备去找尤利西斯·格兰特，继续从官方方面推动通过1877年政府财政预算。 离开落樱湖，来到华盛顿广场，李牧让梅森下车买了几份报纸。 果然，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头版头条报导了马丁·罗宾逊因车祸身亡的消息，让李牧感到欣慰的是，并没有报纸恶炒宝马汽车就是肇事汽车，报纸的焦点都集中在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阴谋上。 这时候，所有的报纸都表现出来了应有的谨慎，并没有报纸盲目猜测到底是谁主导了这一切。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最有嫌疑的人就是李牧和威廉·范德比尔特，但是却没有报纸敢于直接指出，甚至连隐晦的影射都不敢。 开玩笑，不管这事儿是被谁主使的，可以肯定的是，幕后凶手一定能量极大，连参议员都敢下手，就不用说一个小小的报社记者了，谁要是敢在这时候大放厥词，那可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在总统宫的走廊上，李牧碰到了国务卿汉密尔顿·费什，和汉密尔顿随意聊了几句。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汉密尔顿看向李牧的目光非常复杂，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别人会顾及幕后黑手的势力，汉密尔顿·费什却不需要顾及，这多半是因为汉密尔顿·费什卸任在即，同时汉密尔顿·费什也是共和党人。 有了这两个先决条件，所以不管幕后黑手是李牧还是威廉·范德比尔特，他们都没有针对汉密尔顿·费什的理由。 “知道，真让人遗憾…”李牧点头，并没有说太多，这时候说的越多也就错得越多。 “是啊，真令人遗憾，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汉密尔顿·费什叹气摇头，并没有继续追问。 对于一名政客而言，使用暴力手段物理层面铲除对手实在是太极端了，所有的政客都打心底里反对这种事，如果不是事关生死，谁都不会走这一步。 不过事关生死的事，在美国政坛也不罕见，比如伟大的林肯总统，就是在十几年前惨遭枪杀，而且是近距离的行刑式厮杀，马丁·罗宾逊的事不免又让很多人联想起这件事。 据说当时遭到暗杀的还有副总统安德鲁·约翰逊，安德鲁·约翰逊幸运逃过一劫，这才避免了更大的悲剧发生。 这么想的话，马丁·罗宾逊的死倒是让人可以勉强接受，有民主党的初一，就有共和党的十五，谁都别说谁。 “或许有人不这么认为，滥用公权力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当然这个代价确实是惨重了点…”李牧并不认为马丁·罗宾逊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还是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或许吧，谁知道呢…”汉密尔顿·费什没有争辩，反正再过几个月，这一切都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等见到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时候，李牧就不再敷衍，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所了解到的消息：“没错，就是威廉干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太需要这笔订单了，所以威廉别无选择。” 李牧话里话外还在为威廉·范德比尔特辩护，毕竟1877年政府财政预算如果能够尽快通过，那么对骏马集团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你们都疯了，难道你们要把全天下的钱全都占尽了才能得到满足吗？”尤利西斯·格兰特非常生气，即使是面对李牧，话里也难免带上了一丝怒意。 怎么能不生气呢…别忘了尤利西斯·格兰特也是总统，而美国总统又实在是个高风险职业，所以尤利西斯·克兰特也怕。 虽然到目前为止，范德比尔特家族仍然是美国政府真正承认的美国唯一一个拥有亿元财富的家庭，但实际上尤里西斯·格兰特很清楚，李牧所拥有的财富也早就超过了一亿美元。 也有普通人来说，哪怕对于美国总统来说，一亿美元也实在是太多了，总统毕竟也是人，每年花出去的钱虽然也同样是数以亿计，但国家的钱和自己的钱感觉上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尤利西斯·格兰特很难理解有钱人的思维。 “钱是挣不完的，但谁又会嫌钱多呢？一个商人来说，赚钱就和你们在国会的演讲一样，这就是一个游戏，一个属于商人的游戏，在这个游戏里，美元就是一长串数字，不仅代表着拥有财富的多寡，同时也代表着个人的人生是否成功，对于商人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李牧表现的就像一个钱串子一样，挣再多的钱都不烦。 对于目前的李牧来说，“钱串子”这个形象也是最适合的形象，除了这个，李牧找不到更好的伪装。 “你可真是个贪心的家伙…”尤利西斯·格兰特笑骂李牧，话里多了几分亲近。 “你也一样啊…”李牧嘴上不能吃亏，哪怕是面对总统。 其实尤利西斯·格兰特也是个贪心的人，否则尤利西斯·格兰特就不会想第二次连任总统，可惜没能如愿。 对于尤利西斯·格兰特来讲，他这辈子最擅长的事就是打仗，但是美国现在已经没有了战场，所以尤利西斯·格兰特打仗的本事就没了用场。 除了打仗之外，尤利西斯·格兰特最擅长的事大概就是当总统，只可惜现在这一点也无法实现，所以李牧非常能理解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失落，这就和那些59岁即将退休的领导人一样。 总统这个职位可没有返聘的机会… “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再下一次参议院例行会议上，大概财政预算就能得到通过…”尤利西斯·格兰特给李牧吃了颗定心丸。 民主党虽然竭尽全力扯共和党的后腿，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联邦政府停摆，就跟分蛋糕一样，蛋糕还没切的时候，分多分少可以争一争，但是如果把桌子掀了… “这样最好了，你得知道，我不能在华盛顿呆太长时间…”李牧心头大定，决定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当天晚上，李牧就坐上返回纽约的专列。 严顺大概是知道初雪和李牧之间的关系已经得到升华，所以一上车就拉着梅森去另外一个车厢喝酒，给李牧和初雪留下了充足的私人空间。 白天的时候，当着外人的面，初雪还能坦而处之，现在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初雪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居然还坐在远离李牧的一侧。 李牧无声的笑笑，抬手对初雪招了招手，初雪马上像猫儿一样依偎过来。 “委屈你了…”李牧抚摸着初雪的头发，真心实意的道歉，如果不是身在美国，或许初雪才是李牧最佳的结婚对象，这才是真正的宜家宜室，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还能那啥… “不委屈，现在这样就最好了…”初雪脸上并没有委屈的表情，因为在李牧的胸膛上，很自然的开始给李牧按腿。 “有机会的话咱们回一趟清国，看看能不能给你补一次…”李牧不想让初雪受任何委屈，所以在尽量给出些补偿。 站在21世纪的角度上，一个女人和另外一个女人，或许还有其他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那么这确实是一件很委屈的事。 但是在19世纪，这种事真的很正常，即使在21世纪还有很多国家允许一夫多妻制，所以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当事人能不能接受。 出乎李牧意料之外的是，听李牧说起返回清国，初雪脸上不仅没有欣喜的表情，反而马上变得一脸惨白。 “怎么了？”李牧敏锐的感觉到初雪的身体都在变得僵硬。 “要，要回清国吗？”初雪的声音很低，头也低的很，不让李牧看到她的表情。 “看你的意思，你想回就回，你不想回就不回…”李牧知道初雪误会了，但却并不想解释。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华人在美国混得再好，终究还是个“洋鬼子”，还是应该返回清国，才能真正的大展拳脚… 只可惜对于初雪来说，清国代表着一段并不美好的生活经历，代表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倾国对于初雪而言，只是那个庞大而又压抑的王府，所以根本就没有丝毫留恋可言。 至于拿着美国护照回清帝国当“人上人”这种事，初雪压根就没这个概念，所以也就无从谈起。 李牧知道初雪在淳王府受的什么罪，当初李牧是亲眼看到小胖子是如何虐待初雪的，否则李牧当时给钱也不会给的那么痛快，虽说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要说倾囊相助，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个魄力。 “我不想回去，我觉得咱们现在挺好的，你当你的少爷，我当我的丫头…”初雪鼓足勇气，终于向李牧袒露心扉。 “袒露心扉”这种事，在一般情侣看起来或许很正常，但是在这个年代，能袒露心扉确实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毕竟很多夫妻一辈子都没有说过几句知心话，这和感情无关，他们的感情肯定是好的，只是不习惯挂在嘴边上。 “行，那咱们就不回去，嗯，要不…”李牧积极开动脑筋，想找到一个折中的方式。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去犹他州加入摩门教就行，如果不想去犹他州，李牧也可以带着初雪一起去旧金山，然后随便找座小教堂结婚，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李牧犯了重婚罪。 如果更过分一点，李牧甚至可以推动类似夏威夷这样的州，通过一个这方面的临时法律规定，过上一段时间再撤销也就是了，同样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不用，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初雪是真的没有野心，对李牧是真的百依百顺，一切都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李牧把初雪拽上来一点儿，紧紧抱在怀里，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内心。 一夜无话，车到纽约，一行人又换乘汽车回到总督岛，抵达总督岛的时候恰恰好是往常的早餐时间。 难得的是，格洛莉娅居然今天在家，而且还亲手给李牧做好了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格洛莉娅一眼就看到初雪的发际。 格洛莉娅还是很聪明的，虽然脸上写满了意外和伤心，但并没有当场发作。 吃完早餐，来到二楼书房，格洛莉娅终于忍耐不住，扑到李牧身上又掐又拧，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混蛋，你对初雪做了什么…” 这才正常，如果格洛莉娅表现得无动于衷，或者格洛莉娅表现得歇斯底里，那李牧真的要怀疑，和格洛莉娅结婚这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正文 593 反对无效 虽然格洛莉娅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单单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格洛莉娅才发觉，自己原来并没有想象中坚强，该有的嫉妒还是会有。 李牧任由格洛莉娅发泄，没有解释，也没有制止，等格洛莉娅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李牧才温柔而坚定的抱住格洛莉娅，过了好半天才轻轻说道：“订婚仪式都准备好了吗？” 这个节奏带的好，格洛莉娅马上就停止了原本就不怎么剧烈的挣扎：“你刚刚和别的女人上过床，现在又和我谈订婚仪式，你不觉得你太无耻了吗？” 这个，听格洛莉娅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无耻啊，不过李牧不会被这种级别的问题难住，无耻就无耻了嘛，反正又不是格洛莉娅一个人这么说：“好了，好了，和我订婚的人是你，所以乖乖的，以后别找初雪麻烦。” “哈！”格洛莉娅气极反笑，扭着身子回头怒视李牧，眼睛里几乎都冒出火苗来：“为了和你生活的更合拍，我特意去了解了你们华人的家庭结构，照你这么说，初雪以后就是老大，我是小妾，我怎么可能去找大妇的麻烦…” 格洛莉娅确实是用了心思的，说到“小妾”、“大妇”的时候，使用的都是汉语，看来也是早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个东西吧，就是标准的唯物主义，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不亲自经历过，谁都不能确定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能不能强大到一定程度。 很明显，格洛莉娅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够强大。 “你是明媒正娶，所以你才是老大…”李牧表情严肃。 其实在李牧心里，真的没有老大和小妾的区别，格洛莉娅和初雪在李牧心里的分量都是差不多的，否则李牧也不用那么纠结，吃着碗里的，还占着盆里的。 “哼哼…”格洛莉娅心里稍微舒服了点，但还是不满地哼哼唧唧。 桑迪适时推开门，终于将李牧解救出来：“里姆，有华盛顿的电报，要不要给你拿过来？” “当然要…”李牧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这刚刚从华盛顿回来，马上就有电报追过来，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电报的内容让李牧大为光火，就在刚刚结束的参议院例行会议中，参议院终于通过了1877年度政府财政预算，关于汽车部分的订单总额依旧为2500万美元，但是份额却调整为骏马汽车公司1700万，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则是拿到800万，和之前的订单相比，骏马汽车公司这边足足少了200万美元。 “这简直是特么胡闹，这样的财政预算是怎么通过的？”李牧大为光火，参议院里那么多自己人，难道都是废物么，连已经夹到自己盘子里的东西都看不住，简直是尸位素裹。 发来的电报不只是一份，很快又有好几封电报发过来，李牧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威廉·范德比尔特兵行险招还是有效果的，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已经陷入疯狂的大亨作对，民主党籍的议员在例行会议开始前，和共和党籍的会员进行了一个小范围的沟通，对财政预算进行了些许的微调，汽车订单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当然也不全是坏消息，比如尤利西斯·格兰特就在电报中隐晦的表示，会在后续的操作中给予骏马汽车公司更大的优惠，弥补李牧这方面的损失，这总算是让李牧勉强可以接受。 总体来说，这个结果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订单总额少了200万，但是骏马汽车公司还是占了大头，李牧原本也没想着将全部订单一口吞掉，自己吃肉，总要给人留口汤喝，所以这个比例也还不错，说不定会有其他意外收获。 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产能原本就不足，威廉·范德比尔特试图用提高单价这种方式解除这个隐患，其实这种方式本身就是个隐患，单价越高，性价比也就越差，范德比尔特汽车官司或许现在能糊弄过去，等到全部汽车交付之后，在后续的使用中，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产品问题会越来越多，自然也就越发彰显骏马汽车公司的产品性能稳定，而且相对来说也能够称得上是“物美价廉”。 所以这事儿吧，谁亏谁赚现在下决论还为时尚早。 因为总统大选，整个下半年，纽约和华盛顿都乱成一锅粥，到了12月份，局面终于不见明朗起来，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远东，战争的大幕刚刚拉开。 12月份的琉球，白起手中已经有了15000名可以调动的兵力，这15000人是完全接受过系统基础训练的新兵，已经可以用战士来形容。 同时在训练营内，还有接近两万人正在接受训练，在此后的三个月内，这两万人也将全部训练完毕，到时候白起就将拥有反攻日本的实力… 不，不是白起，是琉球即将拥有反攻日本的实力。 “这些士兵是琉球王国的士兵，而不是我们骏马集团的雇佣兵，我们骏买集团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些士兵和我们有任何关系，所以如果有战争，那也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国家行为，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面对德川立言的时候，白起说的理直气壮，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日本驻美大使现在还在华盛顿到处哭诉呢，控诉骏马集团对日本内政的干涉行为，虽然总统宫和国务院对日本驻美大使的哭诉不理不睬，但造成的影响毕竟还是有，所以李牧向白起多次三令五申，嘴上一定要带个把门儿的。 “这样也好，这场战争定位于国与国之间，也更有利于我们后续操作。”德川丽媛虽然不反对白起的态度，但终究还是有点遗憾。 在美国国内，骏马集团只是一家商业公司，充其量是一家具有一定行业背景的商业公司，普通人知道骏马集团实力庞大，但对这个并没有更直观的认识。 在东亚就不一样了，骏马集团虽然是一家华人创办的企业，但毕竟打着美国的名头，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在东亚人眼中，骏马集团是和美国政府划等号的。 给人留下这种印象并不奇怪，这一时期的“公司”，和21世纪的公司相比，本来就是个怪胎，比如著名的东印度公司，在东亚地区和英国政府也是划等号的，他们可以随意发动战争，可以操纵很多个国家的政权更迭，用“公司”根本无法定义他们。 骏马集团目前也走在这条道路上，现在骏马集团已经控制了琉球，如果骏马集团还能控制日本，那么别说是在东亚，就是在全世界范围内，骏马集团也将拥有不亚于东印度公司的实力。 而且还是全盛时期的东印度公司。 在这种背景下，德川立言当然希望该岂能公开打出骏马集团的旗号，这样也能让德川立言的工作更加顺利，更容易编织出一个庞大的情报网。 其实现在德川立言的人在日本活动的时候，打的就是骏马集团的旗号，而不是琉球王国的旗号。 日本是个欺软怕硬的国家，面对强者他们卑躬屈膝，面对弱者他们耀武扬威，而不管是卑躬屈膝还是耀武扬威，他们都能做得心安理得。 在普通日本人心中，来自美国的骏马集团很明显更令人畏惧，相对来说琉球王国的威力就小得多，日本人从来没有看得起琉球，在绝大多数日本人眼里，琉球就是个能让他们予取予求的国家，所以如果德川立言打着琉球王国的旗号，那还真不一定能煽动起来多少人反对明治天皇。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理由，一个可以向日本宣战，同时又能说得过去的理由。”经过半年多的准备，白起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插一个理由，白起就能举起义旗。 “为琉球王国雪耻难道还不够吗？”德川立言没想那么多，理由是张口就来。 “这个理由…我们或许能接受，但是将来…怕是不妥…”白起吞吞吐吐，有话也不肯直说。 “您指的是？”德川立言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正就是不上套。 应该是假傻吧…否则幕府挑选继承人的眼光也实在太差劲了点。 “还不够，还不够，我们要好好想一想，要找到一个充足的理由。”白起也不废话，看德川立言不肯上钩，白起就准备端茶送客，反正白起并不着急反攻日本，对于白起来说，现在的日本就是一道已经装盘的刺身，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白将军，您是不是担心尚泰国王…”德川立言无奈，长叹一声只能主动咬钩。 尚泰是琉球王国的前任国王，日本人从首里撤走的时候，连同尚泰在内，将一干皇室一并掠走，所以现在的尚泰就在日本。 这么一来问题就来了，琉球王国现在是有国王的，如果日本人被打疼了，主动把尚泰一家人放回来，那到底琉球这边是要还是不要？ 嗯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这就像是靖康之后的南宋，金国人虽然掠走了钦、徽二帝，但人家南宋马上就扶了高宗赵构做皇帝，这样一来就尴尬了。 整个南宋时期，聪明人绝口不提北伐的事，只有一个人不知好歹，每天念念不忘的就是北征，要直捣黄龙府，迎回钦、徽二帝，一雪前耻。 武人就是武人，脑袋不会转弯，看问题不分主次，跟大伙儿一起隔江犹唱后庭花多好，非要卧薪尝胆破釜沉舟，结果被12道金牌召回来，在风波亭上，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 莫须有的意思就是不需要有，说你死你就该死。 现在琉球的情况和当年的南宋一样，要是把尚泰弄回来，那到底让谁来当琉球的皇帝？ 名义上当然是尚泰更有资格，但问题是尚泰已经成年，当了几十年的皇帝，有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到时候还会不会这么对骏马集团言听计从，还是两回事儿。 白起的意思就是在和日本人宣战之前，首先解决尚泰这个问题。 但是这个事儿吧，不能由白起说出来，更不能由白起，或者是骏马集团的人去实施，否则的话，将来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所以白起才找到了德川立言这个日本人，也只有德川立言才能名正言顺的去解除尚泰这个威胁，而且还不会引来风言风语。 既然德川立言如此上路，那白起也就不再惺惺作态，只是对着德川立言微笑着轻轻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请白将军放心，旬日之内定有好消息传来。”德川立言咬咬牙，决定主动背起这个黑锅，反正德川立言也不怕得罪琉球人。 这半年多以来，德川立言已经在日本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据白起知道的信息，甚至在皇宫里都有德川立言的眼线，所以德川立言完全有实力去做这件事。 送走了德川立言，白起又去找潘廷珍，并且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潘廷珍听过之后沉默良久，半响之后才长叹一声：“如此，就有劳白将军了…” 虽然尚泰对于莆添的态度并不怎么好，但潘廷珍和尚泰毕竟也是君臣一场，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的，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潘廷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伤感。 “无妨，无妨，分内之事，不足挂齿。”明明跟德川立言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白起是坚决不肯主动说出口，非要引导德川立言自己说，但是到了潘廷珍这里，白起就无比的坦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虽然德川立言的汉语说得比潘廷珍还要标准，但是毕竟潘廷珍是华裔，而德川立言是日本人，所以白起有可能会信任潘廷珍，但是永远不会信任德川立言。 “也好，国不可有二主，先解决了这件事，然后咱们再决定什么时候向日本宣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潘廷珍自然是也有主见，话都说道这个份上，就算是潘廷珍反对也没用。 正文 594 问候 潘廷珍现在是琉球的首相，守着一个三岁的国王，潘廷珍的日子别提过得有多滋润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真把尚泰迎回来，估计潘廷珍还真不乐意。 三岁的国王多好，琉球不管是发生多大的事，首相都可以一言而决，如果是尚泰在朝，就算潘廷珍背后有骏马集团的支持，凡事也不免掣肘，无论如何也不会比现在更自在。 所以潘廷珍只犹豫了一秒钟，马上就同意了白起的建议。 既然尚泰已经跟着日本人去了日本，不管尚泰本人是否自愿，那么对于琉球来说，尚泰就已经是过去式，既然过去了，那就过去吧。 12月份的日本刚刚进入冬季，由于临海的原因，日本冬季的气温常年也在零度以上，不过鉴于日本多雪，所以日本的冬天还是比较寒冷的。 尚泰来到日本之后，就被囚禁在京都的别院里，为了更好的控制尚泰，日本政府强行将尚泰和他的家人分开看押… 没错，就是看押，虽然日本人名义上是考虑到尚泰的身体状况，对尚泰进行特殊照顾，但实际上就是看押，尚泰身边没有家人，没有仆人，从守卫到佣人全部都是日本人，这不是看押又是什么。 今年日本的冬季特别寒冷，或许是因为在琉球的失利，为日本正在进行的明治维新蒙上一层阴影，日本国内今年的粮食产量也渐收，就连尚泰的伙食也被削减，尚泰现在每天只有两顿饭，每顿饭只有一碗小米饭，以及一条鱼干，对于一位国王来说，这样的待遇可谓是简陋之极。 因为身边都是日本人，刚到日本的时候，尚泰很少说话，有时候一天连一句话都不说，如果不是日本政府每天都会派内务省官员来探视尚泰，那么可以说，尚泰已经被全世界所遗忘。 在别院里呆的时间长了，尚泰和自己的佣人也逐渐熟悉起来，特别是一位叫真子的女仆。 这位真子自幼父母双亡，由一位内务省的官员抚养长大，受家庭影响，真子能说简单的汉语，所以汉语就成了真子和尚泰之间唯一的沟通工具。 这可真令人难以想象，一个日本人，一个琉球人，两个人却要用汉语交流，只能说汉语对于东亚文化圈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又下雪了，陛下，你要记得加衣服…”看着窗外的雪花，真子面带忧虑，回头看向尚泰的目光充满怜悯。 堂堂一位国王，却落到如今这般地步，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真子这样的小女孩，最容易被这种悲戚打动。 “无妨，这样的天气里，原本最适合踏雪寻梅，只可惜这里无梅可寻…”尚泰望着窗外的雪花满脸落寞，或许又想到了不知道被关押在何处的亲人。 日本国内的日子确实是不好过，尚泰堂堂一位国王，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连一件可以御寒的棉衣都没有，只能把所有的单衣全部都穿上来御寒，这实在是有失体统。 其实琉球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不过尚泰在琉球是国王，能够真正享受到国王的待遇，所以这方面自然也没有亏欠，直到今天上台才真正理解“落毛凤凰不如鸡”这句话的含义。 “听说最近鹿儿岛形势紧张，琉球那边的洋人铁船频频犯边，陛下还是要多保重身体…”真子和尚泰的关系确实是好，虽然不敢说的太明显，但真子还是以比较隐晦的方式向尚泰通报外界的消息。 “呵呵，那又如何，现在的琉球已经不是以前的琉球了，那些洋人又怎么可能会无端施恩于琉球，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时局艰难，时局艰难啊…”尚泰依旧忧心重重，并不认为这个消息有值得欢欣鼓舞的成分。 看样子白起和潘廷珍的判断都没错，一位成年的国王确实不大容易受控制… 这事儿吧，是个人都明白，你看现在的清帝国，不也是弄了个三岁的孩子当国王嘛… “那些洋人确实居心叵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还需保重。”大概真子也明白，估计尚泰已经没有返回琉球的机会了，所以言语间也黯然的很。 小院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名身穿和服的青衣男仆快步而入：“陛下，内务省小仓大人求见。” 求见？ 我就呵呵！ 尚泰没有回答，只用略带嘲讽的表情看着院门口。 果然，男仆刚刚通报完毕，小仓就出现在院门前，根本没等尚泰传见。 “陛下，您身体还好吧…”小仓假惺惺的问候，随后目光一扫，登时面色大变，并指如剑怒斥真子：“好大胆的奴婢，这么冷的天，居然连个火炉都不点，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国王陛下的吗？” 真子跪在旁边的地板上瑟瑟发抖，没有辩解，也没有哀求，就像是厨房笼子里的鸡仔，等待命运的判决。 真子也想给尚泰点个火炉，不过就内务省给的那点碳，刚进冬天没过几天就已经都点完了，真子现在也是有心无力，所以这个真不怪她。 院子里还有没有碳，尚泰自然是知道的，看小仓这般做派，尚泰也不说话，只看小仓如何继续表演。 “陛下，这些奴卑大手大脚惯了，伺候人不够精细，还望陛下不要见怪。”小仓发了半天火，这才假模假样的向尚泰道歉。 “无妨，劳小仓大人挂怀。”尚泰保持着席地而坐的姿势，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打算，说话时连个手都不供，实在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近日有宵小作祟，四处勾连，试图危及陛下的安全，还请陛下移驾他处，以策周全。”小仓礼数周到，礼仪上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所谓的“宵小作乱”只是个借口，日本政府并没有发觉德川立言的行动，“移驾他处”倒是真的，到京都的这几个月，尚泰已经换了好几个住处，这倒不仅仅是为了防备国内的幕府余孽，同样也是为了防备琉球人的铤而走险。 白起和潘廷珍能想到尚泰是个大麻烦，日本政府自然也能想到，所以日本政府不断的更换尚泰的住处，平均在每一地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 “有劳小仓大人…”尚泰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起身就主动向外走。 尚泰现在的全部家当就是他身上的这几件单衣服，所以尚泰连行李都不用收拾，当国王当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够了。 别院门口，一辆牛车正在等候，拉车的是一头已经年迈体衰的黄牛，这倒不是日本政府有意怠慢尚泰，实在是日本国内真的没多少挽马，汽车更是一辆都没有。 坐进马车，尚泰一眼就看到车厢角落里的手炉，一时忍不住悲从中来，这特么马车里比屋里还暖和，实在是令人无语。 马车前后有十余名护卫保护，车厢内只坐着尚泰，真子提着一个小包袱跟在马车旁，看样子能继续留在尚泰身边。 对于尚泰来说，这可真是万幸。 为了避免多生事端，日本政府每隔不久就会更换尚泰身边的护卫和仆人，真子是个例外，她两个月前来到尚泰身边，现在还没到更换的时候 看尚泰关上车窗门，小仓没什么废话，假模假样的喊了声“起驾”，牛车就缓缓动作起来。 这个拉车的牛实在是有点老，所以速度根本起不来，牛车开动的时候，车轴在“咯吱、咯吱”作响，尚泰随着车厢的晃动靠在箱壁上闭目养神，根本不管日本人会把他送到哪里。 送到哪里都一样，反正尚泰也没那个能耐摆脱日本人的监控。 令尚泰感到意外的是，小仓并没有上车，而是骑着一头矮小的蒙古马走在前面开道。 车行不过一刻，牛车来到移动有着青砖围墙的别院门前。 眼看尚泰进了院子，小仓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骑着马扬长而去，实在是无礼到了极点。 这个院子和之前的别院结构差不多，院高墙深三进三出，在京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一般人还真买不起，说不定还真就是各位王公大臣的别院。 到了这里，真子总算能给尚泰点起个火盆工尚泰取暖，尚泰的心情随着炉火的红火你终于舒服了点。 没错，现在的尚泰根本不去幻想重新回到琉球当国王只类的事，能在冬天里有个火盆御寒，就已经是尚泰最大的期待了。 “陛下，我在后屋找到几件棉衣，你先将就穿一下，我这就去改。”真子表现得还是够贤惠，不声不响弄了件棉衣过来，这让尚泰感觉一阵温暖。 简单的晚饭过后，按照尚泰的生活规律，这时候就差不多可以休息了，不过尚泰今天刚到一个新环境，估计这会儿还睡不着，所以拉着真子在客厅里聊天。 “这种时候，如果能弄一杯清酒喝一喝，那就圆满了…”尚泰的要求这么高，堂堂一位国王，理想居然是如此的卑微，这实在是让人内心感觉酸楚。 真子就是最难受的那一个，尚泰的话音刚落，真子就匍匐跪地头都不敢抬。 弄个火盆，弄个棉衣什么的，没准还能捡个漏，清酒这一类的奢侈品，真子还真找不着。 没错在日本，清酒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奢侈品，虽然酒的度数比较低，但毕竟也是用粮食发酵才得到的，而今年的日本农业又欠收，生产那点儿清酒，能供王公大臣使用，就已经殊为不易，至于尚泰那就算了吧。 “陛下，奴卑在后面烧了杯开水，先喝杯开水暖暖吧…”一名男仆端着一个缺了角的茶壶，快步而入。 开水也不错，聊胜于无嘛。 尚泰随手接过杯子，并没有着急喝水，而是借着杯壁上的温度暖暖手。 其实尚泰身边就真子这一位女仆，剩下的别管护卫和佣人全部都是男性。 这又是日本人隔离尚泰的措施之一，同时也是日本人的惯用招数。 相对来说，现在的日本人还没有后世那么的极端，最起码日本政府没给尚泰安排个“男朋友”，这个待遇估计只有朝鲜李朝的末代皇帝才有资格享受。 杯子里的水毕竟是有限，在客厅里撸了半天杯子，尚泰总算感觉到一丝暖意，趁着杯子里的水还没有凉透，尚泰一口喝干杯子里面的水，随手把银针塞在自己的袖筒里。 能当上国王，尚泰自然也不傻，银针是尚泰的必备工具之一，不管是吃什么喝什么，尚泰都首先要检查一下，谨防有人下毒。 说起“银针试毒”，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对付砒霜之类的毒药银针很有效果，但除此之外，银针几乎测试不出任何毒素，所以这更多只是尚泰本人的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观了半天的雪景，喝了半天的白开水，终于到了睡觉时间，尚泰过了裹身上的棉衣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的温度一般情况下都比客厅里的还要高，尚泰走进卧室，情不自禁的松开身上的棉衣。 确实是暖和，这房间里居然有壁炉，还有一个土炕，这算是将东西方的两大防寒利器都用上了。 喝多了水，当然忍不住就要上厕所，赶在睡觉之前，尚泰还要方便一下，这样晚上就不用起夜。 卧室里的设施还算齐全，马桶就在卧室一角，用一个屏风分隔开来，尚泰刚刚转过屏风，就发现有一名黑衣人正抄手站在那里。 “你是何人？”尚泰很奇怪，往常这里就算是有人，也只可能是真子，面前这个人尚泰却从来没有见过。 身为国王，尚泰还是有点点属于自己的自由的，比如没有尚泰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随意进出尚泰的卧室，所以尚泰在卧室里见到陌生人才会如此奇怪。 黑衣人抬头诡异一笑，很礼貌的施了一礼，说的话就让尚泰不寒而栗：“陛下，琉球国王托我向您问好…” “你…”尚泰大惊，只说了一个字，就见那黑衣人，团身向自己扑来。 身旁是屏风，身后就是马桶，实在是避无可避。 正文 595 抢食 入冬的第一天，被日本人囚禁在京都的琉球国王尚泰悬梁自缢在自己的卧室内，日本政府虽然百般遮掩，但这件事还是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到琉球，一时舆论大哗。 消息传回琉球的当天，潘廷珍在朝会上宣读了对日本宣战的战书：“…倭人狼子野心，窥我琉球久矣，前番占我国土不成，今日居然逼死尚泰国王，倭人如此蛮横，我等必将抗争到底，此仇不报，天理不容！” 琉球的朝会并不是每天都举行，往常惯例是每逢3、6、9内阁例会，代替国王处理国事，每一旬还会召开一次大朝会，所有朝臣都会参加。 今天适逢大朝会，得到这个噩耗后，潘廷珍穿了一身孝服，披发刺面，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 首相都如此做派，其他朝臣自然也是有样学样，气氛一片肃杀，坐在御座上的小皇帝被吓得哇哇大哭，更增添了几分悲悲切切的气氛。 今天被邀请来参加大朝会的还有各国驻琉球使节，看潘廷珍说的如此决绝，英国驻琉球大使泰德·汉萨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是的，就不能安分一点么…” 泰德·汉萨和美国驻琉球大使一样，都是由商人兼任的，所以泰德·汉萨不喜欢战争，只想安安稳稳的做生意。 不是所有的生意人都和李牧这个军火贩子一样到处煽风点火。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前任美国驻琉球大使结束生意回国，现在的美国驻琉球大使叫鲁瑟·卡朋特。 卢瑟·卡彭特同样是个商人，在琉球从事燃油贸易，其实就是个卖煤油的。 因为身份的原因，卢瑟·卡朋特和白起的关系不错，所以知道近日白起要对日本动手，因此听到泰德·汉萨的嘀咕，卢瑟·卡朋特并没有结话，只是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 倒是清国驻琉球大使杜延德表现得更活跃一些，听完潘廷珍的战书，杜延德眉头紧皱，嘴里不停的念叨：“刀兵无眼，要以和为贵，如此妄动刀兵，恐怕会伤了和气…” 杜延德出身商贾之家，一心从文，但屡试不中，家人无奈，给杜延德捐了一个翰林。 原本杜延德这个翰林没有任何职务，潘廷珍担任首相之后，为了在琉球传播汉文化，特意向清政府请求派员援助，所以杜延德才来到琉球，以翰林之姿清国驻琉球大使，仍兼任琉球教化司司长。 所谓的和气，从百余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杜延德的话自然是没人在意，潘廷珍宣读完战书之后，白起奉命指挥对日作战，当天下午，白起率领麾下四艘炮艇，前往鹿儿岛炮轰鹿儿岛军营，打响了对日作战的第一枪。 白起率领军舰前往鹿儿岛的时候，李牧正在听取科尔的述职报告。 “去年一年，太平洋航运公司的客轮、货轮、邮轮从12艘增加到26艘，往返远东旧金山之间近500次，向远东运送货物将近1000万吨，从远东向夏威夷、旧金山、古巴等地输送移民二十余万人…”科尔的报告深得远东精髓，只说好的，不说坏的，通篇下来全部都是功劳，盈余数字则是提都不提。 没法提，因为移民，去年一年太平洋公司的亏损达到一千多万美元，这个数字要是报上来，能让骏马集团其他子公司的头头脑脑们笑掉大牙，整个骏马集团，也只有太平洋公司这一个子公司是亏损的，其他的全都是净赚，而且是大赚特赚，财务报表做得好看的很。 当然了，亏钱也不怨科尔，相反，这是因为科尔的左支右拙，太平洋公司的账面还不算太难看，至少李牧还能接受。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牧准备会给科尔加担子，让科尔去古巴，主持圣地亚哥投资公司。 这一年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也有长足进步，李牧离开古巴的时候，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下辖的子公司只有圣地亚哥港口、钢铁厂、特立尼达沥青湖、埃尔克弗雷矿山等十余处产业。 现在属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矿山、林场和种植园都已经有了20余处，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独资的林业公司更是垄断了古巴的木材出口行业，凭借着古巴丰富的红木、檀香木和古巴松，哈瓦那林业公司全年的总利润已经突破500万美元。 和骏马汽车公司相比，这些钱确实不能算多，但是考虑到古巴的经济总量，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圣利亚哥投资公司目前的价值已经超过亿元，这还不算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在美国的资产总额，也是时候调整一下管理层了。 在目前的骏马集团，能被称作“高管”的大概有三十余人，这些人都是行业翘楚，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在各自的领域内都有顶级的影响力，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李牧才要调整管理层的职位，这样能尽可能避免意外的发生。 骏马集团的这些高管，比如骏马武器公司的张乐业，又比如时代传媒的萨米·拉金，他们都是从很早以前就跟随李牧，然后从基层开始一步步干起来的，他们在公司内部都有大批支持者，对员工的影响力并不逊于李牧多少，如果长此以往，难免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这算是“平衡术”的一种，不让某个人在自己的领域内一家独大，这样能最大程度避免“地头蛇”的产生，将会更有利于总公司的管理。 听完科尔的报告，李牧和颜悦色，亲手给科尔倒了杯咖啡：“科尔，你来到骏马集团已经五年了吧？” 应该是快五年了，科尔是当初亨利律师团队中的一员，是最早为李牧工作的那批人之一，可以说在骏马集团中的资历仅次于李牧和亨利。 能让李牧亲手倒咖啡的人可真不多，洛克菲勒都不一定有这资格，所以科尔简直是受宠若惊，看着手里的咖啡，都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是的，再过三个月，就五年了。” “五年了，真是快…有没有想过换个环境？”李牧打开桌上的雪茄盒，示意科尔随意。 科尔不敢怠慢，剪烟嘴烤雪茄动作熟练，不过没敢自己点上，第一支还是先给李牧。 “想过，在远东时，有时候真的很想回来…”科尔的语气有点迟疑，但还是勇敢的说出心里话，这让李牧感觉很欣慰。 想家是一定的，远东距离纽约上万公里，以前跑一趟单程就要一个多月，科尔虽然能把妻子孩子带在身边，但终究也是身处异国他乡，思乡之情在所难免。 李牧给科尔的待遇不可谓不丰厚，现在每年的年薪超过5万美元，别看就这么几年，但现在的科尔完全可以安心在家当个富家翁，所以动摇是难免的。 “在家过个圣诞节吧，给自己放个假，过完圣诞节，你就不需要去太平洋公司报到了…”李牧不故弄玄虚，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安排。 “回，回法务部吗？”科尔的手一抖，一点烟灰不小心洒在桌子上，科尔连忙用手拭去，下意识在身上抹了把。 也怪李牧没说清楚，科尔是从法务部出来的，回法务部也正常，不过考虑到科尔这几年一直独当一面，现在在回法务部门，估计科尔无法忍受那种大权旁落的感觉。 “怎么可能…过完圣诞节你去迈阿密，负责主持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李牧不想让科尔纠结，那样就取不到龙络的作用。 “迈、迈阿密！”科尔满脸惊喜，瞬间心已经飞到那个充满了阳光和沙滩的度假胜地。 很奇怪吧，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虽然是一家古巴企业，但是总部却在风景优美的迈阿密。 迈阿密位于美国国土的最南端，这里的阳光和沙滩最是迷人，是美国人最爱去的度假胜地。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把总部放在迈阿密，也有扯虎皮唱大戏的意思，毕竟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业务主要是在加勒比海地区，在加勒比海地区，古巴很明显没有美国那么大的影响力。 “对，你去迈阿密，负责主持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工作，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点，就像你在远东时那样就可以。”李牧对科尔的要求不可谓不高，这是要科尔鞠躬尽瘁的节奏。 别看太平洋公司账面亏损的厉害，为了能亏损的少一点，科尔真可谓是殚精竭虑。 受条件所限，太平洋公司的轮船只有在从美国前往远东这一趟才有可能赚钱，而众所周知，清帝国的主要经济形势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对于外界的依赖并不高，所以为了组织货源，科尔可以说真的是做到了无所不用其极。 在清国最受欢迎的商品莫过于美国的各种钢铁制品，不论是工业用品还是农用品，在清国都大受欢迎，除此之外，最受欢迎的是木材，倾国对于美国的红松、檀香木、枫木的需求极大，因为钢铁制品的产量有限，科尔向远东地区运送最多的商品就是木材。 为了更有效的运输木材，科尔甚至发明了一种木船，这种木船全部是由木料制作，使用机器和风帆驱动，抵达远东后，将机器和风帆拆下来，然后就把整艘船就地拆解出售，这样居然获利颇丰，比从美国直接向远东运送木材赚得更多。 也正是因为这种变通，所以科尔才进入李牧的视线，现在有机会去掌控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这艘巨轮。 “里姆，请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科尔忙不迭的表忠心，发誓不会让机会从指尖溜走。 “我相信你！”李牧给出一个让科尔彻底安下心来的承诺，只要科尔能一直兢兢业业，那李牧肯定会给科尔一个光明的未来。 李牧在去年的年会上就已经作出承诺，还在骏马集团工作超过一定年限的成员，就有机会获得骏马集团一定份额的股票。 这个股票不会太多，而且也不能随意流通，但这是一份荣誉，是一种承认，所以现在骏马集团高管们的心气都高的很，他们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年会，说不定就在今年的年会上，就有人能从打工仔摇身一变，变成自己的老板。 “到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之后，你的薪水也将不再固定，而是和顺利呀哥投资公司的利润挂钩，公司赚的多，你的薪水就多，将来还会有分红，公司赚的少，你的薪水也会相应减少，将来的分红就不要想了，因为你在总经理的职位上呆不到分红的那一天。”李牧软硬兼施，督促科尔全情投入。 骏马集团的高管大多都没有固定年薪，他们的薪水都是和业绩挂钩，此前科尔是骏马集团唯一的例外，因为太平洋公司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而这个亏损并不是科尔造成的，所以科尔领的是固定薪水，这一方面虽然没了压力，但同时也没了动力，还好，科尔并不是个懈怠的人，现在总算是混出头了。 “好的，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以前总公司开年会我都没脸参加，太平洋公司也从来没有举行过年会，现在总算好了。”科尔百感交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太平洋公司确实是没办过年会，主要还是因为财务状况不佳，吹牛逼都找不到切入点，总不能科尔往台上一站，喜气洋洋地宣称咱们今天庆祝的主要理由是少亏损了500万美元吧。 现在好了，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不负责下属子公司的具体业务，只负责选择项目，然后组建团队，接下来就看团队的发挥，几乎每一个项目都是百万美元级别的，这样的财务报表能做的花丛锦簇，漂亮之极，这才是开年会应有的节奏。 “你也别太高兴，加勒比海的局面不比远东轻松多少，要从殖民地宗主国的口中抢食，你肩上的担子重的很。”李牧先给科尔打预防针，免得科尔得意忘形。 正文 596 银行 调整职位不是件容易的事，随着骏马集团的发展，总会有些人跟不上骏马集团发展的节奏，不适合继续呆在管理岗位上，而这些人又是骏马集团发展到今天的功臣，如何让他们甘愿放弃手中的权力，进而退居二线，成为李牧手中最麻烦的事。 有些人比较好办，比如电信公司的安东尼奥·梅乌奇，虽然安东尼奥是电话的发明者，现在也是骏马电信公司的总经理，不过安东尼奥本身是一位纯粹的研究人员，他这两年虽然担任着总经理的工作，不过一直致力于电话的改进工作，骏马电信公司实际上的运营是由副总经理理查德·格雷沙姆负责，所以调整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工作并不麻烦，安东尼奥·梅乌奇本人也乐于这种调整。 有些人则比较麻烦，比如现任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总经理霍华德·伯伦特。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刚刚成立的时候，霍华德·伯伦特就加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可以说从无到有亲眼见证了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发展，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毕竟有着浓郁的古巴背景，李牧本人并不参与到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运营中，所以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内部，霍华德·伯伦特拥有不亚于李牧的影响力，在这种情况下，想调整霍华德·伯伦特的工作就有点麻烦。 所谓的麻烦主要集中在李牧并不想因为领导层的职务变动，继而影响到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正常运营，作为老板，李牧完全可以一纸调令，将霍华德·伯伦特调走，但这样一来就未免太没有人情味儿，很容易导致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人心惶惶，继而会影响到正常工作。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李牧借着要订婚这个机会，把霍华德·伯伦特从迈阿密叫到纽约。 名义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骏马集团互不统属，所以霍华德·伯伦特来到纽约，入住的仍然是克林顿城堡酒店总统套房，而不是李牧在总督岛上为客人们准备的别院。 经过持续的扩建，总督岛现在的面积已经有了120多公顷，岛上不仅建有游泳池、马场、射击场等娱乐设施，同时还有十余套风格各异的客房，从中式到西式一应俱全，方便李牧招待宾客。 在这一次李牧的订婚仪式中，很多客人就直接入住总督岛的客房，这也成为整个曼哈顿热议的话题，能入住总督岛的客房，一方面代表着身份的尊贵，另一方面也代表着和李牧私人关系的亲密。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后一点更加重要。 借助着吃早餐的机会，李牧和霍华德·布伦特在克林顿城堡酒店的餐厅里见面。 餐厅当然也不是那种开放式的公众餐厅，而是在有一定私密性的单独包厢，李牧选择的这间包厢以“热带雨林”命名，包厢有一面墙壁是一个硕大的鱼缸，鱼缸内有色彩斑斓的热带鱼，房间内又使用了大量种植有热带植物的盆景作为装饰，看上去的确是很有热带气息。 霍华德·伯伦特今年刚刚40出头，正处于一生中精力最旺盛的黄金时期，这几年来，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业务发展很快，霍华德·伯伦特也确实正处于事业巅峰。 无论何时，霍华德·伯伦特总是西装革履，头发上打满了发蜡，领结一丝不苟，看上去充满了绅士气息，就像是来自欧洲的古老贵族一样风度翩翩。 “在迈阿密待的还开心吗？”李牧看似平淡的挑起话题。 “还好，能在迈阿密那样的地方工作，人生还能有什么不如意呢…”霍华德的早餐很简单，一杯牛奶，两片面包，一个煎蛋。 相对来说李牧的早餐就复杂得多，华人信奉“早上吃饱，中午吃好，晚上吃少”，所以李牧的早餐不仅有牛奶，还有一份蔬菜沙拉和大厨特意为李牧制作的煎饼。 “有没有想过换个环境？”李牧不想拖拖拉拉，这个年代的资本家就得有资本家的独断专行，所谓的“人文气息”，根本就没这个大环境。 “换，换个环境…”霍华德大概没想到李牧会如此直接，所以一时间方寸大乱，完全没了一贯的从容。 “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没有关系，你的工作做得很好，我非常信任你，同时也对你的工作感到骄傲，这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你知道，骏马集团的其他子公司，业务上的发展并没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这么顺利，所以我希望能换一种方式，换一个思路，看看到底是制度出现了问题，还是负责人出现了问题。”李牧充分肯定霍华德·伯伦特的工作，这样会让霍华德·伯伦特更能容易接受。 果然，李牧说完之后，霍华德·伯伦特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李牧能看得出，霍华德·伯伦特很希望自己能挤出一个微笑，但是却没有成功。 “我想让你去美洲银行，你是商业领域的精英，应该知道银行对于商业的重要性，美洲银行在过去的一年里，扩张的态势好像是达到了一个瓶颈，失去了以前的干劲和精神，而这恰恰是现在的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具备的，所以我想让你去试试。”李牧给霍华德·伯伦特准备的新职位，重要性并不亚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总经理，甚至在某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国的银行业是很特殊的，从诞生的第一天起，美国的银行业就不具备国家属性，更多的是私人银行。 现在这年头还没有美联储，美国的银行全部都是私人性质，曾经在1791年，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提议成立美国中央银行，也就是美国第一银行，结果这个提议受到广泛批评和抵制，最终国会虽然同意开设美国第一银行，但只给了20年期限，到期之后，要由国会决定，美国第一银行是否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结果20年之后，美国第一银行果然不负众望的被迫关门。 1812年，美英之间再起纷争，为了恢复银行秩序和处理战争债务，美国再次考虑成立类似第一银行的中央银行，四年后，麦迪逊总统签署法案成立美国第二银行。 和美国第一银行一样，美国第二银行同样命运多戕，国会给美国第二银行的期限仍然还是20年，结果20年之后的1836年，美国第二银行再次被迫关闭。 从1836年到现在，再也没有人提议成立中央银行，导致美国现在私人银行大行其道，这些私人银行大多是州内银行，他们根本不具备中央银行的职能，有时候某个州的某家银行发行的纸币，出了这个州就无人承认，这就是“大陆币”的由来。 美国市场上现在普遍意义上所指的美钞是“联邦币”，这是一种由联邦政府担保的纸币，由联邦政府授权私人银行印刷，这才取得真正广泛意义上的承认。 李牧想要谋取的，就是印刷美元的权利。 在李牧的印象中，银行是标准的国家机关，只有中央银行才具有发行钱币的职能，其他银行最多就是个金融机构，并没有其他逆天的权利，所以当李牧知道“美元”的由来之后，可以想象李牧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21世纪，李牧对美联储的多次“货币宽松政策”可谓是印象深刻，美联储就是利用这种无耻的手段，一次又一次的掠取全世界的财富，只要一想到美洲银行有一天可以代行美联储的职能，李牧就能兴奋得夜不成寐。 原本李牧给美洲银行下达的目标，就是在1876年度获得美元的印刷权。 现在看起来，很明显，美洲银行并没有达到李牧的目标，所以这个责任必须有人出来负责。 “美洲银行…”在知道李牧的安排之前，霍华德·伯伦特还感觉惴惴不安，但在听完李牧的话之后，霍华德·伯伦特马上就陷入沉思。 不能继续参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发展固然令人惋惜，刚接手美洲银行，看起来更有挑战性，也更有成就感，在事业上真正有追求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美国现在真正意义上的全国银行一共有三家，其中一家是纽约城市银行，也就是花旗银行，另外一家是摩根银行，最后就是我们美洲银行，从规模上说，他们两家的规模都不如我们美洲银行，但是我们美洲银行现在并没有取得和规模相匹配的地位，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是个机会。”李牧并没有强制性要求，相信霍华德·伯伦特你给李牧一个满意的答案。 其实严格说起来，美国现在只有两家全国性银行，你家是纽约城市银行，另外一家就是美洲银行，至于摩根银行，这只是一个代称，他们现在正式的名字叫德雷克赛尔·摩根公司，虽然行使部分银行职能，但是和银行并不完全相同，所以这么看起来，美洲银行还是很有优势的。 和之前被饱受诟病的第一银行第二银行一样，纽约城市银行之前仍然是一家州内银行，只在纽约州内开展业务，近年才把业务拓展到美国全境。 和第一银行第二银行犯下的错误一样，城市银行更重视东部经济发达地区，只为商人和富豪提供服务，而在美国人口中占据大多数的农民，并不在城市银行的客户行列中，这使得城市银行的发展同样受到广泛抵制，虽然在东部地区，城市银行因为多年来积累的信誉，业务能力稍胜美洲银行，但是在广大中西部地区，城市银行的影响力远逊于美洲银行。 有李牧这个bug存在，美洲银行不管是在经营模式上，还是在服务态度上，都远胜于城市银行，再加上李牧在美洲银行的推广上的不惜血本，所以美洲银行的发展速度惊人的快，就像李牧说的一样，美洲银行现在的市场地位的确和它的规模不相符。 这也很正常，美国人也不是傻子，对于银行的认识也不是一无所知，否则就不会有第一银行和第二银行的出现，在这种情况下，一家有华人背景的银行受到某种范围内的抵制是正常的，连城市银行都逃不脱这种怪圈，美洲银行也不例外。 不过李牧相信，现在的局面只是暂时的，未来美洲银行一定会在美国一家独大，这是资本的特性决定的，并不以某些人的个人意志为转移。 这就像是21世纪共和国的日用品消费市场，虽然很多人打心底里怨支持国货，但在市场上国货无处可寻的情况下，那么选择也就极其有限。 更残酷的是，在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很多老牌国货已经悄无声息的易主，国人购物时依然习惯性的选择老口碑老牌子，但殊不知，很多品牌已经换了主人… 当然换个角度说，引进外资这种事也有一定的好处，毕竟外资付出的是金钱，他们理应获得回报，而厂方获得的是技术和发展，他们也理应有所付出，这同样是由资本的特性决定的。 李牧现在当然不会挥舞着美元大棒万里迢迢跑到清国去祸害华人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李牧要做的是在美国赚美国人的钱，然后适当的还要反哺华人，这样才对得起李牧的良心，李牧的穿越也才有意义。 “如果我去美洲银行，那么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由谁来接手？埃文吗？”看来爱德华·伯伦特已经有了决定。 爱文全名叫埃文·杰弗逊，是爱德华·伯伦特的助手，爱德华·伯伦特离开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之后，埃文·杰弗逊接手也是顺理成章。 “不会，要接手的人是科尔，同时劳伦斯将会接任太平洋公司总经理。”李牧肯定不会让埃文接手爱德华的职务，那李牧的调整就没了意义。 至于劳伦斯接任太平洋公司总经理一职，这在爱德华看来，妥妥的就是发配，而且还一口气发配到远东。 这就是办事不力的下场。 正文 597 米兰达警告 别看洋人在清国是妥妥的太上皇，但是在绝大多数美国人看来，前往清国就是标准的发配。 劳伦斯·卢卡斯当初从城市银行跳槽到美洲银行，一步登天从斯普林菲尔德市的大客户荣升为美洲银行的总经理，平心而论，劳伦斯·卢卡斯这几年做的还算不错，美洲银行能在全美最大的20座城市中都设有分理处，劳伦斯·卢卡斯功不可没，要知道这20座城市包括费城和德州奥斯汀这样的城市，美洲银行能在这些城市中成功立足，唯实是不容易。 美洲银行的总部设在纽约，有着很浓郁的纽约背景，因为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举办权，费城和纽约把官司打到参议院，纽约虽然最终获得了举办权，但也彻底得罪了费城人，所以纽约的企业想进入费城非常困难，譬如骏马电气公司和骏马汽车公司这样的垄断企业，他们的产品也要在费城寻找代理商，然后才能成功打入费城市场。 至于奥斯汀，这座城市在21世纪并不怎么有名，但是在19世纪，因为美国东西铁路的贯通，奥斯汀是美国棉花和牲畜交易的重要地点，所以这座城市也是相当重要的。 奥斯汀是德州首府，在德克萨斯，几乎所有的北方企业都会受到排斥，骏马集团更是被排斥的重点，美洲银行能成功进入奥斯汀，所以证明劳伦斯·卢卡斯的工作能力。 不过功劳并不能掩盖一切，劳伦斯卢卡是业务上的精通并不能掩盖整体大局观上的缺失，所以才在这场竞争中败下阵来，跟不上骏马集团发展的节奏，掉了队。 纵然如此，李牧也没有完全放弃劳伦斯·卢卡斯，毕竟劳伦斯·卢卡斯的个人工作能力还是有，在美洲银行扩张的过程中，又起到过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李牧想给劳伦斯·卢卡斯一次机会，这才将劳伦斯·卢卡斯调整到太平洋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上。 太平洋公司和银行业完全不沾边，想要在太平洋公司做出成绩，更多的要搞好和政府公司等方方面面之间的关系，这就要求总经理必须具有良好的大局观，李牧把劳伦斯·卢卡斯调整到这个职位上，是为了让劳伦斯·卢卡斯有所提高，否则将来劳伦斯·卢卡斯的成就也不会太大。 除了没圣利亚哥投资公司、美洲银行和太平洋公司之外，时代传媒的总编职位也将出现变动，现在的时代传媒也正在向集团化发展，下属《早报》、《晚报》、《时代周刊》、《都市丽人》等数个分部，之前时代传媒的掌舵人萨米·拉金即将参加参议员选举，所以必须从时代传媒总编的职位上离职，李牧还需要为时代传媒寻找一位新的掌舵人。 这个职位相对来说候选人很多，《都市丽人》报社目前的总编泰勒·帕尔默，《时代周刊》主编托马斯·纳斯特都有资格。 泰勒·帕尔默的优势在于执行力较强，能够较好的领会时代传媒总部的意图并且坚决贯彻执行，哪怕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也在所不惜。 托马斯·纳斯特的优势在于专业性较强，本身托马斯·纳斯特就是美国知名的漫画家，代表民主党的驴子和代表共和党的大象都是出自托马斯·纳斯特之手，加入《时代周刊》之后，托马斯·纳斯特也是屡立奇功，在扳倒特维德和协助海斯竞选过程过程中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综合两人的整体素质，李牧最终还是选择了泰勒·帕尔默，这其中泰勒·帕尔默的执行力起到关键作用，李牧看上的就是泰勒·帕尔默写文章时那股不要脸的劲儿，这是个能把瞪着眼睛说瞎话演绎到极致的人，撒起谎来连他自己都怕。 在所有骏马集团子公司中，唯一一个职务没调整的人是张乐业。 骏马武器公司作为骏马集团的核心产业，在骏马集团中拥有不可动摇的核心地位，张乐业也是最早为李牧服务的那批员工之一，要说整个骏马集团中李牧最信任的人非张乐业莫属。 相对于其他子公司，骏马武器公司这两年的发展无可挑剔，他们先后吞并了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等其他竞争对手，几乎垄断了整个美国军火市场，并且产品已经冲出美国打入欧洲市场，在国际上和英国恩菲尔德、德国克虏伯渐成三足鼎立之势。 李牧对张乐业的工作没有任何不满，所以张乐业得以留任，这本身就体现了李牧最大的信任。 相对于其他子公司，骏马武器公司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毕竟在骏马武器公司，有超过90%的员工都是华人，所以骏马武器公司的总经理只能是华人，而在目前的华人中，高端人才还是少的可怜，可供李牧选择的余地有限，所以张乐业留任也在情理之中。 整个12月份，骏马集团发布了一连串的职务调令，原太平洋公司总经理科尔调任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担任总经理，原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总经理霍华德·伯伦特调任美洲银行，担任美洲银行新任掌舵人，而美洲银行原总经理劳伦斯·卢卡斯则被发配到远东太平洋公司。 除此之外，泰勒帕尔默升任时代传媒总编，原骏马电信公司副总经理理查德·格雷沙姆升任公司总经理，原总经理安东尼奥·梅乌奇则被调往骏马实验室，担任骏马实验室主任，原骏马实验室主任富兰克林则调往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担任理工学院院长。 最令人意外的调整当属骏马汽车公司，出任新一任骏马汽车公司总经理的人选是诺亚·斯威特。 诺亚·斯威特之前是骏马汽车公司总工程师，大名鼎鼎的幻影系列就是出自诺亚·斯维特的设计，至于原总经理利安德尔·克拉克。 骏马集团给出的官方声明是因病辞职，但实际上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利安德尔·科拉克身上确实有“病”，但这种病不需要去医院救治，反而更需要法院的介入。 美国参议院通过1877年度财政预算之后，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随即公布了他们专供美国政府使用的新型汽车。 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公布的新型汽车所使用的发动机来自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发动机工厂，其中应用了一部分尚未出现的新技术，据悉，这些新技术原本应该首先应用在骏马汽车公司的新式发动机中，但不知何故，这些技术被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抢先注册专利。 骏马集团的职务调整公布后，很多人这才恍然大悟，想来利安德尔·克拉克的离职，就和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申请的新专利有关，否则李牧不会如此绝情，利安德尔·克拉克纵然是无法留任，也不会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当得知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抢先注册新专利之后，李牧和威廉·范德比尔特进行了一次非正式沟通。 沟通在克林顿城堡三楼会客厅进行，因为没有第三者在场，并没有人知道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李牧聊了些什么，有沙滩俱乐部成员事后透露，威廉·范德比尔特离开克林顿城堡的时候，虽然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还用墨镜遮住眼角，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快意非常。 12月24号，平安夜当晚，利安德尔·克拉克意外身亡，因为饮酒过量，利安德尔·克拉克当晚睡倒在自己家门前的街道上，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冻僵了。 考虑到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人们有理由怀疑，练字，而克拉克的意外身亡和李牧有脱不开的关系。 但是这个事儿吧，也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范畴内，纽约每年冬天都会冻死几百号人，这种事很常见，一点儿也不稀罕，利安德尔·克拉克的遗孀也并未对利安德尔·克拉克制的死表示质疑，急匆匆的办完葬礼之后，利安德尔·克拉克的遗孀带着利安德尔·克拉克的三个孩子远走欧洲，此事随告一段落。 李牧并没有参加利德尔·克拉克的葬礼，当天恰逢12月31号，李牧和格洛莉娅要举行订婚仪式，所以李牧只派了自己的特别代表梅森参加了利安德尔·克拉克的葬礼。 “利安德尔·克拉克是不是你杀的？”订婚仪式开始前的头天晚上，格洛莉娅和李牧聊起这件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难道是的话，明天的订婚仪式就会取消吗？”李牧没有直接回答格洛莉娅的问题，而是反手扔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过去。 “你在鬼扯些什么？明天就算是世界末日，订婚仪式也照常举行。”格洛莉娅马上就忘记了自己的问题。 “那你就别问，我如果告诉你是，你会伤心，我如果告诉你不是，那么你会更伤心，所以，你还是不要知道答案了吧。”李牧不想给格洛莉娅心中留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形象，虽然李牧已经成功给全纽约人都留下了这个印象，但很明显，格洛莉娅在李牧心中是特殊的。 “我只想知道是或者不是，你别以为我有多么脆弱，我十岁时就和威尔一起上山打猎，亲手击毙过野狼，宰杀过兔子，威尔从小就告诉我和桑迪，对待敌人一定不能手软，要斩尽杀绝，所以我只想亲耳听到你说是或者不是。”格洛莉娅并不是想为谁寻找正义，她在乎的是李牧会不会骗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真是难得，在这方面，格洛莉娅和李牧的思想完全一样。 李牧一直都认为，“包庇罪”是最矛盾的一个罪名。 从天理人伦的角度上来说，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天经地义的，谁都不能强制性要求儿女背叛父母，丈夫背叛妻子，哪怕是在法律上，只要是有亲属关系，证言也往往不足信，所以这时候就体现出“米兰达警告”的人道主义精神，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这个警告的重点，是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上。 面对格洛莉娅的质问，李牧也聪明的保持了沉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默默的看着格洛莉娅，用平静而又深邃的目光。 格洛莉娅也很聪明，从李牧的沉默中，格洛莉娅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格洛莉娅也没说话，悄悄挪过来轻轻抱住李牧，依偎在李牧的胸前。 “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平安快乐，不受外界任何影响，还记得你以前想当战地记者吗？我和威尔都反对，因为那是男人该做的事。”李牧轻轻抚摸着格洛莉娅的头发，内心一片宁静。 真正的男人就应该把所有的困难都一肩挑，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不管是美丽的还是肮脏的。 “我知道…”格洛莉娅虽然是少女，但是并不天真，对于这个社会，军人家庭出身，同时又做过记者的格洛莉娅有着和李牧差不多的理解，都是一样的深刻。 “我到处在找你们，快点吧，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威尔急匆匆赶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馨，看上去，似乎威尔很着急把格洛莉娅嫁出去。 “爸爸，你能晚会儿再过来吗？”格洛莉娅表现得很无奈。 其实一直以来，李牧和格洛莉娅之间的互动并不多，但有时候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几乎从一开始，李牧和格洛莉娅就知道，他们必将属于彼此，所以格洛莉娅很珍惜能和李牧加深感情的机会。 李牧和格洛莉娅两个人订婚，其实很有家族联姻的味道，这样的婚姻往往是没有爱情的，但是格洛莉娅很明显不甘心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嫁给李牧，该培养的感情还是要培养，这样将来才能更幸福。 看着眼神悻悻，一心想找茬的威尔，李牧倒是可以理解威尔的心情，毕竟精心养育了这么久的大白菜就要被猪拱了，大概所有的老丈人都心情不爽。 正文 598 运河之王 李牧和格洛莉娅的订婚仪式被认为是1876年度纽约的最后一场盛会。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李牧和格洛莉娅的订婚仪式上确实是星光熠熠，自从南北战争结束后，尤利西斯·格兰特第一次穿上军装，充当李牧和格洛莉娅的见证人，海斯作为美国下一任总统，担任李牧和格洛莉娅订婚仪式的主持人，洛克菲勒的小女儿和J·P·摩根的小儿子担任花童，全美76位参议员有25人亲自参加了李牧和格洛莉娅的订婚仪式，其他人也都派出了自己的特别代表。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女方的军方背景，所有具有从军经历的宾客都穿上了军礼服，让整个订婚仪式简直成了军官聚会。 和威尔的订婚仪式不同，李牧和格洛莉娅的订婚仪式，有着很浓郁的政治和军方色彩，格洛莉娅离开总督岛前往三一教堂这段路只有短短不到300米，有38位身披重甲手持长矛的枪骑兵为格洛莉娅开道，随后是传统的军乐队，一共有120名鼓手敲着军鼓，环绕在格洛莉娅乘坐的马车周围。 李牧也是在订婚仪式上，才第一次见到了巴伦家族的族徽，族徽的主体是一面塔盾，塔盾上有两只带刺刀的火绳枪相互交叉，周围围绕着紫荆花组成的花环。 李牧一方的宾客并不全是西装革履，出席订婚仪式的所有华人，全都是一袭长袍，甚至包括李牧在内。 这个长袍和清国现在流行的长袍不一样，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袍服，而是严格遵循华人传统制作而成的套装，为了穿上这套衣服，三位从清国请来的裁缝师足足忙活了半个小时。 当然这套衣服原本穿起来并没有这么麻烦，只是因为李牧的不熟练，所以才延长了这个过程。 订婚仪式由新英格兰地区主教尼克·乔主持，尼克·乔这个主教并不是梵蒂冈任命的，毕竟美国人大多数人信奉的是新教，和梵蒂冈八竿子打不着。 整个订婚仪式给李牧的感觉并没有太多异样，和上一次威尔和克劳迪娅的订婚仪式相比感觉差不多，只不过是位置不同而已。 教堂部分结束之后，照例宾客们要移步克林顿城堡酒店，参加在克林顿城堡酒店举行的宴会。 按照预定程序，李牧和格洛莉娅都要参加晚宴，当格洛莉娅挽着李牧走出三一教堂的时候，李牧意外发现，街道对面好像有些喧闹，有几个人想要打出一面横幅，但是横幅刚刚拿出来，那几个人就被人群中的警员和春田公司的安保人员扑倒。 考虑到前段时间的总统大选，李牧的订婚仪式，安保工作自然也是重中之重，布雷斯塔位置调动了超过500名警察参与到安保工作中，司徒雷更甚，为了保证订婚仪式，不发生任何意外，春天安保公司调动了超过900名安保人员，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些人的横幅打不出来，在周围围观的群众中，平均每三个人就有一个是警察或者是安保人员，如果这种程度还发生意外，那司徒雷和布雷斯塔都可以引咎辞职了。 “刚才那是怎么了？”坐到马车内，李牧才找到空档问严顺。 “天知道，总会有一些人不甘寂寞，还好我们准备周全。”严顺的情绪不怎么高。 这可以理解，毕竟和李牧订婚的是格洛莉娅而不是初雪，严顺心里不爽是肯定的。 不过严顺也没有干涉李牧家属的意思，包括严父和严母在内，都认为格洛莉娅才是最适合李牧的人，严氏两兄弟就更不用说，他们早就视李牧为家人，不管李牧会不会给初雪一个名分。 李牧是和格洛莉娅一起乘坐马车前往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听完严顺的回答，格洛莉娅要更敏感一些：“看来我们并不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真遗憾。” 格洛莉娅嘴里说着遗憾，但脸上却没有丝毫遗憾的表情，看来格洛莉娅也有心理准备。 这就对了，哪怕再受欢迎的人，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百分之百的喜欢你，所以有人主动跳出来才正常，这表示他们已经没有了其他方法，只能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给李牧找点别扭。 但这种程度的别扭，并不会让李牧放在心上，不是因为李牧心大，而是李牧和他们压根就不处在同一个层次上，对于“别扭”的理解，压根儿就是不平等的。 克林顿城堡酒店同样张灯结彩，为了完成李牧交办的任务，克林顿城堡酒店推掉了所有的预订，把所有的接待能力都腾出来为李牧的订婚仪式服务，司徒雷更是抽调了春田公司下属所有餐饮企业的主厨，来克林顿城堡酒店这边帮忙。 宴会的主角虽然是李牧，但李牧并没有时间出来招待宾客，宴会大厅一角的热带雨林包厢里，李牧不停的接待一拨又一拨的宾客，一刻也闲不下来。 骏马集团前段时间的人事变动发酵到现在，终于引起各方关注，很多人正是通过这次人事变动，才了解到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骏马集团之间的关系，这让很多人对于骏马集团的实力有了新的评估。 之前的骏马集团，在官方层面上从来没有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发生过联系，虽然名义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骏马集团是属于交叉控股，但是人事变动这种事毕竟是太敏感了，令人一眼就能看出，骏马集团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看上去那样泾渭分明。 考虑到在古巴和加勒比海周边的影响力，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拥有并不亚于骏马集团的体量，这样一来就比较可怕了，一个骏马集团已经足够令人心悸，如果再加上一个圣地亚哥投资公司，那么李牧手中掌控的财富，已经稳稳的超过范德比尔特家族，成为美国实际意义上的第一家庭。 名义上美国的第一家庭当然是总统一家，实际上，这不过是媒体鼓吹出来的一个概念而已，政治是经济的延续，总统需要大亨的支持才能成功登台，所以谁重要谁不重要就一目了然。 就连尤利西斯·格兰特，都对这个消息表示震惊。 “是的，我拥有一部分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但是你也知道，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不是骏马集团独资的，包括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甚至范德比尔特家族，都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所以骏马集团远远不能代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当着尤利西斯·格兰特的面，李牧矢口否认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之间的关系。 “你说的对，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权确实很复杂，但是不管是摩根家族，还是洛克非勒家族，都没有决定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总经理的权利。”尤利西斯·格兰特也不傻，很多事李牧否认并没用。 圣地亚哥公司的股权，事到如今已经分散的相当严重，李牧虽然列举了好几个家族，但其实还没有说完，为了避嫌，李牧刻意忽略了巴伦家族，如果算上巴伦家族的话，那么李牧已经拥有对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绝对的控股权，这是李牧要极力避免的。 在骏马集团出现之前，美国的这些大企业基本上都是家族企业，比如摩根家族，又比如洛克菲勒家族，他们对于家族企业都有绝对的掌控权，甚至有些是独资企业，根本就没有股权这一说。 骏马集团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局面，从李牧和洛克菲勒合作美孚石油开始，美国的这些大家族联系逐渐紧密，产业也开始出现交叉控股，对于李牧来说这是一件好事，能让李牧和骏马集团发挥更大作用，具备更大的影响力，同时也让美国的这些大家族联系成一个更紧密的整体，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还是一个整体出现在国际市场上。 这个颠覆是革命性的。 “我无意纠结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权，我真正想说的是，里姆，我希望你能更好的运用你的影响力，扩大美利坚在加勒比地区的话语权，相信这也会给骏马集团带来新的发展契机。”尤利西斯·格兰特身为美国总统，虽然在为政期间饱受诟病，眼光毕竟还是不同寻常，着眼点高的很。 自从一百多年前，美国提出“孤立主义”之后，到如今这个词汇又有了新的发展，美国人不再满足于发展国内经济，开始考虑对外扩张，对于李牧和骏马集团来说，确实是一个契机，毕竟李牧当初插手古巴独立战争，就是美国的第一次尝试。 古巴独立战争给美国带来的最直接利好就是关塔那摩海军基地，美国从此在加勒比海周边地区拥有了一块飞地，这同时也是一个大本营，让美国终于有机会在加勒比海地区发出自己的声音。 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态度很明显：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 听上去这句话是不是充满了高大上？ 其实也是满满的私心。 每周现在只有美国一家独大，如果美洲国家全部独立，那么即使是所有的国家绑一块儿，也不足以和美国抗衡，这就使得美国的野心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样蓬勃不可遏制，美国人已经迫不及待要涉足加勒比海周边地区。 “当然我会的，你知道，通过古巴独立战争，我和古巴的统治阶层关系很不错，这就是我们的有益尝试，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把这种模式推广到美洲其他国家，在十年内，甚至是五年内，我们有可能将欧洲老牌殖民帝国的势力从加勒比海周边地区清理出去，那才是我们能真正大展拳脚的时候。”李牧的口气大，甚至比尤利西斯·格兰特还要激进。 美国确实是想控制加勒比海地区，李牧也想扩大美国在加勒比海地区的影响力，毕竟很多事，以李牧和骏马集团这种个人名义或者是公司名义并不方便出头，如果要美国政府扛在前面，李牧的工作会好做得多。 “说出古巴独立战争模式…这还需要我们从长计议…”尤利西斯·格兰特想了又想，忍了又忍，终究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没有完全被李牧所左右。 欧洲老牌殖民帝国有一句话：非洲就是欧洲的后花园。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美洲就是欧洲老牌殖民主义国家屋前的青草地，不管是后花园还是青草地，大抵都是无法割舍的，所以如果美国真的把欧洲势力从加勒比海周边地区驱逐出去，那么就等于是美国再向整个欧洲宣战。 作为一名军火贩子，这种场面当然是李牧乐于看到的，但对于尤利西斯·格兰特来说，这简直就像是个灾难，尤利西斯纵然是在狂妄自大，也绝对不会迈出这一步。 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看看加勒比海周边地区吧，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这些国家还能有什么能力可言？他们只愿意躺在祖先的功劳薄上睡大觉，能守住祖先给他们留下的遗产，就已经是大幸，所以他们现在不配拥有这些殖民地，而在我看来，殖民地这个词确实是太老了，现在是十九世纪，我们需要一种新的模式，这样才能真正为美利坚牟取利益。”李牧不遗余力，只要有机会，就要拼命鼓吹加勒比海对美国的重要性。 “我知道，我知道，让我再考虑一下吧…”尤利西斯·格兰特终究是败下阵来，面对李牧所描绘出的美好场景，不能说尤利西斯·格兰特无法保持理智。 “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李牧没指望通过一次简短的交流，就能说服尤利西斯·格兰特。 其实李牧的目的不在古巴，也不在加勒比海，李牧真正的目的是巴拿马运河，在这个时代，如果李牧和骏马集团的方法对路，那么他们说不定真的可以攫取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 运河之王！ 这个名字真令人心动。 正文 599 合纵连横 巴拿马运河对于美国的重要性毋庸讳言，无论如何形容都不过分，如果说太平洋铁路是第一次将美国东西部连接起来，那么巴拿马运河的作用就相当于是将美国东西部融为一体。 在巴拿马运河开凿之前，从纽约到旧金山，坐火车大概需要一个星期，这个时间只限于运送人力，如果是运送货物，那么从纽约到旧金山，最少也需要半个月，有时候甚至需要20天之久。 一旦巴拿马运河成功开通，那么从纽约到旧金山的时间将缩短为十天，这个时间和铁路直达相比已经具有一定优势，如果再算上转场的时间，那么海运就占尽优势。 想想看吧，在巴拿马运河疏通之前，如果是从纽约到旧金山，要么是使用火车，要么是使用轮船绕过南美洲，这个过程最少需要一个月。 如果只考虑美国国内运输还好说，走铁路也未尝不可，但如果是从欧洲到旧金山的轮船，那效率就慢的让人想上吊。 一般来说，诸如巴拿马运河这样的大工程，肯定需要大规模使用工程机械，在这方面，骏马集团偏偏又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李牧想的话，不管是挖掘机还是推土机，想要研究出来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尤里西斯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希望李牧能接手巴拿马运河。 仅去年一年，美国参议院就是否启动巴拿马运河工程至少进行了三次听证会，每一次都是因为成本因素不了了之。 既然依靠国家力量无法启动，那么私人力量的介入也就势在必行，既然这样的话，把工程交给骏马建筑公司，或者是交给其他建筑公司效果都一样，相较来说，尤利西斯格兰特还是更信任骏马建筑集团。 或者说，尤利西斯格兰特还是更信任李牧。 当然信任归信任，实施归实施，巴拿马运河毕竟是一项涉及资金达到30亿美元的工程，可以说自美国建国以来，巴拿马运河项目是美国规模最大的项目，在这个问题上，尤利西斯·格兰特还是足够慎重。 结束了和尤利西斯格兰特的谈话，李牧想了又想，还是找来了威廉·范德比尔特。 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目前美国的铁路业巨头，在获得这个称号之前，范德比尔特家族在美国的航运业占据着垄断地位，所以才在短短十几年之间，范德比尔特家族就积累下如此庞大的财富。 虽然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成功“上岸”，但在华盛顿，范德比尔特家族还拥有庞大的影响力，所以李牧需要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帮助。 “啊哈，里姆啊里姆，终于有你求到我的时候了，上一次我只是抢注了几个专利，你就那么对待我，那么这一次，你准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眼圈依旧乌黑的威廉·范德比尔特终于等到报仇的机会，所以并没有轻松放过李牧的意思。 “愚蠢，那根本就不是几个专利的事儿，你的这种做法开了一个坏头，开始把竞争变得毫无底线，如果我也和你一样，重金收买你的手下，那么结局会怎么样？”冤冤相报何时了，李牧并不希望把有限的精力都放在和威廉·范德比尔特周旋上。 李牧可以派人干掉欧文·哈特，威廉范德比尔特可以派人干掉马丁·罗宾逊，这些都没问题，这是一个利益集团向另外一个利益集团的宣战，谁都无可厚非。 但如果骏马汽车公司和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之间相互渗透，那么这个问题就比较严重了，严格说起来，这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应该关起门来协调解决，如果真到了，互相敌对的份上，那么将是个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包括李牧在内。 很明显，相对来说，威廉·范德比尔特更担心李牧会不管不顾，铤而走险，所以李牧的话音刚落，威廉·范德比尔特马上就收起嬉皮笑脸，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 “好吧，说正经的，如果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配合你们骏马集团拿到巴拿马运河开凿权，那么我们能获得什么？”这句话才是真心话，其他的都是虚伪客套，只有真金白银才能打动人心。 “你们范德比尔特家族获得的将是社会地位的进一步提高，同时会为你自己赢得更多印象分，所以何去何从不需要我多说了，你应该有自己的决定。”李牧不想废话，开凿巴拿马运河的好处在那儿摆着呢，李牧不相信威廉·范德比尔特看不到。 虽然李牧很想一口将巴拿马运河吞掉，但是很明显，虽然骏马建筑公司拥有美国最好的工程团队，但是巴拿马运河的工程太大，已经超出了骏马建筑集团的能力范围，李牧不可能将所有的好处全部拿完，该分给别人的还是要分。 现在的李牧在政治上也确实是成熟了，合纵连横那一套玩得出神入化，天下的钱赚是赚不完的，通过赚钱的过程形成更牢固的联盟才是李牧追求的目标。 所以为了拿下巴拿马运河，李牧准备拉上范德比尔特家族一起干，同时还有洛克菲勒J·P·摩根，李牧要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如果你能说动洛克菲勒和J·P·摩根，那么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也将肯定加入。”威廉·范德比尔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真的很怀疑，就你这种决断呢，你父亲能放心的把范德比尔特家族交给你带领么？”李牧不怀好意的煽风点火，悄然在威廉·范德比尔特心中埋下一根刺。 关于继承权，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所有家族都不敢忽视。 所谓穷也穷不了三代，富也富不了三代，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类似威廉·范德比尔特这样的人，从小就生活在蜜罐里，周遭没有任何挑战，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心理素质都不太好，李牧要是再加把劲儿，那说不定威廉·范德比尔特马上就会原地爆炸。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担心。”威廉·范德比尔特表情阴沉，显然是被李牧一句话说到心坎儿上。 拥有继承权和没有继承权，真的就是两码事，比如威廉·范德比尔特，只要他能得到老范德比尔特的承认，那么威廉·范德比尔特将拥有海量的资金，将拥有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 而如果得不到老范德比尔特的承认，那么威廉·范德比尔特将和他的其他十几位弟弟妹妹一样，每月有一定的例份，虽然足够衣食无忧，但想要重回舞台中心，那恐怕就是难上加难。 约翰·范德比尔特当然也了解这点，所以当李牧说到继承权的时候，约翰·范德比尔特的表情稍微有点激动，眉毛连续跳动了好几下，耳根都有点泛红，很明显，这是被李牧说动了。 “待会儿我会和洛克菲勒，J·P·摩根进行进一步沟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尽弃前嫌，不计较一时一地的个人得失，共同把巴拿马运河项目拿下来，这才是咱们真正的机会。”李牧给约翰·范德比尔特打气，这并不是吹嘘，而是事实。 按照参议院的决议，巴拿马运河可以引入民营资本加入，但加入的前提条件是，施工方必须自筹资金，并且在短短两年内完成，这样更能夸大李牧小队的优势。 当然了，和“自筹资金”相比，对于巴拿马运河，华盛顿政府还有巨额的美元补偿，并且在巴拿马运河后期贯通之后，施工方将拥有巴拿马运河20年的收益权，这个权力就比较重要了，简直能够和“护身符”相媲美。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威廉·范德比尔特面对李牧的步步紧逼，已经被逼到墙角。 “当然可以…”该需要风度的时候，李牧永远是那么的风度翩翩，不带丝毫烟火气：“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并不只是我们在惦记着巴拿马运河项目，所以你需要的时间最好少一点，嗯…一个小时够不够？”李牧自以为很大方，但在威廉范德比尔特眼里，这种话更类似于是要挟。 和优柔寡断的威廉·范德比尔特不同，洛克菲勒和J·P·摩根就好沟通的多，或者说洛克菲勒和摩根也更加信任李牧，所以李牧刚刚起了个头，就得到洛克菲勒和摩根的积极响应。 “可以，如果你所说的能变成现实，那么在新世纪来临之前，谁都无法动摇骏马集团的地位。”洛克菲勒的话还是酸溜溜的。 到现在洛克菲勒都没有搞懂，为什么实验室的配备不相上下，每年的也相差无几，但是骏马研究所就有源源不断的专利项目出现，而洛克菲勒实验室的成果却寥寥无几。 这就是领头人的作用，只可惜洛克菲勒永远也无法实现这一点。 “20年还是太少了，我希望我们能得到更多补偿，比如50年，你觉得怎么样？”J·P·摩根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而且同时胃口还更大。，这让李牧感觉有点错愕。 50年的使用权不可谓不少，如果真能拿到授权，那么不出十年，所有的投资方都能收回成本，接下来的几十年就是净赚。 这样的生意，谁都想做吧，J·P·摩根当然也不例外。 “那么我们就别犹豫了，先确定比例，然后我们一起公关。”李牧要趁热打铁，早一天立项就能早一天赚钱，如果能拉上范德比尔特家族，洛克菲勒和J·P·摩根一起干，李牧相信，获得参议院的准许可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整个婚礼过程中，前来拜访李牧的人络绎不绝，李牧来者不拒，和所有人都亲切交谈，哪怕暂时并没有业务往来，结个善缘也是挺不错的。 主宴会厅内，威尔和一帮军中故旧又开始拼酒，他们喝酒压根就不用酒杯，打开了之后对瓶吹，周围还围着几十个人在跳舞，很难想象这帮人中有好几位都是现役将军。 稍晚些时候，李牧亲自安排宾客们的住所，为了善始善终，李牧包下了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整个北楼。 听上去确实是大手笔，但是机场，160多间套房，根本无法满足宾客们的需求。 好在这帮人大多在纽约都有自己的房产，李牧这才将所有的宾客全部安置下。 一天下来，李牧虽然站立的时间不是太多，但仍然感觉两腿发软。 结婚确实是一件很累人的事，订婚也是一样，主要是看当事人想不想折腾，如果想折腾的话… 好吧，下场和李牧一样。 回到总督岛，李牧终于能坐下来和威尔聊聊天。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终于有人代替我去疼爱我的小宝贝儿了，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你的事业。”威尔看李牧还是不顺眼。 不过李牧并没有在意，全天下的老丈人都一样，总是担心自己的小棉袄受人虐待：“放心好了威尔，我会像爱护我的眼睛一样爱护格洛莉娅，她就是我的天使，令人无法自拔…” 确实是天使，今天的格洛莉娅艳压全场，不知道该让多少年轻人擂胸顿足，所以李牧应该感到庆幸，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威尔实在闲得无聊收留了李牧，那么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缘分。 “过了年我就要回纽约了，我希望你的速度能更快一点，天底下的钱是赚不完的，真正值得你重视的人往往就在你身边。”真是难得，威尔的话居然有几分哲理，这让李牧也很想买几本书看一看。 “等我从华盛顿回来吧，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李牧无法给出承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威尔这段时间一直率领军队驻扎宾夕法尼亚州，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为大选的顺利进行提供保障，随后就是黑人和白人之间的那点龌龊事。 虽然美国已经废除了奴隶制，但实际上黑人的社会地位依然没有真正提高，威尔之所以去宾夕法尼亚州，就是鼓励宾夕法尼亚州的黑人主动走出家门，投出自己的神圣一票。 正文 600 委员会 虽然南北战争已经结束，但是内战的阴影从来没有远离美国，导致内战爆发的因素一直存在，只不过认识到内战危害的人们现在都比较理智，开始习惯从经济层面解决问题，所以才没有更大的危机爆发。 至于黑人的社会地位，虽然美国从制度上已经消除了奴隶制，但是黑人的社会地位并没有得到真正提高，甚至包括很多黑人在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样的权利，自己都不知道应该为了公平公正去抗争。 现在的美国黑人，就和21世纪共和国的某些困难户一样，他们确实是缺衣少穿，但是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是自己奋斗，而是等待国家和社会的施舍，这就为将来的悲剧埋下阴影，一旦黑人的依赖性成为习惯，那么黑人迟早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社会问题。 其实现在问题就已经相当严重了，只不过是尚未全面爆发，一旦民主党和共和党在竞选的时候为了争取黑人支持打出感情牌，那么黑人内心深处的傲娇迟早会觉醒。 其实黑人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和共和国那些整天追求女权的女人很相似，西方国家的女人要求女权，问题的核心是“为什么不让我工作”，而共和国某些女人挂在嘴边的女权，核心却是“为什么要我工作”。 李牧为了提高华裔的社会地位，曾经一度考虑过寻求黑人和墨西哥人的支持。 现在看来，李牧的想法也只是一厢情愿，未来美国的黑人和墨西哥人社会地位低下固然有其他因素，黑人和墨西哥人自身也有问题，李牧为了掩人耳目就曾经招聘了一部分黑人为骏马集团工作，结果现在这个计划也宣布失败。 没错，现在的黑人工作态度确实是还算端正，还没到好吃懒做的程度，工作态度也算认真，但是李牧不得不承认，黑人接受知识的速度好像有点问题，骏马集团培养一名华裔技术工人一般只需要三个月，最长也不过半年，但要培养一名黑人熟练工，半年时间只是起步，很多时候哪怕只是简单的装卸程序，黑人都搞不清楚，更不用说技术工种，李牧现在都怀疑，黑人能不能胜任那些复杂工作。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既然黑人自己不争气，李牧也犯不上在黑人身上浪费时间，好在李牧现在已经找到了有效提高行业社会地位的办法，所以黑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威尔能回来也是好事儿，毕竟纽约才是陆军第一骑兵师的大本营，威尔也需要常驻纽约，才能真正发挥自己的影响力。 1月份，1877年刚刚开始，李牧再次离开纽约来到华盛顿，开始为获得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而奔走。 这一次不是李牧孤军奋战，威廉·范德比尔特，洛克菲勒，J·P·摩根，卡内基等一干大佬悉数来到华盛顿，共同推动国会启动巴拿马运河计划。 只要运河计划启动，获利的肯定不只是某一家，整个美国都会因此获利，这是一个巨大的蛋糕，李牧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将这个蛋糕一口吞下，所以大家一起动手才是上策。 和上一次推动国会通过财政预算相比，这一次整个过程顺利的多，不只是商人们对于启动巴拿马运河计划有兴趣，政客们也同样有兴趣，因为这是个巨大无比的“政绩”，只要能参与其中，所有人都能有所分润。 不只是利益，也有荣誉，资本主义国家也同样需要政绩，特别是对于即将下台的尤利西斯·格兰特，他更需要这个荣誉，为自己乏善可陈的总统生涯增添一抹亮色。 1月15号，巴拿马运河开凿计划在参议院一审通过，17号，众议院同样是一审通过，随后，巴拿马运河开凿计划正式启动。 有意思的是，虽然美国政府想要开凿巴拿马运河，但是美国政府却不需要为此支付一分钱，所有的资金都由社会募集，美国政府只需要提出计划，然后整个计划由巴拿马运河委员会负责执行。 甚至在美国政府决定启动巴拿马运河计划之前，这个巴拉马运河委员会就已经成立。 李牧自然也是委员会委员之一，其他委员还包括威廉·范德比尔特，洛克菲勒，J·P·摩根等人。 这群人才是真正具有话语权的人，美国政府只是拿走了表面上的荣誉，这群人才是真正说了算。 牵扯到数十亿美元的资金，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些富翁也拿不出来，所以资金真的需要从社会上募集，甚至不仅仅是美国，巴拿马运河还需要欧洲资金的支持。 其实别看美国人讨厌欧洲，提起欧洲就嗤之以鼻，实际上美国的腾飞还真的就是建设在欧洲衰弱的基础之上，就像之前的数次经济危机，每一次经济危机，欧洲资金都会从美国割肉离场，美国本土大佬然后接盘，等经济危机过后，新的欧洲资金进场，又是一轮经济危机的开始。 看上去好像那些欧洲资金的决策人很蠢，实际上却是无奈的选择，这就像是21世纪共和国购买美国国债，看上去是很蠢的一件事儿，但其实也是别无选择，否则要那么多美元干什么，又能干什么，美国国债已经是相对不错的投资方向，所以哪怕明知道是坑，也要怀着悲壮的心情勇敢往前跳。 1月30号，总部设在纽约的巴拿马运河委员会宣布公开募集资金。 这并不是第一轮，真正的“原始股”早已被李牧，洛克菲勒他们这些大佬瓜分完毕，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一共掏了两亿美元，瓜分了巴拿马运河20%的股份，这一次公开募集的资金是5亿美元，但是运河委员会只拿出10%的股份。 5亿美元10%，也就是说，整个巴拿马运河，运河委员会的估价是五十亿美元。 50亿美元！ 是美国1876年GDP的两倍多，所以可以想象，这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最近一段时间的纽约，几乎所有的家庭都在讨论这件事，总督岛也不例外。 “这真是一件盛事，我们能有幸参与其中，真是太幸运了。”格洛莉娅只要想起李牧，也是运河委员会的委员之一，就感到与有荣焉。 “别太高兴，或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恨它。”李牧给格洛莉娅泼冷水，因为用不了多久，李牧就要去巴拿马，而格洛莉娅则要留在纽约。 格洛莉娅也知道李牧的日程安排，自然也清楚，李牧到时候会带上初雪一起去，好在现在的格洛莉娅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并不会为此纠结。 “听说这次运河委员会要筹集5亿美元的资金，为什么要通知欧洲财团呢，难道从美国无法募集这笔钱吗？”格洛莉娅现在也是财迷，念念不忘的只有绿油油的美元。 “不让欧洲人参与进来，怎么从欧洲人身上割肉呢？”李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手里正干净利落的切割牛排，这个动作真的很形象。 “欧洲那些富翁真的就那么傻？”格洛莉娅知道李牧他们这帮人的心有多黑。 “他们当然不傻，但是首先，欧洲的富翁有很多，其次是我们画出来的蛋糕足够漂亮，能让人心动，最后的原因是，除了巴拿马运河项目，他们能把钱投到哪里去呢？放在银行里贬值吗？不不不，聪明人从来不这么做。”已经身为银行家的李牧很清楚这些基金运作的招数，所以娓娓道来的这份从容确实是很令格洛莉娅着迷。 未来的基金就是这么忽悠人的，什么你不理财财不理你，什么财富不流动就会贬值，什么房地产永远不会崩盘等等等等。 其实这些话，就连说话的人自己都不信，只不过谎言重复得久了就成了真理，想忽悠别人，首先得先把自己洗脑。 很明显，巴拿马运河就是近年来全世界最大的不动产项目，一次投入，终生获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欧洲那些“聪明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运河委员会从来不担心筹不到钱。 运河委员会现在玩的就是一出空手套白狼的好戏，运河项目确实是个好机会，美国人知道，欧洲人也知道，所以大家都想参与进来，而现在正是进场的好机会，别说5亿美元只能拿到10%的股份很贵，下一次再卖就不是这个价了。 “我们现在要参与其中还有机会吗？”克劳迪娅对于巴拿马运河项目同样有兴趣。 和威尔订婚之后，克劳迪娅就成了巴伦家族的人，所以为巴伦家族谋福利，是克劳迪娅的份内事。 “你们已经身在其中了，上一次委员会内部会议，我已经帮威尔争取了0.5的股份。”这种好事儿，李牧怎么可能忘记威尔呢。 “真的吗？太感谢了。”克劳迪娅乐不可支。 骏马集团和巴伦家族在运河项目上的参与程度，比克劳迪娅想象中的还要深。 要挖运河，首先需要大量的工人和工程机械，需要的人手之多，就是把现在骏马建筑公司所有人都拉过去都不够填牙缝，所以更多的人手还需要从社会上招募，骏马建筑公司承担的是那些工程最容易，利润却最丰厚的项目。 0.5%，听上去少的可怜，但是考虑到运河项目的总量，这也不是个小数字。 好在委员会内部募集资金并不需要立即支付，就算是支付，也不需要拿出真金白银，只要在美洲银行内进行账户划拨就可以，所以对于这种账面上的游戏，还是李牧更加得心应手。 李牧他们这帮人也确实是黑，名义上用2亿美元拿走了20%的股份，实际上李牧他们这帮人一分钱都没拿出来，所以这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 “你们这么干，小心别被人拆穿。”虽然是自己的丈夫，但是有时候，格洛莉娅还是感觉牙有点痒。 “被人拆穿了又能怎么样，运河项目就在那里摆着，想参与还不一定能参与进来呢，人人都觉得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实际上如果不是这些聪明人，这个游戏还不会有现在这么有趣。”李牧从来不担心被人拆穿，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李牧赔上的最多是精力。 格洛莉娅的担心并不是不存在，美国人玩弄经济危机的这种招数，其实已经被很多人看破了，我是看破又能怎么样，尝到苦头的，要么是已经破产，要么是已经割肉离场，位置空出来，自然会有新资金注入，然后又是新一轮游戏。 资本市场从来都是有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所以这事儿吧，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上谁对谁错。 吃完早饭，李牧离开总督岛，前往克林顿城堡上班。 克林顿城堡，就是巴马运河委员会的办事处所在地，李牧身为委员之一，在这里当然也有自己的办公室。 一天的工作还没开始，日程就已经安排得满满当当，李牧还没走进办公室，预约的客人就已经有五六个。 预约这事不着急，李牧按照自己的习惯，先泡上一杯茶，翻看一下今天出版的《时代周刊》是否有重要新闻，然后才开始一天的工作。 第一位客人是来自欧洲的提姆·雷蒙德，声称代表古老的雷蒙德家族。 说实话，李牧之前从来没听说过雷蒙德家族这个名字。 但这没关系，有资格约见李牧的，肯定不是无名之辈，说不定就代表着某个大家族大财团，所谓的雷蒙德家族只是个马甲而已。 果然，提姆·雷蒙德信心满满，一见到李牧就展开金元攻势：“里姆先生，我们雷蒙德家族决定拿出5000万美元资金，但是我要求得到3%的股份，这个价格很公平，如果你同意这个价格的话，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提姆·雷蒙德一开口，李牧就闻到了一股子陈腐守旧的味道，就像是衣橱角落里终年不见天日的旧被子，味道真令人作呕。 正文 601 洋际运河公司 看样子提姆·雷蒙德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知道现在运河项目有多么抢手。 当然，也许是因为提姆·雷蒙德一向如此，毕竟提姆·雷蒙德的身份是投资人，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受人追捧，所以骄傲是正常的。 不过这李牧这里，很明显提姆·雷蒙德这一套就不好使，李牧可不是没见过钱的乡巴佬，想用钱把李牧“砸死”几乎不可能。 “提姆先生，向社会公开募集资金是整个运河管理会的集体决定，股票的价格同样也是，个人并没有更改的权利，我个人非常感谢你和你的家族愿意参与到运河项目中来，希望你们能得偿所愿，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李牧随口打哈哈，根本就不谈价格。 价格也确实没有谈判的余地，虽然现在的运河管理委员会只是个空壳子，账面上没有一分钱，正等着米下锅，连租借克林顿城堡的场地费用都还没有支付，但因为李牧他们已经瓜分了20%的股份，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需要填补，所以这个价格绝对不会变。 “如果你是这么的坚持，那么我想，接下来你们还会有大麻烦，考虑一下吧，经济危机刚刚过去，能一下子拿出5000万美元的家族并不多。”提姆·雷蒙德也很有底气，吃定了运河管理委员会最后会让步。 看样子要么是李牧，要么是提姆·雷蒙德，他们中肯定有一个人错误的估计了形势。 说实话，这个人不大可能是李牧，李牧门口现在还有好几位访客正在排队，其他委员会委员的繁忙程度想必也和李牧差不多，所以李牧并不担心这笔生意谈不成。 “牵扯到上千万美元的资金，我想，里姆先生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提姆·雷蒙德大概没想到李牧会如此硬气，所以现在有点不知所措。 “提姆先生，你也再考虑一下吧，巴拿马运河的股份还是非常抢手的，现在的价格是一百美元一股，但说不定到明天价格就会变成150美元或者是200美元一股，所以当机会降临的时候，请务必牢牢抓住它，否则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李牧同样在放狠话，这时候就看谁的耐心比较足。 运河管理委员会这一次拿出10%的股份，一共是500万股，每股的面值是一百美元，运河管理委员会希望能够筹到5亿美元的资金。 不出意外，和蒂姆·雷蒙德的第一次会面没有任何成果。 李牧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涉及到几千万美元资金，不可能一两次简单的见面就达成协议，那也太儿戏了。 这一天，李牧一共和11个人进行了简短的会面，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为了巴马运河而来，他们的全部资金加起来超过3亿美元，如果能把这些钱吸进来，那么巴拿马运河现在就能开工。 晚上下班的时候，李牧进行了简单的汇总，考虑到其他七位委员的情况，李牧知道这一次赢定了，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惊喜。 “你一定想不到，提姆·雷蒙德代表的是霍亨索伦家族，怪不得他们如此有钱。”稍晚些时候，严顺向李牧汇报调查结果。 李牧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面对对手，最起码首先得知道对手是谁。 5000万美元不是一个小数字，难道能够拿出这笔钱的家族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贵族，早上提姆·雷蒙德离开后，李牧就安排严顺调查蒂姆·雷蒙德的背景，看样子严顺的效率还不错。 “提姆·雷蒙德离开克林顿城堡之后就去了电报局，向德国一连发了六封电报，虽然电文经过加密现在还无法破译，但我们还是可以确定，提姆·雷蒙德代表的就是霍亨索伦家族。”严顺使用的方法比较笨，但却非常有效。 德国刚刚打赢了普法战争，从法国得到一大笔战争赔偿，李牧记得，他还为此购买了一笔法国国债，难怪德国人这么有钱，要是普法战争之前的德国人，估计还真不一定拿的出来。 说到电报加密，其实真不是多麻烦的一件事，骏马集团现在和东海岸的骏马分公司联系，使用的也是加密电报。 李牧选择加密的方式很简单，最早的时候，李牧选择的密码本是最普通的《千字文》，这样只需要发送数字，就能完成信息加密，一般人还真看不懂。 提姆·雷蒙德和德国的联系虽然也使用了加密电报，但估计加密方式也没有多复杂，所以李牧准备从骏马电信公司调几位工程师出来，试试看能不能破译提姆·雷蒙德的密码。 如果能破译，那么这或许是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密码大战。 “不过有个问题我不明白，如果霍亨索伦家族要和我们联系，那么通过克虏伯家族岂不是更方便吗？”严顺还不大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可以勇敢提出问题，这就是个不小的进步。 李牧现在正逐渐有意识的给严顺加担子，希望严顺能更进一步，走上更高的领导职位，而不是一直跟在李牧身边当秘书。 骏马集团和克虏伯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他们不仅在欧洲合资开设兵工厂，同时正在共同研究威力增大射程更远的火炮。 “霍亨索伦是霍亨索伦，克虏伯是克虏伯，虽然咱们和克虏伯的关系很好，但是霍亨索伦家族也不大可能通过克虏伯和咱们取得联系，这里面有一个君君臣臣的问题，主次关系一定不能搞混。”李牧并不知道霍亨索伦家族的人是怎么想的，想来抹不开面子只是原因之一，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这并不在李牧的关注范围内。 “通知老雷尽快上路，我们要赶在其他人前面，先把最肥的肥肉捞进自己碗里。”李牧的心思已经飘到巴拿马，如果可能，李牧甚至想亲自率人去巴拿马，去那儿实地看一看，这样会有更直观的印象。 老雷是骏马建筑公司的总工程师，来自清帝国的样式雷传人，，在李牧这里，老雷才找到合适的平台，真正发挥自己的才能。 已经开工了的威廉斯堡大桥，就是出自老雷之手。 “好的，雷总正在等图纸，只要图纸一到，雷总就能马上出发。”严顺知道李牧的心情有多迫切。 开工巴拿马运河，对骏马集团来说还有一个隐藏的好处，就是李牧可以肆无忌惮的加大从清帝国移民的力度。 现在美国所有的大亨都有一个共识，华工的工作效率比其他种族的工人都要高得多，即使是白人也一样，所以从清帝国移民，对于李牧来说，不仅有现实意义上的好处，还有经济利益上的好处。 金骏马建筑公司是整个骏马集团内工人最多的公司，现在大约拥有12000名工人，通过修筑巴拿马运河，李牧可以轻松将总人数增加到5万以上，而且还不会引起任何猜忌。 5万人听起来多，但实际上，对于巴拿马运河来说，这点人远远不够，根据运河委员会的推算，再增加十倍还差不多。 即使是等将来运河工程结束，其实李牧也很有必要保留一支如此规模的建筑队伍，即使到时候纽约市无法容纳如此之多的建筑工人，你们也可以把更多的建筑工人分散到其他城市去。 参众两院决定启动巴拿马运河计划并不是空口无凭，实际上关于运河的规模走向早就已经形成图纸，现在管委会这边正加紧复制图纸，只要图纸复制完毕，李牧这边就可以开工。 刚刚把运河位于地形复杂的巴拿马地峡，全长大约65公里。 这么长的距离，肯定有些地段施工简单，有些地段施工困难，费用和工期之间的微妙平衡大有文章可做。 李牧现在要抢的就是那些施工简单，但却费用昂贵的地段，即使是费用不昂贵，李牧也能想办法把成本堆上去，反正最后买单的是欧洲财团，李牧并不需要为此担心。 计划是好的，但现实情况却不尽如人意，第二天，李牧的办公室突然变得门庭冷落，整整一天都没有来自欧洲的客人拜访。 这让李牧感觉大大不妙。 晚上，运河管理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 “就在昨天晚上，在巴黎成立了一家叫做洋际运河公司的公司，这家公司的主席大家都不陌生，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费尔南德·雷赛部，这个人我就不介绍了，我希望大家能够充分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委员会主席J·P·摩根表情很难看，从走进会议室开始，就一根又一根的抽着雪茄，搞的整个会议室里乌烟瘴气。 费尔南德·雷赛布是一位很有名的法国外交官，这是一个有资格在人类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就是他规划组织开凿了苏伊士运河。 苏伊士运河已经于七年前，也就是1869年完工，正因如此，欧洲人才有精力把目光从埃及转移到巴拿马。 也这是在苏伊士运河上尝到了甜头，所以欧洲资金才这么的迫不及待，说起来，李牧他们还要感谢费尔南德·雷赛布。 当然了，现在的李牧他们肯定不会感谢费尔南德·雷赛布，而是会恨之入骨，美国参众两院刚刚决定了启动巴拿马计划，费尔南德·雷赛布就搞出来了这个什么劳什子洋际运河公司，这是明目张胆的砸场子抢饭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法国人前段时间为了还债差点当掉内裤，他们有钱修运河吗？”威廉·范德比尔特问了个蠢不可及的问题。 “国家没钱，不代表个人没钱…”J·P·摩根闷哼一声，还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这话说的没错，就像现在的美国，美国政府确实是没钱，但是这不代表美国也没钱，否则美国政府也没底气启动巴拿马运河计划。 “巴拿马政府是什么意思？”李牧也被这个意外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同样问出一个蠢问题。 巴拿马运河虽然位于巴拿马地峡，但是却不在巴拿马政府的管辖下，而是被哥伦比亚政府管辖… 不对，现在的哥伦比亚政府也不叫哥伦比亚政府，而是叫新格拉纳达政府。 是不是有点乱，没错，南美人就是这么任性。 新格拉纳达政府的任性还不仅仅是体现在随意更改国家名称上，在巴拿马运河这件事上，新格拉纳达政府同样任性的可以。 关于巴拿马运河可谓是一波三折，最初先是法国人找到当时的哥伦比亚政府，提出希望能修建巴拿马运河，但是被哥伦比亚政府拒绝，后来英国人和美国人先后找到哥伦比亚政府提出同样的要求，哥伦比亚政府权衡再三之后，决定将运河修筑权交给美国，为此，美国分别和哥伦比亚政府以及英国政府签订了协议。 值得一提的是，1848年签订的这份协议的有效期是20年，协议刚签订不久，美国爆发南北战争，开凿巴拿马运河一事就此搁浅。 这一搁就是20多年，今年美国政府终于将开凿巴拿马运河一事提上日程，之前签订的合约有效期已到，看样子，新格拉纳达政府好像是又有了别的想法。 “哼哼，巴拿马运河只能由我们来开凿，其他任何人都休想插手，谁敢伸手，我就让他头破血流。”洛克菲勒霸气侧漏，这才是此时美国大亨的真面目。 为了巴拿马运河，美国人确实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南北战争当初打得如火如荼，美国人还在巴拿马地峡修建了一条铁路，就是为了开凿巴拿马运河做准备工作。 现在如果把开凿运河的权利交给法国人，那美国人所有的准备就全都付诸东流，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新格拉纳达政府的态度，所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确定一下。”在这方面，李牧的心黑起来同样是当仁不让，如果新格拉纳达政府不配合，那么李牧不介意让新格拉纳达政府重新变成哥伦比亚政府。 正文 602 麻烦 在原本的历史上，巴拿马运河就命运多戕，弱小的哥伦比亚政府无力修建巴拿马运河，只好求助于外力，先后将巴拿马运河的修筑权卖给美国和法国。 卖给美国的时候，美国正忙于南北战争无暇他顾，于是法国人在1878年接手巴拿马运河工程。 法国人也是被苏伊士运河的成功冲昏了头脑，没有考虑到美洲的现实情况，在法国人和哥伦比亚政府签订的协议中，法国人必须在自1878年起的五年内完成对巴拿马运河的勘探工作，并在随后的12年内将巴拿马运河建成。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法国人也是标准的眼高手低。 巴拿马地峡的地形复杂程度远超法国人想象，这里丛林密布，气候炎热，疾病横行，导致大批工人和技术人员死于非命，并且缺少了铁路的配合，连工程机械和建筑材料都无法运入巴拿马地峡。 无奈之下，法国人只好重金收购了美国人修筑的巴拿马铁路，但是按照合同规定，在这条铁路线上工作的美国工人必须全部留任。 结果美国工人又闹起幺蛾子，他们消极怠工，故意捣乱，导致整条铁路根本无法正常运营。 洋际运河公司的管理也有问题，雷赛布在开工前并没有进行充分的勘探工作，施工开始四年多之后，法国人这才发现巴拿马地峡太平洋一侧的海面比加勒比海一侧的海面要低20厘米，这导致设计图纸上的海平式运河完全不可能实现。 到了1889年，洋际运河公司终于山穷水尽，以雷赛布为首的公司高管层在工程难以为继的前提下，大肆侵吞为修筑运河公开发行的运河股票资金，同时为了掩盖真相，洋际运河公司继续公开发行债券，动用大笔资金贿赂政府官员，法国政府居然先后有150名部长和议员接受了洋际运河公司的贿赂。 到了这种程度，就算是雷赛布有金手指也无力回天，哥伦比亚政府只好再回头求美国接手运河工程。 李牧并不清楚巴拿马运河还有这么多故事，但突然出现的洋际运河公司还是让李牧感觉到一丝寒意。 “哥伦比亚政府方面传来的消息不太好，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一直让人联系哥伦比亚方面，虽然哥伦比亚政府方面还没有回应，但这本身就不正常。”J·P·摩根忧心重重，一旦哥伦比亚政府把运河开凿权授予法国洋际运河公司，那么李牧他们这个运河管理委员会就成了个笑话，李牧的一番运作也就全部泡汤。 “真是荒谬，法国人是不是以为加勒比海是地中海？如果他们真的这么认为，那么他们就错了。”洛克菲勒还是态度强硬，提起法国人一脸不屑。 不得不说普法战争的失败给法国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在普法战争之前，法国陆军号称“天下第一陆军”，法国人以“欧洲宪兵”自诩，在陆地上，法国人几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普法战争打破了法国陆军的所有神话，普鲁士虽然有着悠久传统，但实际上因为皇帝尚未完成加冕仪式，普鲁士连个统一国家都算不上，法国居然被这样的普鲁士所打败，实在是让人大跌眼睛。 在这种情况下，洛克菲勒当然有理由看不起法国人，别说洛克菲勒，就连李牧也看不上，在李牧看来，法国人现在或许还有一口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过等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法国就会彻底被德国打断脊梁骨。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等待哥伦比亚政府的回复，同时我们还要督促华盛顿，向哥伦比亚施加影响。”J·P·摩根不像洛克菲勒那样无法无天，还是幻想通过官方层面解决问题。 李牧和洛克菲勒却不这么看，J·P·摩根的话音刚落，李牧和洛克菲勒就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会议无疾而终，没有达成任何共识。 晚上，李牧和洛克菲勒共进晚餐。 “皮柏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太让人失望了，我们不能被动等待，应该主动出击，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所以怎么能把美洲人的运河交给法国人去修筑，这简直太荒谬了…”洛克菲勒余怒未消，喋喋不休的发着牢骚。 “皮柏有它自己的理由，这是他的性格使然…”李牧能理解J·P·摩根，不过并不代表李牧能接受：“我赞成主动出击，但我们要找到方向，法国人成立的这个洋际运河公司…并不是官方机构吧…” 李牧的方式比较直接，既然洋际运河公司跳出来抢生意，那么直接针对洋际运河公司就行，这对哥伦比亚政府同样是个威慑。 “他们当然不是，但是怕只怕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洛克菲勒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说的有点含糊。 这年头“公司”的定义有点模糊，基本上所有的公司，在普通人看来差不多都是半官方机构，官方对这一点也并不否认。 比如洋际运河公司，虽然名义上这是一家股份制公司，由费尔南德·雷赛部担任主席，但要说这背后没有法国政府的支持，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李牧他们的这个巴拿马运河管理委员会也是一样，其实用巴拉马运河公司来形容更加合适，虽然美国政府不占有公司股份，但是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成立，是以美国国会通过运河项目为前提，所以之前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股票才会受人追捧。 “他们不是要巴拿马运河吗？那就给他们好了，我们去尼加拉瓜。”李牧以退为进，想玩一手釜底抽薪。 其实巴拿马运河并不是唯一选项，当初开凿运河时的备选地点一共有四处，巴拿马地峡只是其中一处，除此之外还有尼加拉瓜地峡，特万特特佩克地峡等三处可供选择。 巴拿马地峡之所以入选，最大的优势在于距离最短，只有61公里，而尼瓜拉加地峡最大的优势则是有尼瓜拉加湖和圣胡安河可供利用。 更妙的是，为了排挤英国人，彻底控制巴拿马运河，美国政府在1849年和尼加拉瓜政府签订了《斯夸尔条约》，获得了尼加拉瓜运河的修筑权。 当然了，尼加拉瓜运河现在同样没有动工。 “你要放弃巴拿马运河，你是疯了吗？”洛克菲勒很明显不赞成李牧的提议。 “当然不会放弃，我们要的只是让别人相信我们会放弃就够了。”李牧肯定不会放弃巴拿马运河，也不会去修什么尼加拉瓜运河，只要其他人相信就行了。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巴拿马运河之所以潜力巨大，就在于巴拿马运河的不可替代性，如果除了巴拿马运河之外，还有其他第二条运河沟通太平洋和加勒比海，那么巴拿马运河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洋际运河公司的算盘也会被完全打乱。 “我明白了，这不失为是个好办法…”洛克菲勒也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李牧的打算。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向巴拿马政府施压，法国人既然成立了洋际运河公司，那么一定和哥伦比亚政府有了某种默契，说不得我们要让哥伦比亚政府明白，美洲的事，美国说的才算数。”李牧双管齐下，不给法国人任何机会。 “那么我们分工好了，你负责煽风点火，我负责实际执行。”洛克菲勒知道自己最擅长的是什么，不抢李牧的工作。 说到煽风点火，这个世界上估计不会有人比李牧更擅长，但你这么堂而皇之的直接说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李牧被洛克菲勒气得翻白眼，明明挺好一件事儿，到了洛克菲勒嘴里就变了味，充满了阴谋味道。 “你可别闹的太过分了，要知道咱们将来还需要巴拿马人的配合。”李牧想起洛克菲勒的斑斑劣迹，忍不住出言叮嘱。 确实是不放心啊，这是个对自己人都能举起屠刀的家伙，如果撒到巴拿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放心好了，我会留下足够的工人…”洛克菲勒笑得很绅士，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转天的舆论马上就变了风向，前一天《时代周刊》还在为巴拿马运河公司摇旗呐喊，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就成了“国会即将启动尼加拉瓜运河计划”。 相对来说，《城市早报》的态度更加激烈，头版头条是“法国人成立洋际运河公司，这究竟打了谁的脸”。 打了谁的现在还真不好说，表面上看起来打的是美国的，实际上哥伦比亚政府也有份儿，而这事现在还没尘埃落定，说不定到最后打的是法国人的。 《时代周刊》在舆论行业的地位无可替代，仅仅是一天之内，尼加拉瓜地峡成为所有纽约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巴拿马运河马上成为昨日黄花。 做一家世界性报纸，《时代周刊》有欧洲分部，随着欧洲分部的介入，尼加拉瓜运河这把火终于烧到欧洲，第一个点燃的就是洋际运河公司。 和李牧一样，费尔南德·雷赛部每天都会看《时代周刊》。 和李牧不同的是，李牧看报纸是自己看，费尔南德·雷赛部则是让人读给他听。 当听到美国政府有意启动尼加拉瓜运河的消息之后，费尔南德·雷赛部先是笑出声，继而又眉头紧皱。 费尔南德·雷赛部之所以会发笑，是因为费尔南德·雷赛部根本不相信美国政府会启动尼加拉瓜运河工程。 而费尔南德·雷赛部之所以笑不出来，则是因为费尔南德·雷赛部也惊讶的发现，他信不信似乎都没用，只要其他人相信就够了，这足以对刚刚成立的洋际运河公司造成致命性沉重打击。 和巴拿马运河公司一样，洋际运河公司同样也是个空壳子，但是和李牧他们不同，李牧他们这群富翁要是紧紧手，就算是不卖股票，巴拿马运河有可能开凿出来，而费尔南德·雷赛部空享有开凿苏伊士运河的荣誉，个人的经济能力并不能和李牧他们这群富翁相比，所以如果失去了社会信任，洋际运河公司就一文不值。 明白了个中要害，费尔南德·雷赛部顿时食不知味，急匆匆放下手中的餐具，来到洋际运河公司召开股东会议。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美国人绝对不会启动尼加拉瓜运河，所谓的尼加拉瓜运河只是个纸面计划，甚至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公司股东之一，法国航运业巨头理查德·尼克迈亚对费尔南德·雷赛部通报的消息表示不屑一顾。 “这只是东方人的阴谋，他很擅长这一手，最擅长在报纸上散布假消息，我们应该揭穿《时代周刊》，再把《时代周刊》赶出法国。”制造业巨头赛西·瓦格纳对《时代周刊》成见极深，这是要和《时代周刊》全面开战的节奏。 《时代周刊》进入法国的这两年，一直在对骏马集团进行大肆宣传，这对同样处于制造业的赛西·瓦格纳影响很大，所以赛西·瓦格纳对《时代周刊》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恐怕我们不能这么做，之前《时代周刊》帮过爱丽舍宫的大忙，现在要对付《时代周刊》，恐怕爱丽舍宫不会同意。”费尔南德·雷赛部政治敏感度很高，否则也无法和哥伦比亚政府搭上线。 前段时间法国政府销售国债的时候，李牧可是帮了法国政府的大忙，所以费尔南德·雷赛部现在不得不承认，李牧现在就像是穿着重甲的中世纪骑士一样无懈可击。 热兵器时代，重甲骑兵已经被赶出历史舞台，但在冷兵器时代，重甲骑兵基本上就是无敌的存在，法国在这方面确实是个中翘楚。 “就算是无法把他们赶出法国，但要给他们找点麻烦也是轻而易举。”赛西·瓦格纳是巴黎的地头蛇，想给《时代周刊》找点麻烦，确实是很容易。 不过现在可不是给《时代周刊》找麻烦的时候，洋际运河公司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大了。 正文 603 大使 美国国会即将启动尼加拉瓜运河计划的消息传播开之后，来自欧洲的金主们彻底凌乱了，他们不知道洋际运河公司是否已经拿下哥伦比亚政府的授权，同时也不知道美国国会是否真的启动尼加拉瓜运河计划。 除此之外，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有传言说哥伦比亚政府已经和美国政府重新签订合约，将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重新授予美国政府，也有传言说洋际运河公司的代表近日即将启程前往哥伦比亚，对巴拿马地峡进行实际勘探，最离谱的一个传言是英国人再次介入，美国人和法国人都已经没了机会。 其实最没机会的就是英国人，自从美国独立之后，英国在美洲的影响力每况愈下，眼看加拿大都即将沦为美国的附庸，对于南美，英国人更是鞭长莫及，早在30年前，英国人在南美就已经失去了影响力。 小道消息满天飞的一个好处是给巴拿马运河公司赢得了更多时间，只要欧洲的金主们还处于观望状态，那巴拿马运河公司就有机可乘。 3月5号，拉瑟福德·海斯在总统宫宣誓就职。 拉瑟福德·海斯是第一位在总统宫宣誓就职的美国总统，按照预定日程，拉瑟福德·海斯本应在3月3号宣誓就职，但考虑到3月5号是星期天，所以拉瑟福德·海斯在3月3号这一天进行了一次私下宣誓，然后到3月5号也就是星期一才进行公开宣誓。 可惜的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在总统宫一直住到3月4号才离开，这也导致海斯在已经宣誓的情况下却无法即时入主总统宫，这成了尤利西斯·格兰特政治生涯的又一污点。 李牧全程参与了拉瑟福德·海斯的两次宣誓，尤利西斯·格兰特离开总统宫的前夜，李牧进行了一次长谈。 按照之前的约定，尤利西斯·格兰特离任之后将前往骏马集团担任高级顾问，所以这一次李牧前往华盛顿，既是为了参加海斯的就职典礼，又是为了迎接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到来。 尤利西斯·格兰特和李牧见面，话题当然脱不开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巴拿马运河。 “实在抱歉，我和汉密尔顿尽了最大努力，但还是没能拿到哥伦比亚的授权…”尤利西斯·格兰特提及此事时颇为无奈，这也算是人走茶凉，哥伦比亚政府就算是要谈，也是和海斯谈。 平心而论，尤利西斯·格兰特确实很希望在任内推进巴拿马运河，这将成为尤利西斯·格兰特任内为数不多的亮点，不至于让后人提起尤利西斯·格兰特来，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失败的总统。 “没有关系，你能推动国会通过巴拿马运河项目，已经做了你所有能做的，接下来就看运河管理委员会的吧…”李牧说到这里，突然从西装口袋内取出一封邀请函：“说到巴拿马运河管理委员会，我这里有一份邀请函，上面有我们所有委员的署名，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想邀请您作为巴拿马运河管理委员会的主席。” 毫无疑问，这个主席又是在为巴拿马运河公司造势，法国人搞了个洋际运河公司，让费尔南德·雷赛部去当主席，李牧他们干脆来个狠的，邀请一位刚刚卸任的前总统来当主席，这样一来，就能充分展示美国人在巴拿马运河项目上的信心。 “额，实在是…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尤利西斯·格兰特没想到李牧还能送来这么一份大礼，这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尤利西斯·格兰特和巴拿马运河联系在一起。 别看尤利西斯·格兰特将来的名声十分糟糕，实际上在这个年代，如果不是因为民主党的中伤，还真没几个人在意尤利西斯·格兰特这个总统是否合格，毕竟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全世界所有政府排排站列在一起，恐怕也找不到一个合格清廉的。 “这是你应得的，美国人民…甚至是所有美洲人都应该永远记住，正是您推动了巴拿马运河项目的启动，巴拿马运河必将造福所有美洲人民，您的功劳不该被遗忘。”李牧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确实不是作伪。 别管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口碑有多坏，别管作为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有多么的不合格，但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对李牧确实很不错，这一点是必须要承认的。 如果没有尤利西斯·格兰特，那么骏马武器公司不会获得战争部的第一个订单，如果没有尤利西斯·格兰特，那么就不会有李牧的古巴之行，更不会有接下来的夏威夷之行，李牧在参议院不会拥有现在这么大的影响力，如果没有尤利西斯·格兰特，那么骏马武器公司同样不可能接连吞并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等军火公司，从而独霸美国军火市场… 这么算起来，别说是区区一个巴拿马运河管理委员会主席，就算是李牧直接给尤利西斯·格兰特分点骏马集团的股份都应该。 “既然我当了巴拿马运河管理委员会的主席，那么就要尽到主席应有的责任，我认为我们接下来应该重点攻关马丁内斯·席尔瓦，这将会使我们处于更有利的地位。”尤利西斯·格兰特进入状态很快，马上就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其实解决问题很简单，只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就可以，只可惜尤利西斯·格兰特直到卸任才明白这一点。 做生意和打仗差不多，同样都是找到对手的弱点重点进攻，只要想明白了这一点，尤利西斯·格兰特不说能在商场如鱼得水，至少不会像在总统任上时那么糟糕。 说到打仗，十个李牧绑一块儿也不一定比得上一个尤利西斯·格兰特。 “马丁内斯·席尔瓦…”李牧知道这是哥伦比亚驻美大使，但并不认为马丁内斯·席尔瓦在巴拉马运河这件事上有多少话语权。 驻外大使这个职位怎么说呢，看上去表面很风光，实际上就是个传声筒，生活状态和钻进风箱里的老鼠差不多。 如果是美国人和哥伦比亚人发生了点纠纷，那么哥伦比亚驻美大使还能起到点调节作用，如果是美国人在纠纷里吃了亏，那说不得马丁内斯·席尔瓦还会被美国总统召见一番，然后被骂个狗血淋头，而如果纠纷得不到妥善处理，美国人要实施某种报复，那难免马丁内斯·席尔瓦会被贴上个办事不力的标签… 大使，干的就是这种活。 “你们放出要启动尼加拉瓜运河的消息之后，汉密尔顿和马丁内斯有过多次接触，马丁内斯表现的非常焦虑不安，其实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和马丁内斯·席尔瓦签订一个租让协议的补充条款，虽然哥伦比亚国会不一定会通过这个条款，但这能让我们占据充分主动。”尤利西斯·格兰特这段时间的工作也没少做，眼看即将出成果，总统任期却到了，所以可以想象，尤利西斯·格兰特内心是多么的沮丧，怪不得海斯都宣誓了，尤利西斯·格兰特还赖在总统宫内不肯搬走。 尤利西斯·格兰特所说的租让权，指的就是美国政府当初和新格拉纳达政府签订的《美国、新格拉纳达和平、友好、航海及通商条约》。 在这份条约中，美国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巴拿马运河开凿权，当时的期限是20年。 现在20年过去了，美国并没有如承诺般启动巴拿马运河计划，所以当初的合约按说已经作废，现在美国政府如果能和马丁内斯·席尔瓦签订一个补充条约，如果哥伦比亚政府能够确认，那么美国人就可以继续获得开凿权，从而将法国人排除在外。 需要补充的一点是，和上一次得20年期限不同，这一次尤利西斯·格兰特想要的期限是100年。 身为哥伦比亚驻美国大使，马丁内斯席尔瓦虽然可以和美国政府签订这样的合约，但是合约必须经过哥伦比亚国会确认才能产生效力。 即使哥伦比亚国会不确认也没关系，到那时，美国政府就已经全面占据主动，从而有的是办法让哥伦比亚国会就范。 至于到时候马丁内斯·席尔瓦的命运，这并不在尤利西斯·格兰特的考虑范围内。 李牧同样也不在乎马丁内斯·席尔瓦的死活，听完尤利西斯·格兰特的话，李牧马上就打起精神：“可以，不知道我们的大使先生喜欢什么？” 说实话，如果是穿越之前的李牧，问出这样的话，可能会感到羞愧。 但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这完全就是下意识反应。 这就是时代特色，洋际运河公司能收买150位部长和议员，巴拿马运河公司能量也不差，全力发动只会效率更高。 “不需要太高的价码，有个5万美元左右，应该就足够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满意了。”尤利西斯·格兰特更不羞愧，这种事在尤利西斯·格兰特看来也是司空见惯。 “那就五万美元！”李牧一言而决，这种程度的资金使用，李牧根本不需要和其他委员商量。 “宾果！等着瞧吧。”尤利西斯·格兰特信心满满，这会儿终于体会到随心所欲的自由。 当总统其实真是个苦差事，尤利西斯·格兰特在总统任上时肯定也知道可以用钱收买马丁内斯·席尔瓦，但是当时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却不可能实施，这牵涉到一个国家荣誉的问题，别管实际上的美国政府是否清廉，门脸上的羊头还是一定要挂的。 这么一比较，还是在商场比较舒服，在巴拿马运河委员会主席职位上，不管尤利西斯·格兰特想做什么都不需要国会的批准，也不会有民主党人在旁边指指点点，更不用担心日后盖棺定论时留下一世骂名，这么想起来，尤利西斯·格兰特简直懊恼异常，在总统任上的这些年，绝对是浪费时间。 说做就做，在3月5号晚上的海斯就职晚宴上，李牧终于见到马丁内斯·席尔瓦。 马丁内斯是个标准的美男子，面部线条硬朗，眉毛浓密，眼窝深陷，有着一双迷人的蓝眼睛，从这一点上看，马丁内斯·席尔瓦好像有点北欧血统。 李牧迫切的想见到马丁内斯·席尔瓦，没想到，马丁内斯·席尔瓦想见李牧的心情也是异常迫切。 “里姆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你的成就令人印象深刻，非常欢迎您能有机会去哥伦比亚做客。”马丁内斯·席尔瓦能摆正位置，姿态低得很。 “很高兴认识你，马丁内斯先生，我也希望有机会的话能去哥伦比亚看看，说不定就有什么意外的惊喜。”李牧随口应付，这算不算是敷衍，李牧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现在的李牧也算是声名在外，骏马集团虽然是一家西海岸公司，但是在东海啊，在古巴，在远东，骏马集团都拥有自己的分厂，既然这样，那在哥伦比亚，骏马集团同样可以复制这种模式。 当然，这只是马丁内斯·席尔瓦所想的，李牧所指的“走走”并不是这个意思，李牧确实想在哥伦比亚投资，但却不是去开设分厂，而是投资运河。 “说到运河，说实话我很好奇，请教您一个问题马丁内斯先生，你认为法国人有能力在巴拿马修建一条六十英里长的运河吗？”李牧直截了当，根本不绕弯子。 对于李牧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所以说话能简洁就简洁，这也是所有成功人士的共同特点，他们不需要太在意别人的想法，更注重要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表达出来。 “说实话，我也并不这么认为，如果把运河开凿权交给法国人，那么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马丁内斯·席尔瓦知道美国人为了巴拿马运河做了多少铺垫工作，所以同样不看好法国人。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希望明天能有机会和你就这个问题深入交流一下。”李牧向马丁内斯·席尔瓦发出邀请。 “非常荣幸…”马丁内斯·席尔瓦欣然同意，他这会儿估计还不知道李牧为他准备了什么样了惊喜，即使是知道，估计马丁内斯·席尔瓦也不反对。 正文 604 断头台 美国的腐败之所以引人注目，这和美国的国际地位在逐渐提高有关，和美国相比，南美其他国家的腐败程度更加严重，只不过人们从来不注意南美国家，这些国家连当做谈资的资格都没有。 5万美元可以做多少事？ 如果是在美国，5万美元可以用来购买一辆最新型幻影轿车，可以收买两名参议员，或者是五名众议员，又或者是五位州长。 如果是在欧洲，5万美元可以用来购买一座小岛屿，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国王，甚至可以获得宗主国的承认。 如果是在南美，5万美元足够组建一支雇佣军，颠覆一个国家，用来收买一个驻外大使，当然绰绰有余，别说是区区签个合同，就算是叛国也足够了。 类似李牧所要求的补充协议，其实也和叛国差不多。 马丁内斯·席尔瓦确实是无法抵抗五万美元的诱惑，在拿到支票的当天，马丁内斯·席尔瓦就和实际上，已经卸任的美国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签订了《关于巴拿马运河的补充协议》。 这也是尤利西斯·格兰特任内签订的最后一份协议。 不出尤利西斯·格兰特所料，《补充协议》签订之后，马丁内斯·席尔瓦确实是受到哥伦比亚总统的申斥，哥伦比亚国会同时通过决议，拒绝承认这份《补充协议》的效力。 不通过也没关系，事实上影响已经造成，哥伦比亚国会不同意《补充协议》的消息传到美国之后，美国舆论大哗，参议院顺势宣布，开始考虑启动尼加拉瓜运河计划。 先不说哥伦比亚人和法国人如何看待美国考虑启动尼加拉瓜运河计划的决定，尼加拉瓜对美国的这个决定非常赞同，尼加拉瓜总统马上决定，将会在4月底访问美国，和美国总统拉瑟福德·海斯共同商讨如何修筑尼加拉瓜运河。 消息一出，几家欢乐几家愁，法国人固然是焦头烂额，哥伦比亚政府马上就陷入深深的恐惧中。 运河具有极强的不可替代性，类似美洲大陆这种地形，考虑到目前的海运能力，一条运河足够改变交通不便的状况，不管是巴拿马运河还是尼加拉瓜运河，一条就已经足够，两条纯属浪费，所以如果尼加拉瓜运河抢先上马，那么巴拿马运河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3月15号，原本已经被哥伦比亚政府撤职了的马丁内斯·席尔瓦被重新启用，新职务是哥伦比亚总统特使，全权负责和美国政府商讨启动巴拿马运河计划。 “我原本都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订好了返回哥伦比亚的船票，没想到却被重新启用，人生果然很奇妙。”在李牧特意为马丁内斯·席尔瓦举行的欢迎晚宴上，马丁内斯·席尔瓦感慨万千。 哥伦比亚政府也算是憋屈，虽然明知道马丁内斯·席尔瓦在和美国政府签订《补充协议》的过程中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但却拿马丁内斯·席尔瓦无可奈何，而且还要捏着鼻子将马丁内斯·席尔瓦任命为总统特使，美国在美洲的强势在这件事中显露无疑。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用担心，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返回哥伦比亚，在纽约，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甚至在美国任何地方都可以。”李牧知道马丁内斯·席尔瓦背着哥伦比亚政府和尤利西斯·格兰特签订《补充协议》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早就为马丁内斯·席尔瓦准备好了后路。 有了5万美元，天下之大，马丁内斯·席尔瓦尽可去得，以此时的物价水平，即使是在纽约，马丁内斯·席尔瓦后半辈子也可以衣食无忧。 虽然美国参议院名义上提出了考虑尼加拉瓜运河计划，但实际上，李牧和巴拿马运河公司对巴拿马运河仍然是志在必得，所以李牧现在也很需要一位巴拿马专家，马丁内斯·席尔瓦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不不，我是哥伦比亚人，我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虽然我和你们签订了但是对巴拿马不利的协议，但实际上在我看来，只有你们美国政府才有能力修筑巴拿马运河，而不是万里之外的法国外交官，所以我才和你们签订了协议，这两者是有区别的。”马丁内斯·席尔瓦并不认为自己犯了错，也不准备按照李牧的要求留在美国。 马丁内斯·席尔瓦这么想也很正常，其实很多时候太过自我的人总是会犯这样的错误，他们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管别人怎么想。 虽然在李牧所知道的历史中，事实上确实正如马丁内斯·席尔瓦所想，法国人根本无力修筑巴拿马运河，但马丁内斯·席尔瓦背着哥伦比亚政府和尤利西斯·格兰特签订《补充协议》这件事，事实上就是马丁内斯·席尔瓦背叛了哥伦比亚政府的信任，没有和哥伦比亚政府的集体意志保持一致，这个错误是很严重的，只可惜马丁内斯·席尔瓦大概永远也意识不到。 “好吧，好吧，你是对的，让我们重回正轨，说说看，要怎么样才能将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和使用权交给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需要注意的是，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要求的使用权最少是100年。”李牧不和马丁内斯·席尔瓦在这件事上纠缠，还是说点大家都感兴趣的事比较好。 “100年，这太长了，我们不会接受这样的要求。”马丁内斯·席尔瓦态度坚定，不肯按照李牧的节奏走。 巴拿马运河是一项大工程，历史上的巴拿马运河1883年动工，1914年通航，前后历时30年之久，虽然这其中因为洋际运河公司自身问题和美国的掣肘耽误了不少时间，但也能足够反映出修筑巴拿马运河的艰辛。 如果由巴拿马运河公司接手巴拿马运河，时间肯定不会拖这么久，但是没准也要修上个十来年，如果还和上一次一样，美国只要求一个20年的年限，那说不定运河还没修好期限就到了，到时候还要起幺蛾子，所以还不如现在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30年？怎么可能…苏伊士运河也才修了十年而已，巴拿马运河比苏伊士运河短得多，所以甚直用不完十年。”马丁内斯·席尔瓦认为李牧夸大了修筑巴拿马运河的难度。 苏伊士运河总长190公里，从长度上来说，确实是比巴拿马运河长的多，不过法国人修筑苏伊士运河难度和修筑巴拿马运河却不可同日而语。 严格说起来，苏伊士运河并不是法国人修筑的。 据史料记载，很可能在公元前1800年左右，埃及第12王朝的法老新努赛尔特三世就曾经下令修筑过一条连接红海和尼罗河的运河。 这条运河在公元前13世纪的拉美西斯二世时期被废弃。 以后埃及的统治者多次重修运河，运河也一次次经历着修建-改进-摧毁这个轮回。 到了近代，拿破仑失败之后，法国重建法兰西第二殖民帝国，此时法国在美洲的殖民地被英国占领，法国被迫向东扩张，所以打通苏伊士运河对法国来说意义重大，因此法国人才在前人的基础上重修运河。 和堪称古代遗迹的苏伊士运河相比，巴拿马运河就年轻的多，此前虽然也有人想修筑沟通太平洋和加勒比海的运河，但从来没有实施过，考虑到巴拿马地峡的地形，修筑巴拿马运河的难度，高出苏伊士运河的一倍不止。 正是因为低估了修筑巴拿马运河的难度，所以法国人才会在修筑巴拿马运河这个问题上折戬沉沙，巴拿马运河也一直历经30年才得以通航。 “…看，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困难，地形复杂，交通不便，疾病横行，人手不足，这些问题都需要挨个解决，所以20年甚至不足以完成运河修筑工作，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要求100年的使用权一点也不过分。”李牧同样坚持，事关切身利益，谁都不会轻易让步。 “这些问题确实都存在，但都已经逐步得到解决，比如巴拿马运河的勘探工作，在40年前就几乎已经完成，又比如交通问题，我们现在同样有巴拿马铁路可供利用，至于疾病和人力，这一点不用担心，我们哥伦比亚政府有足够的诚意，即使是以举国之力，也要将巴拿马运河筑成。”马丁内斯·席尔瓦的理由也同样充分。 “之前的勘探工作没有任何意义，必须重新进行，至于巴拿马铁路，并不在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控制中，如果想让巴拿马铁路全心全意为运河服务，那么首先就要完成巴拿马铁路的收购工作，这会再次增加我们的成本，至于人力和疾病，特使先生，你是否认为只有靠你们哥伦比亚就能将运河铸成？”李牧不客气的开启嘲讽模式，先把马丁内斯·席尔瓦的信心摧毁，然后才好趁机压价。 “如果我们能以自己的力量筑成巴拿马运河，那么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至于前期的勘探工作，我希望里姆先生你能尊重那些因此而逝去的生命。”马丁内斯·席尔瓦闭口不谈成本，只拣对自己有利的说。 “竟然特使先生你了解只依靠哥伦比亚的力量无法将巴拿马运河筑成，那么就必须让专业人员进驻施工现场，这些人的安全如何得到保证？对逝去的生命，我们当然要尊重，但是尊重并不等于全盘接受…”李牧拿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递给马丁内斯·席尔瓦，靠在椅背上淡淡说道：“这是一份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工程师的勘探报告，勘探结果表明，太平洋的海平面比加勒比海要低20厘米，所以原本设计的海平式运河根本无法实现。” 这份报告完全是李牧根据自己的记忆打造的，和巴拿马运河公司的工程师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是法国人获得运河修筑权，那李牧乐得看热闹，死都不会把这份报告拿出来。 现在时过境迁，把这个消息提前透露给哥伦比亚人也没关系，反正你哥伦比亚政府的实力，即使是他们知道这个情报，那么也没有能力设计一条新的运河出来。 “这…怎么可能…”马丁内斯·席尔瓦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但面对事实，马丁内斯·席尔瓦也无话可说。 马丁内斯·席尔瓦很清楚，在这个问题上，李牧不可能说谎，既然李牧现在胸有成竹的把这份报告拿出来，那么结论肯定言之凿凿。 如果和李牧报告中所写的一样，那么之前对巴拿马地峡的勘探工作，还真就如李牧所言：一文不值。 也不是一文不值，至少之前的勘探对于巴拿马地峡的地形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这能帮巴拿马运河公司省去不少麻烦。 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跟马丁内斯·席尔瓦直说，商场如战场，酒桌上关系再好都没用，该蒙的时候要能拉得下脸，该坑的时候要能下得了手。 “即便这样，100年也太久了…”虽然内心深处已经同意了李牧所说的话，但马丁内斯·席尔瓦还是无法接受李牧的要求。 “如果100年不行…”李牧愁眉苦脸，貌似极为为难，好像吃了天大的亏一样：“…那就99年好了。” 马丁内斯·席尔瓦的心情刚刚放松了点，马上又哭笑不得。 100年和99年有什么区别？这又不是商场定价，搞点小技巧，实施尾数定价法，更符合人们的心理预期，让人们更容易接受。 “我还没说完，如果到期之后，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愿意继续租借巴拿马运河，那么你们哥伦比亚政府不能拒绝我们巴拿马公司的正当要求。”李牧又狠狠补上一刀，这是永远控制巴拿马运河的节奏。 “不可能，这样的要求，我们绝对不会接受。”马丁内斯·席尔瓦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如果马丁内斯·席尔瓦答应了李牧的要求，那马丁内斯·席尔瓦就跟李牧说的一样，真不用回哥伦比亚了。 回去了也是上断头台的命。 正文 605 老板的老板 商业谈判就跟夫妻俩吵架一样，气势占很大因素，如果局面被一方完全掌控，另一方下意识的跟着一方走，那么这个架输定了，怎么吵都吵不赢。 马丁内斯·席尔瓦现在就是完全跟着李牧的节奏在走，局面被李牧完全掌控，别看马丁内斯·席尔瓦现在嘴硬，但迟早，马丁内斯·席尔瓦会答应李牧的所有要求。 “先听完我所有的条件，然后再给我你的答案…”李牧不给马丁内斯·席尔瓦抢话的机会，要给马丁内斯席尔瓦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如果把巴拿马运河的修筑权和使用权交给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修筑巴拿马运河的所有费用都将由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负责，不管这笔钱有多少，都不需要哥伦比亚政府偿还…同时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承诺，我们班的马运河公司将会最大程度考虑使用哥伦比亚工人，这样会为哥伦比亚政府和哥伦比亚工人增加更多收入…等巴拿马运河修筑完成之后，在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租借巴拿马运河期间，巴拿马运河公司将向哥伦比亚政府每年缴纳10万美元的租借费用…而巴拿马运河通航，本身就会为哥伦比亚政府带来源源不断的利润…所以考虑一下吧，马丁内斯，看上去时间确实是长了点儿，但你得知道，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是一家商业公司，没有好处的事，我们是绝对不会做的…而修筑运河的费用会以数亿美元计，这笔钱并不需要你们哥伦比亚政府负担，想想看，当99年之后，你们哥伦比亚政府将会白白得到一条运河，而在这99年期间，巴拿马运河会一直帮哥伦比亚政府挣钱…” 李牧就像是马丁内斯·席尔瓦心中的魔鬼，在一点一点击溃马丁内斯·席尔瓦内心的防线。 当然只是这样还不够，说到底，巴拿马运河挣多少钱亏多少钱都是斑马运河公司，或者是哥伦比亚政府的事儿，和马丁内斯·席尔瓦个人没什么关系，所以李牧还为马丁内斯·席尔瓦准备了一份大礼：“为了感谢马丁内斯先生你在巴拿马运河这件事上对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的帮助，运河管理委员会决定送给你一部分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股票，以表达我们对你的感激…” 股票！ 就是前段时间被热炒，人人都想得到的巴拿马运河公司股票，这和直接给钱是两码事儿，钱总有花完的一天，而股票会带来源源不断的分红。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马丁内斯·席尔瓦实际上已经投降了，但表面上还在坚持。 要答应李牧所有的条件，确实需要一定时间，但是时间不是留给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而是留给哥伦比亚政府和哥伦比亚国会的。 身为总统特使，马丁内斯·席尔瓦现在所起到的，仍然只是一个传声筒作用，对于实际上的决定，马丁内斯·席尔瓦并没有影响。 也不能说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在马丁内斯·席尔瓦向哥伦比亚政府和哥伦比亚国会转述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要求时，马丁内斯·希尔瓦还是能起到点作用的，或许是某个关键词的使用，或许是强调的侧重点，总之都是文字艺术，而这恰恰是马丁内斯·席尔瓦最擅长的。 3月底，参议院真的就是否启动尼加拉瓜运河计划召开了旁听会。 受到李牧邀请，马丁内斯·席尔瓦也得以列席旁听。 旁听席在国会大厦二楼，坐在旁听席上，可以俯瞰整个国会大厅。 在旁听席上就坐之后，李牧明显能够感觉到，马丁内斯·席尔瓦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没错就是惶恐不安，虽然马丁内斯·席尔瓦也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也经历过类似的场合，但这毕竟是美国国会，议题又有关巴拿马命运，所以马丁内斯·席尔瓦无法淡然处之。 “相对于巴拿马运河，尼加拉瓜运河有着诸多优势，首先是地理位置，修筑尼加拉瓜运河，可以借助尼加拉瓜湖和圣胡安河，这会大大降低修筑难度，从而节约成本，减少消耗，早日见到收益…更重要的是，相对于哥伦比亚政府，尼加拉瓜政府更欢迎我们的投资，他们的态度更加热情，这和哥伦比亚政府形成鲜明对比，我认为我们必须对这种热情予以回应，同时应该让某些傲慢的家伙得到教训，总有人会不自量力…”会议的主持人，新任国务卿威廉·马克西维尔·埃瓦特比较倾向于尼加拉瓜运河。 李牧的户籍落在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如果这么算起来，李牧和威廉·M·埃尔瓦可以算是老乡。 威廉·M·埃尔瓦也是马萨诸塞州人，他出生在一个律师家庭，自幼接受良好教育，毕业于耶鲁大学，后来又曾进入哈佛大学学习法律，在担任国务卿之前，安德鲁·约翰逊担任总统期间，威廉·M·埃尔瓦担任过美国司法部长。 就在威廉·M·埃尔瓦担任美国司法部长期间，安德鲁·约翰逊遭到弹劾，这也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有总统遭到弹劾，威廉·M·埃尔瓦利用他的法律知识和卓越口才，成功帮助安德鲁·约翰逊逃过一劫，之后，威廉·M·埃尔瓦遂于政界要人关系越来越亲密。 海斯担任总统之后，任命威廉·M·埃尔瓦担任国务卿，这也是威廉·M·埃尔瓦第一次在国会中以国务卿身份发出自己的声音。 看样子作为国务卿的威廉·M·埃尔瓦并不能服众，威廉·M·埃尔瓦的话音刚落，整个政事大厅马上就吵作一团，共和党人激烈鼓掌，以表达他们对威廉·M·埃尔瓦的支持，民主党人则是在拍桌子敲板凳，他们就是故意捣乱，故意让威廉·M·埃尔瓦难堪。 在一片反对声中，温菲尔德·斯科特·汉考克的声音尤为响亮：“我们不应该启动尼加拉瓜运河计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一个月前，我们刚刚决定启动巴拿马运河计划，如果我们现在将目标转向尼加拉瓜，那么我们参议院的决定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温菲尔德·汉考克的发言赢得了民主党人的激烈掌声，这次换成了共和党人拍桌子，他们制造巨大的声浪，同样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现在的问题是，哥伦比亚政府已经和法国人开始了接触，所以我们必须发出我们的声音，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美洲同样也是美国的美洲，我们必须坚定自己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明白，美国政府的决定不容置疑，更不可能更改。”威廉·M·埃尔瓦一贯的激进，强势的态度在他的发言里展露无遗。 “你都说了，哥伦比亚人已经开始和法国人接触，如果我们现在启动尼加拉瓜运河，那才是一个笑话，我们应该让不自量力的法国人去折腾，等他们无法收场时，我们再出面接手，这才是最符合美利坚利益的做法。”温菲尔德·汉考克同样坚持。 虽然身为共和党人，但威廉·M·埃尔瓦和绝大多数民主党人一样，都是标准的民族主义者。 在曾经的历史上，《排华法案》就是由威廉·M·埃尔瓦一手制定的。 温菲尔德·汉考克虽然是民主党人，但却有着浓郁的共和党背景，南北战争时期，温菲尔德·汉考克是北军将领，他在陆军中服役长达30年之久，曾经参加过美墨战争，主持过和印第安人的谈判，并在南北战争中赢得了“卓越的汉考克”这个绰号。 去年的选举失败，终于使民主党人再一次不得不面对现实，民主党人这一次深刻意识到，如果他们不发生改变，那么他们就永远都无法击败共和党人。 所以在选举之后，民主党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他们的做法，吸收更多新鲜力量加入，温菲尔德·汉考克就是民主党的成果之一。 其实温菲尔德·汉考克说的没错，如果站在美国政府的立场上，那么等着接盘法国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对于李牧他们来说，这个选择很明显糟糕透顶，所以威廉·M·埃尔瓦必须坚定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们是美利坚，是上帝眷顾的国家，我的荣誉要求我，做事一定要光明磊落，所以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法国人会失败上，我们应该展示我们自己的能力，修建一条完全属于美利坚的运河。” 这就是政客的真面目，为了证明自己的正义性，他们可以罔顾事实，可以信口雌黄，而且说的无比冠冕堂皇。 “我觉得不太妙…”马丁内斯·席尔瓦在不停的擦汗，明明才3月份，但给李牧的感觉，好像夏天在马丁内斯·席尔瓦身上已经提前到来。 “所以，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李牧现在心态很好，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件事。 有总统宫作为后盾感觉就是不一样，看着台上的威廉·M·埃尔瓦一脸正气，为了李牧的利益据理力争，再看看台下虽然处于劣势，但毫无畏惧的温菲尔德·汉考克，李牧感觉心情就像是夏天喝了一瓶冰镇啤酒那么爽。 这就是当幕后老板的滋味儿，除了李牧他们这帮人，还有谁能够鼓动堂堂美国国务卿为他们站台？ “不能启动尼加拉瓜运河…不能启动尼加拉瓜运河…那将是一场灾难…”马丁内斯·希尔瓦在不停的喃喃自语，这正是李牧想要的反应。 “哥伦比亚政府如果出尔反尔，那么我们可以调整目标，将目标对准哥伦比亚政府，而不是启动劳民伤财的尼加拉瓜运河，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温菲尔德·汉考克当了半辈子军人，不是那么轻易能被说服的。 “哥伦比亚政府肯定会得到教训，但在这之前，我们应该将我们的态度明确无误的传递给哥伦比亚政府，这会减少我们的很多麻烦。”威廉·M·埃尔瓦是律师出身，做事情会首先衡量一下成本，在威廉·M·埃尔瓦看来，如果能不战屈人之兵，那才是最佳选择。 李牧坐在二楼，看着面色苍白，浑身大汗淋漓的马丁内斯·席尔瓦，不由得实在是感觉到荒谬。 国会大厅里，一群人正在商议对哥伦比亚政府不利，但身为哥伦比亚人的马丁内斯·席尔瓦对此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动接受，这简直太荒谬了，如果是李牧，恐怕李牧早就忍不住爆发了。 整整两个半小时的会议，对于马丁内斯席尔瓦来说，差不多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走出国会大楼的时候，马丁内斯·席尔瓦感觉自己的腿都在发抖。 李牧让司机把马丁内斯·席尔瓦送回去，自己并没有上车，马丁内斯·席尔瓦需要时间消化今天得到的信息。 等威廉·M·埃尔瓦出来的时候，李牧马上就迎过去。 “国务卿先生，您今天的表现真令人印象深刻。”李牧先送顶高帽子过去，对威廉·M·埃尔瓦的努力表示赞扬。 考虑到历史上正是威廉·M·埃尔瓦一手制定了《排华法案》，所以当面对威廉·M·埃尔瓦的时候，李牧感觉非常不舒服，这和李牧面对日本人时的感觉差不多。 现在的李牧也能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然对威廉·M·埃尔瓦观感不佳，但李牧还是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里姆先生，那都是为了工作，分内之事而已。”威廉·M·埃尔瓦面对李牧，完全没有另一个时空中的傲慢无礼，脸上的笑容非常成熟，让人既能感觉到亲切，但又不失矜持，能做得这么熟练，肯定是对着镜子练出来的。 毕竟海斯是被李牧一手推上台的，而威廉·M·埃尔瓦又是被海斯亲手任命为国务卿的，所以李牧算是威廉·M·埃尔瓦老板的老板，这让威廉·M·埃尔瓦面对李牧如何能硬气的起来哦。 正文 606 后悔药 如果把美国政治看成是一个巨大的舞台，那么舞台上正在上演的就是一出皮影戏，台上的政治家们全都是线控木偶，李牧他们这些富翁才是那些幕后的手。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就连前任美国总统下台之后，都要到李牧的公司里去混饭吃，国务卿就不用说了，就算威廉·M·埃尔瓦卸任国务卿之后继续回去当他的律师，主要还是为李牧他们这些富翁服务，所以在李牧面前，威廉·M·埃尔瓦真的强势不起来。 “您今天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我得说，总统先生找了一个好帮手。”李牧对待威廉·M·埃尔瓦的态度也不错，面子是互相给的，国务卿就相当于是一国总理，人家对待李牧客客气气笑脸相迎，李牧也不可能趾高气昂呼来喝去。 “还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呢，不过该有的姿态都已经有了，这应该会对哥伦比亚政府有所触动。”威廉·M·埃尔瓦不知道今天的会议对于马丁内斯·席尔瓦有多少触动，从现场的气氛看，效果应该还不错。 “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李牧对威廉·M·埃尔瓦的工作表示满意，接下来就看李牧的了。 是的，在今天的国会里，不管是威廉·M·埃尔瓦，还是温菲尔德·汉考克，他们都是在演戏，一场专门为马丁内斯·席尔瓦的准备的大戏。 参议院从来没有考虑过启动尼加拉瓜运河计划，当初和尼加拉瓜签订协议，本来就是为独占巴拿马运河解除后顾之忧，美国从来没考虑过开凿尼加拉瓜运河。 所谓当局者迷，马丁内斯·席尔瓦大概是没有想到李牧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说动参议院，配合李牧演戏。 马丁内斯·席尔瓦忽略的一个事实是，李牧并不是一个人，李牧代表的是巴拿马运河公司，李牧一个人确实是不够格，但如果算上巴拿马运河公司就足够了。 仅仅是两天之后，马丁内斯·席尔瓦就代表哥伦比亚政府和美国政府签订了《关于巴拿马运河的补充协议》。 正如李牧所要求的那样，《协议》中的年限为99年，期间哥伦比亚政府不得随意中断合同，到期后，如果巴拿马运河公司愿意继续租借巴拿马运河，那么哥伦比亚政府不得以其他理由拒绝。 为了让马丁内斯·席尔瓦的面子上更好看，巴拿马运河公司每年需要支付给哥伦比亚政府的租借费用，变成了20万美元，为此，哥伦比亚政府将运河两侧20公里之内的土地一并租借给巴拿马运河公司。 租借土地这种事也是此时政府为了吸引私人投资公众项目的一种常用手段，比如美国政府在修筑太平洋铁路的时候，就曾经使用过这种方式。 如果巴拿马运河公司拥有的仅仅只是一条巴拿马运河，那么巴拿马运河公司能获得的土地最多是十公里，但是因为巴拿马运河公司现在也控制着巴拿马铁路，所以10公里才变成20公里。 作为一个商业团体，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效率确实是很高，委员会里一帮人没一个吃闲饭的，J·P·摩根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他们忙着卖股票，李牧的任务是对付马丁内斯·席尔瓦，而收购巴拿马铁路这件事就交给了约翰·范德比尔特。 这是约翰·范德比尔特主动要求的，作为美国现在名义上最富有的家族，范德比尔特家族控制着美国最多的铁路，家族内有不少人精通铁路运营，约翰·范德比尔特就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 确实也适合，和耗资庞大的巴拿马运河不同，巴拿马铁路的价值大概为750万美元左右，在曾经的历史上，法国人为了提高运河修筑效率，花了两千三百万美元的高价，将巴马铁路收入囊中。 到了约翰·范德比尔特这里当然用不完这么多，约翰·范德比尔特只花了1100万美元，就将巴拿马铁路的股票全部买下，花费还不到法国人的一半。 随着《协议》的签订，法国人的如意算盘终于落空，洋际运河公司成了个笑话，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股票价格再次疯涨。 上一次因为洋际运河公司的出现，巴拿马运河管理委员会为了筹资出售股票一事暂时搁置，4月初，《协议》重新签订之后，运河管委会再次宣布将公开出售股票。 和上一次有所不同的是，原本运河管委会只想筹措5亿美元的资金，现在只过了短短一个月，运河管委会的目标已经提升为7亿美元，而运河管委会拿出来的股票还是百分之十。 “价格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李牧听到这个计划之后，也情不自禁的咋舌。 确实是高，如果按照这个价格，李牧和威尔所拿到的百分之三股份，就大约需要2.1亿美元，这个价格恐怕即使是以李牧的豪富，也是拿不出来。 “高了吗？我不觉得，我还觉得低了呢。”洛克菲勒的态度比李牧还要激进，看这架势恨不得把价格提高到10亿美元才好。 “这只是理想状况，实际上即使我们只能筹措到5亿美元，那么我们也可以接受。”J·P·摩根比较谨慎，虽然也有点乐观，但还是比洛克非勒要低调得多。 “现在有一个问题，按照我们和哥伦比亚政府签订的协议，运河的股份有一成属于哥伦比亚政府，原本我们打算拿出两成给华盛顿，但现在看来，华盛顿似乎对这个比例并不满意。”J·P·摩根通报了一个最新情况。 巴拿马运河估计是19世纪后期最庞大的工程，所牵涉到的资金举世罕见，这样一来，股权的分布也就极其复杂，哥伦比亚政府和美国政府占股是应有之义。 “华盛顿想要多少？”李牧表情平静，但内心已经起了波澜。 早在李牧支持海斯竞选总统的时候李牧就知道，海斯有时候的有些行为很难控制，所以李牧心里早有准备，但是李牧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百分之三十…”即使是沉稳如J·P·摩根，表情也有点难看。 “好大的胃口…”李牧气极反笑。 海斯的胃口确实是太大了，这么算起来，单单是一个巴拿马运河项目，就能为美国政府贡献21亿美元，这比美国去年全年的GDP还高。 “百分之二十，已经是看在政府为我们站台的份上了，至于百分之三十，这简直是痴心妄想。”洛克菲勒面色阴沉，捏着烟斗的手指关节都有点发白。 “百分之三十绝对不可能，百分之二十就是我们的底线。”李牧不知道应该是说海斯聪明，还是说海斯愚蠢，巴拿马运河项目几乎集中了美国所有的富豪，海斯这么干，等于是站在美国所有资产阶级的对立面上，这是自寻死路。 “总统先生似乎对我们的工作有某种误解，所以里姆，有必要的话看来你得去一趟华盛顿，和总统先生当面沟通一下，避免发生某种误会。”J·P·摩根说的比较客气，潜台词是，人既然是你捧上来的，那你就要负责到底。 “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我们的总统先生签署了两份命令，下令撤出南卡罗来纳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部队，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的总统先生很难睡个好觉，肯定会有不少人去找他的麻烦。”洛克菲勒在一旁幸灾乐祸，这位是真的心大，标准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南卡罗来纳州和路易斯安那州，是南方最后两个实施军管的州，这是南北战争之后，联邦政府所获得的权利之一，洛克菲勒所说的“有不少人会找海斯的麻烦”，指的是在南北战争时期牺牲的36万联邦士兵，他们浴血奋战所获得的权力，就这样被海斯一纸公文放弃了。 关于这个事儿，李牧还真知道点儿，海斯的意图是为了缓和南北矛盾，重建南方各州，这本来是件好事，李牧也相当支持，因为只有南部各州也得到相应发展，骏马集团的产品才能拥有更多市场。 现在看起来，海斯似乎是有点操之过急了，刚刚就任总统，连党内的分歧都还没有摆平，就开始想着缓和两党矛盾，这也是个眼高手低的。 确实是眼高手低，别的不说，就说海斯竞选时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要建立一个“廉洁”政府，李牧就不大看好，所以在竞选的最后时期，李牧特意向海斯说明，不要再把“廉洁”这个词挂在嘴边儿上。 当然海斯做出这个决定，并没有和李牧商议，李牧支持海斯当选总统，海斯会在一定范围内照顾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利益，但绝不会充当李牧的傀儡，所以李牧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权利指手画脚。 不过李牧并不看好海斯得这个决定，一旦联邦政府从南卡罗来纳州和路易斯安那州撤军，那么民主党势必会在这两个州卷土重来，海斯此举固然讨好了民主党，但同时也得罪了共和党内的一部分人，以及上述两州内的黑人。 那些黑人原本指望通过军管能彻底消除南卡罗来纳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内的种族歧视，现在还是匆忙撤军，一定程度上辜负了上述两州内黑人的信任，这件事的后果确实是福祸难料。 “伙计们，我们既然选择了海斯，那么就应该对他的性格有一定准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接下来或许还会发生类似的事，甚至还会有更过分的事发生…”李牧不想为海斯辩解，虽然李牧和海斯现在还是盟友，但是“盟”的程度，肯定不如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这些人。 “谁知道呢，如果有一天就算总统先生脱离共和党，转而加入民主党，我也不会感到意外。”洛克非勒原本就不喜欢海斯，现在更是有点讨厌。 “这个应该不会，总统先生没有那么傻…”李牧不得不站出来帮海斯说话，话说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有点跑题了，如果李牧再不站出来，那说不定还是过段时间就会遭到弹劾。 那可就搞笑了。 一手把海斯蓬上总统宝座，一手又要把海斯拉起来，共和党这等于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明天我就会去华盛顿，到时候我会和总统先生好好聊一聊。”李梦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或许出生在这个时代是海斯的悲哀，如果换到几十年之后，海斯这样的人肯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这样最好…” “要我说已经晚了。”J·P·摩根和洛克菲勒的态度截然不同。 当晚回到家中，李牧向威尔说起这件事，想听听威尔这个军人对这件事的看法。 “其实我们都知道撤军是迟早的事，唯一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撤，总统先生既然这么做，那么肯定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们不应该质疑这个决定，特别是我。”威尔比较谨慎，出人意料的对海斯有不少好感。 还是在进入政坛之前曾经也是军人，同样参加过南北战争，所以威尔对于海斯的印象很不错。 当然，这是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如果面前分别站着李牧和海斯，那么威尔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李牧一侧。 “我了解你的立场，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真实态度。”李牧不想听威尔的敷衍之词，想听威尔说真话。 在政治上，军人是一个特殊群体，军队不能有自己的倾向，所以威尔会帮助海斯说话，这一点李牧早有预料。 “真话就是-这个决定就是标准的瞎扯淡，等着瞧吧，估计我们的总统先生很难平安度过他的四年任期。”威尔并不看好海斯，这一点当着李牧的面也没必要避讳。 “好吧，你赢了。”李牧闷闷不乐，终于了解到人们对海斯真正的看法。 早知道是这样- 好吧，早知道，呵呵，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吃。 正文 607 破裂 其实李牧一直以来都不是海斯的支持者，李牧当初支持的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第二次连任，最后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李牧这才选择了海斯。 当时的李牧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成为总统之后的海斯居然是如此的特立独行，如果在当时能预料到现在的一切，那李牧宁愿支持詹姆斯·布莱恩。 至少詹姆斯·布莱恩不会给李牧找这么多麻烦。 两天之后，李牧重回华盛顿，当天晚上就来到总统宫拜访拉瑟福德·海斯。 刚刚登上总统的海斯已经不复当初的惶恐不安，正踌躇满志的准备大展拳脚，在美国历史上书写下自己的名字。 海斯并不清楚李牧来的目的，还以为李牧是为了巴拿马运河，所以见到李牧很有种“我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心态。 “控制巴拿马运河对于我们美国来说意义重大，不仅仅是在经济层面，在政治层面，同样能增添我们在美洲的影响力，百年之后，我们这些人都将不复存在，而巴拿马运河会依然光彩夺目，那将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耀眼的作品。”提起巴拿马运河，海斯滔滔不绝。 在海斯竞选总统的过程中，李牧虽然名义上是海斯的合作伙伴，两人之间是盟友关系，而且是海斯为主，李牧为辅。 但实际上，在海斯竞选总统的过程中，李牧一直起着主导作用，海斯所起到的只是配合作用，这虽然凸显了李牧的重要性，但在海斯心中不免留下阴影。 现在海斯终于成功当选总统，所以海斯现在的心态很复杂，特别是在面对李牧的时候。 “所以，这就是你要求得到巴拿马运河百分之三十股份的理由？”李牧没给海斯留面子，直截了当指出海斯狮子大开口。 “我认为这个比例很恰当，里姆，我现在是美国总统，就要为美国政府着想，我知道这些年来，联邦政府的运作一直处于亏空状态，我希望在我的任期内能扭转这种局面，所以你得支持我，就像之前我们有合作那样。”海斯知道她的要求有点过分，但是过分的有理由。 21世纪，美国政府被越来越多的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动不动就关门停摆，其实这种状态从19世纪就已经开始了，这也是如今美国公立部门的常态，就连纽约市这种号称最有钱的地方政府都在欠债运营，华盛顿就不用说了。 这种事也很正常，放之四海而皆准，所谓“官不修衙”就是这个道理。 当初阿瑟刚担任纽约市市长时，也曾经意气风发，要革除特威德政府时期的弊病，使纽约市政府的财政状况，达到健康状态。 经过李牧的开导之后，阿瑟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事实证明李牧是正确的，阿瑟现在从纽约市市长职位上离职，纽约市政府的债务规模比特威德主政时期还要大，但却没人指责阿瑟贪污浪费。 对于海斯来说也一样，毕竟海斯的任期也只有四年而已，等四年之后，海斯能不能成功留任还得两说，所以现在想的太多都没用，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说。 这也是民选政府的通病，任期决定了政府领导人不可能具备长远的眼光，他们只能活在当下，不需要考虑未来，未来的事，自然有未来的政府领导人担心。 “你又何必想得那么久远，未来具体会怎样，我们现在谁都不知道，但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四年之内，巴拿马运河肯定无法完工，所以就算巴拿马运河将来会为美国政府提供巨额利润，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李牧不拐弯抹角，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什么话都摆在明面上比较好。 “你说的确实是事实，但不能因为未来太远我们就不考虑，你们华人流行一句话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无法做出太多让步。”海斯的态度很坚决，完全出乎李牧意料。 “既然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么你就该了解，如果你坚持得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么你不仅将失去未来，而且还会失去现在。”李牧直截了当告诉海斯，就算你当上总统，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做事。 别小看百分之十股份，价值超过数亿美元，修筑巴拿马运河主要依靠从社会筹款，所以能拿出来做筹码的股份本来就不多，美国政府多要百分之十，李牧他们这群大亨就会少赚百分之十，就算是李牧同意，洛克菲勒他们也不可能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我们都是为了美国，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钱是很重要，但并不能买到一切，为了一个强大的美国，我们每个人都要作出贡献。”海斯大概是不知道，21世纪有个词汇叫圣母。 “如果是自愿的贡献，那当然很好，但如果是强迫的，贡献也就失去了意义，如果你坚持多拿百分之十，那么会有可能会造成你无法预料的影响，所以我们都应该有分寸，只拿自己应得的，只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李牧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心情还是有点沉重的。 虽然彼此理念上有分歧，但是在竞选总统过程中，李牧和海斯有过一段亲密无间的合作。 其实李牧很清楚，随着双方地位的改变，这种亲密无间的合作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李牧虽然希望能够维持这种关系，但是李牧也知道，理想状态终究只是理想状态，永远不可能真正实现。 听到李牧这一番近似于威胁的话，海斯的表情非常难看，足足有一分钟，海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沉默的盯着李牧，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既有失望，又有伤感。 “抱歉，我得站在巴拿马运河公司的立场上。”李牧心里也有点伤感，大概这是李牧最后一次向海斯敞开心扉，也是唯一的一次。 “好吧，我能理解，其实百分之二十也不是不能接受，既然你坚持，那就百分之二十好了。”海斯终于妥协，但不是对李牧，更多的是对李牧所代表的那个庞大阶层。 如果站在巴拿马运河公司的立场上说事，那么李牧代表的，就是美国所有的资产阶级阶层，毕竟巴拿马运河公司几乎集中了美国所有的富翁，如果和巴拿马运河公司作对，那就等于是和美国所有的富翁作对，谁都承受不了这个结果，以前的尤利西斯·格兰特总统不行，现在的海斯总统也不行，将来的总统同样不行。 离开总统宫，车队穿过华盛顿广场，来到落樱湖畔的环湖大道，李牧感觉心情有点不舒服，所以让梅森停了车，自己准备散步走回去。 “散步，好吧，正好我也需要散步。”梅森跟着李牧下车，随口嘀咕几句，回头向车队打了个手势，不远不近的跟在李牧身后。 马上就有十几名枪手下车，不紧不慢的散开，环绕在李牧周围，车队也没有远离，干脆原地停下，随时准备应对意外事件。 来到这个时代久了，李牧的“亏心事”也是越干越多，既然自己都已经慢慢习惯从物理层面上消灭自己的敌人，当然也要防备着敌人的反击，所以李牧并没有让梅森他们离开，如果他们不影响到李牧的散步就行。 有资格跟在李牧身边的，只有初雪一个人。 虽然在李牧和海斯谈话的时候，初雪并没在李牧身边，不知道李牧和海斯具体谈了些什么，但从李牧走出海斯办公室时的表情来看，初雪大概能看得出，李牧的心情不怎么好。 所以很难得的，初雪的话有点多，还净是些家庭琐事：“…潘的孩子又多了四个，家里的狗越来越多了，前天威尔做了个小车，用十几只狗拉着跑，二世玩得开心极了…乌骓的脾气越来越大，除了我爹，都不让别人碰它，上个星期还踢伤了马夫，有时间还是要遛一遛，马棚里呆的时间长了，对他的健康不利…自由女神的身体终于运来了，等咱们回到纽约，没准就已经组装完毕，市长的秘书先生特意打来电话说了观景台的事，站在观景台上，并不能直接看到总督岛内部…” “别为我担心，我没事的…”李牧的心情终于舒畅起来，拍拍初雪挽还在李牧胳膊上的手，李牧现在的心情满是温馨。 初雪这才安静下来，向李牧莞尔一笑，轻轻依偎在李牧的肩膀上，和李牧肩并肩向前走。 初春的落樱湖美丽异常，4月份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波光潋滟，花香四溢，华盛顿市政府还特意在环湖大道上安装了路灯，这使得落樱湖的夜景更令人沉醉。 作为华盛顿唯一一条安装了路灯的道路，和纽约的炮台公园一样，夜晚的落樱湖也成了华盛顿的风景区，哪怕是住在远处的人们，也会不辞辛苦来到落樱湖畔放松一下。 眼看行人渐多，梅森他们终于紧张起来，李牧这时才发现，他周围居然环绕着30多名彪形大汉，那些大汉看人时充满了警惕，一只手永远揣在衣兜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信息。 这种情况下，再散步就是受罪，李牧干脆叫过来汽车直接回家。 巧合的是，在自家门前，李牧遇到了刚刚散步回来的本杰明·哈里森和他的妻子。 在自己家附近，李牧还是能得到一份清静的，李牧的家位于落樱湖畔的一个半岛上，整个半岛上只住了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两家人，看到入口设有哨卡，有“私人领地，非请莫入”的醒目标志，倒时不用担心其他人闯进来。 “哈，你果然回来了，我前天还说，你这两天肯定要回华盛顿。”本杰明·哈里森打招呼的方式有点讨厌，充满了隔岸观火的闲情逸致。 本杰明·哈里森的妻子叫卡罗林·斯科特，登上去和某个游戏里的np名字差不多。 和本杰明·哈里森一样，卡罗林·斯科特也是出身名门，见到李牧的时候，卡罗林·斯科特很有礼貌的向李牧微微点头，并没有主动打招呼，表现出良好的礼仪。 “别得意，将来你遇到的麻烦不会比我少。”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才不会客气。 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之间的关系，比和海斯之间的关系亲密得多，如果现在坐在总统位置上的人是本杰明·哈里森，那么李牧根本不需要来华盛顿，一封电报就搞定。 当然了，如果是本杰明·哈里森带着总统位置上，本杰明·哈里森根本就不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说说巴拿马运河公司吧，如果我现在想参股的话，会不会晚了点？”本杰明·哈里森直接向李牧提要求，一点儿也不避讳。 “对于别人来说肯定太晚了，他们对于你来说还不算晚。”李牧巴不得将更多的人拉上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战车，反正便宜给谁占都是占，还不如分给自己人。 现在的巴拿马运河公司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上来咬一口，这可以理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那我明天来找你，这两年的分红我一分都没动，回头你算算能值多少。”本杰明·哈里森也不客气，在古巴，本杰明·哈里森已经尝到了和李牧合作的甜头，现在只需要将这种模式延续下去就行了。 “别找我，我的私人会计在这里。”李牧才不会帮本杰明·哈里森算账。 初雪就在李牧身边，站的位置稍稍靠后一点，听到李牧的话，初雪向本杰明·哈里森保持微笑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在古巴，本杰明·哈里森在李牧家里蹭饭时没少和初雪打交道，所以本杰明·哈里森和初雪之间也不陌生，不过本杰明·哈里森还是从李牧的话里听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所以李牧说完之后，本杰明·哈里森和李牧交换了一个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微笑，这事儿就算定了。 正文 608 专业领域 和李牧一样，本杰明·哈里森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在古巴，本杰明·哈里森和克劳迪娅打得火热，就李牧所知，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爱情结晶，这比李牧要过分的多。 李牧和初雪的事，好歹没瞒着格洛莉娅，关于克劳迪娅，卡罗林·斯科特可是完全不知情。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样的欺骗对于卡罗林·斯科特来说很容易接受，但在李牧看来，这种欺骗只能瞒过一时，未来会有更多隐患，所以还不如刚开始就开诚布公来得好。 1877年的春天，对于李牧来说是喜忧参半，海斯顺利就任总统，巴拿马运河公司也成功将巴拿马运河收入囊中，但因为李牧和海斯之间关系的破裂，也为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前景蒙上一层阴影。 对于海斯，李牧并没有太在意，就像洛克菲勒说的那样，资本力量既然能把海斯捧上台，同样也能把海斯拉下台，所以海斯不会做得太过分，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海斯之所以能当选美国总统，原因人尽皆知，如果不是李牧在幕后的的支持，或许海斯都无法从党内初选中胜出，所以如果海斯现在敢针对里面和骏马集团，那么海斯的人设就将完全崩塌，这个结果对于一个以“正直、廉洁”为标签的政治家来说是灾难性的。 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成立，等于是成立了一个资本大联盟，李牧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海斯如果敢针对巴拿马运河公司，那么就等于是和资本力量为敌，和“自绝于人民”差不多，借海斯一个胆他也不敢。 对于日本人来说，1877年的春天无比寒冷。 去年9月份，来自琉球的四艘炮艇突袭日本鹿儿岛军营，鹿儿岛虽然有岸防炮台，但炮台上火炮的口径还没有琉球炮艇上的主炮口径大，所以炮战几乎是刚刚开始就结束。 炮台被摧毁之后，鹿儿岛就等于是向琉球炮艇敞开了怀抱，琉球炮艇在鹿儿岛整整肆虐了两个小时，鹿儿岛岸防炮台全部被摧毁，随后，琉球炮艇炮击鹿儿岛军营，造成100余名新兵阵亡，将近800人受伤。 和鹿儿岛军营的总人数相比，这点损失微不足道，但这次炮击对于日本人心理上的打击却是无比沉重。 和曾经的历史上不同，现在的日本没有经历甲午清日战争的胜利，没有经历日俄战争的胜利，更没有伪满洲国为日本源源不断的输血，可以说明治维新还没有见到任何成效，日本人就是全凭着一股精气神，在建设自己的国家，这时候遭遇到来自美国力量的打击，对日本人的信心打击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别看炮艇上悬挂着琉球旗帜，其实所有日本人都知道，这些炮艇和琉球几乎没什么关系，这些炮艇全部都是来自美国，或者具体一些，全部来自美国骏马集团。 没错，就是那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公司。 其实关于骏马集团的概念，还是日本政府传递给日本人的，毕竟日本政府之前在琉球遭遇到失败，这时候需要一个群体出来背锅，要么是某个“邪恶团体”，要么就只能是无能的日本政府。 政府肯定不会是无能的，所以来自美国的骏马集团就成了日本政府口中的“背锅侠”。 不过在李牧看来，这个锅甩得不怎么样，效果适当其反，要知道日本人在内心是极度自卑的，日本人骨子里对强者有着不可消除的奴性，面对强者，日本人习惯性的会选择服从，所以日本政府将骏马集团拿出来背锅，不仅没有激起全体日本人同仇敌忾共抗强敌的意识，反而使得现在的日本悲观情绪泛滥，失败主义大行其道，造成人心惶惶，民怨沸腾，这一点是日本政府没有预料到的。 当然了，这其中，德川立言领导的忠于幕府力量起到了很大作用。 10月初，琉球军队在琉球元帅白起的率领下登陆鹿儿岛。 日本政府苦心经营了半年之久的新军终于派上用场，将近6万名日军士兵和15000名琉球士兵在鹿儿岛激战半月，最终15000名日军士兵阵亡，近4万日军投降，仅有不到5000日军退出鹿儿岛。 值此大胜之际，本应高歌猛进，杀入日本本土，但在对于这近四万名日军俘虏的使用上，琉球内部又出现了严重分歧。 按照白起的意思，这4万日军将会被当做苦役使用，在鹿儿岛修筑防御工事和前进营地，为进攻日本本土做准备。 但在潘廷珍和德川立言看来，应该尽力促使这些俘虏反正，成立日本仆从军，协助琉球军队进攻日本本土。 必须要说明的是，为了进攻日本，琉球人确实是付出了极大代价，人口不到50万人的琉球，被动员起来为进攻日本做准备的人口就超过10万人，这让潘廷珍实在无法接受。 近半年以来，几乎所有琉球人都在为进攻日本做准备，年轻的琉球男人在军营内接受训练，训练间歇还要进行不间断的劳动，女人和老人也被编组，她们要承担高强度的后勤工作，不仅为进攻日本做准备，还要为骏马集团修建在琉球本岛的移民营地提供服务。 这样一来，琉球根本就没有精力发展国内经济，导致现在的琉球几乎全要靠骏马集团输血，才能勉强维持。 这种情况在潘廷珍看来当然无法接受，虽然潘廷珍不抗拒骏马集团的渗透，但身为琉球首相，潘廷珍也要站在琉球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不能一切都依靠骏马集团，琉球作为一个独立国家，至少要有自给自足的能力，这样琉球才有存在的必要性。 如果有可能的话，潘廷珍希望白起率领的军队全部是由日本人组成，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人力资源近乎枯竭的琉球身上继续抽血了。 至于德川立言，他的心思就不足为外人道也，毕竟不管是白起还是潘廷珍，都不可能成为日本的直接统治者，所以德川立言很希望能增加自己的话语权，这样也能在未来争取到更多权力。 让白起正面作战没问题，但在组织协调上，白起就有所欠缺，所以最终的结果是折中选择，一半是日军俘虏被当做苦役，另外一半则是组建了鹿儿岛第一师团，厉兵秣马为进攻日本本土做准备。 这个“第一师团”，也算是很有日本特色，按照白起和德川立言的约定，德川立言担任第一师团的师团长，但除了“师团长”这个职位之外，下属的所有旅团长、联队长，全部是由来自美国的华裔军官担任，所以说，德川立言这个师团长，也就是第一师团的吉祥物，真正在第一师团说了算的，还是以白起为首的美国华裔。 从9月底开始，日本本土连降大雪，鹿儿岛以北的宫崎、熊本等县，积雪深度多达60厘米，白起被逼无奈终止陆上攻势，只能以海路对神户、横滨等地进行骚扰。 连日的大雪给日本政府赢得一线生机，整整一个冬天，日本政府和琉球政府都在厉兵秣马，为来年的决战积蓄力量。 相对来说，琉球的优势还是比较大，毕竟琉球可以从美国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给，而日本则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全世界所有国家都不认为日本人能打赢这场战争，所以就算是日本想以举国之力筹措战争贷款，也依然是杯水车薪。 钱是个大问题，偏偏日本政府没有，其实就算是有钱也没用，全世界三大武器公司，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穿着同一条裤子，恩菲尔德不愿意掺和，从战争爆发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斡旋，希望能以和平方式解决日本政府和琉球政府之间的分歧。 这种调节注定起不到任何作用，日本和琉球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积累而成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英国人的努力注定只能是徒劳的。 这个冬天，德川立言苦心经营的情报网络终于发挥了作用，日本国内忠于幕府的力量源源不断的通过陆路或者是海路来到鹿儿岛，一个冬天下来，白起手中的正规军数量达到将近15万人，终于有了从人数上和日本军队在正面战场上硬碰硬的实力。 关于日本国内忠于幕府的力量，据德川立言估计，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日本人对幕府抱以同情态度，希望回到之前的幕府统治时期，所以纵然是日本政府百般阻挠，也依然挡不住忠于木府的日本人投奔鹿儿岛的决心。 之前的琉球军队强则强矣，但在数量上和日本军队差距巨大，毕竟日本是一个有着2000多万人口的国家，如果日本政府财力充足，短时间内扩充上百万军队并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就以日本政府的财力物力，想支持上百万的军队存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句不好听的，日本政府要是组建百万军队，别说部队军备，连吃饭都成问题。 琉球这边的情况恰恰相反，之前虽然有骏马集团作为后盾，但在人手上必竟是先天不足，就算是骏马集团把50万琉球人全部武装起来，也无法和日本在人口上相抗衡。 军队人数急剧扩张，直接影响到的就是部队的实力。 和日本军队相比，现在的琉球军队虽然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在训练上以及后勤补给上，琉球军队和日本军队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现在的琉球可谓是要什么有什么，骏马武器公司为了支援琉球军队，甚至推迟了其他订单的交货时间，这使得琉球军队简直称得上是兵强马壮，武器精良，不仅装备了最新式的连发式步枪，就连机枪、迫击炮、大口径重炮等重型武器也不缺少。 和琉球军队相比，日本军队简直称得上是寒酸，日本政府现在就是拿出真金白银，也买不到足够的武器，因为李牧的原因，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不会和日本政府开展任何形式上的合作，只有一个恩菲尔德，虽然愿意和日本政府进行交易，但在日本政府拿不出现金的情况下，恩菲尔德的热情也不高。 4月初，冰雪消融，寒冬渐离，战火终于重新燃起。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方面是依靠鹿儿岛步步为营稳步推进，这样最大的好处是不需要考虑日本政府的干扰，我们可以徐徐图之，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可以保证，在今年圣诞节来临之际，我们可以在东京度过新年。”战前准备会上，白起信心满满，看样子是准备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 “这个方法固然稳妥，但旷日持久，恐怕日久生变，所以我们不如直捣东京，直接将明治天皇拿下，这样我们就能最大程度减少消耗，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这场战争。”潘廷珍不喜欢打仗，一点儿也不喜欢，所以难得的和白起没有保持一致。 “首相大人，请您遵守会议秩序。”白起毫不客气，在自己的领域内，根本不给潘廷珍插话的机会。 在来到琉球之前，白起和潘廷珍就分工明确，白起负责军事，潘廷珍负责政治，两人互不干涉，互不统属。 当然潘廷珍在军事上也有发言权，毕竟进攻日本，还需要潘廷珍从中协调，提供后勤，所以潘廷珍这才得以列席会议。 但是这个列席吧，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白起压根不给潘廷珍发言的机会。 “还有第二个选择，我们不如先听完——”还是德川立言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在军事上绝对信任白起，不参与任何意见。 “原本还有第二个选择，现在没有了，现在我命令——”白起独断专行，会议室内一干将领马上起立，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潘廷珍只感觉内心艰涩一场，不过却没有再插话，这就是引入外来势力的代价，潘廷珍曾经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当真正面对的时候，会是如此艰难。 还好，还好，这外来的和尚也是华人，否则，潘廷珍真是死的心都有。 正文 609 勇气 很多时候，人们往往会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好心办坏事。 比如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法国英雄亨利·飞利浦·贝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面对势如破竹的德军部队，贝当没有像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那样奋战到底，而是选择和德国人合作，组建了维希政府，协助德国对法国进行统治。 站在法国的立场上，贝当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对法国的叛变，应该接受法庭审判，然后被送上断头台。 实际上在贝当看来，第一次世界大战法国已经流尽了血，根本没有能力和德国相抗衡，所以合作未尝不是贝当在以自己的方式维护法国的利益，从这个立场上来说，贝当不应该是叛徒，至少他自己不这么认为。 站在琉球的立场上，潘廷珍也是“叛徒”，虽然潘廷珍向骏马集团求助，使琉球免遭鉴于日本之手的劫难，但面对骏马集团的强势，琉球也同样是在劫难逃。 当然，如果站在华人的立场上，这倒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对于琉球的华人来说是这样。 白起的强势对于潘廷珍来说虽然不是那么美妙，但白起身为军事方面的负责人，在战争这方面，确实具有独到眼光。 按照白起的计划，从4月1号开始，德川立言所率第一师团，从熊本、宫崎两个方向像九州岛发起进攻。 对于21世纪的华人而言，“熊本”是个值得被铭记的地名。 军国主义时期，日本因其独特的征兵方式，部队往往还有一个别称，比如日军第六师团，它又有一个名字，就叫熊本师团。 第六师团是实施南京大屠杀的主力部队，可以说对于华人来说，第六师团所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连带着熊本这个地名，都值得被所有华人牢记。 有意思的是，在德川立言所率领的部队中也同样有一支部队是以“熊本”命名，这就是第一师团的第一旅团，它又被称为是熊本旅团。 负责向熊本方向进攻的部队就是熊本旅团，旅团长是美籍华裔米勒。 这个时空就没有发生过南京大屠杀，所以熊本这个地名对于米勒来说没有任何特殊的记忆点，和之前的历次战斗一样，米勒按照白起的部署下达了作战命令，并没有掺杂太多个人情绪。 “熊本地区自古民风彪悍，这里的人大多从事矿工、农业等体力劳动，所以攻击熊本地区，我们应该慎之又慎，如果遭遇抵抗，应该以雷霆万钧之势，消灭所有叛军，这样才能以儆效尤。”参谋田中吉是熊本旅团中少有的日籍军官，和米勒他们这些华裔相比，田中吉这态度倒是更激烈一些。 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使第一师团看上去更像是一支日本军队，所以第一师团使用了大量日籍参谋人员，他们全都是幕府的支持者，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职业军官，有些甚至有留学经历，田中吉就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 “我们可是熊本旅团，如果在熊本杀戮过甚，恐怕是有伤天合吧…”第一联队联队长安东尼假惺惺的言不由衷。 安东尼同样是华裔，参加古巴独立战争、蒙大拿战役、琉球复国之战，是第一师团中资历最老的那一批老资格之一。 “对付叛军，我们不需要任何同情，请诸君放手去做吧，最后你们得到的，一定会是掌声和鲜花。”田中吉信誓旦旦，极力鼓动熊本旅团一定要打出军威。 米勒和安东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同时抿着嘴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田中吉的建议。 明眼人都能看得到，在这场战争中，琉球政府一定会是最终的胜利者，到时候德川立言将会成为日本的新一代幕府将军 到那个时候，德川立言还面临着一个新问题，那就是能不能得到日本人的拥护。 所以德川立言免不了要搞些小动作，比如煽动第一师团在日本大开杀戒，这样固然会为战争增添更多冤魂，不过也更有利于战后德川立言收拢民心。 政治家的节操就是这样了，为了权力，他们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家人而毫不犹豫。 这样的招数，米勒和安东尼他们或许无法察觉，但肯定瞒不过潘廷珍那样的老狐狸，所以潘廷珍早就提醒过白起，一定要提高对德川立言的警惕。 可惜的是，潘廷珍的提醒并没有引起白起的警惕，或许在白起看来，德川立言统治下的日本根本无法对骏马集团造成任何威胁，再加上李牧一贯对日本人的厌恶，所以白起他们这帮人就算明知道德川立言在挖坑，估计也会很开心的跳下去。 战争在4月1号早上8点正式打响，正式开始进攻之前，是长达三个小时之久的火力准备。 听上去三个小时比较久，实际上在这个年代再正常不过，要知道在世界大战时期，德法两国在发起大战时，火力准备的时间通常是以“星期”为单位的，所以三个小时真的不算什么。 “这种程度的火力打击，应该能将叛军的信心完全摧毁吧…”看着远处阵地上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田中吉心旷神怡，对琉球军队所拥有的火炮羡慕不已。 实际上这种程度的火炮打击，在现场华裔军官们看来实在是稀松平常，在古巴独立战争后期，火炮覆盖就已经是部队常规手段，被用来消灭敌方有生力量，为己方部队前进清除障碍。 到了蒙大拿战役时期，火力准备的规模更大，效果更猛烈，华裔军官们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如果没有火炮的辅助，很多军官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作战。 “能完全摧毁最好，如果未尽全功也没关系，我一向认为，只有刺刀才能让敌人感受到真正的恐惧。”米勒没有田中吉那么乐观，实际上面对有准备的敌人，火炮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极为有限。 当然了，对面的日本军队绝对是称不上“有准备”，虽然日本军队早就知道琉球军队即将发起进攻，但是日本军队对于火炮这种“陌生”事物缺乏足够的经验，可以通过望远镜，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对面的阵地已经开始崩溃，有人正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跑，更有人正在逃离火炮覆盖范围。 “命令步兵出击…”米勒的命令很及时，抓住敌方的混乱，命令步兵马上出击，彻底击溃敌人。 尖利的哨声随即响起… 在古巴独立战争之前，美军部队在作战时还是使用英军部队那一套，作战时悍不畏死，排着整齐的队伍，使用哨子和军鼓保持队形，向敌人发起持续不断的攻击。 这一方式在历史上一直持续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当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时，这种方式仍然被广泛使用。 在古巴独立战争期间，乔治·杜威听从了李牧的建议，在作战时采用散兵线，从而取得不菲战绩，成就了乔治·杜威的名声。 这里是在东亚，又时在日本，就算是明知道有更先进的战术，白起也不会拿出来训练部队，所以第一师团的作战还是使用这种古老方式。 曾经有人说过，日本军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军队。 这句话虽然有失偏颇，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日本军队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日本军队最值得强调的，就是他们绝佳的服从性，日本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哪怕撞了南墙也不一定会回头，对于日本人来说，生命和命令相比，很多时候生命会居于次要地位，这样的性格，往往会造成人格上的狭隘，但对于不需要思想的军队来说，这样的性格再好不过。 不过这样的性格或许能够造就不错的战士，但要说最好的，那也未必，日本人的性格平常就是低调内敛，但遇到刺激会狂躁不安，甚至会陷入疯狂，这样的部队其实很可怕，他们有时候确实好用，但自身的隐患更大，就像是黑火药时代不稳定的无烟火药，不出事的确是好用，一旦出问题，往往害人害己。 在对日本军队的使用上，白起和米勒他们并没有太多顾忌，毕竟这是在日本的土地上，就算第一师团失控，伤害的也是日本人，白起和米勒才不会顾忌日本人的死活。 和第一师团相比，明治政府的军队的确是不堪一击，据战前德川立言提供的情报，明治政府的军队普遍装备的还是前膛枪，甚至还有火绳枪的存在，冷兵器也并没有完全退出现役，和使用连发步枪的第一师团相比，明治政府的军队就像是来自上个世纪一样。 武器的代差反映到战场上，造成的结果就是战局的一面倒。 第一师团的步兵投入战场之后，明治政府军队的崩溃更加明显，面对军容严整服装鲜明步步紧逼的第一师团，明治政府军队的反击极其有限，甚至在300米距离上，明治政府的士兵就开始盲目开枪，对于前膛枪的射程来说，这个距离实在是有点勉为其难。 在哨子和军鼓的控制下，第一旅团的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虽然速度不快，但前进的态度极为坚决，这一时期的战争被称为“勇士的决战”是有道理的，在决战之时，按照习惯，交战双方都会使用这种方式向对方逼近，哪怕冒着枪林弹雨，哪怕身边的战友不断倒下，只要哨子声和军鼓声再继续，部队就要一直前进，一直逼近到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雀斑，此时才会开枪。 没有勇气，根本无法直面这种压力，后世强调的战术、个人能力在这个时代起不到多大作用，“勇气”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性因素。 幸运的是，对于日本人来说，好像从来不缺乏“勇气”，这个勇气之所以要加引号，和日本人性格中的疯狂有关，因为太过偏执，其实并不值得称道，但放在此时的大环境下，确实是极为难得的一种素质，如果不是因为这种“勇气”，在曾经的历史中，日本作为一个弹丸小国，大概是没有底气和当时的美国正面抗衡的。 和第一旅团相比，明治政府的军队表现就差得多，面对步步逼近的第一旅团士兵，明治政府军的阵地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终于也在军官的呵斥踢打下勉强组成阵线，同样向第一旅团发起进攻。 武器再次起到关键性作用，使用新式无烟火药的连发步枪从射程上要远高于明治政府军装备的前膛枪，明治政府军组成的兵线刚刚迈出战壕，第一旅团的士兵们马上就在军官的指挥下进入战斗状态，做好射击准备，尤其是第一旅团装备的机枪。 为了加强火力，第一旅团装备了大量的轻机枪，这些轻机枪是可以伴随步兵一起冲锋的，对于步兵而言，冲击装备有机枪的阵地无异于是送死，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法联军在索姆河曾经一天之内损失了七万人。 当看到明治政府军迈出战壕，米勒就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大势已定，只要安静等待战报就行了。 “估计今天之后，明治政府军再没有勇气和我们正面抗衡，而我们也不会得到太多的俘虏。”米勒心中还颇为遗憾。 “俘虏问题不用担心，如果将军是担心没有足够的力役，那么我可以向将军保证，只要我们占领熊本，力役要多少就有多少，所以还请将军尽力而为，尽可能消灭这些叛军，我们要在这一战中，彻底打碎叛军的自信，为我们继续前进打下良好的基础。”田中吉不担心杀戮过甚，对于幕府时期的统治者而言，贱民的死活是不需要担心的。 在明治政府推翻幕府统治的过程中，中下层武士组成的士族起到了关键性作用，目前的明治政府军，主要正是由这些中下层武士组成，所以田中吉对于明治政府军可谓是恨之入骨，如果可能的话，田中吉希望能消灭所有明治政府军，这样才有利于接下来德川立言的统治。 正文 610 战报 幕府时代，武士在日本社会中的地位其实是很高的，比如日本实际上的统治者“征夷大将军”，严格说起来也是属于武士阶层。 明治维新名义上打碎了旧有的社会格局，实际上日本只是换了个领导者而已，征夷大将军消失，天皇重掌实权，武士阶层的地位依然很高，他们只不过是换了个名义继续存在，就是新的军人阶层。 德川立言以及他的追随者，对于武士阶层的痛恨可谓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为广大中下级武士的叛变，天皇根本不可能推翻幕府统治，所以一旦德川立言重新掌权，那么德川立言第一个要复仇的群体就是之前的武士阶层。 考虑到德川立言重新掌权后肯定是要以安抚为主，所以利用战争完成复仇，就成了德川立言的第一选择，这样既不会给德川立言造成负面影响，又可以将责任归咎于琉球政府，有利于德川立言收拢民心，真可谓一举两得。 “那么，战后的善后工作就有劳田中先生了…”米勒根本不在乎田中吉怎么想，反正死的都是日本人，和米勒没有任何关系。 “请将军放心…”田中吉满脸喜色，恭恭敬敬的鞠躬告退。 走出指挥部的掩体，田中吉抬手把副官叫过来：“准备打扫战场，一切按计划行动。” 就在田中吉走出掩体的时候，第一旅团已经攻占明治政府军的阵地，大局已定。 和经过一个冬天训练的第一旅团相比，明治政府军的表现非常业余，第一旅团在武器上也占尽优势，明治政府军的兵线还没到达有效射击位置，第一旅团就已经摆好阵线，抢先射击。 在火力完备的轻重机枪面前，密集的步兵阵型，就等于是排队送死，战斗几乎刚刚开始就迅速结束，第一旅团感觉还没有热身完毕，明治政府军就已经全线崩溃。 接下来终于轮到田中吉的人出场，田中吉有一批全部由日本人组成的手下，原本负责第一旅团的后勤工作，这也是日军部队的传统，战兵和夫役相互独立，但在紧急关头，夫役也可以上阵冲锋。 打扫战场最主要的任务是收集俘虏，和第一旅团对阵的是明治政府军第二师团，全军上下11000余人，加上夫役，大概在19000人左右。 然后第二天，相关战报终于新鲜出炉，明治政府军第二师团战死8600余人，仅有3500余名俘虏，其他人全部溃散。 这份战报首先引起“军事观察团”的质疑。 “军事观察团”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之一，这个“军事观察团”主要是由各国军官组成，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本国侨民，沟通协调关系，同时也兼具刺探情报的责任。 琉球和日本之间的战争，其实严格说起来，是美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虽然美国政府肯定不会支持这种说法，但至少在其他各国看来是这样。 拿到战报后，英军中校菲尔·史密斯冷笑连连：“这份战报…挺奇特的啊…” 确实是奇特，涉及到数万人的战争，死亡人数近9000很正常，但是负伤人数只有不到100也实在是太神奇了点，大概这种情况也就在日本才会出现。 “看上去的确很不正常，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了这场战争，我会怀疑这份战报水分极大…”德军上校威廉·博克曼苦笑着摇头，虽然从比例上看不大合理，但是威廉·伯克曼很清楚，这份战报并没有造假。 “真是个可怕的民族，对自己的国人，他们居然下得了手…”法军中校比尔·马洛一脸鄙夷。 田中吉的手下确实是比较过分，战后，田中吉的手下负责打扫战场，再将所有俘虏关进战俘营之后，田中吉的手下并没有及时为受伤的俘虏提供医疗救助，甚至借口俘虏的身份鉴别工作尚未完成，阻止第一旅团的医护人员进入战俘营，这导致受伤的俘虏无法及时得到治疗，很多俘虏原本经过救治完全可以康复，但在等待了一天一夜之后，这些俘虏纷纷在哀嚎中死去，这是战报上受伤人数极少的主要原因。 “军事观察团”里的军官们并不理解田中吉的手下为什么会这样做，在他们看来，军人只要放下武器，就应该得到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至少应该得到基本的医疗救助，这才符合西方的这才符合西方的“人道主义精神”。 关于“人道主义”，很多人会说这是假惺惺，是圣母，但不可否认的是，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会到“人道主义”的难能可贵，在这方面，西方人做的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意大利人。 “不管怎么说，出现这种情况，我们的美国朋友应该负很大责任。”菲尔·史密斯话里话外不离美国，不管美国政府承不承认，反正是千方百计要把这件事和美国政府联系起来。 英国和美国之间的关系的确是很恶劣，美国的崛起，更是建立在英国的衰弱之上，所以可想而知，英国人对美国的观感。 而作为英国曾经的殖民地，对于英国这个宗主国，美国人的感情更加复杂，在美国人眼里，英国就像是一个守旧腐朽的黑暗贵族，代表着保守的反动势力，而英国人看美国，就是一个由小偷、骗子、以及流浪汉组成的国家。 对于菲尔·史密斯的话，威廉·博克曼和比尔·马洛并没有回应，两个人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交流。 德国和法国之间的关系也很神奇，普法战争刚刚结束，德国人赢得了战争，但并没有彻底征服法国，法国虽然打输了这一仗，但法国人并不认为法国就比德国弱小，所以虽然威廉·博克曼和比尔·马洛同处于军事观察团，但两人之间没有交流，更没有互动。 “我想接下来这几天，华盛顿的报纸一定很热闹，骏马集团又一次抢占了报纸头条，但这一次，等待他们的肯定不会是鲜花和荣誉。”菲尔·史密斯不管不顾，继续喋喋不休。 前段时间，因为巴拿马运河，李牧和骏马集团已经抢占过一次报纸头条，和哥伦比亚政府签订《附属协议》之后，几乎美国所有的报纸都在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件事，他这当成是一次“美国式的胜利”，现在的美国，对这一类的消息最是热衷。 和菲尔·史密斯说的一样，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美国的报纸确实是集中报道了发生在东亚的这场战争。 侧重点有所不同的是，共和党倾向的报纸集中宣传骏马公司的新式武器在东亚战争中大发神威，而民主党倾向的报纸，把焦点对准了这场战争的深层次原因。 “…在这场战争中，某些人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利用战争大发横财，一手操纵一个国家颠覆另一个国家，真希望某人在看到财务报表的时候能想到，那些漂亮的财务报表背后是有成千上万个生命作为注脚…”给李牧读报纸的人不是严顺，而是阿瑟。 4月份的总督岛，春暖花开温度宜人，李牧最近喜欢上了下午茶，阿瑟是李牧最忠实的客人。 “这个《回声报》，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李牧感兴趣的不是报纸内容，而是报纸本身。 大选结束后，曾经有一段时间，《回声报》一度停刊，这让李牧大大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才仅仅过了三个多月，《回声报》再度复刊，而且这一次的运营方式更加健康，和《时代周刊》一样，《回声报》不再使用免费赠送这种愚蠢方式，开始像一份正常的报纸一样经营。 虽然就目前来看，《回声报》的经营状态不是很好，内容也不够丰富，和《时代周刊》还不能相提并论，但考虑到民主党人的数量基础，这的确很让李牧头疼。 “有一份这样的报纸也不错，至少这可以让我们了解民主党的动态，并且让我们保持警惕…”阿瑟不会考虑《回声报》对《时代周刊》会不会造成影响，阿瑟只看最终结果。 “希望你四年后还会这么想。”李牧不咸不淡的顶回去，看样子阿瑟对舆论威力的理解还不够深刻。 阿瑟已经决定和詹姆斯·布莱恩搭档，共同竞选下一届美国总统，所以根本用不了四年，等下一届总统大选开始宣传时，阿瑟就会对《回声报》咬牙切齿。 “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担心…”阿瑟笑嘻嘻的看着李牧，这个表情确实是有点儿贱。 李牧的能力，在海斯竞选总统的过程中展示得淋漓尽致，所以阿瑟现在最主要的工作，不是和詹姆斯·布莱恩商量他们的竞选口号，而是和李牧搞好关系。 也不需要更进一步了，只要能保持现状就行。 “你行…”李牧有牙切齿了半天，最终只能无奈承认，阿瑟确实有不担心的理由。 “倒是这个…”阿瑟扬了扬手中的报纸向李牧示意，表情里好奇居多：“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难道只是为了卖军火？这好像不符合你的性格。” 表面上，骏马集团支持德川立言，为的就是卖军火。 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话一点儿也不假，白起现在在日本训练了15万军队，欠骏马武器公司的钱已经在千万美元以上，这个数字既包括军队的装备费用，同时也包括训练费用，以及白起他们那数百名雇佣军的雇佣费用。 李牧宰起人来从来不手软，卖给德川立言的武器价格，比正常价格要高出很多，一只普通的春田式连发步枪，在纽约世界博览会上的售价是55美元，而卖给德川立言，每只的售价在85美元左右，而且还不附赠子弹。 现在的德川立言，确实是没钱支付这笔费用，不过德川立言和白起有协议，等战争结束后，德川立言会将日本海关交给骏马集团管理，就像英国人在清国现在做的一样，用海关收益来抵偿这笔费用。 必须要说明的是，这些欠债都是有利息的，所以李牧才会如此上心。 “要不然你以为呢？”李牧懒洋洋的倒茶，懒洋洋的回答，动作就像是一只树獭。 “别忘了日本可有着3000万人口，而我们接下来要修筑巴拿马运河，不过我们从日本雇用工人，怎么会用上肯定不会太高吧…”俺是看李牧不上套，自己为李牧寻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关于日本的工人价格，李牧现在还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绝对没有美国人贵，也不会比哥伦比亚人贵多少。 身为一名合格的政客，阿瑟现在看重的，只有“利益”两个字，除此之外都是幻觉。 “这个思路不错，可以利用一下，实际上我交代过白起，要尽可能保护俘虏，这可都是我们的财产。”李牧当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修筑巴拿马运河，所面临的困难多多，复杂的地理环境是一个，恶劣的气候条件又是一个，同时还有难以防治的各种疾病，李木可不想让骏马建筑公司的华人去拼命，所以说日本雇佣工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相对于还需要花钱的日本工人来说，战俘则更加廉价，以骏马集团和德川立言现在的关系，只需要花费少量代价，骏马集团就能从日本得到大量战俘，这才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可惜你的人没有理解你的思路，并没有保护好你的财产，这个死亡比例，有点高啊…”阿瑟曾经也是军人，对于战争当然也不陌生，但在阿瑟的军人生涯中，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战报。 “这只是开始，随他们怎么折腾吧，反正日本人多着呢。”李牧并不认为死的人太多，现在才多少？还不到一万人，连30万的零头都不到。 想起曾经的南京大屠杀，李牧心中就会涌起滔天恨意，所以李牧才不会反对田中吉杀俘，只恨杀的不够多。 正文 611 疯狂 对于李牧来说，死掉的日本人才是最好的日本人，这种心态，大概就和美国人恨英国人差不多。 当初白起他们去琉球的时候，李牧虽然没有说明，自己为什么恨日本人，但曾经隐晦的表达过自己的意思，所以不管白起他们做的有多过分，李牧都不会干涉。 这种放任自流，或者说是一定程度上的纵容，终于在两天后，造成了一个更大的悲剧发生。 第一旅团占领熊本之后，按照原定计划，第一旅团继续向北推进，将熊本的控制权转移给德川立言，熊本也因此成为德川立言第一个实际意义上控制的日本地区。 按照白起所了解到的情况，德川立言此时首先要做的是安抚地方，为此甚至要暂时宽恕某些在“倒幕运动”中犯下错误的人。 不是德川立言不想秋后算账，而是现在还为之过早，等德川立言的统治稳固后，德川立言有的是时间慢慢算账，那些在“倒幕运动”中犯下错误的人，终究都会付出代价。 白起还是低估了德川立言天性中的疯狂，或许是失去幕府庇护的这些年，德川立言受过太多苦，这导致德川立言在大权在握时，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滔天恨意。 仅仅是两天之内，德川立言的手下在熊本逮捕了将近16000人，其中超过半数未经任何审讯就被处死。 考虑到此时的通讯状况，李牧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5月中旬，白起将熊本县的管辖权转移给德川立言也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月，李牧并不清楚，在这一个月内，熊本县又有多少人遭遇毒手，但从德川立言在接受熊本县管辖权两天内的表现，李牧大抵可以推断，那一定是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在日本，也有《回声报》的特派记者，在李牧得知消息的同时，《回声报》再次对发生在日本的事表现了特殊关注，《回声报》不仅详细报道了德川立言的暴行，而且把这件事称为是“发生在文明社会边缘的人道主义灾难”。 还好，迫于纽约记者协会的压力，《回声报》这一次没有将矛头对准李牧和骏马集团，只将责任归咎于德川立言，但通过前段时间的铺垫，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德川立言和骏马集团的关系，所以李牧现在是怎么说都说不清。 “这么做，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就连威尔都对这件事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海斯入主总统宫之后的第一份军事调令，就是将第一骑兵师撤离宾夕法尼亚州，返回纽约。 对于这份调令，威尔本人并没有任何意见，相反还比较开心，因为这可以让威尔有更多时间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但除了威尔，似乎全社会对这份军事调令都不够满意。 共和党人不满意，是因为海斯通过这份军事调令，从一定程度上表示出对民主党的妥协，这对于共和党来说无异于是背叛，尤其是那些守旧的共和党人，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民主党人之所以不满意，是因为海斯在妥协这件事上做的还不够彻底，在民主党人看来，华府如果想真正向民主党人释放善意，那么就应该赋予南方各州充分的自主权，尤其在税收和立法上，华府不应该对南方各州有所限制。 关于这一点，海斯是真不敢松口。 华府之所以限制南方各州，目的还是为了保持美国的统一，如果还是真的赋予南方各州充分权利，那么说不定会导致另一场南北战争的爆发。 李牧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海斯当初作出决定时，也并没有征求李牧的意见，所以李牧想看看，海斯能不能顺利熬过这一场舆论风波，如果能，那算海斯有本事，如果不能，那么海斯就不得不向李牧求助，这说不定会修复李牧和海斯之间原本已经处于破裂边缘的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死的又不是美国人，随他们去吧…”李牧对那些遭遇毒手的日本人一丝抱歉都欠奉，即使是有歉意，也应该是德川立言有，和李牧没关系。 说起来也算神奇，白起带领数百名美籍雇佣兵前往琉球，从前年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年半，在这一年半中，白起他们大大小小经历了数十次战斗，但居然没有任何一名美籍雇佣兵阵亡，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美国人对发生在日本的事其实也没有多关心，即使是关注，更多也应该是猎奇心态在作祟，只要和自己的切身利益无关，这种关注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对于你的声誉终究是还是有影响…”威尔没想到李牧居然如此冷漠，眉头皱得有点紧。 “我一个军火贩子，要什么声誉？”李牧哈哈大笑，他是真不在乎这些身外虚名。 “呵呵，也是，是我想得太复杂了…”威尔摇头苦笑，这才想起来李牧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官方身份，所以“声誉”什么的，对于李牧来说真的无所谓。 以李牧现在的实力，想弄个参议员身份什么的当护身符简直易如反掌，不过李牧对“参议员”没兴趣，李牧现在的身份是棋手，而不是棋子，所以肯定不会亲自下场和敌人贴身肉搏。 其实当个参议员什么的，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就是个负担，毕竟一旦成为参议员，因为要参加例行会议，一年365天，至少有200天要待在华盛顿，李牧可受不了那种生活，类似李牧、洛克菲勒、J·P·摩根这些人，他们其实都是棋手。 “你和克劳迪娅的婚礼准备怎么办？”李牧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把注意力集中在威尔和克劳迪娅即将举行的婚礼上。 按照原定计划，威尔和克罗地亚将在6月1号举行婚礼，这个日子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现在的6月1号还不是儿童节，只是一年中普普通通的一天。 “这一次我不想去三一教堂了，我大概会和克劳迪娅找一个小教堂，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就够了，克劳迪娅原本想去环球世界，但是我没有时间，所以这个计划只能等我退休之后再实施。”威尔实在是受够了订婚仪式时的劳师动众，这一次决定返璞归真回归家庭。 “挺不错的主意，如果需要我帮忙，千万不要客气。”李牧自告奋勇，态度说不上积极，只是个姿态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莉莉，你倒是可以做伴郎…”威尔和李牧是真不见外，这个提议很新颖，不过很可惜无法实现。 就在李牧和威尔说说笑笑的时候，潘廷珍从首里来到白起设在高知的总指挥部。 高知县位于四国岛的南部，面积占据四国岛的一半，按照德川立言和白起所签订的协议，德川立言掌权后，应将整个四国岛划为一个特别行政区交给琉球代管，所以白起才把总指挥部设在高知。 白起本人也很会享受，指挥部所在地是一处豪宅，据说之前是幕府将军的别院，潘廷珍见到白起的时候，白起正在十几个女人的陪伴下泡温泉。 “温柔乡即英雄冢，将军还需谨慎。”潘廷珍忍不住提醒，夹杂着些许嘲讽。 现在的琉球政府，因为正在和明治政府作战，每个人都忙得要死，每天累的跟狗一样，现在看白起如此逍遥，潘廷珍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 “无妨无妨，适当放松有益身心，这叫劳逸结合。”白起喝一口递到嘴边的冰镇葡萄酒，马上又有一片柑橘递到嘴边。 “德川立言在九州杀的血流成河，熊本县有30万人被杀，宫崎县被杀25万人，福冈则有15万人被杀，难得白将军还如此悠闲。”潘廷珍挥挥衣袖，一群女人不为所动，在得到白起的允许后，一群女人这才退下，这更让潘廷珍没了顾忌。 “无妨，无妨，你看这数字不是在逐渐减少嘛，这说明德川立言心中的杀意也已经逐渐消散，慢慢来吧，我们是要征服日本，而不是要战胜日本，所以适当的杀戮也是有必要的。”白起不认为这件事有多严重，反正日本人多，整整好几千万呢，累死德川立言也杀不完。 一个月来，琉球军队势如破竹，现在已经攻占四国、九州，直逼东京附近的神奈川。 明治政府已经是大势已去，整个4月份，明治天皇接连下发三道《全国动员令》，征召百万青壮年入伍，但都无法阻止琉球军队前进的步伐。 要是在战争开始前，明治天皇能这么破釜沉舟，那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临时抱佛脚，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能让白起的履历看上去更加辉煌。 热兵器时代的军人，相比冷兵器时代的军人，更加难以训练，一般来说，一名新兵接受一整套完整训练，最少需要四个月，现在明治政府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所以就算明知政府征召全国的男女老幼悉数参军也没用。 确实是没用，明治政府根本就没有这么多武器装备这么多军人，总不能一人削把竹枪，去对抗琉球军队的机枪大炮吧。 说到武器，有一件事李牧还不知情。 4月份，日本在国际上终于找到了军火卖家，这个卖家不是别人，正是和李牧颇有渊源的清政府。 虽然李牧是华裔，但和清政府之间实在是没有任何香火情可言，清政府也没因为美国出现骏马集团这样的公司而感觉欢欣鼓舞，反而对骏马集团处处提防时时排斥，这让李牧感觉实在是很不爽，如果不向清政府输出点什么，那都对不起自己的华裔身份。 当然站在清政府的立场上，这一点很好理解，李牧毕竟是华裔，骏马集团是以华裔为主体，而对于清政府来说，华人的威胁远比洋人来得大，洋人来清帝国，最多讹点钱，占点便宜就走，而华人一旦觉醒，那对于清帝国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考虑到这层背景，在看清帝国会在这个时候卖给日本武器，也就比较好理解了。 “这不是杀多杀少的问题，问题在于德川立言行凶作恶，打的还是我们琉球政府的旗号，此等行径分明就是栽赃嫁祸。”潘廷珍是真的急了，要是德川立言嫁祸成功，那日本和琉球之间的仇恨就永远都无法和解，虽然现在的琉球政府有骏马集团的支持不需要担心，但未来如果琉球失去骏马集团的支持，那么肯定会引来日本的报复。 别看现在的琉球军队打明治政府军就跟成年人打小孩一般轻松惬意，如果没了这些美籍雇佣兵，那潘廷珍还真没底气，否则潘廷珍也不至于万里迢迢前往美国寻求帮助。 “首相先生，首先我们必须要确定，只要琉球政府和我们俊马集团保持良好合作关系，那么你们就不必担心日本的威胁…”白起的话并没让潘廷珍感觉到轻松，潘廷珍的心情反而是愈发沉重。 “其次我觉得吧，这倒不一定是坏事，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德川立言如此作恶多端，肯定无法堵住悠悠众口，这等于是德川立言将自己的命门交给你我，若是日后情况有所变化，那么我们说不得，可以来一个将计就计…”白起之所以放纵德川立言，实际上也是包藏祸心，既然白起能放得开，那么就一定能收得回。 “你的意思是…”潘廷珍有点迟疑，看着一脸老谋深算的白起，忽然感受到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 白起的态度很明确，德川立言现在虽然是琉球政府的盟友，但实际上是属于随时可以抛弃的那种，别看德川立言现在蹦的欢，将来说不定某天，德川立言就会被当做替罪羊扔出去。 “我什么都没说…”白起翻脸不认人，绝不承认自己的心理波动，在某一时刻有了变化。 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尔虞我诈，只不过有些人付出的代价是金钱，而有些人付出的代价却是生命。 正文 612 尴尬 德川立言之所以如此狠心，想的是有一天能嫁祸给骏马集团和琉球政府，所以这才肆无忌惮。 某种程度上，白起的想法跟德川立言一样，都要甩锅，都要找个合适的替罪羊，在白起看来，把锅甩给德川立言最适合不过。 至于没了德川立言，谁来做日本的领导人，这个问题更简单，看看现在的琉球… 多和谐！ 知道了白起的想法，潘廷珍暗暗心惊，在潘廷珍看来，这没准又是李牧的安排，白起一介武夫，万万出不了这么歹毒的主意。 其实这和李牧真没关系，包括找个两岁小孩当琉球国王这件事，也并不是出自李木的授意，李牧要的只是结果，压根儿不管这种事。 回到首里，潘廷珍依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胀，晕晕乎乎的感觉特别不真实，看着吃饭还要人喂的琉球国王，潘廷珍的思路终于清晰下来。 算了，随白起折腾吧，看来琉球政府这个骂名也是摆不脱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常八九，作为敌对国家的首相，潘廷珍应该有这个觉悟，不应该要求太多。 甩锅不甩锅那是将来的事，整个5月份，白起除了指挥部队向北进攻，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四国岛的重建上。 对，就是重建。 按照白起和德川立言的约定，日本战后，四国岛将成为特别行政区，归由琉球政府管理，其实就相当于是琉球政府的殖民地，骏马集团才是四国岛真正的主人。 为了确保将来不留后患，德川立言要将四国岛上所有的日本人全部迁走，留给白起一个干干净净的四国岛，德川立言也确实是说到做到，在6月1号之前，所有的迁移工作全部完成，白起终于有了大展拳脚的空间。 白起建设四国岛的第一个命令是将四国岛上所有的建筑物全部拆毁，包括白起所居住的高知城在内。 高知城是四国岛上最完整的建筑群，二十一世纪曾经是日本最知名的景点，是日本国家指定史迹，要拆毁这样一个具有一定历史价值的建筑群，确实是需要勇气的，重新来到四国岛的潘廷珍对此颇有微词。 “别小看这么几栋楼，拆了重建或许是有点麻烦，但是对于日本人来说，这就是日本人曾经在这座岛屿上存在过的证据，将来只要日本人看到这几栋楼，那么就会想到这座岛曾经属于日本人的事实，我们现在就是要毁掉日本人曾经在这座岛上存在过的所有证据，这样我们才能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不用担心未来会被人赶走。”白起想得有点儿多，但确实很有必要。 在李牧看来，只把日本崛起的苗头打掉，并不能完全征服日本人，或者说并不能一劳永逸，李牧想要的是一个分裂的日本，最好就像曾经的韩国和北韩那样。 不止是四国岛，李牧想要的还有北海道，其实此时的北海道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日本领土，对于日本来说，北海道就和琉球一样，还需要彻底征服，白棋恰好在这个时间节点来到东亚，打乱了日本的节奏，中断了日本征服北海道的过程，不出意外的话，北海道应该会成为骏马集团给俄罗斯找麻烦的桥头堡。 “这样的话…你说我们有没有必要重建一座新的首里？”听了白起的话，看来对潘廷珍是有所启发。 对于潘廷珍他们这些华裔来说，他们目前在琉球所做的，也同样是鸩占雀巢，别看现在华人在琉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未来一旦琉球人的民族意识觉醒，那说不定同样会有后患。 “重建不重建倒是无所谓，但是我觉得，首里这个名字确实是要改一改，比如莆添，这名字多好，和琉球绝对扯不上任何关系。”白起对现在的琉球已经不怎么上心了。 对于白起来说，琉球只是骏马集团进入东亚的一个跳板，在日本稳住脚跟后，琉球也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这年头可没有第一岛链这一说。 和日本相比，琉球的问题就简单至极，毕竟琉球全国也就那么几十万人，想要“改土归流”，或者是想要同化，都不算难，华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改变琉球的人口结构，当琉球土著在琉球变成少数种族时，民族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 想要改变琉球的人口结构简单，想要改变日本的人口结构就几乎不可能，毕竟日本有着将近3000万人口，在目前的全世界，就单一种族来说，估计除了华人，就数日本人最多，所以对待日本和对待琉球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有道理，确实是要改改名字，待我回去筹划一番。”潘廷珍在白起这里终于找到答案，颇有些跃跃欲试。 其实地名这种事儿，能够充分反映一个国家的文化内涵，比如曾经的首尔，之前的名字叫汉城，一听这个名字，就很容易联想到华人，冷不丁看到这个地名，还以为是共和国的某个县级市，所以韩国人宁愿麻烦点儿，也要给汉城改个名字，以证明自己的血统，彻底和汉语文化圈脱离关系。 其实白起也准备这么做，拆毁所有的古老建筑后，白棋也同样会将四国岛上的所有地名全部更换，甚至包括“四国岛”这个名字也在更换行列，白起就是要让将来的日本人想凭吊都没地方去凭吊，这样自然对四国岛没有任何的认同感，心里的那点念想慢慢的也就淡了。 6月1号，威尔和克劳迪娅在斯普林菲尔德的一个小教堂成婚，除了威尔一家人和李牧之外，到场的客人就只有骑兵第一师的几名军官，以及艾德里安一家人。 艾德里安结束了自己的全国巡回演讲后，目前在战争部担任文职工作。 现在的艾德里安对格洛丽亚已经没了想法，艾德里安也已经于去年结婚，妻子是华盛顿本地人，目前已经有了身孕。 李牧对艾德里安并没有多少反感，当然也更不会想念，时过境迁，回头再想当日的那点矛盾，其实更多的只是年少轻狂而已。 艾德里安知道李牧和格洛莉娅已经订婚，再见到李牧和格洛莉娅的时候，真诚的向林牧和格洛丽亚表示祝贺，李牧和格洛莉娅当然也顺道恭喜了艾德里安，一切都其乐融融。 简单的婚礼之后，威尔和克劳迪娅前往河畔镇去“度蜜月”。 这个“蜜月”确实是有点简陋，不过威尔的身份也不允许他长时间离开军营，能享受一段时间的休闲时光已经足够珍贵了。 李牧和格洛莉娅也没急着返回纽约，而是顺道去了趟波士顿，视察骏马实验室的同时，顺便慰问已经成立了半年多，但却一直处于亏损状态的波士顿航空公司。 关于飞机，实在是出乎李牧的意料之外。 早在一年多以前，骏马实验室已经完成了对全世界第一架飞机的定型。 这是一架双翼木制飞机，飞机的翼展达到了惊人的15米，安装一台25马力的三缸气冷星形发动机，在500米的高度上，以一百公里的时速飞行一个半小时。 按照骏马实验室的结论，如果飞得更高也有可能，但限于此时的技术条件，要确保飞行安全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所以这个高度是有弹性的。 原本以为研制出飞机，应该成为骏马集团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但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波士顿航空公司成立至今，只零零碎碎卖出了十几架飞机，都是各国政府买去进行研究的，实际上真正有意义的订单一个都没有，这也导致波士顿航空公司上下士气低迷，人心涣散，骏马集团内部也有拆解波士顿航空公司的声音。 虽然暂时钱景还不够明朗，但李牧坚信，飞机的未来是光明的，所以李牧绝对不会拆解波士顿航空公司，反而会加大科研投入，不断积累技术，以等待航空业春天的到来。 其实李牧忽略了时机这个问题，在曾经的历史上，飞机出现于1903年，但一直到1914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飞机才终于展现出自己的真正价值，从此一飞冲天。 这几年世界上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飞机的性能也不够突出，所以飞机的真正价值还没有得到真正的展示，除了国家购买，用于战略性研究之外，或许就只能成为富人的玩具。 就连格洛莉娅，也对李牧的决定表示不理解，当然了，这里的“不理解”并不是反对，格洛莉娅只是对飞机的前景表示担忧。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现在的飞机表面上看上去确实是没什么用处，飞得不够高，飞的不够远，载重也不够大，但在某些方面，飞机已经表现出足够的潜力，所以才会有人想要研究它，相信我，未来飞机一定能展现它的真正价值，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为之目眩神迷。”李牧的态度非常坚定，不管别人怎么说，李牧都要大力发展航空业。 “我当然相信，不过我不是相信飞机，我是相信你。”格洛莉娅表现的十足就像个小迷妹，对李牧的眼光完全就是盲目崇拜。 在曾经的历史上，飞机真正展现价值，就是运用在军事上。 最初的飞机只用来作为侦察机使用，后来渐渐有人在飞机上装载手榴弹，用来对敌人进行骚扰，再后来射击协调器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战争形态。 现在的飞机确实是有很多不足，但局限大多都是在技术层面上，真正有眼光的人，都已经看出飞机的潜力，所以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当然也不完全是被动等待，李牧这一次去波士顿航空公司，同时还会给波士顿航空公司带去一个好消息。 波士顿航空公司位于查尔斯河畔的骏马实验室旁，为了建设波士顿航空公司，骏马集团特意向波士顿政府再次购买十平方公里土地，为波士顿航空公司打下良好基础的同时，也将骏马集团在波士顿市内拥有的土地面积扩大了一倍。 得益于骏马集团好的现金流，现在的骏马集团，在美国各地，只要开设子公司，都会大规模购买土地，这一方面是为子公司打下良好基础，另一方面当然是考虑到未来的升值。 再过个几十年，诸如波士顿，现在骏马实验室和波士顿航空公司这一块，都将是波士顿市的市中心，可以想象，到时候这些现在廉价购入的土地，价值又会飙升到何种地步。 已经成为公园式景点，以环境优美而著称的骏马实验室一样，波士顿航空公司按照李牧的要求，同样被建成一座公园式工厂。 为了达到李牧的要求，骏马建筑公司从波士顿周围购买了超过一千株树龄在百年以上的古树，用来装点波士顿航空公司的厂区，这使得波士顿周边方圆百公里范围内的古树几乎被砍伐一空。 成本的不计投入，效果自然也就非常突出，单就绿化这方面，波士顿航空公司比骏马实验室还要更胜一筹，和波士顿航空公司的业绩确实是不大相符。 或许是想到了波士顿航空公司的业绩，在公司门口迎接李牧的航空公司总经理唐纳德·哈金斯表情极为僵硬，笑的比哭还难看。 “喔喔喔，唐，开心点儿，你的情绪会影响到你的员工，每天都哭丧着脸，可起不到良好的表率作用。”李牧见到唐纳德还有心情打趣，这让唐纳德更加内疚。 “里姆先生…”唐纳德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抱歉之情。 平心而论，李牧做的已经够好了，公园式的工作环境，近乎完美的后勤保障，没有上限的资金支持，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和李牧做的一样好。 但李牧越是这样，越是让唐纳德感觉到愧疚。 “什么都不用说，唐，这不是你的问题，你现在要做的是坚持，我相信，波士顿航空公司一定有一鸣惊人的那一天。”李牧不遗余力给唐纳德打气，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泄了劲。 正文 613 乌龙 哪怕飞机到现在还没有研制成功，李牧也不会放弃。 现在更不会，困难只是暂时的，波士顿航空公司迟早会变成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进入工厂内，绿树成荫，花香四溢，和厂区之外的喧闹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在这里工作简直就是享受。 良好的待遇必须和良好的业绩相符合，这样工作才会变成享受，否则的话，工作环境越好，人的压力就会越大，愧疚感也就越深。 李牧和唐纳德并没有去会议室，而是在工厂内随便走走。 “对于飞机，我一直充满信心，所以困难只是暂时的，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应该坚持，这样将来我们的成就感才会足够多。”李牧的自信很有影响力，特别是对于现在的唐纳德来说。 “其实我们已经快要成功了，我们现在正在研究的飞机，飞行速度能达到每小时200公里，滞空时间在三个小时以上，同时载重能力也有大幅提升，最起码能够达到300公斤。”唐纳德对于飞机也同样有信心，尤其是对于波士顿航空公司正在研究的新产品。 如果波士顿航空公司的新产品真的能像唐纳德说的那样，那么这样的飞机也就基本上具有了实战能力，肯定能够一炮而红。 现在波士顿航空公司的业务之所以不温不火，和飞机的性能不高有很大关系，比如飞机的载重能力，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300公斤听上去虽然不算多，但除去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之外，再装备四枚50公斤炸弹绰绰有余，这样的能力对于现在的军事来说已经足够了。 “听上去不错…”李牧的心情也很不错。 “我们正在和华盛顿以及法国政府保持接触，只要新式飞机能够达到上述数据，那么法国政府和华盛顿都会下订单，法国政府方面的承诺是订单不会少于50架。”虽然这些都还没成为现实，但唐纳德说起来依旧感觉很兴奋，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前景，才使得唐纳德坚持到现在。 “法国政府要买…这很好，这个消息德国政府知道吗？”李牧打的一手好算盘，做生意要赚了上家赚下家，这样才能有得赚。 别看法国人在普法战争中一败涂地，对于失败，法国人并不甘心。 当初为了支付战争赔款，法国政府想尽了各种办法，一度穷得要当裤子，现在说到扩充军备，法国人仍然是底气十足，看样子法国人时时刻刻都记得普法战争中的耻辱。 既然法国人惦记着找场子，那德国政府就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德国政府不知道，李牧也要想办法让德国政府知道，这样李牧才有肉吃。 还记得前段时间的洋际运河公司吗？李牧可是很记仇的，法国人在这件事上，差点给李牧弄了个大难堪，李牧可没忘… “德国政府当然也知道，所以克虏伯最近和我们联系的很频繁，想和我们在技术上进行合作。”唐纳德撇了撇嘴，很明显是不想和德国人合作。 “合作？想得美，关于飞机，克虏伯有什么技术储备吗？”李牧也不想和克虏伯关于飞机进行合作，这对于德国人来说是好事，能省去德国人一大笔钱，但对于李牧来说可不是好事。 当初骏马武器公司之所以和克虏伯进行合作，是因为克虏伯在火炮方面有自己的独到技术，骏马武器公司为了绕开这些技术壁垒，所以才不得不和克虏伯进行合作，在一定程度上，克虏伯和骏马武器公司进行了一部分技术交换，实现了双赢。 在合作这件事上，德国人很明显是尝到了甜头，现在又想故伎重施。 可惜的是，在飞机这方面，如果克虏伯并没有足够的筹码，不足以打动李牧，那么合作根本不可能实现。 “克虏伯的意思是可以在飞机的气动结构方面进行一些技术改进，但这些改进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迫切需要的。”提到飞机这方面的技术，唐纳德有底气蔑视世界上所有的公司。 站在21世纪的角度上，看现在的飞机确实是很简陋，技术含量并不算太高，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波士顿航空公司就是不折不扣的走在时代前沿，他们所进行的一切研究，都是前无古人的，这就是唐纳德的底气所在。 对于飞机，李牧了解的也并不多，但很多对于21世纪的人来说最基础的概念，放到这个时代就足够改变历史进程了。 比如密封式坐舱，以及飞机发动机上的引流罩，这对于21世纪的人来说，只是最基础的概念，但在曾经的历史上，飞机的座舱从开放到密封，期间就足足走过20年，更不用提飞机的气动结构，那都是差不多到二战时期才有的概念。 “呵呵，我们大概是不需要克虏伯帮我们优化飞机的气动结构了…”在这方面，李牧也有底气，看不上克虏伯，飞机和火炮毕竟是不一样，隔行如隔山嘛，也就李牧这样的BUG才能够通吃。 “我这次过来，要代表巴拿马公司和你们签订一个合同，我们班的老公司决定从你们波士顿航空公司订购十架飞机，用于巴拿马运河的勘探工作。”李牧轻飘飘的扔出一个好消息。 “十架…这可太棒了！”唐纳德被这个好消息砸晕了，眼睛瞪得浑圆，胡子末梢都在颤抖。 这就是身兼数职的好处了，李牧可以明目张胆的“因公徇私”，还不用担心有任何流言蜚语。 巴拿马地峡地形复杂，因为之前的勘探工作犯了根本性错误，所以之前的运河设计全部被推翻，巴拿马运河公司现在还要重新进行一遍勘探工作。 考虑到巴拿马地峡的地形复杂程度，如果只依靠人力进行勘探，那么说不定整个过程会持续一两年，这是李牧以及整个巴拿马运河公司都无法接受的。 如果使用飞机进行勘探，那么效率就能大大提高，而目前全世界只有波士顿航空公司一家企业出售飞机，所以李牧这个“私”徇的理直气壮，谁都说不出123来。 “相信我，这只是开始，未来我们会有更多更大的订单。”李牧这次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波士顿航空公司加油打气，这个订单来得正是时候。 中午赶在吃饭前，李牧代表巴拿马运河公司正式和波士顿航空公司签订了购机合同，这也是波士顿航空公司第一份正式的销售合同，对于波士顿航空公司来说意义非比寻常。 之前波士顿航空公司虽然也卖掉了十几架飞机，但全部都是卖给各国政府，更多的是体验服务，价格当然也是友情价，利润就谈不上有多少。 这一次不一样，巴拿马运河公司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根本就不差钱儿，所以出手相当大方，十架飞机连同后续服务，被李牧给折腾出来一个整整500万美元的价格。 相对于此时的飞机性能来说，这个价格确实是有点贵，但贵不贵是相对的，相对于为巴拿马运河公司节省的时间来说，别说是500万美元，就算是1000万美元，运河公司管理委员会也能够接受。 中午的午饭是在波士顿航空公司的食堂，和骏马集团的其他子公司一样，波士顿航空公司的食堂规格也是相当的高。 按照规定，波士顿航空公司的工人每个月只需要支付五美元餐费，就能够在波士顿航空公司的食堂享受到豪华工作餐。 工作餐的内容包括牛排，鸡腿，鱼块，各种点心以及餐后水果，和正规餐厅相比，基本上除了酒水之外，应有尽有。 这样级别的工作餐，一个月五美元肯定是不够的，航空公司在这方面对工人有补贴，大概是每人每月十美元左右的标准。 午饭之后，李牧转道隔壁的骏马实验室。 之前李木每一次来到波士顿，骏马实验室都是必到之处，所以对于骏马实验室里的一草一木，李牧都是非常熟悉。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里姆先生你能推迟到明天再返回纽约，这样你就能参加我们的电动汽车实验…我的电动汽车，我必须要向您介绍，这个天才的创意来自于我们最年轻的研究员，尼古拉·特斯拉先生。”实验室新任所长安东尼奥·梅乌奇的英语依然不怎么流利，但并不妨碍安东尼奥·梅乌奇和李牧进行交流。 职务大调整之后，安东尼奥·梅乌奇不再担任骏马电信公司总经理职务，来到骏马实验室，专门负责科研工作，终于回到最熟悉的领域。 对于安东尼奥·梅乌奇和骏马集团来说都是好事，安东尼奥·梅乌奇终于不用再为不擅长的事费心，骏马电信公司也终于能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说到尼古拉·特斯拉，自从和尼古拉·特斯拉在纽约一别之后，李牧就再没有关注过尼古拉·特斯拉的消息，是金子到底是在哪儿都会发光的，果然，尼古拉·特斯拉终于凭借自己的能力，重新回到李牧的视线内。 只不过这个方式嘛… 嗯嗯，值得商榷，值得商榷… “电动汽车…”李牧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安东尼奥·梅乌奇给李牧的带来的消息，简直让李牧哭笑不得：“不得不说，在电力应用方面，尼古拉·特斯拉先生绝对是个天才，作为我们骏马实验室最年轻的研究员，我们原本认为，他如果能在20年后发挥自己的价值，就已经能用天才来形容了，但我们还是低估了天才这个人群，只用了三个月，他就完成了电动汽车的研究，可以不谦虚的说，如果换成其他人，要做到他这种程度，或许需要30年，而且还是对于一个团队来说…” 安东尼奥·梅乌奇滔滔不绝，根本没有注意到李牧越来越黑的脸色。 这个… 李牧现在压根没听安东尼奥·梅乌奇在说什么，铃木正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改正这种近乎“放羊”的人才培养方式。 没错，李牧当初是说过，绝对不会干涉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方向，但是李牧万万没想到，尼古拉·特斯拉为自己选择的第一个研究方向，居然是电动汽车，如果李牧当初知道这一点，那么李牧肯定一分钱也不会批。 看着眉飞色舞的安东尼奥·梅乌奇，李牧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当初在骏马电信公司，明明掌握着近乎垄断的技术，但却财务报表上看不到应有的实际利润，安东尼奥·梅乌奇确实是有点问题。 骏马集团的核心产业是骏马武器公司没错，但对于现在的骏马集团来说，骏马汽车公司才是最赚钱的企业，而李牧本人又拥有一半美孚石油的股份，所以尼古拉·特斯拉研究电动汽车，这已经不是杀敌1000自损800了，这1800全部都是李牧自己的。 “安东尼奥，听我说，从现在开始，终止对电动汽车的所有研究。”李牧不得不叫停，否则看安东尼奥·梅乌奇的架势，能滔滔不绝的说上三天三夜。 “终，终止？为什么？”安东尼奥·梅乌奇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为什么，你想想，现在市场上的汽车都是哪家公司生产的？如果我们现在整出来一个电动汽车，那么我们伤害的又是谁？”李牧耐心的和安东尼奥·梅乌奇分析，希望安东尼奥·梅乌奇能主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最大的车企是我们骏马汽车公司没错，但同时，骏马汽车公司也面临着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竞争，所以如果我们能推出电动汽车，那么我们就能以更低的成本击败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安东尼奥·梅乌奇振振有词，听上去居然还有点儿道理。 “上帝，骏马汽车公司的事，就让骏马汽车公司去担心好了，只要做好你的工作就行，听我的，放弃电动汽车的研究，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提电动汽车这个项目。”李牧很干脆的不再试图讲道理，直截了当以命令方式介入。 这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正文 614 一样一样的 在曾经的历史上，电动汽车几乎是伴随着汽油动力汽车一起发展起来的，曾经有一段时间，电动汽车的各项指标并不亚于汽油动力汽车。 但几乎是在突然间，没有任何原因，电动汽车就被搁置，几乎被所有人遗忘，这一遗忘就是差不多100年。 李牧不知道在曾经的历史上，电动汽车是因为什么原因中途夭折，但在这个时空，考虑到骏马汽车公司和美孚石油的利益，李牧不得不叫停电动汽车项目，即使电动汽车项目很有前景。 叫停一个已经初步见成效的项目，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首先要做的是对相关科研人员的安抚，毕竟这是一个能让人青史留名的科研项目，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无疾而终，肯定会影响到科研人员的工作积极性，所以李牧接下来马上要见的就是尼古拉·特斯拉。 和上一次见到尼姑拉·特斯拉相比，现在的尼古拉·特斯拉张高了点儿，虽然身材依旧单薄，但精神状态还不错。 “我叫停了电动汽车项目，对此，你有什么意见吗？”李牧直接了当，除了无法给尼古拉·特斯拉应有的荣誉之外，不管尼古拉·特斯拉要求什么样的补偿，李牧都会尽力满足。 “没有，实际上我开始研究这个项目时，我的老师查尔斯先生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你没有责怪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幸好尼古拉·特斯拉身边还有个查尔斯·巴切罗，否则李牧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你理解就好，电动汽车并不是没有前景，相反，这个项目很有前景，但是现在并不合适，这里面牵扯到很多因素，我们都不能一意孤行，所以…”李牧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不叫停不行啊，现在电动汽车还没有投入实际生产，如果李牧真的脑子抽风，准备成立电动汽车工厂，那么恐怕李牧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洛克菲勒的怒火，李牧并不想尝试那种滋味，虽然李牧并不畏惧洛克菲勒，但这和畏惧不畏惧是两码事。 “我理解的，我研究电动汽车，只是想了却我的一桩心愿，现在我已经达到了目的，所以停就停吧。”尼古拉·特斯拉并不是无法沟通，虽然在李牧的印象中，尼古拉·特斯拉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但现在的尼古拉·特斯拉，还并不具备桀骜不驯的资格。 “能理解就好，把这份热情留到下一份工作中吧，说说看，接下来你准备开始什么项目？”李牧准备给尼古拉·特斯拉最大程度的支持，作为对尼古拉·特斯拉的弥补。 “肯定还是电力应用方面…但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接下来想进行的项目…说起来里姆先生你可能不信，我也知道这听上去很疯狂，但是我的脑海里，经常会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用现在的理论知识根本无法理解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东西，但偏偏我有一种感觉，只要我想，就能把它做出来…”真看不出来，尼古拉·特斯拉也有自己的烦恼，毕竟现在的尼古拉·特斯拉还不到20岁，正是放飞思想，追逐梦想的年纪。 “这是…”李牧试着理解尼古拉·特斯拉的话，但最终只能放弃，因为李牧没有过这种感觉，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关于尼古拉·特斯拉，这家伙看上去比李牧更像是一个穿越者，他的很多发明，一直到21世纪都很有意义，但因为有某些原因，尼古拉·特斯拉的发明并没有全度全部付诸实现，尼古拉·特斯拉死后，美国政府封存了尼古拉·特斯拉所有的研究资料，所以谁都不知道尼古拉·特斯拉都研究了些什么，如果全部公之于众，那么又会造成多大影响。 就和尼古拉·斯特斯拉所说的一样，传说中，尼古拉·特斯拉就是这样做发明的，就好像尼古拉·特斯拉的大脑里装的有一个具现仪一样，尼古拉·特斯拉可以在他的大脑内先将某种东西具象化，然后前期准备工作就已经基本完成，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往下做就行，而且往往还会有很多意外收获，比如电视，这只是尼古拉·特斯拉研究雷达的附带品。 这样的尼古拉·特斯拉，李牧很庆幸能及早把尼古拉·特斯拉从欧洲带到美国来，在骏马实验室，不会有人人为的给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工作设置障碍，更不会有人刻意打压尼古拉·特斯拉，说实话李牧真的很想看看，如果让尼古拉·特斯拉尽情施展他的才华，他到底能研究出多少东西来。 “在我和安东尼奥聊天的时候，有一天我们偶然说起电波能够在空气中进行传递，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研究出一种不需要电线的电报机，还有，在我们骏马电信公司，一直存在着远距离输电时，电力的衰竭问题，所以我想对这两个方向进行研究。”尼古拉·特斯拉果然并非常人，一开口就是两个项目，而且还都和骏马电信公司的业务有关，这就很难能可贵了。 科研项目一直存在着“产研脱节”这个问题，很多时候，研究所里的研究成果并不一定都能转化为实物，所以科研人员必须要注意的一点是，这个世界上值得研究的东西很多，但因为迫切程度不同，所以科研也应该有侧重点。 “可以，想做就去做。”李牧答应的很干脆，虽然这两个项目都是比较烧钱的项目，但如果研究成功，那价值也无可估算。 比如无线电报，如果尼古拉·特斯拉能研究成功，那修建美国和远东之间的通讯线路，就不会和现在这样艰难。 美国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修筑旧金山和夏威夷之间的通讯光缆，到现在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半年多，但竣工看上去依然遥遥无期。 如果有无线电报就方便多了，只需要在旧金山和夏威夷之间设置几个信号中继站，或许根本用不完一个月，这个工作就能完成。 再比如电力的长距离输送，李牧穿越的时候，手机有一种技术叫无线充电，这和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就有一定相关。 考虑到尼古拉·特斯拉所处的年代，用“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尼古拉·特斯拉的惊艳了，在电力应用领域，尼古拉·特斯拉几乎就是毫无疑问的神。 “你，都不想问问需要多少资金吗？”大概是尼古拉·特斯拉也没有想到，李牧答应的居然是如此干脆。 “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你的任务是设定工作目标，然后完成它，筹措资金是我的事。”李牧给予尼古拉·特斯拉最大程度的信任。 李牧和尼古拉·特斯拉聊得非常开心，聊到最后，关于电动汽车，李牧也终于松了口，尼古拉·特斯拉可以在空闲之余，继续进行电动汽车方面的研究，但是李牧却不会设置电动汽车工厂，尼古拉·特斯拉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只能封存在实验室里。 对于这个结果，尼古拉·特斯拉已经很满意了，虽然李牧清楚尼古拉·特斯拉的价值，但是很明显，就连尼古拉·特斯拉自己现在都没有认识的，所以对于李牧的支持，尼古拉·特斯拉真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李牧对待尼古拉·特斯拉的态度，也引起了格洛莉娅的好奇：“你对尼古拉，似乎有点宽容的过分了，真难以想象，他这个年纪，更应该在学校里学校内接受教育。” “不不不，你现在还不理解尼古拉·特斯拉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我就跟你这么说吧，如果在我们这些人里，有一个人的名字，会永远被人们所铭记，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名字就是尼古拉·特斯拉。”李牧并没有妄自菲薄的意思，但和尼古拉·特斯拉这个名字相比，李牧自认为并没有任何优势，这是对科学的尊重。 “真的是…看不出来哦…”格洛莉娅半信半疑，怪只怪现在的尼古拉·特斯拉太年轻了，如果现在的尼古拉特斯拉不是20岁而是40岁，那估计格洛莉娅就不疑有他。 “说到年轻，难道你不应该拿我举例子吗？”李牧很有点儿不甘心，话说李牧现在也还不到20岁，这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 第二天，电动汽车还是进行了试验。 试验大获成功，尼古拉·特斯拉设计的电动汽车最高时速已经达到50公里，如果以每小时30公里的经济速度巡航，那么汽车可以行驶120公里。 只看纸面数据，和汽油动力汽车似乎差距很大，但在19世纪末，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李牧尽了最大努力，终于还是压制住电动汽车的诱惑。 回到纽约之后，在有一次和洛克菲勒的晚餐上，李牧终于忍不住提起这件事。 估计是最近美孚石油的运营状况越来越好，洛克菲勒的心情本来很不错，但听李牧说完之后，洛克菲勒的脸色马上就晴转多云，近乎恶狠狠的质问李牧：“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难道你认为我会投入实用吗？放心吧，我还没疯。”李牧不给洛克菲勒发作的机会。 “你没疯就最好，否则说不定某人就会受到伤害。”洛克菲勒哼哼唧唧的表达不满，言语间的威胁意味非常明显。 “你想怎么做？我警告你，不许骚扰骏马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李牧及时给洛克菲勒打预防针，否则就洛克菲勒的一贯作风来看，洛克菲勒还真有可能铤而走险。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正确处理，那么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不过你最好保管好你的资料，如果让我得到它，那么不管它的价值有多高，它一定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有李牧出面保证，洛克菲勒勉强可以让步，但并不是无原则那种。 “放心好了，我不怕告诉你，相关技术就存放在美洲银行的地下金库里，你要是想帮我测试一下美洲银行地下金库的安全防卫工作，那么你就尽管来吧，不过事先声明，测试是没报酬的。”李牧根本不担心资料失窃，如果窃贼连银行的地下金库都能攻破，那就算是资料遗失也是活该。 “少废话，你在这件事里并不是毫无责任，你可是美孚石油的最大股东，压制电动汽车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洛克菲勒一语道破天机。 “别说的我好像是为了一己之私，阻碍人类科技进步的罪人一样。”李牧皱眉，表示不想背这个黑锅。 “不必否认，实际上在我心里，你就是！”洛克菲勒没好气儿，看不上李牧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 “说点儿现实的吧，上次皮栢说，我们应该派人常驻巴拿马地峡，你认为派谁去比较合适？”领悟开启一个新话题，不和洛克菲勒在电动汽车上纠缠不休。 “随便你们谁去，反正我不去，我的工作实在太忙，根本没时间去哥伦比亚。”洛克菲勒表示在这件事上爱莫能助，爱谁谁，洛克菲勒只要享受最后的收益就行。 “你忙，能忙得过我吗？”李牧鄙视洛克菲勒的偷懒行为，说到工作忙碌程度，李牧和洛克菲勒之间应该是不分伯仲，但是考虑到骏马集团下属的子公司数量远远多于标准石油和美孚石油的数量，那么洛克菲勒还真没有李牧忙。 “是皮栢的提议是吗？我认为应该让皮栢亲自去，这样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洛克菲勒不安好心，准备把J·P·摩根一脚踹到巴拿马地峡。 和李牧、洛克菲勒相比，J·P·摩根的工作强度就轻松的多，毕竟J·P·摩根是金融家，J·P·摩根每天上班后的任务就是看报纸，找项目，然后自然有人去负责实施。 反正都是看报纸，在哪儿不是一样看哦。 正文 615 理由 虽然洛克菲勒和J·P·摩根都是美国目前的超级富豪，但是在超级富豪中，也是存在着鄙视链的。 比如说搞实业的，就瞧不起搞金融的，搞工业的又瞧不起搞商业的，而搞军工行业的，又瞧不起搞其他工业的，所以说李牧是处于鄙视链的最顶端，基本上美国现在的所有超级富豪，诸如洛克菲勒、J·P·摩根，威廉·范德比尔特等等，李牧都不大看得上眼。 这话听上去好像是有点狂躁，但实际上却很真实的反映出李牧在目前美国经济中所处的地位，毕竟李牧所处的军工行业近乎是垄断行业，在这个行业中，没有其他任何企业能和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竞争，李牧也确实是有足够的底气。 只不过和洛克菲勒相比，李牧一向以来掩饰的都比较好，所以李牧的风评现在还不错，至少没有人用“强盗大亨”来称呼李牧。 当然关于这一点，时代传媒做出了很大贡献，如果不是时代传媒一直以来的刻意维护，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名声估计现在早就已经烂大街了，比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还不如。 6月中旬，白起指挥琉球军队和日本仆从军攻占京都，明治天皇和其手下的一干重臣在战斗中负隅顽抗，尽没于乱军之中。 应该说，对日作战比李牧想象中要容易得多，李牧原本以为，明治政府的军队会发扬大无畏的武士道精神，和琉球军队以及日本仆从军作战到底，绝不会忘风而降。 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在琉球军队和日本仆从军占领九州岛之后，明治政府军就已经陷入崩溃边缘，再也没有组织起有效抵抗，以至于在攻占京都的过程中，琉球军队和日本仆从军只付出极小的代价，就全歼京都的守备部队，也就是明治天皇手中最后的底牌-近卫军团。 至于明治天皇的死，这个问题不需要纠结，实际上就算是明治天皇主动请降，最后也是难逃一死，他的宿命就是这样，无论如何，德川立言都不可能让明治天皇活到战后。 7月上旬，李牧终于得到明治天皇驾崩的消息，最后，李牧和美国政府几乎同时向日本政府发出唁电，对明治天皇的驾崩表示哀悼，并对明仁天皇的继位表示祝贺。 这个时空里的明仁天皇并不是明治天皇的儿子，而是来自德川家族的一名嫡系子弟，继位时大概只有六个月大，所以日本的实权还是落在新任“征夷大将军”德川立言手中，等明仁天皇真正执政，那最少也是20年之后的事了。 当然更可能的是，明仁天皇根本就活不到20岁，到时候德川立言会扶植一位新的“天皇”继位，这样还需要等待20年，德川立言才会面临新的政治危机。 7月下旬，新任美国国务卿威廉·马克西维尔·艾瓦特特意从华盛顿来到纽约，和李牧共同探讨有关日本的未来。 “我现在相信了，你说的确实可以做到，这才仅仅是一年多时间，你不仅解除了琉球危机，而且推翻了天皇的统治，说实话，现在面对你，让我都很有危机感…”威廉·艾瓦特不小气，一顶顶高帽子直勾勾甩过来，看样子是想把李牧活活砸死。 “我已经说了无数次，发生在日本的事，和我们骏马集团没有任何关系，发生在日本的这次战争，其实是旧有势力和新生势力的最后决战，日本人不可能让我们美国人唱主角，所以虽然我承认，有美籍公民参与的这次日本战争中，但这些人和我们骏马集团没有任何关系。”李牧还是避重就轻，把一切责任全都推给日本人的内部消耗。 “得了，和我就不用说这样的话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操作的，就像在古巴那样，非常轻松。”威廉·艾瓦特不相信李牧的鬼话，坚信自己根据事实分析出来的结论。 说起对日作战，比当初在古巴对西班牙的作战还要容易得多，毕竟日本军队的武器极端落后，根本无法和琉球正规军相抗衡，甚至连日本仆从军都打不过。 古巴的西班牙军队，虽然和古巴共和国的军队相比装备同样落后的可怜，但毕竟最起码也有一支能够发射定装子弹的后膛步枪，这一点就比日本强多了，明治天皇几乎掏空了国库，才堪堪对近卫师团完成换装，留给近卫师团士兵的时间极其有限，他们甚至来不及适应手中的新式装备，就被琉球军队和仆从军全部消灭，根本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我在古巴什么都没做…国务卿先生，请不要将这两者混为一谈。”李牧肯定不会承认，现在是闷声发大财的时候，李牧也肯定不会像威廉·瓦尔特交底。 “好吧，你没有，我相信你，但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所以我这次从华盛顿来到纽约，就是想听听你的规划蓝图，在骏马集团中，日本应该占据什么地位呢？”威廉·瓦尔特步步紧逼，根本不给李牧思考的时间。 “日本，你觉得我能看上他们什么呢，除了丰富的人力资源之外，日本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现在的金马集团，也不需要外来力量介入，我们要做的只是维护骏马集团的利益，保证骏马集团一直在往前走，这就已经足够了。”李牧也是油盐不进，不管威廉·瓦尔特怎么说，李牧都是矢口否认。 “说实话，我很怀念当初我们共同努力，为了海斯总统赢得竞选奋斗的时候，至少当时的我们能够坦诚以待，不会像现在这样，虽然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但我们却渐行渐远…”威廉·瓦尔特还颇有些伤感，只可惜却再也回不去了。 “屁股决定脑袋，随着我们的职位变迁，有分歧是正常的，现在的你和总统先生考虑问题，会站在美利坚的角度上，而我仍然只代表骏马集团，所以出现分歧很正常，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有效沟通，或许现在舆论对于总统先生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但是请相信我，你还没有真正全面了解舆论的作用，我只希望等你们真正了解到的时候不会太迟。”李牧的话也是夹枪带棒，说的直白点儿，当初你们有求于我的时候，什么事都百依百顺，从来不说半个不字。 现在海斯在李牧的支持下终于就任美国总统，李牧想让威廉·瓦尔特明白，既然李牧有能力将海斯送上总统宝座，那么李牧就一定有办法将海斯从总统宝座上拉下来。 “当然，这也是我想要的，我们才是最佳拍档，起码我们之间不能起内讧，所以里姆，在东亚，适可而止吧…”威廉·瓦尔特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日本只是一个导火索，实际上李木和海斯之间的矛盾早就存在，只需要一个加速器，矛就会全面爆发。 “哈…我能说什么呢，威廉你应该知道，当初总统先生在上任之前，就承诺过会扩大陆军规模，但现在看来，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么我能怎么做，你又想让我怎么做？”李牧谨记自己军火贩子的身份，战争才是军火商最喜欢的。 海思在当上总统之前，确实是向铃木承诺过，会扩大陆军规模，到时候所需要的全部武器，都将会从骏马武器公司订购。 关于海斯的承诺，其实并不止这一个，甚至在面对不同人的时候，海斯的许诺也不尽相同，现在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之所以还能够保持冷静，就是在等海斯的下一步动作，如果海斯到时候无法兑现那些承诺，那么李牧和洛克菲勒就要考虑，是不是也换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去当美国总统。 听上去好像有点夸张，美国的政体也不允许六个月大的孩子去当总统，等李牧的话，很真实的反映了李牧内心所想，这是目前海斯最担忧的。 “关于陆军扩编，战争部正在进行听证会，或许用不完多长时间，新的总统令就会新鲜出炉。”威廉·瓦尔特不敢代替海斯作出承诺，但也不能不有所回应。 “那可太好了，我静候佳音…”李牧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考虑是不是应该给威廉·瓦尔特一个台阶下。 “差点忘了正事，远东，我想问的是远东，里姆，一个琉球，再加一个日本，应该足够满足你的胃口了吧，所以接下来，里姆，我和总统先生都希望你能适可而止，即使是想要一鸣惊人，也要找一个体量相匹配的对手，否则就算是赢了，也不会获得对手的尊重。”威廉·瓦尔特苦口婆心，但有一点迷茫，因为威廉·瓦尔特自己也不能确定李牧下一步的行动目标。 “还记得这几个月之前，我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和日本相比，西班牙当然是个不错的对象，很可惜的是，我不知道总统先生是怎么想，如果不趁西班牙内乱期间拿下南美和太平洋，那么我们将来肯定会后悔。”李牧和威廉·瓦尔特也是老交情，在海斯竞选期间，李牧确实是和威廉·瓦尔特就美国的未来进行过分析，最后的结论是西班牙，只要成功抓住西班牙这个突破口，美国就能真正登上历史舞台，成为幕后棋手中的一员。 “我也希望，但是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所有美国人民都能心甘情愿，情愿接受的契机，不过李牧你知道的，机会并不是永远都有。”威廉·瓦尔特没有忘记和李牧的约定，但想要真正实施，华盛顿那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没有理由，我们可以制造理由，没有借口，我们可以制造借口，只要是西班牙人打响了第一枪，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李牧还是一贯的腹黑，算计到西班牙头上丝毫也不手软。 目前的美国经济蒸蒸日上，国际地位正在不断提高，但是和英国、法国这些老牌帝国主义国家相，美国的底气还是不足，所以美国需要话语权。 想要吃柿子，那么当然要开始从软的吃起，刚刚经历过内乱的西班牙现在就是那个软的不能再软的软柿子，美国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就能发起对西班牙的战争。 在曾经的历史上，美国也正是在打赢了美西战争之后，才真正取得和国家实力相匹配的国际地位，现在的美国正处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李牧不介意帮美国政府指明道路。 还是那句话，军火贩子最爱的就是战争，只有打仗，军火贩子才有饭吃，所以李牧非常希望美国政府尽快发起美西战争。 “制造一个理由…”威廉·瓦尔特还沉浸在李牧的话里没有走出来。 “对，就是制造一个理由，海军从两年前就开始换装，现在肯定有废弃的军舰停靠在港口里等待拆解，这些军舰不该落得这样的结局，战士应该死在战场上，所以想要找到一个借口真不像你想的那么难。”李牧更进一步，就差手把手教威廉·瓦尔特怎么嫁祸给西班牙人。 在曾经的历史上，美西战争的导火索就是“缅因号”被炸毁，既然美国政府向西班牙政府宣战，将西班牙人的势力彻底逐出美洲和太平洋。 关于“缅因号”的事故原因，后来又有了另一种说法，就是美国人故意炸毁“缅因号”，然后嫁祸给西班牙人。 这种行为很美国，21世纪因为世贸双塔被撞毁，美国继而发起了“反恐战争”，关于世贸双塔被撞，也有很多个版本，其中一个就是美国人自导自演了这场惨剧，为发动战争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借口。 李牧现在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没有理由，那就制造一个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是不是充分，谁在乎呢… “这件事…我要尽快向总统先生汇报，如果可以的话，一个星期内应该就会有结果。”威廉·瓦尔特这会儿还比较有信心。 正文 616 一石数鸟 很多人在教育自己家孩子时，总是希望自家孩子长大，是一位有正义感、有同情心、同时自立自强的人。 悲哀的是，这些优秀的品质，往往家长本身都并不具备，所以教育的效果也就可想而知。 政治家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底线的一群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背信弃义，打着为国家着想的幌子无所不用其极，美国政客尤其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广海是在竞选时的口号，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声称要打造一个“公平、正义”的美国政府，但真坐在总统的位置上，如果利益需要，海斯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某些不够公平正义的事，这一点毋庸置疑。 考虑到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某些事，李牧特意给乔治·杜威发了封电报，希望乔治·杜威近期能抽出时间来纽约一趟。 乔治·杜威是美国·军方目前的大红人，平息印度安人叛乱之后，乔治·杜威已经隐隐成为美国·军方第一人，名气和当初的尤利西斯·格兰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说来，乔治·杜威好像也有了竞争总统的资格。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乔治·杜威对总统一职没有任何寄望，和尤利西斯·格兰特相比，乔治·杜威是一名纯粹的军人，他这一辈子只愿意扮演好军人这一个角色。 自古巴一别之后，李牧和乔治·杜威这两年见面比较少，上一次李牧和乔治·杜威见面，还是李牧和格洛莉娅订婚的时候。 在古巴的时候，李牧和乔治·杜威结下深厚友谊，虽然这两年的联系比较少，但并没有影响到李牧和乔治·杜威之间的感情，接到李牧的电报之后，乔治·杜威在6月份的第三个星期天抵达纽约。 “说说吧，你想干什么？大老远把我找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想和我喝酒这么简单。”乔治·杜威跟李牧不见外，直接入住总督岛客房，没有丝毫忌讳。 在美国，军人是一个特殊群体，和商业大片里被广泛宣传的形象不同，美国政府和人民希望美国·军人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政治倾向，就像一群冷冰冰的战争机器，所以军人在和其他人交往的时候格外注意分寸，诸如李牧这样的军火贩子，很少有军人敢和李牧公开表现的如此亲密， 也就只有乔治·杜威这样的人，才有这样的特权。 “当然不只是为了找你喝酒，如果只是喝酒的话，找威尔比找你更合适…”话虽然这样说，但李牧倒酒的动作却没有停，这是一种来自法国的松露酒，产量稀少，价格昂贵，军队里肯定是不会供应的：“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我听说战争部最近有动作，西班牙？葡萄牙？还是其他的某个国家？” 在南美洲，葡萄牙人的实力并不亚于西班牙人，因为巴西帝国的存在，葡萄牙人甚至可以说是美国在南美最强大的对手。 巴西帝国是一个具有浓郁葡萄牙背景的国家，1808年拿破仑占领葡萄牙，葡萄牙王室遂逃往巴西，后来在巴西成立了巴西王国，在拿破仑失败后，葡萄牙王室返回里斯本，将摄政王佩德罗一世留在巴西，继续对巴西的统治。 1822年，佩德罗一世正式加冕，建立巴西帝国存在至今。 巴西是南美最大的国家，巴西帝国成立时，巴西的国土面积仅次于英国，法国，俄罗斯，土耳其，以及清国，比当时的美国国土面积还要大，所以美国如果想扩大自己在南美的影响力，那么巴西将会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么多小道消息？我都怀疑到底是我是军人，还是你是军人了。”乔治·杜威有点皱眉头，不是为自己的耳目闭塞而感到忧虑，而是为某些消息的扩散程度感到愤怒。 所谓“无风不起浪”，李牧既然这样说，那么就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战争部现在就有这样的计划。 如果这事儿是李牧顺口胡扯，那估计乔治·杜威还比较能接受一些，但问题是，以李牧目前的身份地位，不大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所以真正让乔治·杜威感到愤怒的原因是战争服居然如此放任这么重要的消息外泄。 这简直就是渎职。 “哈，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有一个全世界最灵敏的鼻子，我能嗅到即将发生的战争，所以伙计，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做好准备，能让你大展身手的机会就要来了。”李牧强调自己的身份，提醒乔治·杜威，对于李牧来说，美国·军方基本上没什么秘密。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作为美国·军方唯一的国内供应商，美国·军队在里木这里真的没有秘密，甚至李牧比战争部长要更加了解美国·军队目前所具备的实力。 听上去有点悲是吧，但实际上这就是现实，至少李牧很清楚，美国·军队目前囤积了多少战争物资，具有多大的战争潜力，美国·军队装备的武器具备多高的战斗力，这些数据，估计现在的战争部长还真不一定清楚。 “战争部向骏马武器公司下订单了吗？”乔治·杜威不怀疑李牧的实力，终于认真面对这个消息。 “现在还没有，但是军方已经要求骏马实验室开展300毫米口径战舰主炮的研究，战争部今年公布的兵役计划也扩大了一倍，这些消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稍微留心一点，你就可以从中推测出很多事实真相。”李牧客观上说明消息的来源并非是战争部的泄密，而是自己的推测。 可怕的是，往往这种推测距离真相最近。 “不可能是陆地方向，我们只能向海洋扩张，所以最终的目标很可能是西班牙…”乔治·杜威顺着李牧的话分析，得出的答案和李牧一样。 “那么你该知道你应该怎么做了吧？抓住机会伙计，我有必要提醒你，这很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参加战争的机会，能不能真正做到青史留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李牧知道乔治·杜威的理想，所以不动声色的煽风点火。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美国真的对西班牙动手，那么大概二三十年之内，美国都不会主动挑起第二次战争。 新兴国家向老牌帝国宣战，这是新兴国家崛起的必由之路，当初的英国就是这样击败西班牙，从此为现在的“日不落帝国”打下基础。 美国现在也要紧跟英国的步伐，准备踩着西班牙上位。 这种新老交替是正常的客观规律，谁都无法阻止，但美国要考虑到其他国家的反应，所以如果美国击败了西班牙，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么接下来美国就要消停一段时间，以证明自己没有太多非分之想，消除其他国家的警备心理。 “不着急，即使是向西班牙开战，准备工作，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好的，所以我们还有时间。”乔治·杜威冷静下来，马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睿智和机警。 确实是需要战争准备，美国海军目前正在进行战舰的更新换代，海军官兵们熟悉新式军舰毕竟需要一个过程，而且美国还计划开发威力更大的军舰，这同样都需要时间。 “你不能就地等待，应该主动出击，别等到指挥官人选确定之后再后悔。”如果还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当总统，那么李牧也不着急，但是现在总统位置上坐的是态度不明的海斯，所以李牧也不得不未雨绸缪，凡事多考虑一步。 “人选问题还用说吗？不管是海军还是陆军，能有几个人敢说一定比我做的更好？”乔治·杜威的自负是有理由的，战绩很能说明问题，在目前的美国·军方，能在战绩上胜过乔治·杜威的还真没几个，偏偏比乔治·杜威更厉害的人，都已经行将就木，所以乔治·杜威现在是格外出挑。 “好吧，咱们就说是西班牙，如果是和西班牙人作战，那你准备怎么打？以海军为主，还是以陆军为主？”李牧的问题逐渐深入，这已经超出聊天的范围。 不过乔治·杜威并没有注意到，也可能是乔治·杜威足够信任李牧，根本对李牧不设防，所以乔治·杜威实话实说：“当然是海军为主，这一点毫无疑问，即使是需要动用陆军，那陆军也只能属于从属地位，他们不可能在对西班牙人的作战中发挥太大作用。”作为一名老海军，乔治·杜威对美国海军有一种谜一般的信任，至于陆军，根本就不在乔治·杜威的视线范围内。 “哈哈，你这个自大的家伙，没有陆军的配合，你们海军什么都不是，难道你们还能把军舰开上岸？”身为陆军中的一员，威尔的立场同样坚定，不允许任何人诋毁美国陆军。 “我们确实不能把军舰开上岸，假如我们的敌人在岛屿上，那么我们就能把岛屿围困起来，根本不需要安排士兵们登陆，只靠火炮，我们就能摧毁所有的反抗。”乔治·杜威的自信并不是白来的，这是一场胜利积累而成的，在目前的美国·军方内部，只有少数人有机会参加过这么多场战争。 “好了，我们要说的不是这个，我真正很想说的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代表海军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样你们海军才能得到表现自己的机会。”李牧真正想要的，是乔治·杜威对美国·军方的影响力，这是李牧不具备的，威尔则又有些分量不足。 “我当然会那样做。”乔治·杜威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只能不得不按照李牧的要求去做。 这其实是个一石数鸟的好事，美国通过战争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军方通过战争证明自己的价值，提高自己的存在感，而李牧所获得的则是大量利润，而且是不论输赢，李牧和骏马武器公司都会获得相应的战争红利。 这才是真正的包赚不赔。 “如果只是发出声音，你更应该去找阿尔弗雷德，他拥有比我更大的影响力。”乔治·杜威不怀好意，想拉尔弗雷德·马汉一起下水。 自从阿尔弗雷德·马汉写出《海权论》之后，马汉实际上已经成为美国海军的泰山北斗，是定海神针一样的人物，单单就影响力上来说，阿尔弗雷德·马汉确实是比乔治·杜威更胜一筹。 “不一样，不一样，阿尔弗雷德是文职军官，搞理论的，教学是一把好手，其他方面不一定行，而你却不一样，你是军方目前的实权将领，你的态度对结果拥有决定性的影响力。”李牧是标准的实用主义，荣誉什么的，李牧从来不放在心上，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好吧好吧，你这个战争贩子，恭喜你，你又一次即将得逞了。”乔治·杜威不得不承认，李牧这个军火贩子当的很合格。 作为军人，乔治·杜威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离开纽约，乔治·杜威马上前往华盛顿，开始自己的游说之旅，而李牧接下来要见的还有一大堆人。 要影响美国政府的决策，发动对一个老牌帝国的战争，哪怕是一场注定能获得胜利的战争，仅靠乔治·杜威一个人也是大大不够。 就在李牧忙着约见各路鬼神的时候，陈荔秋再一次从斯普林菲尔德前往华盛顿。 这一次，陈丽秋并不是以“幼童出洋肄业局”大总管的身份，而是以清帝国驻美大使的身份前往华盛顿。 按照此前华盛顿对清帝国的承诺，海斯总统将会抽出时间召见陈荔秋，这也是美国总统第一次召见清国驻美大使。 路过纽约的时候，陈荔秋特意在纽约停留一天，当天晚上，李牧和陈荔秋在克林顿城堡酒店见面。 上一次李牧见到陈荔秋，好像还是在三年前的斯普林菲尔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用在李牧身上非常合适。 正文 617 资本输出 陈荔秋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当初的一念之差，居然把李牧这个妖孽从清国带到美国，成就了如今的这份事业。 在幼童出洋肄业局，李牧和骏马集团都属于绝对禁忌的话题，从来没有人敢在幼童出洋肄业局公然谈论其李牧和骏马集团。 但是在现在的美国，李牧和骏马集团又是一个绝对绕不过去的话题，骏马集团凭借其极其庞大的产业链，已经渗透到美国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无论是日常生活中的生活用具，还是诸如汽车这样的奢侈品，每隔一段时间，骏马集团总是会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时时刻刻提醒着美国人，有这么一家企业，正在为他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服务。 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工作人员还算是有办法，骏马汽车工厂生产的汽车虽然好用，但目前幼童出洋肄业局一辆也没买，使用的还是最普遍的马车，至于骏马集团生产的不锈钢生活用品，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工作人员同样有办法回避，他们是用的还是产自清帝国的瓷器，并且美其名曰“勿忘国本”。 即便如此，在斯普林菲尔德乃至整个新英格兰地区，金马集团的影响力已经无处不在，幼童出洋肄业局，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都在斯普林菲尔德街头，随处可见骏马集团的广告，整个是普林菲尔德，更是有超过三成的市民是在为骏马集团服务，这使得骏马集团的制式服装遍布斯普林菲尔德的大街小巷，陈荔秋即使是想回避，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生活就像那啥，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陈荔秋不得不面对现实，在和海斯总统会面之前，陈荔秋还是要首先和李牧进行一下沟通，这样或许能事半功倍。 既然是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任期内注定要折戟沉沙，那么在清国驻美大使的任上，陈荔秋就要做出点成绩来，否则怕是无法向国内交代。 陈荔秋下午3点从纽约下火车，3点45分抵达纽约克林顿城堡酒店，之后就开始准备和李牧的会面。 刚陈荔秋始料未及的是，现在的李牧已经和当初的李牧不同，想见李牧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从4点半到6点，先后有三拨人和清国驻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进行前期沟通，李牧本人则是一直到7点半才姗姗来迟。 “大使先生请见谅，实在是俗务繁忙，所以才姗姗来迟…”李牧见到陈荔秋之后挺客气，该道歉道歉，不过诚意就没有那么足。 “无妨、无妨，这么大的家业需要打理，自然不可能无拘无束…”陈荔秋按照惯常模式开始客套，虽然语气热情得很，但脸上的笑容略微有点僵硬。 当然了，让陈荔秋尴尬的事还在后面呢，李牧一开口，差点儿就把陈荔秋噎了个半死：“大使先生，我只有半个小时时间…” 这话未免太直接了点儿，差点儿把陈荔秋噎的背过气去。 “那我们就长话短说…”既然时间紧迫，陈荔秋也就不再客套，抓紧时间表明来意。 “海斯先生的性格还是很好的，目前中美关系…清美关系正处于蜜月期，所以您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该提的要求大胆提，该说的事大胆说，洋人也不比咱们多长一个脑袋，最主要的还是平常心…”李牧给不了陈荔秋太多建设性意见，李牧和海斯之间的交流方式，也肯定不适合陈荔秋。 不只是美国人，此时所有的洋人，在清帝国都已经被“神化”，“洋大人”的事情大于天，对于很多官员来说，见到红眉毛绿眼睛的洋鬼子，比见到他自己的亲爹还要亲。 陈荔秋是和李牧同船抵达美国，在美国也已经生活了好几年，所以对美国人的了解肯定比清帝国其他官员高一些，最起码陈荔秋见到洋人不会唯唯诺诺。 这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只不过距离李牧的要求，还是有点远。 “你已经加入了美国籍，是标准的美国人，所以咱们现在的立场不同，你的经验对于我来说并不一定有用。”陈荔秋还保留着几分理智，这要是按李牧说的，大大咧咧的去见海斯，估计见完之后，陈荔秋也要打道回府了。 “别着急，别着急，大使先生，首先您得知道，清国对于美国的重要性非比寻常，美国非常希望能在清国这里得到，从其他国家那里无法得到的承认，所以大使先生完全不必担心…倒是我本人，还有一件事不大明白，听说前段时间在琉球进攻日本的过程中，清国好像出售给日本政府一批武器弹药，不知道大使先生对这件事怎么看。”从李牧的角度出发，他才不管海斯召见陈荔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李牧之所以来见陈荔秋，主要还是为了这件事。 “这件事…里姆先生你也应该知道，陈某身在美国，对于国内的事并不清楚，且待陈某了解一下，定会给您一个交代…”陈荔秋才不会自找麻烦，推了个一干二净。 这事儿吧，实在是不大好说，往小了说，清帝国此举，只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所以才和日本政府达成这次交易。 往大来说就有点不足为外人道也，毕竟骏马集团是一个以华裔为主体的企业，所以骏马集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清帝国潜在的敌人，而日本相对于骏马集团来说只是肘腋之患，所以清帝国此举并不令人意外。 至少对于李牧来说，这是情理之中。 虽然李牧能够理解清政府为什么这么做，但该做的姿态还是一定要有，否则就和李牧的人设不够相符。 至于陈荔秋对李牧的称呼，实际上，这是个很令人发愁的问题，原本按照李木和陈荔秋之间的关系，陈荔秋本不需要如此见外，但考虑到李牧现在的身份，陈荔秋又不能等闲视之，所以“里姆先生”这个习惯意义上的称呼，就成了陈荔秋最好的选择。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就该给总统先生发封电报，虽然在美国和清国的关系上，我本人并不该说三道四，但考虑到清国政府实际上的对骏马集团的敌意，最起码我应该让总统先生知道我本人对清帝国的态度。”既然陈荔秋不肯面对现实，那李牧也干脆的不再绕弯子。 “这…何至于此，何至于此…”陈荔秋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如果李牧揪着一点不放，那陈荔秋还真不好解释。 “怎么不至于如此？虽然我现在已经加入美国国籍，但毕竟我们之间还有几分香火情，所以在此之前，不论是骏马集团和清国政府新的武器供销合同，又或者是技术转让，我本人都持支持态度，现在看来，呵呵…”李牧占了便宜又卖乖，真让陈荔秋有苦说不出。 自从太平天国运动之后，清国中央政府和清国地方政府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李牧所谓的合作，安全是指和清国地方政府之间的合作，站在清国中央政府的立场上，对这种合作应该是持反对态度。 所以李牧现在的话就比较扯蛋了，明明是在给清帝国培养反对势力，但从李牧嘴里说出来，却成了和清国政府之间的合作，这样陈荔秋实在是有口难言。 “大使先生应该知道，骏马集团几乎是由美籍华裔组成的企业，骏马集团也一直致力于后备力量的培养，未来的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将会为骏马集团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这些人有可能为骏马集团服务，当然也有可能返回清帝国做他们自己愿意做的事，我本人对这种事原则上是不加干涉的，所以何去何从，还希望大使先生好自为之…”李牧的话说的有点托大，但考虑到李牧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也并不算过分，如果是换是换成洛克菲勒，说不定会说的更难听。 和美国现在的这些大亨相比，李牧已经算是比较好说话的了，换个人，如果出了这种事情，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进行全面报复，那对于现在的清国来说，无异于将是灭顶之灾。 清国政府对华人的态度不需要更多赘述，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宁与友邻不予国人，大抵都是这一时期的真实写照。 清国对于骏马集团的担忧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从上一次纽约独立百年展览会上，李牧对于清国的态度上可以得出结论，李牧本人对于清国的态度，基本上是不大友好的，所以清国政府非常担心，一旦骏马集团征服了琉球和日本，那么骏马集团接下来会不会将目标放到清帝国身上。 “此事万万不可…李牧你对清国既然还有感情，那么就该知道，值此内忧外患之际，万万不可再起纷争，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切不可因一时好恶，置天下黎民于不顾…”陈荔秋最怕的事终于来了，如果李牧真的要对清国进行资本输出，那陈荔秋将要面对的，就将是近似于“叛国、姿敌”之类的责任，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倒也未必，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还请先生为我解惑，现在的清国政府，真的能为我亿万华人带来稳定的幸福生活吗？现在的清国政府，又真的在乎我亿万华人的死活吗？”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李牧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质问陈荔秋，问题还无比的诛心。 面对李牧的疑问，陈荔秋马上败下阵来，虽然陈荔秋挂在嘴边上的是生是我大清的人，死是我大清的鬼，实际上陈荔秋比谁都清楚清政府对于华人的态度，这个话题在清帝国，就像是李牧和骏马集团在幼童出洋肄业局一样，属于是绝对意义上的禁止禁忌话题，别说不能提，想都不敢想。 谈话进行到这份上，自然也就不欢而散，离开纽约克林顿城堡酒店，在返回总督岛的车上，严顺终止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和这种人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没有任何意义…” 和一个自幼接受忠君教育的人聊这样的话题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李牧早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李牧还是要说，就像是曾经的那些革命先行者一样，虽然他们知道，他们的前路将会无比坎坷，但依旧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曾经的戊戌六君子之一谭嗣同，在慷慨就义的时候，曾经说过一段话，原文具体是什么，李牧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大概意思是：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清国未闻有流血之牺牲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这段话要是放到21世纪，估计会招致无数的嘲讽和谩骂，实际上在谭嗣同所处的那个时代同样是这样，但正是因为有无数个谭嗣同这样的人在漫长的黑夜中苦苦摸索，才有了未来国人的幸福生活。 好吧，有些人又会说，我的生活一点也不幸福，但这和那些革命先烈无关，还是先从自己身上找答案吧。 转天，李牧派人把司徒雷叫到在李牧在炮台公园骏马集团总部的办公室：“如果我现在要对清国进行资本输出，那么胜算大概有多少？” 换成是其他国家，李牧想要做什么，根本不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但清国对于李牧来说意义毕竟不同，所以李牧需要更多意见作为参考。 “资本输出…里姆你所指的是什么？”司徒雷一头雾水，没有理解李牧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想在清国推翻清国政府的统治，那么我应该怎么做？从哪里开始？”李牧也算是病急乱投医，要说颠覆国家政权这种事，李牧原本是最擅长的，司徒雷和他的春田安保公司，充其量也就只能扮演个执行者，让司徒雷给李牧做参考，也实在是有点太勉为其难了。 正文 618 遗留问题 “关己则乱”这句话放到现在的李牧身上再合适不过。 其实李牧现在完全可以不关心清国华人的死活，自由自在做个逍遥富家翁。 但如果李牧不加干涉，再过些年就会爆发甲午清日战争，然后就会开启华人历史上最悲惨的一段历程，李牧每每想到这里，情绪就激动的不能自持，就算李牧不会亲自上阵，厮杀在第一线，李牧也要做出自己的贡献，尽可能让华人的灾难更少一些。 白起的琉球之行，算是李牧的一次尝试，只要除掉日本这个威胁，华人的灾难来源也就算是少了大半，就算是李牧从此放任清帝国不管，和曾经的历史相比，华人的灾难也应该会少得多。 司徒雷不大清楚这个背景，虽然司徒雷现在已经获得了李牧的信任，但司徒雷并不负责远东事务，所以司徒雷不了解实情也很正常。 在了解到李牧的意图之后，司徒雷犹豫半响，勉强给出一个建议：“如果说是单纯的资本输出，那么我们现在一直在进行，太平洋公司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例证，但如果要进行其他方面的资本输出，恐怕以我们的身份而言并不合适。” 司徒雷说的没错，如果要对清帝国进行意识形态方面的资本输出，那么李牧的这个美国人身份，以及骏马集团的美国背景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困扰，或许会导致事倍功半。 对于外来势力，华人的态度历来是谨慎的，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警惕性可以说是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如果李牧并没有加入美国国籍，那还好说一点，现在则有点麻烦，恐怕清国的华人现在不一定会认可李牧的华人身份。 送走司徒雷，李牧思前想后，终究还是找不到什么好办法。 既然无计可施，那就还是顺其自然吧，就算是没有李牧的插手，迟早华人的民族意识也是会觉醒的，到时候就是清帝国的末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李牧不再纠结于如何开启民智，但该占的便宜还是要占，所以李牧转天一早又去了克林顿城堡酒店。 “立即终止和日本政府的贸易协定，这原本就在情理之中…至于向骏马集团开放国内市场，这一点还有待商榷，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陈荔秋也是狡猾狡猾滴，标准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关于清国政府和日本政府之间的贸易合同，到琉球军队攻占京都的那一刻为止，其实这份贸易合同也就失去了应有意义，废弃原本就在情理之中。 至于像骏马集团开放清国国内市场，陈荔秋还真不敢答应，毕竟这些年在斯普林菲尔德，陈荔秋已经见识到了骏马集团的产品是如何的无孔不入，如果真的向骏马集团开放清国国内市场，那么以清国社会中的这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根本就无法抵抗骏马集团的入侵，到时候恐怕经过就会变成第二个古巴。 古巴独立战争期间，陈荔秋曾前往古巴，调查华人在古巴的生存状况，战后这两年，因为要研究美国政府的行事风格，陈荔秋一直都关注着有关古巴的任何新闻，所以陈荔秋非常了解美国人在古巴的社会地位，那是标准的“太上皇”。 “其实没有那么难，美国政府之前和清国政府签订过一份协议，按照协议规定，骏马集团的产品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进入清国国内市场，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更务实一些，以法律条文把我们之间的权利和义务确定下来。”李牧说的漫不经心，潜台词指的是：要么清国政府向骏马集团开放市场，要么骏马集团以自己的方式向清帝国进行资本输出。 后一种方式，是目前的清帝国最忌讳的，也是最害怕的。 “放心好了，我对你们的国王陛下没有任何兴趣，我之所以要求向骏马集团开放市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清帝国地方政府，特别是南方政府，对于骏马集团武器的迫切需求，从今年的3月份开始，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得到了四分来自清帝国的订单，从这些订单里可以看出，清帝国拥有多么大的现在市场，这才是我最重视的。”李牧全心全意的扮演军火贩子，不再涉及其他话题，怕把陈荔秋给吓着。 就目前来说，清国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的控制已经开始慢慢失控，特别是经过南方地区的那些督抚们，他们对于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有着强烈需求，但迫于清国中央政府的压力，这些贸易行为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行，李牧现在要求的就是这个名义，只要清政府向骏马集团开放国内市场，那么骏马武器公司就能将大批武器销往清国，至于那些买家会把枪口对准谁，那就不是李牧要考虑的问题了。 “如果仅限于武器方面，那么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且请静候佳音。”陈荔秋总算是给了个承诺，但这个承诺还需要经过中央政府的确认，否则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陈荔秋也知道清帝国的实际情况，即使是站在清帝国中央政府的角度上，放任地方政府拥有武装力量也是大势所趋，毕竟太平天国运动证明了八旗军已经不堪一战，所以才有绿营的应运而生，而这些绿营的存在，客观上也是清政府维持统治的工具。 清帝国目前大概有100万人左右的军队，其中超过八成，也就是说，超过80万人是绿营，这些绿营部队使用的武器装备相当陈旧，和日本政府军一样，前膛枪和滑膛枪大行其道，即使是有发射定装子弹的后膛武器，也大多都是落后的单发步枪。 琉球和日本之间的战争已经充分证明了，装备了单发步枪的部队，在装备了连发步枪的部队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所以清帝国的军队对于武器的更新换代，有着强烈的需求，而清国的兵工厂偏偏又无法满足这么庞大的需求，所以外购是清国整顿武备的必由之路。 这一次交谈之后，陈荔秋离开纽约，前往华盛顿履职，李牧则开始筹备准备设立在琉球的骏马武器公司远东工厂。 远东地区对于美国来说实在是太远了，即使是骏马武器公司从旧金山的分工厂出货，要运抵目的地也要将近一个月时间，李牧无法忍受这年月糟糕的交通状况，所以扩大琉球的兵工厂势在必行。 “新的兵工厂要拥有制造弹仓步枪，连发武器，甚至还包括75毫米步兵速射炮，人手问题你来协调，要尽可能挑选华裔工人前往琉球。”李牧的要求比较高，这是要一劳永逸的节奏，有这么一个兵工厂存在，至少到时候那些有志推翻清政府统治的热血青年就不用自己冒着危险造炸弹了。 7月初，在遥远的巴拿马地峡，巴拿马运河的勘探工作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中。 勘探队成员，爱尔兰裔工程师杰克结束了自己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返回位于巴拿马火车站附近的宿舍。 “真要命，我今天在船上被蚊子叮了一口，肿起的包足有一个拳头大，要不是事先准备充分，大概我也和威尔森一样要去吃病号餐了。”杰克躺在自己的床上，揉着又酸又疼的肩膀，心有余悸的说道。 “吃病号餐多好，营养丰富，味道上佳，还可以和青春可人的小护士调调情，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我想吃还吃不上呢…”室友卢比奥不无恶意的调侃。 卢比奥是西班牙裔，哈佛大学工程系毕业，毕业后直接加入了骏马建筑公司，他前途远大，等结束了巴拿马地峡的勘探工作后，很可能会在返回纽约后穿上白衬衣坐进办公室进入管理层。 “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现在我只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工作，你知道吗，D分队今天损失了两名导游，其中一个是在船上直接被巨蟒拖走，十几个人乱枪扫射都没把人救回来，另外一个是在休息的时候失踪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雨林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正在经历着什么…”杰克实在是讨厌死这该死的雨林了，讨厌这里的阴冷，讨厌这里没完没了的雨季，讨厌这里随处可见的危险，讨厌这里的一切。 “再坚持几天吧，听说我们已经和波士顿航空公司订购了十架飞机，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在天上完成勘探工作，想一想就令人兴奋，你能相信吗？人居然可以飞，这简直就是神话！”卢比奥脱掉身上的工作服，就这么赤条条的走进浴室，准备先去冲个凉，然后再去吃饭。 “别做梦了，想想那该死的茂密植被，你就知道飞机没有任何作用，而且波士顿航空公司是骏马集团的子公司，天知道我们的李牧先生有没有徇私，反正就算飞机飞过来，我也不敢坐。”杰克并不是骏马建筑公司的成员，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诋毁骏马集团。 其实在雨林里，飞机真的起不到太大作用，至少是起不了决定性作用，虽然还没有见过飞机，但杰克现在就可以断定，坐在飞机的机舱里，肯定无法完成勘探工作。 “喂喂喂，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诋毁我们骏马集团，除非你想不明不白的在雨林中消失。”卢比奥半真半假的警告杰克，这也算是提醒。 想在雨林里干掉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在雨林内部，因为茂密的植被，几乎在两米开外，就看不到同伴的身影，而复杂的地形也限制了声音的传播，一般情况下枪声能传几百米，但是在雨林内，枪声最多只能传出几十米，所以在雨林内工作危险系数非常大，稍有不慎就会被列入失踪工人名单。 “杰克，卢比奥，你们在屋里吗？”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这是勘探队联络官小南斯的声音。 小南斯是哥伦比亚人，父亲是哥伦比亚著名工程师，曾经参与过上一次对巴拿马地峡的勘探工作。 上一次勘探工作犯下决定性错误的消息传开后，很多曾经参与上一次勘探工作的工作人员纷纷对这个结果提出质疑，也有人并不确定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小南斯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加入勘探队。 “在的，南斯先生，什么事。”杰克起身开门，身上的衣服也只剩下了一个裤衩。 看上去有点不可思议是吗？实际上很正常，在热带雨林内工作，没有那么多的礼仪风度，怎么舒服怎么来，谁都管不着。 “今天晚上待会儿会有人送过了，你们就待在房间内吃饭，什么时候解除了警报，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有外出的机会。”小南斯对待工作的态度非常认真负责，类似这样的小事，小南斯也要亲自通知到每一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杰克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你们回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注意到火车站被人围了吗？”小南斯随口应付一句，准备去敲下一个房间的房门。 “上帝，火车站和我们勘探院和有什么关系…”杰克一把拉住小南斯，想从小南斯这里得到更多消息。 “怎么没有关系？长城修筑巴拿马铁路，就是为了修建巴拿马运河服务的，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现在买下了巴拿马铁路，所以这和我们息息相关。”小兰斯不肯废话，甩开杰克继续去敲下一个房门。 杰克满脸问号的关上门，恰好看到卢比奥出来。 “听到了吗？我们被关禁闭了。”杰克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对心情的影响并不大。 “我就知道…”卢比奥嘀咕着来到窗前，打开窗扇，向火车站方向张望。 其实关于车站被围，源于巴拿马运河公司购买巴拿马铁路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当初巴拿马运河公司买下巴拿马铁路，并不知道前任铁路所有只已经拖欠了铁路工作人员好几个月的薪水。 所以… 正文 619 严重 看样子“农民工讨薪”不仅仅是在21世纪的共和国，在19世纪的美国同样普遍存在，这是所有处于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的国家，或者是发展中国家无法回避的一个阶段。 其实这个问题早有预兆，当初巴拿马运河公司在买下巴拿马铁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欠薪”问题的存在，当时在巴拿马铁路上工作的人们，除了一部分美国人之外，还有一部分巴拿马本地人，运河公司接手巴拿马铁路之后，所有的美籍工人都得到了一定补偿，但哥伦比亚籍的巴拿马本地工人则是一无所获，这也难怪，那些巴拿马本地工人会围攻车站。 确实是围攻，和美国一样，哥伦比亚同样是个不禁枪的国家，所以哥伦比亚人持枪的比例和美国一样高得简直可怕，这也导致包围车站工作大楼的巴拿马人几乎人人持枪，如果这时候情绪继续激化，肯定会爆发严重流血事件。 “先生们，请保持安静，董事会正在讨论解决问题的方法，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每个人都会得到应有的补偿，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理智和耐心…”车站办公大楼门前，运河公司派驻在巴拿马车站的负责人伦纳德·吉尔莫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伦纳德·吉尔莫是纽约人，之前在范德比尔特家族拥有的伊利湖铁路公司工作，运河公司买下巴拿马铁路之后，伦纳德·吉尔莫成为巴拿马铁路的负责人。 来到巴拿马了解到情况之后，伦纳德·吉尔莫第一时间向运河公司管理委员会汇报，并且提出两个解决方案，要么是补足所有工人的欠薪，要么是将这个问题推给之前的巴拿马铁路公司。 当然如果选择第二种方案的话，那么运河公司将不可避免的得罪所有工人，说不得还要重新招聘员工进行培训，这样一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铁路才能重新恢复运营。 在这个问题上，运河公司管理委员会反应有点迟钝，如果按照伦纳德·吉尔莫的提议，不管是采用哪一种方案，都不会对巴拿马铁路造成太大影响，至少不会糟糕到无法收拾，偏偏运河公司管理委员会选择了最不明智的那一种方式，这实在让伦纳德·吉尔莫大失所望。 “你们休想再欺骗我们，我们已经伤心了太多次，今天如果不给我们一个答案，那你们就等着瞧吧，我们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一列火车能够开出火车站。”一名光头大汉挥舞着手中的温彻斯特步枪，情绪激动异常。 也怪不得这些工人要造反，之前的巴拿马铁路公司已经很多次承诺会解决这个问题，但知道他们迈出铁路的那一天，这个问题也没有解决。 运河公司入主巴拿马铁路之后，工人们再度燃起希望，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更不公平的对待，换成谁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这是最不理智的方式，先生们，如果不能正常发车，那么整条铁路都会陷入瘫痪，这样我们就没有任何利润可言，当然也就无法支付之前巴拿马铁路公司拖欠诸位的薪水，所以这是个恶性循环，我们要坚决避免这种最坏情况发生。”伦纳德·吉尔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论如何也不能干扰巴拿马铁路正常的运营。 “你们就算是赚了钱，也不会把钱拿出来给我们，所以我们今天必须要见到钱，见到现金。”光头大汉寸步不让，不管伦纳德·吉尔莫怎么劝说，今天拿不到钱，工人们说什么都不会走。 “好吧，好吧…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做最后的努力。”伦纳德·吉尔莫准备给运河公司管理委员会再发个电报，如果问题仍然不解决，那么伦纳德·吉尔莫就准备辞职。 主动辞职总比被动离职来得有尊严。 办公室大楼内，保安队长彼得·史蒂文森带领20多名保安正严阵以待，他们不仅装备了春田工厂最新生产的连发式后装步枪，同时还装备了两挺暴雨式轻机枪，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这些保安队员至少可以保证伦纳德·吉尔莫的安全。 “先生，需不需要我们出面？”彼得·史蒂文森早已按捺不住，要不是伦纳德·吉尔莫再三强调，你的史蒂文森他们早就准备动手了。 “暂时还不用，待在你的阵地上队长，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采用暴力手段。”伦纳德·吉尔莫要极力避免流血事件，这同样是运河公司管理委员会的要求。 哥伦比亚政府和巴拿马运河公司签订了关于巴拿马运河的《补充协议》，等于是在法国人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不仅让法国人的颜面荡然无存，连带着洋际运河公司都成了个笑话，现在法国人正瞪大双眼盯着巴拿马运河公司，如果此时发生了流血事件，那肯定会成为法国人攻击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把柄。 连带着这件事背后的美国政府和哥伦比亚政府，都会成为这件事的背锅侠。 来到二楼的电报室，伦纳德·吉尔莫一边口述，一边时时刻刻关注着办公大楼外的情况：“…情况非常糟糕，哥伦比亚籍工人无法忍受这种区别对待，他们目前已经包围了办公大楼，如果欠薪问题不能得到妥善解决，那么矛盾会进一步激化…” 伦纳德·吉尔莫并没有刻意夸大渲染，只是就事论事，如果这样还不能引起运河管理委员会的重视，那伦纳德·吉尔莫也是无计可施。 其实只要运河管理委员会同意为所有的工人补足之前拖欠的工资，伦纳德·吉尔莫的保险柜里就有足够的钱用来支付，这些钱原本是用来打通关节的，伦纳德·吉尔莫并没有权力私自动用。 “我们要吃饭！” “欠债还钱！” “美国佬滚出巴拿马…” 办公楼外的工人开始喊口号，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赶过来加入，很多人甚至都不是巴拿马铁路的员工，他们都是来凑热闹的，顺便看看有没有油水可以捞。 在巴拿马地峡，巴拿马运河公司是标准的外来企业，那你说外来企业要行事更加低调，做事更加公道，但没想到，巴拿马运河公司压根儿就没拿巴拿马铁路上的哥伦比亚籍工人当回事儿，这让巴拿马本地人非常不满。 “先生，他们开始冲击大门了，队长向您请示，如果他们冲进来，我们能否开枪…”一名保安队员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报告，话音还没落，突然传来如爆竹般密集的枪声。 人一多胆就壮，放在巴拿马人身上同样合适，或许是工人们的忍耐力已经达到极限，伦纳德·吉尔莫刚刚走进大楼没多久，工人们就开始冲击办公大楼底层大门。 木质的大门根本无法阻挡群情激奋的人们，没过一分钟，大门就被推倒，还有人打碎窗户上的玻璃跳进来，他们此时就像是一群土匪，见到什么拿什么，见到什么抢什么，甚至为了相互争夺，挥拳相向。 实在是一群乌合之众。 就在此时，彼得·史蒂文森终于忍不住下令开枪。 两挺暴雨式轻机枪马上喷吐出将近半尺长的枪口焰，密集的子弹就像是两条狰狞的火龙，劈头盖脸的向群情激昂的工人们扑过去。 这年头的子弹还没有警用和军用之分，所有的子弹全都是全装药，这样连射的时候，后坐力虽然是大了点儿，但杀伤效果是毋庸置疑的，这么近的距离，往往一颗子弹穿透两三个人的身体，依然携有巨大的动能。 刚刚冲进办公大楼的工人们，就像是涨潮时的海浪，虽然声势浩大，但遇到坚固的礁石，马上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枪声响起之后，最前面的一排工人身上几乎是齐刷刷冒出血花，同时还夹杂着残肢断臂，惨叫，哭嚎，怒骂声顿时四起。 工人们随身携带的也有武器，所以马上就有工人开枪反击。 温彻斯特步枪的性能虽然不错，但令人遗憾的是，工人们使用的子弹，还是使用黑火药填充的子弹，这种子弹威力虽然也挺大，动静也大得惊人，前后只过十几秒钟，办公大楼门前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到处弥漫着充满硝烟味的黑烟。 “上帝，那边打起来了…”不远处的宿舍楼内，杰克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当反应过来之后，杰克马上冲到自己的柜子前，从柜子里拿出一只骏马侦探型左轮手枪。 “等等你要干什么…”卢比奥被吓了一跳，伸手抓住想要夺门而出的杰克。 “办公楼那边发生交火，我们的同事正在流血牺牲，所以我要去帮助他们，哪怕只能尽微薄之力。”杰克性格火爆，拥有基本的正义感，而听得枪声一阵紧似一阵，杰克感觉热血沸腾，浑身的血都冲到脑子里，这让杰克实在无法保持理智。 “即使是要提供帮助，我们也要使用最理智的方式，带上武器过去参战，无疑是最愚蠢的那种。”卢比奥还能勉强保持理智，不愿意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卢比奥并不是巴拿马铁路公司的保安队成员，甚至卢比奥并不是巴拿马铁路公司的员工，所以这件事，和卢比奥他们真的没什么关系，就算是卢比奥和杰克袖手旁观，其他人也无从指责。 “没什么理智不理智的，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被人枪杀？不，我做不到。”卢比奥甩开杰克，只裹着一件浴袍，马上就夺门而出。 走廊内已经有很多人在聚集，他们基本上都是美国籍技术人员，这些技术人员在来到巴拿马之前，随身武器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走廊内几乎人人持枪，大多数都和卢比奥一样，使用的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左轮手枪。 “走啊，卢比奥，让我们来一场狩猎！”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有热闹凑，当然要凑一把，卢比奥刚刚出门，马上就有人招呼。 “喂，卢比奥，等我。”杰克也拎了一把枪，跟着卢比奥匆匆忙忙冲出来，一边跑一边喊，一边往身上挂子弹袋。 对哦，左轮手枪虽然好用，但最大的问题是弹仓供弹力度不够，一把枪一次性最多只能装六发子弹，如果没有子弹带的话，等打空了枪内的子弹，再先进的手枪也只是一块铁疙瘩。 办公大楼一楼大厅内的枪战已经进入白热化，弥漫的黑烟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不管是进攻的巴拿马人，还是防守的保安小队，射界通通被遮挡，什么东西都看不见，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盲狙”。 “开枪，开枪，保持火力，机枪小队注意压制，不能让任何人冲进来…”彼得·史蒂文森也在大声喊叫，时不时举起手中的手枪，向着大门的方向打两枪，这时候也无所谓能不能打到人，只要枪声不停，防线就不会崩溃。 “换子弹，掩护我…”一名机枪手打空了弹夹，趴在掩体内呼叫支援，旁边两名副射手正手忙脚乱地更换弹夹和备用枪管。 经过不断的升级，此时的暴雨式轻机枪和最初的产品截然不同，现在的暴雨式轻机枪使用的是71发弹鼓，连续射击能力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两挺轻机枪配合默契的话，足够维持整条防线。 备用枪管刚换了一半，另外一挺轻机枪突然发生故障，连绵不绝，看似无穷无尽的轻机枪扫射，顿时中断，门外的巴拿马人终于等到了机会，马上组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攻。 当第一名巴拿马工人跳进大厅，向着大厅内扔出一枚自制炸药包之后，保安队这边也终于出现减员。 炸药包这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少次技术含量，只要有足够的炸药，威力也同样不含糊。 而在火车站这种地方，炸药真的不稀罕，只要稍微留点心，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 正文 620 战争贩子 十九世纪的企业管理，其实还处于比较原始的状态，企业的组织形式和管理模式虽然落后，但员工对于企业的忠诚度比二十一世纪强得多。 这并不是说十九世纪的人们就比较单纯，只是他们获得信息的渠道相对较少，得到的机会也相对少，所以很多人都是一份工作干到老，家里的孩子也会子从父业，继续从事这份工作。 巴拿马铁路的员工也一样，虽然之前的巴拿马铁路公司提供的薪水并不高，但对于很多巴拿马本地人来说，这却是他们家庭唯一的收入，所以可以理解，当辛辛苦苦的工作之后却拿不到报酬，巴拿马铁路的工人们有多么的愤怒。 曾经在淮海战役中，“没良心炮”名声大噪，这样的名声当然并不值得提倡，“没良心炮”只是工业水平极端落后状态的无奈产物，但这并不代表“没良心炮”没有威力，相反正是因为威力大的丧心病狂，所以才有“没良心”这个称呼。 巴拿马工人制作的炸药包虽然原始，但威力同样不容小觑，剧烈的爆炸将车站大楼所有的玻璃全部震碎，木质大楼左侧半部分几乎完全倒塌，伴随着爆炸而起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浓烟相对于处于火场中的人员来说是更大的威胁。 还好，巴拿马工人的围攻只是自发行为，并没有统一组织，因此当看到车站大楼倒塌燃烧之后，很多工人这才意识到事态已经无法收拾，继而心存退意，这给了彼得·史蒂文森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上帝” “艹！”匆匆赶到的卢比奥和杰克他们也马上加入救援，至于四散而逃的工人，这会儿没人在乎他们。 工人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大楼前和大楼入口处密密麻麻铺了一层尸体，目测至少有百十具，谁都没想到仅仅是一个欠薪就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现在这件事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巴拿马铁路公司能够处理的范畴，甚至连巴拿马运河公司也无法掩盖。 “125人死亡，35人受伤，车站大楼被全部烧毁，整条铁路被迫停摆，现在遇难工人家属要求铁路公司赔偿，哥伦比亚政府已经介入，声称这件事如果不能得到妥善处理，将会影响到我们和哥伦比亚政府之间的合作——诸位，这就是我们要面临的问题。”运河管理委员会主席J·P·摩根表情难看，发生这样的事，J·P·摩根难辞其咎。 “我们有六名派往巴拿马铁路公司的工作人员在这起事故中遇难，所以我们也可以要求哥伦比亚政府给我们解释。”威廉·范德比尔特根本无视其他遇难的一百多名巴拿马工人，只在乎死掉的六名美国人。 “没错，我们要报复，哥伦比亚政府已经介入，我们同样可以请求华盛顿介入，相信华盛顿对这个请求一定非常满意。”洛克菲勒的态度更加激烈，这是要推动美国向哥伦比亚政府宣战的节奏。 相对于会议室里的群情激奋，李牧出奇的没有表态，而是在翻看手中的备忘录。 巴拿马人和美国人的仇恨也是由来已久，1856年，一名美国人在巴拿马火车站购买西瓜时与摊主发生纠纷，拒付货款，双方遂起争端，由于围观的巴拿马人和美国人情绪激动，冲突很快演变成一场持续数小时的枪战。 美国人在这次冲突中死伤31人，巴拿马方面伤亡15人。事件发生后，美国的特派全权专使警告当时的新格拉纳达政府：如果拒绝迅速赔偿损失，美国将立即占领巴拿马地峡。 新格拉纳达政府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无理要求，当年的7月份，2艘美国巡洋舰“独立”号和“圣玛丽”号驶抵巴拿马，9月19日，160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登陆，占领了巴拿马火车站，这才让激动的新格林纳达政府真正看到美国的决心。 1857年2月，两国开始谈判，谈判一直拖延到1865年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才正式达成条约，已经在1861年改名为哥伦比亚的新格拉纳达政府被迫赔偿美国41万美元。 这件事可以看成是美国和哥伦比亚政府关系之间的风向标，美国在美洲的强势在这件事上显露无遗，哥伦比亚虽然有挑战美国的勇气，但是却完全没有和勇气相匹配的实力，如果运河公司请求美国政府介入，那么确实是可行性极大。 “我们要搞清楚一点，如果请求华盛顿介入，那么由此而引发的后果我们是否可以承担。”搞清楚了美国和哥伦比亚之间的恩怨，李牧这才表态。 现在的情况和二十年前不同，当时的美国空有修建巴拿马运河的合同，但却没有修建运河的实力，现在运河公司已经成立，眼看运河即将开工，如果此时请求华盛顿介入，那么确实是有可能引发一系列运河公司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你是说咱们的总统先生想拿走运河？他休想！”洛克菲勒对海斯没有丝毫的尊重，提及的时候甚至有点嗤之以鼻。 “不是拿走运河，而是运河地区的管理权，也不只是咱们的总统先生这么想，整个华盛顿都有这个想法。”J·P·摩根更了解美国政府的想法，搞投资的嘛，肯定比搞实业的更加愿意了解政府。 和美国政府当初以铁路两侧的土地为诱饵，诱惑社会资本力量介入铁路修筑一样，哥伦比亚政府同样将运河两侧二十公里内的土地拿出来作为附加条件，作为运河公司开凿运河的报酬，美国政府想要的就是这个。 说白了，美国政府要的还是运河的控制权，要知道巴拿马运河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谁都想上来咬一口，美国政府当然想把巴拿马运河控制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控制在一家企业手中。 哪怕这家企业是美国企业也不行，钱在别人口袋里，肯定不如在自己口袋里。 “没关系，即使是美国政府不介入，我们也可以摆平这件事，人手可以去雇，政府可以收买，总之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绝对不能妥协，否则后患无穷。”李牧不想求任何人，自己能搞定的事，没必要将太多人牵扯进来。 “没错，我们可以雇用一支军队，狠狠教训一下那些巴拿马人，至于人手，我看你的春田公司就不错。”洛克菲勒在这种事情上最积极。 “休想，春田公司不负责国外业务。”李牧拒绝背锅，开什么玩笑，如果运河公司真的雇佣一支军队去巴拿马，肯定会成为运河公司无法抹去的污点，李牧已经背了“军火贩子”这个不怎么好的名声，如果在背上个“战争贩子”，那李牧估计会发疯。 就算李牧不在乎，也总要为将来的孩子积点德吧，所以这个锅，还是由运河公司集体来背吧。 “我们干脆成立一家公司好了，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业务，我想未来肯定很有市场。”威廉·范德比尔特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自从退出海运行业之后，范德比尔特家族一直在积极转型，目前已经成为美国的铁路大亨，不过那都是老范德比尔特的成绩，和威廉·范德比尔特没什么关系，威廉·范德比尔特到现在为止最大的动作是成立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但在骏马汽车的强力打压下，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威廉·范德比尔特希望能有更高的成就。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可以成立一家运河安保公司，就在目前的安保部门基础上扩大。”洛克菲勒积极参与。 “运河安保公司——这个名字太糟了，就和洋际运河公司一样糟。”威廉·范德比尔特不想要这么逊的名字。 “那叫什么？摩根-洛克菲勒-范德比尔特-里姆公司？这个名字更糟。”洛克菲勒不客气，这个名字不是更糟，而是更长。 “随便什么名字都可以，我们的目的是足够低调，最好低调到让人记不住。”李牧这次不想把那些大名鼎鼎的名字拿出来，一想到这家安保公司有可能成为未来名声最臭的企业，李牧就有点发愁，这和李牧预期并不相符。 “就叫巴拿马公司好了，反正目前这家公司只存在于巴拿马。”J·P·摩根隐约有点担心，虽然现在J·P·摩根还无法判断这件事的前景，但和洛克菲勒、李牧他们这帮人搞在一起，J·P·摩根总有晚节不保的感觉。 “那么就叫巴拿马公司，嗯，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巴拿马注册？”一说到钱上，洛克菲勒马上就精明起来。 二十一世纪，巴拿马就是全球闻名的避税天堂，这和哥伦比亚政府糟糕的状况有关，如果把公司注册到巴拿马，那么现在就几乎可以确定，这家公司基本上不用缴税。 “同意！”说到钱，J·P·摩根也马上放弃节操。 “附议!”李牧的钱虽然多，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勤俭节约是好习惯。 “你当然附议，如果骏马武器公司是上市公司，那么明天骏马武器公司的股票就会上涨。”威廉·范德比尔特对李牧是充满羡慕嫉妒恨，虽然铁路行业也很赚钱，但和军火公司肯定没法比。 “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开一家嘛——”李牧不怀好意，声音都有点阴测测的。 这当然是客套，如果威廉·范德比尔特真的这么不上道，那李牧也不介意让威廉·范德比尔特体会一下“军火贩子”到底有多冷酷。 “算了，我对军火行业没兴趣。”威廉·范德比尔特打了个哈哈，马上就岔开话题。 之前威廉·范德比尔特在申请汽车技术专利这件事上，已经被李牧教训过了，威廉·范德比尔特不想给李牧更大的刺激，否则等待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就不会只是一顿老拳了。 目前的美国，各位大佬还是比较有节操的，比如洛克菲勒，他就专心做他的石油，J·P·摩根就一心一意搞金融，卡内基就只研究钢铁，很少有人玩跨界，也正因如此，他们的企业才能越做越大，技术也越来越好，其他人想介入难度极高。 李牧是个例外，在二十一世纪，李牧见多了跨界经营，所以才无所顾忌。 虽然李牧不想背负“战争贩子”的名声，但巴拿马公司还是需要李牧的深度参与，毕竟在场众人，也就李牧这方面的经验最为丰富。 晚上，李牧和威尔谈起这件事，得到威尔的大力支持。 “成立巴拿马公司是好事，你知道每年都有一些人因为某种原因离开军营，他们都是棒小伙，除了杀人，他们什么都不会，你们成立巴拿马公司，正好能为他们提供合适的职位，明天我让保罗去找你，你想要多少人？一千人够不够？”威尔的胃口大，这是要把第一师所有的退伍军人都塞进巴拿马公司的节奏。 保罗是威尔现在的副官，在古巴就开始跟随威尔，和李牧也是熟人。 “足够了，实际上目前并不需要太多人，我们要的只是一个态度，不过人手肯定越多越好，未来，巴拿马公司肯定还会有其他业务。”李牧是多多益善，退伍军人有多少要多少。 想教训巴拿马人，确实是不需要动用太多人，但问题是巴拿马公司如果展露出自己的价值，那么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业务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别说一千人，一万人都不一定够。 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安保公司虽然臭名卓著，但为什么能够一直存在？就是因为有这方面的需求。 安保公司就和临时工一样，是最合适不过的背锅侠，所有不方便政府出面的事，都可以雇佣安保公司，这样政府就不用担负任何责任，所以只要有国家存在，安保公司就会一直有市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其实是个很有前途的行业。 当然了，安保公司之所以吃得开，凭借的也是和政府良好的关系，也就李牧他们这帮人，才有能力干这一行。 正文 621 没底气 第二天，李牧回到炮台公园总部，马上叫来了福特·本杰明。 “巴拿马公司？不用这么麻烦吧，这种事，直接交给我们春田公司来做就好了。”福特·本杰明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这种好事，当然要先揽过来再说。 “不，春田公司不能插手这件事，巴拿马公司就是背锅的，春田离这种事越远越好。”李牧难得的解释一句。 福特·本杰明不再插口，刚才多说一句，实际上已经是出格了，福特·本杰明不能质疑李牧的决定，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这是老板的权威，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挑衅的。 “你从春田挑选一些人手，带到巴拿马去，先把公司的框架搭起来，如果遇到麻烦，你可以直接处理，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李牧给福特·本杰明最大程度的自主权。 “使用任何方式？”福特·本杰明还要再确定一下自己拥有的权利。 “任何方式。”李牧再次确认，不给福特·本杰明任何限制。 巴拿马公司和春田安保公司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巴拿马公司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对付自己的敌人，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等福特·本杰明他们抵达巴拿马之后，他们所面对的情况将远远比美国国内更加复杂，环境也更加险恶，有可能在美国国内，春田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员面对潜在敌人时，采取的应对方式是有效控制，但是在巴拿马，这种情况往往就直接开枪了。 所以威尔说的没错，只有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才最适合干这一行。 运河公司这边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巴拿马公司就在巴拿马城完成注册，注册时，巴拿马公司就已经拥有1500名员工，是巴拿马本地规模最大的企业。 这1500人，并不全都是美国退役军人，还有一部分是落魄枪手，流浪汉，他们基本上没有生活来源，所以只能选择到巴拿马公司卖命。 你确实是卖命，从一开始，所有的员工都知道他们即将从事的工作，原则上巴拿马公司为员工提供的是一长一短，两支随身枪支，长的是春田弹仓式后装步枪，短的则是蟒蛇型军用左轮手枪。 这两种武器是巴拿马公司的制式武器，但在随身武器的选择上，巴拿马公司并没有做强制性要求，如果员工更喜欢使用其他武器，巴拿马公司也不会禁止，但是需要员工自己出钱购买，而且巴拿马公司也并不负责后勤保障。 1500人，接近一个步兵团的编制，所以巴拿马公司成立当天，福特·本杰明就得到了“上校”这个绰号。 “我们面临的状况非常糟糕，几乎所有的巴拿马人都是我们潜在的敌人，知道有可能从任何方向射来，从现在开始，上校先生最好让你的人保持警惕，因为他们已经进入战区。”巴拿马这边，负责接待福特·本杰明的是伦纳德·吉尔莫。 伦纳德·吉尔莫很幸运地逃过当日的冲突，不管是爆炸还是大火，都没有伤及伦纳德·吉尔莫，不过伦纳德·吉尔莫的幸运也到此为止，冲突事件爆发之后，伦纳德·吉尔莫被解除职务，成了冲突事件的牺牲品。 “没问题，我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福特·本杰明比伦纳德·吉尔莫想象中更适应这种生活。 和福特·本杰明一起来到巴拿马城的，还有200名巴拿马公司的注册员工，其他人将会在未来三天内陆续抵达巴拿马，到那时，巴拿马公司将会成为巴拿马地峡内最强大的一支武装力量。 严格说起来，目前的巴拿马地峡正处于哥伦比亚政府和美国政府的共同管辖下，但因为美国政府和哥伦比亚政府之间的，美国政府和哥伦比亚政府都不会在巴拿马区域驻扎军队，这也导致在巴拿马地峡内出现了权力真空，巴拿马公司出现的正是时候。 巴拿马公司的总部就设在巴拿马火车站附近，再返回总部的路上，透过马车车窗，福特·本杰明能够明显感觉到，车窗外那些巴拿马人，看向他们这些美国人目光中的敌意。 伦纳德·吉尔莫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充满敌意的城市，从现在开始就应该进入作战状态。 虽然冲突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当初因大火而被烧毁的车站大楼废墟还没有来得及清理，车站大楼前的地面上，仍然能够看到殷红色的血迹，这些血迹时时刻刻都提醒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鲁，在周围建立防线，告诉你的手下机灵点儿，这里和纽约不一样，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可以开枪。”福特·本杰明第一个命令是首布防，确定一个绿区，然后才能开展其他工作。 就目前来说，绿区的范围只是车站附近，看来之前伦纳德·基尔莫他们没少做工作，车站门前有白色的警戒线和木质的拒马，岗亭后的沙包阵地内还架设了轻机枪，看样子情况的确很严峻。 “是的，老板！”鲁是一名身材壮硕的华人，春田公司老员工，福特·本杰明这次来巴拿马，类似鲁这样的人有20多个，他们就是福特·本杰明的班底。 “上校先生，你们总算来了。”彼得·史蒂文森背着一支步枪，身上的子弹袋里插满了子弹，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 冲突发生后，彼得史蒂文森清理了手下所有的巴拿马人，虽然排除了隐患，但因为人手不足也更加捉襟见肘，这段时间，彼得·史蒂文森他们这40多人就是巴拿马铁路最后的武装力量，天知道他们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辛苦了，彼得，去好好睡一觉吧，接下来的事情由我们接手。”福特·本杰明对彼得·史蒂文森释放出足够的善意，在冲突当天，彼得·史蒂文森他们足足干掉了一百多巴拿马人，自身伤亡只有20多个，考虑到当日的情况，这的确很了不起。 “谢谢，我现在非常想念我的大床，我想我能睡足三天三夜。”彼得·史蒂文森没有客套，他确实也已经到极限了。 刚刚接手防务，鲁和他的手下就遇到了考验，绿区的白色警戒线外，开始有少量巴拿马人聚集，这些人大多是妇女、孩子，还有一些老人，但是鲁他们并不敢大意，热武器时代，女人和孩子也同样危险，只要给他们一支枪，她们也可以干掉成年男人。 “警告，请不要靠近白线，我们会开枪，重复一遍…”警戒线后的岗亭内，有人手持铁皮喇叭，正用巴拿马本地方言向那些妇孺喊话，机枪手和步枪手也已经全部就位，如果那些妇孺敢越过警戒线，那么鲁他们也会真开枪。 “我们，我们待会儿真的要开枪吗？”并不是所有人都做好了充分准备，就在鲁身边，一名年龄并不大的年轻雇佣军，就表现出了足够的紧张，他满脸都是汗水，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如果她们敢越过警戒线，那么我们一定要开枪，否则死的人就有可能会是你。”鲁在这方面有丰富经验，到时候肯定不会犹豫。 “好吧，我们会开枪…”年轻雇佣军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拉开枪栓查看子弹就在枪膛内，然后哗啦啦合上枪栓，做好了击发准备。 警告还是有作用的，那些妇孺并没有越过警戒线，不过她们也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她们的目光里写满了仇恨，虽然没有进一步动作，但沉默的人群释放出来的力量仿佛更强大，令人不寒而栗。 “我觉得我们要先进行一下清洁工作，最好把这个区域内的巴拿马人全部迁走，否则我们将来有的是大·麻烦。”福特·本杰明看着警戒线外愤怒的沉默人群忧心忡忡。 “这种方式虽然很有效，但并不现实，我们将来还要开挖巴拿马运河，需要大量工人，所以这里的巴拿马人会越来越多。”伦纳德·吉尔莫知道巴拿马公司的下一步安排，这本来也是伦纳德·吉尔莫的工作。 “因为薪水问题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你确定现在还有人愿意为我们工作吗？”福特·本杰明不大看好，仅仅是因为几十美元，就造成一百多人死伤的大规模群体事件，这个代价实在是太昂贵了点。 “当然有人愿意为我们工作，他们喜欢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我们手中的钱，所以不用担心没有工人，我们应该担心的是工人的效率问题，这里的巴拿马工人，效率实在是太低了，简直低到令人无法忍受。”虽然来到巴拿马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是伦纳德·吉尔莫非常了解巴拿马人，好像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一样。 都不需要和华裔工人相比，那怕和懒得出了名的爱尔兰人相比，巴拿马工人的效率也能用低下来形容，怪不得之前的巴拿马铁路管理层要克扣他们的薪水。 “效率低，呵呵，不存在的，这就是我们存在的价值。”福特·本杰明很有信心，恶人还需恶人磨，棍棒底下出孝子，只要监督到位，想要提高效率其实并不难。 这年头没有工会，没有乱七八糟的维权组织，很多工厂里的工人生活状况，比起之前种植园里的奴隶也强不到哪儿去。 需要说明的是在1821年，新成立的哥伦比亚共和国就宣布要废除奴隶制，但和美国一样，这个决定受到国内保守派的强烈反对，奴隶制一直广泛存在，废除一词根本无从谈起，从1821年至今，哥伦比亚国内政局混乱，政权数次更迭，这一点从国家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先是1829年，委内瑞拉发表声明，退出大哥伦比亚共和国。第二年的5月份，基多地区宣布退出哥伦比亚，成立厄瓜多尔共和国。当年12月，玻利瓦尔逝世，随后，哥伦比亚解体。1831年哥伦比亚及巴拿马地区改名为新格拉纳达共和国，此后在1856年，哥伦比亚改名为格拉纳达邦联，在1863年，又把名字改成哥伦比亚合众国。 这一时期的哥伦比亚政府，大概就和那些“无知之人常立志”的人一样，想借着改名字这种方式表达决心，建立一个全新的政府，开始一段崭新的旅程，但这种方式效果不大，反而让哥伦比亚政府看上去就像一个笑话，一直到1865年，受美国南北战争影响，已经更名为哥伦比亚合众国的哥伦比亚政府再次宣布废除奴隶制，这一次，“奴隶”这个名词总算是在形式上从哥伦比亚消失了。 也只是形式上而已，美国现在都还没有彻底铲除奴隶制，哥伦比亚政府更是有心无力，这就和二十一世纪向毒品开战的哥伦比亚政府一样，毒品非但没有铲除，反而整个国家都已经频临崩溃。 了解哥伦比亚政府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国家，发生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很正常，这也是运河公司管理委员会的信心所在，一个孱弱的政府，根本无法有效保护本国利益，更何况运河公司还有美国政府作为后盾，所以李牧他们更是有恃无恐。 在随后的三天内，1500名雇佣兵陆续抵达巴拿马城，福特·本杰明这才去找巴拿马市市长，正式向巴拿马市提出要求。 “你们要建一个什么样的大楼，需要125万美元的资金？”巴拿马市长埃迪·豪斯曼没想到，福特·本杰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当然不能是之前那样的，这一次我们要建立一个钢筋混凝土的永久性建筑，所以成本才会这么高，这也是为将来考虑，如果将来再发生类似事件——”福特·本杰明姿势慵懒，躺坐在埃迪·豪斯曼对面的椅子上，闪亮的皮靴直接架在埃迪·豪斯曼的办公桌上，把美国人在美洲的傲慢和强势展示的淋漓尽致。 “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要求，这些损失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如果有赔偿，也应该是你们巴拿马铁路公司对那些遇难工人家属进行赔偿。”埃迪·豪斯曼终于回过味来，语气虽然严厉，但底气全无。 正文 622 废墟 “落后就要挨打”，说的不仅仅是近代中国，巴拿马也是一样。 堂堂巴拿马市市长，在巴拿马地峡，也算是地区领导人级别的人物，却被一个雇佣兵头子用这种方式勒索，这简直就是笑话。 但这个笑话却让人有点笑不出来，因为埃迪·豪斯曼除了口头上的抗议，根本没有任何方法反制，这也算是“弱国无外交”的真实写照。 福特·本杰明的要求很全面，除了要赔偿车站大楼的损失之外，巴拿马市政府还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赔偿巴拿马铁路公司这段时间无法运营所造成的损失，同时还要保证类似事件以后不会再次发生。 说实话，福特·本杰明的这些要求，埃迪·豪斯曼一条也做不到，这并不是因为埃迪·豪斯曼有多么强硬，但是因为巴拿马市政府根本就没这个经济实力，别说125万美元，巴拿马政府连5万美元都拿不出来。 并不是所有的城市都像纽约市政府那样财大气粗，修建个市政府办公大楼都要千万美元起步，全世界只有一个纽约，而巴拿马市政府的处境，和纽约市政府比起来，就像是生活在上个世纪的非洲。 “没钱？没钱简单，你们可以以其他方式支付，我们也可以适当延长期限，但在你们巴拿马市政府支付完赔偿之前，我们要对巴拿马城进行监管，以确保你们会完成支付。”福特·本杰明根本不担心巴拿马市政府没钱，最好是巴拿马市政府永远都没钱。 “你这是妄想，这些条款我绝对不会答应，我绝不会接受这种勒索。”埃迪·豪斯曼目光冰冷，很有种破釜沉舟的冲动，想把手里的铅笔砸在福特·本杰明的脸上。 勒索！ 没错，这的确就是勒索，但在这个年代，这种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仔细算起来，一百多万美元还是少的，看看人家清帝国，每一次被勒索都是上亿，你要是要的少了，那对处于世界中心的清帝国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听我说，市长先生，如果你答应这些条件，怎么我这里有一份私人给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而如果你不答应的话，说不定前段时间发生的悲剧还会重演，只不过这一次，被围攻的可就不是车站大楼了。”福特·本杰明把腿放下来，从内兜里摸出一张美洲银行开出的一万美元不记名支票，放在桌子上推给埃迪·豪斯曼。 一万美元可不是个小数字，在哥伦比亚，这笔钱能用来收买部长级大人物，用在埃迪·豪斯曼身上简直都有点浪费。 不过这也恰恰是贿赂的真谛，想要取得最佳效果，就要拿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至于福特·本杰明所说的“悲剧还会重演”，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 围攻车站大楼是巴拿马籍工人对巴拿马铁路管理层自发性的反抗，既然巴拿马人都这么有血性，美国人当然也不差，如果埃迪·豪斯曼拒绝了福特·本杰明的要求，那么说不定在未来几天内，就会有某些美国人同样是“自发性”的来围攻巴拿马政府大楼。 到那时，估计前景堪忧啊。 嗯嗯，前景堪忧！ 一边是大棒，一边是巧克力，在这两者之间作出选择，应该并不麻烦，不过埃迪·豪斯曼却迟迟没有决定。 这不能怪埃迪·豪斯曼，一万美元少吗?当然不少，这差不多是埃迪·豪斯曼当十年市长的薪水，不过如果拿了这个钱，埃迪·豪斯曼就会成为巴拿马的罪人，永远被钉在巴拿马的耻辱柱上，后人说起这段历史，埃迪·豪斯曼肯定是被唾弃的对象。 可是如果不拿，很难说这些无法无天的美国人会做出什么事，巴拿马籍工人围攻车站大楼的时候，美国人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开枪，而且一杀就是上百人，现在又恬不知耻的来要求赔偿，这已经充分说明了美国人的底线。 他们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如果要说到美国人的道德标准，那么或许金钱就是美国人唯一的道德标准。 “如果你在担心议会，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点不用担心，你可以等着瞧，议会对于这些条款的接受程度，一定会超出你的想象，这是你们巴拿马政府的集体决定，责任并不会完全归咎于你身上——”福特·本杰明还在喋喋不休，话里的意思让埃迪·豪斯曼逐渐陷入绝望。 既然有人在唱白脸，那么肯定有人在唱红脸，马丁内斯·席尔瓦已经在三天前抵达巴拿马城，他和伦纳德·吉尔莫正对巴拿马议会的议员们进行公关，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效果如何，但从这几天的支出来看，福特·本杰明现在就几乎可以确定，差不多大半个议会都已经被买通，即使到时候有人反对，也会被多数意见压倒。 这也算是“民主”的悲哀。 “你们准备进行什么形式的监管？”埃迪·豪斯曼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实际上埃迪·豪斯曼已经投降了。 “解散警察局和税务部门，把巴拿马的警务工作和税务工作交给我们巴拿马公司承担，我可以保证，到时候巴拿马城的治安局面一定会比现在更好，而巴拿马政府的收入也将会大幅增加，不管怎么看，这对于你们巴拿马城和巴拿马政府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明明是狮子大开口，但从福特·本杰明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巴拿马公司是在做慈善一样。 虽然听上去不可思议，但埃迪·豪斯曼很清楚，福特·本杰明说的就是事实。 现在的巴拿马城，治安状况真的不怎么好，甚至可以称得上严峻，警察局的软弱无力，人口结构的复杂，民风的彪悍，共同造成巴拿马城现在糟糕的治安局面，治安状况频发，黑帮横行，普通人虽然不至于民不聊生，但也绝对不能用安居乐业来形容。 必须要说，埃迪·豪斯曼也想改变这种状况，但实际上，埃迪·豪斯曼的办法并不多，主要还是巴拿马政府手中的警力有限，根本无法有效控制庞大的巴拿马地峡。 税务部门也是一样，虽然把税务部门交给一家企业来控制听上去有点屈辱，但实际上埃迪·豪斯曼很清楚，巴拿马城的税务部门已经烂透了，除非进行一次彻底大换血，否则巴拿马政府的财政状况永远得不到改善，如果巴拿马公司接手巴拿马城的税务工作，那么即使税收实际上并没有增加，但政府的财务报表也会比以前的好看，原因无他，不过是尽可能减少人为因素而已。 这一点已经是得到验证过的，现在的清国海关，就是由英国人郝德控制的，郝德的管理才能不能说有多高，清国的对外贸易也并没有出现大规模增长，但在郝德的控制下，清国海关是现在清国最清廉的部门，海关的收入状况一直在增加，和以前的清国海关相比，和现在清国的其他部门相比，这绝对是个讽刺，外来的和尚不一定更会念经，他们只不过是更认真，这居然成了某些人口中“外国的月亮比较圆”的证据—— 离开巴拿马市政府办公大楼的时候，福特·本杰明回头看一眼灰蒙蒙的市政府办公大楼，脸上不屑的笑容一闪即逝。 这座大楼的确是太陈旧了—— 这年代的建筑物还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疯狂，很多建筑物虽然被冠以“大楼”这种称呼，实际上也就是三四层，但在这个普遍还是一层小木屋的年代，这样的建筑也的确是相对高大，所以这个称呼没问题。 巴拿马火车站准备重建的“大楼”，和这个年代大多数建筑物相比，更配得上“大楼”这个称呼。 因为车站大楼要承载一部分候车厅功能，所以新的车站大楼一共三层，总高达到了令人吃惊的二十一米，单单是一层候车大厅，挑高就有八米之多，这样的建筑水平，整个巴拿马地峡都不具备，所以车站大楼的建筑工作，要由来自美国的骏马建筑公司来承担。 “仅仅是一个车站大楼，成本就要60万美元，这也太多了点吧。”伦纳德·吉尔莫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人，对这个报价很明显不以为然。 “大楼的成本当然不到60万美元，但这个报价还包括11名技术人员，以及150名工人从纽约来巴拿马的路费，以及他们的驻外工作补贴，这么想是不是就可以接受了？”骏马建筑公司的业务经理西蒙·卢瑟福老神在在，根本不担心伦纳德·吉尔莫不答应。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既然是巴拿马车站的业务，当然要由骏马建筑公司来承担，这个价格肯定也有猫腻，但没人在乎，哪怕运河管理委员会也不会在乎，就好像范德比尔特家族经营巴拿马铁路一定会有猫腻一样，大家心照不宣，谁都不会说破，反正最后都要由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股民们承担，羊毛出在羊身上，有钱大家赚。 “我们应该从本地雇佣工人，至少这样能节省一些成本。”伦纳德·吉尔莫只是习惯性质疑，并不是反对，他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西蒙·卢瑟福不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或许伦纳德·吉尔莫只是无心之语，但实际上伦纳德·吉尔莫说的没错，骏马建筑公司就是准备从巴拿马本地雇用建筑工人，这样人工成本会大幅降低，但这种事没必要明说，只要能保证工程质量，骏马建筑公司无论怎么做都是合情合理的。 “先生们，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怎么安排那些即将到来的飞机吧，看波士顿航空公司发来的这份文件，好像我们要首先准备一座机场，机场的地址确定了吗？”巴拿马铁路公司的新任总经理罗伯特·克洛宁比较务实，他是在“冲突事件”发生后刚刚上任的，之前在纽约是一名律师，同时还是一名会计。 罗伯特·克洛宁是摩根家族的人，他不仅要负责巴拿马铁路公司的财务工作，同时还要监管巴拿马公司的财务状况，仅限于财务，实际上这两家公司的经营，还是由福特·本杰明和伦纳德·吉尔莫负责。 没错，飞机终于要到了，这也是世界上第一次把“飞机”这种新生事物投入实际使用，虽然罗伯特·克洛宁还不知道飞机是什么样，但从波士顿航空公司发来的电报里，罗伯特·克洛宁对于“飞机”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飞机的使用一定会大大加快巴拿马地峡的勘探工作，会把这个时间从三年缩短到八个月，从这一点上，运河公司的投入的确是物有所值，毕竟时间就是金钱。 李牧代表巴拿马公司和波士顿航空公司签订的合同，其中也包括飞机的后期维护费用，按照合同规定，波士顿航空公司会提供20名飞行员和一支人数为60人的后勤保障队伍，这些人在巴拿马工作产生的费用也需要巴拿马运河公司承担，这使得整个合同的总价值达到500万美元之巨，在这个时代，这是一个足以令人发狂的数字。 当然了，飞机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是普通人的玩具，或许普通人和汽车行业会有一定交集，但航空行业对于普通人来说距离还是有点远。 “确定了，就在车站旁的废址附近，巴拿马政府已经承诺，将那个地区全部交给我们，任由我们处理。”福特·本杰明的语气颇为骄傲，这种事是福特·本杰明最擅长的。 巴拿马城历史悠久，1519年，西班牙王朝派达维拉来到巴拿马任总督，巴拿马城成为西班牙殖民者奴役美洲印第安人的基地和从事宗教活动的中心，也是西班牙殖民者在美洲搜刮财富、贩卖黑奴的集散地，西班牙殖民者将从四面八方掠来的大量金银珠宝集中在城里，然后转运到西班牙本土，巴拿马城的大量财富，也自然引起了海盗的垂涎。 1671年，英国海盗摩尔根用武力攻入巴拿马城，在洗劫一空后，纵火将整个城市烧为废墟。 福特·本杰明说的“废址”指的就是这片废墟。 正文 623 吃饱 公元1513年，西班牙人巴尔博亚从大西洋登上美洲中部大陆，当他在一座山上察看地势时，忽然在望眼镜里看见了太平洋，马上意识到这块地方在地理上具有重要意义，便星夜兼程，来到太平洋畔，选择一个渔村作为立足之地，陆续修建了一些房屋，并且沿用当地印第安人的称呼，把这个地方叫做“巴拿马”，意思为“渔村”，这便是巴拿马城的前身。 摩尔根将巴拿马城烧成废墟后，西班牙人在古城遗址以西约八公里处重建了现在的巴拿马城，虽然现在的巴拿马城颇有规模，但从地理位置上说，新城的条件并不比古城的条件更好，在古城那边，目前还有一个条件极佳的天然良港，只要稍加修整，把以前的废墟清理掉，古城一定能焕发生机。 巴拿马在印第安语中的意思是“蝴蝶之国”，之所以使用“巴拿马”这个名字，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有成群飞舞的彩色蝴蝶，但是这些蝴蝶随着摩尔根点燃的大火已经逐渐消失了，但如果苦心经营，未必就不能重现昔日的盛况。 虽然和巴拿马本地人矛盾颇深，但真正开始新的巴拿马城，运河公司真正要依靠的，还是这些可怜的巴拿马本地人。 从八月份开始，运河公司就在巴拿马和科隆两地开始招收工人，负责这项工作的，自然是已经取得巴拿马城监管权的巴拿马公司。 “来巴拿马运河公司工作，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到免费的午餐，免费的医疗，公司还会提供免费的服装，每个月还有两天的假期，没工作一个月，工人就可以得到10美元的报酬，巴拿马政府对这一点提供担保，保证薪水不会拖欠，只要努力工作，你能在巴拿马运河公司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赶快动起来吧，机会难得——”巴拿马的大街小巷，都有巴拿马公司的工作人员在进行宣传，这些人同样是巴拿马本地人。 任何一个民族都不缺少败类，特别是经济欠发达地区，生活都无法保证，那些品格中的坚持也就显得格外苍白，所以虽然不久前刚刚发生了流血事件，但依然有很多巴拿马人愿意为巴拿马公司服务，接受巴拿马公司提供的工作。 十美元对于巴拿马本地人来说，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这年头巴拿马地峡的年人均收入也就是十美元左右，一个成年人，每天辛苦工作，每个月能得到的报酬能有三五个美元，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所以来报名的人数还是很多，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巴拿马公司就招募到5000名员工，准备开始旧城遗址的清理工作。 “清理工作要在半个月内完成，然后开始机场和港口的建设，原则上，建筑原料要从国内购买，但如果在巴拿马地区能找到合适的替代产品，我们也不介意把机会留给巴拿马人，但首先要确定的一点是，原料必须符合我们的要求，而且价格上要物美价廉，如果这两点能满足我们的要求，那么我想，这能为巴拿马地区的经济提供一定动力。”在和埃迪·豪斯曼沟通的时候，罗伯特·克洛宁还是习惯性的先给好处，然后再说其他。 关于建筑原料，当然是从美国直接购买比较方便，毕竟美国国内有成熟的原料供应链，质量上也能信得过。 不过考虑到运输费用，从巴拿马本地购买也不错，虽然有可能会产生一些其他问题，但成本上应该会大幅下降，毕竟有资格在巴拿马本地获得原料的人，基本上都不用付出什么成本，所以这个价格上的猫腻多得很，罗伯特·克洛宁还是比较倾向从巴拿马本地购买。 “放心好了，我保证，巴拿马本地的原料可以满足你们的所有要求，我看过你们的原料清单，比如石料，我们巴拿马本地出产的石料，完全不逊于美国生产的石料，而且价格上会便宜更多，还有木材，使用枫木建设的房屋，肯定不如红檀，而且价格上同样会有优惠，所以我想不出在同等条件下，你们选择美国原料的理由，同出巴拿马，我们理应互利互惠。”埃迪·豪斯曼在这件事上果然有想法，立正要把这些订单都留在巴拿马。 现在的巴拿马，基本上没什么工业基础，是一个标准的原料生产国，在这方面巴拿马也比较有优势，比如巴拿马本地的花岗石，品质完全不逊于大理石，用来作为建筑材料最适合不过。 又比如巴拿马本地的红檀香，这种被称为“香脂木豆”的名贵木料，就产自荒无人烟的南美原始森林，这种木材重硬坚韧芳香四溢，木质稳定，花纹美观，耐腐耐磨，有木王之称，用这种木料盖房子简直就是浪费，这原本应该是高档家具的专用木料。 自从拿了福特·本杰明的钱，埃迪·豪斯曼已经彻底投降，与其说是巴拿马市的市长，不如说是运河公司在巴拿马本地的代言人，运河公司从巴拿马本地购买建筑材料，对埃迪·豪斯曼也有好处，不仅仅是税收，埃迪·豪斯曼已经准备让自己的家人成立一家建材公司，专门为运河公司提供各种建筑材料。 考虑到埃迪·豪斯曼在巴拿马地峡的权势，埃迪·豪斯曼能够以近乎免费的代价获得各种建筑材料，这样一来成本自然也就无比低廉，反正差不多是卖多少就赚多少。 “这样的话最好，哦——我们公司现在也为企业提供财务服务，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请不要客气，运河公司是您永远的朋友。”罗伯特·克洛宁了解类似埃迪·豪斯曼这样的人的真正需求，所以几乎每句话都能说到点上。 虽然埃迪·豪斯曼的家人能够以近乎免费的价格获得各种原料，但把原料卖给运河公司，毕竟还是会产生一定费用的，而在巴拿马公司控制巴拿马城税务系统的情况下，这些交易都要产生一定的税务成本，罗伯特·克洛宁的意思很明显，运河公司的财务人员能够帮助埃迪·豪斯曼减少一些税务成本，这简直最贴心不过。 说到避税，这在此时虽然是一种违法行为，但并不会受人鄙视，相反，合理合法的避税哪怕到二十一世纪，都是一种令人津津乐道的明智行为，搞得就好像某些人在从事社会经营活动不需要承担社会成本一样。 在来到巴拿马之前，罗伯特·克洛宁的工作是律师和会计，这两个工作都是帮助雇主合理合法避税的，所以对于这方面，罗伯特·克洛宁是行家里手，连经验丰富的美国税务系统都能对付，对付此时的巴拿马税务部门，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哪怕是巴拿马的税务系统在巴拿马公司的控制中也一样，在罗伯特·克洛宁的意识中，一帮雇佣兵能懂得什么税务哦，大概就跟让罗伯特·克洛宁去打仗一样，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 “当然，你说的没错，我们永远是朋友。”埃迪·豪斯曼已经体会到和运河公司合作的好处，这样持续合作几年，埃迪·豪斯曼也不用担心将来会挨骂，大不了移民美国，凭借这些年赚的钱，以及足够让埃迪·豪斯曼下半辈子逍遥自在了。 话说纽约的上流社会，埃迪·豪斯曼也是羡慕已久了。 人没了底线真的很可怕，仅仅在三天之内，一家专门向运河公司提供原料的豪斯曼公司挂牌成立，股东包括埃迪·豪斯曼和巴拿马城的六名议员，豪斯曼公司成立当天，就获得巴拿马地峡木材和石料的经营权，而且还是近乎垄断性质的经营权，这个消息只在小范围传播，至于巴拿马本地的普通人，他们甚至根本不知情。 豪斯曼公司给运河公司的价格也确实及其优惠，一立方米枫木，在美国国内售价大概在0.5美元左右，加上运费，到巴拿马地峡大概需要一美元，而在豪斯曼公司，这样一立方米的红檀香，要价只有0.2美元，这也给运河公司提供了一个新的生意，即使是把这些红檀香千里迢迢运回美国国内，运河公司也能大赚一笔。 价格之所以这么低，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因为罗伯特·克洛宁的操作，豪斯曼公司和运河公司的交易根本不需要缴税，而运河公司也是豪斯曼公司唯一的生意伙伴，所以这样一来，豪斯曼公司不管赚多少钱，实际上都是自己的，价格自然就能压下来。 八月上旬，古城重建计划正式开始，首先要进行的是机场的修筑。 其实这个年代的机场标准很低，得益于飞机的自重较轻，对于跑道的要求并不高，波士顿航空公司生产的飞机甚至能在草地上起降，所以对于机场的要求就非常简单，只要跑道平整，没有明显的坑坑洼洼就可以。 但对于波士顿航空公司和运河公司来说，对于这个机场却非常重视，毕竟这是全世界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机场，很有象征意义，不管是波士顿航空公司还是运河公司，都不愿意草草了之，所以机场的标准还是很高的，特别是航站大楼，其规模和巴拿马火车站主楼的规模差不多。 上千名工人一起动手，效率高的简直可怕，只用了一个上午，跑道的整修工作就已经完成。 之所以效率这么高，离不开“监工们”的辛勤配合。 巴拿马公司聘请的监工就是以前巴拿马城的警察，因为巴拿马公司的强势，巴拿马政府不得不将巴拿马城的警务系统同样委托给巴拿马公司监管，巴拿马公司接手警务的第一天，就将这些警察全部解职，所以在来到巴拿马公司担任监工之前，这些警察都处于失业状态。 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很多体制内的工作人员一旦脱离了“体制”这个大环境，就会变得向婴儿一样，连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比如巴拿马城的这些警察，别管在当警察时多么的风光，有多少人会和他们称兄道弟，一旦脱掉了身上的那身衣服，对不起，别说兄弟没得做，想找口饭吃都难，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只有脱离了体制的环境，才能体会到体制的珍贵，所以现在这些监工们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工作时非常认真，只要发现有工人偷懒，不需要巴拿马公司的正式员工出面，这些监工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让那个家伙受到惩罚。 秉承巴拿马市警察局的传统，最常见的惩罚手段是鞭刑，行刑的时候要先把人绑在柱子上，然后用蘸了盐水的皮鞭抽，一般情况下，只要任意两鞭抽在同一个地方，马上就会皮开肉绽。 为了起到足够的效果，所有的鞭刑都是公开执行，而且要求附近的工人围观，所以在刚开工的前半个小时，一共有十一名工人受到鞭刑，然后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内，再没有工人敢偷懒。 中午，巴拿马公司为工人们提供了工作餐，和巴拿马公司的正式工人相比，这个工作餐有点简陋，只有米饭和牛肉炖土豆，而且牛肉少得可怜，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工地上提供的工作餐不限量，只要不浪费，想吃多少吃多少。 尽管如此，也已经足够工人们欣喜，或许在巴拿马公司的正式员工看来，公司里的军马、军犬伙食都比这个好，但和普通巴拿马人的食谱相比，单单是一个不限量，就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别忘了这是十九世纪，在非洲、在东亚、在巴拿马，还有大量的人口处于饥饿中，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缺少食物失去生命，所以能吃饱，对于此时的普通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值得庆贺的事，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相信以后巴拿马公司再也不用担心人手不足，想为巴拿马公司工作的人能从巴拿马城一直排到科隆。 正文 624 挑拨 自从开始西进运动之后，美国的优势已经渐渐显现，原因无他，和欧洲传统老牌强国相比，美国的领土足够大，人口足够多，这也代表的美国的潜力极大，最起码比那些欧洲传统强国潜力大。 说到领土，其实目前的世界，并没有殖民地一说，所以习惯意义上，说到领土，比如英国，包括加拿大、澳大利亚这些殖民地在内，都被算作是英国领土，所以从领土上来说，美国的领土不是世界最大的，别说比不上英国、俄罗斯，连法国都比不了。 但是美国的潜力却无人能及，这要归功于美国的地理优势和相对优越的国家体制，和俄罗斯、英国这些帝制国家相比，美国的政治制度的确是很有优势，比如美国的南北战争，民主党一方战败，习惯意义上，这时民主党应该顺利成章的消失，共和党一家独大，但事实上并没有，民主党只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消沉，现在已经逐渐走出阴霾，和共和党继续角逐权利。 在欧洲传统强国中，法国的政体和美国最相近，但和法国相比，美国在军费上的支出又优势明显，法国虽然同样是民主体制，但面临着德国的军事压力，又有英国在旁边煽风点火，所以法国根本没有机会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发展经济上，而美国旁边只有加拿大一个邻国，加拿大的面积确实是大，但总人口加起来连整个新英格兰地区都比不了，所以美国在美洲的日子过得很舒心，最起码普通人的温饱是没问题的。 巴拿马公司的食品都是从美国国内进口的，纵然如此，成本也要远低于从巴拿马本地购买，比如最普通的土豆，在美国已经成了烂大街的农产品，很多时候美国农民用土豆饲养家畜，如果赶上农产品价格下跌，农民甚至任由土豆烂在地里，因为收获的成本已经超过了土豆的市场价格，而在巴拿马，这里的人们连土豆都没得吃，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吃到饱是一种幸福。 更何况为巴拿马公司工作还有钱能拿，巴拿马政府虽然腐败，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信誉还是有的，毕竟普通人别无选择，类似巴拿马公司这样的企业，在巴拿马已经算得上是良心企业，所以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下午，巴拿马公司进一步实施物资刺激，宣布当天进度最快的一个小组，可以在晚上每人得到一份牛排和一杯啤酒作为奖励。 牛排和啤酒，对于巴拿马普通人来说更是奢侈品，有的人甚至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有品尝过啤酒和牛排的味道，有了啤酒和牛排作为刺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监工们几乎是无所事事，他们唯一的工作是监督工人们在吃饭的时候不能浪费，至于工人们的工作热情，这一点已经不需要担心。 重建古城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首先是废墟的清理工作，大火烧掉了易燃物，蒸发了财富，留下的都是残垣断壁，这都在工人们的工作范围内。 关于废墟，骏马建筑公司的设计人员提出了卓有成效的对策，包括废弃的城墙在内，所有的废墟都被清理到城外的一条深沟内，预计整个深沟都会被填平，到时候将会在深沟的原址上修建一个广场，还会建一个关于重建的纪念碑。 整个古城废墟的面积大概在1.5平方公里左右，这个规模当然不能满足巴拿马公司的要求，巴拿马公司想把这里建成未来巴拿马公司的大本营，大本营内应该包括办公楼、宿舍、训练场、医院等其他办公设施，同时还有餐厅、酒吧、剧场等休闲设施，甚至在规划中这里还将会有一条商业街，到时候会充分满足雇佣兵们以及他们家属的各种需求。 这样一来，整个城市的规模势必会有所扩大，预计到时候会有将近五平方公里左右，虽然这个城市很有军事特色，但城墙并不在计划之中，骏马建筑公司的设计人员为城市周围设计了一条环城公路，将整个城市建设成一座开放性城市，一旦建成之后，这座城市也将成为整个巴拿马地区最先进的城市。 “未来这里就是我们的大本营，我们将在这里工作生活，新同事也将在这里接受训练，轮休的时候还可以保持状态，所以这座城市里的建筑物绝大多数都是永久性建筑，这是我们巴拿马公司的起点，同时也是我们的希望，因此这座城市也将拥有一个新名字，我希望她叫春田。”福特·本杰明对斯普林菲尔德还是很有感情的，起名字也遵循西方传统习惯。 关于西方的地名，也实在是没什么好吐槽的，可以把这里理解成是西方人的故土情节，他们总是把新的城市以自己家乡的名字命名，比如纽约，又比如巴拿马地区的科隆，这些名字都是因此得名。 福特·本杰明不想继续使用“巴拿马”这个名字，固然有强调巴拿马公司美国背景的意图，同时也是考虑到巴拿马城悲惨的经历，毕竟福特·本杰明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建设的城市被人焚毁，所以取个新名字，是所有人的共识。 “如果是永久性建筑，那么肯定需要大量的钢筋水泥，这些东西，你们都打算从美国本土购买吗？”受邀参观新城的埃迪·豪斯曼再次发现商机，只不过这一次和之前的木材、石料不同，不知道埃迪·豪斯曼有没有能力抓住。 “不然又能怎么样呢？巴拿马本地没有钢铁企业，也没有水泥企业，我们纵然想把更多的好处留给巴拿马，巴拿马也没有机会得到。”福特·本杰明稍有遗憾，如果巴拿马本地能提供钢筋水泥，那么按照成本计算，价格一定会低于从美国进口，可惜巴拿马没有。 “是啊——我们没有机会——”埃迪·豪斯曼也知道这个事实，钢铁水泥是近代工业的基础，和漫山遍野土生土长的木材石头不一样，巴拿马没有能力从无到有建设这些企业。 “也不一定，这要看你们的决心。”福特·本杰明并不认为什么事是绝对做不到的，亲眼目睹李牧和骏马集团一步步走到今天这种规模，福特·本杰明坚信人定胜天。 这并不是唯心主义，其实很多事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们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我不行，我做不到，所以我们就根本没有尝试，和大多数人相比，李牧无疑是拥有更多尝试的勇气，试过，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虽然失败的几率比较大，但至少人生没有遗憾，但如果从不尝试，那么就绝对不会成功，所以才会有太多人感叹，如果当初—— 来到巴拿马的时间长了，福特·本杰明对于巴拿马的了解也在逐渐增多，很多时候福特·本杰明都在感叹，巴拿马人是身处宝山而不自知，就巴拿马本地的自然资源而言，只要巴拿马人勤快点，巴拿马人完全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比如这里的土地，因为气候适宜，土壤肥沃，在土地上播种下农作物之后，基本上都不需要怎么打理，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丰收，又比如遍及巴拿马地峡的森林资源，这里的桃花心木、西洋杉、柚木、红木、雪松等等都是名贵木材，只要进行适当开发，凭此一项，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收入。 巴拿马也有丰富的矿产资源，但开采的并不多，矿场的规模往往也都小的可怜，技术水平极端低下，这里的铜矿石储量超过两亿吨，储量居于世界第四位，就目前的技术水平来说，可以供开采200年。 当然福特·本杰明不是李牧，所以福特·本杰明并不知道巴拿马地下都藏着什么资源，不过这并不影响福特·本杰明给埃迪·豪斯曼灌鸡汤，而且因为缺乏数据，福特·本杰明灌得肆无忌惮。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埃迪·豪斯曼有野心，并不全是为了个人私利。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或许埃迪·豪斯曼并没有这么崇高的觉悟，但埃迪·豪斯曼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给巴拿马留下的只是掠夺和创伤，不希望将来巴拿马人提到自己的时候毫无亮点，这就和即将卸任的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些人会在即将失去权力时陷入疯狂，同样也有人会想为社会做些弥补，这是人之常情。 “去找圣地亚哥投资公司，他们在圣地亚哥创造了一个奇迹，这种奇迹在巴拿马未必就不能复制。”福特·本杰明还是习惯性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关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这在加勒比海地区，确实是已经成为一个奇迹。 就在几年前，古巴处于西班牙人的统治下，圣地亚哥只是加勒比海沿岸不起眼的一个节点而已。 现在的圣地亚哥，在骏马集团和摩根家族接手圣地亚哥港口后，工商业得到飞速发展，圣地亚哥建成了钢铁厂，扩大了港口规模，同时重点发展加工业，这几年，圣地亚哥从整个加勒比海地区采购原料，然后运回圣地亚哥经过进一步加工，再把加工出来的产品返销整个加勒比海地区，已经逐渐成为加勒比海地区的工业中心和商业中心。 和巴拿马相比，圣地亚哥拥有更好的条件和更多的资源，这是巴拿马并不具备的，但巴拿马同时也有优势，等巴拿马运河开通后，巴拿马将会凭借运河成为加勒比海的咽喉要道，到时候巴拿马的优势将会比圣地亚哥更多，所以巴拿马并不是没有复制圣地亚哥模式的机会，相反这种机会很大。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埃迪·豪斯曼稍有迟疑。 埃迪·豪斯曼当然知道“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这家企业的背景，这家企业的两个大股东，同时也是运河公司的两大股东之一，让埃迪·豪斯曼迟疑的是，虽然圣地亚哥因为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存在飞速发展，但同时圣地亚哥失去的东西也不少，比如当地政府的自主权，这让埃迪·豪斯曼感觉有点无法接受。 在圣地亚哥，就和埃迪·豪斯曼了解到的一样，圣地亚哥当地政府几乎丧失了所有权利，现在的圣地亚哥当地政府，就像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一个服务部门一样，存在的一切意义就是为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服务，埃迪·豪斯曼想起未来的巴拿马有可能也处于这种状态下，下意识的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那对于巴拿马来说，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 “关于这一点，我只说一件事，将来运河建成后，运河产生的大部分利益，肯定要归波哥大支配，和你们巴拿马政府并没有多大关系，现在你们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感觉不甘心，因为那不是你们想要的，所以考虑一下吧，当你们无法下定决心的时候，让别人帮助你们下定决心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福特·本杰明图穷匕见，这是要煽动埃迪·豪斯曼造反的意思了。 虽然现在福特·本杰明不知道，但在未来，巴拿马和哥伦比亚确实是两个国家，所以福特·本杰明所说的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比如即将开工的巴拿马运河，投资运河的是来自美国的巴拿马运河公司，出地盘的巴拿马政府，付出人力的是巴拿马人民，哥伦比亚政府所做的，只是在合同上签订个字，然后就要拿走未来运河产生的绝大部分收益，这样巴拿马政府如何甘心哦。 分歧就是这样产生的，一旦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那合作肯定无法长久，对于企业来说是这样，对于国家来说同样是如此，纵然是福特·本杰明不挑拨，迟早有一天，巴拿马人也会不满这种分配模式，所以既然分歧一定会发生，那就来的早一些吧。 正文 625 不妙 关于巴拿马铁路公司和巴拿马籍工人的冲突，运河公司和哥伦比亚政府的交涉进行的并不顺利，这也是福特·本杰明挑拨巴拿马政府脱离哥伦比亚的真正原因。 客观上说，当日的冲突，巴拿马铁路公司虽然有很大责任，但错误并不全在巴拿马铁路公司一方，工人方面也有责任，如果工人们的情绪能够稳定一点，能够多一点耐心，采用更温和的手段和铁路公司交涉，那么最后的结果不会恶化的那种程度，毕竟巴拿马铁路的运营仍然需要本地工人的配合，所以运河公司最终还是会为铁路公司之前管理层遗留下来的问题买单。 工人们大概也是担心人走茶凉，所以才会采用“持械围攻”这种极端方式试图讨回自己应得的报酬，但运河公司作为一家刚刚入住巴拿马的企业，在某些事上也一定要表示出自己的强硬，这样才能减少将来可能的更多麻烦。 种种原因综合在一起，最终酿成当日的惨剧。 现在运河公司的态度非常坚决，对于哥伦比亚政府，运河公司要求哥伦比亚政府保证，以后绝对不能有类似事件发生，哥伦比亚政府必需保证巴拿马铁路的运营不受到任何客观因素干扰，至于那些在当日冲突中遇难的工人，运河公司可以酌情给与补偿，但并不是以“赔偿”的名义，而且补偿的金额被限定在十万美元以内。 这样的条件，哥伦比亚政府当然不可能接受，如果是美国政府代表运河公司出面和哥伦比亚政府交涉，那么或许哥伦比亚政府会委曲求全，但对于一家企业而言，哥伦比亚政府还不想低头低的这么痛快。 即使是姿态，哥伦比亚政府也要表现的强硬一些。 和对待巴拿马政府不同，运河公司虽然也对哥伦比亚政府官员进行贿赂，但贿赂的力度并没有对待巴拿马政府那么大，毕竟哥伦比亚政府和巴拿马政府不同，县官不如现管，哥伦比亚政府的胃口也更大，运河公司不可能满足哥伦比亚政府的所有要求，否则将来会遗患无穷。 从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运河公司特派的谈判小组和哥伦比亚政府先后进行了四次谈判，但都没有在处理冲突事件的意见上达成一致，运河公司管委会逐渐失去耐心，既然哥伦比亚政府油盐不进，巴拿马公司又已经顺利组成，那不如换个思路，或许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关于这一点，李牧和洛克菲勒的意见再次惊人的一致，J·P·摩根虽然感觉有些不妥，但也没有表示强烈反对。 牵涉到自己的利益，J·P·摩根也会走下神坛。 八月底，为了彻底解决双方的争执，谈判现场终于从波哥大来到巴拿马，运河公司和哥伦比亚政府组成联合工作小组进驻巴拿马，准备在充分听取各方意见的前提下，找到有效解决问题的途径。 在巴拿马，运河公司一方的代表和哥伦比亚政府的代表受到截然不同的待遇。 虽然巴拿马运河还没有正式开凿，但运河公司在巴拿马地区已经有了足够的存在感，巴拿马公司、巴拿马铁路公司、以及运河公司等数家企业的入驻，使得巴拿马城几乎成为运河公司的天下，运河公司的谈判小组是代表运河管理委员会出面，等于是总公司来人，在巴拿马自然受到几家兄弟企业的热情招待。 为了招待谈判小组，巴拿马公司在巴拿马城租借了一个据说是属于殖民时代总督所有的一座城堡，作为谈判小组的驻地。 当谈判小组乘坐的客轮停靠在巴拿马港的时候，为谈判小组准备的汽车已经等候在码头上，罗伯特·克洛宁、福特·本杰明、伦纳德·吉尔莫等各公司领导层，以及埃迪·豪斯曼等巴拿马政府官员到港迎接。 简单的欢迎仪式之后，联合工作小组的成员们分别上车，准备前往垦丁城堡参加运河公司为联合工作小组准备的欢迎午宴。 上车的时候，不同待遇开始逐渐显现，同处于联合工作小组，运河公司一方的成员乘坐的是巴拿马公司准备的汽车，而哥伦比亚政府官员乘坐的则是巴拿马政府准备的马车。 其实正常情况下，马车就是哥伦比亚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但有汽车作对比，马车就显得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这是为什么？”联合工作小组副组长，哥伦比亚外交部美洲司司长伊格纳茨·罗素表情难看，看着绝尘而去的车队，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这是巴拿马公司从美国带来的汽车，他们有权力决定汽车的使用，所以——”埃迪·豪斯曼耸肩摊手，虽然这个答案让埃迪·豪斯曼感觉到屈辱，但埃迪·豪斯曼也是无可奈何。 埃迪·豪斯曼知道，这是巴拿马公司为了挑拨巴拿马政府和哥伦比亚政府之间关系的一部分，虽然这手段有点无耻，但不可否认，巴拿马公司成功了，对此，埃迪·豪斯曼不仅没有立场反对，反而有隐隐的期待。 “巴拿马公司？是运河公司吗？”伊格纳茨·罗素不了解巴拿马公司的背景。 “并不是，巴拿马公司算是运河公司下属的子公司，不过是在我们巴拿马注册的，所以叫做巴拿马公司，这是一家具有浓重军事背景的公司——”埃迪·豪斯曼想尽尽人事，让伊格纳茨·罗素了解更多的情况，或许伊格纳茨·罗素会对局面有更准确的判断。 “既然是在巴拿马注册的，那就是我们哥伦比亚的企业，这样的企业难道不应该服从政府的指挥吗？”伊格纳茨·罗素没有耐心听完埃迪·豪斯曼的话，对埃迪·豪斯曼的工作表示非常不满。 “司长先生，走吧。”联合工作小组组长马丁内斯·席尔瓦不想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刚到巴拿马，马丁内斯·席尔瓦内心就隐约有不妙的预感。 或许这是错觉——马丁内斯·席尔瓦这样安慰自己。 “他们这实在是太过分了，这让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这到底是在美国还是在哥伦比亚？我感觉好像我才是客人一样——趾高气扬的美国佬，你们迟早会受到惩罚。”伊格纳茨·罗素嘀嘀咕咕的表示不满，在两名随从的帮助下登上马车。 车厢内，听到伊格纳茨·罗素的抱怨，马丁内斯·席尔瓦心中警钟大起。 作为前外交官，马丁内斯·席尔瓦更擅长察言观色，也更擅长隐忍，虽然现在马丁内斯·席尔瓦还是哥伦比亚政府的官员，但连马丁内斯·席尔瓦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内心的倾向，在华盛顿时，很多时候，马丁内斯·席尔瓦非常羡慕那些美国外交官的自信和从容，那是一个强大国家带给他们的底气，马丁内斯·席尔瓦无数次的幻想过，哥伦比亚也能变成一个强大国家，自己可以代表哥伦比亚在国际上扬眉吐气。 理想终究是理想，人的成长就是以面对现实为代价，马丁内斯·席尔瓦不得不代表一个弱小的哥伦比亚，这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更加的小心翼翼，也更加的敏感，所以在听到伊格纳茨·罗素的话之后，马丁内斯·席尔瓦下意识的看了眼埃迪·豪斯曼。 埃迪·豪斯曼当然也听到了伊格纳茨·罗素的话，但埃迪·豪斯曼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异常，依旧保持着殷勤谦卑的笑容，不过马丁内斯·席尔瓦还是敏锐的觉察到，埃迪·豪斯曼眼中的嘲讽一闪即逝。 没有车，这不能怪巴拿马政府没能耐。 目前的全世界，只有美国能生产汽车，全世界那么多国家对汽车都有着庞大需求，再加上汽车的产量有限，所以就连哥伦比亚政府都没几辆，只有总统和部长级以上官员，才有资格配备汽车，其他人根本没资格。 对于巴拿马政府而言，美国的汽车产量有多少，和他们更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汽车的产量足够，巴拿马政府也没钱买，所以埃迪·豪斯曼对此只能说抱歉，不是我们不努力，实在是巴拿马公司太强势，他们在骏马汽车工厂有优先权，而巴拿马政府——什么都没有。 虽然巴拿马城是在古城被焚毁后再建的新城，但重建之后的巴拿马城交通状况也不好，得益于巴拿马丰富的自然资源，新城的路面全部用石条进行了硬化，但因为年久失修，路面也是坑坑洼洼，损毁严重，马车的减震设备也不完善，所以从码头到垦丁城堡这一路，实在是有些颠簸。 一路颠到垦丁城堡，伊格纳茨·罗素发现，联合工作小组中的运河公司成员几乎都已经换了衣服，这表示他们已经抽时间洗了个澡，说不定还和女仆发生了点什么不能说的故事，这让伊格纳茨·罗素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 “司长先生，你们实在是太慢了，所以我说，哥伦比亚政府应该善待外来企业，加大经济发展速度，增加政府收入，这样就能逐步改善哥伦比亚政府的办公设施，你们也就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同样是联合工作小组副组长，运河公司代表，前国务卿汉密尔顿·菲什终于不用再瞻前顾后，想说什么说什么，不用考虑是否会造成不好的国际影响，不用在乎民主党人的吹毛求疵，在运河公司，汉密尔顿·菲什第一次感受到自由自在。 曾经有人说：一流的人才去做官，二流的人才做生意，三流的人才去教书。 在美国，顺序并不是这样的，往往一流人才做生意，二流人才去教书，什么都干不了，这才会选择去做官。 这个说法有一定片面性，但也真实反映出，美国官员所面临的糟糕生存环境，在美国，诸如汉密尔顿·菲什这样的高级官员，往往也面临着无孔不入的社会监督，往往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甚至是和朋友酒后的无心之语，都会成为政敌的攻击理由，犯了错的官员，必须要对自己犯下的错误进行回应，道歉是最起码的，严重的时候甚至丢官罢职，而且因为失去社会信任，永远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美国官员的生态环境很糟糕，在美国，很多时候从政是一个无可奈何地选择，对于那些真正的人才来说，但凡有更好选择，大概都不会选择官员这个职业。 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汉密尔顿·菲什卸任后，同样到骏马集团担任特别顾问一职，在美国，还没有高级官员卸任后到大企业任职的传统，所以类似标准石油、摩根财团内，也没有类似汉密尔顿·菲什这样的高级人才，因此在组建联合工作小组的时候，汉密尔顿·菲什就成了公认最佳的选择。 “汉密尔顿先生，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们美国人劳心，你们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面对已经卸任了的汉密尔顿·菲什，伊格纳茨·罗素还是没有任何心里优势，言语虽然强硬，但还是底气不足。 开玩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汉密尔顿·菲什纵然是卸任，那也是曾经当过国务卿的人，相对于哥伦比亚来说，是前总理一样的人物，比伊格纳茨·罗素高出好几个等级，所以伊格纳茨·罗素不敢太过分。 “好吧，我们无意干涉你们的内政，只是一个建议而已，所以请不要太敏感，请吧诸位，不要让我们的肚子等太久，我已经迫不及待品尝巴拿马的美食了——”汉密尔顿·菲什不在乎伊格纳茨·罗素的话，表现的就像是一个主人，在热情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这种感觉给人感觉真的很怪异，明明巴拿马是哥伦比亚的领土—— 餐厅内，座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运河公司的成员坐的是主位，哥伦比亚政府的官员坐的是客位，这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感觉愈发不妙。 正文 326 该死的 不管美国和哥伦比亚的实力差距有多大，在哥伦比亚的国土上，哥伦比亚人就应该是主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巴拿马公司租下垦丁城堡作为联合工作小组运河公司一方成员的驻地，对于这个事实，联合工作小组中的哥伦比亚官员并不清楚，即使是他们知道，恐怕他们也无法释怀这一点。 垦丁城堡拥有一个巨大的餐厅，欧式长桌可同时供十余人聚餐，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餐桌中央还有鲜花和银质藤蔓缠枝烛台作为点缀，因为餐厅里光线有点暗，现在已经燃起蜡烛，看上去更有气氛。 汉密尔顿·菲什随意招呼了一声马丁内斯·席尔瓦等人就不再废话，已经坐在餐桌右侧和右手边的罗伯特·克洛宁谈笑风生，或许是身处异乡他国，汉密尔顿·菲什对罗伯特·克洛宁他们聊得很热乎，表现出了在国务卿任上从未表现出的热情和奔放。 但对于马丁内斯·席尔瓦等人而言，这种位次的安排就不是那么轻松愉快了。 欧洲传统习俗和华人习俗不一样，是以右为尊，所以这种长条餐桌，习惯意义上右边就是主位，右侧中央的位置就是主人的座位，这和影视剧中主人坐在餐桌一段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长条餐桌，要是主人和主宾分坐餐桌两端，那恐怕他们要交流点什么，还真要拿个喇叭才行—— 外交无小事，简简单单一个座位的安排，如果是寻常人家，或许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放在交涉层面，马丁内斯·席尔瓦他们却不敢稀里糊涂，好在马丁内斯·席尔瓦也有出气筒，所以马丁内斯·席尔瓦马上给埃迪·豪斯曼一个询问的眼神。 尴尬的是，埃迪·豪斯曼根本没有看马丁内斯·席尔瓦，而是自顾自来到餐桌左侧最左边不动声色的坐下，还和对面的福特·本杰明交换了个神秘的微笑。 “埃迪？”马丁内斯·席尔瓦能沉得住气，伊格纳茨·罗素却已经忍无可忍。 “怎么了？”埃迪·豪斯曼疑惑回头，正在整理餐巾的手仿佛静止了一般。 “你难道不需要解释一下吗？”伊格纳茨·罗素的声音里蕴含着怒气，仿佛下一刻就会发作。 “解释什么？”埃迪·豪斯曼还在装傻。 “解释一下这个座位安排是怎么回事？解释一下这些该死的美国人为什么就坐上了主位，解释下巴拿马到底还是不是哥伦比亚的国土？”伊格纳茨·罗素滔滔不绝，音量大得惊人，马丁内斯·席尔瓦都没有来得及制止，餐厅内一时间只回荡着伊格纳茨·罗素的声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伊格纳茨·罗素刚开口，马丁内斯·席尔瓦就知道要坏，这是个脾气暴躁，对美国充满敌意的人，哥伦比亚政府把他安排进联合工作小组本来就是个错误，在波哥大和运河公司的代表刚刚接触的时候，伊格纳茨·罗素就对运河公司的代表表现出充足的敌意，马丁内斯·席尔瓦曾经想将伊格纳茨·罗素排除出联合工作小组，但却没能如愿。 时至今日，有关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在哥伦比亚政府内仍然有不同声音，这一点可以理解，当初法国人成立洋际运河公司，肯定也是得到了某种承诺，否则法国人不会贸然趟这趟浑水，只不过是后来美国政府的反应太激烈，所以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又重新给了美国人，这个结果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很明显，伊格纳茨·罗素就是那些不满意的人中的一员。 如果伊格纳茨·罗素在表达的时候不使用“该死的”来表达他的强烈情绪，那么或许一切还有转圜余地，但伊格纳茨·罗素的口无遮拦毁了这一切，这个该死的“该死的”刚说出来，马丁内斯·席尔瓦就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果然，伊格纳茨·罗素的话音刚落，马丁内斯·席尔瓦就注意到，以汉密尔顿·菲什为首的一干美国人全都脸色大变。 “闭嘴！”马丁内斯·席尔瓦的怒斥并没有缓解紧张的局面。 “该死的！司长先生的意思是，美国人都该死是吗？还是在冲突事件中遇难的美国人都该死？”汉密尔顿·菲什不留任何余地，把手中的餐巾缓缓放回面前的碟子里，否则汉密尔顿·菲什恐怕自己忍不住，会把餐巾砸到伊格纳茨·罗素脸上。 伴随汉密尔顿·菲什声音的，是齐刷刷站起来的所有在场美方成员，尤其是福特·本杰明，这家伙已经把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枪套上的搭扣已经打开，看样子只要一言不合，福特·本杰明就会把所有的哥伦比亚官员立毙当场。 “菲什先生，请相信我，伊格纳茨不是这个意思——”纵然是知道这样的解释很苍白，马丁内斯·席尔瓦还是不得不解释。 “不用解释，我们在这里没有获得任何尊重，我已经受够了这些傲慢自大的美国人，你们当这里是华盛顿吗？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是巴拿马，是哥伦比亚，不是他们美国人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伊格纳茨·罗素简直怒发冲冠，不顾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连续呵斥，滔滔不绝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而且还用激烈的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情绪。 当然了，这些肢体动作，也仅限于指指点点，动手是万万不行的，伊格纳茨·罗素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肯定超过200，这要是动起手来，估计没把汉密尔顿·菲什他们打死，就能把伊格纳茨·罗素活活累死。 “闭嘴！闭嘴！你这个该死的傻X，你就不能闭嘴吗——”马丁内斯·席尔瓦感觉自己要疯，摊上这样的猪队友，马丁内斯·席尔瓦感觉自己前段时间的决定愈发正确。 “特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这个该死的——哥伦比亚蠢猪！”来自康涅狄格州的运河公司代表马丁·沃纳端起面前的杯子，把满满一杯子水泼在伊格纳茨·罗素脸上。 一个谈判小组，肯定有唱白脸和唱红脸的，一个漫天要价，一个适当放水，这样更有利于达成一致，在联合工作小组，马丁·沃纳扮演的就是漫天要价的角色，汉密尔顿·菲什则是时常和稀泥，现在这种局面，就是马丁·沃纳本色出演的时候。 地图炮炮手一般开炮的时候，往往都是无差别打击，就和口无遮拦的伊格纳茨·罗素一样，马丁·沃纳同样是开骂的时候把所有的哥伦比亚人全部都捎上，否则就是不合格的地图炮手。 “你才是该死的美国佬——”伊格纳茨·罗素脸上粘着几片茶叶，看上去格外滑稽，因为距离桌子有点远，伊格纳茨·罗素很干脆对着马丁·沃纳吐了口口水，同样是因为距离关系，这样的攻击虽然没有任何实际效果，但客观效果是一样的。 “该死的哥伦比亚蠢猪——” “该死的美国佬——” “去死吧——” “——” 餐厅马上变成战场，一时间茶具与餐巾起飞，口水并餐叉共舞，双方俚语齐出，互不相让，场面激烈的很，不亚于两军对战。 “够了！”汉密尔顿·菲什一拳砸在餐桌上，怒气冲冲长身而起，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如果你们保持这种态度，那么我想，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了的，现在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慢走不送。” 当了好几年的国务卿，汉密尔顿·菲什自然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但这样的场面却从来没见过。 关键是双方的攻击都停留在表面层次，并没有实质上的接触，其实大伙还是很有理智的，动用的武器仅限于茶杯和盘子，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不碰餐刀，否则恐怕又要酿成一起流血事件。 本来联合工作小组就是为解决流血事件组成的，如果之前的流血事件还没有解决，联合工作小组却又酿成了新的流血事件，那可就贻笑大方了，哥伦比亚人或许无所谓，但汉密尔顿·菲什丢不起这个人。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实际上只要有冲突发生，不管冲突双方谁有理，旁人看上去就是两方都没理，否则架是打不起来的。 “是的，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马丁内斯·席尔瓦同意汉密尔顿·菲什的说法，虽然就这样离开有点灰头土脸，但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还是都冷静一下吧。 巴拿马政府为联合工作小组安排的住所是市政府旁边的一家旅馆，设施虽然达不到垦丁城堡那种豪华程度，但在巴拿马已经是首屈一指。 在返回驻地的马车上，马丁内斯·席尔瓦还在恨铁不成钢：“回去后你要好好反省一下，看看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我希望你能充分认识到——” 顾及到伊格纳茨·罗素的脸面，马丁内斯·席尔瓦还算是有分寸，遣词造句自认为并不过分。 但同样的一句话，听在不同的人耳朵里，感受肯定不是一样的，伊格纳茨·罗素并不认为自己错了，所以伊格纳茨·罗素马上反唇相讥：“你还是先反省自己吧，如果不是你一直以来对美国人的妥协，美国人也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我们今天也不会遭遇这样的难堪，看来某些人在美国当仆人已经当习惯了，回到自己的地盘上，腰杆仍然挺不起来——” 伊格纳茨·罗素这话，大大伤害了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自尊心，不可否认，马丁内斯·席尔瓦在美国当大使期间，为了维护哥伦比亚政府的利益，很多时候确实是表现的小心翼翼，唯恐触怒了国力越来越强大，野心也越来越大的美国人，但这并不说明马丁内斯·席尔瓦本身就是个懦弱的人，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就算是让伊格纳茨·罗素去当哥伦比亚驻美大使，恐怕伊格纳茨·罗素在华盛顿也一样要当孙子。 不过看伊格纳茨·罗素的表现点，只要哥伦比亚政府没有患集体失心疯，大概是不会让伊格纳茨·罗素担任哥伦比亚驻美大使的。 “闭嘴吧！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好，我将会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提交给波哥大解决，在结论到来之前，你不用参加联合工作小组的会议了。”马丁内斯·席尔瓦终于决定将伊格纳茨·罗素排除出联合工作小组，实际上马丁内斯·席尔瓦早就想这么做，今天发生的事，不过是坚定了马丁内斯·席尔瓦的决心。 “你没有这个权利，加入联合工作小组是波哥大给我的权利，在波哥大终止我的权利之前，我还是联合工作小组的一员。”既然撕破脸，伊格纳茨·罗素也不再客气，很干脆的不再接受马丁内斯·席尔瓦领导。 “那就等着瞧吧，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外交部的——”马丁内斯·席尔瓦深恶痛绝，就差没有直接破口大骂。 一直到返回旅馆，马丁内斯·席尔瓦和伊格纳茨·罗素的争吵一直都没有停止，下车之后，马丁内斯·席尔瓦仍然余怒未消，拒绝了埃迪·豪斯曼重新安排地晚宴，直接返回自己的房间。 “先生，汉密尔顿·菲什先生的秘书来拜访您。”刚回到房间不久，马丁内斯·席尔瓦的仆人匆匆来报。 “秘书？他想干嘛？就说我已经睡了。”马丁内斯·席尔瓦不想节外生枝，汉密尔顿·菲什的秘书现在来拜访，很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马丁内斯·席尔瓦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授人以柄，所以还是别见了吧。 仆人出去后，过了一会又进来：“先生，巴拿马铁路公司的总经理罗伯特·克洛宁先生来访。” 罗伯特·克洛宁，马丁内斯·席尔瓦刚刚和他有一面之缘，这时候见面，估计也没好事，马丁内斯·席尔瓦正待拒绝，却看到罗伯特·克洛宁已经出现在房间门口。 不请而入？ 真是太过份了！ 正文 627 火光 罗伯特·克洛宁是来邀请马丁内斯·席尔瓦和汉密尔顿·菲什共进晚餐的。 所谓的“共进晚餐”只是个托辞，汉密尔顿·菲什是要和马丁内斯·席尔瓦私下沟通下，如何避免今天这种火爆场面再次发生。 如果今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那么影响得就不止是联合工作小组的工作，同时还会影响到运河公司和哥伦比亚政府的声誉，进而影响到巴拿马运河的开凿，这是汉密尔顿·菲什和马丁内斯·席尔瓦都不愿意看到的，当然对于某些心怀叵测的人来说，只要运河开凿权在美国人手里，巴拿马运河最好永远不开工。 巴拿马运河对于哥伦比亚、乃至整个加勒比海、甚至是整个美洲的重要性已经毋庸讳言，马丁内斯·席尔瓦也希望能早点结束这些争议，把一切都拉回正确轨道上，所以马丁内斯·席尔瓦并没有拒绝罗伯特·克洛宁的邀请。 汉密尔顿·菲什已经来到距离马丁内斯·席尔瓦居住旅馆仅有一街之隔的一家餐厅里，考虑到汉密尔顿·菲什的重要性，巴拿马公司为汉密尔顿·菲什提供周密保护，餐厅外停放着两辆汽车，正好将整个餐厅大门完全遮住，餐厅外面的街道上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枪手正在警戒，他们身上都装备着一长一短两种武器，从武器精良程度上说，和哥伦比亚总统卫队的装备差不多。 餐厅内更是戒备森严，离门口最近的两张桌子上坐着八名彪形大汉，他们虽然坐在餐厅里，但根本没有进餐的意思，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的是短枪管散弹枪，腋下黑洞洞的枪管更是随时处于待机状态。 汉密尔顿·菲什坐的是餐厅最里面一张桌子，周围除了汉密尔顿·菲什的秘书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最近的保镖距离汉密尔顿·菲什都在十米之外，这给了汉密尔顿·菲什充分的空间，不用担心汉密尔顿·菲什和马丁内斯·席尔瓦之间的谈话内容外泄。 马丁内斯·席尔瓦这一次没有等待汉密尔顿·菲什招呼，施施然来到汉密尔顿·菲什对面坐下，看着汉密尔顿·菲什一脸苦笑。 “刚才的场面实在是太令人尴尬了，在这里我要向你说一声抱歉，是这边的工作人员考虑不周，原本我以为会有个完美的晚餐，但实际上我刚才什么都没吃——”汉密尔顿·菲什絮絮叨叨，全无在国务卿任上时的风度翩翩，只顾专心对付面前的牛排。 在南美，美国人的骄傲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日常食用的牛排以及咖啡，美国人都要从国内运过来，对于哥伦比亚本地食物根本不屑一顾。 这当然是个不礼貌的做法，不过美国人根本没有意识到，马丁内斯·席尔瓦作为外交官也已经习惯了美国人的傲慢。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会很快结束，看来是我太乐观了，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要处理，不仅仅是已经爆发的这些，还有那些没有暴露出来的，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都有解决问题的决心，这些问题最终都会得到妥善解决。”马丁内斯·席尔瓦表示了谨慎的乐观。 实际上对于在短期内解决问题，马丁内斯·席尔瓦已经不抱任何希望，马丁内斯·席尔瓦现在只希望波哥大将伊格纳茨·罗素调回去，否则马丁内斯·席尔瓦宁愿辞职也不再受这个夹板气，眼不见为净，爱谁谁。 “相对于巴拿马运河，我更担心你们哥伦比亚政府内部的问题，今天晚上的事看似是个偶然，实际上是你们政府内部矛盾积累的爆发，我们或许可以解决冲突事件的善后问题，但我们不可能做到更多，如果你们内部的问题不解决，那么迟早还会有其他问题发生。”汉密尔顿·菲什还是很有前瞻性的，一眼看透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马丁内斯·席尔瓦不否认问题的存在，但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丢不起这个人啊。 哥伦比亚政府内部的确是矛盾丛生，最初的哥伦比亚本来就是由新格拉纳达和委内瑞拉两个地区组成，南美解放之父玻利瓦尔可以领导哥伦比亚赶走西班牙殖民者，但却无法带领哥伦比亚走上富强之路，玻利瓦尔在世时，委内瑞拉就退出哥伦比亚，玻利瓦尔逝世后，基多地区也声明退出哥伦比亚，成立厄瓜多尔共和国，现在的哥伦比亚，由代表地主阶层的保守党和代表商人阶层的自由党轮流执政，这两党之间互相争权夺利，政局长期不稳，甚至导致内战频发，目前的这种局面，就算是玻利瓦尔再世，恐怕也是无计可施。 玻利瓦尔都做不到的事，马丁内斯·席尔瓦更做不到，所以马丁内斯·席尔瓦只能务实，做自己能做的，这在哥伦比亚，已经算是良心官员，比那些一心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官员好得多。 的确，马丁内斯·席尔瓦不是完人，但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完人，马丁内斯·席尔瓦固然有他洗不掉的个人污点，但同样也有其闪光点，否则也不会来联合工作小组担任组长，要知道就连汉密尔顿·菲什也只是副组长而已。 “这是个务实的选择，那么我们就谈谈工作吧，以前在波哥大，我们没有机会倾听当事人的想法，现在我们来到了巴拿马，那么我们就应该征求更多意见——罗伯特，来给我们说说，你们准备怎么办？”汉密尔顿·菲什轻而易举的掌控了谈话节奏，让罗伯特·克洛宁介绍下巴拿马铁路公司的意见。 早有准备的罗伯特·克洛宁闻声赶来，先送上成熟而又稳重的微笑，然后坐下从公文包内取出两份文件，分别递给汉密尔顿·菲什和马丁内斯·席尔瓦。 看罗伯特·克洛宁拿出来文件，汉密尔顿·菲什的秘书马上招呼门口的保镖多拿几个蜡烛过来，否则已经老眼昏花的汉密尔顿·菲什还真看不清楚文件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真该死，这里的情况太糟糕了，我想念华盛顿的日光灯，那是骏马集团对全世界而言最重要的发明，我们应该给骏马集团颁发一个一吨重的奖章——”汉密尔顿·菲什掏出胸前的花镜卡在眼镜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马丁内斯·席尔瓦则是有些失神，想起在华盛顿时和李牧打过的几次交道，马丁内斯·席尔瓦不得不承认，也只有现在的美国，能孕育出骏马集团这样的怪胎，如果哥伦比亚也有类似骏马集团这样的企业就好了——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马丁内斯·席尔瓦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在诸位先生到来之前，我们已经和所有遇难者家属达成协议，一次性支付给所有遇难者家属一千美元作为补偿，并且我们会为每个遇难家庭提供一个工作机会，至于那些受伤的员工，他们也得到相应的补偿，等伤势痊愈之后，他们还可以回到铁路公司工作——目前这些补偿都已经支付到位，新员工入岗培训也正在进行，我们会尽快恢复巴拿马铁路的运营，并且保证会比之前的巴拿马铁路更加有效率，盈利更高，为整个巴拿马地峡做出更多贡献。”罗伯特·克洛宁早有准备，拿出的解决方案也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无话可说，虽然现在官方还没有达成一致，但实际善后工作已经完成，这是标准的美国方式。 在南美，最近这些年，美国给大多数南美国家留下的印象就像是欧洲传统贵族，他们看似彬彬有礼，做事周到，但就会给人留下目中无人的印象，这种目中无人是发自内心的，表面上看是微笑，实际上微笑的面具下隐藏的确实发自内心的鄙视。 这样的美国人是不招人待见的，很多人把美国人称为是“虚伪的美国人”，就是由来与此。 “看来我们实际上的工作障碍已经不存在了，我就说嘛，运河公司是一家负责任的企业，巴拿马铁路公司也是一家负责任的企业，如果我们能早点了解到这一切，那或许我们的任务早就完成了。”汉密尔顿·菲什对罗伯特·克洛宁的工作表示满意，同时话里的意思也是夹枪带棒，含沙射影嘲讽如果不是哥伦比亚政府小题大做，这件事也不会拖延到现在。 “很好——非常感谢巴拿马铁路公司能主动对遇难工人家属进行赔偿，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所要求的，不过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接下来这几天，我们会和遇难者家属进行接触，了解实际情况，如果巴拿马铁路公司真的做到了他们承诺的，那么我想，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完美——彻底解决。”马丁内斯·席尔瓦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在波哥大，运河公司坚持的底线就是绝不对遇难工人家属赔偿，虽然罗伯特·克洛宁使用了“补偿”这个词，但这已经是难得的让步，马丁内斯·席尔瓦不想追究这些旁枝末节。 接下来气氛就融洽的多了，马丁内斯·席尔瓦和汉密尔顿·菲什都是外交官出身，调节气氛本来就是行家里手，罗伯特·克洛宁既然能出任巴拿马铁路公司经理，人情练达也是通透，几个人刻意示好，气氛马上友好的就像是经年老友一样，考虑到晚上都还没有吃饭，罗伯特·克洛宁忙着招呼厨房上菜，汉密尔顿·菲什安排秘书开了一瓶红酒，马丁内斯·席尔瓦则是邀请汉密尔顿·菲什有时间去马丁内斯·席尔瓦家里坐一坐。 马丁内斯·席尔瓦就是巴拿马人。 餐厅内气氛越来越热烈的时候，十几个身影却鬼鬼祟祟来到联合工作小组哥伦比亚方工作人员下榻的旅馆旁。 这些人全都身材高大，体型魁梧，他们都是哥伦比亚常见的流浪抢手打扮，头上的牛仔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半张脸，以往套在脖子上的三角巾这会儿都已经戴在脸上，更让人无法分辨出面部特征。 “待会尽可能用刀解决问题，除非必要，绝对不准开枪，收尾组照顾好你们的调料，待会一把火全部烧光，记住，绝不放过任何人，把他们全部干掉——”为首一人有着浓重的墨西哥口音，嗓音非常沙哑，听上去好像是之前声带受过伤，就像是金属和皮革剧烈摩擦后发出的声音。 “没问题——” “呼啊——” “收到——” 回复的声音千奇百怪，俚语、军中术语、以及江湖黑话都有，充分说明这些人的身份千奇百怪。 因为下午的不愉快，这些哥伦比亚政府官员们的心情也不怎么好，有的人已经早早休息，有的人还在餐厅内喝酒，更有人准备出去找点乐子，只限于马丁内斯·席尔瓦的严厉禁止，这些人才没有太过分。 伊格纳茨·罗素就和两名相熟的官员正在喝酒，而且看上去他们已经喝了很长时间，身边的地板的乱七八糟的扔了好几个酒瓶子，还有半块没吃完的牛排，桌上更是杯盘狼藉，伊格纳茨·罗素涨红着脸，醉眼惺忪的端着一杯酒正在大声嚷嚷：“马丁内斯·席尔瓦那个家伙要倒霉了，他自以为他的华盛顿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和美国人进行了某种交易，否则巴拿马运河根本不会交给美国人挖掘，之前是没人追究，现在不一样了，我一定要揭发马丁内斯·席尔瓦，让他得到应有的审判——” 伊格纳茨·罗素的两名酒友还保持着些许理智，虽然明知道伊格纳茨·罗素这样说不妥，但却没有阻止，看样子对马丁内斯·席尔瓦也有怨言。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伊格纳茨·罗素刚刚回过头来，就看到一抹雪亮的刀光直冲自己的咽喉削过来。 寂静的夜里，火光冲天而起。 正文 628 怪胎 巨鹿之战中，项羽用“破釜沉舟”激励三军，最终取得巨鹿之战的胜利，为项羽赢得“西楚霸王”的美称。 二十一世纪很多共和国CBA成员去有机会去美国加入NBA，向全世界展示他们的天赋，但出成绩的寥寥无几，这个原因有很多，其中不可忽视的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CBA球员即使在NBA混不下去，也能回到CBA继续称王称霸，和那些贫民窟里无依无靠的黑人球员有着根本不同。 巴拿马政府也是一样，如果没有外力介入，或许巴拿马政府仍然会和曾经的历史上一样，在几十年后和哥伦比亚政府闹翻，但那绝不是现在。 这场大火烧掉的不仅仅是一场阴谋，同时还有哥伦比亚政府和巴拿马政府之间的信任。 大火直接造成联合工作小组除马丁内斯·席尔瓦之外的8名哥伦比亚政府官员以及他们的随从全部死亡，现场还发现了六具旅馆工作人员的尸体，事件发生之后的第二天，再也没有人关注在巴拿马火车站冲突中丧生的巴拿马籍工人，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波哥大，等待哥伦比亚政府的反应。 “哥伦比亚政府已经宣布会彻底调查此事，同时正在追究巴拿马政府的责任，我们的大使先生有麻烦了。”纽约炮台公园，洛克菲勒看着当天的《时代周刊》乐不可支。 洛克菲勒买下了“炮台四兄弟”中的老二，作为标准石油的总部，和骏马集团总部比邻相望，和李牧的办公室一样，洛克菲勒的办公室也在“标准大厦”的顶层，占据了整整一层楼。 作为一名成功商人，洛克菲勒的生活并不奢华，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低调，不过这个说法只是相对于洛克菲勒的财富而言，总裁办公室肯定有总裁办公室应有的样子，洛克菲勒的办公室内有一个巨大的酒柜，同时还有一条高尔夫球道，这是洛克菲勒少有的几个爱好之一。 没事的时候，李牧喜欢到洛克菲勒的办公室里坐一坐，格洛克菲勒一起吹吹牛逼，很多时候，生意就是这么吹出来的。 巴拿马城的这场大火，直接将马丁内斯·席尔瓦推上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作为联合工作小组中哥伦比亚一方唯一幸存的政府官员，马丁内斯·席尔瓦给出的解释无论如何都不能令人信服，据说哥伦比亚政府已经要求马丁内斯·席尔瓦返回波哥大结束调查，马丁内斯·席尔瓦还没有作出决定。 “驴子如果想偷懒，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它的屁股来一顿鞭子。”李牧知道马丁内斯·席尔瓦有麻烦，而且是很大的麻烦，不过李牧并不打算提供帮助，火上浇油还差不多。 “如果巴拿马方面因此可以下定决心，那么我们说不定能够控制一个国家，这简直太疯狂了…”洛克菲勒想起美好的未来，就情不自禁的有点儿浑身发抖。 身为美国顶级富豪，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的顶级富豪，洛克菲勒终究也只是一名商人，有它自身的局限性。 在此之前，政治对于洛克菲勒而言就是个游戏，作为标准石油的老板，洛克菲勒有能力推动美国参众两院通过某件事情，但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所以政治对于洛克菲勒而言可有可无，不管是谁在台上，都要把洛克菲勒这样的人当金主供着。 “金主”和“太上皇”的含义肯定是不同的，所以一直以来，洛克菲勒都很羡慕几乎在古巴一手遮天的骏马集团，想到有机会控制一个国家，尤其是一个控制着巴拿马运河这样交通要道的国家，洛克菲勒几乎就看到无数的美元扎着翅膀正往自己的口袋里飞，这种场景令洛克菲勒沉醉不已。 “他们现在没有退路，不管是巴拿马政府还是马丁内斯·席尔瓦，他们都只能按照我们设定好的剧本往前走。”在古巴，李牧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经验，所以现在做这些，李牧简直能称得上是得心应手。 东汉年间班超出使西域，在鄯善国一举诛杀北匈奴使者，从此断了鄯善国的后路，迫使鄯善国向东汉称臣，从此成就班超不世美名。 现在的巴拿马政府也是一样，一干哥伦比亚政府官员死在巴拿马城，这件事纵然不是巴拿马政府做的，巴拿马政府也脱不得干系，所以如果巴拿马政府明智的话，那么用不了多长时间，估计马丁内斯·席尔瓦就有机会重返华盛顿。 “看来我们成立巴拿马公司这步棋是走对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推动巴拿马政府向波哥大宣战？”在这方面，洛克菲勒的悟性明显不如李牧高，毕竟洛克菲勒的老本行是挖石油，而不是颠覆国家政权。 其实颠覆国家政权这种事儿吧，听上去虽然是骇人听闻，但实际上并不难，看看21世纪的非洲，颠覆国家政权简直就像是过家家，而且别把这事想象得多么高深，想想俄罗斯是怎么拿下克里米亚的，是不是根本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 真正需要的，其实只要有力量就足够了。 “咱们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巴拿马政府割地求和就行了，我们已经给出了理由，做的已经够多了。”李牧要做的事到处煽风点火，至于火能烧成什么样，李牧并不担心，遍地撒网重点捕捞嘛，总有些火种会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忽然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你们这些搞军火的啊，还真是…”洛克菲勒想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李牧。 无耻，没底线，胆大包天，异想天开等等等等，好像都不能正确的形容李牧，只能形容李牧某一方面的特质。 “别废话了，你又比我能好到哪里去？”李牧不在乎洛克菲勒这种程度的攻击，实际上洛克菲勒比李牧也强不到哪儿去，这俩人是真正的臭味相投。 “如果巴拿马政府和哥伦比亚政府决裂，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能把送给哥伦比亚政府的那一部分股份拿回来。”洛克菲勒是钻到了钱眼里，三句话不离本行。 “想都不要想，即使我们能拿回股份，也要把股份送给巴拿马政府，否则巴拿马政府又怎么能下定决心和哥伦比亚决裂呢？”李牧的计划从来都是连环套，一环扣一环，等到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把原本属于哥伦比亚政府的运河股份送给巴拿马政府，这本来就是李牧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果不给巴拿马政府一点儿甜头，让他们看到美好的前景，那巴拿马政府肯定会动力不足。 在这方面，李牧还是有底线的，既然李牧他们这些运河管理委员会成员已经得到足够的利益，那么接下来就不要太贪心，这个世界上钱是挣不完的，有好处要让大家都能分润一些。 “那可真可惜，好几亿美元呢…”洛克菲勒捂着胸口，徐徐倒在办公室内的高尔夫球道上，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美照，正从自己的口袋里飞走。 这真是个悲惨的故事。 虽然舍不得，不过洛克菲勒也不得不承认，李牧的做法是对的，虽然李牧很想让巴拿马政府脱离哥伦比亚，虽然巴拿马公司的实力正在越来越壮大，但是李牧他们终究是美国人，在没有获得巴拿马政府“请求”的前提下，李牧他们要表现得更淡定一点，证明美国政府没有在这件事上插手，否则的话那就是越俎代庖了。 局面的发展远远比李牧想象中的更快，大火发生的第三天，哥伦比亚政府在波哥大成立调查小组，准备前往巴拿马城，彻底调查此事。 此时的哥伦比亚政府，大概还没有意识到巴拿马政府已经和波哥大离心离德，否则哥伦比亚政府根本不会启动对这件事的调查，反而还会笼络巴拿马政府。 不得不说，现在这种局面，比李牧预想中的更好，所以李牧给巴拿马公司的最新指示是，阻止调查小组的工作人员进入巴拿马地峡，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故伎重施。 这个“故伎重施”，真的是要加引号的，就目前这种情况，如果调查小组的工作人员再次几乎全部遇难，那波哥他就会给巴拿马政府丧失全部信心，到时候说不定又是哥伦比亚内战的开始。 哥伦比亚这几年来，政治生态非常糟糕，国内也是战乱频发，所以对于哥伦比亚来说，打内战并不稀罕，甚至有时候几个月不打还有手痒的感觉。 李牧和洛克菲勒这一次没来得及见面，标准石油在宾夕法尼亚州的炼油厂出了点问题，洛克菲勒要赶去处理，所以李牧只能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对巴拿马政府进行战求“指导”。 实际上作为一家特殊行业公司，巴拿马公司已经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关注，就在8月下旬，调查小组即将抵达巴拿马城的时候，国务卿威廉·埃瓦特来到纽约，亲自拜访了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 李牧是在纽约市政府见到了威廉·埃瓦特，和上一次见面时相比，威廉·埃瓦特脸上多了几分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很明显，最近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话说到现在，海斯这个总统已经当了小半年，估计海斯也已经从当初刚上任时的踌躇满志不得不逐渐面对现实，这么看来，李牧和海斯之间的关系还有修复的希望。 “里姆，恭喜你，你又搞了个大新闻…”威廉·埃瓦特一上来就是恭喜，不过语气里很有股子不甘心。 “不知道国务卿先生您所指的是什么，要知道骏马集团几乎每个月都有新闻，所以请原谅我的冒昧。”李牧颇为骄傲，要说爆新闻的能力，李牧自认第二，大概没人敢认第一。 李牧确实也有这个资本，手握《时代周刊》，《纽约晚报》等一大堆新闻利器，李牧和骏马集团几乎每隔几天就能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这对李牧来说犹如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巴拿马，巴拿马运河，巴拿马公司，还有巴拿马城，我必须得说，尽管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能轻视你，但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威廉·埃瓦特吹捧李牧的招式别具一格，怪不得人家能当国务卿，确实是有几把刷子。 “哈，巴拿马城，是啊，那里现在热闹得很，几乎成了全世界的焦点，但这和我并没有关系，如果和巴拿马运河公司有关系的话，那么也是运河管理委员会的集体决定，不是哪一个人的功劳。”李牧这回说什么也不背这个锅，虽然李牧完全有实力不在乎哥伦比亚政府的威胁，但是李牧不能不在乎华盛顿的猜忌，这几乎也是不可避免的。 “说说巴拿马公司吧，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波哥大的调查小组在巴拿马城发现了些什么，那么接下来巴拿马公司会怎么做？”威廉·埃瓦特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样子野心也是不小。 这是肯定的，毕竟威廉·埃瓦特可是国务卿，他的工作繁忙程度远超李牧，所以威廉·埃瓦特要尽可能管理自己的时间，尽量让每一分钟都会产生利益。 “很难说，谁知道调查小组能查出些什么呢？希望他们能查出真相，不过我感觉希望并不大。”李牧言不由衷，有点答非所问，不想直接面对威廉·埃瓦特的问题。 “别逗了，里姆你应该知道，巴拿马公司有很多退伍军人，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你对我并没有隐瞒的必要，相反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在这件事上联手合作，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威廉·埃瓦特一眼看透李牧虚伪的本质，根本不给李牧留辩解的余地。 想想也能理解，巴拿马公司确实是有太多退伍军人了，如果华盛顿不了解这一切，那么根本不会允许巴拿马公司这样的怪胎存在。 正文 629 安保业务 美国政府对巴拿马的窥伺由来已久，几十年前，即便当时的美国政府还没有能力修建巴拿马运河，美国政府依然挖空心思的将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给弄过来，我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如果不是李牧他们这群大亨出手，大概美国政府还要再等上个十几年，才会在法国人无以为继的时候接手巴拿马运河。 现在情况已经有所不同，随着飞机的投入使用，巴拿马运河的勘探工作正在迅速进行，美国政府有可能提前十几年拥有巴拿马运河，可以说美国政府从没有如此接近过巴拿马运河，这样的机会美国政府当然不能放过。 当然了，梦想归梦想，现实是现实，李牧他们这群大亨也不是那么好搞定的，要从运河公司嘴里抢肉吃，还要看海斯有没有那个本事。 “巴拿马公司这种模式很好，这为我们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我们可以进行更多的有益尝试，如果能在不引起外交纠纷的情况下促使巴拿马地方政府和哥伦比亚中央政府决裂，我想这对我们美国，以及对你们运河公司都是有好处的。”威廉·埃瓦特不想兜圈子，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威廉·埃瓦特只能在纽约待两天，在这两天内，威廉·埃瓦特要做的工作很多，不能在李牧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对我们运河公司当然是有好处的，但对于美国政府能有多少好处现在还说不清，当然这要看华盛顿的态度，从我个人立场上讲，我当然希望美利坚拥有更大的影响力。”李牧明目张胆的要好处，否则李牧还真有可能不给威廉·埃瓦特面子。 在巴拿马公司成立过程中，可以说美国政府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现在眼看巴拿马公司在巴拿马就要开花结果，华盛顿却迫不急待的跳出来要摘果子，李牧当然不会乖乖就范，如果华盛顿不给运河公司和巴拿马公司相应的补偿，那么即使巴拿马独立，华盛顿也得不到任何实质上的好处。 最多到时候巴拿马政府会和华盛顿勉强维持现在的合作关系，这已经是运河公司所做的最大让步了。 将个人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听上去好像是很不可思议，实际上对于资本主义世界的大亨们来说，这样才是最正常的做法，否则洛克菲勒家族就不会垄断美国的石油行业，否则杜邦家族就不会垄断美国的火药行业，同样的道理，骏马武器公司也不会吞并春田、柯尔特、以及温彻斯特。 李牧他们这些大亨，虽然名义上都是美国人，实际上也是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比如摩根家族，虽然J·P·摩根的主要活动轨迹在美国，但摩根家族目前的大本营却是在英国，所以很难说J·P·摩根对美国就有多忠诚，别看J·P·摩根整天表面上看上去道貌岸然，实际上J·P·摩根为之效忠的只是家族利益。 洛克菲勒也是一样，虽然标准石油的总部在纽约，但洛克菲勒却和英国政府保持着良好关系，这种关系即使在美国南北战争后英美关系不断恶化的前提下，也同样没有受到影响。 李牧的骏马集团也是一样，时至今日，骏马集团早已经不纯粹是一家美国企业，在古巴，在东亚，甚至是在欧洲大陆，骏马集团已经到处生根开花，越是这样，美国政府能对骏马集团产生的影响力就越弱。 华盛顿当然也明白这一切，但华盛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亨们狡兔三窟，只能想尽办法挖空心思讨好李牧他们这些大亨，否则一旦某个大亨将经营重心转移到美国之外，到那时就后悔莫及了。 “我临来之前，参议员通过一份特别决议，可以向巴拿马政府提供一千万美元的无息贷款。”面对李牧的狮子大开口，威廉·埃瓦特早有准备。 一千万美元，和运河公司总投资愈十亿的规模相比并不多，但却是华盛顿所能拿出的最大诚意，要知道现在的美国还没有完全从经济危机的阴影中走出来，美国政府拿出的这一千万，已经是从牙缝子里挤出来的，可以想象参议院的那些“提线木偶”做出这个决定时有多么的肉疼。 “给巴拿马政府的无息贷款，和巴拿马公司有什么关系？”李牧虽然已经深度涉入政治，但对于政治上的有些弯弯绕绕还不够清楚。 “严格说起来，这笔钱是提供给巴拿马地区的，只是明确方向，但并没有明确对象，所以如果你们运河公司有想法的话，完全可以得到这笔钱。”威廉·埃瓦特解释的更详细一些，看样子和运河公司的这些大亨相比，华盛顿的政客们似乎更加激进。 众所周知的原因，军事是政治的延续，而经济又是政治的基础，所以如果给激进程度拍一个名词，军人当然是首当其冲，然后是政客，最后才是商人。 当然，李牧这种每天都盼着打仗的军火贩子不能列入这个排行榜，从这个意义上说，李牧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全世界最激进的人就应该是李牧。 威廉·埃瓦特的态度很明显，虽然巴拿马地峡现在已经有一个名义上的巴拿马政府，但巴拿马公司完全可以在巴拿马再搞一个政变，推出一个完全符合运河公司利益的巴拿马政府，这样一来如何使用这笔钱，那就是运河公司说了算。 “关于这一点，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巴拿马公司只是一家侧重于安保方向的公司，控制国家这种事，并不在巴拿马公司的业务范围内。”李牧言不由衷，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在古巴，李牧已经充分尝到了幕后操作的好处，西尔维斯特虽然名义上是古巴合众国的总统，实际上在古巴，骏马集团才是真正的幕后大佬，古巴合众国成立的这几年，骏马集团已经涉足古巴经济的方方面面，在古巴大多数地区，骏马集团的通知甚至比古巴政府的行政命令更有效力，这充分体现了骏马集团在古巴的地位。 李牧和J·P·摩根主导开发圣地亚哥，本意就是为了将影响力辐射到整个加勒比海地区，如果巴拿马公司能在未来控制巴拿马政府，进而控制整条巴拿马运河，那么可以说未来的加勒比海，就等于是巴拿马公司控制下的美国内河，这对于美国和巴拿马公司而言具有莫大的诱惑。 虽然好处很多，但李牧并不想那么轻易就范，美金当然是个好东西，谁都想要，但李牧现在想要得到的已经不仅仅只限于美金，华盛顿还需要拿出更多诱惑，或许到那时李牧才会让步。 “里姆，真希望我们都能开诚布公，回到几个月前我们并肩作战的那种状态——”威廉·埃瓦特忍不住感慨，虽然明知道双方的关系不可能回到从前，但还是对现在的李牧感到陌生。 这很正常，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几个月前的李牧和海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当然可以并肩作战，但在海斯成为总统之后，合作的前提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李牧依然是当初的那个李牧，一切都是为了骏马集团的利益，现在的海斯却已经不是当初的海斯，成为总统之后，海斯要代表的是华盛顿的利益，整个美国的利益，这和李牧的出发点实际上是冲突的。 对于威廉·埃瓦特的感慨，李牧只是礼貌上的微笑下，并不予以回应。 威廉·埃瓦特也没指望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李牧改变主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威廉·埃瓦特还需要更多的筹码。 “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但我们更希望，美洲是美国的美洲，所以巴拿马公司会有更好的前景，这一点我们都无比确定，巴拿马运河，只是巴拿马公司的一次尝试，我想你们运河公司也一定希望得到更多，首先我要声明的是，如果在巴拿马运河这件事上，运河公司能和华盛顿保持一致，那么将来的巴拿马公司，就将获得华盛顿的友谊，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但我相信，在未来，华盛顿和巴拿马公司会有更多合作机会，我们彼此都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一点，我会和运河管理委员会的其他委员进行持续沟通，但现在，里姆我需要你一个承诺，因为巴拿马公司等获得更多机会，你们骏马集团得到的好处会最多。”威廉·埃瓦特现在无比羡慕李牧这个“军火贩子”的身份，如果威廉·埃瓦特手中能有李牧这么多的底牌，那威廉·埃瓦特现在也不用在李牧这里浪费更多口水。 巴拿马公司的军事背景，决定了巴拿马公司的业务范围，这一点威廉·埃瓦特说的没错，巴拿马公司愈发壮大，骏马武器公司就能得到越多订单，所以运河公司的股东虽然多，但李牧才是拿走最大好处的那一个。 “威廉，我不反对你所说的，但你说的那些都是已经存在的事实，即使是没有美国政府的保证，该我们骏马集团得到的，我们就一定能得到，关于威廉你陈述的巴拿马公司和美国政府之间的关系，这一点我不否认，当初我们成立巴拿马公司，就是为了方便处理一些我们运河公司不方面出面的事，当然如果把对象换成美国政府，这个关系也一样，所以我建议，美国政府不妨和巴拿马公司签订一份协议，从官方层次承认巴拿马公司的地位，这样一来，我们的合作就具备了先决条件。”李牧很想开口让美国政府组建百万陆军，然后都从骏马武器公司订购武器，但这个要求并不现实，所以李牧退而求其次，希望美国政府能够给巴拿马公司更多支持。 有美国政府的承认和没有美国政府的承认完全是两码事，如果美国政府和巴拿马公司签订协议，那么就等于是华盛顿已经做好了为巴拿马公司背书的准备，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并代表没有，“临时工”和政府之间的关系就是相辅相成，“临时工”是政府的背锅侠，但政府也要给“临时工”足够的底气，要不然，“临时工”工作的时候难免会放不开手脚。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还需要考虑一下——”威廉·埃瓦特并没有当场给李牧承诺，关于这一点，虽然威廉·埃瓦特是美国国务卿，但如果没有国会的授权和海斯的首肯，威廉·埃瓦特也没有决定权。 看，国务卿就是这么个悲催的存在，所以汉密尔顿·菲什卸任的时候毫不留恋。 “那么考虑一下吧，巴拿马公司虽然是在巴拿马注册，但我们都知道巴拿马公司的背景，所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李牧不担心这个协议无法签订，巴拿马公司需要美国政府的承认，美国政府想要在巴拿马地峡实现美国的利益，同样需要巴拿马公司的配合，毕竟美国政府不可能直接向巴拿马地峡派遣军队，那样的话，美国政府会引起国际上的一致声讨，这是此时的美国政府还无法承受的。 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威廉·埃瓦特在纽约分别会见了洛克菲勒、J·P·摩根、威廉·范德比尔特等一干大佬，让威廉·埃瓦特失望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口径都无比一致，除非是华盛顿和巴拿马公司签订协议，否则巴拿马公司不保证美国政府在巴拿马地峡的利益。 这一点其实在威廉·埃瓦特和李牧见面时就已经初见端倪，虽然李牧和洛克菲勒、威廉·范德比尔特他们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但牵涉到共同利益这一点，大亨们谁都不傻，所以威廉·埃瓦特面对的，是整个美国的资本力量。 资本的实力有多可怕，这一点毋庸讳言，八月底，威廉·埃瓦特代表美国政府正式和巴拿马公司总经理福特·本杰明签订协议，将美国政府在巴拿马地区的使领馆安保业务委托给巴拿马公司，整个合同价值一千万美元。 这个价格真贵。 正文 630 后继有人 美国驻巴拿马使领馆的安保合同值1000万美元吗？ 不值，实际上如果仔细算起来，连一千美元都不值，因为美国驻巴拿马使领馆的安全是由美国战争部负责的，根本不会委托给一家安保公司，即使是巴拿马公司和美国政府签订了雇佣合同，估计巴拿马公司派往美国驻巴拿马使领馆的保安保人员也只能在使领馆外围放个哨什么的，连使领馆大门都进不去。 但这样一个看似荒唐的雇佣合同，偏偏就能得到对带资金批准一贯苛刻的参众两院，别以为参议员和众议员们都是傻子，他们很清楚，这份雇佣合同根本不值1000万美元，但是和巴拿马公司的合作却绝对值。 即使是再加1000万美元也值。 按照美国政府在1865年和哥伦比亚政府达成的合约，巴拿马地区属于美国和哥伦比亚两国共管，美国政府和哥伦比亚政府均不得在巴拿马地区驻扎军队，所以美国政府如果想在巴拿马地区做点什么哥伦比亚政府不同意的事儿，那么就需要第三方势力的介入，巴拿马公司将来就将充当这一角色。 哦，忘记了，如果巴拿马地区脱离哥伦比亚，成为独立国家，那么巴拿马政府是不是会承认美国和哥伦比亚在1865年签订的合同还有两说，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政府更需要一支表面上看上去和美国政府没有任何关系的武装力量，在巴拿马地区捍卫美利坚的利益。 “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现在的巴拿马公司是不是已经拥有可以左右巴拿马地区政局的能力了？”在合同签订之后，洛克菲勒找到李牧，向李牧提出这个问题。 “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李牧给了洛克菲勒一个听上去不够确切的答案。 怎么说呢，如果没有巴拿马公司的存在，巴拿马政府肯定没有和波哥大决裂的决心，在和美国政府签订安保合同之后，可以预见，巴拿马公司这一段时间内一定会飞速扩张，这样一来，巴拿马政府就会愈发离不开巴拿马公司的支持，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巴拿马公司确实是可以左右巴拿马地区的政局。 但是这种“左右”，实际上并不具备牢固基础，毕竟巴拿马公司是一家具有浓重美国背景的公司，大多数巴拿马人对此并不认可，所以李牧只能表示谨慎的乐观，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思，组建一个完全符合巴拿马运河公司利益的巴拿马政府？”洛克菲勒就像是刚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这段时间对巴拿马公司的兴趣，已经超过了对标准石油公司的兴趣。 之前威廉·埃瓦特在和李牧沟通时，隐晦的表达了这方面的意见，所以估计威廉·埃瓦特在见到洛克菲勒的时候，同样也和洛克菲勒这么说过，所以洛克菲勒现在才这么热心。 “组建一个新政府…你有合适的人选吗？”严格上说，李牧并不反对这个提议，因为在古巴，李牧就是这么做的。 和当时在古巴比起来，巴拿马的情况又有所不同，毕竟当时本杰明·哈里森和西尔维斯特的女儿打得火热，所以李牧基本上可以信任西尔维斯特，而在巴拿马，并没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得到李牧的信任。 “没有，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完全可以随便找个人，然后让他去当总统。”洛克菲勒的心也是大，或者说，洛克菲勒对于政治本身没有任何敬畏，能让洛克菲勒在意的只有权力。 到了洛克菲勒和李牧这个层面，有没有合适的人真的不重要，比如在琉球，潘廷珍就找了个两岁的小孩去当国王，这比洛克菲勒想象中的更过分。 “我觉得埃迪·豪斯曼做的不错，我们可以试着给他更多信任。”李牧不想在巴拿马复制琉球方式，两岁国王在琉球合适，在巴拿马可不一定。 李牧之所以放心琉球的两岁国王，那是因为琉球还有潘廷珍呢，真正在琉球说了算的也正是潘廷珍，而在巴拿马可没有这样的人选，能找个两岁的孩子当总统，然后让埃迪·豪斯曼当总理？ 这和不换人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李牧想扶正埃迪·豪斯曼，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巴拿马公司只是一家企业，还具有浓重的美国背景，而美国同样也对巴拿马虎视眈眈，所以埃迪·豪斯曼会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好吧，这方面你是专家，就按你说的做。”洛克菲勒并不坚持，实际上洛克菲勒也很清楚，在目前这个多事之秋，保持巴拿马政局的稳定同样重要。 搞定了洛克菲勒，在见到J·P·摩根的时候，李牧又换了个说法。 “运河公司的利益需要维护，美利坚的利益同样也需要维护，这是我们的共同诉求，所以我们没有选择。”李牧知道，对于和美国政府之间的合作协议，J·P·摩根持反对态度，所以李牧的措辞就比较激烈，上来先扣一顶大帽子。 “我总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已经和最初的目标发生偏离，所以对待和华盛顿之间的合作，我依然持保留态度。”作为摩根家族的未来掌舵人，J·P·摩根不是那么容易能说服的。 和李牧、洛克菲勒相比，J·P·摩根就像是天使一样纯洁，不过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所以说不上谁对谁错，存在即合理。 “我觉得目标并没有发生偏移，我们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巴拿马运河，现在我们所做的，都是在为了这个目标服务。”关于私心什么的，李牧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更何况李牧的话也没错，李牧所做的一切，最终还是都为了巴拿马运河。 和巴拿马运河的归属相比，李牧才不在乎是谁担任巴拿马的总统，因为不管是谁当总统，到时候都要讨好运河公司，否则他这个总统也当不长。 和李牧相比，J·P·摩根更类似于传统商人，控制一国之政局这种事李牧已经轻车熟路，洛克菲勒是心痒难耐，J·P·摩根则是敬而远之。 搞投资的一般都有些怪癖，比如炒房炒成房东，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这类事儿，听上去都是喜闻乐见，但对于搞投资的那些人来说，他们就不这么认为。 “说点实际的吧皮柏，我想追加对运河的投资，你觉得怎么样？”李牧这段时间收到了好几份投资，都是针对巴拿马运河的，而李牧和J·P·摩根他们之前有协议，除非是得到所有运河管理委员会成员同意，否则运河管理委员会成员不得追加投资，所以这事，李牧首先要争取J·P·摩根的同意。 这些投资基本上都来自于那些不方便出面的人，比如阿瑟，比如本杰明·哈里森，又比如尤利西斯·格兰特。 所有人都清楚巴那马运河的美好前景，所以最近几个月的纽约，巴拿马运河的股票价格一涨再涨，但一直是有价无市，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割肉离场”，这会让他们少挣很多钱。 而与此同时，又有“热钱”想投资巴拿马运河公司，所以这些人最终还是求到李牧头上。 此时的美国还没有官员财产公示制度，所以政客家里到底有多少钱，并没有义务和责任向任何人说明，而这些钱很多时候是说不清楚的，比如阿瑟购买的玫瑰公司股票，又比如本杰明·哈里森从古巴得到的投资回报，这些钱如果传出去，名声都不怎么好听。 至于尤利西斯·格兰特，他的钱则是来自于科尔宾的孝敬，李牧现在非常确定，尤利西斯·格兰特并没有百度百科上写的那么清廉，根本不至于到了晚年要靠回忆录卖钱还债，就像这次尤利西斯·格兰特交给李牧的钱，数目大到即使是李牧都有点吃惊，如果尤利西斯·格兰特和他的夫人按照旧有的历史轨迹周游世界，那么即使花到死，估计他们也花不完。 “里姆，我们事先有过约定的。”J·P·摩根的眼睛里泛出危险的光芒，对李牧的这种行为，J·P·摩根表示非常不齿。 “得了吧，别说你就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实在是被他们烦的受不了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我自己的股票卖给他们。”李牧不在乎J·P·摩根的态度，因为在政界，J·P·摩根也有挺多朋友。 “好吧，你赢了，放心吧，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吃亏呢…”J·P·摩根说的好听，实际上他就是这么个人。 搞定了股票，李牧提前下班返回总督岛。 总督岛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从小码头上开始，道路两旁挂满了原本只有在过年时才会拿出来的红灯笼，潘和它的孩子们一改往日的大呼小叫，个个都显得无比乖巧，虽然见到李牧时依旧雀跃，但“欢呼”却是再也听不到了。 主楼这边更是安静，护卫们远远散布在周围，根本不靠近主楼，女仆们脚步轻快，没有人大声喧哗，脸上的表情都挺古怪。 是挺古怪的，因为初雪怀孕了。 李牧现在还没结婚呢，甚至刚刚和格洛丽娅订了婚没多久，但怀孕的却不是格洛丽娅而是初雪，所以这样一来，情况就有点复杂了，到底是该为初雪高兴，还是该为格洛丽娅难过？ 好像都不大合适。 确定怀孕之后，初雪的地位直线上升，不仅住处从主楼旁的裙楼搬进主楼，而且严母还从斯普林菲尔德特意赶到纽约照顾初雪，威尔和克劳迪娅也并没有对此发表太多意见。 未婚先孕这种事，在此时的美国虽然并没有21世纪那么常见，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特别是对于李牧这样的家庭来说，这种情况甚至很常见，所以威尔和克劳迪娅并没有对初雪表示出太多敌意。 当然了，想让威尔和克劳迪娅表现得有多高兴也绝不可能，这段时间威尔的工作不忙，威尔就干脆和克劳迪娅返回斯普林菲尔德度假，眼不见心不烦。 威尔和克罗地娅能躲开，格洛丽娅却躲不开，作为总督岛未来的女主人，李牧未来的妻子，格洛丽娅知道她应该表现的大度一些，但是这对于格洛丽娅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当着初雪的面儿，格洛丽娅虽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对初雪嘘寒问暖，但回过头来，从初雪确定怀孕的那天起，格洛丽娅就没和李牧说过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两世为人，李牧还是第一次有孩子，这让李牧感觉有点不知所措，按照美国传统习俗，李牧和初雪甚至都还不到适婚年龄，怀孕对于初雪来说确实是早了点，但是在清国，类似初雪这样的年纪，早就已经是孩儿他娘了。 严母当初就是在初雪的年纪生了严虎。 “今天感觉怎么样？”回到总督岛，李牧先到初雪的房间看一眼。 最近这几天，初雪害喜比较严重，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纵然是硬吃下去，也是吃多少吐多少，但为了给身体补充营养，初雪又不得不吃，所以这几天初雪确实是受了大罪。 “今天好多了，刚才喝了点粥，还去楼下走了走…”初雪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脸颊上的嫣红很不正常，这让李牧揪心不已。 其实孕妇最难受的时候就是刚怀上这段时间，真到了两三个月以后反而都好了，李牧上辈子在魔都，经常见到八九个月的孕妇，还在坚持工作，这其中的原因固然有生活压力所迫，也代表着身体本身就可以支持一定强度的工作。 “多活动一下是好事，但不要做剧烈活动，再忍忍，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李牧虽然没有伺候过孕妇，但一些通常意义上的忌讳还是知道的。 毕竟是21世纪的宅男，到了19世纪，那就是标准的全才。 正文 631 报税 19世纪的孕妇保护，肯定没有21世纪来的周全。 这个年代的纽约，作为美国乃至全世界最先进的城市，整座城市甚至都没有一所专门的婴幼医院，而全美范围内每年因为婴儿出生造成的事故数以万计，几乎每天都有数百名婴儿死亡。 这可不是夸大其词，这是一个医疗水平极其落后的年代，一场大范围感冒，就有可能夺走数万条生命，而女人生育更是一个鬼门关，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 当然这在初雪身上几乎不可能发生，李牧有条件请得起全美乃至全世界最好的家庭医生，在总督岛，现在有一个常备的医疗小组，就是为了保证初雪的健康。 对待孕妇，东西方传统习俗还是有点不一样，东方人历来把传宗接代看成是一件大事，所以天大地大，孕妇最大，东方有一套独特的方法，用来保证孕妇产前的健康和产后的恢复，西方对于这方面现在则还没有出现整套理论，不过大体上对东方的方法是不大认可的。 因为严母的存在，初雪的待产方式完全按照东方传统进行，不仅初雪的医疗团队在这方面没有发言权，李牧本人更是说不上话。 “保持房间空气流通，多呼吸新鲜空气，进行适量活动，少吃多餐…”李牧对孕妇的了解也仅限于此，更多的还是要依靠严母的经验。 八月份的天气依然炎热，虽然总督岛四面环水，感觉上比纽约市内舒服的多，但因为严母的坚持，初雪还是早早的就过上了“月子”，东方传统习惯中，女人在坐月子的时候忌讳很多，什么不能受风，不能着凉，不能累着，不能生气等等，在严母这里，这一切都被严格执行，所以初雪居住的主楼房间虽然透光很好，但是阳台和窗户都被关死，杜绝一切空气流动可能。 传统文化当然不能全盘否定，按照批判吸收观点，精华部分要保留，至于糟粕就算了吧，东方传统文化中，对孕期女人保护，有一部分还是有道理的，不如不能着凉，不能过于劳累等等，但不管任何事都是过犹不及，一旦绝对化那就走进了死胡同，最起码李牧认为，适当的通风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感觉我现在很好，我也不想一直闷在家里，办公室已经积压了很多工作…”初雪还惦记着她的工作，不想现在就被保护起来。 在美国待的时间长了，对于传统文化中的一些东西，看来初雪也是抵触的，但和大多数二十一世纪彻底放飞的女人不一样，初雪还保留着东方女人最优秀的那些品质，比如持家，这一点初雪做得就很好。 初雪的正经工作是李牧的私人助理，同时还是李牧的财务官，这个职务虽然不同于骏马集团的财务总监，但分量之重丝毫不差，在炮台公园骏马集团总部，有整整一层都属于初雪领导的财务部门，整个部门共有50多人组成，负责打理李牧已经超过两亿美元的私人财产。 这个私人财产和骏马集团的资产是两码事，骏马集团现在名义上也不属于李牧本人所有，所以李牧的私人财产和骏马集团的资产是相互独立的，不能混为一谈，李牧的私人理财团队主要任务是为李牧私人所有的庞大资金寻找投资渠道，包括李牧在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美孚石油、巴拿马运河公司、巴拿马公司、乃至哥伦比亚投资公司中的所有股份，都属于这个团队掌握。 自从初雪确认怀孕之后，初雪就再也没有去过骏马集团总部，初雪的工作由她的副手怀特·莱特纳接手。 怀特·莱特纳是毕业于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加入李牧私人理财团队之前，在纽约州立银行工作，三年前经济危机爆发后，纽约州立银行发生人事变动，怀特·莱特纳遂转投骏马集团，加入李牧的私人理财团队。 “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担心，怀特干的很不错，我准备以后让他负责财务工作，从现在开始，你在2到3年之内，估计不可能重新投入工作，所以你就安心养胎，别想太多。”李牧其实还没有说完，在初雪的孩子成年之前，大概初雪都别想出来工作了。 带孩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李牧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也是孤儿，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不想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任何遗憾。 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父母的陪伴必不可少，二十一世纪很多人以“生活所迫”为借口，简化或者省略了这个过程，孩子小的时候让双方家长帮忙带，长大以后就送幼儿园，父母唯一的作用是促成孩子的出现，然后尽力为孩子创造一个美好的将来。 其实这个“将来”，难道不是应该让孩子自己去创造的吗？相对于丰富的物质条件，李牧更关注孩子身心健康的多方需求，其中父母的陪伴是必不可少的，很多人经常抱怨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不亲，其实这更多应该从大人身上找原因，别抱怨孩子不理解自己，因为大人也不理解孩子的真正需求。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李牧绝不会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假手于人，哪怕严母和严父同样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孩子，李牧也不会彻底撒手，谁都无法代替父母在孩子心中的地位，不仅仅是初雪，将来格罗莉娅有了孩子，李牧同样会让格罗莉娅离开工作，全身心的在家带孩子。 这听上去有点不公平，实际上却是最公平不过的事，李牧一向认为，养家糊口就是男人应有的责任，女人的天职就是相夫教子，至于事业，那从来不应该成为女人的生活重心。 “嗯——”初雪现在还没有理解李牧真正的想法，不过这并不妨碍初雪服从李牧的安排，虽然所有和初雪打过交道的人都认可初雪的工作能力，但很明显，在这个以男人为主的“父系社会”里，初雪并没有成为“铁娘子”的想法。 看到李牧回来，严母很有眼力劲的回自己的房间待着，没有出来碍眼的意思，李牧于是陪着初雪去楼下的草地上走一走，这也算是初雪难得的放松。 楼下的草坪有专人负责维护，满眼的绿色看上去就很舒服，踩在上面更是如在云端，拥有无敌脚感，草坪中有不规则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现在的初雪当然不能走在鹅卵石上，所以李牧和初雪下楼没一会，就来到草坪上的秋千上坐下，李牧负责荡，初雪只负责开心。 正当壮年的潘是整个总督岛唯一拥有随意进出主宅权利的狗，潘对李牧也很依恋，溜溜达达在李牧的脚边卧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开始睡觉。 初雪并没有听从严母的吩咐远离潘，把鞋子脱掉，用脚丫子帮潘按摩腹部，潘很喜欢初雪的亲近，用长大了的傻嘴表示自己的开心。 “潘很听话的，有一次潘上楼想去我的房间，结果被娘训了一顿，从那以后潘每次只到楼梯口，从来没有上过楼，我只要一出来，潘就跟着我，就像忠心耿耿的保镖——”初雪很喜欢动物，不管是大的小的都很喜欢，家里几个女孩，格罗莉娅工作忙整天不在家，桑迪最近被威尔赶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习，初雪就成了潘最好的朋友。 说起桑迪，李牧和格罗莉娅订婚之后，威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就把桑迪送进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学习，不让桑迪整天在李牧和格罗莉娅身边晃荡。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现在是全美规模最大的高级院校，全校拥有九个系，一百多个班级，将近4000名师生，这还只是开始，过几年，随着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增多，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规模还会进一步扩大。 值得一提的是，在将近4000名学生中，华人的比例占据百分之六十以上，和华人比例占据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骏马附属学校不同，这不是李牧终于在教育方面开了口子，而是现在的骏马附属学校还没有这么多毕业生，只要是有资格接受高等教育的华人学生，已经都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习，等再过个两三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中的华人学生比例同样会超过百分之九十，再等二十年之后，在美国从事上流职业的人群中，华人会占据相当比例，到时候就是李牧收获成果的时候，华人的社会地位，会随着学生步入社会而逐步提高，到那时，不需要李牧再时时强调，也没有人再敢针对华人，就和美国的犹太人一样。 在美国，虽然“人人平等”观念深入人心，其实各种族之间的不平等依然存在，看看未来美国和以色列之间的关系，那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盟友”那么简单，说是“亲爹”都不过分，至于其中原因，看看美国上流社会中犹太人的比例就知道了，想想川普的女儿伊万卡，为了嫁给犹太人甚至不惜用两年的时间改变自己的信仰，如果单单用爱情来解释这一切，似乎还是有点单薄。 对于很多东方人而言，为了爱情，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但对于西方人来说并不是这样，东方人并不理解西方人对于信仰的执着，所以改变信仰，对于西方人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是，其严重程度，不亚于一个华人入籍日本。 咳——其实入籍日本的华人也不少，还是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没关系，你只要注意不直接接触——”李牧想起孕妇养狗的忌讳，刚想科普一下，转瞬一想又根本没这个必要。 所谓孕妇不能养狗并没有根据，狗对孕妇的影响是弓形虫，这种寄生虫是通过宠物的粪便传播的，只要孕妇注意不打扫宠物粪便，那就没什么关系。 初雪自然是没机会接触到潘的粪便，在总督岛，有人专门负责打理宠物的衣食住行，初雪唯一的任务是有时间的话跟潘玩一会，根本不用有这方面的担心。 陪初雪散完步，李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到了等候已久的亨利。 “怎么不让人提醒我？”李牧很有些内疚，不该让亨利等待这么长时间。 作为骏马集团的总经理，亨利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亨利的助手团队并不比李牧的助手团队规模小，甚至还要更大一些，这和亨利的工作性质有关，毕竟对于现在的骏马集团，李牧只负责经营方向上的决定，具体实施都要靠亨利执行。 “你难得提前下班，我总要给你留一些私人空间吧——”亨利很善解人意，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挥手让助理拿着文件离开，靠在椅背上表情疲惫。 “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辛苦，是不是给你配的副总经理太少了？”李牧还是很人道的，对于亨利的健康状况很关心。 肯定要关心啊，对于现在的骏马集团来说，亨利的重要程度肯定超过李牧，如果累倒了亨利，那所有的工作就都需要李牧负责，那样的日子，李牧一天都过不了。 “已经够多了，只是随着骏马集团的规模越来越大，工作也越来越多，不过这没问题，我乐在其中。”亨利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重新振作起来。 去年年底的时候，李牧给了亨利一部分骏马集团的股份，所以现在亨利也是骏马集团的股东，为了能使自己的股份越来越值钱，亨利也是拼了，骏马集团有李牧这样的老板已经足够懈怠了，亨利不给自己的懈怠的机会。 “好了，这次是什么事？”李牧知道，除非是发生了危及到骏马集团运行之类的大问题，亨利才会来找李牧。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华盛顿最近出台了一项法令，要求所有的企业按照自己的收入据实报税，我觉得这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所以还是当面和你说一下。”亨利的表情并不严肃，看来并没有把这事提高到一个多严肃的程度。 报税，这在美国可不是小事。 正文 632 想想就算 作为全世界最“民主”的自由国家，美国并没有国资企业，也没有集体企业，美国政府甚至连印刷美元的资格都没有，所以“税”就是美国政府唯一的收入来源。 要求所有的企业根据自己的收入合法纳税并不是海斯的首创，还是之前的所有美国总统，都提出过类似要求，但结果一直不太理想，否则这个问题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解决。 曾经有人说过，在美国，人活着有两件事无法避免，一种是死亡，一种是纳税。 这个说法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李牧这个级别的富翁来说，有的是律师帮助李牧合法合理的规避税务，所以按照常理来说，亨利根本没必要因此来找李牧。 “还有其他事儿吗？”李牧略有不耐，如果就这点事儿，那李牧还不如去遛狗。 “当然有，我认为我们骏马集团应该成为一家负责的企业，所以我们应该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其他任何企业，其他人如果愿意做账，就让他们去做吧，我希望我们能够与众不同。”亨利给出的理由，让李牧瞠目结舌。 “你今天喝酒了？”李牧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亨利身边，抬起手想摸摸亨利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在发烧。 人都是有阶级属性的，现在的李牧就属于标准的资产阶级，所以李牧所做的一切都必须符合资产阶级的利益，否则就是对所属阶层的背叛。 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确实是应该照章纳税，如果是在其他方面，李牧不介意做的更有社会责任感一些，但绝对不包括纳税，如果李牧真的按照骏马集团的实际收入照章纳税，那先不说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反感，恐怕骏马集团的收入首先会引起的会是华盛顿的垂涎三尺，出头的椽子先烂，李牧可不愿意出这个风头。 “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亨利对李牧的动作哭笑不得，首先表示自己正常的很，然后才说出自己内心真正所想：“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企业的终极形态到底是什么？我们现在拼命的追逐财富，最终想要的又是什么？” “难道你想当一个哲学家？别傻了，你现在是个合格的商人，你能从事的行业只能是商业，除了这个你什么都做不好。”李牧不吝给亨利最大程度的打击，打消亨利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李牧还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到亨利的时候，亨利经营着一家濒临倒闭的律师事务所，如果不是李牧聘请亨利担任李牧的私人律师，那么说不定亨利现在还在河畔镇混日子呢。 “不要岔开话题，我在跟你说正事。”亨利对李牧的话表示非常不满，现在也就李牧有资格这么说亨利，换成其他人，哪怕是洛克菲勒，对亨利这个骏马集团的总经理也要保持应有的尊重。 “我也在跟你说正事亨利，如果你不想变成全民公敌，那么就最好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的想法我理解，我想提醒你的是，那很危险。”李牧知道亨利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去几十年后的俄罗斯，那么说不定有实现的希望，现在肯定不行。 “好吧，说正事，柯尔特家族的人现在在纽约，他们想购回科尔特这个品牌。”亨利虽然感到失望，但也没有继续纠缠，转而说起第二件事。 “不可能，不管他们出多少钱，市场上都不可能再出现柯尔特这个品牌。”李牧现在不缺钱，哪怕就算是缺钱，李牧也不会给骏马武器公司折腾个竞争对手出来。 现在的柯尔特和以前的柯尔特不一样，以前的柯尔特，在失去了战争部的订单之后，在美国国内已经是无根之木，找不到强有力的靠山，所以骏马武器公司能轻而易举的将柯尔特收入囊中。 现在柯尔特家族的人想购回克尔特这个品牌，似乎客观上证明了柯尔特又找到了新的靠山，不用问，这个靠山一定是英国政府。 “其实我觉得卖给他们也没也没什么，毕竟我们没并没有使用柯尔特这个商标，与其让它腐烂在仓库的角落里，不如卖给柯尔特家族，没准我们还能从中捞一笔。”亨利想问题还是简单，或者说亨利已经不把现在的柯尔特看成骏马武器公司的对手，所以区区一个商标，根本无法动摇骏马武器公司在美国国内市场上的垄断地位。 “没错，我们确实是没有使用柯尔特这个商标，但你要搞清楚一点，这并不代表柯尔特这个商标没有可取之处，正是因为柯尔特和这个商标有威胁，所以才要冷藏它。”就像21世纪的共和国国内市场一样，李牧不准备给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这些军火企业死灰复燃的机会。 21世纪的共和国国内市场，已经被数不清的洋品牌攻占，很多时候，国人想支持国货，都已经分辨不出哪些商品是民族品牌，又有哪些商品是外资品牌。 外资品牌在进军共和国国内市场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以合资的方式搞联营，然后将曾经占据绝大部分国内市场的民族品牌弃置不用，最后造成市场上充斥的全部是合资商品。 李牧现在也在这样做，并且是坚定不移的这样做，不需要太久，只要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这些品牌在市场上消失个二三十年，人们就会失去对这些品牌的记忆，如果到时候柯尔特家族的人还对“柯尔特”这个品牌感兴趣，那么说不定到时候李牧会把“柯尔特”这个品牌还给柯尔特家族，没准到时候一分钱都不要。 “好吧，那我让人回绝他们。”其实亨利已经预料到李牧的答案，所以并没有太多惊讶。 “亨利，如果你感觉太累，那么就给自己放个假，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李牧敏感的注意到，亨利的状态好像有点不正常，搁在以往，类似这样的事，亨利自己就可以做决定，根本不会因此跑来找李牧。 “谢谢，如果感觉需要的话，我会的。”亨利挠挠自己头发越来越稀疏的脑门儿，苦笑着起身告辞。 看着亨利消瘦的背影，李牧欲言又止。 让人休息这种话不能说得太重，说得太重了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说的太轻又没有任何作用，所以李牧很有点头疼。 头疼之余当然也有点愧疚，看看现在的亨利，虽然钱越来越多，社会地位越来越高，但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李牧记得刚和亨利认识的时候，亨利看文件还不需要戴花镜，那时候的头发还很茂密，李牧应该因此感到庆幸，如果没有亨利代替李牧处理骏马集团的日常工作，那么发生在亨利身上的变化，原本都应该发生在李牧身上。 当然了，愧疚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秒钟马上就烟消云散，有得必有失，亨利的辛勤工作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酬，从这一点上说，亨利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虽然亨利嘴上说着没事儿，但李牧还是感觉不放心，所以第二天一早，李牧特意来到中央公园骏马集团总部，想看看亨利的日常工作到底有多忙。 亨利的忙碌绝对超乎李牧的想象，李牧认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抵达中央公园骏马集团总部的时间是早上8点，但据亨利的秘书介绍，亨利抵达中央公园骏马集团总部的时间是早上6点。 这还是建立在亨利昨天晚上工作到凌晨一点的情况下。 “真是疯了…”李牧情不自禁的嘀咕一句，愈发感觉自己这一趟来的很有必要。 虽然不知道亨利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李牧很清楚的一点是，正常人每天应该维持八小时的充足睡眠，如果睡眠只有七个小时，那么就要适当的考虑补充午觉，亨利从1点到6点，即使不计算早餐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五个小时，这么点休息时间相对于亨利的繁重工作而言肯定是不够，所以亨利再见到李牧时才会显得那么疲惫。 中央公园的骏马集团总部是2栋20层的高楼，电梯仍然是使用蒸汽驱动，两栋楼一共有12部电梯，其中有一部电梯直达亨利所在的北楼第20层，是亨利的专用电梯。 蒸汽电梯的操作还是比较复杂的，每部电梯都配有专门的电梯操作员，李牧来中央公园的次数虽然比较少，但这里的电梯操作员明显是认识李牧的，所以李牧同样乘坐亨利的专用电梯直达20层。 和李牧的办公室一样，亨利作为骏马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同样占据整整一层楼，只不过格局和李牧的办公室有所不同。 李牧的办公室内有占地面积广阔的休闲区，其中仅仅是茶室和桌球室几乎占据了一半的面积，候客区的面积只有区区十几个平米。 亨利这边就不一样，因为太多人需要亨利接待，所以亨利这边的候客区就跟个小会议室差不多，可以供二三十人同时等候。 李牧自然是不需要等待的，亨利的秘书直接将李牧请进亨利的办公室，连必要的通报都没有。 李牧进门的时候，亨利正在办公桌后签字，周围围着五六名秘书，每个人都抱着三四本文件夹，这阵势，生生把签名给搞成了一个体力活。 “请稍等里姆，每天总有一大堆文件等着签字，都有不能推迟的理由…”亨利随便和李牧打了个招呼，然后低下头继续工作。 “你忙你的，我只是来感受一下…”李牧没觉得受冷遇，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这是亨利工作的一部分，谁都没资格抱怨。 秘书们还是很知道分寸的，拿到签字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当然也都没有忘记向李牧问好。 李牧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向每一名离开的秘书点头致意，心里却忍不住腹诽，怪不得亨利老得这么快，整个秘书团队全都是男秘书，这样工作起来怎么可能有个好心情哦… 别误会，这就是这年头的现状，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那是21世纪的事儿，十九世纪的企业就是这么阳刚，女性稀少程度就跟大学里的机械系里的美女差不多。 因为格洛莉娅的存在，骏马集团还算是比较开明的企业，并没有对女性彻底关闭大门，集团总部里的女性比例大概在1/10左右，其他企业还要更惨，即使是商场里的售货员，也几乎全是男的。 一直过了十几分钟，亨利才完成这个阶段的工作，打电话给秘书推迟接下来的约见之后，亨利这才笑吟吟的过来，坐在李牧对面。 “每次到你那里，我都会羡慕你的悠闲，再看看我这里，真是太糟糕了，乱哄哄的就像是在码头…”亨利刚坐下就开始自嘲，言语中不无幽怨。 “跟你说过多少次，该放权的时候就要放权，集团里有那么多的副总，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做，你只负责提出目标，然后在他们完成之后负责验收就行了。”李牧可不想活得像亨利这么累，所以李牧早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背锅侠，如果让李牧处于亨利目前的这种生活状态，那么李牧宁愿回去当他的中学生。 说起来，和李牧一起抵达美国的那些留美·幼童，现在基本上都正在上中学，进度最快的将会在明年申请进入大学深造，据说幼童出洋肄业局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作为备用选项之一。 在菲尔德理工学院正式挂牌之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首选是哈佛大学，如果哈佛大学不接收，才会考虑其他院校。 虽然成立时日尚短，但是不连菲尔德理工学院现在已经成为全美规模最大，师资力量最强，设备最先进的学校，考虑到斯普林菲尔德里工学院的背景，选择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更符合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利益。 当然啦，符合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利益，就不一定符合清政府的利益，所以这事儿吧，想想就算了。 正文 633 简单 首先要肯定的一点是，清政府组建幼童出洋肄业局，拿出经费供这些孩子们前往美国留学，目的肯定不是要提高华人的国际地位，甚至连让清国更加强大都说不上，清政府的目的只是为了维护他们的统治，至于清国的国力是不是强大，那些整天担心被赶回通古斯的旗人还真不一定有多在乎。 既然目的是为了维护统治，那么就要禁锢这些孩子们的思想，阻止这些孩子们接触到更多的新鲜事物，只学习洋人的奇技淫巧，其他的一切都被列为禁忌，当然也包括李牧他们这些美籍华人在内。 考虑到李牧本人的身份背景，幼童出洋肄业局唯实不愿意和李牧产生任何联系，一个李牧“叛出”幼童出洋肄业局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如果再有其他乱子，那恐怕谁都无法承担这个后果。 李牧本人当然对此也有清醒认识，所以李牧对于幼童出洋肄业局不抱任何希望，和骏马附属学校内的近万学生相比，幼童出洋肄业局那点规模也确实是微不足道。 “我也想像你一样轻松一些，但是只可惜我办不到，你可以放心的把工作全部推给我，但是我不能那样做。”亨利是一个负责任的人，这也是李牧信任亨利的基础。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总是在工作中亲力亲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是一种良好的品质，但很多时候往往会适得其反，比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又比如连前线一个机枪阵地的设置也要干涉的常凯申。 相对来说，李牧的做法就聪明得多，而且像李牧这样的老板往往又是最受员工欢迎的老板，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干活，可以拥有最大的自由度，拥有最广阔的施展空间，只要有能力，绝对不会被埋没。 “好吧，我无意干涉你的工作方式，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凡事往往过犹不及，你总得让其他人体现出他们工资表的价值。”李牧无法否定亨利的工作态度，实际上，李牧希望骏马集团所有的员工都能像亨利一样认真负责，所以李牧只能委婉提醒，李牧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亨利提前退休，和李牧一样，对于骏马集团来说，亨利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甚至比李牧还要重要。 “我会的，实际上你看到的，已经是简化程序之后的工作状态，你肯定无法想象，我以前的工作状态是什么样。”亨利的话里不无幽怨，这是个发牢骚的好机会，亨利肯定要发泄一下。 时至今日，骏马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分布在全美各州内的分公司和办事处，以及在东亚和欧洲各地的工厂，总数加起来已经有近百处，这也意味着骏马集团有超过一百位高级管理员工，李牧可以不认识这些高管，甚至李牧可以不清楚高管的具体数目，但是亨利必须要清楚，就算这些高管，每人每个月只和亨利见一面，亨利每天也要接见三四个人，再加上数量庞大的供应商、合作伙伴、以及不得不打交道的政府官员，所以亨利的工作总是这样忙碌，片刻也不得闲。 “哈，这就是我任命你为骏马集团总经理的原因，我得说，这是我这辈子所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李牧对此颇为骄傲，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资本家嘛，就是要表现的冷酷一点，每天笑吟吟的那是客服和前台。 “能够得到这个评价我很开心，我把它当成是对我的赞美。”亨利无法继续吐槽，李牧的脸皮厚度已经到了暴雨轻机枪都无法穿透的程度。 “关于你所说的社会责任感，我仔细考虑了一下，骏马集团确实是要成为一家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但是我理解中的社会责任感的表现方式可能和你认识到的有所不同，比如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就是我们具有社会责任感的最大体现，同时还有我们骏马集团的经营，只要我们保证健康的财务状况，能及时发放所有员工的薪水，保证他们的日常所需，这就是我理解中的社会责任感。”李牧终于对昨天晚上亨利的话给予正面回应，虽然答案并不能让亨利满意，但总算表示李牧并没有忽视。 对于李牧的话，亨利实在是感觉很无奈，一家企业拥有健康的财务状况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员工为企业服务，企业支付薪水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亨利从来没见过有人把吝啬表达的这么清新脱俗。 不过话说回来，仔细想想也不能说李牧所说的全都是狡辩，对于骏马集团这样的企业来说，能为数万人提供工作机会本来就是一件很有社会责任感的事，如果骏马集团某天倒闭，那对于骏马集团的员工来说无疑是个灾难，考虑到骏马集团在目前美国经济中的地位，骏马集团的倒闭对于美国经济来说也同样是一场灾难。 “投资教育当然是对的，这已经为我们带来了无数荣誉，实际上我们能做到的还有更多，我们完全可以脱离目前的范畴，达成更大的成就。”亨利承认骏马集团很好，但还可以做得更好。 处在亨利的位置上，考虑问题也不再仅限于一城一地的得失，骏马集团已经在很多领域达成了前无古人的成就，亨利希望骏马集团能够更上一层楼。 说到影响力，19世纪的传媒业和21世纪不能同日而语，在21世纪，网络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很多人即使从来没到过美国，也对罗斯柴尔德家族，摩根家族，洛克非勒家族等等这些传奇如数家珍，但是在19世纪，不要说大洋彼岸的清国，即使是真正的美国人，也不一定了解标准石油、骏马集团、摩根银行这样的企业对于美国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这是一个对世界的认知问题，即使是在目前的纽约，李牧也可以保证，一定有人从来没有听说过骏马集团，或者说除了骏马集团的高管在内，没有人知道骏马集团对纽约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亨利的诉求也正是根源于此，骏马集团已经具备了开创一个商业帝国的能力，但李牧好像并不乐意，不仅不愿意为之付出，反而满足于目前的低调，这让亨利实在是有点无法理解。 亨利是个标准的美国人，在美国人的性格中根本不存在低调内敛这回事，换句话说，美国人就是全世界最能装那啥的人，有一个就能吹成俩，有两个就有无限大。 好吧，在这里“装那啥”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只是美国人性格中的一部分，这和华人传统中的“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含意差不多。 “亨利，华语中有句话叫人怕出名猪怕壮，还有句话叫出头的椽子先烂，又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你看，祖先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多警告，所以我们得低调点。”李牧不为所动，对于虚名现在已经没有了追求欲望，只要骏马集团保持目前的发展势头，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就算李牧什么都不做，亨利所希望中的场景也有可能会发生。 不，是一定会发生。 “好吧，你们的祖先真睿智，我知道你们华人有悠久的历史，有庞大的传承，所以就按你说的办吧。”看李牧都已经寄出了祖先这个大杀器，亨利也不得不屈服。 李牧在亨利的办公室内足足呆了三个小时，原本李牧的本意是让亨利好好休息一下，权当给自己放个假，但李牧大概是没想到，亨利在李牧这里浪费了三个小时，那么一定会从其他地方找回来，说不定就是亨利真正的休息时间，当李牧意识到这一点时，李牧马上果断离开，这也终于让焦头烂额的亨利松了一口气。 虽然亨利现在也有了骏马集团的股份，但是李牧才是骏马集团真正的主人，包括亨利的这间办公室在内，严格意义上说起来都是李牧的私人财产，所以李牧不走，亨利还真不敢把李牧往外撵。 李牧自己也在反思，亨利忙的恨不得把一个人掰开当两个用，李牧这个老板是不是也应该适当分担一些。 所以回到炮台公园的办公室之后，李牧马上把正在和秘书调那啥的梅森叫过来臭骂一顿，这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梅森这么做简直是找死，作为一个对员工极端负责的老板，李牧不能容忍办公室恋情的发生。 当然，李牧和初雪的事例除外，这并不在办公室恋情的范畴之内。 回到总督岛，李牧要面对的除了初雪的依恋，还有格洛莉娅的白眼儿。 这个，虽然威尔和克劳迪娅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格洛莉娅，格洛莉娅对于目前的家庭状况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生理反应实在是控制不住，自从初雪怀孕之后，格洛莉娅怎么看李牧都不顺眼，翻个白眼儿已经是极力控制之后的结果了。 当然了，虽然不顺眼，但是要让格洛莉娅离开李牧也绝不可能，当从河畔镇的小房子里搬到总督岛的时候，格洛莉娅就已经很清楚，她这辈子注定要和李牧绑在一起，这虽然听上去有点可悲，但是格洛莉娅对此并不反感，反而非常乐意。 说实话，李牧和初雪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想到初雪会在目前这个阶段怀孕，但这并不是说李牧不想让初雪拥有自己的孩子，在李牧的设想中，如果初雪在李牧和格洛莉娅成婚之后再怀孕，这或许更能让家庭和睦。 当然有了孩子就一定要生下来，且不说李牧信仰的天主教反对堕胎，李牧也希望自己子孙繁茂，有信心给孩子近乎完美的生长环境。 这样一来，对于格洛莉娅，李牧就只能心存愧疚。 也仅仅只是愧疚而已。 “我们是不是应该结婚了？或者你准备将来让你的孩子给你当花童。”格洛莉娅想起这件事就咬牙切齿，明明是自己的老公，却不小心被其他人拔了头筹，这一方面固然说明李牧和初雪情真意切，但从另一方面，似乎也在嘲笑格洛莉娅的魅力不足。 “可以，感恩节，圣诞节，或者是别的什么节，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李牧没有立场反对，这是格洛莉娅应得的。 当然李牧也想过这个问题，曾经李牧考虑过，在合适的时候，和初雪一起前往东亚，补给初雪一场盛大的婚礼，但从目前来看，这个计划估计是要推迟了，具体日期还要待定。 感恩节是美国人独创的节日，这个节日源于和印第安人的联欢，美国人的本意是借此感激印第安人收留了他们。 但颇有讽刺意味的是，当西方人在美洲大陆上安定下来之后，印第安人就成了必须清理的对象，美国人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恩人的。 最初的感恩节并没有固定日期，直到1863年，也就是十年前，当时的美国总统林肯才把感恩节确定为全美节日，这时候的具体日期仍然尚未确定，由各州自行决定。 以李牧和阿瑟之间的良好关系，李牧确实是有把握，不管格洛莉娅把婚礼定在哪一天，李牧都可以确保那一天成为纽约州的感恩节日期。 “无所谓，我不想在节日里结婚，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只想找个小教堂，能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向上帝发誓就够了。”格洛莉娅很满足，她已经有了一个规模宏大的订婚仪式，对于结婚仪式并没有更多的想法。 或许这是因为受到威尔和克劳迪娅婚礼的影响，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格洛莉娅不想面对太多人，虽然初雪怀孕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外人知道，消息被严格封锁在总督岛内，但格洛莉娅在面对其他人时仍然会不自觉的感到心虚。 “那明天怎么样？就去三一教堂，只有我们两个人。”李牧满足格洛莉娅的一切要求。 “总要等威尔回来吧…”格洛莉娅又不情不自禁的翻白眼儿，如果李牧和格洛莉娅结婚连威尔都不通知，那估计能把威尔活活气死。 正文 634 自我介绍 虽然格洛莉娅不想兴师动众，但在婚礼当天，格洛莉娅还是希望能得到威尔和克劳迪娅等家人的祝福，这对于格洛莉娅来说有着特殊意义。 李牧也希望威尔和克罗迪娅能见证婚礼，所以满足格洛莉娅的所有要求。 就在李牧和格洛莉娅憧憬婚礼的时候，在千里之外的巴拿马，巴拿马地方政府在巴拿马公司的支持下，终于和哥伦比亚政府公开撕破脸。 “旅馆灾难”发生之后，波哥大还没有意识到和巴拿马地方政府的关系已经无可挽回，在得知联合调查小组内除了马丁内斯·席尔瓦之外的所有官员全部遇难之后，波哥大第一时间要求巴拿马地方政府彻查此事，要求在限期时间内，给波哥大一个明确的调查结果。 令哥伦比亚政府没有想到的是，整整半个月过去了，巴拿马地方政府别说就此给出解释，就连相应的调查都没有启动，这样一来，就算哥伦比亚政府再迟钝，也已经觉察到事情不妙。 在巴拿马运河提上议事日程之前，对于哥伦比亚政府来说，巴拿马地峡或许是可有可无，但在巴拿马运河的开凿进入倒计时之后，在哥伦比亚政府内部，巴拿马地峡的重要性已经无限度拔高，因为这意味着从此以后源源不断的稳定收入，哥伦比亚政府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巴拿马地峡。 考虑到和美国政府之间的协议，突然意识到巴拿马地方政府已经有不臣之心，但哥伦比亚政府却无法派兵进驻巴拿马地区，以武力确保巴拿马地峡的稳定，所以哥伦比亚政府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再次组织了一个联合调查团，准备前往巴拿马。 和上一次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联合调查当中包括英国人和法国人。 这也算是国力弱小的悲哀，哥伦比亚政府虽然处心积虑想要摆脱大国阴影，但要和越来越强大的美国抗衡，还是不得不借助英国和法国的帮助，虽然这最终不可避免的会导致之后哥伦比亚政局将会受到英国和法国的左右，但事急从权，哥伦比亚政府也是顾不得了。 就在哥伦比亚政府忙着寻求英国人和法国人帮助的时候，巴拿马地方政府也在行动，艾迪·豪斯曼首先要做的，是清除巴拿马政府内部所有的亲哥伦比亚势力，确保巴拿马政府只能发出一个统一的声音。 虽然大多数巴拿马人都希望脱离波哥大的统治，成立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但在巴拿马政府内部，同样有忠于哥伦比亚政府的势力，而且人数还不少。 为了使行动更顺利，艾迪·豪斯曼首先要争取的是马丁内斯·席尔瓦的支持。 虽然马丁内斯·席尔瓦是巴拿马人，现在马丁内斯·席尔瓦对哥伦比亚政府并没有太多感情，但在当日，当马丁内斯·席尔瓦目睹自己的同事全部丧生于火海之中时，马丁内斯·席尔瓦还是难掩愤怒，所以这段时间，即使是汉密尔顿·费什，艾迪·豪斯曼连番出动，马丁内斯·席尔还是没同意代表巴拿马政府脱离哥伦比亚政府的统治。 没错，艾迪·豪斯曼虽然是巴拿马市的市长，但在整个巴拿马地区，艾迪·豪斯曼并没有崇高无上的声望，他的影响力仅限于巴拿马市，连科隆都不能辐射到，所以要说在整个巴拿马地区最有声望的人，恐怕还真非马丁内斯·席尔瓦莫属。 8月份的最后一天，艾迪·豪斯曼再次拜访被软禁在垦丁城堡的马丁内斯·席尔瓦，如果这一次还不能从马丁内斯·席尔瓦口中得到确切答案，那么艾迪·豪斯曼就会给马丁内斯·席尔瓦一个痛快。 离了张屠夫，难道还只能吃带毛猪不成？ “马丁，我又来了。”正好是早餐时间，艾迪·豪斯曼倒也不见外，直接在餐桌上坐下，招呼仆人按照马丁内斯·席尔瓦的标准同样来一份。 因为还要借助马丁内斯·席尔瓦的声望，所以在软禁期间，马丁内斯·席尔瓦依然受到良好照顾，和半个月前相比，马丁内斯·席尔瓦甚至还要胖一些。 相对来说，最近这段时间终日奔忙的艾迪·豪斯曼就憔悴的多，虽然精神亢奋异常，但艾迪·豪斯曼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和胡子也因为没有悉心打理，看上去有点乱糟糟的。 和糟糕的形象相对应的是，艾迪·豪斯曼的精神状态出奇的好，他的眼睛里虽然充满血丝但是亮得惊人，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和以前相比，多了几分自信，最令人侧目的是他行动间的那种顾盼生辉，简直走路都带着风声。 这可以理解，毕竟作为哥伦比亚政府统治下的巴拿马地方政府行政长官和巴拿马共和国的国家领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艾迪·豪斯曼已经即将走上人生巅峰，各方面的状态都出奇的好。 “如果你要和我共进早餐，我非常欢迎，但是如果你要说起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巴拿马共和国，我想我的答案依然是抱歉。”马丁内斯·席尔瓦头也不抬，专心将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块儿，然后仪态优雅的用餐，很有外交官的从容不迫。 人都有两面性，在华盛顿，马丁内斯·席尔瓦几乎从来没有展现过从容不迫的一面，但回到巴拿马，马丁内斯·席尔瓦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现在不存在，并不代表未来也不会出现…”艾迪·豪斯曼已经即将失去耐心，切割牛排的动作很粗鲁，餐刀从餐盘上划过，发出令人焦虑的刺耳声音，就像是在切割某人的尸体：“波哥大看来并没有接受教训，你能想象吗？他们又组建了一个联合调查组，明天即将抵达巴拿马，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美国朋友即将失去耐心，所以我这次来的目的你应该明白。” 事到如今，艾迪·豪斯曼也不再隐瞒，将巴拿马政府真正了倚仗和盘托出，就算是死，也要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死的明白。 “美国人，你们果然是在和魔鬼合作…”马丁内斯·席尔瓦放下手中的刀叉，随手点燃一根雪茄，将自己躲在缭绕的烟雾里。 “哪怕是和魔鬼合作，我们也要摆脱波哥大的奴役，巴拿马没有选择，美国人想要的只是金钱，但是波哥大却要拿走我们的全部，所以决定并不难做。”艾迪·豪斯曼考虑的很清楚，美国人如果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终究还是会离开巴拿马的，但如果留在哥伦比亚政府内，那么巴拿马永远都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你对美国人的了解还停留在极其肤浅的层次，他们就是一群吸血鬼，一群恶魔，他们会吸干巴拿马所有的血液，然后开心的返回美国，你认为他们会给巴拿马留下什么？”马丁内斯·席尔瓦自认更了解美国人，根本不同意艾迪豪斯曼的说法。 “你都说了，他们终究会返回美国，但他们无法把运河一起搬走，只要有运河在，我们就有希望。”艾迪·豪斯曼没有奢望着在短期内摆脱美国的影响，这是个长期工程，或许需要几代人的努力，但是只要有成功的一天，那么所有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如果我不和你们合作，那么接下来你们会杀死我吗？”马丁内斯·席尔瓦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从被软禁的第一天起，马丁内斯·席尔瓦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曾经马丁内斯席尔瓦想过以死明志，这个念头在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作为一名外交官，马丁内斯·席尔瓦已经习惯了在做事情，先衡量得失，献出生命，很明显超过了马丁内斯·席尔瓦可以接受的范畴。 说白了就是不想死，别忘了因为巴拿马运河，马丁内斯·席尔瓦从李牧那里获得了不少好处，现在的马丁内斯·席尔瓦还没有享受到金钱带来的成就和便捷，如果就这么死掉，实在是太可惜了点。 “马丁，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骗你，如果我们之间无法达成一致，那么很抱歉，我们需要一个统一的巴拿马。”艾迪·豪斯曼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在成功的道路上，总是要付出点儿代价的。 “感谢你的坦诚，虽然你的选择让我感到伤心，但至少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马丁内斯·席尔瓦没有以死明志的觉悟，最后关头，马丁内斯·席尔瓦还是选择了苟且偷生。 马丁内斯·席尔瓦选择和艾迪·豪斯曼一起建立伟大的巴拿马共和国。 这么一改，果然就高尚多了。 “这么说，你是要加入我们了是吗？”艾迪·豪斯曼的表情有点怪，八分的开心夹杂着两分的遗憾，估计只有艾迪·豪斯曼自己才知道他遗憾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呢？我不想死得这么无声无息，尤其是在不确定哥伦比亚政府是否感激的前提下，不过我依然对和美国人的合作持保留态度，如果我们想建立一个真正自由的巴拿马共和国，那么我们一定要摆脱美国人的影响。”马丁内斯·席尔瓦坦诚自己无法面对坦然面对死亡，这并不丢人，没有几个人能笑看生死，马丁内斯·席尔瓦并不具备这个特质。 “目前这个阶段，我们不得不如此，至于将来，谁知道呢…”艾迪·豪斯曼目光闪烁，很明显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其实就像艾迪豪斯曼刚才所说的一样，巴拿马根本没有选择，拥有巴拿马运河的巴拿马政府，就像是身怀异宝招摇过市的三岁婴儿，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只能选择投靠美国寻求庇护。 不需要马丁内斯·席尔瓦提醒，艾迪·豪斯曼当然也知道这样肯定会有隐患，但是考虑到巴拿马公司的威胁，艾迪·豪斯曼又不得不这么做。 当天下午，巴拿马市召开市议会全体会议，讨论如何“迎接”明天即将到来的联合调查组。 绝大多数议员都已经意识到巴拿马即将变天，所以会场内的气氛很有点诡异，会议开始前，几乎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用眼神交流。 议会议长胡安·巴格纳是标准的亲波哥大派，这段时间，胡安·巴格纳一直要求立即启动调查，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提议在议会中始终未能获得通过，胡安·巴格纳对此非常不满，所以在会议开始之后，胡安·巴格纳的措辞就格外的有些幸灾乐祸：“我早就说过，必须及早启动调查，给波哥大方面一个交代，只可惜没有人赞成我的提议，现在我们已经毫无退路，明天联合调查组抵达码头，我想我们都有麻烦…” “不，有麻烦的只会是你，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一个陌生的口音突然传来，胡安·巴格纳很确定，这个声音绝对不属于巴拿马市议会。 果然，说话的是一个陌生人，他带着一顶软檐宽边的牛仔帽，穿着一件亚麻色亨利上衣，下身的牛仔裤上有几个破洞，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破洞周围有灼烧的痕迹，这分明就是弹孔。 说话的牛仔正是福特·本杰明，在华盛顿揽下美国驻巴拿马使领馆安保业务之后，福特·本杰明回到巴拿马就在准备这一天。 还好，这一天虽然来的晚了点，但不算迟到。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胡安·巴格那语气不善，看向安迪·豪斯曼的眼神毫不客气。 “你肯定不想知道我是谁，不过不要紧，我也没有向你介绍我自己的想法，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是想告诉大家，巴拿马应该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巴拿马，不应该受到其他任何国家，任何势力的钳制…”福特·本杰明背对胡安·巴格那，面向议员们侃侃而谈。 “闭嘴！”胡安·巴格那尖叫起来，不允许陌生人在他的地盘上放肆。 福特·本杰明头也不回，拔出手枪来，干脆利落的扣动了扳机。 呯！ 很好，现在福特·本杰明真的不用介绍自己了。 正文 635 没有退路 在巴拿马运河没有开工之前，十九世纪的巴拿马城只有大约不到3万人，但就是这么个3万人的小城市，市议会成员足足有65人。 福特·本杰明不想挨个做通议员们的思想工作，联合调查组也不会留给福特·本杰明足够的时间，所以福特·本杰明只能快刀斩乱麻，以最明确的方式，最凌厉的手段表明自己的态度。 效果也确实是立竿见影，福特·本杰明绝对是玩枪的好手，虽然没有回头，但胡安·巴格纳还是应声而倒。 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呆了所有的议员们，尽管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大多数人还幻想着借此机会能从巴拿马公司获得某些足够的好处，即使是没有好处，最起码也应该在不受威胁的前提下做出自己的决定。 福特·本杰明的果断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美国政府不是哥伦比亚政府，华盛顿也不是波哥大，巴拿马人更不是美国人，所以福特本杰明并不在意巴拿马人的死活，不管是议会议长，又或者是议会大厦的清洁工，在福特·本杰明眼中，他们的价值并没有多少区别，如果接下来依然有人反对福特·本杰明，那么下场将如出一辙。 伴随着枪声而至的，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巴拿马公司员工，他们都装备有武器，尤其是步枪上还装上了刺刀，寒光闪闪的刺刀在朝阳的照射下摄人心魄，议员们根本就不敢正视。 “请继续吧，市长先生，不，副总统先生…”福特本杰明手中的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淡淡的硝烟味道在议会大厅内慢慢弥漫开来，夹杂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哪怕是沐浴在8月的阳光下，也让人感觉到打心底儿里发凉。 按照运河管理委员会的设想，如果马丁内斯·席尔瓦同意出面对抗哥伦比亚政府，那么马丁内斯·席尔瓦将会担任新的巴拿马共和国总统，艾迪·豪斯曼担任副总统，如果马丁内斯·席尔瓦不配合，那么艾迪·豪斯曼就是总统，至于到时候谁当副总统就无所谓了，反正不管是总统还是副总统都是台前的一个吉祥物，根本没有实际权力。 “谢谢…”艾迪·豪斯曼挺直腰杆儿半鞠躬的动作非常优雅，先向福特·本杰明致谢，然后转过头去又是另一幅面孔：“现在，诸位应该知道如何选择了吧？” 选择！ 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好吧，如果非要找出两个选项，那么大概就是生和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出任何意外，当天，巴拿马市议会一致决定独立，自即日起，脱离哥伦比亚政府统治，成立巴拿马共和国，马丁内斯·席尔瓦全票当选巴拿马共和国第一任总统，艾迪·豪斯曼则当选为巴拿马国民议会议长。 第二天上午，也就是1876年9月1号，由哥伦比亚政府联合英国、法国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抵达巴拿马港。 当联合调查组乘坐的“波哥大号”驶入巴拿马港的时候，巴拿马外港的灯塔上依然悬挂着哥伦比亚的国旗，和往常一样，作为巴拿马运河以及巴拿马铁路的起点，巴拿马港格外繁忙。 虽然对于哥伦比亚来说巴拿马港很重要，但和纽约这样的世界性港口相比，巴拿马港还是相形见拙。 虽然巴拿马运河还没有开挖，但因为巴拿马铁路的存在，很多太平洋沿岸的城市如果想把商品送到加勒比海地区，那么就会经巴拿马城使用巴拿马铁路将商品先送到科隆，然后再从科隆送往加勒比海沿岸，这个路程和绕道麦哲伦海峡相比，大概可以节约十天时间。 整个巴拿马港只有六个泊位，所以同时只能有六艘船进港作业，考虑到此时的码头效率，每艘船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完成作业，这就导致巴拿马港看上去格外繁忙，此时港口外至少有十几艘船在排队等待入港作业。 因为已经事先沟通，“波哥大号”自然是无需等待的，港口外有引导船正等待“波哥大号”。 “等巴拿马运河修通之后，巴拿马城将会更加繁华，这里将会成为堪比苏伊士运河的交通要道，难怪美国人一直念念不忘。”看着繁忙的港口景象，法国驻哥伦比亚大使艾德利安·费迪南德简直垂涎欲滴，忍不住和身旁的英国驻哥伦比亚大使罗宾·伊恩窃窃私语。 “如果能开挖巴拿马运河的话，那当然是一件好事，不管运河属于谁，对于文明世界而言，这都是一件好事。”罗宾·伊恩的回答显得格外超脱，在巴拿马运河这件事上，英国人很久之前就和美国人达成了协议，所以英国人现在巴不得隔岸观火，看美国人和法国人斗法，没准还能来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其实仔细说起来，在巴拿马运河这件事上，英国人很有必要和法国人保持一致，毕竟他们现在都是实际上的失败者，都已经被美国一脚踢出局外。 “两位先生，桑切斯先生在等你们…”联合调查组组长，哥伦比亚外交部长胡安·桑切斯的仆人打断了艾德里安和罗宾的交流。 胡安·桑切斯正在“波哥大号”的舰桥上希望眼睛观察码头上的情景，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胡安·桑切斯表情有点阴沉，旋而又忍不住继续观察。 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想象中的乐队，没有想象中的红地毯，更没有热情的巴拿马女郎，码头上冷清的就像是无人值守的烽火台。 也不对，实际上现在的码头上热闹的就像是狂欢节一样，毕竟除了前面的预留泊位之外，其他五个泊位上都有货轮正在作业，这使得码头上看上去格外繁忙，但是这种繁忙和胡安·桑切斯想象中的不一样。 在胡安·桑切斯的想象中，码头上现在应该站满了诚惶诚恐待罪的巴拿马地方政府官员，他们会小心翼翼的赔笑，声泪俱下的哀求，然后送上准备好的精美“礼品”，这样或许能让波哥大饶恕他们曾经犯下的错误。 现在的事实是，预想中的戴罪官员一个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了各种各样的“地方特产”，这让胡安·桑切斯心中怒火更甚，发誓一定要让巴拿马地方政府官员付出应有的代价。 随着“波哥大号”距离码头越来越近，胡安·桑切斯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联合调查小组唯一的幸存者马丁内斯·席尔瓦。 马丁内斯·席尔瓦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胡安·桑切斯并不认识，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巴拿马市市长艾迪·豪斯曼。 不得不说，在加入联合调查组之后，对于巴拿马地方政府，胡安·桑切斯还是做了一番功课的，不过胡安·桑切斯肯定是忽略了什么，所以导致他的努力方向发生了偏差。 这是艾德里安和罗宾一起来到舰桥，湖南三建司和两位大使分别问好，然后三人准备一起登上码头。 同为驻外大使，艾德里安和罗宾也算是见多识广，不得不说，这是艾德里安和罗宾见过的最寒酸的欢迎仪式，哪怕是随便前往任何一个村镇，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待客之道，这让艾德里安和罗宾同时感到有些不寻常。 “部长先生，好久不见，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身旁这位巴拿马市市长艾迪·豪斯曼。”马丁内斯·席尔瓦及时迎上来介绍，不过这并没有转移胡安·桑切斯的怒火。 “席尔瓦，你的气色看上去不错，看样子你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胡安·桑切斯说的话有点诛心，这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 客观上说，经过了半个多月以来的“悉心照料”，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错，和半个月前相比，马丁内斯·席尔瓦甚至有明显的发福，这可不像是“幸存”的样子。 “既然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我们总要试着向前看，一味的追忆过去，只能让我们沉浸在悔恨的情绪中无法自拔。”马丁内斯·席尔瓦寸步不让，不给胡安·桑切斯留丝毫面子。 严格说起来，身为哥伦比亚前驻美大使，马丁内斯·席尔瓦是胡安·桑切兹的部下，但现在马丁内斯·席尔瓦的态度可不是屈居人下的态度，胡安·桑切斯马上就感觉热血上涌。 “部长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欢迎你来到巴拿马，希望巴拿马能给你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艾迪·豪斯曼及时出面，阻止了胡安·桑切斯的爆发。 从行政级别上来说，胡安·桑切斯的级别肯定比艾迪·豪斯曼高，但是两人之间没有从属关系，胡安·桑切斯这个县官在面对艾迪·豪斯曼这个现管时，还真没多少心理优势。 如果是内政部长过来，或许艾迪·豪斯曼还能收敛些，至于外交部长嘛，如果艾迪·豪斯曼不配合，那么胡安·桑切斯是真的无计可施。 “市长先生，你们一贯都是这么节约的吗？”虽然彼此间没有从属关系，但胡安·桑切斯还是有足够的理由指责艾迪·豪斯曼。 如果是完全由国内官员组成的调查团也就罢了，现在的调查团里可是既有法国人又有得英国人，这一不小心丢人都丢到国际上去了，艾迪·豪斯曼可以不在乎，胡安·桑切斯不能不在乎。 “呵呵，部长先生，我也想把地毯从这里一直铺到市政厅，同时路边种满鲜花，但问题是我们巴拿马市政府没钱，波哥大又不可能支付这些费用，所以还请原谅，同时希望您能理解我们这些巴拿马人有多么希望尽快开始运河工程。”艾迪·豪斯曼一番话说的不软不硬，同时听上去理由居然还很充分，让胡安·桑切斯找不到发作的空间。 不管到什么时候，勤俭节约都是美德，打肿脸充胖子更是要不得，有钱有有钱的活法，没钱有没钱的活法，关键是能否正视自己。 “我们当然理解你们对巴拿马运河的期盼，因为这是我们所有哥伦比亚人共同的理想，那么市长先生，关于当天的大火，你们现在有什么结论？”胡安·桑切斯不做过多纠缠，马上就进入正题。 “关于当天的火灾，很遗憾，我们现在还没有结论，这很可能就是一个意外，因为旅馆人员工作人员的操作不当，所以才导致大火，当然，这只是我们的设想，我们现在并没有能力证实这一点。”艾迪·豪斯曼扯了半天，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我不知道。 “既然没有能力证实，那就不能算是结论，关于你们的推测我想问的是，既然没有证据，你们为什么能够如此确定？”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胡安·桑切斯现在看艾迪·豪斯曼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我们并没有确定，现在所有的结论都只是建立在推测上，这和我们警局的业务不精有关，但这并不是一天两天内所能改变的。”艾迪·豪斯曼亨利和艾德里安、和别人打招呼，这边也没忘记用自嘲的方式摆事实，讲道理。 “没关系，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还有马丁内斯先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必须立即返回波哥大，配合波哥大警方对某些事进行侦查。”胡安·桑切斯宣布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这等于是认定马丁内斯·席尔瓦和某些犯罪行为有关。 对此，马丁内斯席尔瓦不置可否，而是笑吟吟的看着胡安·桑切斯，好像即将面临调查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快去收拾你的行李吧，还有，请千万不要试图逃跑，配合调查才是能证明你清白的唯一方式。”胡安·桑切斯皮笑肉不笑，好一出请君入瓮。 “对不起部长先生，恐怕我根本做不到。”马丁内斯·席尔瓦再次坚定信心，既然已经没有退路，那就一心向前吧。 正文 636 够分量 胡安·桑切斯这一次来到巴拿马，除了以查明事实真相之外，还有一个任务是要把马丁内斯·席尔瓦带回波哥大接受调查。 虽然现在胡安·桑切斯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马丁内斯·席尔瓦和其他人的死有关，但马丁内斯·席尔瓦的幸存本身就极为可疑，所以胡安·桑切斯一见到马丁内斯·席尔瓦，就迫不及待的要求马丁内斯·席尔瓦返回波哥大。 可以想象，如果马丁内斯·席尔瓦返回波哥大，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和调查，软禁都是轻的，没准会被直接扔进监狱，永无出头之日。 想清楚了这一关节，何去何从也就不需要犹豫了，马丁内斯·席尔瓦也没有虚与委蛇的心情，用干脆利落的拒绝表达自己的立场。 “恐怕做不做得到，由不了你来决定。”胡安·桑切斯知道马丁内斯·席尔瓦不会轻易就范，但今时今日，在这个场合，胡安·桑切斯有把握达到目的，即使是用强，也要把马丁内斯·席尔瓦带回波哥大。 随着胡安·桑切斯的手势，“波哥大号”上下来几名身穿制服的内务部宪兵，准备直接将马丁内斯·席尔瓦武力带走。 和身材单薄的马丁内斯·席尔瓦相比，这四名宪兵个个都膀大腰圆，而且他们腰间还配备了武器，看样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部长先生，这里是巴拿马，恐怕做不做得到，也同样轮不到你来决定。”看了半天戏的艾迪·豪斯曼随手做了个手势，一群身穿巴拿马警察制服的壮汉马上围过来。 现在的巴拿马，已经没有警察部门这个编制了，这些警察实际上都是巴拿马公司的员工，他们从外貌上看，和巴拿马本地人还是有明显区别的，所以胡安·桑切斯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 很不对劲，先不说这些警察是不是巴拿马本地人，艾迪·豪斯曼命令警察对抗宪兵，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劲。 “市长，你要阻止我吗？”胡安·桑切斯声音不大，但威势十足，面对巴拿马地方政府官员，胡安·桑切斯拥有足够的心理优势。 “部长先生，如果你是以格伦比亚外交部长的身份到访巴拿马，那么我们将非常欢迎，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你面前站着的，是巴拿马共和国的总统和国民议会议长，请你保持应有的尊重。”艾迪·豪斯曼说话的时候虽然表情严肃，但谁都能看得出艾迪·豪斯曼发自内心的得意洋洋。 根本就压制不住。 “巴拿马共和国，你们是疯了么？”胡安·桑切斯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临来之前，在波哥大时，胡安·桑切斯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其中有意外，有仇杀，又或者是还夹杂着其他原因，但无论如何，胡安·桑切斯都没有想到，巴拿马居然想脱离哥伦比亚，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 这就过分了，即使是巴拿马地峡没有巴拿马运河，波哥大也绝对不会接受这种单方面的脱离，更不用说现在美国人已经决定开挖巴拿马运河，眼看巴拿马就将成为哥伦比亚最富足的财源，这让波哥大如何可能放手。 “我们当然没疯，实际上就是在今天，巴拿马共和国正式成立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接受波哥大的统治，巴拿马人的命运，应该有巴拿马共和国来决定。”马丁内斯·席尔瓦代表巴拿马，正式宣布脱离哥伦比亚。 这个场合可能不太合适，但对象很合适，毕竟在场的不单有哥伦比亚外交部长，而且还有英、法两国的驻哥伦比亚大使，这倒省了巴拿马共和国不少事儿。 其实就在马丁内斯·席尔瓦和胡安·桑切斯唇枪舌剑的时候，艾德里安和罗宾一直都在旁边看戏，直到马丁内斯·席尔瓦宣布巴拿马脱离哥伦比亚，成立巴拿马共和国，艾德里安和罗宾才收起看戏的心思，彼此之间交换了个眼神，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深深的忧虑。 都是外交上的老手，见多了国与国之间的尔虞我诈，这种事几乎都不用调查，虽然同样是没有任何证据，但艾德里安和罗宾现在就可以确定，美国人一定在巴拿马脱离哥伦比亚的过程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当然到目前为止，艾德里安和罗宾的怀疑对象还是局限在美国政府身上，并没有把目光聚焦到巴拿马公司身上，或许在他们看来，一家商业公司是不大可能颠覆国家政权的，就像曾经的东印度公司，虽然东印度公司强大到可以轻易覆灭一个国家，但东印度公司也并没有那么做，毕竟“国战”这种事儿，已经完全超出了一家企业的业务范畴。 不能说两位大使的见识不够广，在这个时代，他们的能力已经是上上之选，不过仍有他们的时代局限性，这种时代局限性，哪怕到21世纪也依然存在，想想2014年的克里米亚，有时候沧海桑田真的就是一瞬间。 如果背后操纵巴拿马的不是美国，而是换成其他某个国家，或许艾德里安和罗宾还更容易接受一点，一旦巴拿马在美国的支持下，脱离哥伦比亚，成为一个独立国家，那么基本可以确定，未来的巴拿马运河肯定处于美国的控制中，这对于英国和法国来说都不是好事儿。 “…你们都疯了，这个什么该死的巴拿马共和国，我们绝对不会接受，也绝对不会承认…你们就等着迎接波哥大的怒火吧，到时候你们都会被绞死，你们的家人也会被连累，甚至所有巴拿马人都会因为你们的野心遭殃…”胡安·桑切斯终于回过神来，这会身上再也看不到外交官的儒雅和从容，跳着脚几乎破口大骂。 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了，胡安·桑切斯根本没预料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波哥大号”即使把水手和清洁工全算上也不到一百人，而码头上的警察粗略看过去就有数百人之多，这会儿动手肯定讨不了好，所以胡安·桑切斯现在虽然杀了马丁内斯·席尔瓦和艾迪·豪斯曼的心都有，却还是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否则谁也不能确定，胡安·桑切斯一行人能否全身而退。 华人有句话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其实都是瞎扯，否则也就没有“祭旗”这一说了，西方人对这些表面功夫更不看重，如果胡安·桑切斯表现的太过分，那还真说不好马丁内斯·席尔瓦和艾迪·豪斯曼会做到哪一步，搞不好连艾德里安和罗宾都会倒霉。 “部长先生，一时的发泄并不能解决问题，你也没有权利代替哥伦比亚作决定，所以我们还是冷静点吧，不管接下来是战争还是和平，我们都做好了准备。”马丁内斯·席尔瓦依旧冷静，是完全占据上风的表现。 “和平？你们是在做梦，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做好准备迎接战争和死亡吧，对待叛徒，哥伦比亚从不手软。”胡安·桑切斯知道冲动不能解决问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然该撂的狠话还是得撂，输人不输阵。 从9月1号开始，虽然巴拿马共和国和哥伦比亚合众国之间并未宣战，但实际上已经进入战争状态。 上一次厄瓜多尔脱离哥伦比亚独立，已经对哥伦比亚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所以哥伦比亚政府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巴拿马的独立，胡安·桑切斯返回波哥大之后的第一时间，哥伦比亚合众国总统阿基莱奥·戈麦斯马上发动全国动员令，准备发动对巴拉马的战争。 在战争开始之前阿吉莱奥·戈麦斯除了要支持英国和法国的支持，还要向美国表达自己的态度，所以阿基莱奥·戈麦斯第一时间向美国派出特使。 不派不行，巴拿马9月1号宣布独立，9月2号，华盛顿就发布公告宣布承认巴拿马共和国，并和巴拿马共和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在巴拿马城和科隆城设置使领馆，并派出使领官员。 这个反应速度，也实在是太及时了点，目前全世界也就只有美国这一个国家承认巴拿马共和国，所以哥伦比亚要向华盛顿表达自己的鲜明态度。 担任总统特使的依然是哥伦比亚外交部长胡安·桑切斯，胡安·桑切斯抵达华盛顿的当天，海斯就接见了胡安·桑切斯。 “支持？不，并没有，巴拿马共和国的成立和美利坚合众国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出于巴拿马运河考虑，才和巴拿马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毕竟我们已经为此准备了几十年，付出了数代人的无数心血。”面对胡安·桑切斯的质问，海斯推得一干二净，还为自己树立了一副“忧国忧民”的形象。 海斯的话听上去冠冕堂皇，实际上却经不起推敲，准备了几十年确实是真的，但仅仅只是准备，从未付诸实施，至于数代人的无数心血更是子虚乌有，能让美国人这么惦记的，只有印第安人的保留地。 “但是据我们调查，在巴拿马确实有大量美国人，还有那个巴拿马公司，和巴拿马运河公司以及纽约的骏马集团更是有脱不开的关系，这一切让我们不得不相信，一定有人插手其中，只靠巴拿马人，他们根本没这个能力脱离哥伦比亚，也没有这个决心。”胡安·桑切斯这一次直接点名，看海斯还怎么狡辩。 其实作为外交人员，用这种态度和海斯说话很明显是不合适的，但是胡安·桑切斯现在顾不了那么许多，哥伦比亚和巴拿马都已经进入战争状态了，这时候再说礼仪和态度，还真有点儿本末倒置。 “听上去那只是一些商人的私人行为，还不至于让你们这么担心吧，至于骏马集团，我和骏马集团的里姆先生有不错的关系，虽然里姆先生的年龄很容易让人怀疑他的能力，但是我得说，里姆先生绝对是一个正直的人，骏马集团也是一家非常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所以类似的话请不要再说了，否则就是无礼冒犯。”海斯给李牧和骏马集团的评价高得很，估计李牧自己都想不到。 “在这个问题上我有不同意见，或许总统先生你还不知道，巴拿马公司的总经理福特·本杰明和骏马集团的关系很密切，至少从五年前开始，福特·本杰明就为骏马集团服务，所以我们不否认李牧先生和骏马集团的伟大，但是我们也不能因此漠视巴拿马公司和骏马集团的关系。”即使是胡安·桑切斯现在恨骏马集团和李牧恨得要死，但也得承认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地位。 其实早在几年前，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影响力就已经辐射到哥伦比亚，在波哥大，哥伦比亚投资公司的办事处甚至现在还在正常营业，和桑切斯也想就此做点什么，但终究还是能量有限，只能在海斯这里给李牧上点眼药。 和上一个百年相比…不，即使是和上一个十年相比，商业也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某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在这个时代依然不过时。 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在加勒比海沿岸国家都设有办事处，而且这些办事处并不是单独存在，他们和所在国统治阶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比如哥伦比亚投资公司设在波哥大的办事处，就是由阿吉莱奥·戈麦斯的妻舅担任经理，有这层关系的，没有人敢让哥伦比亚投资公司的办事处关门。 “好了，没用的废话就不要说了，大家的时间都挺紧的，与其在这里扑风捉影，不如回去做好准备，在战场上获得从谈判桌上无法得到的，那同样会赢得尊重。”海斯说的好听，实际上很清楚，这一仗哥伦比亚政府输定了。 海斯不了解哥伦比亚军队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也不知道巴拿马人为了国家的独立能够付出多大代价，海斯唯一知道的是，李牧这一次站在巴拿马共和国一边。 这就足够了。 正文 637 拳头大的有理 通过和李牧一起合作竞选总统，再也没有人能比海斯更了解李牧所拥有的能量了。 和几个月前相比，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成立，进一步加深了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等一干大佬的关系，他们已经结成了紧密的利益联盟，即使是海斯，在这个联盟面前也要退避三舍。 当胡安·桑切斯提到福特·本杰明的时候，海斯已经非常清醒的认识到李牧在这件事中的参与程度，所以胡安·桑切斯此行注定没有收获，海斯不会干涉巴拿马共和国的成立，更不会干涉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运作，甚至从某种方面来说，海斯还很乐见其成，如果真的能够在巴拿马地峡建立一个亲美国家，这肯定更符合美国的利益。 胡安·桑切斯在华盛顿为哥伦比亚争取支持的时候，巴拿马共和国总统马丁内斯·席尔瓦也来到美国，和胡安·桑切斯不同的是，马丁内斯·席尔瓦的目标不是华盛顿而是纽约，对于新生的巴拿马共和国来说，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支持更加重要。 身为一国元首，马丁内斯·席尔瓦入住的是克林顿城堡酒店总统套房，这里的房价是3000美元一晚，一个晚上的价格约等于一辆宝马汽车。 对于目前的巴拿马共和国来说，这样的房价其实是根本无力承担的，幸好克林顿城堡酒店在这方面有特殊优惠，所以马丁内斯·席尔瓦才能撑得起场子。 其实所谓的总统套房价格，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象征意义，真正当国家元首有需要的时候，费用本身其实并不高，克林顿城堡酒店要的是这份荣誉，金钱方面倒是无所谓，沙滩俱乐部可不缺钱，现在的沙滩俱乐部有超过一万名会员，根据会员级别不同，每年收取的会员费就超过千万美元，所以在全美超过10万人的大城市里，克林顿城堡酒店正在以每月一所的速度增加，这也是目前全世界唯一一所连锁酒店。 总统套房内的设施肯定是应有尽有，甚至有一个同时可供20人使用的会议室，马丁内斯·席尔瓦抵达纽约当天，李牧和洛克菲勒等一干运河管理委员会委员就在总统套房的会议室里见到了马丁内斯·席尔瓦。 “总统先生，再次见到你真高兴，都和你成功当选巴拿马共和国总统，相信巴拿马共和国在总统先生的带领下一定能走向辉煌。”当着其他人的面，李牧这次给足了马丁内斯·席尔瓦面子，这也是对一个国家元首应有的尊重，哪怕现在的巴拿马共和国还并不强大。 “里姆先生，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你是我们巴拿马的朋友，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马丁内斯·席尔瓦的心情有点复杂。 虽然当初是被蒙在鼓里，但现在的马丁内斯·席尔瓦已经很清楚，巴拿马共和国之所以成立，和李牧在幕后的策划密不可分。 虽然已经成为一国元首，但站在李牧的面前，马丁内斯·席尔瓦依然感觉内心有点忐忑，上一次和李牧打交道时，李牧的强势依然历历在目，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李牧在向马丁内斯·席尔瓦行贿，但整个过程却充满了威胁和强迫，这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感觉非常不舒服。 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感觉更不舒服的是，接下来面对哥伦比亚的战争威胁，巴拿马共和国能拿得出手的筹码其实并不多，别看马丁内斯·席尔瓦现在是总统，而李牧只是商人，但在这件事上，主动权还真是完全掌握在李牧手里，别的不说，巴拿马共和国想对抗哥伦比亚，就一定要和骏马武器公司搞好关系，否则的话，如果李牧不愿意，巴拿马共和国，就算是拿着真金白银也买不到武器。 一个可以确定的事实是，英国和法国现在都已经站在哥伦比亚一侧，德国因远洋能力不足，尚未开辟美州军火市场，所以美国就成了巴拿马共和国获得武器的唯一途径，而美国现在所有能上台面的军工企业都是骏马武器公司的子公司，在这一点上，马丁内斯·席尔瓦还真是硬气不起来。 除了巴拿马运河公司成立当天的全体股东会议，运河管理委员会的委员们几乎悉数到场，不仅有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威廉·范德比尔特，还有很少露面的安德鲁·卡耐基、亨利·杜邦等人，格洛莉娅也代表巴伦家族第一次出席，和委员们分别问好之后，马丁内斯·席尔瓦在主位落座，一场事关巴拿马共和国命运的会谈马上开始。 “在这件事上，我们现在就可以声明态度，我们巴拿马运河公司绝对支持巴拿马共和国，但如果巴拿马共和国想从运河公司获得更多支持，那要看巴拿马共和国的诚意。”J·P·摩根代表运河管理委员会发言，即使是敲诈，也敲诈的很优雅。 这间会议室里，可以说集结的这个时代美国的所有商界精英，在这些人中，除了格洛莉娅所代表的巴伦家族并不为公众所知之外，应该属J·P·摩根的风评最好，J·P·摩根也被认为是这个时代的标签，即便是在未来，J·P·摩根依旧拥有良好的声誉。 和摩根相比，其他人的名声就差多了，诸如洛克菲勒、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等人，基本上都是吸血鬼的代名词，就连一心向上的威廉·范德比尔特，给人留下印象，更多的只是一个投资屡屡碰壁的无能二世祖，至于原本应该拥有更好声誉的李牧，则因为身处军火行业毁誉参半，所以只有J·P·摩根才有资格代表所有人。 “因为巴拿马运河，巴拿马共和国和巴拿马运河公司已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我们休戚与共，相辅相成，一个独立而自由的巴拿马共和国更符合巴拿马运河公司的利益，所以我能来到这里，本身就代表巴拿马共和国所能拿出的最大诚意。”马丁内斯·席尔瓦真不是想空手套白狼，怎奈囊中羞涩，实在是没有筹码，所以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和资本家谈感情，就等于是对牛弹琴，前外交官不应该不知道这个道理，那么现在的马丁内斯·席尔瓦确实是足够低姿态。 果然，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内众人反应各异。 J·P·摩根依旧保持着倾听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成熟迷人，对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洛克菲勒和安德鲁·卡内基在窃窃私语，他们俩正在交流科研机构对于企业的作用，在这方面，他们俩都和李牧一样，已经尝到了足够的甜头。 亨利·杜邦的表情就像他的外号“亨利将军”一样不苟言笑，看向马丁内斯·席尔瓦的眼神很锐利，就像看待敌人一样冷酷无情。 威廉·范德比尔特悠闲的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十指成塔尖状顶住下巴，看一下马丁内斯·席尔瓦的目光充满兴趣。 别误会，这里的“兴趣”没有任何导向性，巴拿马运河开通后，可以预见，海上运输一定会有一段时间的黄金期，威廉·范德比尔特正在考虑重新投资海上运输，这是范德比尔特家族起家的老本行，相对于其他行业，威廉·范德比尔特把握十足。 因为不占据主导地位，所以李牧的表现最为悠闲，表面上看上去，李牧好像根本没听到马丁内斯·席尔瓦说的是什么，正拿着一支铅笔，在面前那一张白纸上勾勾画画，模特就是李牧对面的格洛莉娅，现在格洛莉娅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李牧，如果不是顾及到场合，估计俩人早就开始腻腻歪歪了。 看到会议室中的众生相，马丁内斯·席尔瓦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放声大哭一场，临来纽约之前，马丁内斯·席尔瓦已经有了自认为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事到临头，却依然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感觉到无比难堪。 “总统先生，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是商人，所以我们追求的是利润，也幸好如此，我们才能坐在一起寻求合作，其实我们想要的东西对于总统先生你来说很简单，我们只需要一个承诺，一个有关巴拿马运河的承诺，然后我们就会竭尽所能，帮助巴拿马共和国摆脱哥伦比亚的纠缠。”和其他人相比，J·P·摩根的心终究还是要软一些，不忍心看马丁内斯·席尔瓦如此受窘。 其实也没软多少，表面上看J·P·摩根的要求很简单，实际上这个要求是很有弹性的，马丁内斯·席尔瓦如果真的就这么轻易许下承诺，那么未来的巴拿马运河到底是姓巴还是姓美还说不定呢。 但是不给承诺又能怎么办呢，马丁内斯·席尔瓦到美国的第一站是纽约，而不是华盛顿，这已经充分表明了目前巴拿马共和国国内的情况，对于目前的巴拿马共和国领导人来说，威胁最大的不是哥伦比亚，也不是美国，而是那个该死的巴拿马公司，如果马丁内斯·席尔瓦所做的不能让会议室里的这些人满意，那么说不定明天总统宫就会易主，这才是运河管理委员会委员们的底气所在。 “当然，我现在就可以给诸位承诺，之前巴拿马运河公司和哥伦比亚政府所签订的有关巴拿马运河的一切合约继续有效，当然，其中的某些条款我们还需要修改一下，这样才能在巴拿马共和国拥有法律效力。”马丁内斯席尔瓦咬咬牙，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巴拿马运河是搬不走的，而合约却可以作废。 关于这一点，在这个时代也是屡见不鲜，别以为国家作出的承诺就会永远有效，连国家都不一定会永远存在，承诺又怎么可能永恒哦，一旦承诺的主体都已经不复存在，承诺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 换句话说，或许对于马丁内斯·席尔瓦他们这一代人来说，已经不可能摆脱巴拿马公司的钳制，但至少下一代巴拿马人有机会，或者是下下一代，只要不放弃，终归就有希望。 “如你所愿，我们希望一切都能尽快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巴拿马运河停留在纸面阶段已经太久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J·P·摩根也想快刀斩乱麻，赶快把这些破事儿搞定，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都挺忙的。 所谓的修改合约，指的是股份中属于哥伦比亚政府的那一部分，现在这一部分股份的所有权，理应由巴拿马政府继承，如果是李牧主导谈判，那么说不定李牧还会趁机进一步压缩巴拿马政府拥有股份的比例，J·P·摩根就不会这样做。 之所以会出现选择上的差异，只和两人所从事的职业有关，J·P·摩根搞金融的，搞金融的最害怕的就是政策的不确定，那会导致很多不确定状况的发生。 而李牧则是卖军火的，卖军火的最讨厌的就是稳定，没事都要折腾出点事儿来，有事儿更是煽风点火上蹿下跳无所不用其极，这样才有商机。 只用了两个小时，新生的巴拿马共和国就和巴拿马运河公司达成一致，巴拿马共和国承认巴拿马运河公司之前和哥伦比亚政府签订的合同，依旧将巴拿马运河的开凿工作交给巴拿马运河公司执行，运河开凿完成之后，巴拿马运河公司拥有的巴拿马运河管理权和经营权时限依旧是99年，期满之后如果双方无异议，协议将会自动顺延。 关于最后一条，存在的意义其实并不大，如果合约期限到期后，巴拿马运河公司依然如此强势，那么巴拿马共和国依然将不得不屈服。 而如果到时候巴拿马共和国已经强大起来，那么这份约定自然也就会失去效力。 说到底，还是拳头大的有理。 正文 638 全体美国人的心愿 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李牧他们这群资本家联手，连美国的国家政策都可以左右，更不用说新生的巴拿马共和国了，在庞大的运河公司面前，巴拿马共和国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只能不得不屈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现在的运河公司和巴拿马共和国政府，已经在巴拿马运河的基础上有了广泛的一致利益，所以在得到巴拿马共和国的承诺之后，运河公司要在三个月内帮助巴拿马共和国政府建立一支人数不少于5000人的军队，同时向巴拿马共和国政府提供大约价值200万美元的物资援助，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军队所需要的武器装备。 虽然马丁内斯·席尔瓦极力争取，但这支军队的指挥权最终还是归于巴拿马公司所有，马丁内斯·席尔瓦虽然不情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整个巴拿马共和国居然找不到一名合格的军事人才统领这支部队，这个结果也让马丁内斯·席尔瓦格外沮丧。 相对来说，巴拿马公司真可以称得上是人才济济，现在的巴拿马公司中，在美军正规部队中拥有服役经历的军官人数多达近百人，军衔最高的是上校，距离将军也仅有一步之遥。 根据马丁内斯·席尔瓦所获得的情报，哥伦比亚政府为了平定巴拿马地区的“叛乱”，征召了四个师接近5万人的部队，正在波哥大附近，接受英籍军官的新式训练。 其实说到陆军，和英国相比，应该是法国陆军更胜一筹，不过法国陆军的荣誉在普法战争中已经挥霍殆尽，所以英式训练成了哥伦比亚政府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现在的哥伦比亚政府已经乱了方寸，如果是训练海军，聘请英籍军官还能说得过去，但是训练陆军，即使是不选择法国人，还有德国人可供选择，选择英国人实在是没有道理。 德国这个国家其实是很神奇的，在统一之前的数百年里，普鲁士几乎为全世界提供雇佣兵，所以聘请德籍军官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即使是法国人都认为理所当然，英国人更是没有立场反对。 因为位置原因，孤悬于欧洲大陆之外的英国在欧洲事务中表现得极为超脱，普法战争之前，英国支持普鲁士，打击法国，普法战争之后，英国转而拉拢法国削弱德国，英国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是，在欧洲大陆上有数股势力相互制衡相互制约，这样英国就能始终保持超脱地位，没有国家能够威胁到英国。 可惜英国人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问题，不是出在欧洲大陆，而是出在遥远的美洲大陆，最终也正是因为美国的崛起代替了英国在全世界的地位。 客观上说，英国并非没有预料到美国的威胁，为了对付美国，英国也算是挖空心思，从最开始的独立战争，到刚刚过去的南北战争，再到即将爆发的“哥巴战争”，英国始终扮演着不光彩角色，一心一意的想打压美国的崛起，在美洲大陆继续玩平衡。 只可惜英国人还是低估了美国人的野心，如果英国知道美国政府这段时间正在策划什么，那么英国政府应该会对美国有更清醒的认识。 会议结束之后的当天晚上，李牧连夜乘坐火车前往纽黑文，准备出席第二天上午举行的火炮移交仪式。 这一次要移交的是美国战争部从纽黑文火炮工厂订购的203毫米海军用舰炮，首批移交数量为18门，在此后的半年之内，纽黑文火炮工厂还要为战争部提供96门203毫米火炮。 203毫米舰炮是纽黑文火炮工厂所能生产的最大口径舰炮，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集团正在研发254毫米口径舰炮，不过距离成功还遥遥无期，所以短时间内，203毫米将会成为美国海军的主力舰炮。 203毫米舰炮，运用了骏马武器公司和克虏伯集团的所有先进技术，即使是在全世界范围内，能和203毫米口径舰炮相媲美的火炮也不多见，这种火炮将会装备在美国海军即将列装的最新式军舰上，成为美国海军的主力军舰。 和李牧一起前往纽黑文的，还包括刚刚被授予中将军衔的乔治·杜威，他们将和已经先期抵达纽黑文的战争部长谢尔曼会合，共同出席明天上午的仪式。 李牧和乔治·杜威已经是老交情了，两个人也不见外，在船上交换了彼此所得到的最新情报。 主要是乔治·杜威在说，李牧在听，李牧会从中选择比较有价值的部分，作为骏马武器公司今后这段时间工作的侧重点，乔治·杜威也需要借助李牧达成自己的目标，所以两人是各有所需。 “战争部现在已经成了疯人院，每天都有人叫嚣要教训某些不长眼的家伙，如果你要问他们具体目标，他们会把全世界所有国家挨个给你数一遍，所以他们需要的只是一场战争，能让他们有所寄托，至于是和谁打，没有人在乎这个问题…”从乔治·杜威的话里，李牧大概了解到目前战争部的状态，这很好，很符合李牧和骏马武器公司的利益。 曾经李牧和新任国务卿威廉·埃瓦特聊过这个问题，威廉·埃瓦特似乎并不热衷于这个问题，只想让美国保持一个稳定和平的经济高速增长期。 这种想法当然不错，很符合美国的利益，但并不符合李牧和骏马武器公司的利益，也不符合绝大多数美国人的利益，所以李牧给威廉·埃瓦特开出的药方是，应该找机会发起一场对外战争，最好是找一个现在已经国力衰弱的老牌帝国主义国家，一仗打出美国的国际地位，这样才更符合美利坚的利益。 李牧不知道威廉·埃瓦特有没有听进自己的劝告，但从美国政府这段时间订购舰炮的规模来看，好像发动对外战争这件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美国需要一场对外战争来告诉全世界，也告诉全体美国人民，美国已经站起来了，这场战争不仅具有迫切的现实需求，而且能满足全体美国人精神层面上的需求，所以是否发动对外战争，已经不是某个人能决定的了。”李牧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鼓吹战争的机会，特别是乔治·杜威这样的人，如果乔治·杜威变成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者，那不仅对乔治·杜威本人还是对美国都是有好处的。 “你这个该死的军火贩子，为了挣钱，你可以无所顾忌。”乔治·杜威笑骂一声，并没有多少恶意，更像是朋友之间的相互拆台。 “别告诉我你不想，否则呆在华盛顿的办公室里，泡杯咖啡，看看报纸，和美女秘书聊聊天不是更惬意吗？”李牧不在乎乔治·杜威的冷嘲热讽，实际上就李牧所知，乔治·杜威正在“军国主义者”的道路上愈行愈远。 怪不得这俩人可以做朋友。 “我当然想，不过和挣钱相比，我更在意的是我的理想…理想你懂吗？别告诉我你的理想就是让全世界所有的人类都拿着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武器互相残杀。”呆在绝对的私人场合里，乔治·杜威有点肆无忌惮，这话如果要是传出去，妥妥的又是一个大丑闻。 “正如你所言，不过我的理想并不是让全世界人们都拿着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武器互相残杀，而是让全世界人们都拿着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武器在需要的时候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李牧悄悄换了个说法，虽然结果没什么不同，但意义马上就有了天壤之别。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说说看，以你商人的目光，如果美国需要一场战争，那么我们应该拿谁开刀？”乔治·杜威信任李牧的判断，这是基于两人一直以来的相互信任。 在古巴的时候，乔治·杜威信任李牧的判断能力，李牧信任乔治·杜威的指挥艺术，这成就了两人之间的友谊。 “只要不是英国，随便是谁都可以。”李牧随便应付一句，把嗓子眼里的“西班牙”硬生生的咽回去。 其实在李牧看来，要寻求对外战争，当然是西班牙最合适，也只能是西班牙。 西班牙这段时间可谓是内忧外患，国内政局混乱，内战频发，国外殖民地更是人心惶惶，已经有好几处殖民地公然宣称脱离西班牙政府统治。 古巴独立战争时期，李牧和乔治·杜威都已经见识过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说句不好听的话，当时的西班牙军队在战场上的表现，就连美国的民兵也有所不如。 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多，在这四年多里，西班牙国内的政局持续恶化，想必现在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比起当日古巴独立战争时还有所不如，所以李牧坚信，西班牙就是最适合美国的对手。 “随便哪国都一样？那和清帝国开战行不行？”乔治·杜威故意找茬，迅速抓住李牧的痛处。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想办法让国会同意…”李牧在这个问题上绝不护短，要是乔治·杜威有这个本事，李牧倒也乐见其成。 世事真奇妙，别看清帝国现在看上去无比的弱小，实际上因为列强的环伺，清帝国面临的国际环境倒是安逸的很，根本不用担心外敌入侵。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是吧，其实这和清帝国的人口有关，毕竟清帝国有着全世界最多的4亿人口，这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市场，所有列强都垂涎三尺，但却没有能力一口吞下，他们就像是打麻将，既要防着上家，还要防着下家。 “等着瞧吧，或许那一天已经不远了，这一次海军新购六艘新式军舰，接下来还有八艘，等到这些军舰全部列装之日，就是发起对外战争之时。”乔治·杜威知道李牧想要的是什么，而且相信李牧也已经了解到相关的具体情况，所以干脆和盘托出。 这并不代表李牧在战争部内有眼线，毕竟军舰需要的舰炮都是从纽黑文火炮工厂订购的，根据舰炮的数量，不难推测出具体的军舰数量。 “这样最好，在合适的时间，跟合适的对手，进行一场合适的战争，商人赚取到利润，军人获得功勋，国人得到自豪，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李牧直言不悔，既然打一仗对大家都有好处，那就来的更干脆点儿吧。 车到纽黑文，李牧正好赶上和谢尔曼共进晚餐。 为了得到战争部的这个订单，李牧给谢尔曼开出了一张堪称天文数字的支票，比当初给马丁内斯·席尔瓦的那一张多了好几倍，所以谢尔曼在开心之余也有点担心，干脆亲自到纽黑文这边来盯着。 不过很显然，谢尔曼是在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量，因为某些额外开支，骏马武器公司确实是少赚了点，不过这些开支是必要的，可以为骏马武器公司和美国战争部建立长久而良好的关系，所以李牧没有任何偷工减料。 这个时代的美国货，和高性能、高品质完全画不上等号，市场上充斥着大量的假冒伪劣商品，美国货和德国货一样，有一段时间就是“劣质产品”的代名词。 当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最近这些年，美国货的声誉好了很多，尤其是骏马集团横空出世之后，因为在多种产品上的垄断，根本没有竞争对手，所以也就无从比较，人比人得死，活比货得扔，没有对比，自然也就没有伤害。 “部长先生，感谢您的亲自光临，相信明天的交接仪式一定会因你的到来更加顺利。”面对谢尔曼，李牧的态度马上就礼貌得多。 当然这也代表着和乔治·杜威相比，李牧和谢尔曼的关系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 “谢谢你里姆，如果不是因为你，说不定我现在就在欧洲。”谢尔曼对李牧的态度还算不错，说不上多热情，也说不上多冷漠。 足够了，维持目前这种关系就行。 正文 639 交接 和正值壮年的乔治·杜威不同，出生于1820年的威廉·谢尔曼已经年近花甲，和李牧的年龄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所以李牧并不适合和威廉·谢尔曼称兄道弟。 对于威廉·谢尔曼本人，李牧原本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架不住威尔天天在耳边念叨，连带着李牧对威廉·谢尔曼也多了几分不齿。 应该说，此时的军人多多少少都还保留着一些绅士风度，在战场上，虽然有人为了获胜不择手段，但更多人还是表现出了足够多的人道主义精神。 威廉·谢尔曼就属于前者，为了胜利，威廉·谢尔曼可以不择手段，连火烧亚特兰大这种事都可以做出来，这个决定给亚特兰大人带来沉重灾难，他们原本不应该会战争买单，但却因为威廉·谢尔曼的一念之差，整个城市都付诸一炬，这种行为，就连同为北军的威尔都看不惯。 其实站在李牧的角度上看，威廉·谢尔曼的做法一点也不错，战争打的就是综合实力的较量，为了获得胜利原本就应该无所不用其极，到敌人后方放把火什么的太正常了，至于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别傻了，在战争中，谁是无辜的呢？军火贩子从来不会悲天悯人。 如果威廉·谢尔曼知道李牧是这样想，那么威廉·谢尔曼一定会将李牧引为知己，实际上因为火烧亚特兰大，威廉·谢尔曼这些年饱受诟病，获得的赞美远远不及实际上做出的贡献，说起这个，威廉·谢尔曼也是一把辛酸泪。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加快254毫米火炮的研究，现代战争，科技含量越来越高，火炮口径越来越大，最好能一发炮弹炸毁一座城市，真到了那一天，对于我们人类来说一定是世界末日。”威廉·谢尔曼即使是发牢骚也离不开老本行，他说的这种情况在未来已经成为现实，但人类非但没有走到末日，反而达成一种微妙的均势，这实在令很多人大跌眼睛。 核战争这种事真不好玩，威力最大的核武器是停留在武器库里的核武器，那些小国家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拼命也要造出原子弹，就是为了拥有这种威慑力，现在的威廉·谢尔曼，还无法理解这种心情。 “或许有一天会出现的，遗憾的是我们都没有机会看到了，至于254毫米火炮，这个我敢保证，在我们有生之年一定能研发成功。”和威廉·谢尔曼聊天，李牧还是比较克制的，这要是跟乔治·杜威聊天，李牧早就把牛逼吹上天了。 关于核武器，或许这辈子李牧还能赶得上，但威廉·谢尔曼肯定是看不到了，甚至因为李牧的出现，可以想象的是，美国的实力一定会比曾经历史上的更加强大，所以还有没有第二次世界大战都说不定，后期是否能出现，更是缺少了具有决定性作用的先决条件。 有人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其实不对，战争才是推动人类向前发展的第一动力，也只有到了生死存亡的真正关头，才能百分之百激发科研人员们的潜力，这时候他们的效率是最高的。 威廉·谢尔曼也是海军专家，当初威廉·谢尔曼极力主张发展海军，向海洋进军，在军方拥有一大票拥趸，阿尔弗雷德·马汉写出《海权论》，就有威廉·谢尔曼军事思想的影子。 “其实203毫米口径火炮存在着诸多不足，作为主炮，它的威力太小射程太近，作为副炮来说威力又太大，会影响到全舰的火力平衡，所以203毫米口径火炮注定只是一个过渡性产品，你们加油把254毫米口径火炮搞出来，到时候会想办法让国会给你授勋。”威廉·谢尔曼也算是卖力，为了诱惑李牧，把国会都搬出来了。 说到对国会的影响力，李牧比威廉·谢尔曼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李牧没有点明的必要，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如果要这么说，那么254毫米口径也是过渡品，未来还会有305、354、乃至406，科研的道路上没有终点。” 目前全世界只有英国人掌握了254毫米口径火炮的制造技术，骏马研究所和克虏伯的科研实力虽强，但终究是起步较晚，这方面暂时处于落后状态。 不过李牧很有信心，只要保持目前的态势发展下去，那么用不了多久，骏马实验室就会攻克254毫米口径火炮这项技术难关，美国也将会完成对英国的全方位超越。 这顿饭吃得还是比较尽兴的，威廉·谢尔曼算是给足了李牧面子，饭桌上并没有大放厥词，这让李牧基本满意。 结束晚饭之后，李牧回到纽黑文工厂为李牧安排的旅馆内，再次开始一波又一波的接见。 对于李牧来说，这种“接见”或许已经成为一种负担，每次的流程都差不多，先听上一天充满各种溢美之词的“汇报”，然后简明额要进行一下点评，并在结尾要注意鼓励一下，整个见面时间控制在十分钟之内，很多时候，李牧说的话内容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照本宣科，类似这样的活动，从流程到台词都是有剧本的，对于李牧来说，这样的活动简直可以用“枯燥”来形容，但对于那些有资格向李牧当面汇报工作的人来说，这是对他们一段时间辛勤工作的最好奖励，所以李牧要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严肃起来，这样才能给他们留下一个美好回忆。 等结束所有工作，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了，李牧大约可以休息三个小时，然后又要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这就是李牧不愿意处理具体工作的原因，还好有亨利在，否则这样的日子，李牧一天也过不了。 第二天一早，纽黑文港处处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到处都弥漫着一种节日气氛。 为了确保交接仪式的安全，美国海军联合纽黑文市政府将整个纽黑文港都划为禁区，现场有海军陆战队和纽黑文市警察部门联合执勤，同时还有诸多的国民警卫队成员，他们是外围安保力量。 “这种场合，难道不应该是春天安保公司大出风头的机会么，为什么我在现场却看不到春天安保公司的工作人员？”李牧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 在纽约，基本上现在所有大型露天活动，都少不了春田安保公司的员工身着黑色制服的身影，这几乎已经成为纽约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和纽约市的骑警一样，是纽约市民们心中最值得信赖的人。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李牧也可以确定，春田安保公司在纽黑文市一定是有分公司，实际上在全美各大城市，只要有骏马集团子公司或者办事处存在的地方，都有春田安保公司工作人员的身影，军火行业是骏马集团的核心行业，纽黑文火炮工厂又是重中之重，所以这里一定有春田安保公司的分布。 “纽黑文分公司从事更多的还是私人安保业务，对公业务当然也有，不过纽黑文市政府比较爱面子，要求我们的员工出现在公众面前，必须身着纽黑文市警察局的服装，所以…”严顺的声音来的很及时，答案让李牧哭笑不得，原来现场早有春田安保公司的员工，李牧这个老板却不知道。 看来和纽约市政府相比，纽黑文市政府还是比较有节操的，至少纽黑文市政府没有随时准备拿春田安保公司当作替罪羊，否则纽黑文市政府也不会允许春田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员穿上纽黑文市警察的制服。 当然了，这更可能是纽黑文市政府还没有找到“临时工”的正确打开方式，否则的话现在的情况一定不是这样。 码头一侧等待交付的18门火炮已经准备完毕，受限于此时的技术条件，每一门火炮包括基座在内，重量达到惊人的40吨，单从外形上看，炮管的粗细程度和未来的305毫米火炮都有一拼。 就这，都已经是代表着此时全世界除了英国之外最先进的技术水平了，李牧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毕竟相对于英国这种老牌帝国主义国家来说，美国的军工底蕴终究还是太弱，此时的美国科技可以孕育出汽车这种划时代的产品，但却无法催生超出时代太多的军工产品。 和李牧的一袭西装不同，威廉·谢尔曼和乔治·杜威都身着军礼服，他们混在军方团队内，和一众海军将领聊得火热，尤其是乔治·杜威，这家伙真是如鱼得水，似乎和每个人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趁着交接仪式还没开始，李牧和纽黑文市市长丹尼尔·摩西趁机拉拉关系。 和李牧一样，丹尼尔·摩西也是共和党人，并且同样是来自斯普林菲尔德，这对于李牧来说简直是个意外之喜，两人就从斯普林菲尔德首先聊起：“…那可真是个美丽的地方，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当秋天到来的时候，那种美景多壮观，威尔一直说，退休之后一定要回到斯普林菲尔德安度晚年，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不知道，到时候的斯普林菲尔德会是什么样…” 这扯得可真远，李牧今年连20岁都不到，结果一开口就提到退休，这让已经年近花甲的丹尼尔·摩西情何以堪。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揭发了太平洋铁路公司的黑幕，我现在估计都已经退休了…”丹尼尔·摩西和李牧聊的很热乎，老乡见老乡，果然两眼泪汪汪。 当初李牧扳倒莫比利尔信用公司，导致太平洋铁路公司丑闻的爆发，继而引发一场范围几乎波及全美的高层震动，这个震动并不仅限于铁路范围之内，相关行业也受到铁路行业的连累。 不过听丹尼尔·摩西的意思，他应该是李牧揭发太平洋铁路公司丑闻的受益者，看来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李牧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谁还不能有点秘密呢，只要丹尼尔·摩根不主动说起，李牧就不会问。 “火炮工厂在这边给市长先生和市政府添了不少麻烦，我一直心存感激，但却没有适当的机会回报，待会等仪式结束后，请务必给我个一起共进午餐的机会。”李牧现在已经脱离了开口要好处这个层次，开始从更高层面联络感情。 让李牧开口也要看谁，比如海思，又比如阿瑟，或许还值得李牧开一次口，丹尼尔·摩西就算了，要好出这种事儿，还是让纽黑文火炮工厂的总经理去干吧。 李牧说的“心存感激”倒是真心实意，重工业其实都是高污染行业，和“心存感激”相比，其实李牧更应该说一声“抱歉”。 当然抱歉归抱歉，回过头来，李牧还是要把火炮工厂放在纽黑文市，这里的交通实在是太方便了，码头上的这些火炮待会儿就会装船，出海遛一圈转头就送进位于纽黑文港另一侧的海军造船厂，省事儿简直省完了。 “当然可以，我那里还珍藏着一瓶陈年葡萄酒，你一定想不到，使用的正是产自斯普林菲尔德的葡萄，我敢保证，和那些从法国进口的香槟相比，我的葡萄酒口感一点也不差。”丹尼尔·摩西还真有两把刷子，轻而易举戳到李牧的心尖尖。 “先生们，如果差不多的话，让我们马上开始吧，我们的小伙子们都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们让我代表他们向你们表达最崇高的敬意。”乔治·杜威离开军人方阵过来打招呼，一开口就老气横秋的令人作呕。 其实乔治·杜威的年龄完全也不大，竟然房间里有几名佩戴效果军衔的军人，很明显都已经头发花白了，用“小伙子们”来形容他们，实在是太搞笑了点。 不过这就是海军的传统，谁的军衔大，谁就是爸爸，和陆军相比，海军更重视这些。 正文 640 赶尽杀绝 按照李牧和格洛莉娅的计划，李牧和格洛丽亚将在10月1号举行婚礼。 这个日子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和国庆节八竿子打不着。 话说美国的国庆节也不叫国庆节，而是叫独立纪念日，日期是每年的7月4号，这个日子是为了纪念1776年7月4日大陆会议通过《独立宣言》。 因为婚礼的一切从简，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准备工作要做，在此之前，李牧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只处理一些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事，比如来自日本的劳工。 9月25号，第一批来自日本的劳工经过一个半月的辗转终于抵达旧金山，这批劳工总人数大约3000人，全部都是20岁至35岁之间的青壮男性，他们将在旧金山进行短暂停留，然后将会被送往巴拿马，为开挖巴拿马运河做准备。 李牧支持琉球发动对日战争，其中一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日本国内充沛的劳动力，19世纪70年代的日本有将近3000万人口，单单从人力资源上来讲，仅次于清国和印度。 李牧虽然一直在持续从清帝国向美国移民，但花费大价钱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华人，肯定不能扔到巴拿马去消耗，所以日本人就成了最好的替代品。 真的是“消耗”，虽然巴拿马运河还没有正式启动，但根据现有的资料，可以预见，开挖巴拿马运河的难度很大，那里地形复杂，疾病横生，可以说难度不亚于修建太平洋铁路。 当年修建太平洋铁路，号称每一根枕木下都埋着一具华人的尸骨，现在李牧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幕惨剧再次降临到华人身上，如果可以的话，就用日本人的尸骸铺满巴拿马运河的河床吧，哪怕会因此背上骂名，李牧也在所不惜。 严格说起来，这个时代的资本家都是负有“原罪”的，真要挑毛病，没一个是清白的，所以李牧也不在乎将来的学者会如何评价这段历史。 当然了，考虑到骏马集团目前的影响力，未来更有可能出现的局面是，根本没有人提及这段历史，所有的不堪都会被人刻意遗忘，就像曾经的21世纪一样，翻开各种书刊杂志，都是对卡内基、洛克非勒们的鼓吹赞扬，根本没有人提及他们早年发家时的不择手段。 言论自由？ 呵呵！ 通过对日战争，琉球政府获得了大约20万日军战俘，这些人大多都是20岁至35岁之间的青壮男性，他们都会被当作“战争赔偿”的一部分由琉球政府处理，骏马集团以一美元一个人的价格从琉球政府手中获得这批“商品”的所有权，然后把他们送到巴拿马去当工人，就这么简单倒倒手，骏马集团可以从每一名工人身上每个月获得15美元的利润。 “很不错的生意，但是无谓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一个月前，我记得白起的电报上说，这一批战俘一共是4000人，为什么现在只有3000？”李牧对太平洋公司的工作表示非常不满，这是对公司财产的极端不负责任，看来某人并没有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状态，或者说并没有充分的负起责任。 “里姆，上船的时候确实是有4000人，但这是沿途的正常消耗，实际上能有3000人抵达旧金山已经很不错了，根据我们以前的经验，大约只能有50%的货物平安抵达。”劳伦斯·卢卡斯已经前往远东，严顺苦着脸回答李牧的问题，严顺心里很清楚，对于这个答案，李牧肯定不会满意。 严顺所说的“经验”，指的是在此之前的偷渡成功率，从1840年以后，大批华人被当作“猪仔”经由太平洋从远东被送到美国，受恶劣条件影响，当时大概只有一半的人能平安抵达美国，这个时期的移民船也被华人形象的称为“移动地狱”。 现在已经是1876年，和30年前相比，条件已经好了太多，蒸汽机的出现代替了风帆，李牧又在沿途准备了多个补给点，可以让船上的移民休息调整，同时补充足够的物资，按照之前太平洋公司的经验，新移民们在移民途中遭遇意外的概率已经下降到不足5%，和之前的几十年相比，这确实是个极大的进步。 虽然在李牧心中，日本人的地位肯定不能和华人相比，但日本劳工仍然是骏马集团的财产，李牧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财产缩水，尤其是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 “为了发动对日作战，我们已经支付了整整650万美元，现在我们明面上得到的，就只有这20万战俘，所以给劳伦斯发电报，如果下一批劳工仍有这么大的折损，那他就等着去非洲开发电信市场吧。”李牧要给劳伦斯·卢卡斯足够的警告，这种事绝对不能再次发生。 “根据琉球政府和德川幕府签订的最新协议，劳工的数量有可能会从20万提高到40万，当然追加的这一部分，有可能我们要多出点钱，大概是原价的两倍左右。”严顺向李牧通报一个最新消息。 就在上个月，新一任日本天皇明仁登基，据说是个年龄还不到一岁的小家伙，德川立言也正式成为新任“征夷大将军”，日本终于再次回到幕府时代。 劳工的数量持续增加很容易理解，毕竟德川立言掌权后，肯定会在国内进行新一轮清洗，这个过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20万人只是保守估计，未来这个数字估计还会增加。 对于李牧来说，这绝对是个意外之喜，看来劳伦斯·卢卡斯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个精明的银行家到了远东能够充分发挥他的聪明才智，一旦没有了道德束缚，没有了舆论监督，可以想象原本就没什么底线的银行家究竟能做到哪种地步。 “德川将军来电询问，我们这边对于女性有没有兴趣，如果可以的话，德川将军可以提供同等数量的女性叛国者，呃，德川将军可以保证，这些女性都身体健康，没有从事不良职业记录，这里特别注明，她们会是最好的女仆…”严顺的表情非常精彩，看上去居然很有几分向往，这让李牧简直啼笑皆非。 关于严虎、严顺两兄弟的婚事，李牧并没有横加干涉，反而一直都在积极牵线，好像几年前，严虎一度和纽约某个家族的女孩走的比较近，但后来也没有了下文，这些年严虎在军中，严顺一直跟在李牧身边，他们俩兄弟的个人问题已经成为老严夫妇的头等大事。 李牧对于伴侣的种族并没有要求，华人或者是洋人都无所谓，哪怕是墨西哥人也可以接受，只要真心喜欢，肤色什么的不是问题，但在老严夫妇看来这个问题很重要，老严一直以来都希望严虎和严顺都能找到合适的华人女孩结婚，严母虽然嘴上不说，实际上肯定也是这么认为。 即使放大到整个华人群体，对于伴侣这方面也有迫切需求，李牧来到美国之前，美国大概有15万华人，这些华人中，有相当一部分已经成家立业，比如张乐业，他就找了一个白人女孩成家。 类似张乐业这种情况实属幸运，更多的华人根本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所以从一开始，太平洋公司就把女性当作移民重点，千方百计从清国鼓动华人女性移民，得益于清国重男轻女的传统，确实是有不少女孩漂洋过海来到美国，但这部分人要解决越来越庞大的市场需求，实在是有点杯水车薪。 “要，给多少要多少，哪怕是价格贵一点也要。”李牧对日本女性没偏见，马上就拍板钉钉。 和日本男人相比，李牧印象中的日本女人实在是宜家宜室，这种观念其实是和社会习惯有关，日本女孩一旦结婚，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变成全职家庭主妇，这时候丈夫和孩子就是她们世界的全部，所以相较之下，21世纪的华人女孩就看上去不那么贤惠。 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就李牧所知，如果华人女性不需要外出工作补贴家用，那么华人女性也一样是优秀的家庭主妇，甚至比日本女人还要优秀。 在这个时代，美国的华人也没有挑挑拣拣的资格，最近这一年多以来，从清国鼓动女孩移民越来越难，移民成本正在节节攀升，而美国有超过30万的男性华人每天晚上辗转反侧孤枕难眠，这时候寻找一个替代品是个不错的主意，有总比没有好。 “另外告诉福特·本杰明，优先从这些劳工中挑选合适的人手补充进巴拿马公司，接下来的所有行动就以他们为主。”仅仅是抓日本男人当工人，抢日本女人当老婆还不够，李牧还要把日本男人送上战场，榨干日本人身上最后一丝剩余价值。 一直以来李牧都认为，最适合日本人担任的兵种就是敢死队，日本人的性格因为极端的压抑很容易钻牛角尖，只要持续不停的对日本人洗脑，那么日本人在面对死亡时会毫不犹豫，日本人身上一直都有一种自我毁灭的特质，哪怕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日本人，骨子里充满的依然是疯狂和死亡。 “好的没问题，实际上福特先生已经发过来电报在请求援助了，哥伦比亚在波哥大的三个师已经离开驻地向巴拿马逼近，福特先生手中只有尚未接受完整训练的5000人，得到这个消息，福特先生一定会非常感激。”身为李牧的贴身秘书，严顺和骏马集团的高管都维持着不错的私人关系，福特·本杰明作为最早追随李牧的嫡系之一，和严顺自然是极其熟络，有机会严顺也会帮福特·本杰明说说话。 这种关系其实在企业中是比较忌讳的，不过很明显在李牧这里不可能有这样的顾虑，虽然李牧从来没有拿严顺一家当仆人看待，但老严一家人对待李牧的态度确实是就像对待自己的主人一样，背叛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特别是在初雪怀孕之后，可以说老严一家人是李牧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几个人。 甚至因为种族的加成，李牧对威尔一家人都没有这样的信任。 “不用担心哥伦比亚人，他们就是一群土鸡瓦狗，如果福特连哥伦比亚人都打不过，那他还是早点回春田去养老吧。”李牧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以往的几次战争已经充分表明，细红线啊战术在机枪阵地面前就跟排队枪毙一样，战斗不要赢得太轻松。 在古巴独立战争中，李牧通过乔治·杜威第一次证明了机枪阵地在人海战术中的作用，在之后对印第安人的蒙大拿战役中，这一点再次得到验证。 这两次战争，各国都没有派出军事观察团，所以全世界各国对于机枪的作用，并没有一个充分的认识，一直到几个月前刚刚结束的琉球对日战争，机枪终于在各国军事观察员面前露出獠牙，想必从此之后，各国会逐渐加大轻重机枪的装备比例，战术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要实验一种新战术总是需要一个过程，很明显，哥伦比亚人还没有来得及尝试，所以哥伦比亚人最终还是会使用人海战术进攻巴拿马，如果面对这样的敌人福特·本杰明都打不赢，那福特·本杰明就真该退休了。 事实上，随着巴拿马共和国的成立，巴拿马公司的地位愈发重要，就在前几天，李牧，我看到了一份战争部准备退役的陆军军官名单，严虎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一批军官，按照李牧和谢尔曼的约定，都是要补充进巴拿马公司中的，这当然表示战争部已经对巴拿马公司开始渗透，不过李牧却无法拒绝这种程度的渗透。 巴拿马公司现在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军事组织，美国政府绝对不会容忍这样一个军事组织不受控制，所以李牧不是不想保持巴拿马公司的纯洁，而是根本无法保持，如果李牧拒绝这种程度的渗透，那也就代表李牧已经做好了和美国政府决裂的准备。 显然，这并不是李牧想要的。 正文 641 一路向北 李牧不想让严虎退役，所以李牧拒绝了谢尔曼的安排。 想要成为一名称职的军火贩子，在美军内部一定要能发出自己的声音，乔治·杜威和李牧的关系虽然不错，但终究还是没有严虎来得放心，李牧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将严虎送进部队，并不希望严虎现在就退出来。 没错，巴拿马公司很缺人，尤其缺乏高级管理人才，但严虎这样的人放在巴拿马公司无疑是浪费了，毕竟严虎有着光明的未来，不是一家私人安保公司的高级主管能够媲美的。 严虎目前仍然在陆军第一骑兵师服役，担任第一骑兵团副团长，配中校军衔，已经算得上是高级军官，上有威尔提拔，下有李牧支持，严虎本人又踏实上进，所以前途不可限量。 除了将严虎的名字从退役名单上划掉之外，李牧对名单上的其他人全盘接受，这里面固然有大多数人是因为服役年限已至不得不退役，肯定也有战争部故意安插的棋子，不过李牧没心情把人找出来，如果这样就能获得战争部和总统宫的信任，李牧认为都是值得的。 “给白起发电报，命令白起在北海道建立前进基地，准备派人对库页岛进行开发。”李牧决定开始实施第二阶段计划，这一阶段的核心是俄罗斯。 将白起派往远东，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给俄罗斯制造麻烦做准备，虽然现在全世界都不大看得上俄罗斯这个国家，但李牧从来不敢轻视它，北极熊就是有这个特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看上去俄罗斯已经陈旧不堪，国力无比衰弱，但是这个国家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幡然悔悟，及时找回自我，这就很可怕了。 因为地缘政治的原因，俄罗斯也是历史上对华人造成伤害最深的国家，李牧永远无法忘记被割让的大片领土以及被迫独立的蒙古… 哦，现在蒙古还没独立呢。 那也不行，只要有可能，李牧就要尽量给俄罗斯人制造麻烦，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李牧还想逼迫俄罗斯，将他们非法侵占的大量土地全都吐出来。 作为一个商人，李牧可以参与组建一支雇佣军，颠覆哥伦比亚这样国力弱小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国家，但如果和妄想和俄罗斯这样拥有2000多万平方公里领土的国家相抗衡，那李牧也就未免太自大了。 想到对抗俄罗斯，李牧首先想到的就是日本人。 李牧永远无法忘记，在曾经的日俄战争中，俄罗斯输得是多么的灰头土脸，那也是日本真正令全世界刮目相看的一场战争，从此日本加快了脱亚入欧的步伐，一脚踏入列强行列。 既然在曾经的历史上，日本人都能击败俄罗斯人，那么现在有李牧的支持，日本手中的牌面更多，拥有的赢面也更大，很值得让李牧为之冒险。 “俄罗斯，那可是个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前段时间，俄罗斯刚从我们骏马武器公司订购了260万美元的武器，现在我们这么做…合适吗？”严顺和无法理解李牧的思维，在严顺看来，和俄罗斯这样的国家保持良好的关系，更符合骏马集团的利益。 “合适，既然俄罗斯人下订单，那么我们当然要把武器卖给它，但同时建立前进基地的计划也不能停止，不管未来怎样，死的都是俄罗斯人和日本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李牧表现出一名军火贩子应有的冷酷无情，俄罗斯彻底撕破脸，确实不符合骏马集团的利益，但符合全体华人的利益。 这就足够了。 在李牧看来，不管是俄罗斯人还是日本人，其实没一个好东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牧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本人并没有在他们的世界里给华人预留足够的生存空间，所以华人如果想生存下去，就要建立以我为主的世界。 “好吧，如您所愿。”严顺不再废话，在这类事情上，严顺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否采纳取决于李牧的决定。 北海道严格说起来现在并不是日本的领土，德川立言起兵之前，明治政府正在北海道和当地的虾夷人作战，试图用武力占领北海道。 德川立言起兵打破了这一切，对虾夷人的作战现在已经停止，北海道仍然不是日本的一部分。 有了白起的介入，德川立言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征服北海道，这不仅为白起设立前进营地扫清了障碍，同时也可以在日本国内帮助德川立言刷一波声望，稳定德川立言目前并不稳固的统治。 所谓的“前进基地”就是琉球移民中转站的放大版，前进基地就等于是一个巨大的后勤营地，不仅要负责新兵的训练，同时还会囤积大量的战略物资，以支持前方正在进行的战争。 按照李牧的计划，在北海道至少要建立三个巨型基地，可供十万人同时接受训练，这样才能有和俄罗斯相抗衡的实力。 没错，就是10万人，别看俄罗斯在历史上拳打希特勒，脚踢拿破仑，号称“欧洲宪兵”，实际上俄罗斯人的实力就那么回事儿，如果没有“天气将军”的帮助，俄罗斯人根本没有能力制造出那么多的战争奇迹。 对李牧更为有利的是，现在俄罗斯还没有开始修建西伯利亚铁路，广袤的东西伯利亚地区就跟无人区差不多，俄罗斯人除了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就是海参崴囤积了一部分兵力，想从欧洲本土把部队运过来，得万里迢迢绕过大半个地球才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曾经的历史上，日本才有机会战胜俄罗斯。 “告诉福特·本杰明，让他做好准备，给我尽可能多的训练出足够的日本士兵，下一步我们的目标就是俄罗斯，虽然这一次巴拿马公司不会是主角，但必须有巴拿马公司的深度涉入，这样才有获胜的可能。”李牧做到了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不给俄罗斯人留下翻盘的机会。 虽然名义上日本和俄罗斯之间的战争和巴拿马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战争开始，俄罗斯人不难发现巴拿马公司的作用，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强硬的巴拿马公司，不仅要对抗俄罗斯方面的压力，同时还要顶住有可能来自华盛顿的责难。 现在的华盛顿，还根本没有意识到类似巴拿马的公司这样的怪胎究竟能发展成多大规模，未来的巴拿马公司一定会让所有人为之惊讶，也包括美国政府在内。 “告诉劳伦斯·卢卡斯，从现在开始，要绝对满足白起的一切需求，太平洋公司以后将拥有一套独立的帐目，把这个任务当做是对劳伦斯·卢卡斯的考核项目之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李牧深知现代战争中后勤工作的重要性，太平洋公司以后会将保障百企的需求作为重要业务。 远东和美国之间具有巨大的经济互补性，美国需要远东的市场，以及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力资源，远东则需要美国和工业产品和农副产品，所以将来太平洋公司的船只往返远东和美国之间，完全可以更科学的分配运力，这对于太平洋公司来说也是好事。 基本说来，劳伦斯·卢卡斯接下来要做的事，和之前的并无二致，当初白起在琉球的时候，琉球因为缺乏工业基础，不得不从美国进口大量的工业产品和农副产品，现在日本也一样，日本同样缺乏工业基础，同时也同样缺乏农副产品。 就日本这么大点国土，少到可怜的可耕地，能够养活那么多日本人，简直就是个奇迹。 未来李牧要拿日本人当枪使对付俄罗斯人，这就需要帮助日本解决最切实的问题，只有解决这两个最基础的问题，德川立言才能放下包袱，全心全意找俄罗斯人的麻烦。 “顺便给夏威夷那边打个招呼，在方便的时间，邀请德川立言访问夏威夷，对本杰明·哈里森也说一声，有没有可能以官方名义邀请德川立言访问美国。”李牧要打消德川立言的顾虑，就要给德川立言足够的好处。 德川立言现在最大的顾虑就是根基不稳，虽然德川立言很聪明的并没有自己当天皇，而是找了个吉祥物，但日本国内依然不乏反对声音，更多人虽然没有明确的表达出来，但很明显对德川立言缺乏足够的尊重，这时候美国政府如果能以官方名义，向德川立言发出邀请，那就等于是美国政府事实上承认了德川立言“征夷大将军”的地位，这对于德川立言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如果李牧真的能推动美国政府做到这一点，那么德川立言从此以后就会变成李牧最忠实的“家臣”，别说让德川的言对抗俄罗斯，就算让德川立言对抗美国他都敢。 拥有了整个哈里森家族的支持，本杰明·哈里森正高歌猛进，在美国政坛中的地位节节攀升，目前的正式职位是众议院议长。 虽然众议院的权力不如参议院来的大，但能担任众议院议长，在美国政坛已经算是一方巨头，就算是现在的本杰明·哈里森，没有资格代表华盛顿向德川立言发出邀请，也可以代表众议院做这件事，效果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众议院同样也是美国政府的一部分。 如果李牧真的能达到目的，通过众议院名义确认德川立言“征夷大将军”的合法性，那么就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美国政府的表态，这应该算得上是“舆论绑架”，但除了李牧之外，应该没有人会在乎这些，特别是对于普通日本人来说，他们能看到的无非是德川立言获得了美国官方的邀请，至于发出邀请的到底是美国政府，还是众议院，又或者是夏威夷州政府…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什么区别吗？ 一点都没有。 做好了近期的工作安排，李牧终于能缓口气，把接下来的精力全部投入到即将举行的婚礼仪式上。 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李牧只需要动动嘴，确定一下工作大方向，具体的实施自然由下面的各级经理去执行，李牧接下来要做的只是时不时了解一下，以确定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脱离预定的轨道就够了。 李牧和格洛莉娅的婚礼预计仍然在三一教堂举行，李牧和格洛莉娅这一次，不想折腾的人尽皆知，只要能获得最亲近的人的祝福就够了。 即便如此，在研究宾客名单的时候，李牧和格洛莉娅还是犯了难。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婚礼上请谁不请谁，这其实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格洛莉娅这边还好说一点，除了威尔一家人之外，其他人并没有在邀请名单上，甚至连李牧都差不多已经忘记名字的“表哥”都没请。 李牧虽然不想请太多人，但名单上的名字还是越来越长，看到最后，李牧感觉和大操大办，其实也并没有太多区别。 婚礼毕竟只有一次，和格洛莉娅一样，李牧嘴上虽然说着不要，但内心依然希望获得更多的祝福，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源自李牧的身世，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李牧都是一个孤儿，所以李牧更重视感情。 不管是亲情和友情，李牧都非常重视。 李牧现在不管是生意合作伙伴还是狐朋狗友，实际上人数都不少，比如虽然舆论风评不佳，但和李牧关系一直都不错的洛克菲勒和安德鲁·卡内基，李牧的婚礼难道不请他们吗？ 如果不请的话，严重点，甚至会影响到李牧为来和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他们的合作。 那就得不偿失了。 又比如李牧最好的朋友，乔治·杜威和本杰明·哈里森，他们肯定不会缺席李牧的婚礼，那么要不要请阿尔弗雷德·马汉？ 这又是个问题。 搞到最后，李牧真有点头皮发麻，这么看起来，和大操大办，也实在是没什么两样。 正文 642 凑合 到了李牧这种程度，很多时候确实是身不由己，上流社会交际圈就是一个名利场，不仅是东方人重视“面子”，西方人也同样重视，除非李牧一个都不请，否则就一个都不要漏。 最终还是威尔拍版决定，鉴于三一教堂内只有68个座位，所以李牧的婚礼只会发出去68张请帖，消息一出，全纽约的目光都被三一教堂吸引，几张小小的请帖，不知道被多少人牵肠挂肚。 “里姆，听说你要结婚了？”洛克菲勒最沉不住气，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李牧打电话。 “是的，所以你最好现在就开始想，到时候送给我什么礼物…”在这个问题上，即使是李牧也不能免俗。 相对于东方人而言，西方人在人际往来上并不太看重，一般来说，如果是西方人到朋友家去做客，拿束花或者是带瓶酒就足够了，要的是个心意，礼物的贵贱反倒在其次。 当然了，上述情况只是在一般情况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西方人还是比较重视的，一束花或者是一瓶酒肯定就拿不出手，尤其是处于李牧这个层次。 “哈哈，我会给你开一张空白支票，随便你往上填数字。”洛克菲勒很大方，以至于让李牧感觉到不真实。 “你会这么好？”以李牧对洛克菲勒的了解，洛克菲勒大概不会这么做。 洛克菲勒他们这一代富豪基本上都是“富一代”，所以日常生活相对于他们这个层次还算是比较简朴的，至少不会干出来拿钱砸人那种不体面的事，就洛克菲勒的性格而言，即使是洛克菲勒的儿子结婚，估计洛克菲勒都不会这么大方，李牧这里更是想都不用想。 “就当我提前支付给你的分红好了，真该死，我现在都不想看财务报表，一想到每年都要付给你这么多钱，我就忍不住想泡在红酒缸里醉死算了…”洛克菲勒果然没那么好心。 李牧和洛克菲勒已经在多个领域内进行合作，比如现在的美孚石油，就是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合作项目之一。 当初洛克菲勒并没有意识到汽油的重要性，所以在成立美孚石油的时候，慷慨的给了李牧49%股份，这才只过去短短几年，美孚石油下属的加油站，已经遍及美国各地，美孚石油的盈利也在节节攀升，现在基本上已经超过标准石油，成为洛克菲勒家族最具潜力的产业。 现在只要想起这件事，洛克菲勒就痛彻心扉，几年前的洛克菲勒，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从石油残渣里提炼出来的“废弃物”，居然能每年给李牧带来近2000万美元的利润。 大概李牧也认识到，这样做有点不地道，又或者是想和洛克菲勒结成更紧密的联盟，所以李牧将骏马汽车公司20%的股份以3500万美元的价格转让给洛克菲勒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实现了交叉控股，这才让洛克菲勒的心情稍微好受了点。 别小看这20%股份，每年创造的利润并不比49%的美孚石油股份少。 刚刚挂断洛克菲勒的电话，电话铃声马上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海斯的。 “喔喔喔，听说我们的里姆先生终于决定要脱离快乐的单身汉生活了，在此我仅表达来自总统宫的祝贺，怎么样？需不需要我为你举办一个单身汉之夜？”海斯的口吻异常轻松，这大概是他就任总统一职以来最轻松的时刻。 当总统是一件风光的事，但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是对于海斯这样颇有志向的人来说，如果海斯拥有和志向相匹配的能力，那么海斯或许还会轻松一点，现在看起来明显不是这样，海斯空有志向，但能力和志向并不匹配，标准的志大才疏眼高手低，这样一来，海斯就很痛苦了。 虽然能力不足，但应有的嗅觉还是有的，李牧的婚礼是修复海斯和李牧关系的最佳机会，海斯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至于“单身汉之夜”，这算是美国的传统，大概意思是，新郎在结婚头天晚上，会纠集一帮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一晚，婚后则会全心全意对家庭和妻子忠诚，算是最后的疯狂。 “我想不用了，咱们之间的年龄有代沟，估计玩儿不到一块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你会成为婚礼最重要的宾客。”李牧很给面子，马上就向海斯发出邀请。 其实在威尔原本预计中，李牧的婚礼是不打算邀请海斯的，毕竟这段时间海斯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点“离经叛道”，纽约的大佬们都正憋着气准备给海斯点颜色看看，让海斯充分认识到这片土地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这种前提下如果邀请海斯，那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不愉快。 虽然现在名单还没有具体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运河公司管理委员会的一干大佬肯定都会出席，骏马集团下属各子公司的掌舵人，除了劳伦斯·卢卡斯身在远东无法返回之外，其他人也应该会悉数出席。 婚礼上还会有一些外国宾客，其中最尊贵的要数古巴合众国总统西尔维斯特，以及巴拿马共和国总统马丁内斯·席尔瓦。 是的，上面两位总统已经确定会参加李牧的婚礼，不过他们并不是以总统的身份出现，而是以个人名义到场向李牧表示祝贺。 这已经足够给面子了，哪怕巴拿马现在只有美国一个国家承认，马丁内斯·席尔瓦也是巴拿马共和国名义上的国家元首，能吸引两位外国国家元首参加自己的婚礼，李牧在这个时代的富豪中应该是独一份儿。 不对，是三个，如果海斯也要参加的话。 “非常荣幸，我已经让秘书确定了我的日程，明天我就会前往纽约。”海斯迫不及待，和李牧关系闹僵的这段时间，海斯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众叛亲离的感觉，想起和李牧合作时的如鱼得水，海斯愈发感觉和李牧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很有必要。 即使为此要调整自己的政策。 总统的工作虽然忙，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美国人认为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所以即使是总统也需要假期，海斯也不例外。 从消息传出的那一刻起，李牧的电话几乎就没停过，知道李牧办公室电话的人并不多，但几乎每一个知道的，都给李牧打了电话，他们的目的都一样，就是为了获得那张小小的请帖，在今天的纽约，这张请帖已经成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人人都想得到。 10月1号，天气晴朗，微风，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温度有点偏冷，但这并不能阻止人们的热情。 纽约市长爱德华·杰弗里很给力，把纽约市警察局所有的警察全都撵上街，几乎每个路口，都有警察和身着黑色西装的春田安保公司的保安在联合执勤，三一教堂周围更是戒备森严，威尔甚至调动了第一骑兵师的宪兵，对于三一教堂附近的街区实行暂时封锁，如果从空中俯瞰三一教堂，周围的安保人员就像是一根根蛛丝，在三一教堂周围密密麻麻的编织了一张蜘蛛网，三一教堂就在蜘蛛网的中心。 因为有三名国家元首会出席，这种级别的安保并不过分，实际上，现场安保力量绝不仅仅是明面上这些，参加婚礼的诸如洛克菲勒、约翰·亨利等人都带有大量私人保镖，他们才是最强悍的既战力。 威尔也确实是玩得过火了点，陆军第一骑兵师虽然成立的时间比较短，但威尔把以前联邦军的那一套习俗完整的移植了过来，准备给李牧一个难忘的记忆，当李牧抵达三一教堂的时候，李牧不得不承认，威尔确实是成功了。 位于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三一教堂的规模并不大，教堂门前有大约20多级台阶，李牧抵达教堂的时候，台阶上已经铺上了红毯，红毯两侧，每一级台阶上都站着两名相对而立的第一骑兵师军官，他们身着颜色鲜艳的军礼服，腰间佩戴着细长的骑兵刀，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李牧。 差点忘了，因为威尔的身份，格洛莉娅可是标准的“将门出身”，现在将军家的女儿眼看就要被一名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取走，哪怕这名商人从事的职业是和军人联系非常紧密的军火贩子，军官们依然感觉忿忿不平，大概就和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几年的小白菜一不留神就被猪拱了一样的心情。 让李牧绝对没想到的是，站在最下方台阶两侧的，居然是严虎和布雷斯塔。 严虎混在军官队伍里，李牧还可以理解，毕竟严虎是第一骑兵师的正式军官，布雷斯塔混在这里面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陆军第一骑兵师成立的那天，布雷斯塔已经担任纽约市警察局局长，虽然“军警是一家”，但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理解的。 “嘿嘿，我穿的可不是军礼服，我穿的是我们纽约市警察局的礼服，虽然看上去长得比较像，但不是就是不是。”布雷斯塔一口咬定，反正谁都不知道纽约市警察局的礼服到底是什么样。 事实上，李牧都非常怀疑，纽约市警察局到底有没有礼服。 “嗯哼，你们想干什么？”李牧看着一双双紧握骑兵刀刀柄而青筋暴露的手，虽然明知道这些军官们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心底里还是有点发虚。 “这是我们陆军骑兵第一师的传统，想娶走我们的公主，就要接受骑士们的挑战…”布雷斯塔解释的不算详细，但李牧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还传统！ 别搞笑了，陆军第一骑兵师这个编制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刚刚出现三、四年。 就这么点玩意儿，居然还整出来个传统，也不怕把人笑掉大牙。 布雷斯塔却没有发笑的意思，话刚说完，就“锵朗朗”拔剑出销，随即向斜上方45度角举起，刀尖刚刚好抵住对面严虎的刀尖。 配合这么好，一定是练过的，没准这俩人私下里已经训练了多少回了呢。 “不用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也是陆军第一骑兵师的人，最起码也是第一骑兵师的女婿，你们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真的好吗？”李牧对严虎和布雷斯塔当然是信任的，但对于其他人，李牧的信心并不是很足。 很明显，这是要让李牧从刀下钻过去，万一他们中的某个人手滑一下，那李牧可就没处喊冤了。 不能怪李牧想得多，做生意做了这么久，李牧现在也是仇人遍地，那些主动跳出来的仇人还好说，李牧会想办法击垮对手，至不济也要把人赶出美国，但对于那些看不见的对手，李牧可就没办法了，万一面前这帮军官里有人头天晚上多喝了两杯，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看李牧在迟疑，布雷斯塔开怀大笑，严虎则给了李牧一个隐蔽的眼神。 顺着严虎的眼神看过去，李牧惊讶的发现，严虎手中的骑兵刀好像并没有开刃。 这是个好现象，想来威尔也不愿意看到李牧被自己人失手那啥了，预防工作已经做到前面。 搞清楚了状况，李牧马上恢复正常，随手整整自己的领结，施施然沿着红毯向上走，脸上的表情轻松得很，并没有被眼前的大阵仗给吓住。 和以前一样，李牧身上穿的礼服虽然挂着“男人装”的标志，但实际上却是来自昂贵的手工缝制，为了定做结婚所需要的礼服，格洛莉娅特意从意大利请了裁缝师。 教堂内，一袭白纱的格洛莉娅已经和同样西装革履的威尔做好了准备，待会威尔会亲自把格洛莉娅送进教堂，陪伴格洛莉娅走过她人生最重要的一段路程。 看着一脸娇羞，又夹杂着兴奋的格洛莉娅，威尔的心情真是五味陈杂。 说实话，如果可能的话，威尔并不愿意把格洛莉娅嫁给李牧，毕竟家里还有个大着肚子的初雪呢。 但不嫁又能怎么办呢，相对来说，李牧已经是威尔所能物色到的最佳人选了。 嗯嗯，凑合过吧。 正文 643 缓和 成为富豪，在享受着财富带来便捷和荣耀的同时，也意味着普通人所拥有的绝大多数快乐正在逐渐离李牧而去。 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多人在婚后，甚至是婚礼当晚，就会盘点一下他们这场秀到底为他们挣来了多少份子钱，李牧就没有这种快乐，对于李牧来说，挣再多的钱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自从骏马集团将总部从斯普林菲尔德搬迁至纽约，李牧就没有详细计算过他手中到底有多少钱，因为很难算得清，李牧的钱每一分钟都在增加，连增加的这部分都是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挣到的。 当然新婚之夜这种东西对于李牧来说也是奢侈品，普通人在婚礼当天无论如何都会给小两口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他们拥有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这对于李牧和格洛莉娅来说同样不可能，毕竟宾客中有海斯、西尔维斯特，马丁内斯·席尔瓦等等这些拥有足够分量的重要人士，李牧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扔下。 实际上，几乎整个新婚之夜，李牧都在忙着和人喝茶聊天，根本没时间顾及到格洛莉娅。 李牧的婚宴同样是在克林顿城堡酒店举行，婚宴的主厨一共有八位，分别来自清帝国和法国，他们共同为所有宾客制作一场中西合璧的饕餮盛宴。 只可惜，作为婚礼的主人，李牧却没有时间品尝来自东西方顶级大厨的手艺，婚宴刚刚开始，李牧只来得及品尝了一道餐前甜点，就被人请进宴会厅旁的小会议室。 “祝贺你里姆，你终于完成了你人生中的重要仪式，从此开启一个崭新阶段，作为你的朋友，我为你感到由衷高兴。”在会议室里等待李牧的人是海斯，他和李牧的确有很多话要说，而且并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 “总统先生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这让我想起我们之间齐心协力的那段日子，那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记忆，我们一起完成一件在其他人看来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提起海斯的成功当选，李牧至今依然很自豪，这也是李牧重生以来到目前为止令李牧感觉最具有成就感的事。 虽然就目前来说，貌似李牧和海斯之间的友谊并没有持续下去，但这并不能淡化李牧对那段时间的记忆。 “是啊，那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记忆…”海斯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有留恋，又有惋惜，同时还有一丝期盼，这些情绪都直接反映在他的语调上：“我得说，之前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或许我根本没有做好担任总统的准备，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无法成功当选。” 海斯终于说了句公道话，不管海斯有没有做好担任总统的准备，是否具备担任总统的能力，如果没有李牧在幕后的运筹帷幄，还是确实走不到最后，甚至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 “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要向前看，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看到一个强大的美利坚，这是我们的共同心愿，在这个基础上，我想我们应该求同存异。”李牧现在也想开了，大家都没错，都在为各自代表的群体争取利益，当然方式还有待商榷。 李牧所代表的肯定是资产阶级的利益，当然如果从深层次分析，李牧代表的是所有美籍华人的利益，这注定让李牧在考虑问题时不会站在全局的角度上，从这一点上来说，李牧所代表的利益是自私的。 海斯身为美国总统，代表的是全体美国的利益，全体美国人的利益，所以海斯考虑问题会站在统筹全局的角度上分析，这和李牧的思维方式从出发点上就是有分歧的，所以海斯和李牧之间如果互不退让，矛盾只可能是越来越大。 当然，不管是李牧还是海斯，他们考虑问题都有一个基本的出发点，那就是需要一个强大的美国作为基础，李牧需要一个强大的美国保证骏马集团的利益，海斯也需要一个强大的美国证明美国人民的选择没有错，所以李牧和海斯之间的矛盾，同时又不是不可调和的。 当然，这需要某人的让步作为催化剂。 很显然，在李牧所代表的整个资产阶级面前，海斯即使是贵为美国总统，也只能无奈选择退让。 “没错我们应该求同存异，这是解决一切矛盾的前提，理智的人都会这么做。”海斯非常认同李牧的说法，没办法，总理就是伟大：“以前在当州长时，我认为尤利西斯·格兰特总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总统，如果是我在那个位置，我肯定能做得更好，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可笑，我现在才理解到尤利西斯·格兰特总统有多么的伟大。” 这个有点儿用词不当，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所作所为，和“伟大”两个字绝对不沾边儿，尤其是在和他的前任林肯作比较的时候。 当然了，这一点李牧肯定不会说，在美洲银行最新发行的新一版美元上，五十美元的头像使用的就是尤利西斯·格兰特，一百美元上的是起草了《独立宣言》的富兰克林，至于亚伯拉罕·林肯，他的头像被印在五美元面值的钞票上。 这个安排肯定是有一定私人感情作祟的，如果按照任期内的成就排排坐，林肯的头像即使不用在百元大钞上，起码有资格竞争五十美元币值，至于尤利西斯·格兰特，恐怕一美元面值的钞票上也轮不到他。 海斯之所以不得不面对现实，和海斯这段时间的接连碰壁也有很大关系。 在成为总统之初，海斯就发誓要建立一个“廉洁、高效”的政府，进而建设一个更加“公平、公正”的社会，这个出发点当然是好的，但放在时下却有些不合时宜。 总统大选更换的只是总统，随之更换的或许还有总统身边的一些工作人员，但这个更换并不是彻底更换的意思，海斯甚至都不可能将身边的工作人员换个遍，更不用提其他政府部门，哪怕是总统换了人，但那些部门不管是主事的还是跑腿的，还是之前尤里西斯·格兰特当政时的那些人，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海斯要建立“廉洁、高效”政府的本意是好的，但这同时也意味着是对尤利西斯·格兰特当政时期的彻底否定，言外之意就是之前的美国政府既不高效，也不廉洁，在这种前提下，可想而知，海斯正在推行的各种改革，有多么的举步维艰。 担任总统还不到一年，海斯因为想民主党示好，几乎得罪了大多数共和党人，同时又因为要厘清税费，得罪了当初把他一手捧上台的资产阶级，现在则因为实施政府机构改革得罪了所有政府雇员，而这些人原本应该是海斯的左膀右臂… 说起来在得罪人这方面，海斯绝对是人才，这家伙能活到现在确实是不容易，大概海斯自己也已经意识到，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大概他是无法平安度过这四年任期的。 “成长的标志就是学会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妥协，不得不退让，但那并不代表我们软弱，我们只是在寻找另一种解决问题的可能…”李牧尽量选择委婉的方式提醒海斯，毕竟身为总统，海斯有自己的尊严，李牧要是话说的太重，恐怕结果会适得其反，那就和海斯犯了同样的错误。 客观上说，海斯想建立一个廉洁、高效的政府，想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并没有错误，那都是一位总统应该做的事。 海斯错就错在操之过急上，站在海斯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应该更全面，选择方式也应该更谨慎，如果换一种方法，选择更加温和的方式，或许会取得更好效果。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糟。 “是的，我现在已经意识到了，我的确是有些太过激进，所以接下来我会换一种方法，看看能不能开创一个新局面。”海斯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更难能可贵的是，海斯勇于承认错误，并不回避自己的失误，这种性格很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 西方政治就是这样，政治家不怕犯错，犯了错就要承认，很多时候甚至要勇于承担错误，把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样会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担当，才能更容易获得公众的原谅。 反之，如果出现问题一味推诿责任，为了逃避责任甚至说谎，那就等于是犯了原则性错误，将错误直接上升到品格层面上，这对政治家的声望将会造成毁灭性打击。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这和东西方的传统思想有关，东方对于“父母官”要求极为严格，大禹那样“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形象才符合东方人对于官员的定位，而西方普遍在这个问题上做法更加人性化，官员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错误，有时候出现污点反而并不是坏事，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只会让政客的形象看上去更加接地气，更加亲民。 如果从更深层次上分析，通过对错误的容忍程度，就能够看出东西方对于权力的态度，相对来说，东方人在权利面前表现得更加勇敢，而西方人在权利面前表现出更多的则是服从。 “我相信总统先生你一定可以的，实际上你的做法也更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得到应有的理解。”李牧这句话真不是恭维，在原本的历史上，海斯在评价就远高于尤利西斯·格兰特。 相当于21世纪的美国，19世纪的美国是个彻头彻尾的“发展中国家”，既然是发展中国家，那么在一段时期内发生混乱也很正常，政府的廉洁程度也是随着经济的发展程度而逐渐完善的，只要把蛋糕做得足够大，那么每个人分到的就肯定会更多。 “希望如此…”海斯的精神总算好了点，海斯也没指望能通过一次谈话就和李牧尽弃前嫌，到目前这种程度就够了，至少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还是刚刚离开，在门口等半天的西尔维斯特马上走进来。 照例又是一番恭喜，严顺给李牧倒上一杯红茶，给西尔维斯特倒上一杯产自古巴的朗姆酒，李牧和西尔维斯特的谈话就从朗姆酒开始。 “今年的甘蔗取得了大丰收，朗姆酒的产量比往年更高，但增加的部分并没有反映在财务报表上，所以里姆，我有一个请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能帮助古巴建立一个高效、廉洁的税务系统…”西尔维斯特从哈瓦那千里迢迢赶到纽约，肯定不仅仅只是为了参加李牧的婚礼这么简单。 古巴的种植园大部分都掌握在以李牧为首的大种植园主手中，李牧在古巴拥有的种植园现在已经超过160万英亩，从面积上来讲，肯定没有李牧在美国拥有的土地多，甚至没有在中部地区一个州拥有的土地多，但从单位效益上来讲，种植园给李牧带来了更多收入，毕竟种植园里种植的几乎全是经济作物。 虽然和美国一样都是“合众国”，但古巴合众国的税务部门，和美国的税务部门相比，很明显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西尔维斯特的话并不是指责以李牧为首的种植园主们偷税漏税，而是指税务部门的工作人员中饱私囊，这是让西尔维斯特绝对无法接受的。 经济欠发达地区其实都一样，很多问题的根源都是因为人们没钱，生活没有保障，所以才会滋生各种各样的腐败。 类似古巴合众国这种情况，如果没有外力介入，那么想得到根本性改善非常困难，所以西尔维斯特才要求助于李牧，希望李牧能帮助西尔维斯特拿到应得的钱。 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并非没有先例，清帝国海关就是最好的例子。 正文 644 一举两得 一个独立国家，居然要向企业寻求帮助，谋求建立一套廉洁高效的税务体系，这简直是耻辱。 这从另一个方面也反映出骏马集团的务实高效已经深入人心，否则西尔维斯特也不会向李牧寻求帮助。 “说到税务体系，好像去找摩根银行才更合适吧…”李牧有点迟疑，不肯轻易松口，想把这个麻烦抛给J·P·摩根。 和搞金融的摩根家族相比，李牧和骏马集团更擅长的还是搞实业，税务其实也是数字游戏，银行家对于这方面绝对精通，军火贩子就有点不搭界。 李牧在古巴合众国的产业都由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在负责打理，李牧虽然没有直接和古巴合众国的税务部门打过交道，但也能想象得到现目前的古巴合众国税务部门有多么的混乱糟糕，这种情况下，贸然插手好像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那有可能会得罪一大堆人。 至于骏马集团是否会因此获利，说实话，李牧并不太重视这一点，在目前的古巴合众国，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已经如日中天，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能够影响到古巴合众国的国策，所以李牧在这方面已经无欲无求，如果要再进一步，那恐怕李牧就只能亲自去担任古巴合众国总统了，而这又是李牧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摩根家族我还没想过，或许你不愿意提供帮助，我才会去找摩根家族。”西尔维斯特考虑的很清楚，如果是骏马集团插手古巴合众国的税务系统，那么古巴合众国或许还有将税务系统收归国有的一天。 但如果是摩根家族插手其中，那未来会怎样还真不好说，毕竟银行家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西尔维斯特考虑的很清楚。 其实说白了，要建立一个廉洁高效的税务系统真的不难，只要能真正做到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敢于以身试法的人真不多。 现在的古巴合众国的税务部门，已经烂到了骨子里，西尔维斯特就算是想发愤图强，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所以西尔维斯特向骏马集团求助也是被逼无奈，但凡有一丝可能，西尔维斯特都不愿意引狼入室。 这可是标准的家丑，哪怕只是聊一聊，西尔维斯特都感觉脸发烧的厉害。 “我当然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我的朋友，在我这里，你能随时得到你想得到的任何东西，实际上我认为，要解决这件事，你应该先和本杰明·哈里森先生商量一下，或许咱们的议长先生会为你提供一个崭新的思路…”李牧这可不是故意把本杰明·哈里森拉下水，考虑到本杰明·哈里森和西尔维斯特的关系，为西尔维斯特解决麻烦好像是本杰明·哈里森应尽的义务… “事实上正是哈里森先生让我来找你，之前我首先考虑的其实正是摩根家族…”西尔维斯特没有不好意思，知道本杰明·哈里森的时候，真的好像和本杰明·哈里森之间就只存在工作关系。 虽然表面上都是顶级大亨，但实际上要在李牧和摩根之间做出选择是很容易的，不管到什么时候，实业家总是更受欢迎，因为他们不仅创造财富，同时还会为社会创造大量就业岗位，为政府提供大量税收等等。 至于金融家，给人的感觉更多是投机取巧，金融家本身并不创造财富，他们更擅长的是推动财富的流动，如果有一天，整个社会所有人都想去当金融家，而不想去当实业家，那么经济危机很快就要来了。 “哈哈，既然议长先生也这么说，那么我可以试一试。”李牧这会不再推辞，骏马集团自身也有这方面的需求。 仔细算起来，骏马集团的业务真的是非常繁杂，虽然李牧本人一直以“军火贩子”自居，但拥有美洲银行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骏马集团事实上已经成为一个怪胎，在投资领域，现在的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并不弱于摩根家族，甚至在某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美洲银行，那已经是美国首屈一指的金融机构，今年的任务是取代纽约城市银行，成为美国规模最大、实力最雄厚的银行。 李牧的性格是要么不做，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好在西尔维斯特的要求并不麻烦，要建立一个廉洁高效的税务系统其实并不困难，关键是内部要有强有力的监督机构，以及完善的规章制度，只要做好这两点，即使是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牧还记得，进入21世纪之后，共和国屡屡爆发“窝案”，这在某种程度上和目前古巴合众国税务系统所面临的情况是一样的，西尔维斯特要想整顿古巴合众国的税务系统，首先就要赋予李牧足够的权力，这样李牧才能真正具有威慑力。 “没问题，你想要什么样的权力我都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我要看到一个廉洁高效的税务系统，任何想要把手伸向钱袋子的行为都必须要制止，如果警告无法达到目的，那就把他们的手砍下来。”西尔维斯特心中有杀意，砍手砍脚什么的，只是小儿科。 在担任古巴合众国总统之前，西尔维斯特还有一个身份，是整个古巴南部最大的种植园主，西尔维斯特的种植园曾经大规模使用过黑人奴隶，断手断脚对于犯了错的黑人奴隶来说应该说只是最基本的惩罚，所以西尔维斯特根本不介意。 “放心好了，我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如果有人不识好歹，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这方面李牧也不陌生，虽然骏马集团大多数雇员都是华人，但同时也有白人，墨西哥人，甚至黑人… 现在还包括日本人… 如果是华人违反了骏马集团的规章制度，那或许还有可能不受惩罚，其他种族就惨了，骏马集团的规章制度详细到午餐需要多长时间，违反任何一个条款，都将会受到惩罚。 解决了西尔维斯特的麻烦，接下来还有其他人，李牧一直工作到凌晨三点，完美错过整个新婚之夜。 等李牧闲下来才知道，格洛莉娅因为不堪劳累，已经一个人先去睡了。 回到预留的总统套房，看到光着脚丫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格洛莉娅，李牧心中充满愧疚。 还好，因为克林顿城堡酒店安装了暖气系统，房间内的温度还挺高，倒是不用担心格洛莉娅感冒。 李牧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来，准备稍微休息一下，虽然李牧已经足够小心，但这个动作还是惊醒了格洛莉娅。 有那么一瞬间，很明显格洛莉娅并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格洛莉娅才意识到，她和李牧已经结为夫妻… 还不算，还有程序没有完成，这是格洛莉娅特意为李牧准备的节目。 “交杯酒…喝了这个，咱们就真正的融为一体，从此共同面对一切挑战…”格洛莉娅的汉语还不错，至少“交杯酒”这三个字的发音很标准。 从很久之前，连李牧都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格洛莉娅就已经开始学汉语，最近这两年，或许是终于开了窍，格洛莉娅的汉语水平突飞猛进，和李牧日常交流使用汉语一点问题都没有，时不时的还可以引经据典，用个成语什么的。 或许这不算是什么大事，但可以真实反映格洛莉娅的内心，汉语的难学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出了名的，格洛莉娅可以迅速掌握，充分说明格洛莉娅是下了功夫的。 “交杯酒…你怎么知道这个？”李牧很明显还是被感动了，主动把酒倒上，然后一手一个端过来。 酒具的选择也是用了心思的，不是玻璃杯而是瓷杯，一口一个那种，酒则是度数相对平淡的香槟，这也是李牧最常喝的酒。 “我问了人的，本来我还准备了大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只可惜没有用上…”格洛莉娅脸上并没有多少遗憾，这都是为了迁就李牧才准备的节目，格洛莉娅本人并没有多少情节。 骏马集团现在华人很多，总督岛上还有严家一家子，所以格洛莉娅要了解华人传统风俗并不是难事，关键在于格洛莉娅愿不愿意了解。 “明天开始，我的名字是不是应该改成格洛莉娅·李？”看样子格洛莉娅确实是很重视这些事，端着酒杯的手都已经套在了李牧的胳膊上，还没忘记追问这些细节。 传统华人习俗中，女人结了婚之后是要冠以夫姓的，汉语中经常出现的“张王氏”、“李赵氏”就是这个意思。 这种习俗西方人也有，很多西方女人在结了婚之后也会冠以夫姓，所以格洛莉娅才会有这个问题。 “当然要这样，不这样怎么能表示我们之间的从属关系呢？”李牧试着现在就开始立规矩，这一点万万不能乱，否则以后初雪她们娘俩肯定要吃苦头。 “好吧，我听说华人家庭是男主外女主内，那么我们将来是不是也是这种模式？”格洛莉娅果然是露出了狐狸尾巴，这分明也有抢班夺权的意思。 虽然初雪已经有了李牧的孩子，但名义上格洛莉娅才是李牧的妻子，所以除非是初雪以后不让她和李牧的孩子认祖归宗，否则就要看格洛莉娅的脸色。 “放心吧，家里的事都归你管，我的钱也归你管，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李牧豪迈的给出承诺，把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这特么一定是美国产的假香槟，否则味道不可能这么苦… 格洛莉娅不再说话，大眼睛眨巴的频率很高，不知道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了，酒也喝过了，权利也确认过了，现在咱们可以简单休息一下，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林木这会儿已经真正感觉到了疲惫，不由得又开始骂自己花样作死，早知道是这样，和格洛莉娅坚持一切从简多好。 “等一下，等一下，我要做完我的工作…”格洛莉娅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前往卫生间，端了一个木盆出来。 这…这是要洗脚吗？ 还不如干脆洗个澡，李牧刚才喝了不少酒，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酒气熏天。 “您辛苦了，欢迎你回家…”格洛莉娅笑语晏晏，鞠躬的方式很独特，李牧顿时感觉不妙。 “你这些，是跟谁学的？”李牧很怀疑格洛莉娅在了解华人风俗时问错了人，即使19世纪的华人女性相当传统，但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丈夫洗脚的女人也不多吧。 “樱子，是樱子小姐，我前段时间刚认识的新朋友。”果然不出李牧所料，看名字这就不是华人。 这位樱子小姐，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来自日本，怪不得花样那么多，日本女人不需要上班，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讨好老公，格洛莉娅还算是有点底线，并没有完全照搬，否则李牧肯定受不了。 不过，该有的还得有，既然水都已经打来了，那不洗实在是浪费。 水的温度刚刚好，刚泡进去就差点呻吟出来，好在李牧还算是比较有骨气，并没有表现的受宠若惊。 “原本打算和你婚后环游世界呢，现在却也不得不对你说抱歉，西尔维斯特那边遇到了点麻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我们去古巴吧…”李牧想鼓动诺丽亚把环球旅行计划压缩成简单的古巴游。 “我可不想去古巴…”格洛莉娅一开口，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人设要崩，好在还有几分急智：“那里有我太多美好的回忆，其实去一趟也不错…” 就是嘛，做一名“贤妻”，首先不能随意质疑丈夫的决定，所以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更何况古巴确实不错，自从离开古巴之后，李牧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正好李牧可以借此机会，巡视下自己的古巴的产业。 也算是一举两得。 正文 645 忙 婚姻是一个人从稚嫩走向成熟的标志。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婚前是一个世界，婚后又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对于李牧而言，转变好像并不是那么明显，这是因为在和格洛莉娅结婚之前，李牧就已经几乎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已经成功赢得所有人的尊敬，所以“成熟”这个词放在李牧身上并不适用，其他人并没有因为李牧结婚，而转变对李牧的看法。 对于李牧个人而言，婚姻还是有着特殊意义，毕竟这意味着从此有一个人将会全心全意依附于李牧。为李牧的开心而开心，为李牧的难过而难过，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感觉，通常意义上来讲，将这种感觉概括为“家庭责任感”。 必须要说明的是，两辈子都是孤儿，所以李牧对于“家庭责任感”这个词语非常陌生，但同时又必须要强调的是，李牧对于“责任感”这个词认识非常深刻。 如果不是源于最初的“责任感”，李牧根本不会对处于危机中的初雪一家人伸出援手，同样如果不是出于“责任感”，其他在美华人的死活又和李牧能有什么关系呢。 婚后第二天，李牧很难得的早晨八点来到炮台公园骏马集团总部。 昨天晚上，李牧分别和一干大佬就某些问题达成一致，解决问题的办法最终都要一件一件去落实，除了李牧之外，没有人能承担这个任务。 对于李牧能“早上准时上班”这件事，亨利无疑是最欢迎的，虽然李牧准时上班并没有减轻婚礼繁重的工作，但这至少是一个良好的开始，让亨利对未来充满希望。 “里姆，我不想去古巴，我觉得我做不到…”这是严顺第一次明确拒绝李牧的安排，之前严顺和李牧之间也有过分歧，这很正常，但最后都是以严顺服从李牧的决定结束。 按照李牧和西尔维斯特的约定，李牧要帮助古巴建立一套廉洁高效的税务系统，考虑来考虑去，李牧发现严顺是最适合的人选。 在担任李牧私人秘书这几年，严顺一直都能够保质保量的完成李牧交代的任务，其中不乏寻找骏马集团制度漏洞之类很严肃的问题。 在工作中，严顺所表现出来的高效和严格给李牧留下深刻印象，所以西尔维斯特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李牧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人选就是严顺。 从另一方面来说，初雪怀孕之后，严顺也不再适合担任李牧的私人秘书，是时候放严顺出去独当一面了。 “你可以的，要相信你的能力，我只给你一个提示，要像忠诚于骏马集团一样忠诚于古巴税务系统，这样一来，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至于那些专业上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专业的问题自然有专业的人来负责，你只负责总体把控。”李牧相信严顺可以做到，严顺的个人能力绝对没问题，所欠缺的或许只有自信。 关于自信这一点，在所有的东方人身上，表现出来的都不够充分，西方人往往做出了一点点成绩，只会挂在嘴边上，恨不得宣传的全天下人尽皆知，东方人更信奉“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所以东方人即使做出成绩，往往却因为宣传不够不为众人所知，这一点在严顺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去古巴…说实话，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实际上我准备今后都留在纽约，留在你身边，这样至少你不用担心会错过日程表的安排。”严顺不想去古巴，马上就找出一大堆理由。 “里奥，你不可能永远都一直待在我身边，你应该拥有更广阔的舞台，充分发挥你的聪明才智，相信我，你一定可以做得到。”把严顺送的古巴，只是李牧计划中的第一步，接下来，李牧会开始逐步向骏马集团各大子公司安排人手，把权力收归于骏马总公司。 “好吧，我可以试试看…”严顺不再坚持，实际上严顺自己也知道，他需要一个平台证明自己。 因为李牧和初雪的关系，这让严顺承受了不少风言风语，其中有些还颇为恶毒。 和李牧在一起这么久，严顺早就学会了避重就轻，所以这种程度的攻击，严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记住，你只有一个人，想办法让哈瓦那赚到更多钱，至于工作中的问题，可以让你拥有更多经验，是时候真正向全世界介绍你自己了，你不能永远扮演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李牧对严顺的期待高，古巴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严顺能出色的完成这个任务，那么未来，严顺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 站在李牧的角度上，李牧也需要把自己身边的人都安插到重要岗位上，李牧可以确认这些人的忠诚，未来，这些人也将成为李牧最忠诚的下属，李牧也会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对骏马集团有着更完美的掌控。 现在看起来，骏马集团的高级管理人才还是捉襟见肘，这种状况肯定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随着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源源不断的向骏马集团输入新鲜血液，李牧对骏马集团的掌控力会越来越完善。 虽然李牧对亨利的工作非常满意，但李牧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亨利总有老去的那一天，到时候谁来代替李牧继续带领骏马集团前进？ 这确实是个问题。 好在最多五年之内，就会有一批真正的嫡系加入骏马集团，到时候这个问题才会最终得到有效解决。 和亨利会顾虑太多不同，李牧处理工作一向非常高效，所以只用了一个上午时间，李牧就做完了积累了半个月的工作。 回总都岛吃午饭的时候，李牧还特意征求了一下梅森的意见：“巴拿马公司需要一位副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去巴拿马公司，那是真正的天堂，在巴拿马，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要说李牧最信任的人，除了严顺，应该就是梅森。 作为跟随李牧最早的那批人之一，梅森和李牧是过命的交情，当天的“长街之战”，没有梅森他们的全力以赴，就没有后来骏马集团的一飞冲天，李牧从来没有忘记这一点，即使是梅森只是李牧身边保镖头子，梅森也领取着堪比亨利的薪水。 除了担任李牧的保镖头子和司机之外，梅森还有一个身份是幻影车队的赛车手，全美汽车拉力赛举办两年以来，梅森连续拿到两年的总冠军，这充分证明梅森的薪水物有所值。 “不，不想，里姆，我很忙，到目前为止，连练习车技的功夫都没有，明年我还想再参加一届全美汽车拉力赛，所以很抱歉，恐怕我无法做到。”梅森的工作还是很繁重的，当然，这是因为当着李牧的面儿，梅森很希望能够充分的展示自己。 全美汽车拉力赛已经固定在每年的1月份的第一个周末进行，在之前两年的比赛中，梅森的技术明显超出其他人一大截，所以这一次如果梅森参加，那么说不定梅森能够完成前无古人的“三连冠”。 “如果这样下去，那么你这辈子也就是名司机了。”李牧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如果还有其他可替代人选，李牧绝对不会吊死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梅森顾不上跟在李牧身后收拾东西，马上就喜出望外。 梅森是个没多少野心的人，否则梅森早早就已经拥有更广阔的前途了，当天的“长街之战”，所有的幸存者现在只有梅森一个人还在李牧身边，当一名默默无闻的保镖，其他人都已经早早走向领导岗位，最起码也能早早混个主管经理什么的。 “好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将来你的朋友个个都能独当一面，希望你不会有太多的落差。”李牧放弃劝说，梅森终究和严顺不大一样，实在不想的话那就算了吧，人各有志，李牧也不会强求。 来到美国之后，严顺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自己的提高，甚至就李牧所知，严顺这些年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学习法语和西班牙语，效果也确实不错，至少严顺现在的法语水平已经超过了李牧。 相对来说，梅森的生活就随性的多，当初梅森来到李牧身边，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但这种“雇佣关系”是极具危险性的，哪怕是“长街之战”后，李牧给梅森的薪水越来越高，梅森也没试图去学点什么，充实下自己，这和严顺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哈哈，没关系，难道他们会比我挣得更多吗？”梅森的关注点比较奇葩，跟身份地位没有任何关系，金钱是梅森衡量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 说到这一点，梅森确实是有骄傲的资格，在骏马集团，梅森领着第一档的薪水，甚至比有些分公司部门经理的薪水都要高，这也是梅森一直以来骄傲的源头。 炮台公园距离码头很近，李牧没有坐车，和梅森沿着炮台公园内使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慢悠悠的向码头走。 这对于李牧来说应该算是难得的休闲时刻，除了李牧和梅森之外，炮台公园内还有其他游客，有一对看样子也是准备结婚的青年男女，正在炮台公园里拍照，这及时提醒了李牧，即使是和格洛莉娅的婚礼已经结束，李牧也没来得及和格洛莉娅拍婚纱照，对于李牧来说，这或许是个遗憾，但对于格洛莉娅来说… 好吧，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么回事。 路过炮台四兄弟之一的安德鲁·卡内基钢铁公司总部，李牧强行克制住了到卡内基办公室内坐坐的冲动，相对于李牧来说，卡内基的工作也是太忙，就像是李牧雇佣的又一个苦力，所以还是不要去给卡耐基添堵了吧。 如果安德鲁卡内基看到李牧是这么的悠闲，而自己却终日被各种各样的公文所埋没，还不知道安德鲁·卡内基会不会因此而“狂化”，所以还是别去找麻烦了吧，李牧，我在码头上坐渡轮直接返回总督岛。 早上出来的时候答应过格洛莉娅，中午会回总督岛吃饭。 出乎李牧预料之外的是，格洛莉娅今天居然亲自为李牧制作了午餐，而且还是传统的饺子，这实在是让李牧惊喜莫名。 “尝尝看，我做的怎么样，如果做的不好，欢迎你提意见。”格洛莉娅很难得以现在这样的形象示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外面套了一个围裙，虽然白色的面粉在白色的长裙上并不引人瞩目，但只要仔细看，还是能够了解到格洛莉娅这将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很不错，简直太好吃了…”李牧的回答有点敷衍，这是因为李牧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饺子上。 确实不错，虽然饺子的外形有点难看，但是馅儿的味道却让李牧很熟悉，看来格洛莉娅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把严母的的压箱底绝技都给学了。 “我不光是学了包饺子，我还学会了做春卷儿，叉烧包，未来我会学会制作所有的中餐，所以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格洛莉娅居然有个崇高理想，但看上去似乎无法实现。 别的不说，嫁给李牧之后，格洛莉娅的安保马上也提升了一个等级，再想象以前一样，为了在新闻发布会上获得一个好位置甚至不许走后门已经不可能了。 “已经够好了，我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那么满足，谢谢你格洛莉娅…”李牧很客气，还没有意识到格洛莉娅已经是标准的自家人。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昨天我们都已经发过誓的…”格洛莉娅的表情淡然，并没有被李牧的话捧晕，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吗，这么客气干什么。 吃完午饭，李牧特意来到客房看看初雪。 因为李牧的网开一面，初雪的病房现在搞得就像是会议室。遍地扔的是草稿纸，旁边还有好几个秘书排队等着签字。 真是忙得不得了。 正文 646 意外 财务工作历来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对于李牧这样手中有大把闲钱用来投资的家伙来说。 初雪怀孕之后，李牧曾想让初雪的副手怀特·莱特纳代替初雪的职务，让初雪在家安心静养，但事实证明初雪在团队中的地位根本无可取待，怀特·莱特纳能力不错，但还没有到能取代初雪的地步，虽然初雪听从李牧的吩咐不去炮台公园，骏马集团总部上班，但家里却又成了初雪的办公室。 “…联合日化的经营状况有问题，根据我们的估算，联合日化的盈利能力至少应该在目前的基础上提高40%左右，造成这一状况的主要原因是成本过高，标准石油跟我们玩儿了一手文字游戏，结果就是我们并没有赚到我们应该赚的钱，最终的利润都被标准石油拿走了。”办公室内，怀特·莱特纳正向初雪做口头汇报。 联合日化是李牧和洛克菲勒合资创办的企业，主要经营塑料产品，脸盆水桶之类的一应俱全，覆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洛克菲勒现在也在尝试跨界经营，联合日化就是洛克菲勒的试水之作，李牧这边占据联合日化30%的股份，这些股份并不属于骏马集团，而是李牧的私人投资，在初雪领导的财务部门管辖范围之内。 联合日化的原料绝大多数都来自标准石油，这就给了某些人做文章的机会，毕竟标准石油的利润都属于洛克菲勒家族，而联合日化这边，李牧还要分一杯羹。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处理范围，上报吧，形成报告时尽可能不要夹杂个人感情。”初雪还是很有分寸的。 别人家的孕妇怀孕之后，往往会身材走形，面部臃肿，瞬间青春美少女进化成为身高四尺，腰围也是四尺的中年大妈。 在初雪这里，这一点绝不适用。 和怀孕前相比，初雪的身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气质上已经截然不同，最大的变化来自于发型，虽然初雪依旧梳着辫子，但现在的辫子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又用纱网套住，配合都市丽人最新出品的修身职业套装，活脱脱的辣妈形象几乎呼之欲出。 同样的变化还体现在气质上，以前的初雪，脾气性格是出了名的好，即便是对家里的仆人和保镖，也丝毫没有盛气凌人，所以在整个总督岛，初雪才是最受欢迎的。 怀孕之后，初雪的气质发生了明显变化，昔日温柔顺从的小女孩不见了，初雪变得更加果断，更加严肃，即使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能让下属感到畏惧。 对于联华日化的问题，上报是正确的处理方式，初雪的团队只负责向李牧提供财务咨询，并没有权力作出决定，很显然，虽然未来有可能会“母凭子贵”，但现在的初雪还是恪守本分。 “这里还有件事…”怀特·莱特纳的表情有点迟疑，拿不准应不应该汇报这件事。 初雪不说话，只是抬眼看了怀特·莱特纳一眼，怀特·莱特纳马上认输：“我们的一位农场主在印第安纳州和当地人发生了一起财务纠纷，结果我们的农场主被人告上法庭，在我们就来集团法务部门的帮助下，农场主打赢了官司，不过…” 李牧拥有的土地大多集中在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经过这些年持续不断的购买，最多的时候，在印第安纳州，至少有20%的可耕地属于李牧名下，这个数字一直在波动，但即使最少也没有少于15%。 为了让在美华人能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生活的更好，更好的融入这片土地，李牧以近乎成本价，向所有愿意购买土地的华人提供机会，华人们对于土地也拥有近乎执念一般的热情，很多骏马集团的工人即使现在不会辞掉骏马集团的工作前往中部地区去当农场主，也会倾其所有先买下一片土地留着。 大量华人来到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成为农场主，肯定会影响到一部分人的利益，这两年，农场主和当地人的纠纷也在不断增加，骏马集团的法务部门这时候充当了农场主坚实的后盾，伊利诺伊州政府和印第安纳州政府也不敢得罪骏马集团，所以一般类似的诉讼，往往都会有华人农场主的胜诉而结束。 这一次肯定不同以往，否则也不会报到初雪这里。 “呃…在法庭宣判的当天晚上，嗯…这份报告是不是送错了，不应该送到我们这里来…”怀特·莱特纳快速翻看剩下的内容，非常坚定的闭了嘴。 “到底怎么了？”这份报告已经成功勾起了初雪的好奇心。 “给我看看…”李牧适时介入。 下面的内容一定不适合让初雪知道，否则怀特·莱特纳不会表现的这么迟疑。 果然，就在法庭宣判结果当晚，那位刚刚结婚不到半年的农场主被人枪杀在回家的路上，同时丧命的还有他已经怀孕三个月的妻子。 这份报告肯定是送错了地方，春田安保公司才应该是它的归宿。 两尸三命，称得上是极其严重的暴力犯罪事件，这种事应该交给楚无双去处理。 每一个大家族，都有一个类似清道夫一样的部门，专门负责处理某些见不得人的事。 在骏马集团，楚无双和春田安保公司就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所有不方便骏马集团出面的事都由楚无双处理。 “到底怎么了？”初雪预感到了什么，但并不敢确定，或者说是不想确定。 “好了，你今天的工作时间已经够久了，现在放松一下心情，和我去院子里走一走…”李牧合上手中的报告，没好气儿丢回给怀特·莱特纳：“下回拿到报告先筛选一下，不要什么事都往这边报…” 幸好怀特·莱特那还算有点眼色，否则今天怀特·莱特纳肯定会倒霉，就像印第安纳州的某人一样。 这样的事，李牧并不想通过官方去处理，即使是走官方途径，李牧同样有把握为那不幸的一家人找回公道。 虽然国人提倡以和为贵，但很多时候更需要以暴制暴，李牧没打算同化谁，反而要担心华人在美国呆的时间长了，会不会被美国人同化，所以不需要怀柔政策。 “别怪他，是我这么要求的…”初雪及时说了句公道话，为正处于难堪中的怀特·莱特纳解了围。 “走吧走吧，现在是休息时间…”李牧半拉半推拽着初雪往门外走，至于那些等着签字的秘书，就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好了。 “刚才的农场主，是不是出事了？”初雪能够意识到，李牧这会儿心情不佳，那么肯定和刚才的报告有关系。 “是的，放心好了，我会为他们找回公道。”李牧微微点头，快速跳过中间阶段，不想让初雪知道具体情况。 “唉，何必呢，这种事没有赢家的。”即使是李牧不说，初雪也能猜出来一大半。 确实是从某种角度上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很多人总是习惯性的息事宁人，但他们不知道，这种态度多半会养虎为患。 “也不能说没有，这会让某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偃旗息鼓，虽然程序可能不合法，但效果立竿见影。”李牧心中已经有了一揽子计划，待会儿就把楚无双叫过来，然后让楚无双给印第安纳人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在骏马集团，法务部门的负责方向是官方途径，虽然大多数时候都能达到目的，但终究威慑性还是少了点。 比如刚刚发生的这件事，如果李牧和骏马集团向印第安纳州政府施压，那李牧几乎可以确定，凶手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李牧看来，这种事没有任何意义，不管把凶手枪毙多少遍，已经遇难的农场主夫妻也不会重新活过来，还有妻子肚里的孩子，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这些糟心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回头我会让无双去一趟，并不算是什么麻烦，有当地政府配合，很简单的。”李牧现在很有信心，海斯的任职典礼上，李牧和印第安纳州州长有过交流，两人还一起吃过饭，在参议院和众议院里，李牧和来自印第安纳州的议员也打过交道，所以这事儿真的算不上麻烦。 “会死人吗？”初雪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问完之后颇为懊恼的吐了吐舌头，这会儿彻底卸下了所有面具。 “这得看情况，也许会也许不会，要看错误的严重程度。”李牧还是打了个埋伏，已经有人失去了生命，所以按照对等原则，一定还会有人继续失去生命。 “还有联合日化，洛克菲勒先生做事有点不地道呢…”初雪想起联合日化的问题，先给李牧做个简短汇报。 李牧撇撇嘴，很干脆的没接这个茬，洛克菲勒从来就不是什么地道的人，或者说这个时代的美国大亨，就没有几个是做事地道的，即使是J·P·摩根，实际上也有不堪回首的过去，洛克菲勒就更不用说了，只是坑李牧点钱，已经是极为克制的表现。 “不管这个，只要投资回报率比银行给的利息高就行，至于联合日化和标准石油之间的交易，我想威廉一定会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的。”李牧还是决定回头给洛克菲勒打个电话，虽然钱多钱少李牧并不怎么在乎，但想要拿走李牧本应得到的钱，必须要得到李牧的允许。 进入10月份，几乎已经是冬天了，好在总督岛上的植物大多是常青植物，对于天气变化表现得并不敏感，所以景色依然很美。 站在主楼门前的台阶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自由女神像正在进行最后的安装，纽约市政府打算在今年圣诞节重新开放最终形态的自由女神像，这是个大事件，连李牧都忍不住关注。 来到这个时代，李牧才知道自由女神像，原来是分段拼装的，现在在李牧的书房里就有一个缩小版的自由女神像，完全按照原比例缩小，是纽约市政府官方推出的纪念品之一。 负责拼装自由女神像的施工队伍仍旧是骏马建筑公司，现在骏马建筑公司已经成为了市政部门的最爱，纽约市和纽约州两级政府进行的公共设施建筑，绝大多数都是由骏马建筑公司承建。 说起公共设施，纽约市政府在这一年内连续启动了地铁、威廉斯堡大桥、中央公园改造等多个重量级工程，骏马建筑公司拿下了其中最重要的两个，但却错过了和骏马集团关系最密切的那个。 承担中央公园改造的“建筑公司”叫杰弗里建筑公司，据说公司老板是纽约市长爱德华·杰弗里的亲戚，这种情况在目前的美国非常常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并不是华人世界才有的情况，这个阶段的美国表现得更加严重。 从资质和能力上来讲，骏马建筑公司下属六个子公司的任何一个，都有完爆那个什么杰夫里建筑公司的能力。 但这件事情是没有理由好讲的，连州长阿瑟都装作视而不见，李牧就更不会节外生枝，反正杰弗里建筑公司只能跟在骏马建筑公司屁股后面吃点残羹剩饭，李牧并不介意培养个竞争对手出来，这只能将骏马建筑公司衬托得更加优秀。 “累了…”走出主楼刚刚不到十分钟初雪就开始喊累，看来怀孕对于初雪的身体还是有一定影响，这还没绕着总督岛走一圈呢，初雪就开始喊累，之前遛狗的时候连续遛一下午都不会累。 当然更可能是因为李牧在身边，李牧只要再初雪身边，那么初雪马上就会化身成为那个乖巧聪明的小丫头。 “好吧，感觉累了咱们就回去，你还是要多加强锻炼，这才出来走了没几步你就开始嫌累，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李牧高标准，严要求，为了肚里的孩子，也要保证初雪的身体健康。 正文 647 克莱 马尔斯·亚力克最近的心情很不爽。 马尔斯·亚历克是印第安纳州克莱县的警长，克莱县位于印第安纳州西部，面积933平方公里，名字是为了纪念肯塔基州参议员、前国务卿亨利·克莱。 克莱县的县治是一个叫做巴西的小城，小城的面积不超过五平方公里，人口大约不到4000人，马尔斯·亚历克几乎认得城里的每一个人。 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克莱县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恶***事件，一对华人夫妇在回家途中遭到袭击，两人当场死亡，在之后的尸检中发现，身中三枪的女人已经有三个月身孕，这让马尔斯·亚历克的心情极为糟糕。 和认识小城里的其他所有人一样，马尔斯·亚历克认识在袭击中双双丧命的华人夫妇，虽然他们之间认识也不过仅仅半个月时间，但男主人的豪爽和精明强干给马尔斯·亚历克留下深刻印象，还有那位能把馅饼做得无比美味的女主人，每每念及至此，马尔斯·亚历克就感到痛心。 同时还有一种淡淡的恐惧。 让马尔斯·亚历克感到恐惧的不仅仅是远在纽约的威胁，同时也包括克莱县的其他华人，给马尔斯·亚历克带来的压力。 克莱县现在大约有60多名华人，他们全部都是农场主，农场都分布在南太平洋铁路附近，所以他们总是统一行动，最擅长用群体的力量给其他人施加压力。 在袭击事件发生之后，克莱县的华人已经举行了三次集会，第一次只有十几人参加，第二次和人数增加到了61人，到了第三次，也就是昨天上午，在克莱县政府门前示威的人群已经增加到300多人，除了那60多位华人之外，其他的都是黑人和墨西哥人，这些黑人和墨西哥人宣称，他们都是华人农场里的雇工，示威是为了要求克莱县政府近日快早日破案，同时要将罪犯处以极刑。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大约半个小时，就会有人在克莱县政府门前开始聚集，他们一般都骑着马，马鞍旁的枪袋里放着长枪，腰间的枪套里还装着手枪，马鞭的样式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从华裔农场主们配备的武器上可以得出结论，华人们的经济状况普遍都不错，在克莱县，一匹夸特马加上一长一短两支随身武器，这一套下来要将近200美元，如果用这笔钱在克莱县购买土地，大概可以购买到140英亩左右，很多黑人和墨西哥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但对于所有的华裔农场主来说，这样的装备只能算是基础，马尔斯·亚历克曾经在好几位华裔农场主的腰间发现了象牙枪柄，这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拳头产品工艺手枪的标志，在克莱县，这样的一支手枪都要卖到上百美元，马尔斯·亚历克也想买一支，但犹豫了好几次，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华裔农场主们表现出如此雄厚的经济基础，和骏马集团的支持是分不开的，马尔斯·亚历克已经了解到，这些华裔农场主都是从骏马集团那里获得了土地，从而才有了成为农场主的资格，这些农场主都曾为骏马集团服务，只要他们愿意前往中西部地区开发农场，就可以从美洲银行获得数额不等的贷款，然后再用这些贷款从骏马集团购买土地，最后再分7-10年偿还。 作为一名老“克莱人”，马尔斯·亚历克对克莱县的土地分布了如指掌，华裔农场主们的土地都位于铁路两侧，这些农场目前大多数还都是荒地，美国政府前些年为了吸引社会力量投资铁路，将这些土地当作筹码送给那些愿意慷慨投资的人，马尔斯·亚历克不知道这些荒地为什么都到了骏马集团的手中，但马尔斯·亚历克很清楚，只要把这些荒地开垦出来，马上就会变成一等一的良田。 所以，虽然马尔斯·亚历克已经头大如斗，但面对示威的华裔农场主们，马尔斯·亚历克还是笑脸相迎。 用不了几年，克莱县最肥沃的土地都会掌握在华裔农场主们手中，华裔农场主也将会成为克莱县越来越重要的组成部分。 “尼尔森，准备好红茶和咖啡，我们的客人就快要到了…加文，带上你的人封锁附近两个街区，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如果那群该死的爱尔兰人想过来捣乱，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波特，准备打开大门，新的一天要开始了…”刚刚走进办公室，马尔斯·亚历克就发布出一连串的命令。 就在昨天晚上，马尔斯·亚力克收到一个消息，克莱县的那些老资格爱尔兰裔农场主，准备今天给这些新来的华裔农场主们一点颜色看看。 在华裔农场主们来到克莱县之前，克莱县的农场主大多数都是爱尔兰人，相对于待人热情、勤劳肯干的华裔农场主来说，马尔斯·亚历克非常讨厌这些爱尔兰人，他们性格粗鲁，脾气火爆，经常聚众闹事，最擅长借用集体的名义达到个人的目的。 之前遇袭的华人夫妇，在遇袭之前就是和爱尔兰裔农场主发生了纠纷，在法庭宣判之后，那对倒霉的华人夫妇在回家途中遭到袭击。 可以说，现在的克莱县，华裔农场主和爱尔兰裔农场主已经势同水火，如果放任不管，参考爱尔兰裔农场主们的火爆脾气，以及华裔农场主们最近这几天表现出来的团结和强硬，那么他们没准会在县政府门前上演一出全武行，这是马尔斯·亚历克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警长，好像有点不大对，往常这个时候，街道对面都已经聚集不少人了，今天却还没有什么动静，感觉很不正常…”马尔斯·亚历克最得力的助手尼尔森站在窗边使劲儿向街对面张望，但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画面。 “没什么动静？”马尔斯·亚历克不大相信，刚才为了躲避想象中的人群，马尔斯·亚历克是从小门进来的，所以并不知道正门外的情况。 确实没动静，已经是早上9点，但街对面一个人都没有，街道上只有几条老狗在闲逛，没有想象中的条幅，没有想象中的人群，更没有想象中的当街火拼。 “警长，我昨晚收到一条消息，好像今天有人会从纽约过来，看上去似乎来者不善。”加文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通报的消息内容很劲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太友好的东西。 “什么人？律师吗？”马尔斯·亚历克感觉不太好，好像胸口压上了一个大石头一样呼吸困难。 “不知道，不过这个消息在华人圈子里传疯了，看来华人们已经找到了应对的办法，所以今天才这么安静。”加文给出的信息也很重要，不管纽约来的是不是律师，他都深得华裔农场主们的信任，这件事是好是坏还要继续观察。 “走，去火车站。”马尔斯·亚力克坐不住了，一定得去火车站看一眼。 几名警察奔出门，各自牵上自己的马儿，前往火车站。 在整个环太平洋铁路上，“巴西站”是最普通的一个小站，这样的站点在整个环太平洋铁路上有上百个。 虽然城市不大，人口也不多，但生于斯长于斯，马尔斯·亚历克还是很想尽一尽地主之宜的。 小城的火车站，就不用和纽约、波士顿这样的大城市作比较了，克莱县火车站的占地面积大概就只有一千多平方米，连站台都只有一个，候车厅大楼同样也是单层，每天至少有上百辆火车经过克莱县火车站，但从克莱县火车站下站的旅客肯定不到一百人，平均连一趟列车一个人都做不到。 将起来的马拴在火车站出口门前的柱子上，抬脚走进火车站，马尔斯·亚历克终于知道今天为什么没人示威了，原来人都来了火车站，男女老幼都有，而且还个个身着正装，很明显，确实要有大人物从这里下站了。 “嗨，哥们，你们在这里等谁？”不需要马尔斯·亚历克吩咐，尼尔森迅速拉住一名看上去有点眼熟的华人打听消息。 真的只是有点眼熟，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的脸部有点平，没有任何记忆点，所以看上去全世界华人都长的一个样。 “从纽约来的大人物，他是来帮我们伸张正义的…”被叫住的华裔农场主本来挺兴奋，但看到尼尔森身上的制服，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迟疑：“兄弟，你们现在难道不应该在县政府执勤吗？” “你们都已经不去了，我们还呆在那里干什么。”尼尔森不想多谈，迅速找个理由摆脱，然后向马尔思·亚历克汇报。 “伸张正义？哼哼，正义如果有那么好伸张的的，还要我们警察干嘛？”马尔斯·亚历克不知道从纽约来的是何方神圣，但对“伸张正义”这个词有着充分了解。 “看上去，他们的实力是越来越强大了，以前他们成群结队来到这里，最多彼此之间有个照应，但现在看…”波特想得比较多，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忧虑。 忧虑是正常的，华裔农场主们以家庭为单位从纽约来到克莱县，平均每个家庭都拥有超过300英亩土地，300英亩换算成公亩大概在1800亩左右，这么多地，只靠两个人肯定种不完，所以华裔农场主们或多或少都聘请了帮手，大部分是对薪水和生活没有太高要求的墨西哥人和黑人。 “这不是我们要管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维持秩序，最好搞清楚这些华裔牧场主们到底在想什么，他们这个群体实在是太排外了，我们应该找人渗透进去。”加文不喜欢华人这个半封闭的群体，当警察十多年，加文几乎和所有族裔都打过交道，比如精明的犹太人，懒散的爱尔兰人，想发力却找不到发力点的黑人，以及经常消极磨洋工的墨西哥人。 华人和上述群体都不一样，从个人品行上看，这些华人简直就像圣人一样纯洁，他们不抽烟，很少喝酒，绝对不打老婆，工作的时候态度绝对认真负责。 同时华人群体也极端排外，即使是以排外出了名的犹太人，只要愿意改信犹太教，也会轻易被犹太人群体接纳。 华人就绝对不一样，华人的神话体系和西方截然不同，西方人信仰的是上帝，华人信仰的则是一群上帝，西方人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模式的信仰，所以自然也就谈不上渗透。 就在说话间，一辆蒸汽火车头上冒着白烟喘着粗气驶进火车站，刺耳的刹车声几乎令人发狂，负重轮和钢轨之间的摩擦，就像是有人拿着锯子在锯你的耳朵一样。 火车还没停稳，就有一位头戴白色巴拿马礼帽，身穿黑色西服，手里拎着一个文明杖的华人跳下车厢。 马尔斯·亚历克还不知道银白色的文明杖内藏玄机，否则马尔斯·亚历克现在就能断定，刚刚跳下车厢了，这个看上去还不到30岁的年轻人，就代表着华裔农场主们口中的“正义”。 正义只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跟着年轻人跳下车厢的还有十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肩上背着一个长方形的帆布袋子，这让马尔斯·亚克力忍不住分析，袋子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枪？都是些什么枪。 第一个跳下车窗的自然就是楚无双了，虽然科技在继续进步，火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但从纽约来到克莱县还是足够漫长，即使楚无双常年习武健楚，也受不了长途旅行的折腾。 楚无双的脚刚着地儿，车站内马上响起激烈的鼓掌声和震天的欢呼声，这代表着华裔农场主们对金马集团的绝对信任，虽然他们不认识楚无双，但既然有资格代表骏马集团，那想来楚无双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看着面前的人群，有那么一瞬间，楚无双的脑子是蒙的。 混社会的人嘛，从来没受到过这么多人的真心欢迎，理解吧。 正文 648 咎由自取 在李牧来到美国之前，华人从来没有作为一个积极向上的整体出现过。 没错，美国确实有很多人喜欢华人，比如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工场主，他们就非常喜欢华人，和一部分白人，大部分墨西哥人，以及绝大部分黑人相比，华裔工人的工作效率令人吃惊，他们总是能够保质保量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而且并不强烈要求和自己工作量绝对相匹配的薪水，这简直就是所有工厂主梦寐以求的工人，在另一个时空中，当美国政府对华人移民进行限制的时候，最伤心的人除了美籍华人之外，大概就要数这些工厂主了。 单纯从人数上来讲，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工厂主毕竟只是少数人，华裔工人在赢得雇主欢心的同时，也几乎得罪了其他所有人，包括同为工人的墨西哥人和黑人在内，而当时最反感华人的，也恰恰是这些同属工人阶级的同伴。 很有意思的一个事实，21世纪的美国，白人歧视黑人，黑人作为受害者一方，吃足了种族歧视的苦头，但与此同时，黑人又极端歧视华人，黑人们此时表现出来的无耻，和那些歧视黑人的白人别无二致。 真是让人很难理解，但同时又很容易接受的一个事实，黑人就像是踢猫效应中的那个倒霉蛋，他们需要用欺负华人来证明他们好像过得并不是那么惨，这从另一个侧面也证明了黑人的整体素质，白人看不上黑人是有原因的。 在这个时空，因为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出现，另一个时空中的悲剧并没有重演，华人们虽然仍旧排外，不愿意主动融入美国社会，但已经没有人敢拿这件事做文章，手中握有大量选票的华人终于成功找到了“民主政治”的命门，以美国人最熟悉的方式，成功赢得美国人的尊重。 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除非身在其中，才能够体会这件事本身的不寻常。 “欢迎来到印第安纳，先生，我是印第安纳州克莱县华人互助会的钟，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琼斯。”克莱县华裔农场主代表琼斯，代表克莱县的所有华人热烈欢迎楚无双一行人。 是的，琼斯他们你所属的组织正式名称就叫“克莱县华人互助会”，类似的组织广泛存在于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从名字里就可以知道，这是个只吸收华人的组织。 取这个名字无疑是需要勇气的，顾名思义，这个名字代表着独立和排外，很容易会让人引发联想。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华人只有表现出足够的团结才能赢得其他人的尊重，只要华人的实力足够强，就算是他们把组织名字命名为“总统是混蛋”都没问题。 换一句话说，如果华人依旧一盘散沙自私自利，就算是他们把名字定为“美国爸爸最伟大”都没用。 “你好琼斯先生，你们真是让我感到受宠若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实在是惭愧。”楚无双一点也不见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写满了“这哪够”。 严格上说，不管是楚无双还是琼斯，他们实际上都是在为骏马集团服务，至少曾经是，毕竟琼斯也曾经是骏马集团的雇员。 既然是同事，那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来吧，我先带你们去休息一下，洗个澡换个衣服，晚上我们有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到时候你们有机会领略到克莱县的姑娘们有多么热情，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那些姑娘们可不好惹。”琼斯想尽快进入工作状态，尽早把笼罩在华人头上的阴云通通驱散，所有的希望都在琼斯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身上。 在琼斯看来，楚无双的打扮就像是位成功人士，实际上琼斯很清楚，楚无双就是骏马集团的“清道夫”，千万不要被楚无双的外表所迷惑。 “谢谢，我也想尽快开始工作，你知道的，完成任务之后才有心情放松，对于一个具有责任心的人来说，在完成任务之前的每一秒钟，我们都应该保持绝对清醒。”楚无双现在确实是非常冷静，为此甚至拒绝了姑娘们的诱惑。 看到楚无双的第一时间，马尔斯·亚历克就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和生活平静的农场主们不同，马尔斯·亚历克一眼就能确定，楚无双手上一定沾有不少人命，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只有同类人才可以感受到。 “喔喔喔，尊贵的先生们，欢迎你们来到克莱县。”马尔斯·亚历克终于挤到楚无双身边，主动向楚无双伸手做自我介绍。 马尔斯·亚历克身上的警官制服达到了目的，楚无双比在纽约时更给面子：“警官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来自春田安保公司的楚，首先我要跟你声明，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有可能会给您造成一定程度的温度的困扰，但我可以保证，所有的流言蜚语最终都会烟消云散。” 楚无双先给马尔斯·亚历克打预防针，楚无双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所有参与袭击的人都将付出代价，不管这个代价有多么高昂。 当听到“春田安保公司”这几个字是，马尔斯·亚力克的眉头马上皱起来，是的，马尔斯·亚力克知道春田安保公司是一个什么性质的组织，早在袭击事件发生之后，马尔斯·亚历克就预感到纽约的那位“国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马尔斯·亚历克没想到的是，报复会来的如此之快。 身为克莱县本地的治安官，马尔斯·亚历克虽然知道有可能没什么作用，但还是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楚无双作出警告。 “春田安保公司…我听说过这个名字，这几年你们风头正劲，在印第安纳州也有你们的办事处，作为克莱县的警长，虽然我知道有可能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有义务提醒你，这里是印第安纳州克莱县，不是纽约的布鲁克林，所以请你们遵纪守法，不要做让我为难的事。”马尔斯·亚历克说出这段话时，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颤抖，但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警长必须要为本地治安负责，这是马尔斯·亚历克无法逃避的责任。 “听上去你可真是位正直的人，那么为什么还有年轻夫妇在回家的路上遭受袭击？还有他们未出生的孩子，看上去你这个警长不怎么称职哦，也幸好这里是印第安纳州的克莱县，如果这里是纽约，恐怕明天你就会背着自己的行李，乖乖的从警察局里滚蛋…请冷静，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看来先发生这样严重的暴力事件，你和你的下属都难辞其咎，所以我并不是特指某一个人，我指的是你们克莱县的所有警察，千万不要有预设立场，别把你们的秉公执法变成对犯罪分子的保护伞。”楚无双根本不在乎马尔斯·亚历克会不会生气，如果是纽约警察局局长布雷斯塔当面，那或许楚无双还会留几分面子，马尔斯·亚历克就算了吧，他还不值得楚无双区别对待。 看样子，华人政治地位的提高，确实是给楚无双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底气，搁在以前，楚无双绝对不敢这么公然在公共场合开群嘲，现在就不用顾忌，在印第安纳州，除了有数的那么几个人，楚无双不用给其他人面子。 马尔斯·亚历克大概是没想到楚无双会这么不留情面，听了楚无双的话，马尔斯·亚历克的脸胀得通红，就像被人当面火辣辣的抽了一顿巴掌，而且是抽完这边抽那边这种。 当然在克莱县，马尔斯·亚历克也有底气和楚无双叫板，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别嚣张，纽约来的小子，看来我有必要让你知道克莱县和纽约的不同之处，没错，我们克莱县确实是没有纽约人有钱，但是我们克莱县有着你们纽约人所没有的直接和强硬，我相信你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会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这么叫板就没有意义了，两个人在这里互相撂狠话，却没有实际行动，实际上是一件很幼稚的事。 火车站里还有这么多人，咱们俩在这里撂了半天狠话，实际上已经影响到火车站内的正常秩序，比如把楚无双他们送来的那班列车，到现在都还没有驶出车站，列车员们站在车厢连接处的窗口，和车窗里的乘客一样，饶有兴致的已经看了十几分钟大戏，居然还一点儿都不着急。 好吧，考虑到此时火车的速度，开动起来动辄就是以天计算的，十几分钟真的不是个事儿。 “哇，你一定是纽约来的楚了，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克莱县的县长约翰·库索恩，我身边这位是县议会议长马歇尔·皮特曼，我们刚刚接到参议员的电报，真令人羞耻，克莱县居然会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严重恶性案件，请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不管牵涉到多少人，我们一定要给无辜故去的人一个公道。”约翰·库索恩的表情激动，看向楚无双的眼神异常诚恳，还夹杂着几分惶恐。 约翰·库索恩虽然提到了参议员的电报，但却并没有说明具体是哪位参议员，估计发电报的参议员不止一个。 别看在华盛顿，参议员是多如牛毛一样的存在，但是在类似克莱县这样的偏远小城，国会参议员绝对是一个需要人仰视的存在，特别是对于约翰·库索恩这样的政客来说。 对于政客而言，参议员大概就已经是他们政治生涯的巅峰了，毕竟总统只有一个，大家轮着做，一个上去做一年也得70多年才能轮一次，所以还是想点现实的比较好，至少那样在结果未能实现之后，也不会感到有多失望。 “县长先生，议长先生，你们好…”楚无双分别和约翰·库索恩、马歇尔·皮特曼打招呼，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多热情。 这大概和所处的社会层次有关，在纽约，作为沙滩俱乐部的成员之一，楚无双接触到的都是上流社会成员，官员当然必不可少，最起码也得是在某个行业里有过特殊贡献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被称为“老板”。 “嗯…马尔斯，你在这里干什么？”约翰·库索恩不在意楚无双的态度，终于发现在旁边一脸尴尬的马尔斯·亚历克。 确实是有点尴尬，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跟人叫板来着，但现在，自己的顶头上司在别人面前表现的就像是小绵羊一样乖巧，这又让人怎么硬气的起来哦。 既然都已经撕破了脸，马尔斯·亚力克也就不再客气，当着楚无双的面马上公然揭发：“县长先生，议长先生，我们巡逻到这边，发现火车站里有很多人聚集，所以才过来看看，还有我们面前这位纽约来的有钱人好像对我们克莱县有什么特殊看法，我们正在对这一问题进行讨论。” “讨论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和楚先生刚才是在探讨人生吗？别拿我们当傻子，警长先生，请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顺便说一下，明天早上来我的办公室，我想我们应该就某些事交换一下意见。”约翰·库索恩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看周围华人们的表情，好像刚才这发生了点不愉快。 有问题应该及时解决，所以早点把马尔斯·亚历克打发走比较好。 “请吧先生们，我带你们去休息一下，希望晚上我们能有机会一起共进晚餐。”约翰·库索恩及时向楚云飞发出邀请，至于姑娘就算了吧。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虽然楚无双只带着小鸡小猫两三只来到克莱县，但克莱县却没人敢轻视楚无双，所以还是尽可能搞好关系吧，能让那么多参议员站出来站台，绝对不可能是泛泛无名之辈，能不得罪就别得罪。 至于那个该死的凶手，好吧，他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正文 649 基金会 19世纪的美国，已经很重视“政治正确”的重要性，所以在对待凶手这件事上，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要为无辜遇害的夫妻俩找回公道。 即使是那些平时敌视华人的人，也是这么说。 别以为李牧和骏马集团如日中天，美国国内就没有其他声音了，实际上奇葩到处都有，不分何时何地，国会还有人主张要全面“闭关锁国”，不和其他国家打任何交道呢。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当选的，恐怕就连小学生都知道维护对外关系，但就是有这么一些人，往往就靠着出格的言论获得选民的欢迎。 就跟小丑差不多。 还好，约翰·库索恩并不是依靠出格言论上台的，所以楚无双倒是不用忍受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楚无双也没有和约翰·库索恩一起吃饭的意思，楚无双是来找麻烦的，搞好和克莱县地方政府的关系不在楚无双的业务范围内。 钟的农场在印第安纳州北部，位于风景秀丽的密歇根湖畔，农场附近的铁路，原本隶属于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所有，不过现在已经成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产业。 “这里的土壤棒极了，我们要做的只是把荒地开垦出来，把种子播下去，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对于我们这些善于耕作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回农场的路上，钟得意洋洋的向楚无双介绍。 钟原本是将楚无双等人安排住在巴西城内，不过楚无双并不愿意这么做，更想亲自到钟的农场里做客，钟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楚无双可是来自纽约的贵客，未来华人的“保护神”，在钟这里，楚无双可以任意提出任何要求。 进入10月份，天气越来越冷，这时候的气候还没有开始变暖，克莱县冬天最冷的时候，雪能够下到一米以上，还好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下雪，所以楚无双可以跟钟一起骑马去农场。 冬天里，绝大多数白人农场主几乎都在家里休息，没事儿烫个小酒，呼朋唤友喝几杯，享受一下生活，但对于勤劳的华人农场主来说，是没有“休息”这一说的，今天是因为要迎接楚无双，所以华人们齐聚火车站，否则此时，华人农场主们应该是在开荒才对。 说到农业技能这一点，华人是绝对的满点，完爆全世界其他任何民族，这年头的大多数白人农场主将农场当作牧场经营，依靠平时放牧维持生活，根本就没有“耕作”这一说，哪怕是耕种，也大多是把种子埋进土地里就算完事儿，至于长势好坏，就完全听天由命了。 相对来说，华人农场主就是绝对的精耕细作，即使同样是放牧，华人农场主也更喜欢有意识的种植牧草，这样至少可以养更多的牲畜，而且出售牧草又是一项收入。 “看看这里的情况，在想想咱们在清国的时候，有时候我们不得不说，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有些洋和尚说我们的老天爷不如上帝，结果往往被我们乱棍打出去，这简直就是胡扯，他们的上帝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钟的叙述有点凌乱，夹杂着大量私货，有时候让人听上去不着头脑。 不过这并不妨碍楚无双的理解，楚无双所在的纽约就是一座标准的移民城市，楚无双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华人对待上帝的态度算是宽容的。 “没有人强迫你们信仰宗教吧？”楚无双比较关心这个问题，这源自于李牧的要求，信仰这种东西严重程度可大可小，李牧不想看到有人强迫华人改变自己的信仰，这牵涉到一个文化传统的问题。 “这倒没有，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们的统一口径是我们都信仰道教，我们还想未来在克莱县集资修建一座庙宇，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道长愿意来主持。”钟的信仰还是比较纯粹的。 没有强迫就好，关于能不能找到主持这个问题，楚无双也帮不上忙，只能礼貌性的附和一声：“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离开巴西城没多久，钟在一片尚未开垦完毕的荒地旁勒住马缰，看着放在田垄上的犁耙，钟的表情有点沉重：“这就是布鲁斯夫妻俩的农场，在遇害之前，他们正在开荒，布鲁斯信心很足，要在今年冬天至少开垦一半的土地…布鲁斯夫妻俩出事后，我们整理了他们的财产，但却不知道应该给谁。” 布鲁斯就是遇难者的名字，至于他们原来的姓氏已经不重要了，在美国，他们夫妻俩也没有其他亲人，这原本是个开枝散叶的契机，但尚未得到成长的机会就已经枯萎。 “如果实在找不到他们的亲人，就把钱捐给骏马基金吧，顺便说一句，我也是骏马基金会的成员，这一次我来到克莱县，就是受到骏马基金的委托。”楚无双不担心这笔钱找不到受益人，如果布鲁斯夫妻俩泉下有知，大概他们也不会反对这样的安排。 成立基金是李牧深思熟虑的结果，大概李牧也意识到了，自己做了太多的坏事，所以要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祈福，于是就有了骏马基金。 成立基金也是必然，国会现在正在讨论提高遗产税，看来未来征收遗产税已经成为必然，李牧可不想等自己百年之后，眼睁睁看着政府收走自己这辈子辛辛苦苦挣来的大半身家，成立基金是逃避遗产税的最佳方式。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成立基金也有着自己的客观需求，虽然李牧尽可能让所有美籍华人都能幸福生活，但毕竟已经有很多华人来不及建立家庭，比如骏马服饰的曹安然，他在美国过了大半辈子，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 以前的曹安然是没有能力组建家庭，现在的曹安然已经有心无力，即使是找到合适的对象，也没有能力再留下子嗣，所以未来曹安然的养老问题到底怎么办是个难题。 骏马基金就是为了解决这类问题而诞生的，在美国就不用考虑什么落叶归根之类的问题了，能做到老有所依，老有所养，就算是李牧对华人这个群体最大的贡献，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家庭未来不出现任何问题，21世纪相对完善的社会福利环境，还会出现失独这种悲剧呢，更何况现在是19世纪。 了解到骏马基金的业务范围后，钟脸上终于有了点欣慰的模样：“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就把钱转过去，还有，骏马基金接受单独捐款吗？” “捐款”其实才是基金这种模式筹集资金的主要方式，美国很多宗教信徒往往会定时定期捐款，比如洛克菲勒，21世纪提到他时，总会经常提及，洛克菲勒总是将他收入的10%捐赠给教会，用来表示洛克菲勒的信仰的虔诚。 实际上就李牧所知，根本就没这么回事儿，洛克菲勒确实是喜欢捐钱，但那是曾经的历史上，洛克菲勒在成为美国首富之后，用在逃避社会谴责的一种伪装方式，现在的洛克菲勒可没有这种习惯，你要是去找洛克菲勒，要求让他把自己收入的10%捐出来给教会，估计洛克菲勒更可能做的是找人把教堂炸了。 “当然可以，骏马基金接受各种形式的捐款，除了必要的运营费用之外，骏马基金将会把所有的投资收益用在回报社会上，当然具体回报给谁，是我们骏马基金说了算，这一点即使是美国总统都无权干涉。”楚无双抓住一切机会为骏马基金做广告。 当了半辈子的混混，楚无双这辈子干的亏心事也不少，所以现在只要有机会，楚无双也愿意积点阴德。 对于其他方式来说，基金这种方式的确更加自由，也更加方便，李牧未来就准备把他的财产全部捐给基金，然后聘请专业人事进行管理，李牧的后代可以在基金会中挂名任职，每个月领取一定金额维持生活，这样基金会的投资就不会有危险，也不用担心李牧的后代不成器富不过三代，或许很多年之后，骏马集团仍然可以维持目前这样的规模。 “说说布鲁斯夫妇吧，知不知道是谁做的？哪怕是只有个大概的范围也可以。”楚无双终于想起开始做正事，嘴里的语气虽然淡，手中已经悄然握紧马缰。 这次来到克莱县，楚无双是准备立威的，所以范围哪怕大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楚无双没准备放过谁，既然有人挑起事端，那么就必须承担后果，楚无双准备用自己的方式终结这件事，要让某些人想起这种事就不寒而栗。 “是住在巴西的雷克斯兄弟，这兄弟俩之前就恶名远扬，哥哥叫欧文·雷克斯，弟弟叫布伦特·雷克斯，事情的起因没有人知道，和布鲁斯相熟的人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结怨，就欧文·雷克斯所说，是因为布鲁斯偷了他的东西，然后还骂了他，这根本就是胡扯，布鲁斯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了解布鲁斯，他待人热情大方，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那种不体面的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但钟提起这件事依然义愤填膺，把逝者的名誉和小偷联系在一起，这不仅仅是单纯对布鲁斯的侮辱，同时也是对所有华人的侮辱。 “这兄弟俩，他们有什么背景吗？”楚无双不是担心雷克斯兄弟背景惊人，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本身也代表着兄弟俩应该是没什么能耐，否则他们就不会这么下作。 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往往那些嗓门越大的人，越是色厉内荏，他们只能用某些方面的张扬，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空虚，楚无双并不能确定雷克斯兄弟是不是这样，不过在纽约，楚无双见多了雷克斯兄弟这样的人。 “听说雷克斯兄弟和议长马歇尔·皮特曼关系不错，不过没有人能证实这件事，马歇尔·皮特曼先生也从来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过评论，布鲁斯夫妻俩遇害后，马歇尔·皮特曼来看望过布鲁斯夫妻，也说过一定会严惩凶手。”钟并不能确定雷克斯兄弟和马歇尔·皮特曼关系。 这个承诺实际上不值一提，什么都不能说明，政客嘛，随时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变脸，这一点儿也不稀罕。 楚无双下午好像听到过马歇尔·皮特曼这个名字，不过现在没任何印象，想想也就不再纠结，反正只是一个县的议长而已，完全不用担心，要是雷克斯兄弟背后的靠山是国会参议员众议员，那或许还要让楚无双考虑一下方式。 “知不知道雷克斯兄弟现在在哪？”楚无双想快刀斩乱麻，早点把这事了结，就能早一天回纽约，楚无双可不想在印第安纳州浪费太多时间，虽然密歇根湖的风景一直都很不错，但比起纽约的海景就差多了。 “雷克斯兄弟的牧场离这儿不远，他们兄弟俩在巴西城内有房子，好多天以前，他们兄弟俩就待在巴西城内，一直没敢回来，否则我们早就乱枪把他们打成马蜂窝了。”从钟的话里能够听得出，克莱县的华人也不是好惹的。 这很正常，有骏马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做回后盾，即使是一群绵羊，也能变成猛虎。 钟说的没错，现在的雷克斯兄弟确实是不敢出城，否则真的有可能会被华人们乱枪打死，毕竟法不责众这回事儿不是只有清国才有，相对来说美国更严重。 其实这年头想干掉一个人真的不难，西方社会有决斗的传统，一旦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必须要生死来解决，决斗就是最合适的方式，比如俄罗斯著名作家普希金，就死于一次布置好的决斗，那大概是40年前的事。 很多时候，决斗也是很搞笑的，大概十几年前，马克吐温也准备和某人进行决斗，结果居然依靠副手的吹嘘成功获胜，这也算是奇葩，大概是作家的决斗方式。 正文 650 镇场子 从钟的叙述中，楚无双逐渐点解到布鲁斯夫妇遇害的真相。 大概六个月前，布鲁斯夫妇从斯普林菲尔德来到克莱县，打算开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崭新阶段。 相对来说，布鲁斯夫妇拥有的农场在所有华人农场中的面积属于是比较大的，足足有大约500英亩，换算过来也就是大约3000亩左右，为了得到这片农场，布鲁斯夫妇除了花光了他们近几年的所有积蓄之外，还欠了美洲银行大约800美元。 要知道在克莱县，一个五口之家，如果要维持最基本的生活，费用大概也就是80美元左右，所以800美元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 雷克斯兄弟则是克莱县本地有名的恶棍，他们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新到克莱县的布鲁斯夫妇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进入雷克斯兄弟的视线。 这里需要重点说明的是，在对布鲁斯夫妇实施敲诈之前，雷克斯兄弟已经对好几位华人实施过敲诈，但因为华人互助协会的团结，雷克斯兄弟一直未能得逞。 估计这也加深了雷克斯兄弟的怨念，实际上他们很清楚，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那么他们在克莱县将会威风扫地，再也不会有人畏惧他们，他们已经成为人们口中的笑柄。 特别是对那些以前遭到过雷克斯兄弟敲诈的人们来说。 所以雷克斯兄弟才会铤而走险，从这个意义上说，布鲁斯夫妇算是雷克斯兄弟试图立威的牺牲品。 “案件已经发生了十几天，你们又都做了些什么？”楚无双对于克莱县华人们的效率很不满，这要是换成是在马萨诸塞州或者是纽约州，又或者是新英格兰地区的任何一个州，凶手早已被绳之以法。 或许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们报了警，然后每天聚集在县政府，要求他们尽快破案，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雷克斯兄弟，但是警察没有证据，所以无法行动。”提起这件事，钟的表情也很沮丧。 如果要走官方程序，确实是很麻烦，这个年代司法系统的效率慢的惊人，就连纽约这样的大都会，破案率也不足30%，这都已经算是高的了，更多的是那些永远都破不了的死案，这样的案件，纽约市警察局里堆满了一整间屋子。 克莱县属于一个内陆小县，刑侦力量和纽约市警察局肯定无法相提并论，如果非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能动手，那或许布鲁斯夫妇永远都不可能瞑目。 “好吧，我知道了…”楚无双不在废话，这也是楚无双来到克莱县的原因。 当天下午，克莱县县长约翰·库索恩接到一封来自印第安纳波利斯的电报，电报来自州长办公室，内容是通知约翰·库索恩，三天后，有几位来自华盛顿的大人物要去伊利诺伊州，他们将会经过克莱县。 仅仅是经过而已，好像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吧… 但好像又没这么简单，克莱县从成立那天起到现在，没有迎接过任何一位华盛顿高官的拜访，更何况又是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约翰·库索恩真的感觉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 不管约翰·库索恩有多么的困惑，也不管来自华盛顿的大人物会不会在克莱县停留，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 和上一次楚无双抵达克莱县相比，这一次的欢迎仪式就盛大得多，也正式得多，不仅克莱县的所有官员悉数到齐，州长办公室也派出二秘出面，站台上不仅有军乐团，而且还铺上了红地毯，完全是迎接总统的架势。 出乎约翰·库索恩意料的是，当火车缓缓停稳之后，还真的有人走上站台。 “先生们，请做好准备，众议院议长本杰明·哈里森先生临时决定在克莱县暂时休息，请诸位做好接待准备…”首先跳上站台的是众议院第一秘书基诺·福斯特。 好吧，约翰·库索恩并不认识基诺·福斯特，他根本没有结识基诺·福斯特的机会，但州长办公室的二秘埃文·菲尔丁认识，那还是几年前，埃文·菲尔丁随同州长前往华盛顿述职，和基诺·福斯特打过交道。 “议，议长先生…”约翰·库索恩顿时紧张得手心开始冒汗，他并没有想起兜里的手帕，而是直接在西装下摆上擦拭。 “注意你的仪态，县长先生，议长先生可是出身名门…”埃文·菲尔丁在约翰·库索恩耳边好心提醒，这让约翰·库索恩更加紧张，顿时想起“哈里森”这个姓氏所代表的意义。 “约翰你好，希望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很高兴见到你…”本杰明·哈里森穿着非常正式的燕尾服，手里拿着一顶黑色宽幅高顶礼帽，礼仪方面确实无可挑剔。 “当然不会，欢迎你的到来，议长先生…”约翰·库索恩几乎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鞠躬的角度可以向日本人看齐，这可是众议院议长，美利坚最高权力机关的掌门人，同时也是约翰·库索恩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所接触到的级别最高的官员。 握手的同时，一个疑问也终于浮上约翰·库索恩的心头。 众议院议长为什么要到克莱县来？克莱县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一个本杰明·哈里森已经足够约翰·库索恩诚惶诚恐了，但接下来走下火车的人，每一个人的分量都不比本杰明·哈里森轻多少。 “约翰你好，真是巧，我也叫约翰，见到你真高兴…”伴随着这个戴眼镜的瘦小老头的，是埃文·菲尔丁又急又快的提示声：“这位是参议员约翰·丹尼尔·朗克尔先生，他是前任麻省理工学院院长，同时也是教育委员会委员…” 麻省理工学院，约翰·库索恩顿时眼前一亮：“朗克尔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儿子已经到了上大学的年龄，我一直希望他能得到一个推荐，如果可以的话…” 这，这种场合提这个，恐怕不大合适吧… 朗克尔自个儿都感觉有点哭笑不得，但看到约翰·库索恩期盼的眼神，朗克尔还是叹了口气：“这得看他的学习情况，如果他的成绩合格的话，那么我可以帮他写一封推荐信。” 在美国，推荐信具有很重要的作用，往往代表着推荐人的信誉，所以推荐人即使有推荐的资格，也不会轻易给人写推荐信。 如果朗克儿愿意帮约翰·库索恩的儿子写封推荐信的话，那么约翰·库索恩的儿子马上就可以成为麻省理工学院任何一位教授的学生，这个“学生”和普通学生的概念还不太一样，关键是于21世纪的研究生，要辅助老师完成研究的那种。 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马上又有一位大胡子来到约翰·库索恩面前：“你就是克莱县的县长？听说你最近有点麻烦，看来你并没有管好你的部下，这方面你还要学习。” 大胡子满脸的老气横秋，说话的语气让人很不爽，但偏偏让人无从辩驳，就好像将军在训斥他的士兵。 “这位是联邦参议员安布罗斯·伯恩赛德先生，你一定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创办了全美步枪协会，现在拥有将近600万会员…”埃文·菲尔丁提示得很及时，这又是一位大人物，往常需要约翰·库索恩仰望的那种。 “伯恩赛德先生，很高兴认识你…”约翰·库索恩这句欢迎词才是真正的发自肺腑，要知道，约翰·库索恩也是全美步枪协会的会员。 “喔喔喔，你一定是约翰·库索恩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这群人的到来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又是一位大胡子出现，不过这位的性格就比较温和，和刚才的伯恩赛德反差明显。 “这位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去年总统大选中惜败，已经决定要再次参加竞选下一任美国总统，到时候他将会有很大几率胜出。”埃文·菲尔丁的脑门子上也全是汗，来的都是些大人物，别说约翰·库索恩，州长先生亲自到场都不一定hld得住，所以介绍完伯恩赛德，埃文·菲尔丁决定马上给印第安纳波利斯发封电报，这种压力不能一个人扛。 “怎么了约翰先生，不请我们到你的办公室里坐一坐吗？”本杰明·哈里森不想留在站台上吹西北风，还是坐在温暖的壁炉前，来上一杯热咖啡比较舒服。 约翰·库索恩这会儿已经完全迷糊了，根本不知道这群大人物为什么会来到克莱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既然本杰明·哈里森想去他的办公室里坐一坐，约翰·库索恩当然找不出理由拒绝，那就去县政府吧… 就在本杰明·哈里森他们一群人开始登上马车的时候，几个穿着短大衣，头上戴着棉帽的壮汉来到火车站旁一栋带有两层木屋的小院门前。 “这个鬼天气，我怎么感觉要下雪呢，看来咱们得动作快一点，这里的冬天比纽约冷得多，一夜之间雪就可以下一米高…”为首的壮汉没有丝毫紧张，更没有鬼鬼祟祟，一边随口聊着天气，一边随意伸手向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一把骏马武器公司最新出品的1876年式散弹枪马上递过来。 打头的壮汉就是楚无双，拿到散弹枪，楚无双一边往枪膛内压子弹，一边抬头打量面前的两层木屋：“就是这里吗？” “没错，就是这里，我们的人在这里盯了一天一夜，雷克斯兄弟都在里面，还有两个女人，好像是街上的应召女郎…”一名随从马上回答，当提到应招女郎时，呼吸猛然加速，看来这两位应召女郎的确是很有料。 “好吧，那就让我们开始吧！”楚无双不废话，一手握枪柄，一手抓住托木一推一拉，一颗20毫米散弹马上上膛，楚无双举着枪，一脚踹开房门，大踏步向屋内走去。 “轰…”散弹枪的声音惊心动魄，虽然发射时动静比较大，子弹也打不远，但只要在有效射击范围内，一旦被瞄上，那就只有变成马蜂窝的份儿。 楚无双突入的木屋距离县政府不远，枪声自然也惊动了刚刚落座的一群人。 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约翰·库索恩马上就放扯开嗓子开始叫：“马尔斯，马尔斯，该死的你去哪里了，不是要求要全程戒严注意安全吗？” 身为警长，巴西城内的治安全都是由约翰·库索恩处理的，现在出了问题，当然也要找约翰·库索恩算账。 “是的先生，戒严正在执行中，我也不知道枪声是从哪里来的，但听上去并不远，请稍等，我马上安排人过去。”马尔斯·亚历克暗暗叫苦，报告完情况后转身就跑。 “看来克莱县的治安真的有问题，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本杰明·哈里森这会儿已经脱掉衣服，裹了个毛毯坐在壁炉前的躺椅上，看上去就跟退休的老头差不多。 “呯呯…”本杰明·哈里森的话音还没落，马上又有两个清脆的枪声传来，跟紧跟着更多的枪声加入，听上去好像是附近爆发了一场小型战斗。 附近！ 约翰库索恩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马上就坐不住：“我安排人去看一看…” 作为一名老克莱人，约翰·库索恩听得很清楚，枪声就是从雷克斯兄弟家的方向传过来的。 关于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的关系，这在美国已经不是秘密，李牧很久以前就被誉为是共和党的新星，这一次来到克莱县的这些华盛顿高官，又基本上全部都是共和党人，约翰·库索恩好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再等等吧，约翰先生，看起来这天色阴沉的厉害，好像是要下雪…”本杰明·哈里森不着急，好像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等等… 约翰·库索恩终于明白本杰明·哈里森他们为什么要来到克莱县，这让约翰·库索恩真感觉哭笑不得，动用这么多华盛顿高官，就为了一对华人夫妇出头。 犯得着吗？ 正文 651 无辜 发起进攻的时候，楚无双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毕竟这是一场用来立威的行动，李牧恨不得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华人并不好惹，所以楚无双恨不得把大炮拉过来，之所以打得这么热闹，有一大半倒是楚无双自己折腾出来的。 “房间里共有六个人，楼上有四个，楼下有两个，一个人门口的沙发旁，另外一个在楼梯拐角处，咱们的人已经瞄准了他们，只要楚爷您一声令下，战斗马上就能结束。” 楚无双的准备很充分，带过来的人里既有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也有从部队退役的战斗专家，进攻一个民用小楼简直是太简单了，连热身都算不上，汗都不会出。 “那么着急干嘛？你急着回纽约吗？告诉兄弟们，打得再热闹点儿，现在的动静还不够大。”楚无双对眼前的火爆场景仍然感觉不满意，说话的同时还举起手中的散弹枪，向二楼窗口一闪而过的一个身影连续射击。 好吧，没打中，也不知道楚无双是不是故意的。 这边楚无双玩的开心，对于小楼内的雷克斯兄弟来说，感觉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如果雷克斯兄弟事先能预料到一时的冲动会酿成如今的大祸，那雷克斯兄弟无论如何也不会铤而走险。 当日的雷克斯兄弟本意也并不是要杀掉布鲁斯夫妇，雷克斯兄弟的本意只是警告一番，持续向布鲁斯夫妇施压，没想到在交涉过程中，布鲁斯夫妇表现得异常强硬，布鲁斯甚至扬言一定会让雷克斯兄弟好看，所以脾气暴躁的弟弟布伦特·雷克斯这才开了枪。 既然已经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再说后悔也都已经晚了，雷克斯兄弟已经预感到恐怕已经是在劫难逃，所以表现得非常疯狂，特别是布伦特·雷克斯，他光着膀子，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双手各持一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型左轮手枪，一边疯狂咆哮咒骂，一边抬手向视线所及内的所有人疯狂射击。 真的是所有人，布伦特·雷克斯好像是已经疯了，楚无双亲眼看到，布伦特·雷克斯把整整两匣子弹全部打向邻居的房子，天知道布伦特·雷克斯该有多恨自己的邻居。 哥哥欧文·雷克斯倒是一直没露面，不过楚无双有确切的情报，欧文·雷克斯一定就在这栋房子里，所以楚无双也不着急。 枪声一直持续了小半个小时，楚无双感觉到自己的枪管都有点发烫，这才下达最后的攻击命令。 跟随楚无双来到克莱县的，有一个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质检员，他的反应明显比其他任何人都快，楚无双的声音刚落，质检员抬手一枪就把布伦特·雷克斯从二楼阳台上打下来，真是干脆利落。 这一枪打的也有点阴损，不打头不打脚，偏偏打的布伦特·雷克斯的命根子上，能够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毕竟从面积上看，命根子的面积远小于头部面积。 看到布伦特·雷克斯从二楼上摔下来，还有人举枪想要补枪，但马上被身边的同伴制止：“别补枪，让他自己疼死…” 这个，真是太恶毒了，不过恶毒的让人很欣慰，对付恶人，就需要比他更恶毒，这才能达到以暴制暴的目的。 有那么一瞬间，刚才还激烈无比的枪声，竟然奇迹般的暂停了一下，于是布伦特·雷克斯的惨嚎声就愈发清晰，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布雷特·雷克斯在哭喊“妈妈”。 估计这会儿就算布伦特·雷克斯的母亲在也救不了他。 仅仅过了一瞬间，枪声再次猛然响起，就好像刚才的停顿，是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的换子弹一样，不过隐隐约约间，现在的枪声里，分明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疯狂，和刚才的困兽犹斗截然不同。 “准备手榴弹和汽油，是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楚无双终于玩够了，想用一场盛大的烟火来了解所有的恩恩怨怨。 雷克斯兄弟躲在房子里，打的主意是拖一个够本儿，拖两个赚一个，但是楚无双才不会这么傻，对付木质小楼，明明用手榴弹和汽油就能解决问题，楚无双才不会拿人命去填。 双方的距离其实都很近，十几米而已，或许是楼里的人听到了楚无双的命令，枪声马上瞬间停止。 之前楚无双得到报告，楼内一共有六个人，也就是说除了雷克斯兄弟之外，还有四名雷克斯兄弟的手下。 雷克斯兄弟自知无法幸免，或许会负隅顽抗到底，但雷克斯兄弟的手下就不一定有这个决心，混混嘛，平时恃强凌弱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有劲儿，真到了拼命的时候，还真不一定有几个人能像布伦特·雷克斯那样置生死而度外。 “听到了吗？马上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你们就等着变成烤火**…”楚无双得意洋洋的喊到，伴随着楚无双声音的，是一小桶从二楼窗户直接扔楼内的汽油。 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劲儿，至少单身30年才有这样的臂力。 小楼内鸦雀无声，站在十几米外都能感觉到，小楼内此时气氛的紧张和诡异。 楚无双没有等待多长时间，随着一声“等等，我们投降…”，一个白色的毛巾从二楼窗口丢下来，这就算是打白旗了。 既然投降，就得有投降的姿态，楚无双没忙着让人冲进去，免得遭遇诈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而是让小楼内所有人都主动走出来，把武器丢在面前的空地上，双手抱头，跪成一排。 这才是投降应有的姿势。 枪声完全停止之后，空气里只回荡着布伦特雷克斯的怒斥：“你们这些软蛋，难道你们忘记自己还是个爷们了吗？捡起枪跟他们干啊，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看着面前跪成一排的五人，楚无双做了个隐蔽的手势，马上有人过去，抡起手中的散弹枪，对着布伦特·雷克斯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 这回终于清静了。 跪成一排的五个人，有四个人看上去都比较年轻，惶恐和畏惧都写在他们的脸上，看向楚无双的眼神充满乞求，看上去他们自己对于自己的下场充满担忧。 只有一个人的表情相对坦荡，哪怕是跪着，他的腰也挺得非常直，所以看上去并不算矮。 楚无双一瞬间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然后把手中的散弹枪交给身边的随从，又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支有着象牙枪柄的镀银纪念手枪。 “那么，你就是欧文·雷克斯？”楚无双并不确定，虽然照相机已经问世，但楚无双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欧文·雷克斯的照片。 “是的，我是…”欧文雷克斯表情平静，很有股子从容赴死的味道。 “很好，那么欧文·雷克斯先生，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来到克莱县的目的了，那么现在能否请你给我个建议，我到底是应该给你一颗子弹，还是给你十颗子弹？”自始至终，楚无双就从来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人，不管欧文雷克斯是不是投降，他们兄弟的结局都已经早已注定。 “有什么分别吗？如果结局没什么不一样，那能不能请你先给布伦特一个痛快，还有我身旁的这几个人，他们没有犯任何错，希望你能放过他们？”欧文·雷克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楚无双的杀意，大家都是混混，彼此都知根知底，所以掩饰什么的根本没有必要。 “我也很想放过他们，真的，我比任何人都想，但我们既然这么大张旗鼓的从纽约跑到印第安纳州来，我们当然也希望能够多收点利息，所以很抱歉，我不想骗你。”既然欧文·雷克斯说得坦荡，楚无双也不做小人。 “呵呵…”欧文·雷克斯不再说话，一脸“我早知道是这样”的高深莫测。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直面生死，大多数人在面对死亡时都不可能保持平常心，听了楚无双的话，和欧文·雷克斯一起跪在地上的其他四个人马上就炸了锅。 “我们已经投降了，难道不应该得到应有的宽恕吗？” “这件事和我们原本就没有关系，看在上帝的份上，放过我吧…” “我刚才一直都抬高了枪口，没有伤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所以即使我们不可能得到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但也不必要为没有犯的错误背锅…”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有人在据理力争，有人在苦苦哀求，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一名俘虏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想和楚无双争论一番。 楚无双才不会犯错，这会儿才真正表现出自己的实力，肉眼根本看不清楚无双手上的动作，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那人的身体还没站直，整个人就直勾勾地向后仰倒。 “这就是我给你们的回报，你们可以不受虐待的离开，相信我，这个过程很短暂，你们根本感受不到痛苦。” 这就是楚无双给他们的回报，可以认为这一文不值，但这已经是楚无双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楚无双的本意是把他们所有人全都捆起来然后扔在楼内，最后在楼上泼上汽油，然后一把火烧个精光，想必这会起到足够深刻的警示作用。 现在看来，似乎不用搞的那么麻烦，欧文·雷克斯给楚无双留下深刻印象，哪怕欧文·雷克斯曾经犯过错，但对于这样敢于直面生死的人，还是要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至少不能是被活活烧死那么憋屈。 “来吧，从我开始…”欧文·雷克斯已经做好了准备。 楚无双来到欧文·雷克斯身后，拔出手枪对准欧文雷克斯的后脑，口中轻轻说了声“再见”。 “再…”欧文·雷克斯也想回应，但嘴巴刚张开，就被一声凄厉的枪声打断。 “呯，呯呯呯…” 响声清脆，在纯净的天空中和寂静的小城里来回回荡，未来一段时间，这几声枪声还会传遍整个美国，那时候再有人敢针对华人，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脑壳够不够硬。 足足一个小时后，警察们才姗姗来迟，紧接着，约翰·库索恩和本杰明·哈里森他们也抵达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唯一有价值的情报是，门口堆着一堆桶装汽油，从汽油桶的商标上可以看出，这些气油都是美孚公司的产品。 小楼门前的空地上，一字排开的五具尸体异常显眼，现场有法医正在忙活。 这会儿现场内圈足足有三四十个人，现场周围拉了警戒线，警戒线之外是几百名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本杰明哈里森好像没受到任何影响，摘下手套装在左边的裤兜里，蹲下去，随便扒开一具尸体的头发开始检查。 现在的本杰明·哈里森也算是老油子了，既然已经决定要进入政坛，本杰明·哈里森就不能放过一切作秀的，哪怕是有点恶心，该做的秀还是要做。 “都是被人近距离打死的，开枪手法和行刑差不多，这叫行刑式枪决，凶手异常残忍，心理素质异常强大，看看这些伤口，中枪的部位和角度几乎完全一致，这说明凶手在开枪时情绪一直异常稳定，并没有被其他东西干扰…”法医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通篇充满了对那个不知名的凶手的溢美之词。 “真遗憾，他们是犯了什么错了吗？”本杰明·哈里森故作不知。 “现在还不清楚，但有传言说，死掉的这几个人，和前段时间克莱县遇害的一对华人夫妇有关系，但没有证据支持这种说法。”约翰·库索恩差点忍不住骂娘，刚才你在会议室里不让我派人干涉，宁愿听着这边打成一锅粥，也不愿意派人来制止，现在反倒跳出来装天真，这也是够了。 “那就可以理解了，不用问，这又是一起仇杀，县长先生，接下来你们又有的忙了…”本杰明·哈里森才不在意原因，照本宣科把自己的台词念完。 人群外，抱着膀子冷眼旁观的楚无双嘴角的笑意一闪即逝。 正文 652 自由女神 直到很多年以后，约翰·库索恩想起那天下午发生的事，仍然忍不住遍体生寒。 在那天下午之前，约翰·库索恩只是听说过骏马集团的名字，知道骏马集团实力强大，但对于骏马集团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并没有直观认识。 雷克斯兄弟的下场，以血淋淋的方式震惊了约翰·库索恩，对于约翰·库索恩来说，骏马集团总部所在地纽约很远，但对于骏马集团来说，克莱县很近。 更令约翰·库索恩震惊的是，雷克斯兄弟的死，好像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几乎所有媒体都把关注焦点放在无辜遇难的布鲁斯夫妇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身上，根本没有人关注雷克斯兄弟。 布鲁斯夫妇的事甚至引起了总统宫的重视，海斯为此甚至签发总统令，要求政府机关重视社会治安，切实维护弱势群体利益。 难道华人是弱势群体？ 别搞笑了，海斯总统大概根本没听说过雷克斯兄弟的名字，有强势无比的骏马集团作为后盾，华人如果是弱势群体，那么墨西哥人算什么？黑人又算什么？问问华人农场里雇佣的那些牛仔吧，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这个说法。 “我觉得农场主根本不算是弱势群体，我们这些人才是，我们为了维持企业运营，为了让更多的家庭能够维持下去，不得不殚精竭虑废寝忘食，我已经忘记上一次休假是什么时候了，我感觉如果一直持续下去，我肯定活不到60岁。”洛克菲勒随手把手中的《时代周刊》扔到茶几上，大言不惭的向李牧叫嚣。 说实话，李牧很想告诉洛克菲的，你这个家伙不仅能活过60岁，而且还能活到98岁，但看眼前的洛克菲勒如此恶行恶状，李牧也就不再当神棍，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不用随时随地展示神迹。 “别跟我扯开话题，我在问你联合日化和美孚石油的事，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李牧不给洛克菲勒的扯开话题的机会，作为公司的大股东，充分了解公司的运营状况，是李牧的正当权利。 “交代什么？联合日化的运营状况都在财务报表上写着呢，如果你忘记了，麻烦你回去再翻一遍。”洛克菲勒专心致志搅拌面前的咖啡，闻着咖啡飘出的香味儿表情陶醉，对李牧的质问闻若未闻。 “你当然不会笨到把它们写进财务报表里，不过你这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看样子我也要多雇请几位专业人士了。”洛克菲勒的秘书给李牧送来的也是咖啡，不过李牧不喜欢咖啡的味道，抬手把秘书叫过来，让他换杯茶。 洛克菲勒不接茬，李牧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但这并不代表李牧就没有反制的能力，既然洛克菲勒能在账目上做手脚，让李牧同样也能，有你的初一，就有我的十五。 联合日化成立的时候，为了得到一部分联合日化的股份，李牧拿出一部分骏马电信公司的股份和洛克菲勒作为交换，双方完成了交叉控股。 虽然洛克菲勒得到的股份并不多，但去年洛克菲勒得到的分红也足有上千万美元，这是个足够让很多人疯狂的数字，李牧不相信洛克菲勒不在乎。 “里姆，你想的太多，联合日化和美孚石油之间只是正常交易，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黑幕，毕竟你得知道，这同样是个垄断行业，在石油行业内，美孚石油和标准石油的地位就相当于是军工行业的骏马武器公司，这么说你能理解了吧…”洛克菲勒也很无奈，垄断行业的特性，决定了某些交易看上去确实是好像有问题，实际上不一定，毕竟顾客没有选择的余地，定价权全部掌握在卖家手中，现在还是卖方市场。 “哈，你要这么说我就理解了…”李牧没有抓住不放，实际上李牧也并不是一定要怎么怎么样，这只是一个警告，或者说只是敲打而已。 “下个月巴那马运河就要开工了，怎么样，你要不要代表咱们运河管理委员会去一趟？”洛克菲勒了不怀好意，想把李牧诳去巴拿马。 从运河立项到现在，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30年，现在运河终于要开工了，这原本应该是个值得大书特书的好事，但却因为巴拿马地区的战争而显得前途飘渺不定。 在英国和法国的支持下，哥伦比亚终于在10月份向巴拿马地区发动进攻，哥伦比亚政府可谓大手笔，首批投入进攻的军队达到55000人，这几乎是巴拿马总人口的1/4，是巴拿马合众国·军队总人数的七倍。 当然，以上只是明面上的对比，实际上双方力量的差距并没有这么大，因为日本劳工的加入，现在的巴拿马合众国，军队总人数已经突破一万，并且随时可以扩充到两万以上，考虑到巴拿马军队是以逸待劳，哥伦比亚军队则是劳师远征，双方最起码也能打个平手，如果再加上武器装备之间的代差，那么胜利已经向巴拿马合众国一方倾斜。 综上所述，实力持续膨胀的巴拿马合众国政府并没有感觉哥伦比亚政府的威胁有多么的迫在眉睫，反而是在第一时间宣布运河动工，这充分证明了巴拿马政府的迫切心情。 说到运河开工，这注定又是一部血泪史，为了开挖巴拿马运河，巴拿马运河公司从巴拿马周边雇佣了将近十万名工人，预计从巴拿马城和科隆城两个方向同时开工，整体工程预计大概需要十年时间才能完工。 可以肯定的是，这10万名工人中，肯定有相当一部分活不到工程竣工的那一天，特别是来自东亚地区的日本，李牧那句要用日本人的尸体铺满整个巴拿马运河河底，并不是一句空话，第一批日本人抵达巴拿马，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多月，但因为各种疾病和意外，死亡的日本人已经超过了一百人。 可悲的是，如果是其他国家的工人因为修筑巴马运河而丧生，那么至少会有一笔不菲的补偿金，以及一个可供后人凭吊的坟墓，日本人这是什么都没有，很多死去的日本人被草草掩埋，甚至连个墓碑都没有，抚恤金也全部被骏马集团拿走，不用问，这笔钱肯定不会交给遇难工人的家属。 在这么恶劣的背景下，李牧肯定不会前往巴拿马，也不仅仅只是李牧怕死，实际上运河管理委员会的委员们都不会出席开工仪式。 开玩笑，可以留在纽约喝喝红酒聊聊天，谁又愿意千里迢迢前往巴拿马和蚊虫疾病做斗争哦。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李牧拒绝得非常干脆。 “哈哈，你这个没胆的家伙，巴拿马公司不是你一手筹建的吗？难道你对福特·本杰明没信心？”洛克菲勒马上开嘲讽，能嘲笑李牧的机会并不多，只要出现从不放过。 “你也有巴拿马公司的股份，所以别笑的那么可恶。”李牧不理解笑点在哪里，在巴拿马运河这件事上，运河管理委员会所有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都没有嘲笑谁的资格。 可以说，巴拿马运河公司是美国大亨第一次以集体形式出现在国际社会上，任何公司的组建方式也揭开了美国商界的新篇章，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个公司拥有如此之多的股东，所以这算是一次尝试。 到目前为止，效果还算不错，这帮大亨火力全开时确实是能量惊人，他们几乎可以摆平任何事，包括华盛顿在内，就连总统宫也不得不为运河公司背书。 “哈，我确实是老板之一，但说实话我对巴拿马公司真没多少信心，抛开私人利益，我还是希望让华盛顿介入，哪怕我们为此不得不作出一定程度的妥协。”在不熟悉的领域内，洛克菲勒从不贸然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于洛克菲勒来说，军事领域肯定是陌生的，所以洛克菲勒希望华盛顿能够介入，只看哥伦比亚政府和巴拿马政府的纸面力量，巴拿马政府无论如何也不是哥伦比亚政府的对手。 “放心吧，我们要相信福特，他一定能做到最好，说实话，我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击败哥伦比亚，我们要通过这一仗，打碎哥伦比亚政府的幻想，至少要打出接下来这十年的和平。”李牧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把巴拿马运河修好就行，至于未来会怎么样，那还不是现阶段的李牧要考虑的问题。 当然了，随着巴拿马公司的实力越来越强，巴拿马公司这种模式所展现出来的价值也越来越大，李牧现在很好奇，有自己这帮人和美国政府的幕后支持，巴拿马公司未来能走到哪一步。 洛克菲勒的办公室也在炮台公园，透过宽大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已经组装完毕的自由女神像，这里已成为纽约最新的地标性建筑，或许会成为纽约乃至整个美国的象征。 直到自由女神像组装完毕，李牧才知道自由女神像的火炬上原来还有一个小观景台，游客可以通过自由女神像内部的旋梯前往观景台观赏风景。 这原本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但却给李牧带来困扰，要知道自由女神像总高46米，站在火炬观景台上，借助望远镜可以轻而易举的俯瞰总督岛内部，这让李牧大为光火，通过阿瑟，纽约市政府最终决定关闭这个观景台，虽然没有彻底封死，但也算基本达到了李牧的目的。 实际上做到目前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了，封死也没意义，毕竟波士顿航空公司已经成功研究出飞机，将来人们借助飞机，还是可以俯瞰整个总督岛，李牧总不可能把整个总督岛上空都划为禁飞区，就连美国总统也没有这个权利。 “呵呵，自由女神，这很美国！”洛克菲勒注意到李牧的视线，随口感叹一声。 确实很美国，或许法国人最初制作自由女神像送给美国，只是为了恶心英国人，但从自由女神像矗立的那天起，自由女神就成为美国的象征，这和美国倡导的自由平等精神无比契合。 “你要是相信它才是见了鬼。”现在的李牧，对《独立宣言》上的标准符号都不相信，听上去这有点讽刺，但正因为身处其中，李牧才了解到“美国梦”的真正面目。 其实在哪个国家都一样，社会结构都是金字塔形式，生活在社会最顶端的永远都只是一小撮人，大多数人都处于社会底层，为了生存终日奔波。 应该说19世纪的美国还好点，至少这个年代，只要有真材实料，终究还有混出头的机会，未来的美国才恐怖，每年出现的新公司虽然不少，但查看股份分布就会发现，股权都控制在那些老牌家族手里，真正掌控社会经济的还是这些人。 这一点在政治上的体现更加明显，国会里有多少家族势力就不说了，看看总统，父亲作为儿子做，丈夫做完妻子做，搞得简直就像是过家家一样，如果美国的自由和民主体现的就是这个，那不知道富兰克林会不会气得从墓穴里跳出来。 “为什么不信？它让我拥有财富，走上人生巅峰，我没有不相信它的理由。”洛克菲勒比李牧想象中更固执，对于他们这些富一代来说，这样是在自由平等精神的指引下，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否则洛克菲勒恐怕会和他父亲一样去卖假药。 这么说起来，李牧也应该感谢美国的自由平等，如果是在清国，李牧绝对无法达成现在的成就，恐怕骏马集团刚刚崭露头角，不是被清政府暴力铲除，就会沦为贵族们的牟利工具，根本不会达到今天这种规模。 “好吧，你是对的。”在这个问题上，李牧不争辩，大家虽然都是富一代，但眼界和阅历肯定不同，李牧无法说服洛克菲勒，洛克菲勒也同样无法说服李牧。 正文 653 桃源 虽然李牧拒绝前往巴拿马，但在11月来临的时候，李牧还是离开了纽约，目的地是加勒比海的巴哈马群岛。 李牧前往巴哈马群岛是为了度假，同时也是为了躲避纽约寒冷的冬季，这两年来9月特别冷，去年冬天，温度达到了有记录以来的最低值，12月和1月短短两个月之内，纽约市有大约2000人被冻死，被冻伤的更是不计其数，纽约市的环卫工人那段时间忙极了，每天上班的一项主要任务就是收尸，这一点也不夸张，最多的时候每天能有上百具。 度假当然要一家人一起，所以格洛丽亚和初雪都跟李牧一块儿去，临出发前名单上还增加了桑迪。 对于富豪来说，度假依然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并且为此衍生出一套理论，大概意思是懂得适当的休息才能精力更加充沛的工作。 其实都是胡扯，这就是冠冕堂皇的为偷懒找借口，比如骏马集团的总经理亨利，他现在勉强也能跻身富豪行列，但如果要让亨利去度一个月假试试，骏马集团非乱了套不可，反而是李牧可以随便去度假，反正李牧平时工作时的状态跟度假也差不多。 虽然飞机已经研发成功，但李牧还是不敢坐飞机去巴哈马群岛，目前这个阶段，飞机的安全性还有隐患，波士顿航空公司卖给巴拿马运河公司的十架飞机，就有六架出现不同程度的故障，其中一架更是在执行任务中坠毁，造成两名机上人员死亡，这件事并没有公之于众，波士顿航空公司赔偿了遇难人员的抚恤金，又无偿赠与巴拿马运河公司两架飞机，于是这件事就此作罢。 在海上飘荡了一个星期之后，海上游骑兵号终于抵达大巴哈马岛，这才是真正的度假，一路上悠哉游哉完全不着急，否则海上游骑兵号全速前进，最多五天就能抵达大巴哈马岛。 距离上一次来到大巴哈马岛，已经足足有三年时间，李牧还记得，正是在大巴哈马岛的海滩上，李牧和格林·贾尔斯决定成立沙滩俱乐部，现在沙滩俱乐部已经成为美国上流社会最顶级的组织，在全美所有人口超过10万人的城市，都建有分部，足迹遍布东西海岸，这都源于李牧和格林·贾尔斯当时的一时兴起。 顺便提一句，格林·贾尔斯去年终于回到美国，接着在竞选密歇根州州长时落败，现在格林·贾尔斯也在谋划竞选参议员，李牧已经承诺，到时候会为格林·贾尔斯提供帮助。 和三年前的荒无人烟相比，现在的大巴哈马岛，几乎可以用人间仙境来形容。 大巴哈马岛上原本就有条件极为优秀的天然港口，只不过当初岛上没有常住人口，所以才无人问津。 李牧买下大巴哈马岛之后，第一个立项的工程就是建设港口，所以围绕着港口，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新兴城市，这个城市也有了一个极具东方韵味的名字-桃源。 没错，这名字的创意，就是来自于陶渊明的那篇《桃花源记》，象征着华人终于在海外建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乐土。 确实是乐土，现在的大巴哈马岛上，已经有接近一万名常住人口，这些常住人口绝大部分都是华人，少部分古巴人，也和华人有着密切关系，他们大多数都是华人的配偶，在这一点上，李牧倒是不反对，只要不是黑人就行。 其实古巴人还是很符合华人的审美观的，特别是古巴女性，别管模样怎么样，身材比例绝对没话说，也难怪未来的超模和世界小姐大多都来自加勒比海这一片。 有了建设关塔那摩和圣地亚哥港的经验，桃源这座城市终于能真正发挥设计师们的才能，堪称迄今为止，骏马建筑集团在城市建设上的典范。 大巴哈马岛上没有山脉，所以桃源城就建设在一片丘陵上，这就让整个城市看上去有点依山傍水的味道，设计师们别出心裁的为桃源城所有的建筑都设计了蓝色的屋顶和白色的墙壁，结果看上去所有的建筑物几乎没有丝毫笨拙刻意的痕迹，掩映在几乎一望无际的郁郁丛丛中，整个城市就像是童话世界一般美好。 得益于李牧拥有整个多米尼加湖，在道路建设上绝对是不遗余力，城市内的主干道全部是沥青路面，标准自然是最高级别，未来的高速公路也就是这样。 离开主干道，所有的辅道都用石板铺就，这些石板都来自古巴，实际上是开采铜矿之后的副产品，粗略加工一下用来铺路刚刚好，关键是没有什么成本，就算是给钱也是左手倒右手，在美洲银行的账户上划一下就得了。 桃源城的代理城主还是李飞，他现在每个月，至少有一半时间会待在拿骚，剩下的时间也是古巴和巴哈马两头跑，呆在桃源城的时间少而又少。 因为李牧要来度假，李飞已经提前回到大巴哈马岛，所以海上游骑兵号刚靠岸，李飞就忙不迭地跳上来，坚决要担任李牧的向导。 李牧可以理解李飞的心情，说起来李牧也是心大，当初把古巴合众国扶植起来，李牧转身就回纽约，把大巴哈马岛这个烂摊子全都交给了李飞，现在李飞终于做出点成绩，李牧可以理解李飞那种迫切想要展示的心情：“桃园现在已经成为咱们华人在南美仅次于金银岛的聚集地，目前岛上的常住人口有9000多，预计圣诞节左右可以突破一万，这其实是我们极力控制的结果，如果我们放开了吸纳人口，桃源完全可以在一两年时间内突破10万人，在那和我们的预期不相符，所以我们拒绝了绝大多数申请，有些实在令我们无法拒绝的人才，我们才会允许他们居住在桃源。” 对哦，李牧差点忘了，在古巴，还有一个面积更大的金银岛，同样也是骏马集团的财产。 金银岛其实也就是青年岛，古巴合众国为了感谢骏马集团的支持，将青年岛整体出售给骏马集团，作为对骏马集团的报酬。 这样的行为放在21世纪毫无疑问是卖国行为，但在这个时代最正常不过，在古巴合众国将青年岛出售给骏马集团之前，青年岛上只有一座当年西班牙人修建的监狱，目前已经处于荒废状态，对于古巴合众国来说，岛上的监狱简直就是耻辱，时时刻刻提醒古巴人被西班牙人奴役的屈辱，将青年岛卖给骏马集团也象征着摆脱那段屈辱的历史，至于青岛的前景和实际价值，说实话，现在还真没人注意这一点。 呃，好吧，其实这个阶段的青年岛也不叫青年岛，而是叫松树岛，在得到松树岛之后，为了抹去西班牙人的痕迹，李牧将松树岛改名为金银岛，这反倒更符合李牧的记忆。 “要控制人口的吸纳，保证华人在大巴哈马岛的主体地位，这一点绝对不能动摇，同时还有金银岛和其他岛屿，只要是在我们的控制下，华人就必须要占据主导地位，否则就让它们空着。”李牧在这方面意志坚定，这几乎是占据这些“无人区”的最后机会，李牧无论如何也不会看到机会从自己指尖白白溜走。 其实在世界各国都在想方设法增加人口的今天，李牧的这种做法是有点离经叛道的，但李牧更清楚未来的情况，比如大巴哈马岛，如果无法维持华人的主体地位，那么迟早有一天，大巴哈马岛会脱离华人的控制，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退一万步说，清帝国目前拥有全世界最多的4亿人口，几乎占据全世界人口的1/4，所以只要李牧持之以恒的从清国移民，人口问题根本不用担心，所以完全不需要吸纳外来人口。 “嘿嘿，我知道的，您说的那个全民公决，我想找机会实验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话，那整个巴哈马群岛就都是咱们的。”李飞有理想，当从李牧的描述中，发现华人有机会在南美开疆拓土之后，李飞就完全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不着急，这事得慢慢来…”李牧知道还没到时间，也并没有做好准备，最少还需要个三、四十年，才能等到“全民公决”的兴起。 在曾经的历史上，大概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才在美国总统威尔逊的提议下，“全民公决”逐渐深入人心。 当然了，在某些阴谋家手里，“全民公决”也成为操纵舆论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目的的工具，给李牧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无疑是克里米亚，李牧还记得，当时的克里米亚公投直接颠覆了李牧对世界的认知。 在巴哈马群岛，只要能保证华人整体上的主体地位，即使是在某些个别岛屿上，华人数量不占优势，那么华人也能决定巴哈马群岛的命运，这就是所谓的个体服从整体，很多时候，一句话站在不同的角度上能够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 上了码头之后，李牧和李飞就上了一辆样式极为古典的敞篷四轮马车，这种马车有着浓郁的欧洲风格，车辕上还挂着带有玻璃罩的铁艺马灯，当然这会儿便派不上用场，要到了晚上才别有一番韵味儿。 虽然得益于和骏马集团的亲密关系，大巴哈马岛上已经有汽车出没，美孚石油也在桃源城开设了加油站，但李牧准备将四轮马车这种交通工具长期固定下来，未来说不定就会成为一个极具个性的旅游项目，还是具有一定噱头的。 这会儿当然就不是噱头了，李牧和李飞乘坐的这辆马车，使用的挽马是高大的夏尔马，其威猛程度和威尔的那匹普罗米修斯差点有限，走在沥青铺就的城市主干道上，的确是很有视觉冲击力。 “这边的这些别墅已经基本上全都卖出去了，买家大部分是骏马集团的高级管理人员，同时还有来自古巴国内的富豪，也有欧洲的富豪来询问，但购买意向并不强烈，我们计划把桃园打造成一座以旅游和休闲为主体的城市，看看这里的阳光和沙滩，他们绝对对的起桃源这个名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岛上经营一些娱乐设施，那会让桃源更具有吸引力…”李飞边走边介绍，时不时还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整个城市以主干道为中心，分为居住区和商业区，很有点泾渭分明的意思，马路对面是成片的别墅区，蓝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映衬着郁郁葱葱的植被和湛蓝如宝石一般的天空，给人感觉就是打心眼儿里泛起一种懒洋洋的味道，哪怕只是随便看看，身心也能得到极大放松。 与之相对的，是马路这边热闹的商业街，触目所及几乎全是中文招牌，很多店家门楹的牌匾看上去都有点斑驳，也不知道是真的有这么长时间的历史，还是刻意做旧的痕迹。 街道上方还有21世纪已经几乎消失不见的三角旗，上面往往只有一个汉字，言简意赅的表明店铺自身的属性，李牧看到最多字样的是“酒”，大概是因为华人餐馆的比例确实不少。 在鳞次栉比的店铺中，李牧居然还看到了都市丽人和男人装的专卖店，这两家店铺还是一起出现，并且都是极为恢弘的三层石质小楼，每一层的高度肯定不是三米，最起码也是五米靠上，门牌的样式和其他城市的都市丽人和男人装都一样，这已经开始使用了i体系，绝对走在世界潮流之上。 “房子注意别卖完了，给我留几栋最好的我有用。”李牧没忘记当初和格林·贾尔斯的憧憬，这么好的美景，当然要和朋友一起分享才有意思。 “留着呢，山顶那一片，一共18栋，要是不够用，还能再盖，但地势就不会这么好了。”李飞稍有遗憾，这也是因为桃源城周围没有山，否则地皮还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其实这样也不错，物以稀为贵嘛。 正文 654 管得宽 作为大巴哈马岛的实际拥有者，李牧的家理所应当的位于整个桃源城的最高点。 这是一栋具有东方传统风格的两层木屋，建造房子使用的木料都是从夏威夷千里迢迢运过来的檀香木，门前的木台阶，以及庭前的廊柱，一水儿的全都是檀香木。 除了檀香木之外，设计师创造性的大量采用了玻璃幕墙，这使得整栋房子具备无与伦比的采光性，所有的房间都面朝大海，清晨时分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中醒来，那肯定会带来一整天的美好心情。 这是李牧他们第一次来到桃源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除总督岛之外李牧的第二个家，既然是回了家，作为女主人，格洛莉娅马上充分负起责任，指挥仆人们开始装饰自己的新家。 实在是女人们带的东西比较多，按照李牧的想法，只带几身换洗的衣服就可以了，到了这边缺少什么可以随时采买，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千里迢迢恨不得从纽约把家都搬过来。 女人们的想法和李牧不一样，牵涉到“家”这个概念，所有的女人都会瞬间责任心爆棚，哪怕是只住一天，她们也要求尽善尽美，不留一丝遗憾。 其实李牧以往出差或者是度假，从来没有关心过行李的事，自然是由初雪去处理，所以李牧对于行李也根本没什么概念。 直到四轮马车组成的车队在家门口停稳，李牧才知道格洛莉娅和初雪到底带了多少东西过来。 整整12辆厢式四轮马车，现在的东西除了衣服之外，还包括被褥、窗帘、桌布、厨房用具等生活用品，桑迪甚至给潘特意带了半马车狗粮，生怕潘在这边水土不服。 收拾新家肯定轮不到李牧动手，格洛莉娅先让人往门前走廊的茶座里送了一套茶具，李牧和李飞就在走廊上聊天。 “这里的温度真舒服，你能想象吗？现在的纽约已经快要大雪纷飞，而这里依然温暖如春，看来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旅游胜地，至少对于冬天的美国来说是这样。”李牧对于桃源城内一切都感到满意，短短几年之内能有今天这种规模，也确实值得李牧赞扬。 巴哈马确实是美国人度假的首选之地，在21世纪，美国人冬天出游，穷人的首选之地是迈阿密或者夏威夷，富人最爱去的地方则是巴哈马，这里不仅有充沛的阳光和迷人的沙滩，同时对于富人来说，巴哈马还意味着无拘无束的自由以及超脱法外的特权，这才是最吸引富人们流连忘返的东西。 “我们前段时间和沙滩俱乐部搞了个协议，桃源城为沙滩俱乐部提供土地支持，沙滩俱乐部将在桃源城成立美国之外的第一个分部，并且会把一部分活动放在桃源城进行，只要能把名气打出去，出名是迟早的事。”李飞在这方面也很有信心。 虽然大巴哈马岛是李牧的私人财产，李牧同时也是沙滩俱乐部的创始人，但对于大巴哈马岛和沙滩俱乐部的具体运行情况，李牧还真没怎么过问过。 这并不能怪李牧偷懒，实在是名下的产业太多，已经多到甚至有时候都记不住名字的程度，所有的产业都有负责人具体负责，李牧负责的只是考察负责人的工作是否合格，对于具体工作内容，李牧是完全不闻不问。 也实在是问不过来。 “这是个不错的方向，同时也不要忘记了欧洲这个大市场，和美国的那些企业家相比，欧洲的那些大贵族才是真正的有钱，关键是人家不在乎钱，舍得花，这钱不挣白不挣。”李牧最擅长的就是出谋划策，真正具体的实施上，根本不用李牧出手，骏马集团养那么多职业经理人也不是吃白饭的。 虽然全世界的经济重心正在从欧洲向美国转移，但整体上说，在目前这个阶段，全世界的财富还是主要集中在欧洲，毕竟美国人积累财富的过程是创造，这方面以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它们为代表，李牧的骏马集团，投资工业本身就是创造财富，而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虽然从对全世界的贡献角度上来说，不如李牧的骏马集团来的重要，但同样也是在创造财富，而且随着对石油的利用程度越来越高，“创造”这部分的比例也越来越大。 相对来说，欧洲人就差多了，欧洲人自从大航海时代之后，已经在世界各地疯狂掠夺了数百年，这些钱都算是不义之财，李牧赚起来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和目前还尚算节俭的美国人相比，欧洲人对待财富的心态往往更加随意，毕竟欧洲人赚钱太容易了，依靠世界各地的殖民地，欧洲人可以持续在全世界吸血，而且看样子还能继续再吸上几十年，这种情况下，欧洲人对待财富的态度也确实是更加超然。 考虑到欧洲的实际情况，桃源城如果要以旅游度假为核心卖点，说不定在欧洲还真比在美国更有市场，毕竟欧洲的很多国家，特别是北欧那些，因为每天的日照时间太少，他们对于阳光的喜爱，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以巴哈马在北欧应该很有市场。 “欧洲那边现在还远了点儿，不过我们会试着努力。”李飞这一次不敢说大话，对于李飞来说欧洲实在太远了，同时也太陌生，你可以现在还想不了这么远。 其实陶然成如果想在欧洲打开市场也不难，毕竟有法国人的配合，撬开英国人的墙角并不难。 没错，桃源城作为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城市，和法国人的关系确实是不错。 这个关系就有点乱了，在巴拿马，英国和法国一起支持的哥伦比亚政府正和美国政府支持的巴拿马政府处于战争状态，而在巴哈马，法国人又和桃源城关系不错，背地里时不时的给英国人添麻烦。 这么看起来，好像法国人才是最不安分的。 这也难怪，法国现在的处境确实比较艰难，普法战争给法国带来的伤害，绝不仅仅是明面上的那几十亿法郎的战争赔款，法国人已经在普法战争中几乎的筹码，现在正是法国人积蓄力量的时候，所以有点小动作也纯属正常。 更何况还是给英国人找麻烦，这让法国人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热情，最好英国也像法国一样倒霉，那才符合法国的利益。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要真正想在世界民族之林中拥有自己的地位，除了自强不息之外，还需要某些辅助手段的干扰，最好是干扰到竞争对手无心发展，这就是最大的利好。 “当初我们修建山顶别墅的时候，曾经还有人想不开，不愿意把最好的位置拿出来出售，现在这些麻烦都已经消失了，我们清理了所有隐患，接下来马上要进入一个高速发展期。”李飞对于未来有期待，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多，某些部分真的很发人深思。 其实有不同声音很正常，甚至有不同声音是好事，只有认真对待不同声音，城市才能在慢慢壮大的过程中日益完善。 听上去，李飞解决问题的方式好像比较粗暴。 幸好结果还不错。 “怎么清理的？”李牧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可操作性足够强，那么李牧也想对骏马集团进行一下清理。 哪个种族都不缺少内奸，有些人跪的时间太长，已经忘记独立行走是什么感觉了，所以李牧就也不强求。 “还能怎么清理，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遣返。”李飞说的轻描淡写，但你问我似乎看到了笑容背后的无奈，想必在进行“清理”的时候，李飞也承担了不少的压力。 居然还能遣返… 李牧马上就明白，李飞的方式大概是不适用于美国国内。 骏马集团在美国，目前最大的敌人并不是企业，而是那些守旧的“排华”势力，这些人现在虽然因为骏马集团的崛起，而越来越少，但并没有完全消失，在美国南方的某些州，“排华”依旧有着广阔的市场，李牧倒是也想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但实际上，因为其中肯定掺杂着政治因素，所以李牧什么都做不了。 坐了那么久的船，李牧的身体也免不了有些疲惫，李飞看到李牧连续不断的哈欠，终于明白，到了自己该告辞的时候，在婉拒了李牧共进晚餐的要求之后，李飞马上就告辞，给李牧一家人留出了充分的私人空间。 “这里好漂亮，听说这里还有粉红色的沙滩，是真的吗，为什么沙滩会是粉红色的？”桑迪终于到找到机会，借着聊天儿的名义，轻轻松松坐到李牧身边。 “粉色沙滩确实有，不过并不在这边，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让梅森带你一起去，反正距离并不远，几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你惊奇。”李牧想把自己摘出来，要想家庭和睦，就不能和桑迪走的太近。 和格洛莉娅结婚之后，格洛莉娅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向李牧提要求，要求李牧离桑迪远一点，以免将来闹出某些“有辱家门”之类的事情。 这还真不是格洛莉娅无中生有，毕竟上帝对李牧的心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想想也很正常，错就错在威尔和李牧他们把桑迪保护的太好了，导致桑迪的生活中并没有其他男人出现，结果李牧就理所应当的成为桑迪的崇拜对象。 对的，李牧认为上帝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爱情，最多只是崇拜，这已经是足够不要脸的说法了，按照格洛莉娅的说法，仅仅只是习惯而已。 “你要不去那还有什么意义…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粉色沙滩吧，好不好嘛…”桑迪还真是口无遮拦，直接上手，抓住李牧的手臂就开始摇，最后说到“嘛”的时候，那弯绕的真是九曲回肠，李牧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酥了。 “亲爱的…”李牧一开口先把自个儿吓了一跳，其实“亲爱”的这个词用在这里并没有特殊意义，最多是个打招呼的语气助词，在李牧看来，含义大概就和“哥们儿”差不多：“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桃源城，所以很抱歉，恐怕明天我抽不出时间，如果你愿意等待的话，那么过段时间再说吧。” 真悲催，李牧竟然连个承诺都不给，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正在逐渐毁灭中。 “没关系，等多长时间都行，只要你记得这件事就好。”桑迪这个阶段的青春美少女还是比较好哄的人呢，两句好话一说，桑迪马上就满足。 看这样子，就像是潘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大骨头。 “你不去跳一个自己的房间吗？楼上有好几个卧室，每一件都各具特色，当初装修的时候我是参与到具体的设计中的。”李牧试图用这种方式，但看上去作用不大。 桑迪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低下头给脚边的潘整理毛发，并不认为李牧这是刻意冷漠：“我已经挑好了，就是你旁边的那一个。” 看看，看看，果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都已经走到这个程度，用习惯来形容，似乎不大合适。 恩，最多就是崇拜，也只能是崇拜，李牧暗暗给自己打气，泰妍把目光停留在远处港口外的货轮和客轮上，对身旁桑迪的小动作根本视而不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桑迪终于回过神来。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把这边的沙滩变成彩虹沙滩，那样是不是比粉红沙滩更漂亮？”说到人造景点，李牧在这个时代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李牧确实不知道粉红沙滩形成的原因，但如果要再造一个沙滩，对于李牧来说还真不是难事。 曾经俄罗斯有一个神奇的玻璃海滩，虽然形成的原因并不是刻意而为，但形成的过程也是充满了偶然性。 相对来说，西方人更喜欢天然景点，而不大喜欢人造景点。 这一点要改进，一定要改进。 李牧管的真宽。 正文 655 难以琢磨 粉红沙滩之所以神奇，是因为全世界就这么一个，如果用技术手段弄的满世界都是，那么最后损害的还是巴哈马的利益，所以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李牧是绝对不会干的。 即使是没有粉红沙滩的加成，大巴哈马岛也够美了，这里的沙滩洁白细腻，脚踩上去犹如天鹅绒一般柔软，海水的透明程度和塞班岛的水晶海浪相比丝毫不差，坐在沙滩上，撑一把遮阳伞，吹一吹柔和的海风，这才是度假的终极奥义。 “这里真美，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一辈子永远都在这里。”这就是格洛莉娅期盼已久的度假生活，慵懒的感觉几乎已经渗入到骨子里。 “因为有你在才美，你坐在沙滩上，等于就是风景的一部分，真正让你生活在这里，美丽也就失去了意义。”李牧现在是够会煞风景的，或许换一种说法才更契合此时的气氛。 “也是，呆在这样的环境里，会让人失去动力的，相比之下，还是纽约更适合我们这种人…”格洛莉娅居然同意李牧的说法，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实格洛莉娅现在也算是女强人了，威尔因为身份所限，一直呆在军队里，巴伦家族名下的产业，实际上一直是由格洛莉娅掌管，再加上格洛莉娅自己也有事业，《都市丽人》杂志现在已经坐稳了全球第一女性刊物的宝座，都市丽人服饰则是因为和男人装的捆绑，在库恩·洛布的操作下越来越壮大，所以格洛莉娅说这种话很符合她的人设。 “休息的时候就不要再考虑工作的事情了，要珍惜现在，我们在这里只能呆到圣诞节…”李牧还是能分得清楚工作和生活，这两个月，算是李牧给自己放了假。 虽然骏马集团有亨利主持工作，屏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撒手不管，但李牧也不可能离开纽约太长时间，实际上就算是休假，李牧也不可能对工作完全不管不问，通过电报，李牧能随时了解到各地的最新情况。 说到电报，今年夏天，巴哈马和迈阿密之间的海底通信电缆刚刚铺设完毕，所以李牧才能放心的到巴哈马度假，如果还是以前的那种通信状况，李牧就算想休假也不敢到巴哈马来，这里离纽约实在是太远了。 “尝尝这个，初雪今天做了油炸海螺，让我给你们送过来点…”已经到了吃饭时间，李牧和格洛莉娅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初雪干脆让桑迪把吃的送过来。 油炸海螺是巴哈马本地的特色美食，将海螺肉捣碎裹上面包屑，就像是炸牛排一样进行油炸，可以直接吃，也可以蘸酱，味道非常鲜美。 “你不是要去冲浪吗？”格洛莉娅懒洋洋的问桑迪，并没有因为初雪使唤桑迪感到不满。 说到感情，桑迪和初雪的感情，比对格洛莉娅这个亲姐姐的感情还好，或许是因为格洛莉娅已经工作，而初雪在家有更多的时间和桑迪相伴的缘故。 初雪怀孕经过最初的两个月后，又逐渐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方式，这和初雪出色的身体素质有关，也和李牧的宠溺不无关系，实际上按照严母的要求，初雪要一直留在总督岛养胎，根本不可能跟着李牧来到巴哈马。 李牧自然是不会把初雪关在的笼子里当金丝雀，所以近乎强硬的把初雪带出来。 当然了，为了保证初雪的安全，李牧聘请了专业医生和护士跟着一起来到巴哈马，对初雪进行全方位的保障，这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养母的忧虑。 “不好玩，而且也没装安全网，过几天再去。”桑迪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至于真正的原因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巴哈马拥有丰富的海洋生物，这里的海鲜质量上佳，比纽约更胜一筹，同时巴哈马这里还有鲨鱼，如果不加装安全网，进行水类活动还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味道不错…”格洛莉娅对初雪的手艺赞不绝口，这方面，格洛莉娅早已彻底认输，把厨房掌控权交给初雪。 初雪的手艺确实很不错，毕竟是家学渊源，初雪在老严手艺的基础上又进行了创新，很有东西方结合的味道。 美国人吃东西有个习惯，喜欢吃原汁原味的东西，这也是21世纪亚洲鲤鱼在美国泛滥的原因，因为美国人在做鲤鱼之前，不但不去除腥筋，而且也不对鱼肉进行进一步处理，所以做出来的鱼腥味太浓，最后美国人得出了一个结论，鲤鱼根本就不能吃。 在饮食文化这方面，华人能甩美国人一个太平洋，再难吃的东西，经过华人厨师的妙手处理，都能变成无上佳品，更不用说巴哈马这里的上品海鲜，即使不进行任何处理，也能吃出三星米其林的感觉。 在这方面，初雪现在做饭更符合美国人的习惯，比如油炸海螺，如果如果是华人吃，那么或许就会在油炸前对海螺肉进行进一步处理，初雪就没有，直接将海螺肉捣碎，没有使用任何调料腌制，这样一来，就最大程度上保留了海螺肉的鲜美，确实是无上美味。 “走吧回去吧，我感觉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李牧被勾起了馋虫，小小一碟炸海螺，根本不够三个人分，连塞牙缝都不够，都感觉意犹未尽。 李牧在大巴哈马岛悠闲度假的时候，百里之外的拿骚，总督府内正一片愁云惨淡。 一年前，维多利亚女王终于任命了新的巴拿马总督，斯沃佛姆子爵劳瑞·沃德。 遗憾的是，沃德子爵已经年近六旬，根本不可能到巴哈马上任，所以真正担任总督职务的总督府内务官昆廷·尼克。 昆汀·尼克最近烦的很，位于巴哈马群岛南部的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出现了一群海盗，这群海盗活动范围遍及整个巴拿马群岛地区，拿骚的商人为了免于骚扰，甚至不得不向这群海盗交纳高额保护费，这让总督府实在是威名扫地。 让昆廷·尼克无奈的是，对于这伙海盗，总督府没有任何应对之策，之前的“红胡子”对巴哈马造成的伤害到现在依然令人记忆犹新，所以巴哈马人宁愿忍气吞声，也不愿在对海盗使用强硬手段。 至于英国国内的支持更是鞭长莫及，沃德子爵上任的时候，为了给子爵助威，皇家海军派来了一艘巡洋舰，那两个月，巴拿马的治安确实是为之一新，但自从海军的巡洋舰返回英国之后，各路魑魅魍魉再次蠢蠢欲动，这一次，就连女王都感到厌倦了。 确实是厌倦，别说什么神圣领土不可侵犯之类的话，对于现在的日不落帝国来说，他们的领土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李牧不清楚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到底投资了多少企业一样，维多利亚女王估计也不清楚她掌管的疆域到底有多大。 关键是，美国南北战争之后，巴哈马的存在似乎已经看上去没有任何意义，既不能为女王贡献税收，又不能对美国起到牵制作用，现在的巴哈马就像是阁楼里被虫蛀坏的箱子一样，只能呆在角落里任由灰尘覆盖。 有这个背景在，也难怪子爵大人宁肯装病也不来上任，只苦了昆汀·尼克，作为沃德子爵的家庭教师，昆汀·尼克没有选择。 “海盗们拿走的钱，原本都应该是属于总督府的税收，海盗的存在不仅影响到巴哈马地区的商业流通，同时也影响到总督府的声誉，我们不能让红胡子事件再次重演，所以我们必须有所行动。”总督府会议室里，税务官乔治·艾迪慷慨激昂，说得口沫四溅。 乔治·艾迪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在巴哈马地区，乔治·艾迪这个岁数，其实用老年人来形容也不过分，毕竟巴哈马地区目前的平均寿命也就是40岁左右。 和大多数中年人一样，乔治·艾迪有着严重发福的身体和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乔治·艾迪的背景，昆汀·尼克是知道的，这个牧羊人的儿子就像公羊一样好斗，可惜并没有成为头羊的能力。 “是啊，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吗？”昆汀·尼克没抱太大希望，但又期盼有奇迹出现。 昆汀·尼克以前是沃德子爵家的家庭教师，教育沃德子爵的儿子学习天文学，遗憾的是，沃德子爵的儿子实在是没有天文学这方面的天分，不过昆汀·尼克倒是被沃德子爵看中，进而被沃德子爵聘请为总督府内务官，来到拿骚代替沃德子爵管理巴哈马。 作为家庭教师，昆廷·尼克确实是合格的，他衣冠整齐，发型优雅，胡子的造型精致，就像天文学一样迷人。 作为内务官，昆汀·尼克就差多了，他的身体太瘦了，一看就无法承受太沉重的工作压力，没有办法给其他人足够的信心，同时昆汀·尼克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缺乏足够的果断和狠辣，这在处理政务时会成为致命缺陷。 “这是你的问题，你应该自己寻找解决问题的答案，我只负责收税。”乔治·艾迪瞪大了眼睛，就像遇到挑战的公羊一样，开始进入战斗模式。 “那么好吧，其实我们都知道，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那么你的任务也无法完成。”昆汀·尼克虽然很反感乔治·艾迪，但在很多时候，昆汀·尼克却不得不借重乔治·艾迪的简单粗暴。 “嗯哼…你说的没错，我们要一起面对…”乔治·艾迪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昆汀·尼克说的没错，如果海盗的问题得不到解决，那么乔治·艾迪和昆汀·尼克都有麻烦。 说但麻烦，乔治·艾迪忽然眼前一亮：“你听说了吗，最近里姆好像在大巴哈马岛度假，有人在大巴哈马岛看到了里姆的海上游骑兵号，如果我们能把海上游骑兵号借过来，那么我们就有了对付海盗的本钱。” 海上游击兵号虽然大多数时候承担的是交通艇的任务，但海上游骑兵号本身是一艘不折不扣的军舰，这和海盗的舢板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如果能把海上游骑兵号借过来，对付海盗确实是不成问题。 “哪个里姆？”昆汀·尼克一时间没有转过弯儿来。 “还能是哪个里姆？全世界叫这个名字的名人并不多，能拥有海上游骑兵号这样的军舰作为私人舰船使用的人更不多，真不知道你整天在总督府里做些什么，里姆已经快要把整个巴哈马都买走了，你却还不知道里姆是谁！”乔治·艾迪半奚落半嘲讽，忽然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你是说那个美国人？不，绝不可能，或许换成其他人还有可操作的余地，但那个美国人绝不可能。”昆汀·尼克终于把里姆这个名字和脑海中的记忆对上号，但却更加失望。 对于“里姆”这个名字，昆汀·尼克可以说已经耳熟能详，正因为非常了解李牧，所以昆汀·尼克一时间才没有想起来。 作为一个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合作并非令人难以接受，但唯有李牧和他代表的骏马集团，是昆汀·尼克绝对无法接受的。 这看上去很荒谬，英国政府讨厌骏马集团并不是什么秘密，英国政府甚至拒绝和骏马集团进行任何形式的合作，拒绝骏马集团进入英国从事任何商业行为，“里姆”这个名字可以说已经进了英国政府的黑名单，估计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英国的新晋父母甚至都不会把这个名字列入备选名单中。 和英国政府的彻底摒弃相对应的是，巴哈马政府却在不断的把巴哈马所属的岛屿卖给骏马集团，这也充分说明了，英国政府可以拒绝骏马集团的商品，但并不拒绝骏马集团的钱。 这听上去好像有点矛盾，但却真实反映了英国政府的态度，没错，他们就是这么的让人难以琢磨。 正文 656 老实人 有谁能够拒绝金钱的诱惑呢？ 和普通人相比，政客和政府在这方面表现得更加糟糕，普通人或许会因为某些原因坚定自己的信念，从而拒绝金钱的诱惑，政府和政客则是完全没有底线，他们根本没有值得坚持的东西，根本无法抗拒金钱，或许是来自其他任何东西的诱惑。 乔治·艾迪就在坚决的践行这一点，他瞪大双眼，缩着脖子，耸着肩膀，十指叉开在胸前剧烈抖动，用所有的肢体语言暗示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如果不寻求大巴哈马岛的帮助，我们根本无法借助自己的力量清除海盗的威胁，事实上你是知道的，如果这群海盗继续存在，商人们对于总督府的不信任就会持续增加，迟早有一天，他们要么屈服于海盗，要么寻求其他帮助，这两种选择无论是哪一种，对于我们来说都无疑于是噩耗，对于你对里姆和骏马集团的偏见…是的，别急着否认，我认为那就是偏见，那压根就是愚蠢的，不自量力的，完全不顾事实的疯狂行为，事实上你很清楚，我们没有选择，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子爵大人绝不愿意看到现在这种情况持续下去…” 乔治·艾迪对李牧和骏马集团没有偏见，作为税务官，他的工作效率很明显更容易被量化，更容易体现在纸面上，如果总督府的收益不能让远在斯沃佛姆的子爵大人满意，那么乔治·艾迪将会第一个倒霉，所以乔治·艾迪对于海盗的恨意远胜于昆汀·尼克。 说实话，乔治·艾迪的这番话确实是让昆廷·尼克感觉有些被吓到了，自幼家境相对优越的昆廷·尼克无法理解牧羊人的儿子对这份工作的重视，这让昆汀·尼克重新衡量和李牧合作的可能性。 三天后，作为大巴哈马岛的代表，李飞再次来到总督府。 话说上一次李飞来到总督府，还是当初红胡子作乱的时候，这一次故地重游，实在是让李飞别有一番感触。 愿意和大巴哈马岛进行接触，代表着昆汀·尼克在内心深处已经有了决定，但表面上，昆汀·尼克并不愿意授人以柄，所以和李飞的见面被刻意低调，没有红毯，也没有鲜花，李飞乘坐的马车从总督府的偏门进入总督府，根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李，很高兴认识你。”昆汀·尼克在办公室接待李飞，现场除了昆汀·尼克和李飞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 李飞虽然是华人，但已经加入古巴国籍，甚至李飞目前还没有脱离古巴军籍，是正儿八经的古巴军人。 和华人会面，如果这事传出去，或许多多少少会对昆汀·尼克会有些影响，但和古巴人会面就完全不用担心，甚至这几年英国人会抓住一切机拉拢古巴国内的实权人物，李飞作为骏马集团在古巴的代表之一，本身也具有被英国人拉拢的资格。 “尼克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李飞打招呼用的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而是西班牙语，这和当初古巴是西班牙的殖民地有关，事实上西班牙语才是古巴公认的官方语言，哪怕是古巴独立后，西班牙语也占据重要地位，和英语一起并列为古巴的官方用语。 当然了，如果是在圣地亚哥、关塔那摩或者是其他南方城市，汉语也同样占据重要地位，很多时候，汉语的重要程度并不亚于西班牙语和英语，很多古巴人现在正努力学习汉语，甚至有人将汉语当作未来谋生的必要手段之一。 “你们在大巴哈马岛正在进行的建设令人叹为观止，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在短短几年之内，一座崭新的城市已经拔地而起，这绝对是个奇迹，我现在都已经后悔了，不应该把那么多岛屿卖给你们…”昆廷·尼克说的半真半假，关于“奇迹”那一部分，大部分都是真的，关于“后悔”，那就完全是无稽之谈。 总督府之所以会把巴哈马的岛屿卖给骏马集团，是在基本上已经确定那些岛屿没什么发展前景的前提下进行的，同时总督府也没有资本开发那些岛屿，所以与其放在那里无法产生任何利润，还不如卖给骏马集团，让资金充沛的骏马集团去开发。 “现在看上去确实是有点成绩，不过完全是用钱砸上去的，等到我们继续完成的工作还有很多，我想至少要到五年之后，桃源城才能有拿骚的规模。”李飞的心也是大，上来就直指拿骚，没有任何遮遮掩掩。 在骏马集团开发大巴哈马岛之前，拿骚应该是整个巴哈马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总督府的府治也在这里，李飞拿桃源城和拿骚比做比较，真正的态度不问可知。 “李，最近这段时间，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出现了一群海盗，这件事你知道吧？”昆廷·尼克不计较李飞的无礼，反正随着桃源城的崛起，巴哈马的收入也会增加，这对昆汀·尼克来说也是好事。 虽然名义上大巴哈马岛现在是里姆的私人财产，但实际上，大巴哈马岛仍是巴哈马的一部分，骏马集团在大巴哈马岛上从事商业活动，仍旧要按照总督府的规定缴纳应有的赋税。 “当然知道，上个月我们就有两艘商船在特克斯岛遭到海盗劫持，因此造成的损失大约在10万美元左右，我这次来就是要代表桃源城的所有公民发出我们的声音，总督府应该对这伙海盗有所动作，不能任由他们继续猖狂，他们就像是一群蛀虫，如果我们视而不见，那么迟早会咬坏我们的甲板。”李飞知道昆汀尼克想说什么，首先表达自己的痛恨之情，不知不觉间就和昆汀·尼克建立起某种程度之上的同仇敌忾。 “是的，我们绝对无法容忍海盗的存在，实际上我已经向朴茨茅斯发出申请，请求皇家海军打击这股海盗，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昆汀·尼克居然还玩了手欲擒故纵，这话听上去好听，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意义，要等皇家海军来剿灭海盗，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朴茨茅斯是英国皇家海军司令部所在地，同时也是皇家海军的驻地之一，在某种程度上，朴茨茅斯就是皇家海军的代名词。 当然了，这种英国式的习惯，也只有来自英国国内的古老贵族能够听得懂，昆汀·尼克也没指望李飞能理解，只要表达出一个态度就已经足够了。 “请恕我直言，我不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我们要寻求皇家海军的帮助，那么我们还不如向更近的美国海军求助，相信关塔那摩的埃德蒙将军一定非常乐意。”李飞果然没听懂，或者是李飞在故意装傻。 爱德蒙·斯蒂文森是美国海军少将，现任驻关塔那摩美国海军司令。 在国外，骏马集团和美国·军方的关系更加亲密，或许是因为鞭长莫及的缘故，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海军将领们并不介意和骏马集团开展某种形式的合作，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互惠互利，骏马集团会得到订单赢得利润，一步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而海军将领们也会获得骏马集团的友谊，这种“友谊”往往会用美洲银行的不记名支票来表达。 真实惠！ 很明显，埃德蒙·斯蒂文森将军和李飞有着一定程度的私交，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否则李飞不会在昆汀·尼克面前提起这一点。 “不不不，李，你要明白，巴哈马是大英帝国的领土，哪怕是海盗，也是大英帝国的海盗，我们自己的事，我绝对不能允许美国人插手，这是我们大英帝国的骄傲，不允许任何形式的亵渎。”昆汀·尼克在这一点上很坚持，甚至到了固执的程度。 站在昆汀·尼克的角度上，也确实是要坚持，或许换成其他任何国家，昆汀·尼克的反应还不会这么激烈，唯独美国，昆汀·尼克绝对不会考虑合作，这才是英国贵族真正的选择。 在曾经的历史上，两次世界大战中，英国虽然已经到了几乎山穷水尽油尽灯枯的地步，但在英国国内，很多人对于美国的介入一直持保留态度，英国人可以在最危险的时候把所有的黄金储备运往美国，但阻止美国插手欧洲事务是大多数英国人的底线。 “好吧，如果不考虑关塔那摩，那么总督府有没有计划对付这些海盗？”李飞不强求，英国人就是标准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李飞早就看透了。 “是的我们有，实际上我们正准备组建一支部队，不仅可以用于剿灭海盗，同样也可以杜绝此后这类事件的再次发生。”昆汀·尼克还不想马上投降，总要再挣扎一下。 “一只全新的部队…等到这支部队拥有和敌人作战的能力，让我猜猜需要多久，十个月，或者一年？真遗憾，恐怕到时候这支部队也没了存在的必要。”李飞不看好这项计划，作为一名军人，李飞很清楚要将一群渔民和农夫训练成合格的军人到底有多麻烦，要知道在这个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的年代，很多人对于军事名词的理解力甚至都会出现问题，当初在古巴训练华人部队的时候，就发生过类似事件，如果有一天，李飞听说光是训练一个“向右看齐”就需要一个星期，那么李飞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 “不会那么久，实际上我已经准备从英国本土聘请退伍军官来训练这支部队，他们将会学习全世界最先进的战术条例，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具纪律性的军人，最多只需要半年，或许只需要三个月，我们就可以做到这一点。”昆汀·尼克到现在还是信心满满，在昆汀·尼克看来，英国皇家海军就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那么英国陆军就是全世界最强大的陆军。 有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 没错，英国陆军前面并没有“皇家”这两个字，陆军就是陆军，而不是什么皇家陆军。 要知道在英国，就连警察都被称为是皇家警察，而陆军作为正儿八经的军队，却不能冠以皇家两个字，这实在是耻辱。 也确实是耻辱，之所以英国陆军不是英国皇家陆军，据说是因为当初在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时候，议会军和查理一世的军队正面作战过，议会军胜利之后，甚至处死了查理一世，这也导致在查理二世复辟之后，拒绝承认英国陆军为英国皇家陆军。 只是据说啊，这种说法，从来没有得到过皇室的证实，所以只能是“据说”。 皇室之所以不敢承认这种说法，大概还是和议会军曾经处死过查理一世有关，天知道，如果皇家承认这种说法，陆军会不会再次揭竿而起，为了避免这个麻烦，但是不承认的好。 “好吧，好吧，全世界最好的军队，那么需不需要我们提供全世界最好的武器？我们骏马武器公司愿意竭诚为您服务…”李飞马上变身成为骏马武器公司的业务员，抓住一切机会为骏马武器公司揽订单。 “我们安菲尔德的产品也同样性能优秀。”这回昆汀·尼克是真不高兴了，还是那句话，昆汀·尼克可以和骏马集团合作，但是这种合作绝对不会摆到明面上，更不会留下任何文字记录。 李飞感受到昆汀·尼克的不满，耸耸肩，扮了个鬼脸，缩回到椅子深处不再继续挑衅。 “说正事，关于这群海盗，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昆汀·尼克做了个深呼吸，终于想起自己真正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在向我请教吗？”该占便宜的时候，李飞从来不客气。 “该死的，这不是请假，我只是想倾听更多建议，从中找到最适合我们巴哈马的方式。”昆汀·尼克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要说李飞也确实是有本事，看把人家老实人给逼的。 正文 657 送上门 昆汀·尼克绝对不会用“请教”来形容和李飞两人之间的交流，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做，虽然现在看起来，那些可怜的自尊心已经所剩无几。 “如果只是建议的话，那么很抱歉，我所知道的所有有关海盗的经验，都不适合拿骚这里的情况。”李飞也不强求，结果就是有用的建议一句也没有。 和美国一样，古巴是一个不禁枪的国家，古巴合众国同样认为，持有武器可以让公民更好的维护自己的权利，同时又可以培养国人的尚武精神，所以古巴人的持枪比例有点高，平均每1.5个人都拥有一件防御性武器。 值得一提的是，充斥古巴民用军火市场的，几乎全是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考虑到骏马集团和古巴合众国之间的关系，答案也就呼之欲出，如果没有骏马集团的幕后操作，那么估计古巴合众国不会放开的这么彻底。 生活在巴哈马群岛的华人，绝大多数都持有古巴合众国国籍，他们当然遵循古巴的“传统”习惯，拥有武器的比例你总体上而言高得多，平均每一点一个人就拥有一支武器。 在这个全民皆兵的背景下，别说是一小股海盗，就算是某个国家想拿捏巴哈马群岛的华人都要掂量一下。 事实证明，允许普通人持有武器仍然具有一定的安全隐患，但总体上来说是利大于弊，至少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在海盗就从来没有进入过拿骚以北地区，只敢在拿骚以南活动，这也给了李飞足够的底气。 当然，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你只需要提出你的建议，至于是不是要采纳，这并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昆廷·尼可还是嘴硬，坚决不承认已经走投无路。 李飞没有着急开口，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用戏谑而又无礼的眼神上下打量昆汀·尼克，直到昆廷·尼克脸色泛红，手指控制不住的在颤抖，即将抵达爆发边缘的时候，李飞这才勉强给出自己的建议：“对付海盗就像是做生意，我们对这个行业都不擅长，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把问题交给专家去处理呢？” 专家！ 这个建议好像很靠谱的样子，但马上又有一大堆问题浮出来，比如去哪里才能找到数量足够多，而且又足够靠谱的专家。 “听说在巴拿马，有一家叫巴拿马公司的安保公司，这家公司很有能力，他们最近彻底击败了哥伦比亚政府的正规军，一下子俘虏了上万人，所以我建议，我们可以和巴拿马公司进行适当接触。”李飞突然提起巴拿马公司，这让昆汀·尼克多少有点尴尬。 是的，巴拿马已经彻底击败了哥伦比亚政府派出的远征军，在10月底结束的这场战争中，巴拿马以区区6000人不到的军队，在正面战场上以硬碰硬的方式击败了哥伦比亚政府派出的5.5万远征军。 这场战争彻底击破了哥伦比亚政府的幻想，保证了巴哈马的独立，同时客观上也使得巴拿马公司声名鹊起。 据说在战后，有11个国家的军事观察员组成的军事观察团联合参观了巴拿马公司，之后，他们都向国内提交了一份对巴拿马公司评价颇高的报告，英国人当然也在其中，英国派出的军事观察员提交的报告，甚至被英国国内的报纸刊登，所以昆汀·尼克对巴拿马公司并不陌生。 当然了，身为一名英国人，昆汀·尼克对巴拿马公司的感觉还是有点复杂的，一方面，昆廷·尼克收到报告的影响，对巴拿马公司的评价颇高，另一方面，昆汀·尼克对巴拿马公司的观感很不好。 毕竟巴拿马公司击败的哥伦比亚政府军队，正是采用英国陆军的训练方式训练出来的，而且装备了全套英式武器，这好像从另一个侧面又证实了英国陆军确实是和传言中一样不堪一击。 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家海军相比，英国陆军很有点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意思，每年的军费还不到海军军费的1/4，这实在是令人难过。 说实话，英国陆军也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自从惠灵顿公爵在滑铁卢战役中击败了拿破仑之后，英国陆军的境地每况愈下，即使是以21世纪的眼光来看待英国陆军，英国陆军好像也仍然拿不出手，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战绩，从没有作为一支独立力量打赢过任何一场战争，真正在英联邦经济体系中，挑大梁的是加拿大人，和澳大利亚人、新西兰人，至于英国本土，还是算了，没有加拿大军团和澳新军团，英国能不能活过第一次世界大战都不知道。 英国陆军目前的困境并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身为一名英国人，老爸对于军事方面并不关心，昆汀·尼克也知道中国陆军在这方面的无能为力，所以当李飞提起巴拿马公司的时候，昆汀·尼克的心情很复杂。 “实际上，我们不需要为此担负多少责任，放任这股海盗继续存在才是我们最大的失职，这也是我所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请求伦敦的帮助会更有力度，不过我们都知道，伦敦距离拿骚太远了，恐怕鞭长莫及。”李飞不担心昆汀·尼克不就范。 其实伦敦距离拿骚并不远，6000多公里的样子，军舰全速前进，最多一个月就能从伦敦抵达拿骚。 关键是出兵之前的程序需要走多长时间，这一点谁都没把握，两三个月就算是快的，如果效率低点儿，拖上半年几个月的也不是不可能。 巴哈马肯定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昆汀·尼克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虽然心中苦涩，但昆汀·尼克已经倾向于和巴拿马公司进行接触，至少这里从无到有训练出一支军队更靠谱一些。 如果是从官方渠道和巴拿马政府取得联系还是比较麻烦的，毕竟目前的英国和巴哈马根本没有建立外交关系，等于是英国政府根本不承认巴拿马政府的存在，自然也就断了官方渠道接触的途径。 幸好还有李飞，通过李飞的关系，11月中，昆汀·尼克和巴拿马公司总经理福特等金陵秘秘在古巴港口城市圣地亚哥见面。 骏马集团的资金为圣地亚哥注入了新的活力，这个西班牙统治时期就已经颇具规模的港口城市，现在已经成为加勒比海沿岸地区规模最大的港口，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加勒比海的经济中心，古巴合众国就曾骄傲的宣称，圣地亚哥就是加勒比海的心脏，为整个加勒比海地区的经济活跃提供了足够的动力。 当昆廷·尼克乘坐的客轮驶入圣地亚哥港口的时候，昆汀·尼克的目光完全被高达三十余米的港口灯塔所吸引。 这是一个完全由白色长条巨石搭建而成的灯塔，看上去风格极为粗矿，好像仅仅是石头不规则的堆砌，却偏偏具有着不可思议的凌乱美，特别是灯塔顶部三米多高的骏马铜像，仿佛是在向进出港口的所有人昭示着圣地亚哥的所有权。 作为整个加勒比海地区最大的港口，圣地亚哥现在足足拥有12个泊位，即便如此，昆廷·尼克乘坐的客轮还是经过了足足三个小时的等待，这才得以靠岸。 踏上由石板铺就的码头地面，昆汀·尼克下意识的跺跺脚，找找脚踩大地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昆汀·尼克内心踏实了不少。 跟着码头上的客流往前走，道路旁有引导员时时刻刻在用西班牙语和英语提醒人们迈开脚步，不要停留在码头上，以免造成交通拥堵。 码头上秩序井然，有身着墨绿色制服的警察在执勤，他们一般都佩戴着镶有繁复花纹的铁质头盔，这让昆汀·尼克感觉很有些亲切。 码头上的人身份各异，他们有来自整个加勒比海地区的豪商，有到圣地亚哥寻找机会的年轻人，有脚步匆匆的公司雇员，还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 这些女人是来圣地亚哥旅游的，当然她们还有一项重要任务是购物，圣地亚哥拥有整个加勒比海地区规模最大的都市丽人专卖店，这里的商品上市时间，和纽约总店的时间完全一致，换句话说，顾客们在圣地亚哥专卖店可以体验到和纽约总店完全一致的服务。 昆汀·尼克已经在克林顿城堡酒店预定了房间，酒店方面虽然派了马车来接昆汀·尼克，但马车却无法来到码头上，只能在港口区外等待。 “真见鬼，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难道他们都是这么无所事事吗…”昆廷·尼克不自觉的腹诽，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如果说出来，会让他自己都感觉到羞愧。 对于圣地亚哥的繁荣，昆汀·尼克是彻头彻尾的嫉妒。 出了码头，港口区的出口正对宽达30余米的迎宾大道，克林顿城堡酒店派出的马车就在出口旁等待，昆汀·尼克上马车之前，看到车身上古朴浑厚的克林顿城堡酒店店标，下意识的顿了顿脚步，但最终什么都没说，长叹一声钻进车厢。 这就很让人尴尬了，普通人或许不知道克林顿城堡酒店和李牧的关系，昆汀·尼克肯定知道，虽然英国政府对李牧和骏马集团进行严防死守式的抵制，但昆汀·尼克这个英国人离开英联邦地区，却不得不倚重克林顿城堡酒店所提供的服务，不得不说，这可真是讽刺。 “先生，福特·本杰明先生上午要和圣地亚哥市长共进午餐，晚上会参加圣地亚哥市，为欢迎福特本杰明先生特意举行的晚宴，在晚宴之前，我为您争取到了20分钟时间。”马车里，巴哈马祝圣地亚哥办事处主任阿尔瓦·布拉德利恭恭敬敬的向昆廷·尼克汇报。 鉴于圣地亚哥特殊的经济地位，巴哈马不得不在圣地亚哥设立办事处，一方面能更方便的采购，另一方面也能和圣地亚哥政府保持良好关系。 “足够了，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昆廷·尼克对于时间没有更多要求，实际上20分钟时间已经足够了，如果昆汀·尼克能和福特·本杰明达成共识，那么接下来还会进行正式商谈，如果俩人谈不拢，那么别说20分钟，五分钟都是可耻的浪费。 “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我们搜集到的资料还不够完备，要知道，我们能够收集到的资料，全都是某些人故意让我们知道的，所以参考价值其实并不大。”阿尔瓦的手中出现了一个疯马皮做成的公文包，阿尔瓦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表情有点忐忑的递给昆廷·尼克，这是昆汀·尼克让阿尔瓦收集的资料，全都是有关福特本杰明和尔玛公司的。 哪怕不是军人，昆汀·尼克也知道不能打没有准备的战斗，现在的巴拿马公司，对于昆汀·尼克来说无比陌生，昆汀·尼克需要全方位多角度的了解福特·本杰明和巴拿马公司。 能做到巴哈马驻圣地亚哥办事处的主任，阿尔瓦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通过阿尔瓦的报告，昆汀·尼克确实是了解到更多之前所不知道的信息，包括福特·本杰明和李牧之间的私人关系。 如果换成是英国政府，仅凭福特·本杰明和李牧之间的亲密程度，就会断绝和福特·本杰明合作的念头。 但昆廷·尼克不敢断，昆汀·尼克还指望福特本杰明帮他收拾肆虐的海盗呢，真要中断合作，难道要强求伦敦，或者是关塔那摩的帮助？ 即使是将来不能和巴拿马公司合作，昆汀·尼克也不会寻求关塔那摩的帮助，这有可能会引发严重后果，如果不处理不慎，甚至会有可能殃及子爵大人，这是昆汀·尼克绝对无法接受的。 “谢谢你阿尔瓦，这是我所见过的最详细的报告…”昆汀·尼克向阿尔瓦礼貌致谢。 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 正文 658 粗鲁 所有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客户，在全世界任何一家克林顿城堡酒店中，都会享受到完全一模一样的服务，从前台接待员的微笑程度，到客房中毛巾的摆放位置，圣地亚哥克林顿城堡酒店和纽约克林顿城堡酒店没有任何不同。 这是李牧特别要求的，完全一致的标准会让经常入住克林顿城堡酒店的顾客有回家一般的感觉，不管是在圣地亚哥还是在纽约，他们享受到的服务完全不会打折扣，不管他们支付的是美元还是古巴比索。 需要指出的是，古巴比索是由古巴政府担保，但由美洲银行发行的货币，美洲银行以大巴哈马岛和金银岛等李牧在南美的财产为抵押，获得了比索的发行权，目前古巴比索和美元的兑换比例为1.5:1，古巴比索发行一年以来，已经受到整个古巴乃至加勒比海周边地区的欢迎。 是的，在整个加勒比海地区，古巴比索甚至拥有比美元、英镑等国际货币更加令人信赖的地位，这当然少不了古巴政府的配合，在圣地亚哥，圣地亚哥官方就强制要求所有在圣地亚哥地区进行的交易，必须全部使用古巴比索进行结算。 “这种感觉真令人不愉快——”昆汀·尼克看着手中正面印有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头像，背面印有圣地亚哥灯塔的50面值比索，心情复杂的说。 虽然塞斯佩德斯死的不明不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古巴独立战争的耻辱，但古巴没有忘记塞斯佩德斯为古巴独立做出的贡献，在美洲银行发行比索的时候，塞斯佩德斯以这种方式被全体古巴人永远铭记。 虽然是巴哈马地区实际上的行政长官，但毕竟并没有得到官方承认，所以昆汀·尼克在克林顿城堡酒店入住的只是一般客房。 即使只是一般客房，房间内的陈设也让昆汀·尼克有大开眼界的感觉，客房内有电灯、电话、淋浴设施等先进设备，这些设备即使是在伦敦，都没有得到彻底普及，这让昆汀·尼克内心充满羡慕嫉妒恨。 高要求带来的是严格执行的高标准，克林顿城堡酒店为了坚持品质，在很多方面的坚持看上去甚至可以用固执来形容，比如房间钥匙上附带的一个皮质小挂件，这个挂件必须都是由骏马服饰公司生产的，生产时采用的标准和男人装专卖店里的皮具一模一样。 这样做当然会增加成本，一般来说，骏马服饰公司生产的皮具比市场上其他小作坊生产的皮具价格要高出百分之六十以上，比圣地亚哥本地生产的皮具更要高出两倍左右，但克林顿城堡酒店要的就是这个调调，哪怕是贵，克林顿城堡酒店也不会从圣地亚哥本地采购皮具，这就是克林顿城堡酒店坚持的服务标准。 当然了，这个被设计成城堡样式的小挂件也确实是很精致，以至于很多客人在退房间时会把这个小挂件偷偷留下，这当然是不道德行为，但别要求这个时代的人们有多么高尚的道德标准，即使是克林顿城堡酒店的顾客普遍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也一样。 入住酒店后，昆汀·尼克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怀消息，好消息是昆汀·尼克和福特·本杰明都同时入住了克林顿城堡酒店，这增加了昆汀·尼克和福特·本杰明见面的几率，如果昆汀·尼克能够找到机会的话。 坏消息是福特·本杰明入住的客房是豪华套间，这比昆汀·尼克的客房标准要高出一个等级。 这不能怪阿尔瓦·布拉德利办事不力，阿尔瓦·布拉德利为昆汀·尼克订房间的时候，所有的豪华套房都已经被销售一空，而昆汀·尼克又负担不起更高级别的总统套房，所以昆汀·尼克入住的只是普通客房。 一个巴拿马人在克林顿城堡酒店居然能享受到比昆汀·尼克这个纯正英国人更高的待遇，这让昆汀·尼克感觉很不舒服，但想到这个巴拿马人还具有美国背景，昆汀·尼克心里就好受多了，至少不是那么的令人无法接受。 是的，很多英国人内心深处根本无法接受美国的崛起，即使美国的实力现在越来越强，类似昆汀·尼克这样的英国人依然看不起暴发户一样的美国人，这种情况一直到21世纪都没有改变。 但实际上在英国之外，很多英国人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至少在古巴，美国人可以享受到超国民待遇，而英国人，仅仅只是英国人而已。 和纽约的克林顿城堡酒店有所不同的是，圣地亚哥克林顿城堡酒店占地面积要大得多，一栋主楼，两栋裙楼，一个巨大的停车场，还有一个迷你高尔夫球场，昆汀·尼克入住的普通客房是主楼第五层，福特·本杰明入住的豪华套房则是位于第八层，昆汀·尼克如果想找到和福特·本杰明“意外”相遇的机会，除了在高尔夫球场，大概只能去餐厅碰一碰运气。 豪华套房拥有独立餐厅，所以福特·本杰明更大几率根本不会去餐厅用餐，而是让服务员把订餐送到房间里去。 实际上还有一种可能，除了球场和餐厅之外，昆汀·尼克还可以去健身房等待机会。 健身房是克林顿城堡酒店独创的设施，除了各种健身器材之外，还有专门的健身教练予以指导，虽然谁都不知道这些健身教练是不是真的能指导酒店客人健身，至少他们的身材都很不错，看上去很有说服力。 这就足够了，在很多地方还停留在食物不足，处于饥饿状态的时候，健身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对于很多人来说，一身肥肉是生活富足的标志，想让他们把一身肥肉转化成肌肉，这比杀了他们还难。 克林顿城堡酒店提倡健康生活理念，所以所有的克林顿城堡酒店不仅拥有健身房，现在还标配了游泳池，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说，游泳池的作用并不仅仅是游泳而已，这为他们提供了让旅途更加丰富多彩的机会。 圣地亚哥克林顿城堡酒店就是如此，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份，但因为地处热带草原地区，所以古巴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 但即便如此，圣地亚哥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游泳池还是安装了供热系统，尽可能让客人有更加无与伦比的体验，一年四季都不会感受到温度有任何变化。 至少在游泳池内是这样。 和一年间四季分明的纽约不同，圣地亚哥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游泳池是露天的，这里的设施也充满了热带风情，彩色条纹的遮阳伞，洁白的沙滩椅，美味可口的鲜榨果汁，以及——充满诱惑的古巴女郎。 以李牧的眼光来看，这大概是这个时代唯一的瑕疵了，相对于二十一世纪的各种比基尼来说，这个时代女人们的装束实在是太保守了，都市丽人专卖店在夏天的时候推出了一套连体泳衣，但依然不被市场接受，在征求了各方意见之后，李牧得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答案——连体泳衣太暴露了，身体曲线暴露了过于明显，所以女人们不是不想买，而是不敢买。 其实都市丽人在设计连体泳衣的时候，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最终，设计师们设计出来的泳衣大概和二十一世纪流行过的防晒泳衣样式差不多，基本上能遮住的已经全部都遮住了，即使这样，却还是不为市场接受，这实在让李牧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宅男感到无语。 好吧，在这个时代，公众游泳池这个概念就已经足够疯狂了，所以泳衣这种事，还需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或许到李牧七十岁的时候，终究还有能看到比基尼的机会。 在古巴，女人们的顾虑要少得多，毕竟在古巴，还有很多人挣扎在温饱线上，这使得人们对于道德要求的标准，只能是一低再低，当肚子都吃不饱的时候，服装是否暴露，已经不在人们的考虑范围内，所以圣地亚哥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游泳池内，并不缺乏身材窈窕，容貌姣好的古巴女郎，这为酒店的客人提供了更多的体验。 换上酒店提供的泳衣，外面再穿上一层浴袍，走出更衣室，展现在昆汀·尼克面前的，顿时就是另外一片天地。 泳池内几乎没有人，更多的客人流连在泳池旁的沙滩椅上，他们大多戴着墨镜，让人看不到他们的视线焦点，在休闲区域内，有很多身穿制服的服务员在为客人们提供服务，这些服务员穿得制服很奇特，以昆汀·尼克的标准来说，她们的裙子实在是太短了一些，而且裙子紧贴身体曲线，没有蓬松的公主裙，没有繁复的泡袖，虽然裙子下还有一层贴身裤袜，把该遮住的全都遮上了，但昆汀·尼克分明感受到，遮住了还不如不遮，反而有种欲语还休的诱惑。 设计这套服装的人简直就是天才，昆汀·尼克不得不承认。 “千万别误会，先生，别看她们的穿着暴露，但这里的服务员都是职业的服务员，她们不提供价格表之外的服务，如果您有特殊需求，可以向酒店服务生提出要求，他们会为您牵线搭桥，而且不用担心遇到意外，克林顿城堡酒店可以完全保证客人的安全。”阿尔瓦·布拉德利看样子是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常客，对这方面的程序很了解。 “我们是来工作的，阿尔瓦，必须对工作保持应有的专注。”昆汀·尼克感觉有点口干舌燥，好吧，或许这只是因为旅途劳累，昆汀·尼克这样安慰自己。 “是的先生，那么我们就先休息一下，然后才能更好的工作。”阿尔瓦·布拉德利暗暗撇嘴，好像传统的英国人都是这样，他们衣着严谨，表情严肃，看似一丝不苟，但实际上道貌岸然下隐藏的，是一颗颗不甘于循规蹈矩的灵魂，每一个英国人体内都有一颗当海盗的心，他们的祖先真正这么做了，然后造就了现在的日不落帝国。 休闲区提供完善的服务，昆汀·尼克和阿尔瓦·布拉德利每人要了一杯鲜榨果汁，然后戴上墨镜，斜靠在沙滩椅上，开始寻找他们的目标。 不得不说，昆汀·尼克这段时间以来的霉运到头了，圣地亚哥就像是昆汀·尼克的福地，昆汀·尼克的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就在休闲区最靠近泳池的一侧，福特·本杰明同样裹着浴袍，正同时享受四名古巴女郎的服务，其中两人负责为福特·本杰明按摩，一人正在喂福特·本杰明吃葡萄，最后一个人充当福特·本杰明的扶手，任由福特·本杰明的大手在身上游走。 “真是粗鲁——”昆汀·尼克暗骂一声，至于真正在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其实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作风也不算是出格，毕竟比这更荒唐的场景，昆汀·尼克在子爵大人哪里都见过。 所不同的是，子爵大人不管如何的荒唐，都是在自己家里，在绝对隐私的场合下进行，而福特·本杰明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让昆汀·尼克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这就是英国式的双重标准。 “请您稍等一下。”阿尔瓦·布拉德利终于发挥出自己的作用，起身向福特·本杰明走去，要充当昆汀·尼克的介绍人。 作为巴哈马地区实际意义上的行政长官，昆汀·尼克有着自己的骄傲，肯定不能贸然过去做自我介绍，这会让福特·本杰明轻视昆汀·尼克，所以阿尔瓦·布拉德利在中间的穿针引线很重要。 而福特·本杰明的行为，也确实符合商人的作风，阿尔瓦·布拉德利到福特·本杰明身边说了几句，福特·本杰明马上起身，和阿尔瓦·布拉德利一起向昆汀·尼克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昆汀·尼克忽然感觉有点紧张。 昨天感冒，吃了药昏昏沉沉，结果没有发出来，这章补昨天的，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章—— 正文 659 抵债 官员在商人面前总是具有绝对的心理优势，甚至可以说，几乎所有的官员，对于商人的态度都是鄙视的。 这大概是因为官员背后靠着强大的官僚系统，在面对单打独斗的商人时，天然就具有心理优势的缘故。 但这个规则，并不适用于福特·本杰明和他的巴拿马公司，诚然，巴拿马公司确实是一个商业性质的公司，但同时也是一个军事色彩极为浓郁的商业公司，这就为福特·本杰明赋予了一层特殊的光环，可以让福特·本杰明蔑视世界上绝大多数权威，也让昆汀·尼克在福特·本杰明面前的心理优势不是那么的明显。 福特·本杰明的行为也确实对得起他“雇佣兵头子”的名号，当福特·本杰明向昆汀·尼克走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看似不经意的环绕在福特·本杰明身边，隐隐对昆汀·尼克形成了一个半包围阵势。 这些大汉绝对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他们中的好几个都是光头，只有一两个留着极短的发茬，配合着他们冷漠的表情和腰部明显隆起的浴袍，就像是一群刚刚越狱的死刑犯，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就差没在脸上直接纹上“我不是好人”之类的字样。 而在他们其中，福特·本杰明又明显是绝对的佼佼者，直到福特·本杰明走到昆汀·尼克身边，昆汀尼克才发现，福特·本杰明脖子上纹着两个奇怪的图案，这好像是来自那个东方古老帝国的文字，昆汀·尼克曾经在子爵大人书房中的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类似的方块字。 “漂亮吗？”福特·本杰明注意到昆汀·尼克的目光，很配合的往下拉了拉浴袍，以便把整个图案完整的展示在昆汀·尼克面前：“这是华人使用的汉字，‘忠’代表忠诚，象征着我们巴拿马公司对客户的要求绝对忠诚，只要我们接受了委托，我们就会坚决完成，不管委托有多么的艰巨，而这边这个字是‘勇’，代表着我们巴拿马公司面对敌人绝不后退，哪怕我们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我们也会完成客户的委托。” 福特·本杰明解释的很清楚，但很可惜的是，昆汀·尼克一个字都不信。 哦，也不是，昆汀·尼克相信福特·本杰明关于这两个字的一部分解释，但并不相信福特·本杰明关于忠诚和勇敢的解释只是针对客户，全世界有那么多种文字，为什么福特·本杰明偏偏在脖子上纹两个汉字，这一点很值得推敲。 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出现在昆汀·尼克耳边频率越来越高的那个名字，昆汀·尼克有理由相信，福特·本杰明在脖子上纹两个汉字绝对有另外一层含义。 “很不错的解释，也符合对巴拿马公司理念的阐发，如果你们真能做到这两点，那么我相信，巴拿马公司迟早会让全世界瞩目。”虽然对于福特·本杰明说的话，昆汀·尼克一个字也不信，但昆汀·尼克还是能保持礼貌，这也是作为一名政客的基本素质。 “我们并不想让世界瞩目，你知道，巴拿马公司代表着战争和死亡，所以我们是一群‘不祥之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巴拿马公司从来没有存在过，或许你认为我在胡说八道，但是我要强调，这是我的肺腑之言。”福特·本杰明的话令昆汀·尼克吃惊，但也让昆汀·尼克不期然的对福特·本杰明滋生出一丝好感，至少，福特·本杰明对于自己的认识是清晰地，而且福特·本杰明并不忌讳这一点，这代表着福特·本杰明还保持着最基本的坦诚。 “我们都希望世界和平，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实现，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有这么一个难题，你知道，我代表子爵大人管理巴哈马群岛，但是现在有一群海盗在巴哈马群岛南部的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出没，他们的出现给整个巴哈马群岛带来了灾难和混乱，这是所有具有正义感的人都无法接受的——”昆汀·尼克快速进入正题，不想在“世界和平”这个话题上浪费口舌。 说到世界和平，有一个让昆汀·尼克无法面对的事实是：真正危机世界和平的，并不是福特·本杰明这样的雇佣军，而是昆汀·尼克这样的政客。 正是因为政客的野心，所以全世界才会有纷争，才会出现战争，福特·本杰明代表的雇佣兵只是执行的主体，并不是战争的发动着，这两者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就像是流连在游泳池这里的女人，她们分为两类，一种是生活所迫，所以不得不出售她们唯一的商品，来维持她们的生活；另一种则是期待某种浪漫的偶遇，来满足她们空虚的生活。 表面上看起来，这两种人好像没什么分别，实际上她们截然不同，至于哪个更高尚一些？ 对不起，她们都和“高尚”这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哈，海盗——这对于大英帝国来说好像并不是问题。”福特·本杰明哈哈大笑，自以为幽默的讲了个冷笑话。 谁都知道，大英帝国是依靠海盗起家的，现在一个英国人居然对海盗感到担忧，这听上真的很讽刺。 “大英帝国实在是太大了，难免有女王光辉照耀不到的角落，这很正常。”昆汀·尼克并没有感受到福特·本杰明的幽默，能感受到的只有若有若无的尴尬。 好吧，面的尴尬，如何淡而处之，也是政客的必修课之一，如果稍微遭到一点挑拨就勃然大怒，那昆汀·尼克根本没有受到子爵大人信任的资格。 关于海盗，虽然这是英国起家的资本，但已经成功上岸的英国对付起海盗来并不手软，丝毫不顾及那点若有若无的香火情。 英国人也不忌讳提起那段历史，甚至对于大多数英国人来说，提起那段历史，内心真正感受到的也并不是尴尬，想法还有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自豪，这大概是因为英国目前的国际地位，毕竟当初整个欧洲到处都是海盗，所有的国家都试图用海上掠夺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英国人是这样做，西班牙人、荷兰人也同样是这样做，但只有英国成功上岸，成为全世界唯一的“日不落”帝国，所以英国人对于海盗的感情很复杂。 当然对于昆汀·尼克来说，海盗的存在就不是那么美妙了，昆汀·尼克现在只想抓住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的海盗，然后把他们都吊死在拿骚城门口，这样才能以儆效尤。 “这伙海盗到底有多少人？我需要知道海盗的规模，然后才能做出预算。”福特·本杰明开始进入状态。 “他们有大约五到六艘船，人数大概有五百到六百人，最多不超过八百，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海盗的老巢在哪里，只知道他们经常出没的区域——”昆汀·尼克如实陈述所知的信息，并没有适当的修饰。 “海盗的落脚点不是问题，这是我们的工作范畴，鉴于海盗的规模，我们大概需要出动一千人左右，期限大概是三个月，我们公司的员工如果需要出外勤，每人每个月除了基本工资之外还需要一定的补贴，具体每人的费用大概是200美元左右，三个月大概就是六十万美元，折合英镑大概十三万左右。”福特·本杰明很快给出预算，仅仅只是人工费用，还没有计算要支付给巴拿马公司的报酬。 “十三万磅——这也太多了。”哪怕只是人工费用，昆汀·尼克也感觉无法接受。 十三万英镑，这个数字可大可小，对于骏马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十三万英镑不值一提，骏马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任意一家每个月的利润都会远高于这个数字，但对于巴哈马来说，这笔钱可不算少，尤其是对于以吝啬出名的子爵大人来说，昆汀·尼克现在就可以预感到，如果想让子爵大人拿出这笔钱，除非是等到世界末日。 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巴哈马群岛的税收因为向美国南方的走私，曾经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快速增长期，但从那之后，巴哈马群岛的税收就每况愈下，现在平均每年都不一定能达到十三万英镑，所以这么看来，十三万英镑还真不是个小数字，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那说不定子爵大人会选择和海盗共存，这样或许更省钱一些。 “实际上这个数字还不包括支付给巴拿马公司的费用，所有的费用加起来，大约需要二十万英镑左右。”福特·本杰明再次给昆汀·尼克本已千疮百孔的心狠狠来上一刀。 “不不，这绝无可能，我们不可能接受这个价格。”昆汀·尼克马上断然否决，这个数字别说是子爵大人，就连昆汀·尼克都感觉无法接受。 福特·本杰明好像已经预料到昆汀·尼克的反应，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甚至端着酒杯的手都纹丝不动，酒杯内琥珀色的液体没有任何晃动，眼看昆汀·尼克就要站起来拂袖而去，福特·本杰明这才给出另一个方案：“如果巴哈马在支付方面有困难，那么还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方式，我们都知道，巴哈马群岛由700多个岛屿组成，如果你们不愿意支付现金，那么或许可以拿出一两个岛屿来，这样我们巴拿马公司也可以接受。” 福特·本杰明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看看地图就知道，巴哈马群岛是西印度群岛的三片群岛之一，虽然通常意义上，巴哈马群岛被认为是加勒比海地区的海岛群，但实际上巴哈马群岛却并不在加勒比海内，而是位于佛罗里达海峡口外的北大西洋上。 如果巴拿马公司能在巴哈马群岛建立一个据点，那么巴拿马公司就将在加勒比海左右都拥有一个强大的支点，对整个加勒比海地区形成有效的钳制，到时候巴拿马公司就能将业务开拓到整个加勒比海地区，这对于巴拿马公司来说，不啻于是一次飞跃式的提升。 “岛屿嘛——这个倒可以商量。”昆汀·尼克没有想那么远，开始思考最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不能说昆汀·尼克就没有福特·本杰明这样的战略眼光，只能说昆汀·尼克的眼光已经被局限在巴哈马群岛范围内而，根本就没有思考巴哈马群岛之外的问题，所以看上去，昆汀·尼克好像还不如福特·本杰明，实际上这全都是错觉，福特·本杰明如果没有巴拿马公司内部智囊团的支持，最多就是个比常人拥有更强大一点战斗力的武夫。 没错，巴拿马公司内部已经组建了近乎完整的智囊机构，这还要感谢美国战争部的配合，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参谋人员加入巴拿马公司，那么巴拿马公司现在就还只是一个纯粹的战斗组织，根本不会有开拓整个加勒比海地区业务的想法。 “事先说好，用于抵偿的岛屿，必须具有淡水和适合扩建的港口，岛屿的面积也不能太小，其实在我看来，大伊纳瓜岛就是个不错的选择。”福特·本杰明开出价码，把目标对准紧扼古巴海峡的大伊纳瓜岛。 大伊纳瓜岛位于巴哈马群岛北端，巧合的是，就在海盗出没的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附近，大伊纳瓜岛长160公里，宽22公里，包括附近大量珊瑚礁岛，面积一千六百多平方公里，岛上地势低平，有很多适合扩建为港口的海湾，此外岛上气候温和宜人，具有一定发展农业的潜力，而且目前已经建有导航灯塔，具备一定的开发基础。 “大伊纳瓜岛，我们来好好谈谈。”虽然大伊纳瓜岛的面积比较大，但很明显，在昆汀·尼克这里，大伊纳瓜岛并不是没有成为筹码的可能，考虑到大伊纳瓜岛的面积，可能巴拿马公司还需要补偿巴哈马政府一部分现金。 明明是要掏钱的一件事，现在却有可能变成赚钱，昆汀·尼克马上精神大振，至于未来这笔交易是否合算，昆汀·尼克才不管这些呢，反正即使挨骂，也是子爵大人的事，和昆汀·尼克无关。 正文 660 B计划 福特·本杰明和昆汀·尼克讨价还价的时候，李牧在大巴哈马岛的家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李爷，给您请安了——”来人使用的是清国常用礼节，打千的姿势非常标准。 请安，一般意义上认为是满族特有的礼节，其实并不是，打千原本是明代军礼中的一项，《大明会典》中就有记载，被称为是“屈一膝”，清太祖努尔哈赤原本是明将李栋梁的干儿子，所以这个礼节应该是努尔哈赤传到满族的，结果后来就成了满族特有。 “达朗，快起，辛苦了——”李牧满脸带笑，亲自迎接达朗到门前，主动把达朗扶起来。 达朗是汉人，虽然不是和尚，却留着一个锃亮的光头，超过一米八的身高，配合着满脸的大胡子，看上去异常彪悍。 没错，达朗就是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那群海盗的头领，既然达朗出现在这里，那么海盗和李牧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 “劳李爷挂念，海上的日子逍遥得很，看着往日凶神恶煞的洋人在咱们爷们面前服服帖帖，兄弟们快活得很。”达朗精神状态不错，看上去并没有沾染多少海盗的恶习，说话连个脏字都不带。 当然了，这更可能是达朗在李牧面前有所收敛的缘故，估计在船上，达朗就又是另外一幅模样。 “哈哈，当初英国人颁布《掠夺令》，以海盗起家，现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轮到咱们演一回海盗，好好打打英国人的秋风了。”李牧请达朗到客厅落座，丝毫不以达朗的海盗身份见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别看很多人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骨子里都是笑贫不笑娼，富人就算积累财富的手段见不得光，但有钱了以后就能洗白，然后还能堂堂正正做人，而穷人则毫无是处，纵然是道德君子，如果家徒四壁，也同样不会得到旁人的尊重。 至少在美国是这样，美国人可以一边骂洛克菲勒是“强盗大亨”，然后又一边崇拜他，这一点也不违和。 “要说当海盗确实是来钱快，咱们兄弟当了半年的海盗，前后进账已经超过百万英镑，飞爷算过一笔账，这笔钱用来修建桃源港绰绰有余，这还是咱们兄弟挑人下手，要是和当初的红胡子一样生冷不忌，估计再翻两倍也是有的。”提起这段时间的收获，达朗满面红光，看来海盗确实是一份很有前途的事业。 达朗他们的收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直接收入，另一部分则是来自商人的保护费。 关于保护费这部分也有区别，如果是骏马集团相关企业，保护费只是象征性的收一下，聊胜于无，不过是掩人耳目，更多的来自加勒比海地区相关国家的保护费，标准大概是商船上货物价值的十分之一。 至于来自欧洲的商船，一般情况下，达朗他们是直接下手，根本不提保护费这茬，也只有和骏马集团保持良好关系的少数几个企业，比如英国的玫瑰公司，或者德国的克虏伯可以幸免于难。 “接下来你们还要演场戏，如果巴拿马公司那边和巴哈马政府谈妥，你们就全部加入巴拿马公司，成为巴拿马公司巴哈马分部的员工，到时候你们还是在船上上班，看谁不顺眼脱掉制服还能继续当海盗。”李牧已经给达朗他们安排好了退路，这是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 如果福特·本杰明和昆汀·尼克达成合作协议，那么说不得达朗他们还要被巴拿马公司“消灭”一回，然后才能顺利洗白，这样一来，海盗们就摇身一变成为整个巴哈马地区的海上警察，不得不说，世界真奇妙。 “上班——”达朗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但马上又恢复清明，看上去有点喜不自胜：“大伙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海上的日子虽然逍遥，但毕竟是见不得光，兄弟们还是想堂堂正正做人，没说的，全听李爷吩咐。” 都是七尺高的汉子，没有谁愿意自甘堕落，当海盗只是无奈之举，如果可以，谁都愿意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 “再坚持几天，咱们现在已经有了地盘，接下来就要把自己武装起来，拥有保护自己财产的能力，否则咱们就是把桃源港建设的再好，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李牧想得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还是要巴哈马的华人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这样李牧才能放心。 “呵呵，李爷放心，谁敢打桃源港的主意，先要过了咱们兄弟这一关。”达朗脸色一变，马上进入工作状态，瞬间面目狰狞，或许这才是达朗最常用的表情。 一直以来，李牧都希望华人能够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李牧才会让美国所有的华人都加入全美步枪协会，定期接受武器训练，并让骏马武器公司以近乎成本价向华人提供各种武器，无所不用其极的培养华人的尚武精神。 有人说过，一个华人是条龙，一群华人是群虫，实际上说这话的人一定是别有用心，很多时候，华人的忍让并不是懦弱，暂时的忍让也不代表永远的退缩，从华人历史经验来看，很多时候，华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坚强核心，只要有人登高一呼，马上就会有人揭竿响应，所以具备自保能力只是一方面，还要勇于抗争，敢于抗争才行。 李牧就是要尽力为华人创造敢于抗争的条件，不仅仅是自身条件，还要从法理上创造有利氛围，有李牧和骏马集团做后盾，现在美国的华人已经懂得要积极保护自己的正当权利，在遇到不公正待遇时，也开始敢于抗争，勇于抗争，这是个好的开始，李牧相信等若干年以后，美国的华人也会和另一个时空中的犹太人一样，成为美国社会中最独立，最强势的群体。 相对来说，在古巴和巴哈马，华人具备更好的条件，类似古巴的金银岛和巴哈马的大巴哈马岛，都已经成为李牧的私人财产，岛上的主要居民是华人，在这些私人领域内，如果李牧愿意的话，李牧甚至可以制订法律来保护华人的权益，如果这样华人还不能自立自强，那李牧也实在是无话可说。 实际上李牧也是这么做的，为了保证华人在金银岛和大巴哈马岛的主体地位，李牧已经聘请了一群法律专家，专门制订出偏向于华人的金银岛和大巴哈马岛本地法律，这些法律虽然离开金银岛和大巴哈马岛就不具备法律效力，但即使是纯正的古巴人和巴哈马人，来到金银岛和大巴哈马岛也接受相关法律的约束，在李牧看来，这就是民主政体最大的利好。 地方法律这个东西，如果运用得好，确实是无往不利，就算是在美国，各州也都拥有自己的州宪法，很多时候，在本州内，州宪法的地位甚至会凌驾于联邦宪法之上，这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实际上这正是联邦制国家的特色。 当然了，这种制度也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比如在二十一世纪，美国就有某些州依据自己的州宪法，强烈要求脱离联邦独立，这也为美国的分裂埋下隐患，虽然到李牧穿越之前，美国看上去还依然是那个完整的美国，但未来会怎样，谁都不敢确定，毕竟在克里米亚公投之前，也同样没有人想到俄罗斯居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吞并克里米亚。 和达朗的见面，是李牧计划中的一部分，李牧一方面要安抚达朗的情绪，许诺达朗的未来，以便更好的控制达朗，另一方面李牧也要评估达朗的状态，如果达朗已经爱上了海盗这个职业，不想回归正常生活，那么李牧还有B计划，当然B计划对达朗他们来说就不大美妙，甚至还有点残酷。 这听上去有点不近人情，实际上却是上位者的基本操着，对于李牧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给华人创造最佳的生存环境服务，任何一点点可能的隐患都要清楚，为此哪怕是挥泪斩马谡也在所不惜。 好吧，还没到大义灭亲那个程度，实际上李牧也在怀疑，如果达朗表现出想要脱离李牧的控制，李牧能不能真的下得去手，或许到时候李牧会让李飞去处理，就让李飞去头疼这个问题吧。 现在这样最好，达朗还是那个坦诚热情，对自己人不打丝毫埋伏的达朗，这也真正让李牧放下心来，毕竟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 送走达朗，格洛莉娅给李牧送来刚泡好的茶，顺势在李牧身边坐下，表情带着一丝担忧：“这样做，不会出问题吧——” 处于格洛莉娅的角度，格洛莉娅不愿意李牧和海盗扯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哪怕海盗表现出来的是对李牧的死心塌地也不行，毕竟这可能会为李牧带来麻烦，一旦李牧和海盗的关系传出去，那么李牧马上就会受到全社会的抵制，就算是到时候海斯出面，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李牧。 “放心吧，不会，如果达朗敢背叛我，那么都不需要我动手，达朗身边的人也饶不了他。”李牧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格洛莉娅大概是无法理解宗族对于华人的约束力，在这个年代，宗族就是天，就是一切，个人根本无法脱离宗族存在，否则“逐出家门”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威慑力。 特别是对于这群被迫流亡海外的人来说，他们根本无法脱离华人这个整体存在，更何况李牧还有双保险，根本不用担心有意外发生。 “你有预案就好，说实话，你现在做的事，有时候真让我感到担心。”格洛莉娅怔怔的看着李牧，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如果说在结婚之前，格洛莉娅还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李牧和一切都和格洛莉娅没关系，那么婚姻这个事实，已经将李牧和格洛莉娅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对于全世界来说，李牧和格洛莉娅夫妻俩是一个整体，李牧的就是格洛莉娅的，不管是荣誉还是危险。 “别担心，实在不行，咱们就回远东，白起已经在远东给咱们准备好了一个家，一个让你意想不到的家，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李牧轻轻环住格洛莉娅的肩，让格洛莉娅靠在自己的胸口，尽力给格洛莉娅足够的安全感。 没错，就和李牧说的一样，在远东，白起已经运用自己的权力，给李牧打造了一个完全东方式的家。 这个家就在现在的北海道，脱离了清国的势力范围，又不需要考虑美国人的干涉，所以白起这一次真的是放开了手脚，在北海道圈出来一块足足近千平方公里的区域，用来建设只属于李牧的私家园林。 相对于现在清国来说，在建筑风格上，其实日本的建筑更符合华人的习惯，在白起的报告中，李牧得知白起为李牧准备了一个规模不亚于承德避暑山庄的建筑群，为此，白起甚至动用了近万名日本工人，从夏威夷购买了将近一百万美元的檀香木，考虑到在未来，北海道就是文明世界的风景区，所以李牧可以想象，白起的手笔到底有多大。 但想去远东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现在的飞机还没有穿过太平洋的能力，乘坐轮船旷日持久，李牧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所以“回家”这件事对李牧来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只能存在于纸面上。 “咱们现在已经有太多家了，斯普林菲尔德有一个，纽约有一个，桃源这里有一个，现在在远东又有一个，这就是四海为家的意思吗？”格洛莉娅难得学以致用，但却用错了地方。 “我的祖先说过一句话，此心安处是吾乡，这句话你现在理解起来还有难度，我想对你说的是，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李牧说起甜言蜜语，也是很有威力的。 正文 661 海地 和昆汀·尼克的谈判进行的很顺利，福特·本杰明只付出十万美元，再加上帮助巴哈马驱逐海盗的承诺，就从巴哈马总督府手中获得了面积达到面积达到1681平方公里的大伊纳瓜岛的所有权。 记住，仅仅只是“驱逐”，甚至都不是消灭，这个年代人们的领土意识就是如此的淡薄。 让李牧颇为意外的是，对于这笔交易，昆汀·尼克还获得了来自斯沃佛姆子爵大人的赞扬，根本没来巴哈马上任的子爵大人称赞昆汀·尼克做了一笔好生意，毕竟十年前，美国从俄罗斯人手中买到阿拉斯加也才仅仅花费了720万美元，阿拉斯加可是有着将近172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和愚蠢的俄罗斯人相比，昆汀·尼克简直就是天生的买卖好手。 这真是皆大欢喜，毕竟李牧对于这笔交易也非常满意，大伊纳瓜岛拥有优秀的自然条件，适合扩建为港口的海湾不下十余处，岛上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只需要简单开发，供应十几万人生活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以成为巴拿马公司在加勒比地区的又一个永久性基地。 当然了，考虑到英国政府对骏马集团的敌视，昆汀·尼克要求在合同上不能出现巴拿马公司的名义。 这根本不是问题，于是出现在合同上的公司名称叫做“巴哈马安保公司”，注册地就在巴哈马的拿骚，公司经理甚至是一个马尔斯·菲利蒙的英国人，即使是把这份合同拿到伦敦去，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挑毛病。 “巴哈马公司不同于巴拿马公司，既然名义上是两个没有任何关联的企业，那么我们就按照两个企业来操作，你这边没问题吧，能抽出足够的人手吗？”李牧索性将错就错，干脆就把巴哈马公司真正当做企业来运营，正好可以迎合英联邦国家的需要。 巴拿马公司的崛起，已经让人充分意识到这个行业的潜力，同时因为巴拿马公司和骏马集团的关系，注定巴拿马公司拿不到来自英联邦国家的订单，但这个空白不会长久存在，一旦有人意识到这一点，肯定会有新的公司出现填补空白。 阴差阳错，巴哈马公司恰好是在英联邦属地巴哈马出现，这样就给李牧留下了更多的操作空间，说不定有一天，巴拿马公司和巴哈马公司会同时受雇于两方，成为战场上的对手，想想那个场面—— 说不定到时候会用划拳来决出胜负吧。 “人手不成问题，实际上这两年古巴这边一直在裁军，我们有很多兄弟被迫离开军队，他们中的一部分已经习惯了军旅生活，巴哈马公司应该会满足他们的需求。”李飞对于巴哈马公司的前景非常看好。 依靠着美国人的支持赶走了西班牙人，古巴现在已经深刻领悟到一个道理，要保持国家独立，根本不需要保持强大的武装力量，只要紧紧抱住美国的大腿就行。 关塔那摩基地的存在，也给了古巴合众国足够的底气，去年美国独立百年展览会的时候，西尔维斯特前往美国参加开幕式，和时任美国总统的尤利西斯·格兰特签订了一份协议，在协议中，美国承诺会为古巴的独立提供武力保障，随后，古巴合众国就开始了大规模裁军，按照西尔维斯特的计划，古巴最终会裁掉绝大部分军队，只在首都哈瓦那保留一个陆军师。 因为裁军的力度较大，为古巴独立做出卓越贡献的华人部队也无法幸免，裁军之前，有大约一万华人在古巴军队中服役，这部分华人最终都要脱掉军装，他们中肯定会有人不适应离开军队之后的生活，巴哈马公司的出现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很好，尽快让马尔斯开始工作，至少要保证巴哈马公司有一个团的编制，要注意发展军官队伍，一旦接到订单，一个团要随时能够扩张成一个师乃至两个师。”李牧一向是大手笔，一个团只是基础编制，别忘了这里是南美，巴哈马公司肯定会接到很多订单，一直接到手软的那种，两个师估计都无法满足需求。 一直到21世纪，南美的政治都谈不上稳定，这里错综复杂的殖民势力和民族矛盾，为连绵不绝的战争埋下无数隐患，看看现在的巴拿马公司就知道，自从击败了哥伦比亚军队，有力维护了巴拿马的独立之后，巴拿马公司已经接到了好几份订单，其中甚至有来自哥伦比亚的，这可真是，李牧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见过化干戈为玉帛的，但没见过化这么快的。 更何况，别忘记李牧的绰号是什么，“军火贩子”可不是慈善家，就算没有战争，军火贩子也会制造战争，从而为骏马武器公司源源不断的创造利润，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没有业务，反而需要担心的是无法吃下所有的订单。 “那个英国人——总是觉得无法信任。”李飞对马尔斯还保持着警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很正常。 “不用担心，马尔斯只负责公司运营，不负责人事财务，没有任何实权，公司除了马尔斯之外，从上到下都是我们的人，实际上马尔斯只是一个吉祥物，我们需要这样的一个人来打消白人的疑虑。”李牧这一手已经是熟练至极，从琉球到日本又到巴拿马，现在终于轮到巴哈马了。 关于“忠诚”这方面的问题，万事皆有例外，华人拥有五千年的光辉历史，历史上还有源源不绝的汉奸卖国贼呢，更不用在历史方面更加苍白的白人，就李牧所知，现在的清国，就聘请了大量白人，以将来的北洋水师为例，在另一个时空中的甲午清日战争中，清国的北洋水师在海战中全军覆没，在战斗中英勇捐躯的，不仅仅有北洋水师忠勇的将士，同时还有很多高薪聘请的外籍军官，其中不仅有德国人，同时还有英国人。 骏马集团中现在也聘请了很多白人，尤其是高级管理层，绝大多数都是白人，骏马集团成立这么多年以来，也只有零星几个人出现问题，大多人都保持了较高的职业素养，这给了李牧更多信心。 说白了，白人雇员或许不会忠诚于华人创办的骏马集团，但白人雇员会忠诚于他们的薪水和工作，所以只要骏马集团一如既往地强势，那么李牧就会理所当然的收获白人雇员的忠诚，这两者并不冲突。 “好吧，反正我会让人盯着他的，还有达朗他们，这个‘驱逐’是什么意思？”李飞保留自己的意见，还不太理解合同上的弯弯绕绕。 “意思就是达朗他们可以拥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假期时间的长短视具体情况而定，如果达朗他们闲不住，可以到巴哈马公司去上班，但如果需要海面上存在一支海盗，那么达朗他们随时可以重操旧业。”李牧没把话说死，既然海盗有这么大的作用，那么就一定不能轻易放弃。 昆汀·尼克还是低估了“军火贩子”的无耻程度，或许在昆汀·尼克看来，只要把海盗驱逐出巴哈马海域，那就万事大吉。 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方面昆汀·尼克注定只能处于被动，就算是合同上注明是“消灭”，也依然不会改变现状，毕竟海盗这个古老的职业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没有消失，现在可是十九世纪，就算称不上是海盗的“黄金时代”，最起码也是个“白银时代”，或者“黑铁时代”什么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被消灭哦。 实际上在来到巴哈马之后，李牧才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南美有多么的混乱，可以说，只要李牧愿意，李牧完全可以在南美所有国家复制古巴当初独立的整个过程，只不过那会让李牧成为白人世界的公敌，所以李牧才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李牧不敢，终究还是有人敢，十二月初，就在李牧准备返回纽约之前，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总经理科尔带着一个陌生人来拜访李牧。 科尔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干得不错，上任以来，科尔把主要精力放在清理爱德华·伯伦特遗留下来的劣质资产上，虽然在一段时间内，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财务报表并不好看，但三个月之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开始进入正轨，再次进入高速增长期，截止到目前为止，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利润已经是去年的2.5倍，这让李牧对科尔非常满意。 “里姆先生，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位是来自多米尼加的热雷米·海伍德先生，热雷米先生的家族拥有悠久历史，至少200年前，热雷米先生的祖先就来到多米尼加，他们是多米尼加的缔造者。”科尔表情夸张，就像是介绍英国王子一样介绍热雷米·海伍德。 “热雷米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李牧保持基本的尊重，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见到您很荣幸，里姆先生，实际上科尔先生说错了，我的祖先不是到了多米尼加，而是到了海地，里姆先生你看我的名字就该知道这一点。”热雷米笑得很谦卑，在李牧面前表现出来的恭敬就像是觐见女王一样。 热雷米这个名字确实是很海地，这是一个海地港口城市，位于海地西南部，和圣地亚哥隔海相望。 “是的，诗人之城，我听说过那里。”李牧随口敷衍。 这里有一个失误，热雷米被称为“诗城”是在二十一世纪，因为热雷米诞生了众多的作家，诗人以及历史学家，从而被称为“诗城”。 现在是十九世纪，热雷米的文化气息没有那么浓郁，所以和“诗城”这个词不沾边。 好在科尔和热雷米并没有注意到李牧的“泄露天机”，提起自己的名字，热雷米有点咬牙切齿，看上去这个城市对于热雷米来说有着特殊记忆：“里姆先生你或许不知道，我出生在多米尼加，但我父亲给我取了‘热雷米’这个名字，就是提醒我时时刻刻不要忘记，我的家人在热雷米遭遇过什么。” 遭遇！ 一瞬间，李牧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随着热雷米的讲述，李牧了解到一段惨痛的历史。 大约1492年，哥伦布发现了海地，数年后，西班牙人对海地开始了殖民统治。 伴随着西班牙人一起来到海地的还有天花，不过几十年功夫，海地土著阿拉瓦克人被天花灭亡，之后海地成为海盗的聚集地，十七世纪，海地被西班牙人割让给法国，为了充实殖民地的劳动力，法国人开始往海地贩运黑奴，这也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伏笔。 和大多数殖民地一样，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第二年，海地黑人起义。 起义前夕，海地有着大约3.2万白人，这些白人大多数是法国移民，同时还有着大约为3.5万到5.6万之间的黑白混血人，另外还有大约3万名自由黑人，除此之外，就是各种种植园中的大约50万黑人奴隶。 革命的过程都是充满血腥的，但海地的革命过程尤为惨烈，或许是当初白人殖民者对待黑人奴隶太过残酷，觉醒的黑人一旦拥有反抗的力量，爆发出来的血腥和暴虐令人尤为吃惊，在整个革命过程中，3.2万白人除了一部分逃回法国之外，大多数白人被黑人屠杀，同时被屠杀的还包括黑白混血，当时热雷米的家族就居住在热雷米，除了热雷米的父亲身在多米尼加逃过一劫外，其他人全部在战争中被杀。 “——在黑人暴乱之前，我的家族在热雷米拥有规模庞大的种植园，同时还有贸易公司和十二艘轮船组成的商船队，黑人暴乱毁了这一切，从此我的家族笼罩在无尽的痛苦中——自从我出生之后，我的父亲无数次给我讲起家族的辉煌，要求我恢复家族的荣光，直到蒙主召唤之前，他都没有忘记这件事——里姆先生，我知道你能帮助我，我愿意倾尽一切，只为获得你的帮助。”热雷米说的泪流满面，最后跪下亲吻了李牧的鞋子。 李牧没有来得及阻止热雷米，实际上李牧正在权衡利弊。 真的要迈出这一步吗？ 正文 662 灾难 生活就像一个轮回，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谁都无法逃脱命运的裁决。 法国占领海地之后，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世发布了《黑人法令》，以法律形式规定种植园主要为奴隶提供足够的衣食和住宿，但是同时也允许种植园主对黑人奴隶施加各种残酷的肉刑。 在没有监督的环境里，人性中潜在的邪恶一面被无限度放大，黑人在种植园中遭到非人待遇，他们在工作中即使一点点微小的失误，都会被种植园主施以酷刑，很多种植园主甚至以虐杀黑人为乐，黑人被钉死在木板上，被活埋，被装入麻袋扔到河里，被扔到沸水中活活煮死，被绑到大炮前轰碎，甚至有些种植园主用黑人喂狗—— 天道好轮回，白人施加在黑人身上的种种恶行，黑人并没有忘记，一旦有机会，黑人会把这种暴虐统统回馈在白人身上，而且做得更加彻底。 1791年，海地北方平原的20万黑人奴隶发生暴乱，海地当局无力控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法国本土，希望法国政府能够派兵镇压。 但当时的法国政局同样陷入混乱中，一直到第二年九月份，执政的雅各宾派勉强凑出一支军队出兵海地，但这支军队并不是去镇压黑人暴乱的，而是去宣传“自由、平等、博爱”的理念，试图用这种方式软化黑人努力的对抗。 要说法国人也是天真，军队的感化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最终不得不和叛军合作，导致局面进一步恶化。 眼见海地的暴乱越来越难以控制，西班牙和英国坐不住了，他们担心海地的邻国圣多明戈和牙买加的黑人受海地暴乱的影响，两国都向海地派出了远征军，其中一支英国军队在1794年3月攻占太子港，受到法国殖民者的欢迎。 法国人此时再次昏招迭出，或许是担心英国的介入会导致殖民地彻底失控，又或者是对英国人的恨意发挥了主要原因，总之，在1795年，一场法国人幕后操纵的反英起义爆发，这迫使英国不得不撤回了军队。 英军撤退之后，海地的局面彻底失控，黑人在南部和西部接连屠杀了一万多名混血女人和儿童，继而在法兰西角屠杀了2000白人，在太子港屠杀了800人，在热雷米屠杀了400人，至此，海地白人或被屠杀或逃亡，海地成为一个纯粹由黑人组成的国家。 热雷米的家族，就是热雷米屠杀的受害者，且不说热雷米的祖先当初有没有对黑人施加残暴手段，“屠杀”本身就是反人类行为，必须受到全人类的抵制，这一点绝对不能容忍。 李牧也无法容忍“屠杀”这种完全丧失人性的行为，华人在历史上也曾经多次被屠杀，所以李牧对海地黑人的这种行为深恶痛绝，不管被屠杀的是白人还是黑人，又或者是黄种人，这种行为都应该受到全人类的一致谴责。 李牧并没有直接给热雷米承诺，这件事，李牧还要进行权衡，然后再决定应该如何切入，切入到何种地步。 恰好，现任国务卿威廉·埃瓦特正在迈阿密度假，稍晚些时候，李牧乘坐“海上游骑兵号”，前往迈阿密准备征求一下威廉·埃瓦特的意见。 作为当事人，热雷米有机会和李牧一起前往迈阿密。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国务卿先生，记住，一定不能表现的太急切，你要做的是如实的陈述事实，至于大人物们会如何选择，那是他们的事。”海上游骑兵号后甲板，科尔再次提醒热雷米，千万不能一时冲动，掺杂过多个人情绪，这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里姆先生会帮助我的对吧——”热雷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牧身上，只要李牧肯说话，那么热雷米会有更大机会完成复仇。 “当然，里姆先生肯定会帮你，实际上你有机会站在海上游骑兵号的甲板上，已经充分说明了里姆先生的态度，在见到国务卿先生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如果可能——我是说如果有机会，你准备如何完成复仇？”科尔淳淳善诱，提出一个李牧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李牧不能问，如果由李牧问出口，那会影响到李牧的人设，所以让科尔问最合适，反正科尔在美国也有一个绰号叫“人贩子”，和李牧的“军火贩子”相比，恶劣程度毫不逊色，而且科尔和热雷米的祖先从事的是同一职业，这会让科尔和热雷米找到更多共同语言。 “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我就怎么对待他们，对于这群不知感恩的人，不需要对他们有任何怜悯，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把他们都填进古巴海峡，纵然是因此引起古巴海峡堵塞也无所谓。”热雷米心中涌起滔天恨意，恨不得将海地黑人全部扔进火堆里烧死。 说起“贩运黑奴”这件事，站在二十一世纪的角度上，这当然是整个人类历史上极其黑暗的一段历史，但在十九世纪，特别是在这些“人贩子”的后裔看来，“贩运黑奴”真的不是意见多么丧尽天良的事，对于很多人，哪怕是和这件事毫不相干的人来说，“贩运黑奴”也仅仅只是一桩生意而已，也“犯罪”两个字根本划不上等号。 或许，在很多从事奴隶贩运生意的人看来，能将非洲黑人带离非洲那个落后愚昧的环境，让他们感受到文明世界的光辉，这是一件应该让黑人感恩戴德的事，现在原本的“施恩者”却遭到屠杀，这让热雷米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你是对的，我们要承认虽然当初黑人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劳动力危机，但黑人泛滥带来的负面影响更大，现在这些负面影响已经开始有所显现，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负面影响会越来越大，最终说不定会影响到文明世界的正常运行，在这方面我得说，以里姆先生为代表的华人要更加优秀，甚至优秀的令人意外，毕竟这是个有着悠久历史，有着完整传承的民族。”科尔的话夹杂了太多私货，这话也就科尔说最合适，如果是李牧说，那结果说不定适得其反。 “是的，在桃源城这段时间，我已经充分感受到这一切，你能想象吗，在巴哈马，居然有一座文明程度令人惊叹的城市，我相信即使是纽约、伦敦也不过如此。”热雷米对桃源城大加赞扬，看来桃源城给热雷米留下深刻印象。 “相信我，纽约和伦敦也比不上桃源，至少桃源没有贫民窟，只要愿意付出劳动，在桃源，人们总是可以获得报酬。”在这方面，科尔比从来没有去过大城市的热雷米更具有发言权，虽然科尔也没有去过伦敦，但从已知的报道分析，伦敦比纽约多的，只是那些腐朽的贵族和样式陈旧的老房子。 “真希望有一天，能在海地建立起一座桃源那样的城市，至于现在的太子港和热雷米，就让它们都随着这一切化为灰烬吧。”热雷米终于坚定信念，在脑海里勾画出一个全新的海地，一个由白人和华人组成的城市。 那也不错。 身为国务卿，威廉·埃瓦特确实是公务繁忙，但美国的实情就是这样，越是会生活，就越是会工作，所以该休假的时候就要休假，让身体和大脑都得到充分的放松，这样才能更好的工作，所以威廉·埃瓦特来到迈阿密，希望这里的阳光和沙滩能让威廉·埃瓦特洗去疲惫重新出发。 这段时间，随着总统先生和纽约大亨们的关系转暖，威廉·埃瓦特的工作轻松多了，再加上到了冬季，相对来说，正是一年中政务最轻松的时候，所以威廉·埃瓦特才终于获得一个星期的假期，这对威廉·埃瓦特来说弥足珍贵。 李牧的出现给威廉·埃瓦特带来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过还好，这并不至于让威廉·埃瓦特反感，或者说，威廉·埃瓦特并没有资格反感，能让李牧都放弃休假不得不处理的公务，威廉·埃瓦特更没有理由推辞。 “平息海地暴乱，这并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啊——”听完李牧的话，威廉·埃瓦特表示非常头疼，果然军火贩子找上门肯定没好事。 “但却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如果美利坚想在南美拥有更大的影响力，如果美利坚想要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那么我们就要积极涉足国际事务，否则凭什么让别人重视你呢？”李牧半躺半靠在沙滩椅上，享受着并不输于巴哈马的阳光。 好吧，这是个礼貌说法，其实迈阿密的阳光比起巴哈马的阳光还是要差点，迈阿密的阳光虽然也让人暖意浓浓，但却还是带着点北方大陆的阴冷，而巴哈马的阳光里还带着热带海洋的气息，总是让人不自觉的沉醉。 “你说的很有道理，说说你的想法，我们能做到哪一步？”提起国际影响力，威廉·埃瓦特终于打起精神。 对于政客来说，“政绩”就是效果无与伦比的强心剂，如果美国能在海地维护白人的利益，那么不仅扩大了美国的国际影响力，同时还能为美国在文明世界刷一波好感，这最终都会成为海斯和威廉·埃瓦特的政绩，成为美国历史的一部分，威廉·埃瓦特对于海地没兴趣，但对于成为美国历史的一部分充满兴趣。 “这要取决于我们的决心，现在条件都已经具备，热雷米大屠杀的受害者就在那边，不管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还是出于维护正义考虑，我们都有足够的理由，海地人已经准备好足够的筹码，这方面甚至不需要总统宫做任何事，美利坚就能在国际上获得一个古巴合众国和巴拿马共和国那样的忠实盟友。”李牧确实是不需要总统宫出钱，只需要美国政府能在合适的时候挺身而出，为巴哈马公司提供名义上的支持就够了。 就在距离李牧和威廉·埃瓦特不远处，热雷米正翘首以盼，希望能得到当面陈述的机会，不过威廉·埃瓦特看样子并没有召见热雷米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看了热雷米一眼，然后又把视线放回李牧身上。 “你说的越是轻松，我越是感觉没那么简单，我好想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威廉·埃瓦特疑神疑鬼，狐疑的看着李牧，试图从李牧的表情里发现蛛丝马迹。 “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实际上纵然没有总统的支持，我依然可以在海地为所欲为，现在等于是我把功劳主动送给你和总统先生，千万不要错过机会。”李牧没好气，如果连小小的锅都不肯背，那李牧也没有委曲求全的必要，最多是把热雷米捧起来多费一点手脚。 “好吧好吧，别生气，这可不像你，呃，他教热雷米是吧，过来热雷米——”威廉·埃瓦特马上给自己找台阶，然后高声招呼热雷米，但态度并不怎么友好，就像招呼自己的宠物狗。 热雷米表现的也确实是和宠物狗差不多，听到威廉·埃瓦特的召唤，在得到威廉·埃瓦特秘书的同意后，热雷米忙不迭的快步过来，走进保镖和助手环绕的核心圈。 “国务卿先生，很荣幸见到你。”虽然是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站在美国国务卿面前，热雷米还是感觉到口干舌燥，毕竟美国国务卿，基本上是在整个南美范围内，最强大国家里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别紧张热雷米，说说你的故事，看看我们能不能为你做点什么。”威廉·埃瓦特进入工作状态，虽然身上的浴袍看上去有点不整齐，露出一大片浓密的胸毛，看上去很不严肃，但表情严肃的就像是出席祖父的葬礼。 “是的国务卿先生，我叫不紧张——不，我是说，我一点也不紧张，我叫热雷米，来自热雷米——不，不，我的祖父曾经居住在热雷米——”看样子热雷米并没有准备好，这真是灾难一样的开始。 正文 663 傀儡 在李牧面前，威廉·埃瓦特没有任何心理优势，因为再过几年，威廉·埃瓦特没准还要依靠着李牧生活，就像现在的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所以威廉·埃瓦特在李牧面前实在是硬气不起来。 但在热雷米面前就不一样了，热雷米只是一个普通商人，和李牧相比，热雷米就像是夜空中的萤火虫，而李牧则是天空正中的月亮，所以在面对热雷米的时候，威廉·埃瓦特的态度格外和蔼，看到热雷米有点紧张，威廉·埃瓦特不仅不着急，反而让人拿把椅子过来，并且亲自递给威廉·埃瓦特一杯水。 坐在椅子上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热雷米才算平静下来，把海地黑人的暴行再次复述一遍。 “真是太野蛮了，这些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他们将来一定会下地狱。”威廉·埃瓦特听完，一脸的义愤填膺。 说这话的时候，威廉·埃瓦特一定忘记了，就在不久前，为了蒙大拿的金矿，美国政府刚刚发动了蒙大拿战役，这场战争彻底夺走了印第安人最后的保留地，在战争过程中，有超过十万印第安人死亡，而印第安人的遭遇，也堪称十九世纪全人类最大的悲剧。 和印第安人的遭遇相比，海地白人的遭遇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如果从“因果循环”的角度上讲，海地白人是罪有应得，他们的祖先虐待黑人，现在遭到黑人报复很正常。 相对来说，印第安人绝对是无辜的，当初印第安人毫无芥蒂的收留了五月花号上在欧洲混不下去的白人，这些白人就是这么回报印第安人的。 悲哀的是，印第安人遭到这种对待，在全世界没有引起任何争议，甚至连李牧的《时代周刊》也不敢报道。 从李牧内心来讲，李牧当然很想帮印第安人说句话，至少也要让全世界的人们知道印第安人遭遇了什么，但李牧还是什么都没做，在白人世界，如果李牧敢这样做，那一定会引起整个白人世界的反对，当初牛逼如拿破仑也无法和全世界抗衡，李牧感觉自己还差的远。 “根据我们所得到的信息，现在的海地，已经基本上没有白人存在，白人根本无法控制局面，很多白人被迫逃走，古巴、牙买加、波多黎各、甚至是美国，都有来自海地的难民，但还有更多来不及逃走的白人被屠杀，同时被屠杀的还有那些混血儿，据估计死亡人数应该在五万人以上。”李牧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并且还用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数字佐证。 “是的，我们被迫背井离乡，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有多么痛恨那些黑人，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要钱、粮食和土地，我们都可以给他们，但他们现在是对海地的白人实施灭绝政策，这简直全人类的耻辱——”热雷米表情痛苦，双眼因为过度充血变得通红。 真是可惜了，热雷米说了一大圈，偏偏没有说到“自由”，而“自由”又恰恰是黑人最看重的。 黑人确实是很重视自由，这可不是受美国口号的影响，黑人骨子里就是倾向自由的，如果是黑人和黑人在一起，那么这不会发生任何问题，但如果是和其他人种在一起，那么就会衍生出很多问题，因为黑人所希望的自由是那种“完全不受任何规则约束的自由”，这里的规则包括“法律”，包括“责任感”，包括现代社会一切约定成俗的习惯，对于这些习惯，黑人们会认为那都是对他们“自由”的横加干涉。 这么说吧，其实黑人还是适合生活在还处于原始状态的非洲，白人当初压根就不该把黑人带出非洲，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海地的白人也是活该。 “说说吧，热雷米，你想怎么做，我们会向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任何人都无法面对这种暴行袖手旁观。”威廉·埃瓦特很轻易的就给出承诺，但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东西。 “从我个人来讲，我希望施暴者最终受到惩罚，他们必须接受审判，向上帝忏悔，然后以上帝的名义结束他们罪恶的一生，作为受害者的一员，我希望结束海地的动乱，让人们能重回家园，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现在的海地就像一个地狱，我们要努力让海地重回天堂，这也应该是所有具有正义感的人们的共同心愿。”热雷米这段话说的慷慨激昂，难得的是懂得拉上所有海地白人，凭空增加了不少说服力。 “很伟大的理想，我相信只要你付出努力，终将会有实现的一天——”威廉·埃瓦特还是先灌鸡汤，然后让人带热雷米去休息，回过头来终于真正进入状态：“里姆，我觉得热雷米并不是个合适人选，或许我们还需要更多观察，最起码我们要有个合格的盟友，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投资不会落空。” 美国果然是个商业国家，连国务卿提及国事都一副做生意的口吻，威廉·埃瓦特这是充分考虑到李牧的身份，婉转的对热雷米提出质疑。 从热雷米和威廉·埃瓦特见面时的表现来看，热雷米作为一个领导人的确是不合格，但和威廉·埃瓦特得到的答案不同，这恰恰是李牧选择威廉·埃瓦特的原因：“我们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领导人，如果热雷米是玻利瓦尔那样具有雄才伟略的人，我想我们才需要继续观察。” 李牧的理由很简单，正是因为热雷米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所以热雷米才更容易被控制，如果热雷米各方面都表现的极为优秀，那么将来在海地复国之后，热雷米肯定不甘心只当一个傀儡，到时候还会有更多麻烦。 威廉·埃瓦特多聪明的，李牧只开了个头，威廉·埃瓦特的眼睛马上就亮起来：“没错，真该死，我怎么没想到，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代言人，我们完全可以在海地发动一场代言人战争。” 所以说十九世纪的美国还不够成熟，连国务卿对于干涉他国内政都不够熟悉，还不如李牧老练，或许是这个年代的人们都比较单纯，这也更加凸显出李牧这个来自未来的家伙愈发与众不同。 “所以，热雷米只是一个台前的吉祥物，他只需要待在大后方，甚至只需要待在纽约，时不时在慈善晚宴上发表个演讲就够了，至于如何平息海地的动乱，我想巴拿马公司有足够的经验，也有足够的实力，我们要做的，是赋予热雷米足够的肯定，想必在这件事上，欧洲国家应该不会成为阻碍。”李牧考虑的比较充分，连欧洲国家的反应都照顾到了。 正如李牧所说，如果美国真的插手海地，恐怕大多数欧洲国家不仅不会干涉，反而会举手欢迎，比如法国，毕竟海地的受害者都是法裔，法国政府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的愚蠢无法保护法裔的安全，美国此时出手，一定会受到大多数法国人的欢迎，还有英国和西班牙，这两个国家一直担心海地的动乱会影响到这两个国家在加勒比海地区殖民地的安定，两国甚至为此直接出兵，但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真正达到目的，如果美国此时跳出来接盘，那英国和西班牙同样没有理由反对。 只要搞定了英国和法国，其他欧洲国家就不需要顾虑，这需要威廉·埃瓦特在返回华盛顿之后和英、法驻美大使进行进一步沟通，这也是李牧找上威廉·埃瓦特的原因。 和威廉·埃瓦特达成初步一致之后，威廉·埃瓦特提前结束假期，返回华盛顿向海斯汇报，李牧则又回到桃源进行前期准备，只要威廉·埃瓦特那边传来好消息，李牧就将马上动手。 桃源城在建城以后，第一次真正迎来一支有编制的军队，这是来自巴拿马的雇佣兵，他们的人数虽然只有一千人，但已经足够对付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的海盗，完成昆汀·尼克的委托。 福特·本杰明的效率还是高，在和昆汀·尼克达成协议之后，一支一千人的部队马上就出现在巴哈马，速度快得就好像这支部队一直在巴哈马的外海等候一样。 进入桃源城的时候，这支部队已经换上了巴哈马公司的制服，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订制，制服其实只是将古巴的军装去掉了相关标志，然后增加了一个绣有“b.s.”标志的袖标，这有点搞笑，因为在缩写状态下，巴哈马公司的名称和巴拿马公司完全一样。 率领这支部队的，是楚无双手下的头号马仔麦克·张，负责为整支部队提供战术参谋的，是美国战争部退役中校参谋克里斯·巴特。 这个组合有点特殊，毕竟麦克·张是华人，克里斯·巴特也年轻的过分，三十岁的年龄已经获得中校军衔，按说应该是前途无量，但却因为个人原因从军方退役，来到新生的巴哈马公司担任业务经理，如果不是看在五倍薪水的份上，估计克里斯·巴特肯定心丧若死。 李牧在桃源克林顿城堡酒店为麦克·张和克里斯·巴特举行了欢迎晚宴，为了让克里斯·巴特有回家的感觉，李牧特意邀请了关塔那摩海军基地司令爱德蒙·斯蒂文森。 对于李牧的邀请，爱德蒙·斯蒂文森非常高兴，因为时间紧张，爱德蒙·斯蒂文森选择乘坐巴拿马公司的飞机，从关塔那摩经由圣克拉拉飞抵桃源。 “司令官阁下，恭喜你，你大概是第一位乘坐飞机这种交通工具的现役高级将领。”李牧用开玩笑的方式欢迎爱德蒙·斯蒂文森。 “是这样吗？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向波士顿航空公司索取广告费？毕竟我可是亲自验证了飞机这种新式交通工具的安全性。”爱德蒙·斯蒂文森的心也是大，根本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海军将领嘛，总是有着一颗勇于冒险的心，爱德蒙·斯蒂文森这样的人，对于天空的渴望丝毫不亚于海洋，只要有机会，爱德蒙·斯蒂文森总是乐意与尝试新鲜事物。 “去要把，我支持你，或许他们会给你一个终生免费乘坐的vip金卡。”李牧哈哈大笑，趁机又给波士顿航空公司打了一波广告。 是的，波士顿航空公司已经在着手组建真正的波士顿航空公司，至于原来的波士顿航空公司，将会更名为波士顿飞机制造公司。 其实从技术上来讲，现在成立航空公司的时机还不够成熟，毕竟发动机的功率还没有达到可以让飞机盈利的程度，飞机的安全性也有待验证，不过李牧已经迫不及待的迈出这一步，哪怕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航空公司只能起到一个广告作用，那么也是值得的。 “说真的里姆，为什么不把飞机卖给战争部呢？和慢腾腾的军舰相比，飞机真是太方便快捷了，你能想象吗？我从关塔那摩飞到桃源，一共才用了四个小时，而且还包括飞机转场的时间，而以往如果乘坐轮船，这段航程最起码也要两天。”爱德蒙·斯蒂文森对飞机大加赞扬。 其实爱德蒙·斯蒂文森赞扬的还不够，爱德蒙·斯蒂文森说的是军舰，如果是航速更慢的民用轮船，那么需要的时间还会更长。 “战争部有战争部的考虑吧，这不是我能干涉的，实际上如果你想得到飞机，那么你可以先提出申请，说不定就会有惊喜发生。”李牧旁侧敲击的指点。 “明白了，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不过我喜欢——”爱德蒙·斯蒂文森马上就心领神会，看样子这种默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作为一名军火商，李牧要和所有的军方大员保持良好关系，这是打开销路的不二秘诀，仅仅依靠谢尔曼一个人得配合是不够的。 正文 664 合作 爱德蒙·斯蒂文森，是李牧给克里斯·巴特准备的意外惊喜，以克里斯·巴特的中校身份，想见爱德蒙·斯蒂文森并不难，但想引起爱德蒙·斯蒂文森的注意几乎不可能，李牧等于是给克里斯·巴特创造了机会，毕竟未来巴哈马公司想在加勒比海地区站住脚，还需要关塔那摩海军的配合。 “要注意搞好和关塔那摩的关系，那是巴哈马公司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站住脚的关键，当然也不用因此迁就关塔那摩，该强硬的时候也要强硬——”李牧想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叮嘱麦克·张：“就和你们以前在纽约，和纽约市警察局的关系差不多。” 麦克·张在来到巴哈马之前，一直在春田安保公司服务，麦克·张有一部分工作就是要负责和纽约市警察局的对接，事实证明，如果给予一定的条件，华人的确是拉关系的好手，在纽约的时候，麦克·张充分发挥了他在人际交往上的优势，手中有大把活动资金用来和警察们拉关系，春田安保公司开办的各种娱乐场和也发挥了重要作用，还要拜此时不太严格的监督机制所赐，麦克·张和纽约市警察局的关系极好，和布雷斯塔本人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正因如此，李牧才把麦克·张调到巴哈马公司来，这更有利于麦克·张发挥他的特长。 “放心吧李爷，过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要让司令官阁下和我斩鸡头烧黄纸。”麦克·张有信心，相对于警察，军人其实更加单纯，也更好糊弄，麦克·张有信心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和爱德蒙·斯蒂文森义结金兰。 “我正想提醒你，这一点千万要注意，别把布雷斯塔和爱德蒙·斯蒂文森混为一体，爱德蒙·斯蒂文森可是司令官，接受过完整的高等教育，人家可是堂堂美国海军军官学校毕业生，你以为他会和你称兄道弟？别傻了，你要捧着他。”李牧正色道，如果两个人在交往中把握不住尺度，那么效果会适得其反。 其实就算布雷斯塔，别看布雷斯塔之前只是个威尔身边的小警察，但如果没有和李牧的关系加成，布雷斯塔也不会正眼看麦克·张，所以这有可能会给麦克·张一个错觉，认为大多数美国人对华人都挺友善，这种想法很危险，不要轻视世界上的任何人，特别是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上位者之所以能上位，那么一定有过人之处。 李牧虽然话说的重，而且很有些看不起麦克·张的意思，但麦克·张却并不以为意，看着和克里斯·巴特谈笑风生的爱德蒙·斯蒂文森，麦克·张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颇有些酸溜溜的说：“放心吧李爷，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肯定不会坏了您的大事。” 看样子这货挺有自知之明，这样就好，如果麦克·张不识好歹，那就轮到李牧头疼了。 说到货色，其实一直以来，李牧都想提高张乐业、楚无双他们的文化水平，至少要让他们的学历看上去和现在的骏马集团相匹配，不至于那么违和，毕竟张乐业和楚无双他们严格说起来都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张乐业以前只是工人，说好听点也不过是个工程师，楚无双之前则压根就是个混黑道的混混，这样的身份肯定和现在骏马集团高官无法相匹配。 愿望是好的，但现实比较残酷，或许是因为年龄太大记忆力下降的缘故，张乐业和楚无双他们对李牧为他们准备的家庭教师和速成班非常排斥，张乐业还好点，楚无双都已经被李牧放弃了，李牧为楚无双聘请了将近一年的家庭教师，成果是终于教会楚无双学会了26个英文字母，除此之外再无寸进。 “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是巴哈马公司的总经理，手中掌握着巴哈马地区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将来甚至有可能是整个加勒比海地区最强大的武装力量，现在的你已经有资格成为美国驻关塔那摩海军基地司令官的座上客，这样的货色怎么了？”李牧还是要给麦克·张打气，虽然麦克·张他们表面上看上去都不错，但实际上内心都是自卑的，李牧要让他们最起码自信起来。 “这么说，我过几天也要做一批名片出来哦——”麦克·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马上又有点膨胀。 这个年代的名片，因为印刷技术不过关，所以基本上都是手工制作，成本相当昂贵，还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所以麦克·张以前压根就没名片，现在既然麦克·张已经混出头，制作一批名片也是应有之义。 “去做吧，做一批金箔的，总要配得上你总经理的身份。”李牧也终于大方一把，让麦克·张用黄金去做名片。 “不能用黄金的，要是用了黄金，那还怎么舍得送人哦。”麦克·张才不那么浪费呢，他做名片是要显摆，如果显摆的成本过高，那倒不符合麦克·张的性格了。 “里姆，你们再聊些什么？”爱德蒙·斯蒂文森终于想起正主，和克里斯·巴特一起端着杯子走过来：“真难以想象，我和克里斯居然是校友，虽然我们年龄相差比较大，但我们都是从安纳波利斯军校毕业的。” 安纳波利斯军校就是美国海军军官学校，因为这所学校位于马里兰州首府安纳波利斯，所以又叫“安纳波利斯军校”。 美国海军军官学校创办于1845年，看爱德蒙·斯蒂文森的年龄，如果爱德蒙·斯蒂文森曾经在海军军官学校学习，那么爱德蒙·斯蒂文森应该是最早的那批学生之一。 “是的，没想到，斯蒂文森将军居然是我的学长，这是我的荣幸。”克里斯·巴特很自觉，马上就是一顶高帽子送过去。 别以为美国人都是一板一眼，对于人情世故不屑一顾，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需要的时候，美国人也可以表现的很圆滑。 “这确实很巧，实际上骏马附属学校也正在考虑和安纳波利斯军校进行合作，在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安纳波利斯军校，在古巴的时候，我和阿尔弗雷德曾经多次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一致认为，只有建立强大的海军，才能建立强大的国家。”李牧和爱德蒙·斯蒂文森他们也有足够的共同语言。 骏马附属学校和安纳波利斯军校之间，已经初步达成合作协议，骏马附属学校会向安纳波利斯军校捐赠一笔专用款项，换取安纳波利斯军校的五十名特殊招生名额，用来吸收愿意投身海军的骏马附属学校毕业生进入安纳波利斯军校学习。 作为美国唯一一所海军军官学校，安纳波利斯军校的名额极为珍贵，清政府当初派遣留美·幼童前往美国，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请美国帮助清国培养一批海军军官，从第一批留美·幼童抵达美国，到现在已经将满五年，当年的幼童，也终于到了进入高等学府学习的年龄，而就在此时，安纳波利斯军校突然以没有招生计划为由，拒绝留美·幼童入学。 这不是安纳波利斯军校歧视华人，确实是因为安纳波利斯军校招收的学生已经达到极限，美国海军今年以来终于开始为对外扩张做准备，海军需要大量军官补充，实在是没有余力为清帝国培养海军人才。 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也有人愿意投身军旅，和安纳波利斯军校的合作，就是出于这方面的需求考虑，骏马附属学校捐赠的这笔捐款，是专门用来扩建安纳波利斯军校用的，更何况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都已经加入美国国籍，即使是从安纳波利斯军校毕业，也会为美国海军服务，所以安纳波利斯军校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关于是否允许华人加入美国海军，在骏马集团内部曾经引起一定程度而争议，部分人认为，华人不能将宝贵的生命浪费在帮助美国对外扩张上，骏马附属学校平均要在每一名毕业生身上七年花费超过500美元，华人决不能为白人卖命。 这是一种极为短视的看法，作为一名美国人，如果华人不为美国流血牺牲，那凭什么让美国社会接纳华人？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犹太人为什么在全世界范围内饱受诟病，就是因为犹太人的自私，华人不能走犹太人的老路，为美国牺牲可以，但要牺牲的有价值，不能牺牲的无声无息。 “这是个英明的选择，企业应该有一定的社会责任感，特别是骏马集团这样的企业。”爱德蒙·斯蒂文森对李牧赞誉有加。 作为一名老海军，爱德蒙·斯蒂文森当然关注美国海军的发展，骏马集团如果和安纳波利斯军校合作，那么会赢得所有海军的好感，同时会持续增加骏马集团的影响力，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当然英明，要知道我可是得到了50个安纳波利斯军校的名额呢——”李牧不经意间下饵，这比直接给爱德蒙·斯蒂文森开张支票好使。 “哦哦，50个，咱们待会再说这个问题。”爱德蒙·斯蒂文森马上就上钩，谁还没有个亲朋故友什么的，关塔那摩海军基地每年都不一定能得到50名安纳波利斯军校的毕业生。 有了军校名额作为诱惑，就像驴子鼻子前的胡萝卜，爱德蒙·斯蒂文森马上就有求必应，甚至答应将两艘即将退役的驱逐舰折价卖给巴哈马公司，虽然这是两艘使用明轮的驱逐舰，但军舰就是军舰，性能远超出民用舰艇一大截，算是解决了急需舰艇的巴哈马公司的燃眉之急。 美国现在正在进行大规模换装，螺旋桨推进的军舰将会在几年内逐步替代明轮驱逐舰，以关塔那摩海军基地在美国海军中的地位，换装肯定是处于第二序列，如果想尽量早点拿到新式驱逐舰，那么就要想点盘外招。 当然了，明轮船迟早是要淘汰的，所以对于这笔交易，麦克·张感觉颇为委屈，以至于宴会结束后，麦克·张仍然在念叨。 “为什么要两艘明轮船？居然还要花费十万美元，十万美元完全可以从范德比尔特船厂订购一艘使用螺旋桨推进的新船，然后装上咱们的大炮，不比两艘明轮船好得多么——”麦克·张仰天长叹，想不通李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赔本买卖。 “麦克，这不是咱们要考虑的问题，里姆先生这么做，自然有里姆先生的理由。”克里斯·巴特不抱怨，那可是两艘真正的军舰，有什么好抱怨的？从安纳波利斯军校毕业之后，克里斯·巴特做梦有没有想到，居然还有驾驶着军舰驰骋在大洋上的机会。 “李爷当然有李爷的道理，我现在发愁的是去哪找合适的水手，这可是军舰，刚才司令官先生说了，上面的武器不会拆除，那么我们有合格的炮手吗？恐怕那帮粗胚连测距仪都不会用。”麦克·张明白和关塔那摩海军基地搞好关系的重要性，所以只敢私下说说，当着李牧的面万万是不敢说的。 巴哈马公司目前的员工都来自巴拿马公司，除了一部分美国人之外，还有一部分是日籍雇佣兵，这些日籍雇佣兵在对哥伦比亚的战争中表现极为出色，他们悍不畏死，对于命令有近乎顽固的坚决态度，即使明知是送死，他们也视死如归，所以这些日籍雇佣兵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福特·本杰明的喜爱，这一次，福特·本杰明又将一部分日籍雇佣兵送到巴哈马来当炮灰，这就是福特·本杰明喜欢日籍雇佣兵的方式。 日本人战斗确实是勇敢，但文化水平堪忧，毕竟日本刚刚开始明治维新，还没有来得及普及义务教育，所以那些日本人还真不会用测距仪。 至于那些美籍雇佣兵——算了，咱还是说说日籍雇佣兵吧。 正文 665 雇佣兵 日本人虽然性格狭隘，很容易走极端，但对于命令的服从态度令人称道。 第一波四千名日本劳工来到巴拿马之后，福特·本杰明从劳工中遴选出来近两千人加入巴拿马公司成为炮灰雇佣兵，在对哥伦比亚政府军一战中，巴拿马公司的美籍参谋们对这些日籍雇佣兵的使用方式堪称残酷，不管是堵抢眼还是充当敢死队，最危险的地方总是有他们的身影，要知道当时的日籍雇佣兵甚至还没有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他们就这么被派上战场，直面炮火和死亡。 日籍雇佣兵的表现简直令“养尊处优”的美籍雇佣兵汗颜，他们作战勇敢，不畏生死，即使是对于某些摆明了是送死一样的任务，日籍雇佣兵的表现也令人称道，整场战役下来，包括后续加入巴拿马公司的日籍雇佣兵在内，一共六千名日籍雇佣兵伤亡近半，他们用血淋淋的数字为自己赢得尊重，特别是在巴拿马政府看来，甚至巴拿马第一任总统马丁内斯·席尔瓦希望组建一支完全由日本人组成的巴拿马军队，以保证巴拿马的独立。 这个要求被福特·本杰明理所当然的拒绝，李牧把日本人弄进巴拿马公司是为了节省经费，可不是为了提高日本人的社会地位，毕竟在巴拿马公司，如果美籍员工在战斗中伤残甚至阵亡，巴拿马公司就要支付相应的抚恤金，最高可以达到两年的工资水平，以巴拿马公司去掉日籍员工的平均薪水来说，大约也就是3000美元左右，而如果是日籍雇佣兵阵亡，巴拿马公司几乎不需要支付给雇佣兵家属任何抚恤金，这已经不是战损，简直就是创收，因为巴拿马公司支付给员工的抚恤金，全部是由巴拿马政府支付的，如果这部分钱不给雇佣兵家属，那么就成了巴拿马公司的额外利润。 巴哈马公司也是一样，一千人的部队，有超过四百名日本人，除此之外还有三百多名加勒比海周边国家国籍的雇佣兵，剩下的才是美籍雇佣兵，其中美籍雇佣兵中，还有近一半是华人。 在巴哈马公司中，美籍雇佣兵的地位最高，他们一般从事技术兵种，或者是担任军官，加勒比海周边国家国籍的雇佣兵地位稍低，他们用辅兵来形容更合适，既没有超强的战斗力，又没有优秀的服从性，只能负责一些不重要的辅助任务，日籍雇佣兵的地位最低，但却承担着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任务。 相对来说，军队中最看重的还是实力，毕竟日本还没有来得及成为那个臭名昭著的“大日本帝国”，就遭到幕府的复辟，日本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亮出他们的獠牙，很多人并没有切肤之痛，所以很多巴哈马公司的员工，甚至包括华人在内，对待日本人并没有李牧那样的恨意，日本人也确实表现出了足够的忍辱负重，这为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赢得了尊重。 在巴哈马公司，虽然因为巴拿马公司和日本幕府签订的合同，日籍雇佣兵没有丰厚的薪水，但享受到的福利待遇一点也不少，甚至很多军官会看在日籍雇佣兵“命不久矣”的份上，对日籍雇佣兵适当加以照顾。 松下郎现在就享受着这样的照顾，雇佣兵们来到巴哈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改换自己的服装，因为时间紧迫，没时间做新的，所以巴哈马公司拿到的全部都是从古巴军部仓库里翻出来的旧衣服，松下郎运气不错，分到一套比较合身的衣服，而且还没有破洞，这让松下郎感到很高兴。 “松下君，你的制服是最合身的，看上去比马丁的还要新，看样子你说的果然有道理，公司高层不会对我们的付出视而不见。”和松下郎同在一个小队的古井杉看着松下郎的新制服非常羡慕。 古井杉的运气不太好，他的制服后背上有个洞，这会正拿着针线准备把洞缝起来，而来自巴拿马的马丁更惨，他的制服压根就不是一套，上衣肥大，裤子窄小，现在马丁正在小队长罗杰身边哀求，希望罗杰能帮自己的换一套。 别误会，罗杰是华人，他的名字就叫罗杰，所以英文名也理所当然的就叫罗杰，这种取名方式在华人中非常普遍，很多华人即使是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也会想方设法把自己原本的姓氏融入其中，实在找不到哪怕生搬硬套也不能忘了祖宗，比如麦克·张就是这样。 “我们虽然现在处境不佳，但只要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相信一定可以转变在公司高层心中的形象，我希望有一天能够有资格去见李牧先生，那样我就可以亲自向李牧先生证明，我们日本人不比任何人差，白人能做到的事，我们日本人也一样能做到。”松下郎有理想，但可悲的是，松下郎根本不知道李牧对日本人的恶感从何而来，这可不是一两个日本人的努力可以改变的。 说来奇怪，按照很多日籍雇佣兵的逻辑，虽然让他们送死的是巴拿马公司高层，但造成这一切的责任并不在巴拿马公司一方，而是在于把他们卖给巴拿马公司的日本幕府，巴拿马公司虽然可恶，毕竟是为了他们花了钱的，把他们当成“猪仔”卖给巴拿马公司的幕府将军才是他们真正的仇人。 所以很多日籍雇佣兵并不恨巴拿马公司，不恨一手覆灭了明治维新的华人，而是恨那些日本的国贼，如果不是他们勾结外人，那么明治维新绝对不会夭折。 至于悍然干涉日本复兴大计的华人——好吧，现在的日籍雇佣兵们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就算是没有华人干涉，那么或许也会有其他势力插手，结果大概都差不多。 “喂，豆丁，麻烦你们在洗衣服的时候帮我把衣服洗了，这衣服实在是有点脏——”小队中的美国人菲比·约翰逊走过来，把自己的制服直接扔给松下郎。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松下郎和古井杉看来，菲比·约翰逊大概就是那种最让人讨厌的白人，虽然菲比·约翰逊有一手不错的骑术，同时枪法精湛，但这不会让菲比·约翰逊在松下郎和古井杉这里赢得任何尊重。 古井杉的性格比较火爆，起身就想把衣服仍回给菲比·约翰逊，虽然日籍雇佣兵在巴拿马公司地位较低，但毕竟都是刀口舔肉的营生，性格火爆是必须的，否则根本不可能在杀机四伏的战场的活下来。 相对来说，松下郎就冷静的多，一把拽住刚要反唇相讥的古井杉，面色阴沉的摇摇头。 “菲比，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松下和古井一会还要去执勤，他们大概是没有时间帮你洗衣服的。”罗杰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远远地帮助松下郎和古井杉说句话。 罗杰是古巴的第二代华人，他的父亲在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后，被清政府当做“猪仔”卖到南美，实际上这完全是无中生有，罗杰的父亲根本没参与太平天国，但遗憾的是，根本没有人肯听取罗杰父亲的辩解。 罗杰父亲还没有来得及经历“甲午清日战争”，更没有关于“八年抗战”的记忆，甚至因为身在内陆，罗杰父亲都没有感受过“倭寇”的可恶，罗杰也就不可能受到这方面的影响，所以对待总是一言不发，但会严格执行命令的松下郎和古井杉，罗杰很有些带着怜悯的喜爱。 “我一会也有事，我和小队的汤姆约好的，待会要一起去逛街，领略下桃源女郎的热情——”菲比·约翰逊强词夺理，但在罗杰冷峻的目光中，声音慢慢低下来。 “这难道能成为理由吗？而且我得提醒你，别把桃源当成巴拿马，在这里，如果你犯了事，我可不会去捞你。”罗杰的话里带着警告。 桃源是华人创造出来的桃源，作为一名华人，罗杰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桃源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桃源女郎在内。 看在战友的份上，罗杰不好说的太重，但转达的意思是明确无误的，桃园不是巴拿马，这里是个有秩序的地方，美国人在这里不会享受到“超国民待遇”。 “我们只是去逛街——”军中阶级意识根深蒂固，菲比·约翰逊不敢和罗杰硬顶，转而把目标对准愁眉苦脸的马丁：“马丁，帮我洗衣服，回头我给你带一根哈瓦那雪茄。” 这就是差别，如果是松下郎和古井杉，菲比·约翰逊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好吧，不过菲比，咱们俩能不能把衣服换下，我的衣服不合身。”马丁逆来顺受，也有自己的小想法。 “闭嘴吧，我穿的话更不合身。”菲比·约翰逊扔下句话，脚底生烟溜出营房。 菲比·约翰逊可是有着超过一米八的身材，在小队里是身材最高大的，马丁身高刚刚一米六，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菲比·约翰逊离开后，松下郎和古井杉起身，给罗杰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队长，非常感谢——” “谢谢您，队长——”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最初罗杰根本不管不问，在巴拿马战役结束后，松下郎和古井杉用他们自己的努力表现终于赢得罗杰的仗义执言，换句话说，罗杰终于肯拿他们当队友了，而不是最初的炮灰。 为了得到这一切，松下郎和古井杉他们付出的惨重的代价，罗杰小队前后一共有六名日籍雇佣军，但只有松下郎和古井杉活了下来，其他人全部被埋葬在巴拿马城高地陵园，那里埋葬着所有为巴拿马独立献出生命的烈士，总人数为5235人，超过半数是日籍雇佣兵。 “不用客气，做好你们的事，待会你们和保罗跟我一起上街巡逻，穿好你们的制服，不要让桃源的居民看清了我们巴哈马公司。”罗杰不以为意，不能指望所有的手下都服从命令悍不畏死，这样的有两个已经很幸运了。 虽然在这件事上，罗杰站在松下郎和古井杉的角度上，但实际上一旦到了战场，如果到了需要拼命的时候，罗杰还是会让松下郎和古井杉冲锋在前，这是个原则问题，和个人喜好无关。 “是！请您放心。”松下郎和古井杉异口同声，他们绝对会拿出最好的一面展示在桃源居民面前。 其实桃源城的治安没问题，根本不需要雇佣兵的巡逻，桃源城内也有警察局，警察们会负起责任。 雇佣兵的巡逻，主要是针对雇佣兵的犯罪行为，类似宪兵差不多，这主要是因为桃源警察和雇佣兵之间并没有就责权达成一致，所以巡逻只是个短期行为。 相对于巴拿马，雇佣兵们的午餐很丰盛，有来自古巴的小牛排，有来自迈阿密的餐后水果，种类最丰富的还是巴哈马本地海鲜，巴拿马的海鲜已经相当不错了，但巴哈马的海鲜更胜一筹，经过随军华人厨师的精心烹制，简直令人赞不绝口。 用餐的基本秩序还是有的，雇佣兵们都以小队为单位，每个小队一张桌子，实行的是套餐制，午餐包括一块牛排，一个不太新鲜的黄油面包，一块本地的大马哈鱼，以及一杯鲜榨橙汁，还有一个苹果作为餐后水果。 作为队长，罗杰餐盘里的食物分量和松下郎、古井杉他们完全一样，沉默而迅捷的吃完午餐，松下郎和古井杉他们最后一遍整理制服和武器，再戴上象征宪兵的白色袖标，排着整齐的队列，依次走出位于桃源郊外的临时营地。 远眺桃源城，宽阔的沥青马路就像一条玉带穿城而过，路旁的民居错落有致，色调协调统一，蓝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还有房前屋后大片的花园和草地，到处都充满着勃勃生机。 这样的城市简直就是天堂，对于松下郎和古井杉来说犹如梦境一样美丽，就和她的名字一样。 正文 666 人脏聚在 和美丽的城市相比，居民们的精神面貌更能反映出居住在这所城市内的幸福程度。 和这个时代大多数可以用“脏、乱、差”概括的城市相比，桃源城的居民明显是幸福的，这是一座年轻的城市，路上几乎看不到老年居民，只有衣衫整洁的年轻人来去匆匆，偶尔在路旁民居的草地上或者花园内，能看到老人的身影，他们要么是在和儿童玩耍，要么是在躺椅上晒太阳，而他们周围，很多情况下都环绕着一条摇着尾巴的狗狗。 华人家庭有养狗的习惯，这不仅是因为狗忠诚的性格，更因为和宠物一起长大的孩子往往都更有爱心，很多时候，宠物会成为孩子最好的伙伴，绝大多数宠物会对小孩子非常包容，这个习惯也被华人带到了桃源。 说心里话，松下郎和古井杉非常羡慕桃源城的居民，经历过战乱的他们更渴望安宁的生活，桃源这里随处可见的东方面孔更让他们第一次为自己的肤色感到骄傲，以至于古井杉小声的感叹：“真想在这里住一辈子，这样的场景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厌倦，哪怕让我成为那条狗，我都心甘情愿。” 住在这里当然不错，但成为狗——能不能换个选项？ 松下郎忍不住心有戚戚。 “如果羡慕就好好干，公司的规定你们是知道的，只要在巴哈马公司服务满五年，你们就可以脱离巴哈马公司，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到时候如果你们能有一份没有瑕疵的个人记录，我想你们可以尝试申请成为桃源城的一员。”罗杰注意到松下郎和古井杉眼中的羡慕，为了让松下郎和古井杉更加努力做事，终于指了条明路。 从日本获得劳工，当初的巴拿马公司是支付了现金的，现在这部分债务所有权已经转移到了巴哈马公司，日籍雇佣兵们如果想获得自由之身，唯一的办法是为巴哈马公司服务五年，这样就可以还清巴哈马公司的债务。 当然了，这两种债务肯定是不对等的，巴拿马公司从日本幕府获得劳工，为每人支付的价格不超过一百美元，而巴拿马公司的员工正常情况下，每年就可以拿到差不多一千美元的薪水，所以日籍雇佣兵们差不多要付出50倍的代价，才能换取自己的自由之身。 至于申请成为桃源城的居民，这更是难上加难，虽然表面上桃源城欢迎所有移民加入，但想要在桃源城落户却有着非常苛刻的条件，除了女性之外，桃源对所有的男性加以限制，除非有一技之长，或者是有华人血统，否则很难获得桃源移民局的通过。 作为华人，在桃源这个华人创造的城市，罗杰有着自己的先天优势。 来到桃源城之后，见识到桃源城的整洁和繁华，罗杰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了强烈的归属感，现在罗杰已经申请成为桃源居民，代价是每个月要拿出百分之五的薪水，作为自己的个人所得税，罗杰认为这笔交易很合理，因为在成为桃源城居民之后，如果罗杰失业在家，那么罗杰就可以享受到桃源城官方的失业补助。 虽然罗杰不认为自己将来会沦落到失业的地步，但毕竟罗杰没参与桃源城的建设，现在既然想理所当然的享受桃源城的一切，那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罗杰认为桃源城的做法很合理，这会教会所有新居民一个深刻的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付出自己的努力。 想在白人世界混得好，这一点非常重要。 “我们——也可以吗？”松下郎知道这条规定，但没想到这条规定同样适用于桃源城，在松下郎看来，大概只有具有良好家教的贵族子弟，才有资格居住在这个传说中才存在的城市。 “那太好了，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古井杉也有了自己的奋斗目标，看着路旁干净整齐的民居，古井杉的眼神就像是着了火一样。 “不，我还是想为巴哈马公司服务，如果我能活到五年之后，我希望能继续为巴哈马公司服务。”松下郎想的更加深远，如果能活到五年后，那么除了战斗之外，大概松下郎没有任何生存技能，到时候如果离开巴哈马公司，那么如何生存下去呢？ 这是个问题。 “想继续为巴哈马公司服务也可以，公司制度规定了的，五年后可以从事任何你们想从事的职业，如果在巴哈马公司继续服务，那么你们就可以和其他人一样正常领取薪水，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攒够一笔足够你们养老的钱，到时候再加入桃源城也不迟。”罗杰这话说得很有些违心，有些情况整支小队只有罗杰才清楚，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只有百分之一的日籍雇佣兵能活到五年之后。 虽然罗杰并不知道为什么巴拿马公司高层对日籍雇佣兵很有成见，罗杰也很喜欢松下郎和古井杉这两名手下，但这并不影响罗杰执行巴拿马公司的潜规则，也就是遇到危险日本人先上，如果要死人让日本人先死。 这大概是因为巴拿马公司不需要为日籍雇佣兵支付抚恤金，罗杰只能这样理解。 “还好，现在只需要四年多了——”松下郎有志气，不管能不能活满五年，起码要树立起足够的信心。 松下郎是第一批来到巴拿马的劳工，距离松下郎从巴拿马城登陆已经过去了小半年，这小半年的生活对于松下郎来说等同于是炼狱，如果不给自己找到一个清晰的目标，那么松下郎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罗杰小队负责的巡逻区域是商业街附近，这里是整个桃源最繁华的地区，和此时的大多数城市不同，商业街拒绝所有的马车进入，轿车也只能沿特定的路线前进，整个街道大概长两公里左右，罗杰小队负责其中的一个区域。 商业街的确是商业气氛浓郁，街道两旁是密集的商店，商店大多拥有明亮的橱窗和干净的招牌，路上的行人大多服装整洁，哪怕是衣服的样式比较陈旧，依旧浆洗的非常干净，他们的精神状态也很好，走路的姿势昂首挺胸，很多人在路上会和人热情的打招呼，哪怕是面对陌生人也一样，甚至对于罗杰他们这些被大多数人形容为“战争鬣狗”的雇佣兵，很多人也充满善意，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厌恶，这让罗杰他们打心底感到舒服。 其实罗杰他们的工作内容并不繁重，类似美洲银行、都世丽人专卖店这样的大品牌，往往还有自己的保安员，他们都配备了时下最新式的装备，制服比罗杰他们要光鲜的多，但罗杰他们没有嫉妒，有的只是羡慕和一丝丝的自惭形秽。 “真希望能在这里工作，如果退役之后我能找到这样一份职业，那我的丽塔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队中的巴拿马籍雇佣兵保罗忍不住感叹，这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松下郎和古井杉的心声。 “想在这里工作，你至少要有一米八的身高，我觉得保罗你这辈子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队中的厄瓜多尔籍雇佣兵霍齐亚哈哈大笑，仿佛是在嘲笑保罗的不自量力。 身高！ 这确实是个问题，看着自己的小短腿，松下郎和古井衫忍不住黯然神伤，这俩身高更低，还不到一米六，甚至没有街上的某些女人高，这可真令人悲伤。 “霍齐亚，不要这样嘲笑你的兄弟，如果是你的哥哥有这样的理想，你会嘲笑他吗？”罗杰是既当爹又当妈，这个队长当得真心累。 “对不起队长，我错了。”霍齐亚很有眼色的立即道歉，不过道歉对象却不是保罗，而是罗杰。 巴拿马独立之后，很多想吃这碗饭的加勒比海周边国家青年涌入巴拿马公司应聘，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因为营养不良无法加入，只有小部分才有幸成为巴拿马公司的员工。 说起来，厄瓜多尔和巴拿马颇有渊源，他们都是从大哥伦比亚共和国独立出来的，严格说起来也是同根同种。 因为这个原因，厄瓜多尔人在加入巴拿马公司的时候具有一定优势，巴拿马公司高层也希望更多本地人加入巴拿马公司，这会让巴拿马公司看上去更具有加勒比海因素。 刚刚进入商业街没多远，罗杰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在吵架，而且声音听上去还很熟悉。 “这位先生，我不管你是哪里人，你首先要向这位女士道歉，你刚才的行为很不绅士，对于这位女士来说绝对是冒犯，如果你不道歉，那么我们只能请警察出面，到时候就不是简单的道歉可以解决的。”有人义正言辞，这番话马上得到很多人的应和，一时间“道歉”之声不绝于耳。 “我并不是故意冒犯，我只是受到这位女士的吸引，吸引你懂吗？那是完全无法自制的天性，我只是表达内心最诚挚的赞美——”这个声音罗杰很熟悉，没错，就是那个去逛街的菲比·约翰逊。 罗杰小队一共有12个人，战斗状态下是两个标准的战术小队，巡逻的时候并不会全部出动，而是分为两部分轮班巡逻，今天是菲比·约翰逊的休息日，没想到菲比·约翰逊到这里来逛街，而且看上去，菲比·约翰逊的目的好像不仅仅是逛街而已。 经过近半年的相处，罗杰已经非常清楚菲比·约翰逊的秉性，这家伙虽然拥有小队最强大的战斗力，但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在巴拿马的时候，就和驻地附近的两个巴拿马寡妇打得火热，看样子来到巴哈马，菲比·约翰逊并没有收敛，第一件事依旧是猎艳。 很可惜，桃源城里的华人和巴拿马人不一样，华人女性认为数量稀少，其实在巴哈马这里处于众星捧月地位，华人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也不会让她们随便接受陌生人的奉承，看样子菲比·约翰逊是碰了钉子。 “别跟我提天性，美国人，我们提出‘天人合一’的时候，你们美国还不存在呢。”有人马上反驳，而且论据非常充分，一上来就祭出历史这个大杀器。 “牛粪，你是在歧视我吗？我要和你决斗。”菲比·约翰逊很以自己的美国身份感到骄傲，被人用“美国人”代指，菲比·约翰逊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冷静点，你会后悔的。” “把你的枪收回去，这里不止是你一个人有枪。” “快去叫警察，这里有麻烦。”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看样子失态有升级的可能。 “冷静点，先生们，请让我们来处理好吗？”罗杰拨开人群往里挤，及时控制住菲比·约翰逊。 “队长你来得正好，你可以帮我作证，我是个好人，我是来帮助巴哈马人的。”菲比·约翰逊仿佛见到救兵，任由罗杰夺走手中的蟒蛇手枪。 其实刚掏出枪，菲比·约翰逊就后悔了，菲比·约翰逊万万没想到，桃源这里的持枪比例居然这么高，现场有不下于五个人第一时间掏出枪来，枪口一致指向菲比·约翰逊，甚至包括刚才一直在台阶上看热闹的那个美洲银行保安，他的武器更吓人，居然是春田式散弹枪，这种枪要是对着人群击发，一发子弹就能击倒好几个。 “根本不是，这家伙刚才在反复纠缠这位女士，即使这位女士表示出了明确的拒绝，这家伙还不放弃。”有人马上指正，罗杰也终于看到那位让菲比·约翰逊控制不住天性的女士。 好吧，罗杰得承认，虽然菲比·约翰逊这家伙上不了台面，但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以罗杰看来，这位女士也能冠以“美女”这种褒奖。 “如果需要我作证的话，我可以作证。”女士并没有羞涩，更没有畏惧，落落大方的表示愿意协助。 这下好了，真是人赃聚在。 居然两更了，还是这么六的章节名，有没有惊喜—— 正文 667 来者不善 全世界大概除了清国之外的所有华人聚集地，性别方面始终都是有差别的，在李牧来到美国之前，全美15万华人，女性的总人数还不到一千，可以想象这个缺口是多么大，很多华人不愿意娶一个洋婆子“辱及祖先”，所以干脆孤苦一生。 没错，和二十一世纪对待涉外婚姻的态度不同，这年头华人结婚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最起码也要同根同种，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很多人宁愿终老一生，也不愿意找个洋人凑活，类似张乐业那种情况只是极少数。 当然了，这种情况也不是单方面造成了，华人自身的抗拒是一方面，大多数白人女性也不愿意选择华人又是另一方面，只有极少数的白人女性能够发现华人身上得闪光点，比如有责任感，热爱家庭，尊老爱幼等等。 虽然不能娶回家，但必要的生理需求还是要解决的，所以在很多华人聚集地，娼妓必不可少，而且大多生意兴旺，这一传统当然也延续到桃源城，在桃源，有一个专门的区域被规划为红灯区，男人们如果想寻欢作乐，可以到红灯区寻幽探访，但在红灯区之外，桃源城对于骚扰女性的惩罚是非常严厉的，曾经在桃源建城之初，一名工人在红灯区外惹事，结果被桃源法庭判以十八个月的劳役。 好吧，那名工人是华人，如果不是华人的话，大概是要直接坐牢的，而且刑期最起码五年起。 二十一世纪的很多华人聚集地，白人好像都有超国民待遇，凡事一旦涉外，各级官员必然会要求慎重处理，最终结果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在桃源不一样，如果说在桃源有人拥有特权，那么特权也只会面对华人才适用，除此之外，即使是美国人，在桃源如果违反桃源本地法律，也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即使是美国驻桃源使领馆为犯事的美国人提供帮助，那么在量刑上受到的照顾也极为有限。 菲比·约翰逊初到桃源，来没有来得及详细了解桃源的实际情况，就迫不及待的出来寻花问柳，这是把桃源当成了巴拿马，自以为自己在这里还能享受到“超国民待遇”，只是这一次菲比·约翰逊失算了，他注定要被碰个头破血流，才能真正理解桃源的与众不同。 “先生们，先生们，请冷静，请冷静一下，巴哈马公司不会容忍任何犯罪行为，我们来到桃源，是为了帮助桃源解除海盗的威胁，不是挑战挑战桃源的治安，请相信我们巴哈马公司，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虽然心中不耐，但罗杰还是切实负起责任，首先要把菲比·约翰逊安全的带走，至于接下来菲比·约翰逊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这就不是罗杰能左右的了。 “桃源根本没有海盗，你们现在所做的，比海盗还要可恶。”马上就有人反驳。 这也难怪，并不是所有的巴哈马人，对于海盗都有昆汀·尼克那样的切肤之痛，巴哈马的海盗很有分寸，只在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范围内活动，从来没有到过大巴哈马岛附近，所以桃源城的居民并不认可罗杰的说法。 “如果海盗来到桃源，那可不仅仅只是逛街而已。”罗杰耐着性子解释，作为一名华人，在一座华人创造的城市里，罗杰一方面要维护巴哈马公司在桃源的形象，一方面要保护犯了错的手下，这中间的平衡很难拿捏。 “先生，这件事，还是交给我们桃源警方来处理吧。”一辆大众汽车带着四名桃源警察呼啸而来，刚才菲比·约翰逊掏枪的时候有人报了警，看样子桃源警察的效率很高。 和刚刚换装的雇佣兵们相比，警察们看上去似乎更加职业，他们穿着黑色的警察制服，领口和胸前的警花能亮瞎人的眼睛，警服上使用的扣子不是廉价的铁制品，而是用银线精心编制的盘扣，腰间四指宽的白色牛皮腰带上挂着黑色的枪套和银白色的手铐，他们还使用了很有欧洲传统风格的包裹式头盔，区别是头盔的质地是皮质，同时有镂空的花纹增加透气性，以适应巴哈马炎热的天气，头盔前方是硕大的警徽，警徽由鸽子兰环绕着盾剑组成，鸽子兰是巴哈马最具代表性的花卉品种，警徽两侧有银白色的云纹装饰，这是华人服饰的特色。 和雇佣兵们相比，警察们身上的彪悍气息丝毫不少，他们一下车就摆出经典的防御阵型，两名警察过来和罗杰交涉，另外两名警察留在车门后，手持上了镗的散弹枪严阵以待，罗杰很清楚，如果冲突加剧，在没有障碍物的街道上，相对厚重的车门就是最好的掩体。 “对不起警官，菲比是我的人，即使是菲比犯了错，也要由巴哈马公司处理，我尊重桃源法律，但在这件事上，很抱歉。”罗杰马上一口回绝，虽然心中已经恨透了菲比·约翰逊，但说什么也不会把菲比·约翰逊交出去。 这也是军队的传统，军人性格都是彪悍的，二三十岁的年纪正是荷尔蒙分泌达到顶峰的时候，一言不合拳脚相加很正常，在军队内部有个不成文的传统，打架可以，但是打输了不行，所以纵然是罗杰知道菲比·约翰逊犯了错，但也要站在巴哈马公司的立场上，否则就是犯了原则性错误。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桃源，不管是任何形式的犯罪，不管牵涉到任何人，都必须由桃源警方处理，所以我也很抱歉，虽然我知道你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打击海盗，但在这件事上无法通融。”警察不轻不重的开了群嘲，让罗杰不由自主的感到脸红。 是啊，打击海盗打击到商业街上来，这也算是南辕北辙，海盗们要是有本事出现在桃源城的商业街上，恐怕也轮不到昆汀·尼克去找福特·本杰明，李牧早就亲自出手，把他们全都送进海地喂鲨鱼了。 关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桃源，这可不是一句空话，或许是因为上辈子作为草民，李牧恨透了各种特权，所以在桃源建城之初，这句话就被刻在桃源的每一个角落，现在已经被执法者当成是基本理念。 这句话当然是有漏洞的，华人在桃源享有各种特权，这本身就不平等，富人在面对法律时，也肯定拥有更多便利条件，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二十一世纪的好莱坞拍电影还要注重主旋律呢，十九世纪的巴哈马也不例外，法律是人定的，自然也需要人去解释，只要以李牧为首的上位者遵守法律，那么这个基本原则就能够得到认真执行。 “我们不如换一个地方吧，在这里，恐怕无法解决问题。”罗杰不想在大街上和警察打嘴官司，这样很难得出结果，而且如果双方都坚持己见，引发进一步冲突，那对巴哈马公司和桃源警方的形象都会有影响。 “可以，我们可以在警察局解决这个问题。”佩戴二级警司警衔的年轻警员笑嘻嘻的设了个套。 桃源警察体系，使用和共和国相似的警衔体系，一共分为十三级，在目前的全世界，这绝对是最先进，最完备的警衔体系，限于桃源城的规模，罗杰面前的二级警司大概担任的是中队长职务， 二级警司虽然年轻，但经验却非常丰富，这种事只要进了警察局的门，那么不管结果如何，给人的印象都是警察带走了闹事的雇佣兵，这肯定会给巴哈马公司带来负面影响。 虽然菲比·约翰逊的行为已经给巴哈马公司带来负面影响，但总算是还没有到最糟糕的程度。 “不，警察局太远了，我们可以选择——不如到美洲银行的治安室怎么样？”罗杰很聪明的没有上套，找了个相对封闭，又不会给巴哈马公司带来负面影响的地方。 冲突所在地就在美洲银行桃源分部门前，刚才警察抵达现场的时候，美洲银行的保安员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屁颠屁颠过来询问是否需要自己帮助呢，这回遂了他的意，借他的地盘用一下，应该是可以通融的，毕竟巴哈马公司也是美洲银行的客户，而且将来会成为大客户。 一番交涉，果然没问题，其实大家都是一个系统，虽然表面上美洲银行和巴哈马公司扯不上关系，但实际上自己人都知道，巴哈马公司和美洲银行都是骏马集团的子公司，这就很方便了。 和股东众多的巴拿马公司不同，巴哈马公司是完全由李牧私人组建的公司，有巴拿马公司顶在前面，李牧终于不用担心被人诟病，可以放心的大展拳脚，所以这一次就没带洛克菲勒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美洲银行内并没有治安室，不过大堂经理很贴心的提供了大客户休息室，同时还亲自送来了咖啡，离开的时候又贴心的把门带上，这一次罗杰终于摘下面具，再没有了刚才在公众场合温文尔雅。 “不就是调戏了个小姑娘嘛，又没有实际行为，仅限于语言范畴，你们抬手通融下，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罗杰没有觉得这种事有多严重，放在巴拿马，根本没有人关注，哪怕在美国，这样的事也每天都在发生，不会有人认为这是犯罪。 “不不不，队长先生，这不仅仅是调戏，这是在当事人明确表示拒绝的情况下继续纠缠，在桃源法律，对于这种行为有一个专门名词，这叫骚扰，这是仅次于盗窃的罪行。”二级警司坚持，在其他地方这种行为算不算犯罪警司管不着，但在桃源，这种行为就是犯罪。 关于骚扰，这种行为在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很多见，很多身在共和国的黑人，明知道自己的长得不受人待见，兜里也没有几个钱，但就是靠着一手死缠烂打，勾搭了不少没多少社会经验的姑娘，用实际行为验证了“烈女怕缠郎”，让无数未婚青年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其实也就是在共和国才会发生这种事，让那些黑人去美国，看看他们敢不敢对美国女性死缠烂打，白人警察会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在桃源，这种行为就被明确定义为“骚扰”，桃源当初制订法律的一个基础理念就是，所有违背他人意愿的事，即使出发点是好的，也不被法律所允许，所以不要扯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天性使然，想寻花问柳可以，但必须是在对方配合的基础上，否则在桃源这种行为就是犯罪。 “菲比不是桃源人，所以不适用桃源法律管辖。”罗杰试图强调菲比·约翰逊的美国身份，这一招在巴拿马屡试不爽。 当然了，屡试不爽的原因，是因为巴拿马的治安根本就是由巴拿马公司负责的，所以是不是犯罪，压根就是巴拿马公司说了算，这就是又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 “只要犯罪行为发生在桃源地域，那么桃源警方就拥有绝对的管辖权。”二级警司好像被激怒了，义正言辞的声明，让罗杰无话可说。 “好吧，既然我们都无法说服对方，那么就只能上报，让我们的上级头疼这个问题吧。”罗杰后退一步，不想闹得太僵，毕竟将来罗杰也将是桃源人，罗杰也希望桃源的秩序不受破坏。 哪怕是来自巴哈马公司也不行。 那么就上报吧，罗杰命令松下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临时营地，向临时营地请求支援，二级警司也派手下回去叫人，闹到这一步，双方都有不能后退的理由，肯定已经超出了彼此的能力范围，只能寻求更高等级的介入。 巧合的是，当一级一级分别上报到李飞和麦克·张这里时，李飞和麦克·张都正好在李牧这里开会，听完各自属下的报告，李飞和麦克·张交换了个意外的眼神，彼此看对方都不善。 正文 668 覆灭 军地关系从来都是很复杂的，更何况严格说起来，巴哈马公司是一家外来公司，并不是由桃源本地人组成的子弟兵，这就使问题更加复杂化。 “巴哈马公司的雇佣兵什么时候获得了在桃源巡逻的权利？我为什么不知道？”作为桃源城的缔造者，李飞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这是我的提议，我认为有必要让巴哈马公司的员工熟悉一下巴哈马这里的情况，更何况桃源是如此的美丽，我也希望桃源的美丽能给巴哈马公司的员工留下一个深刻印象，让他们对谋取太子港和戈纳夫岛更有动力。”麦克·张承认在这件事上自己有私心，但出发点却是好的。 巴哈马公司对海地白人的援助不可能是无偿的，热雷米·海伍德也没有足够的资本用来支付雇佣巴哈马公司的费用，所以以土地抵债，成了热雷米·海伍德最终的选择。 在福特·本杰明和热雷米·海伍德达成的协议中，巴哈马公司负责帮助热雷米·海伍德平定海地的叛乱，热雷米·海伍德则会在掌权之后，将首都太子港和位于戈纳伊夫湾中戈纳夫岛无偿赠送给巴哈马公司，作为对巴哈马公司的报酬。 太子港是海地著名的天然良港，也是现在的海地首都，但对于热雷米·海伍德来说，太子港给热雷米·海伍德留下的所有记忆都和痛苦有关，根本不会让热雷米·海伍德产生一丝一毫的眷恋，所以热雷米·海伍德对于将太子港送给巴哈马公司没有丝毫抵触。 戈纳夫岛是海地最大的岛屿，长60公里，宽15公里，面积大约为207平方公里，戈纳夫岛有着丰富的旅游资源，有多个适合扩建为港口的天然港湾，这里将会和大伊纳瓜岛一样，成为巴哈马公司在加勒比海的重要支点。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岛屿的理解还不够深刻，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大陆上，很少有人关注看似面积狭窄的岛屿，所以岛屿易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国家和个人之间对于岛屿的态度都很随意，比如戈纳夫岛，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同样拥有沙滩和阳光的海岛简直就是天堂，但以十九世纪的眼光来看，居住在海岛上就等于被主流社会抛弃，所以但凡人们有选择，都不会选择在海岛上居住。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生活在海岛上，可能不会有丝毫医疗保障，就算是有个简单的头疼脑热，也要前往大陆寻找医生，而考虑到此时糟糕的交通状况，好吧，可能病人还没有见到医生，就已经死在寻医途中。 和大伊纳瓜岛一样，戈纳夫岛虽然面积辽阔，但岛上居民却很少，二百多公里的土地上人口不超过五百人，这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无法想象。 当然了，这也为巴哈马公司提供了最大程度的便利，巴哈马公司可以花费最少的代价，把戈纳夫岛变成一个完全由巴哈马公司成员以及家属组成的“王国”，这种机会也就在这个年代可以实现。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们应该怎么解决？”李飞把问题扔给麦克·张，让麦克·张给自己和桃源城一个合理的说法。 严格说起来，李飞和麦克·张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大巴哈马岛是李牧的私人财产，而巴哈马公司也是李牧的公司，换句话说大家都是自己人，李飞也不好穷追不舍，干脆让麦克·张自己说怎么办。 “犯了错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麦克·张先定性，在李牧面前表个态，不给李飞留把柄，这句话这也是李牧的口头禅，李牧手下所有人都深受影响：“这件事首先是我的人犯错在先，罚款，关禁闭，开除，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把罚的钱全都赔偿给那位受到骚扰的姑娘，作为我们巴哈马公司的歉意。” 麦克·张还是聪明，知道先堵住受害人的嘴达成谅解，这样在“量刑”上就会从轻处罚。 “既然没造成严重后果，那么也不用上纲上线——”李牧先定下基调，但该有的惩罚还是不会少：“犯错的雇佣兵禁闭三天，他的罚款麦克和克里斯负责，禁闭期结束后把那个犯了错的雇佣兵调回巴拿马，同时对巴哈马公司的员工加强教育，要让他们明白，巴哈马不是巴拿马，把他们以前的那些坏毛病全都收回去。” 李牧本来是想关一个星期禁闭的，但怕把人活活逼疯，三天就足够了。 发明“关禁闭”这种惩罚方式的人绝对是个天才，没有尝过关禁闭滋味的人，绝对想不到那滋味有多么的酸爽，巴哈马公司的禁闭秉承军中传统，关禁闭的房间是地牢，只有一个装了铁栏杆的天窗可以见到点光亮，被关禁闭之后，得不到任何探视机会，也没有机会和人交流，只要尝过这种滋味，纵然是在战场上面对死亡也毫无畏惧的人，听到“关禁闭”这三个字也体如筛糠。 至于罚款由麦克和克里斯代缴，这算是连带惩罚，本身巴哈马公司的员工犯了事，麦克和克里斯作为公司管理人员也是难辞其咎，最起码一个管束不力评语是少不了的。 “没问题，回头我就把罚款缴了，然后给那个姑娘送过去——”麦克·张挺好奇，想看看是多么国色天香的姑娘能让一名雇佣兵把持不住。 说起军人，很多人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一段话，大意是：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这句话可能适合那些真正的军人，但绝不适合雇佣兵们，和真正的军队的相比，雇佣兵的管理还是比较松懈的，非工作时间，雇佣兵们可以随意离开营地，所以一般情况下，雇佣兵营地附近的皮肉生意都很兴旺，在巴拿马就是这样，巴拿马公司在巴拿马城的营地附近，现在已经成为巴拿马城有名的红灯区。 “不用你去送，缴给桃源警察局就行。”李飞一眼看穿麦克·张的那点小算盘，坚决不给麦克·张机会。 “说到遣返，能不能把那些美籍雇佣兵全都送回去，只要咱们自己人和日本人就行。”麦克·张也不纠缠，人家以前可是“看场子”的，全纽约最好的场子就是春田公司的，所以麦克·张也算是见多识广。 在日籍雇佣兵加入巴拿马公司之前，很多人对这些身材矮小的家伙保持怀疑态度，怎么看都是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仿佛一阵大风刮来就能刮倒，甚至连巴拿马公司高层都认为，日本人根本无法适应高强度的战争作业。 矮小的日本人用他们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价值，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日常训练中，这些日籍雇佣兵都表现出良好的可塑性，他们对于战术动作的接受程度远高于巴拿马本地人，和美籍雇佣兵不相上下，在补给充足的情况下，身体条件的改善更是肉眼可见，矮小的身材在战场上不仅没有成为劣势，反而一定程度上成了优势，因为他们矮小的身材更利于隐蔽转移，而且更低的重心也代表着更加灵活，这在战场上很重要。 巴拿马公司喜欢日籍雇佣兵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些日籍雇佣兵价格低廉，巴拿马公司在他们花费的钱和在美籍雇佣兵身上花的钱相比，日籍雇佣兵大概只相当于美籍雇佣兵的五分之一，即使是和巴拿马本地雇佣兵相比，使用日籍雇佣兵也可以节省大约三分之二的费用。 综合权衡之下，使用日籍雇佣兵确实是更加划算，麦克·张不敢提议只用日籍雇佣兵，那么就只用华人和日本人好了。 “想都别想，你以为公司养那么多美籍雇佣兵是有钱没地花？别傻了，那是给战争部的将军们安心用的。”李牧驳回麦克·张的提议，美籍雇佣兵的存在价值不仅仅体现在作战能力上，还有更深层的意义。 说到作战能力，美籍雇佣兵在这方面确实是没话说，很多美籍雇佣兵都是牛仔出身，他们的骑术就像是出生在马背上一样娴熟，枪法更是不用说，很多牛仔能精准击中二百米外的目标，考虑到此时的武器上并没有辅助瞄准设备，这样的能力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差不多是精确射手级别。 至于他们的对手—— 好吧，不夸张地说，海地的黑人们上子弹的时候，能不把子弹上反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能对那些脑容量有限的黑人寄予太多希望。 “这样啊，那为了避免发生更多类似事件，我看还是尽快把这些丘八带到海地去吧。”麦克·张不敢质疑李牧的决定，也知道李牧对桃源的维护，惹不起躲得起，还是尽早去海地，免得自己的薪水都被拿去交罚款。 “别着急，我们需要一个机会。”李牧能沉得住气，介入海地和介入巴拿马不同，巴哈马公司还需要一个契机，这样才名正言顺。 时间一转来到十二月份，李牧已经返回纽约，继续他的军火贩子生涯，而在巴哈马，一场针对海盗的轰轰烈烈的“围剿行动”正在展开。 爱德蒙·斯蒂文森返回关塔那摩之后，两艘已经从服役名单上消失的明轮驱逐舰被转交给巴哈马公司，同时关塔那摩海军基地紧急退役了一批海军官兵，加入巴哈马公司，成为巴哈马公司的正式员工。 这个决定不是爱德蒙·斯蒂文森做出的，而是来自战争部的直接批示，爱德蒙·斯蒂文森可以在权利范围内搞点小动作，但涉及到人员调动这种事，爱德蒙·斯蒂文森并没有这个权利，这方面所有的权利都在美国战争部。 虽然是两艘“陈旧”的明轮驱逐舰，但毕竟是军舰，在作战时，和海盗那些用民用船只改造而成的海盗船有天壤之别，十二月五号，巴哈马公司的巡逻船和海盗船在西凯科斯岛以北二十公里海域遭遇，巴哈马公司驱逐舰上的120公分舰炮大发神威，将四艘海盗船全部击沉，击毙海盗超过300人。 按照之前搜集的情报，巴哈马公司的军舰驶抵西凯科斯岛，对岛上的海盗藏身处实施舰炮攻击，攻击行动整整持续一个半小时，之后陆战队登岛逐寸清剿，赶在天黑之前，令巴哈马政府困扰已久的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海盗全部被剿灭。 六号，昆汀·尼克受邀视察西凯科斯岛，检查巴哈马公司对于委托的完成情况。 在麦克·张和克里斯·巴特的再三保证下，昆汀·尼克终于战战兢兢的登上西凯科斯岛。 海盗们在西凯科斯岛上修建了简易码头，码头位于一处隐蔽的港湾内，因为巨石和树木的遮掩，除非抵达近处，否则根本无法发现，在这个官方记录应该是空无一人的海岛上居然还有一个码头。 简陋的码头在巴哈马公司驱逐舰的攻击下已经全部被摧毁，昆汀·尼克乘坐小船从码头另一侧才得以上岸，有麦克·张和克里斯·巴特陪同，昆汀·尼克周围至少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这让昆汀·尼克放心不少。 “我们的舰炮在整个攻击过程中发射了超过五百发炮弹，‘大巴哈马号’的前主炮因此打废了一根炮管，该死的我现在才知道，更换一根炮管的价格居然要5.5万美元，那帮奸商简直是在抢钱，幸好我们联系到了纽黑文公司，他们愿意以一万美元一根的价格为我们更换炮管——”麦克·张喋喋不休，不经意间又为纽黑文公司打了个广告。 关于军队装备价格，这算是个不公开的秘密，想想李牧亲手为战争部的大佬们开出的支票，这些费用最终都要平摊进军费里，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所以大家各取所需心照不宣就好。 纽黑文公司也是骏马集团的子公司，既然纽黑文公司可以生产火炮，那麦克·张肯定不会忍受战争部的盘剥，这种事，发个电报就搞定。 正文 669 警告射击 码头上原本有着几栋简陋的建筑物，在舰炮轰击中，这些建筑物已经全部被摧毁，虽然过了一夜，但零星的残垣断壁和被削去整个树冠，只剩下半截还冒着袅袅青烟的树干还是能证明昨天的炮击是多么的猛烈。 绕过地面上直径两米多，深达一米的弹坑，弹坑旁还遗留着暗红色血迹，只是整个码头都没有看到尸体，想必是雇佣兵们已经把尸体清理掉，这让昆汀·尼克心里多少轻松了点。 “整个攻击行动中，我们至少击毙了800名海盗，为了不引发瘟疫，尸体都已经经过特殊处理被集中掩埋，如果需要验证的话，我们可以把尸体再挖出来——”麦克·张语不惊人死不休，轻描淡写说的话把昆汀·尼克吓得脸色惨白。 “别——现在这样就很好，我相信你们。”昆汀·尼克选择信任麦克·张。 虽然是十二月，但巴哈马的日均气温还是在24、5度的样子，这样的天气里如果任由尸体暴尸荒野，那说不定真的会引起瘟疫。 好吧，虽然只是“说不定”，但昆汀·尼克不想验证这个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当听到“瘟疫”这个词的时候，实际上昆汀·尼克已经拔腿想走，多一分钟也不愿意停留。 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无法理解“瘟疫”这个词在十九世纪的威力，曾经中世纪时期肆虐的一场“黑死病”，为全世界带来了7500万人死亡，当时欧洲三分之一的人都死于黑死病，在之后的数百年，“瘟疫”这个词成了所有人的禁忌，简直令人闻风丧胆。 相对于中世纪来说，十九世纪的医学水平虽然有所进步，但进步的还是有限，对于疾病仍然没有太好的办法，别说是瘟疫，就算是简单的头疼发热，都有可能造成大规模死亡事件。 这一点也不夸张，一直到20世纪初，大范围的流行性感冒都曾经造成重大伤亡事件，著名的“西班牙大流感”就是证明。 所以对于昆汀·尼克来说，在有可能存在“瘟疫”的情况下，巴哈马公司击毙了多少海盗并不重要，远离瘟疫的威胁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昆汀·尼克很痛快的确定了战果，结束了对西凯科斯岛的视察。 “很好，你们已经完成了委托，现在大伊纳瓜岛是你们的了。”临上船之前，昆汀·尼克向麦克·张转交大伊纳瓜岛的所有权。 “谢谢，很荣幸能为您效劳，如果今后还有类似需求，请牢记我们巴哈马公司的口号，凡是客户的要求，就是我们巴哈马公司一往无前的使命。”麦克·张很欣慰，忙活了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 “那么再见吧——”昆汀·尼克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待，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来西凯科斯岛，免得沾上晦气。 “麦克，麦克，我们有麻烦了——”消失了一会的克里斯·巴特突然快步走来。 “怎么了？”麦克·张一脸疑惑，正要上船的昆汀·尼克也停下脚步。 “有一艘海盗船逃脱了，昨天晚上我们没有发现，今天早上发现他们逃入海地海域，我们的巡逻船要追击，但遭到海地海军的阻拦，我们有可靠的情报，我们的目标二号就在逃入海地的海盗船上，如果我们不能将他击毙，那么他一定会死灰复燃。”克里斯·巴特眉头紧皱，原本只是剿灭一群海盗，现在却牵涉到一个主权国家，这有点出乎意料。 “干掉他！不管他跑到哪——”麦克·张还没来得及反应，昆汀·尼克就暴跳如雷。 麦克·张他们的二号目标，也就是海盗的二当家叫兰德尔，这个人狡诈如狐，残忍好杀，据说最爱吃的是处女的舌头，关于兰德尔，麦克·张他们只有这么点信息，而且并不保证真伪，很可能连“兰德尔”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可是现在海地人——”麦克·张也想干掉兰德尔，但不得不考虑海地的威胁。 “那就连海地人一块干掉，海地那块土地已经被污染，那里的人都该下地狱。”昆汀·尼克对海地人深恶痛绝。 哦哦哦，差点忘了，昆汀·尼克是英国人，看上去并没有理由痛恨屠杀了法裔的海地人，不过白人在面对非白人的时候立场总是一致的，这样的话，昆汀·尼克对海地人的痛恨也可以理解。 “那么，我们要对海地海军实施攻击？”麦克·张还有点举棋不定，毕竟是面对一个国家，麦克·张的谨慎可以理解。 “他们有个狗屎的海军，我敢打赌，海地的海军没准只是些驾驶着舢板的渔民，你们现在可是装备了驱逐舰，难道还打不过那些渔民？”昆汀·尼克对于麦克·张的迟疑很不满。 “是的，他们虽然说自己是海军，但是确实只驾驶着舢板。”克里斯·巴特证实昆汀·尼克的话。 “这不是打不打的过的事，海地毕竟是一个独立国家，我们如果对他们的海军发起攻击，那等于是挑起战争。”麦克·张也不怕海地海军，怕的是无端发起战争这个恶名。 “那又怎么样？这个国家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你知道海地的白人曾经遭到黑人的屠杀，这是对上帝的亵渎，对文明世界的羞辱，所以哪怕我们将所有海地人全都扔进大海，我们也有着正义的理由，所以你还在迟疑什么？”昆汀·尼克是政客，上纲上线这一套最擅长。 好吧，自从大航海时代以来，白人就是打着“正义”这个名义，在全世界扩张殖民，很多殖民者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拿着火枪，征服一个又一个文明，带着沾满血腥的战利品返回西方，丰富他们口中的“文明世界”，所以“程序正义”这回事，对于所有白人来说都是得心应手，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以正确的名义行苟且之事，而且还为之沾沾自喜。 “那就干，干掉他们，一定要把兰德尔揪出来正法。”麦克·张终于下定决心。 就在麦克·张下定决心的时候，距离西凯科斯岛160公里的海地角外海，一艘巴哈马公司的武装快艇正在和两艘海地籍武装炮艇对峙。 所谓的“武装炮艇”，就是在商船的基础上加装攻击性武器，使之具备一定的攻击性，虽然武装炮艇具备一定攻击力，但毕竟本质上还是民用船只，所以攻击能力非常弱，和真正的军舰没有可比性。 当然了，即使是武装炮艇，因为年代不同，先进程度也有差异，比如巴哈马公司的武装炮艇上安装的就是纽黑文火炮公司生产的75毫米海军型火炮，这种火炮可以发射穿甲弹和燃烧弹，威力比步兵型火炮大很多。 而海地的武装炮艇上装备的火炮就差多了，虽然口径都差不多大小，但海地武装炮艇上安装的火炮甚至还不能使用一体式炮弹，和75毫米海军型火炮相比，海地武装炮艇上的火炮简直就是上个世纪的产品。 海地角就是那个2000名法国人被屠杀的法兰西角，通过暴乱成功上位的海地人为了淡化那段历史，又或者是为了抹去法国人的殖民痕迹，将法兰西角改名为海地角，赋予了这座城市新的意义。 这里要说明的是，自从黑人推翻白人的统治，海地就一直处于动荡不安中，从1804年到1876年，海地先后经历了十余次政变，有多达六位总统在政变中丧生，国家也经历了从共和国到王国，再到共和国的历程，海地的现任总统皮埃尔·狄奥马·博瓦隆·卡纳尔军人出身，1875年五月暴乱后，皮埃尔流亡到牙买加的金斯敦，几周后返回，皮埃尔被总统米歇尔·多明格任命为军队的指挥官，然后在第二年，皮埃尔就取代米歇尔·多明格成为为临时政府的总统。 从这个角度上说，也是时候结束海地的动乱了。 “巴哈马公司？这家公司什么来头？巴哈马政府成立的公司吗？”看着在一海里外游弋的巴哈马公司武装炮艇，海地号舰长卡斯帕·林塞一头雾水。 卡斯帕·林塞是混血儿，虽然在海地黑人暴乱之初，混血儿和法裔一样遭到屠杀，但之后黑人才发现，如果不借助白人和混血儿，根本无法使海地这个国家正常运行，所以经过最初的混乱后，海地的国家政权还是掌握在白人和混血儿手中，但已经在暴乱中品尝过不劳而获快感的黑人显然是已经尝到了甜头，所以隔上几年，海地就会发生一次新的财富转移，而大量社会财富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转移中凭空蒸发。 “并不是，这是一家商业公司，听说有浓重的军方背景。”大副彼得·托尼及时为舰长解惑。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都在加勒比海海域，巴哈马的事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传播到海地，彼得·托尼恰好比较关注这方面。 “东印度公司？”卡斯帕·林赛一惊，无端脑补出一个臭名昭著的商业帝国。 东印度公司绝对是商业历史上的奇迹，全世界有历史以来，大概也就只有这么一家商业公司跨界跨的如此成功，以至于在很多人心中，东印度公司成了一个无法超越的奇迹，很多人所了解到的，只是东印度公司业务的一部分，在这个缺乏信息的年代，除了东印度公司的股东，没有人能说清楚东印度公司具体的业务。 “并不是，只是一家刚挂牌不久的企业，和东印度公司没有可比性，这家公司以完成客户委托为主业，具体上说，大概和巴拿马公司差不多。”彼得·托尼确实是对巴哈马公司比较了解，李牧早就说过，只要巴拿马公司成功了，那么就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那也很不得了。”卡斯帕·林赛也听说过巴拿马公司，这要归功于大哥伦比亚共和国在加勒比海地区的地位，能击败大哥伦比亚共和国，巴拿马公司的实力可见一斑。 “只是业务类型差不多，实力上还有差距。”彼得·托尼实话实说，千把人的企业和近万人企业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千把人的企业或许能成地头蛇，但近万人的企业就一定是过江龙。 “舰长，哈珀号再次发来旗语，要求进入海地海域，追查海盗下落。”水手长向卡斯帕·林赛汇报。 “告诉他们，绝对没有海盗进入海地海域，让他们马上离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卡斯帕·林赛虽然心中惴惴，但该坚持的底线还是有。 巴哈马公司的船只，一律以巴哈马群岛的岛屿名命名，比如“海地号”对面的“哈珀号”，就来源于贝利群岛的哈珀岛。 “舰长，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们都知道，没有船进入海地海域，那么对面的哈珀号却一再坚持，他们的动机很可疑。”彼得·托尼内心隐隐感觉到不妙，但却无法确定。 “能有什么动机？如果他们认为我们海地好欺负，那他们就错了。”卡斯帕·林赛这话不假，海地国力虽弱，但比起人口不过十几万的巴哈马来说，海地还是能形成压倒性优势。 很奇怪吧，海地黑人发起暴动时，海地总人口也不过六十多万，现在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还第一只动荡不安，还时常处于战乱中，但海地的人口不减反增，现在总人口已经超过百万，而且全国超过一半的人口都是年轻人，这堪称人类历史上的奇迹。 所以计划生育很重要啊，但对于华人来说就不用了，或许可以选择在非洲推行计划生育，毕竟非洲土地贫瘠，根本无力养活那么多人口，全世界每年都要向非洲提供援助，何必呢—— “舰长，哈珀号动了——”轮机长大声示警。 透过单筒望远镜，卡斯帕·林赛明显发现哈珀号正在调整方向，速度虽然不快，但却非常坚决地向着海地号方向开过来。 “开炮！”卡斯帕·林赛要行使义务，但想到击败了大哥伦比亚共和国的巴拿马公司，声音还是有点颤抖：“警告射击——” 正文 670 求和 哪怕巴哈马公司是一家商业公司，并不能代表巴拿马政府，但“开炮”也是实际意义上的战争行为，即使海地牌面上的实力比巴哈马政府强上很多，也由不得卡斯帕·林赛不谨慎。 原因无他，巴哈马是英联邦的一部分，即使英女王可能并不重视巴哈马，甚至连巴哈马在哪儿都不清楚，巴哈马毕竟也是英联邦的一份子，而海地已经脱离法国的殖民地行列，失去了宗主国的支持，这时要开战，肯定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所以卡斯帕·林赛选择了“警告射击”，严格说起来，这并不算是攻击行为，而是迫不得已的例行公事，卡斯帕·林赛希望对面“哈珀号”的船长也是这么认为。 20世纪中叶诞生了墨菲定律，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是：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如果给卡斯帕·林赛足够的机会，那么说不定未来卡斯帕·林赛有机会创造出一个“林赛定律”也说不定，因为事实正想着卡斯帕·林赛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发展。 不得不说，脱离了法国人的统治，海地的状况确实是每况愈下，这一点在军事方面表现的更加明显，透过单筒望远镜，卡斯帕·林赛发现“海地号”发射的炮弹落在距离“哈珀号”至少300码的海面上。 要知道“海地号”和“哈珀号”的距离不过一英里，也就是大概1760码，距离如此之近，弹着点的偏差却又如此之大，这看上去根本不像“警告射击”，而像是一种另类的示弱，像是“海地号”再向“哈珀号”证明：我很弱，快来打我。 “哈珀号”的反应也很快，即使是海面风浪很大，卡斯帕·林赛也能清楚的看到，在“海地号”开炮的一瞬间，“哈珀号”船舱里很快跑出来几十名水手，然后安装在“哈珀号”船头的两门75毫米海军型速射炮就以最快的速度脱去炮衣调转炮口，直指“海地号”方向。 “上帝，他们不会开炮吧——”水手长一声惊呼。 “应该不会，这是战争行为，应该不会这么轻率。”轮机长喃喃自语，更像是安慰自己。 “准备迎接炮击——”大副彼得·托尼声嘶力竭的提醒，紧紧抓住驾驶室舷窗边的扶手。 狭窄的驾驶室里顿时乱成一团，军官们惊慌四措，自顾自发布根本不着边际的命令，水手长大声呼喝着要继续攻击，轮机长则建议暂避锋芒，而作为船长的卡斯帕·林赛脑海中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战争，终于又要来了—— 为什么说“又”？ 这个念头在卡斯帕·林赛脑海中刚刚闪过，距离越来越近的“哈珀号”上突然腾起两股黑烟。 “哈珀号”开炮了！ 三秒后，“海地号”后方距离不到50码的海面上突然腾起两团橘红色的火焰，然后爆炸声才轰然而至，即使隔了这么远，卡斯帕·林赛也仿佛感受到了火焰的烈度和冲击波的强度。 这只是“哈珀号”的第一轮轰击，却已经形成跨射，双方水手的素质差距非常明显。 “上帝，他们使用的是高爆弹！”彼得·托尼的声音里透着绝望。 好吧，真可怜，作为堂堂一个国家的海军力量，“海地号”上的火炮使用的还是实心弹，这根本无法和“哈珀号”上的使用的高爆弹相提并论，考虑到“哈珀号”只是一家商业企业，这个事实真让人难以接受。 “反击，我们要反击——”卡斯帕·林赛也感受到了绝望，下意识的使用了“反击”这个词，这分明是已经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 天，这里可是海地的领海！ 速射炮对比旧式火炮最大的改进就在于发射速度，正常来说，速射炮每分钟可以发射5-7发炮弹，而旧式火炮每分钟只能发射一发左右，这还只是理论数据，而且只适用于小口径火炮，实际上如果在实战中，双方的差距只会更大。 战争中，一点点微笑的差距都会被无限度放大，成为决定天枰走向的砝码，更不用说差距大到让人绝望。 虽然“海地号”想要反击，但“海地号”还没有完成射击准备，“哈珀号”又成功进行了两轮炮击，其中第二轮炮击中，又一发炮弹成功击毁“海地号”船舷上巨大的明轮，这导致“海地号”失去动力，有变成活靶子的危险。 “升起风帆，我们不能失去动力，向‘圣马可号’发信号，我们要返航——”卡斯帕·林赛以最快的速度下达命令，力求抱住这艘海地海军的旗舰。 “该死的，‘圣马可号’已经跑了——”彼得·托尼的声音让卡斯帕·林赛惊恐万分。 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有钢铁般的意志，更何况一直处于动乱中的海地，这样的国家根本无法让人生出为止献身的念头，逃跑就成了唯一选择。 话说回来，当“海地号”中弹的时候，卡斯帕·林赛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也是逃跑，所谓的“中弹”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遗憾的是，“哈珀号”没有给“海地号”逃走的机会，螺旋桨推进的优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哈珀号”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飞快接近“海地号”，当距离近到足够让卡斯帕·林赛看清楚“哈珀号”驾驶室里那位满脸络腮胡子的船长时，“哈珀号”上的火炮再次开火。 距离如此之近，卡斯帕·林赛只看到“哈珀号”炮手放肆的笑容以及刺眼的中指，然后一切就被剧烈的爆炸吞没。 按说，对于木质轮船来说，燃烧弹似乎是更好、更经济的选择，但“哈珀号”上似乎根本没有装备燃烧弹，即使是距离近到几乎可以引起误伤，暴躁的“哈珀号”依旧选择了高爆弹。 剧烈的爆炸将本已陈旧不堪的“海地号”从中折断，紧接着“海地号”的残骸以惊人惊讶的速度沉入海底，“海地号”上的水手们甚至来不及解开被固定在船舷上的救生船，一时间海面上到处是零星的木板和爱好的水手，仿佛世界末日。 “哈珀号”并没有为落水水手提供救助的意思，一脸冷酷的鲁宾逊指着惊慌四措逃走的“圣马可号”要赶尽杀绝，“哈珀号”拉响汽笛，就像是吹响了冲锋号，飞快的向“圣马可号”接近。 好吧，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圣马可号”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所以“圣马可号”的自私行为就像是面对死神时绝望的挣扎，没有丝毫用处，对于海军来说，“圣马可号”的行为近似侮辱，只可惜他们领悟这一切太晚。 两天后，纽约总督岛，李牧终于收到相关战报。 “海地政府对于巴哈马公司的攻击行为非常愤慨，要求巴哈马公司撤出海地角，并赔偿相关损失，而且还要交出相关责任人，否则海地政府绝不罢休。”骏马集团法务部主管梅尔维尔·福勒向李牧汇报。 “绝不罢休？那么我们的皮埃尔总统又能做些什么？”李牧很好奇，不知道海地政府能做到哪一步。 “大概会把巴哈马公司告到日内瓦国际法庭，或许寻求国际帮助，不过这些方面能获得的支持都极为有限。”骏马集团高级顾问尤利西斯·格兰特根本不认为海地政府有“绝不罢休”的实力。 国际法庭！ 好吧，李牧原本还以为，海地至少会找个类似“国联”一样的组织主持公道，哪知道才是“国际法庭”而已，那就算了，李牧没有站上被告席的爱好。 相对于二十一世纪，十九世纪的世界仍然是个“蛮荒世界”，虽然二十一世纪的“联合国”也只是个摆设，仍然是拳头大了有理，但并不像十九世纪表现的这么赤裸裸，国联要到1914年才会出现，甚至国联的前身“各国议会联盟”也要到1889年才会出现，目前这个阶段要解决国际纷争，除了真刀真枪干一架，大概就只有《日内瓦公约》及《海牙公约》中的精神可供借鉴。 注意，仅仅只是“精神”而已，《日内瓦公约》和《海牙公约》对于国家之间的战争并没有丝毫约束力，只对某些战争行为有诸如“建议性”的条款。 看，仅仅只是“建议”而已，采纳或者是不采纳权利并不在《日内瓦公约》和《海牙公约》。 至于海地方面可能寻求的国际帮助，这更有点可笑，巴哈马是英联邦的一部分，海地在独立过程中，通过对法裔的屠杀又彻底得罪了法国人，法国人不派军队和巴哈马公司组成联军就算比较宽容了。 同时得罪了英国人和法国人，要说海地总统也是心大。 “哦，里姆先生，约翰·马歇尔·哈伦先生希望能得到一个和您见面的机会，他现在就在炮台公园的码头上。”梅尔维尔·福勒笑容满面，如果海地政府真要告巴哈马公司，那肯定会提高梅尔维尔·福勒在骏马集团中的地位。 约翰·马歇尔·哈伦，肯塔基人，担任过军人和律师，前任肯塔基州总检察长，据说有可能被海斯任命为最高法院大法官，是梅尔维尔·福勒的同行。 虽然站在炮台公园码头就能看到总督岛，但想要见到李牧并不容易，不管是炮台公园码头还是总督岛码头，都由春田公司提供强大的安保，警卫们甚至配备的重武器，没有获得允许，任何船只都不得接近总督岛500码水域，否则就可能被视为非法入侵，警卫可以直接采取任何措施。 即使是登上总督岛，在抵达核心区域之前，也要经过无数警卫审视的目光，而且只能沿固定的路线前进，否则也随时有可能被警卫盘查，所以想要见到李牧，先提出申请然后安静等待是唯一方案。 “约翰·哈伦，什么事？”李牧很确定，之前没有和约翰··哈伦打过交道。 梅尔维尔·福勒看了眼手中的战报，眼神有点闪烁。 “哈，里姆，我要去克林顿城堡找詹姆斯去打球，再见——”尤利西斯·格兰特马上告辞，给李牧留出足够隐私的空间。 “哈，总统先生，你是骏马集团的高级顾问，不用回避的。”李牧隐约能感觉到，约翰··哈伦是为了什么而来，把尤利西斯·格兰特留下，可以更好地对付律师的那张利嘴。 很快，在梅尔维尔的陪同下，约翰来到李牧的办公室。 “检察长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或许我很快就要称你为大法官先生，首先我要恭喜你。”李牧还是很客气，面对一名未来的大法官，李牧要表现出自己成熟的那一面。 “里姆先生，很荣幸见到你。”约翰不托大，开场白中规中矩。 即使是大法官，在面对一位有着广泛影响力的富豪时，也要表现出应有的尊重，至于二十一世纪影视作品中常见的正直律师斥责成功商人那一幕，只是艺术的美好加工，实际上根本不存在。 “说说吧，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李牧好整以暇，梅尔维尔化身侍女为约翰端来咖啡。 李牧的书房里有太多秘密，除了最近亲近的人以及骏马集团高管，没有人能够进入，家里的仆人虽然多，但一直以来，都是初雪负责打扫李牧的书房，初雪怀孕之后，这个工作就交给了格洛莉娅。 “当然是好消息，骏马集团遵纪守法，是有责任感的良好公民，从来不是法律部门的目标，我这次是带着某人的诚意而来，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某人一个机会。”这个姿态够低，也代表着所求甚大。 或许是处于某方面的顾虑，约翰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并不妨碍李牧理解，没错，约翰就是代表海地政府来找李牧谈判的，或者说—— 约翰是来求和的。 “说说看——”李牧八风不动，等约翰开出条件。 正文 671 不忘初心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巴哈马公司和骏马集团并没有从属关系，但只要综合人事、资金、公司架构等多方面考虑，并不难分析出李牧和巴哈马公司的关系，毕竟就全世界来说，也就骏马集团敢这么玩跨界，而很明显的一个事实，如果背后没有大公司支持，想成立一个类似巴哈马公司这样具有浓厚军事背景的企业并不容易，就算是美国政府也不容易办到。 这不是夸大事实，事实上就是企业具有比政府更大的自由度，在资金调配人员配置方面，企业和政府相比具有明显优势，比如巴哈马公司，麦克·张只需要对李牧自己负责，哪怕巴哈马公司的经营状况不能令人满意，但只要李牧认为愿景可期，那么麦克·张就安然无忧，政府则不一样，比如海斯，虽然贵为美国总统，但却要向国会负责，只要国会认为海斯的工作不合格，哪怕海斯说的天花乱坠，海斯也无法逃脱下台的命运。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资本具有近乎无敌的魅力，即使是国家，在绝对的资本优势面前也要退避三舍，比如现在的海地政府，哪怕明知道巴哈马公司是无事生非，但依然要百般设法委托约翰来向李牧屈辱求和。 或许这对于皮埃尔总统来说确实是屈辱，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李牧还不一定接受呢—— “首先关于海盗，皮埃尔总统可以代表海地政府保证，绝对没有海盗逃入海地，海地政府可以配合巴哈马公司进行任何形式的调查，但首先要停止巴哈马公司对海地的战争行为——”作为一名律师，约翰·哈伦还是很有节操的，完全站在海地政府的立场上说话。 李牧对此不置可否，继续等待约翰的条件，关于海盗，这原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无赖行为，其实不仅仅是李牧知道没有海盗逃入海地，海地政府也知道，这就是个开战的借口，事实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巴哈马公司已经占据海地角，正在积极准备向内陆进攻，这让海地政府不得不重视。 哦，巴哈马公司在占据海地角之后，已经将这个城市的名称再次改回“法兰西角”，这一举动明显讨好了法国人和英国人，英国人认为这是“文明的再次回归”，是让加勒比海地区重回平静的前兆，法国人则大唱赞歌，并在国内掀起了一股反对政府的热潮。 海地的法裔遭到海地黑人屠杀，已经成为法国人心中永远的痛，每一个法国人都希望国家能够为法裔报仇雪恨，但法国政府这方面的表现却让法国人失望，连法国政府都无法办到的事，现在却让一家商业公司办到了，这让法国人心中累积的怒火终于有了释放的渠道。 法国人和英国人的反应如此剧烈，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要知道海地以前可是法国的殖民地，海地黑人对法裔的屠杀，也是英法两国的殖民者后代第一次遭到屠杀对待，这让英国人和法国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如果全世界的殖民地都这样对待殖民者后裔，那对于法国人和英国人来说就是世界末日。 看看英国和法国本土的大小吧，如果失去了殖民地，这两个国家什么都不是。 “——对于此前战争中巴哈马公司遭到的损失，海地政府可以酌情赔偿，但赔偿的数目要由第三方组成的观察团来确定，关于观察团的组成，我们还要商量——”约翰·哈伦终于说到关键部分，但还是玩了个花招，这让李牧感到不耐。 “看来我们的皮埃尔总统还没有认清形势，难道巴哈马公司的火炮给皮埃尔总统留下的印象还不够深刻？这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相信皮埃尔总统就会开出合理的条件。”李牧不看约翰，乐呵呵的和尤利西斯·格兰特聊天。 “呵呵，总有人不识时务，这很正常，里姆，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尤利西斯·格兰特不管约翰·哈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讲起自己的故事：“南北战争时期，在我和威廉（威廉·特库赛·谢尔曼）奉命组建田纳西方面军之后，我们奉命进攻维克斯堡，维克斯堡位于密西西比河中游，控制着整条密西西比河，罗伯特命令彭贝尔死守维克斯堡，战斗整整持续了七个月，最后的结果我们都知道，我们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彭贝尔无条件投降，这也成为南北战争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在战争中，彭贝尔曾要求停火，让平民离开战场，我拒绝了这个要求，很多人因此说我冷酷无情，但我要说的是，战争从来没有感情存在的空间，让维克斯堡的平民离开城市，那就减轻了守军的负担，增加了我们的难度，或许让平民离开确实彰显了我们的人道主义精神，但那是对我方战士的不负责任，所以里姆，想想你最初的目标，不要受到干扰。” 在维克斯堡战役中，有3到4千名市民由于围困造成的饥饿和炮击而死亡，其中大部分都是妇女和儿童，格兰特在1863年7月攻下了这个战略位置极为关键的城市，从而得以彻底控制了密西西比河流域，进而开始威胁南方的后方地区。 说维克斯堡是南北战争的转折点并不为过，这也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军人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场战役，尤利西斯·格兰特赢得了最终的胜利，继而顺利登上总统宝座，走上人生巅峰，至于南军的罗伯特·李和彭贝尔，他们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将来只会在特殊的时间节点，才会有人提起他们的名字。 “总统先生，你该知道我有多么喜欢聆听你的过往，真想出生在那个年代，那样我就可以和你并肩作战。”李牧这个马屁拍的尤利西斯·格兰特极为舒心，这倒不全是奉承，不管尤利西斯·格兰特是不是个好总统，作为军人，尤利西斯·格兰特取得的成就需要李牧仰望。 “哈哈哈哈，如果你出生在那个年代，你会取得比我更大的成就，说不定我们可以提前两年结束战争。”尤利西斯·格兰特哈哈大笑，和李牧互相吹捧。 也不全是吹捧，如果骏马集团诞生于南北战争时期，那么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加快战争进程，想象那种场景吧，如果当时的北军装备了速射机枪和速射炮，尤利西斯·格兰特要攻下维克斯堡肯定不需要七个月。 “里姆先生，格兰特先生，我们正在讨论的难道不是海地吗？”面对彼此吹捧的两个人，约翰·哈伦实在是很无奈。 “关于海地，没什么要讨论的，你没听到刚才总统先生说的吗？彭贝尔无条件投降，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海地政府要无条件投降，所以别想什么停火、赔偿之类的事了，恐怕你还不知道海地角已经更名为法兰西角了吧——”李牧的回答非常嚣张，同时还令有深意。 关于“无条件投降”，这也是尤利西斯·格兰特提出的概念，南北战争初期，美国国内还弥漫着浓重的欧洲贵族传统，每当战争进行到一个阶段，要有一定时期的停火时间，可以让双方的战士进行休息，也给指挥官留出足够的时间进行调整。 尤利西斯·格兰特打破了这一传统，在进攻亨利要塞和道格拉斯要塞的过程中，尤利西斯·格兰特拒绝了当时南军按战争惯例提出过短时间休战的要求，这也是格兰特第一次在内战中提出了“无条件投降”这个说法，这个名词从此贯穿格兰特之后战争中的所有行为。 在巴哈马公司的雇佣兵占领海地角之后，热雷米·海伍德已经来到海地角，正式宣布竖起海地共和国的复国大旗，同时热雷米·海伍德也确认，更名为法兰西角的海地角，也将会成为海地共和国的首都。 海地现在的首都是太子港，在热雷米·海伍德和巴哈马公司的协议中，太子港是协议的一部分，所以热雷米·海伍德将具有特殊意义的“法兰西角”定为海地共和国的首都，这也是为了淡化和巴哈马公司的交易。 “法兰西角，现在强调这个没什么意义吧，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们更应该面对未来。”约翰·哈伦有一张利嘴，或许换个人，就被约翰·哈伦给忽悠了。 李牧明显没有上当，看向约翰·哈伦的目光无比正视：“我们不能忘记历史，忘记历史的人同时也会被历史遗忘，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所以我们要牢记历史，就像总统先生说的那样，记住我们最初的目的，不能被眼前些许的胜利迷惑，还有更大的胜利等着我们去争取。” 李牧这是要打到底的架势了，约翰·哈伦不可能改变李牧的想法，于是约翰·哈伦马上告辞，他还要尽快提醒海地政府，最好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做好和巴哈马公司破釜沉舟的准备。 “这样做，会激起海地政府的强烈抵抗，无端带来更多困难，这可不像一个好商人应该做的事。”尤利西斯·格兰特也开始怀疑起李牧的目的。 在尤利西斯·格兰特想来，大概巴哈马公司对海地政府的战争行为，更多是出于立威考虑，李牧的最终目的，可能只是对海地政府的讹诈，最多是金钱多少之分，并不会上升到灭国高度。 所以这种情况下，尤利西斯·格兰特对李牧的建议是适可而止，哪怕尤利西斯·格兰特话里的意思是不忘初心，那也只是为了增加讹诈的筹码，并不是鼓励李牧去颠覆一个国家，这超出了尤利西斯·格兰特对于“商业”的理解。 东西方国家对于扩张的手段其实都差不多，西方国家因为早期本身人口有限，所以在推行扩张的过程中，要不得不借重本地人的势力，实行类似“以夷制夷”的手段，维护自己的殖民统治，而一旦没有人口隐患，西方人的手段极为残酷，看看美国是怎么对待印第安人的，就知道白人本身有多么的残暴。 相对来说，华人在这方面温和得多，别看现在的清帝国还在对少数民族实行“减丁政策”，但那并不是华人主导的，华人最擅长的是“教化四民”，用核心文化去影响他人，一旦文化上认同，事实上的吞并会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理所当然。 身为一个美国人，李牧拿不出核心文化去影响海地人，李牧本人也不认为海地黑人可以教化，所以还是更干脆一点吧，海地人在战争中死去，总好过战后的屠杀：“我不是个好商人啊——你知道外面怎么说我的，‘军火贩子’这个词组怎么看都不像是褒义词。” “不不不，别管他人怎么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虽然我也承认，你的某些所作所为，看上去确实是有点自私，但不可否认，你对华族做的那些事，受益者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华人，但最终对于美利坚也是有利的，所以别难过，有些人总是不可理喻，除非你把你的财富都送给他，否则总会有人不满意。”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在总统位置上一待就是八年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已经看透了，因为和李牧的关系，站在尤利西斯·格兰特的角度上，能发现李牧身上更多的闪光点。 “哈，你要是不说，我都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伟大。”李牧哈哈大笑，这正是李牧想向其他人传播的理念，把种族主义掺杂在国家主义中。 “要不然你以为，你一个华人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造出骏马集团这么大的产业？如果不是你的行为对国家有利，华盛顿可不会允许有这么多的关键行业控制在一个华人手中。”尤利西斯·格兰特笑得既狡猾又诡异，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谁是傻瓜。 正文 672 贩卖 很多人常说，在白人世界，有色人种根本不可能混出头。 这其实是个伪命题，二十一世纪，那些黑人说唱明星和运动明星都成为偶像了，甚至黑人都当上美国总统了，却还有人抱着“种族歧视”的论调不放，宁愿把头埋进沙堆里也不肯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世界正在发生怎样的变化，这样的人是习惯性装睡，谁都无法叫醒他。 所谓时势造英雄，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上天，所以别说什么“天花板现象”，之所以会出现“天花板”，是因为自身还不够强大，不足以突破世俗对偏见的羁绊，只要个人的力量足够强大，不说改变世界，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还是可以的，所以那些抱怨的“天花板”的，基本上都生活在“天花板”以下，对于真正有能力的人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天花板”。 对于普通人而言，作为一个黄种人想在十九世纪的美国出人头地确实难度很大，但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一切皆有可能，就算是把李牧扔到中世纪，李牧也同样不会被“天花板”压制。 虽然在李牧这里没有获得想要的东西，但约翰·哈伦并没有放弃，离开纽约之后，约翰·哈伦去了华盛顿，试图寻找其他帮助，对骏马集团的行为加以限制。 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的骏马集团，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律师能够限制得了的哦，而且华盛顿的高官们对于巴哈马公司的行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约翰·哈伦注定会继续失望。 就在约翰·哈伦在华盛顿奔走的时候，巴哈马公司正在海地高歌猛进。 海地共和国的成立，极大的激发了海地幸存法裔后代的热情，在古巴，在牙买加，在波多黎各，甚至在美国，幸存法裔的后代们纷纷为海地共和国捐款捐物，很多年轻人甚至直接来到法兰西角参军，要求加入海地共和国军队，投入到对海地黑人的复仇行列。 可以说，当初的海地黑人屠杀白人后裔有多么残酷，现在白人后裔们的热情就有多么的高涨，几乎在一个星期之内，海地共和国特设在美洲银行中的账户受到了超过一千万美元的捐款，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不记名的，也就是说，捐款人不要任何回报，唯一的诉求是让海地的黑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至于那些要求参军的人，或许他们的目的不怎么纯粹，但海地共和国也没有拒绝他们的理由，热雷米·海伍德顺势在法兰西角成立了海地国民自卫队，并任命来自美国的退役海军中校克里斯·巴特为国民自卫队总司令。 “这是海地共和国发过来的军购清单，热雷米总统希望能得到一个优惠的折扣价格，武器公司的张总认为有必要让您决定。”严顺递上来的清单中包括1500人的整套单兵装备，另外还包括轻重机枪，75毫米速射炮等重型装备，全部清单总额大概50万美元左右。 “五十万美元而已，告诉热雷米总统，不需要他付钱，我送给他，唯一的一个要求，海地独立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要得到海地的矿产资源开发权。”李牧大方，把目标放在很多年之后。 不仅仅是黑人和混血儿组成的海地临时政府派人在美国活动，白人组成的海地共和国同样也派人在美国活动，尽可能获得支持。 同为白人，美国人自然有自己的倾向，虽然表面上美国政府的态度是中立，实际上这本身就代表着美国政府的选择。 对于白人在法兰西角和太子港等地的遭遇，很多美国人感同身受，虽然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但同样引起同为“殖民者”的美国人的共鸣，毕竟美国人自己知道自己都在美国做了什么好事，他们也担心引起印第安人的反噬。 骏马集团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刷好感的机会，日前，李牧已经在一次沙滩俱乐部的私人聚会上宣布代表骏马集团捐款一百万美元，现在再拿出五十万也不过分。 “好的，我马上回复。”严顺答应的很痛快。 美国对印第安人的蒙大拿战役收获颇丰，政府收获了赞美，国家收获了权利，权贵们收获了金矿，而以威尔和严虎为代表的官兵们则获得了丰富的战利品。 虽然已经进入实际意义上的美军高层，但严虎仍以李牧的仆人自居，所以严虎把自己的战利品全部交给李牧处理。 李牧没有辜负严虎的期望，或者说，李牧所做的远远超出了严虎的期望，李牧将严虎的私人战利品全部折算成现金入股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然后给了严虎百分之二股份，但这已经足以使严家进入富豪阶层，要知道仅仅去年一年，严家凭借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百分之二股份获得的分红就在百万美元左右，这充分说明了严虎的选择有多明智。 相对于以前的任何一个世纪，十九世纪都是日新月异，在辽阔的陆地上，铁路正在不断延伸，让各地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下，海底光缆也在不断延伸，这让人们之间的距离更近。 在美国和古巴之间，越过佛罗里达海峡的海底光缆已经铺设完毕，纽约发出的电报，在三个小时之内就可以抵达圣地亚哥，但从圣地亚哥到法兰西角，400的距离足足走了两天，这就是海底光缆的重要性。 收到李牧的回复，热雷米·海伍德在高兴之余也感到担忧，但最终还是只能长叹一声默认了这个事实。 “总统先生，我想我们应该拒绝这个提议，我们现在可以支付五十万美元，而未来海地的矿产资源，绝不是五十万美元能够概括的。”海地政府高级顾问，多米尼加人文森特·博比向热雷米提出自己的建议。 说实话，根据二十一世纪得出的结论，海地的资源谈不上丰富，特别是和古巴相比，甚至都可以用贫瘠来形容，除了铝矾土的储量比较大，其余的矿产资源都比较少，甚至都没有开采价值。 李牧知道这个事实，所以李牧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目的并不是为了海地的矿产资源，而是为了控制新生的海地共和国，李牧要加深骏马集团在海地的存在感，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投资不会亏损。 问题是，文森特·博比并不知道这个事实，而且文森特·博比大概并不太清楚李牧和热雷米·海伍德之间的交易，所以对于李牧的提议，文森特·博比下意识的反对。 “或许是，但是我们又能怎么样呢？没错，我们在美洲银行内的账号不止五十万美元，但我们要使用账户内的资金，首先需要监管委员会的同意，而且，这是个我们无法拒绝的交易，否则的话——”热雷米·海伍德没有继续说下去，相信文森特·博比能够理解。 为了监督捐款得到更好的使用，有一个监督委员会负责管理美洲银行内海地共和国账户内资金的流向，而作为捐赠数额最多的捐款人，李牧也是监督委员会的成员之一，所以如果海地共和国想动用账户内的资金购买军火，必须要首先得到李牧的同意才行。 而且考虑到巴哈马公司，这确实是个海地共和国无法拒绝的交易，否则惹恼了李牧，凭借刚挂起牌子，连服装样式都还没有确定的海地国民自卫队，也确实是无法完成复国加复仇这个最终目标。 “为了复国，我们已经失去了戈纳夫岛和太子港，现在又是国内所有的矿产资源开发权，这样下去，还不知道接下来我们又要失去什么。”文森特·博比也无语，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骏马集团拿走海地的一切？ 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只能这样。 “只是开发权而已，那些矿产总不会自己长腿跑到美国去，只要是在海地境内开采，就一定会产生相应的利润，所以不用担心。”热雷米·海伍德只能往好了想，当生活无法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好吧，希望他们将来会照章纳税。”文森特·博比把希望寄托在人性的光辉上，虽然文森特·博比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和热雷米·海伍德一样，文森特·博比也是法裔，在海地黑人暴乱的时候，文森特·博比的爷爷逃往多米尼加，没来得及逃走的家人全部遇难，所以文森特·博比对海地黑人的痛恨丝毫不比热雷米·海伍德少，在热雷米·海伍德举起复国大旗之后，文森特·博比第一时间来到法兰西角，加入热雷米·海伍德的幕僚阵营，这一方面是因为国仇家恨，另一方面也同样是文森特·博比的个人投资。 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接下来，这份协议兜兜转转，又被递交到克里斯·巴特手中。 在加入巴哈马公司之前，克里斯·巴特大概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担任一个国家的军队总司令，虽然“国民自卫队”这个名称听上去更多的像是民兵，但这却是海地共和国唯一的官方暴力机构，所以克里斯·巴特没有挑剔的资格。 获得热雷米·海伍德的授权之后，克里斯·巴特马上全身心投入到海地国民自卫队的组建中。 在热雷米·海伍德的规划中，新生的海地国民自卫队由1500人组成，这支力量在短时期内还不具备真正行使职能的力量，在他们接受完整的训练之前，这支部队只能存在于纸面上。 在接手部队之后，克里斯·巴特很快就发现，1500人的编制根本不够用，在圣诞节前夕，已经有超过三千人报名，按照热雷米·海伍德的说法，这都是愿意为海地共和国献出生命的热血青年，不能打消他们的热情，所以编制也不得不随即扩大，以适应越来越大的“国民自卫队”规模。 要训练一支军队，首先需要大量合格的军官，这一点就连巴哈马公司也帮不上忙，还好有美国的支持，通过全美步枪协会这个“民间组织”，克里斯·巴特得到了近百名合格军官，这有力地推动了海地的军队建设。 “只是1500人的武器，这根本就不够用，士兵们还需要训练，仓库里也要有一定储备，即使是总人数只有1500人，也要至少准备可供3000人使用的武器，这样才不至于在需要的时候捉襟见肘。”克里斯·巴特对于这份清单很不满意，拿起笔就开始修修改改。 “我说克里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担任着巴哈马公司的高级顾问，巴哈马公司每月要为你支付将近400美元的薪水，可不是让你为海地共和国服务的。”麦克·张对于目前克里斯·巴特的状态表示非常不满。 400美元只是克里斯·巴特名义上的月薪，如果加上驻外补贴和各种奖金分红，克里斯·巴特的薪水收入应该在每年20000美元以上，也正是因为收入是如此丰厚，克里斯·巴特才愿意放弃官方身份加入巴哈马公司。 和财大气粗的巴哈马公司相比，海地共和国就吝啬多了，克里斯·巴特虽然被热雷米·海伍德任命为国民自卫队司令，但实际上的薪水却一分没有，克里斯·巴特对此虽然非常不满，但在闪闪发光的金质领章的诱惑下，克里斯·巴特依然痛并快乐着。 “我现在所做的工作和在巴哈马公司的工作并不冲突，实际上两者还略有互补，所以请让让，你挡住我的阳光了——”克里斯·巴特和麦克·张已经非常熟悉，说话的时候少了顾忌，多了几分军中的随意。 巴哈马公司也不止克里斯·巴特这一名顾问，实际上麦克·张手下有整整一个参谋部，这才是李牧有信心以一家公司对付一个国家的信心根源。 克里斯·巴特现在的作用，更多的体现在和关塔那摩海军基地的协调上，对于实际工作，缺少了克里斯·巴特影响并不严重。 “说点实际的，牙买加的金士顿先生来信需要更多劳动力，我们接下来有的忙了。”麦克·张不担心对海地临时政府的正面进攻，也不担心来自纽约的支持不够，唯一让麦克·张感兴趣的是巴哈马公司的业务。 对于一个前混混来说，能挣多少钱，才是个人能力的真正体现。 正文 673 挑战 虽然美国已经宣布彻底废除黑奴，但在南美其他地区，黑奴依然广泛存在，特别是在英、法殖民地，对于黑奴的依赖性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因为对农产品需求量的不断增加越来越严重，牙买加就是整个加勒比海地区使用黑奴最广泛的地区之一。 牙买加曾经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和在海地的错误一样，西班牙人来到牙买加之后，牙买加的土著居民阿拉瓦克人没过多久就彻底灭绝，为了补充劳动力，西班牙人不得不从非洲购买黑奴，所以黑人就逐渐成为牙买加的主体民族。 1670年，按照马德里条约，西班牙正式将牙买加等地割让给英国，从此，牙买加这个位于加勒比海中心地区的岛屿成为英国海盗的基地，在1692年卢瓦尔港被地震毁灭之前，牙买加一度成为加勒比海海盗的“首都”。 海地的黑人暴动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了英国人的恐慌，英国人担心牙买加的黑人会受到海地黑人的影响，用对待法裔的手段对待牙买加的英裔，所以英国才会出兵海地，主动帮助法国人平定海地黑人暴动。 只可惜，摊上海地的那群法裔猪队友，海地的局面最终失控，结果海盗的后裔不得不退回牙买加，祈祷海地的暴乱不会蔓延到牙买加。 在这种情况下，英国人对于海地黑人的敌视，其实一点也不比法国人少，有意思的是，有意向巴哈马公司购买奴隶的那位金士顿先生还是为黑人，这让整个事件看上去充满了黑色幽默的味道。 “把平民卖给奴隶贩子——这不好吧——”和利益熏心的麦克·张相比，克里斯·巴特还算保留着一部分良知。 金士顿表面上是想向巴哈马公司购买战俘作为奴隶，实际上谁都知道，根本没有那么多战俘可供出售，热雷米·海伍德对海地黑人的仇恨也不是说说而已，巴哈马公司攻占法兰西角之后，热雷米·海伍德下令将所有战俘全部处决，根本不给海地黑人留丝毫活路。 处决战俘这种行为在麦克·张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浪费，关于对俘虏的使用，骏马集团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那些战俘交给热雷米·海伍德只是发泄的对象，但要是交给麦克·张，都将会变成移动财源。 “谁说是平民？是战俘，我们卖的是战俘。”麦克·张再三强调，这方面一定不能落人口舌。 若干年之后，麦克·张还打算带着在巴哈马公司积累的财富回纽约花天酒地呢，麦克·张可不希望到时候顶着个“奴隶贩子”的名头回到纽约，不是谁都有科尔那样强大的心理素质。 “好吧，就算是战俘，这样的交易行为也让人无法接受，想想海地的黑人，西班牙人将他们作为商品带到海地，这样的行为终究是要受到惩罚的。”克里斯·巴特想起海地法裔的遭遇，忍不住心有戚戚。 “可是受到惩罚的是法国人不是吗？”麦克·张有他的歪理。 这也算是完美甩锅，西班牙人将黑人带到海地，然后又将海地割让给法国，结果所有的恶果就都由法国人承担，黑人们可不会管他们的复仇对象究竟是哪国人，反正只要是白人就对了，黑人也没那么高智商分辨出法国人和西班牙人的不同。 “好吧，你说的没错——”这下克里斯·巴特也无话可说。 这么看起来，巴哈马公司确实也有甩锅的机会，毕竟黑人是卖给了牙买加人，即使将来要承担恶果，也是由牙买加的英裔承担，和巴哈马公司没什么关系。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快速行动，得赶在总统先生下手之前，把尽可能多的黑人送到牙买加去——其实你发现没有，我们这是在做好事，至少那些黑人到了牙买加还能继续活下去，而留在海地，他们的未来将会极为悲惨。”麦克·张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借口，这下子更加心安理得。 就麦克·张所知，热雷米·海伍德和他的幕僚针对海地黑人有一套完整的计划，就算海地黑人没有在战争中死去，热雷米·海伍德也会将海地黑人全部送入坟墓，这样看起来，麦克·张的行为虽然可恶，但客观上也确实是挽救了大批海地黑人的性命，所以麦克·张的行为到底是作恶还是行善还真不好说。 “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仇恨只会使人盲目，所以我们要信奉上帝。”克里斯·巴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 很明显，巴哈马公司贩卖奴隶的行为是错的，但在全世界，海地黑人却找不到支持者，没有人关注他们的悲惨命运，“文明世界”的人们即使听闻此事，更可能的反应是弹冠相庆，而不会对巴哈马公司口诛笔伐，这就是现实。 “等咱们攻下太子港，我给你建一座大大的教堂，让你好好侍奉你的上帝。”麦克·张随口敷衍，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克里斯·巴特只能摇头苦笑，已经放弃向麦克·张传教。 在美华人受到李牧影响，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信仰，因为华人的出身，很多人选择信仰传统的道教，在斯普林菲尔德和奥克兰等华人聚集地，道观也应运而生，主持都是从清帝国请来的道门人士，这些资深道长被太平洋公司的业务员忽悠的热血沸腾，发誓要到大洋彼岸和传说中的上帝一较高下。 关于道教和天主教，孰优孰劣不好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道观肯定没有教堂那么多的破事，也不会时时刻刻想着控制世俗君主，以道教清静无为的主张，没准还真能在美国创出一片天地来，毕竟在美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连摩门教都合理合法，也就没什么不可能了。 和克里斯·巴特达成一致后，麦克·张马上命令巴哈马公司向太子港展开攻击。 不得不说，黑人的确是很令人费解，他们和纪律这个词基本上不沾边，不管是任何事，只要和黑人扯上关系，基本上都会搞得不伦不类，就拿海地临时政府的军队来说，很多黑人甚至还没有熟练操作武器，就被海地临时政府派上战场，这种情况让巴哈马公司的部队每次作战都有种进行屠杀的感觉，真不知道当初的海地白人是怎么被海地黑人击败的。 麦克·张还真和巴哈马公司的参谋们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后的结论有点搞笑，巴哈马公司的参谋们估计当时的黑人只在夜间行动，而当时也没有电灯提供照明，白人在夜间作战时根本找不到目标，所以黑人才能击败白人。 好吧，这是标准的种族歧视言论，但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个组织跳出来为黑人维护公道。 巴哈马公司向太子港展开攻击的时候，李牧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 或许是因为战争部的订单太过诱人，又或许是因为李牧和骏马武器公司风头太劲，总之，就在1877年的一月份，一家同样以生产武器为经营项目的公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费城，等李牧听洛克菲勒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这家叫做“托马斯”的公司已经获得了费城警察局一千支左轮手枪的订单。 托马斯！ 听到这个名字，李牧的第一反应是爱迪生又回来了，但马上就否定了这种可能，如果爱迪生返回美国，那么一定会有人给李牧打招呼，取得李牧的谅解，否则爱迪生绝不敢踏入美国。 “托马斯公司的老板叫托马斯·梅斯菲尔德，这不是家族企业，但有着自己的背景。”洛克菲勒向李牧介绍托马斯公司的来历。 费城是宾夕法尼亚州第二大城市，同时宾夕法尼亚州又是洛克菲勒的老巢，所以费城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洛克菲勒的眼睛。 李牧之所以从洛克菲勒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是因为这家托马斯公司没有经营场所，没有工厂，也没有设计人员，完全就是个皮包公司，所以才逃过了李牧的眼睛，在美国，除了这种办法，没有人能避开李牧和骏马武器公司悄无声息的建设一家军火企业。 提起“梅斯菲尔德”这个姓氏，李牧马上就想起了打过交道的前任费城市长保罗·梅斯菲尔德，看样子这位托马斯·梅斯菲尔德和保罗·梅斯菲尔德有一定关系，否则也不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如你所说，这是一家没有工厂，没有工人的公司，那么他们从哪里弄来武器卖给费城警察局呢？”李牧很好奇，不知道托马斯·梅斯菲尔德用什么方式完成订单。 “办法很多，从市场上收购然后贴牌，又或者是从欧洲进口，或者压根就是国民警卫队淘汰的——谁知道呢，反正订单的利润足够。”洛克菲勒随口就说出好几种办法，全都出乎李牧预料之外。 “还能把国民警卫队淘汰的武器卖给警察局？”李牧实在是无语，这种下作的事，就连李牧也做不出来。 其实类似的事李牧也做过，李牧当初支援古巴独立战争的时候，就曾经买过春田的武器，然后贴牌卖给古巴人，但即使是从春田外购，李牧也能保证那些武器都是全新的，保证以前没有使用过，枪膛里的膛线不会有一丁点的磨损，把旧武器当做新武器卖给别人，而且还是自己人，这种事，李牧还真干不出来。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哈，保罗·梅斯菲尔德可是费城的老板，不要用你的底线揣测他的底线。”很明显，洛克菲勒对保罗·梅斯菲尔德有更深刻的了解。 想想纽约的特威德，李牧马上就闭了嘴，的确，在缺乏监管的这个年代，权力的作用确实是被无限度放大，城市老板们肆无忌惮，把城市当做自家的后花园，特威德当初一张寒暑表的造价就敢折腾到7500美元，保罗·梅斯菲尔德也好不到哪儿去，想想当初的美国独立百年展览会吧，华盛顿政府和宾夕法尼亚州府以及费城市政府花了数百万美元，但连一个主展馆都没有建起来，而同样的一座主展馆，骏马建筑集团承建只要50万美元，这还是包括了利润的。 也就是李牧没在费城，所以保罗·梅斯菲尔德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否则，说不得保罗·梅斯菲尔德也要落个和特威德同样的下场。 “好吧，既然没有工厂，那我倒要看看，他们的交易能坚持多久，话说我这里有几瓶刚弄到的清国黄酒，正想给你打电话——”李牧岔开话题，不想把全部的秘密都暴露在洛克菲勒面前。 很奇怪，洛克菲勒居然会喜欢来自清国的黄酒，这让李牧实在是不理解，就像豆腐脑甜党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咸豆腐脑一样，这或许是因为洛克菲勒的味蕾和李牧不同，其实如果闭上眼睛喝，在李牧看来黄酒和味道和红酒差不多，反正都是低度酒。 虽然李牧说的轻描淡写，但对于托马斯公司，李牧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就像是盘踞在城堡内的恶龙，决不允许有其他人涉足自己的地盘。 这种事吧，换成其他人也是一样，就好像是如果有人敢在宾夕法尼亚州成立石油公司，又或者是有人在特拉华州开办火药公司，那肯定会招致洛克菲勒和亨利·杜邦的无情打击。 好吧，火药公司不限地域，只要是在美国范围内，不管是东海岸还是西海岸，一定会招致杜邦家族的强力镇压。 目前的美国，在几个特殊行业内，已经形成了默认的潜规则，比如军火领域的骏马武器公司，又比如石油领域的标准石油，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内都处于垄断地位，没有人敢轻易挑战大企业的权威，逆天如李牧，当初在发明无烟火药之火，也只能将无烟火药的配方卖给杜邦家族，至于德克萨斯州的石油，李牧准备有生之年都不开采，以免和洛克菲勒撕破脸。 正文 674 橄榄球职业大联盟 别看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些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大亨们关系不错，那首先是要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否则这种表面上的和谐也无法维持，类似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在自己的垄断领域内，决不允许其他人插手，如果有人敢破坏了这个潜规则，那么就一定会招致所有人的一致反击。 就好像保罗·梅斯菲尔德，作为费城的城市老板，要说洛克菲勒和保罗·梅斯菲尔德之间没有任何来往，那谁都不会相信，费城是宾夕法尼亚州的第二大城市，标准石油的总部就在宾夕法尼亚州，所以他们之间肯定有联系，而且应该说之前关系很不错，即便如此，当保罗·梅斯菲尔德试图触碰潜规则底线的时候，洛克菲勒马上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不说明李牧和保罗·梅斯菲尔德相比，在洛克菲勒心中的分量重多少，只能说，在洛克菲勒心中，规则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洛克菲勒这种社会阶层，对于规则的看重远超常人，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规则的制定者，挑战规则，就等于是挑战整个体系。 送走洛克菲勒，李牧给阿瑟打电话，邀请阿瑟一起去看周末进行的1877年度全美汽车拉力赛第一站，也就是纽约站的比赛。 经过三年的积累，全美汽车拉力赛已经成为美国，乃至全世界最具影响力的赛事之一，在这个奥运会尚未出现的年代，体育赛事第一次以竞技的形式开始展现自己的魅力，每年的全美汽车拉力赛等于是一次狂欢节，所有的举办城市几乎是从结束的那天起就开始盼望着来年重新开始，几乎全美所有的城市都向全美汽车拉力赛组委会提出申请，希望自己的城市能成为全美汽车拉力赛的一部分。 借助全美汽车拉力赛的影响，纽约的影响也在持续扩大，以前的纽约只是美国的经济中心，提起纽约，人们在心生向往的同时总是免不了把这个城市定位为“一座充满了铜臭味道的城市”，但在全美汽车拉力赛影响力持续扩大之后，纽约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转变，拉力赛给这座城市增加了更多别样魅力。 据纽约市政府统计，在去年的全美汽车拉力赛纽约站比赛过程中，仅仅一个星期之内，有超过20万人涌入纽约参与到这场狂欢中，其中不乏很多甘愿横渡大西洋的欧洲人，这些人在纽约消费了超过1500万美元，为纽约市创造了超过500万美元的利润，其中仅仅是纽约市政府因此增加的税收，就足够填补整个拉力赛的支出。 和前两年相比，今年的纽约站比赛规模更胜，为了持续增加影响力，组委会邀请了总统先生为拉力赛鸣枪，届时将会有超过五十位政界要人观看拉力赛，其中不乏诸如古巴总统西尔维斯特这样的外国元首。 对于阿瑟来说，全美汽车拉力赛纽约站就是阿瑟尽情展示自己的舞台，别看阿瑟已经就任纽约州州长，但实际上阿瑟还兼任着全美汽车拉力赛组委会主席一职，这是阿瑟持续扩大个人影响力的重要途径，哪怕是将来要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结伴参选，阿瑟也不会放弃这一职务。 坐在看台最上方的贵宾包厢内，阿瑟一手夹着一根来自巴哈马的雪茄，手边的矮几上还放着一杯来自法国的香槟，看着填充的满满当当的看台，阿瑟信心满满：“——这么说，今年的冠军仍然还是幻影车队了？” 在过去两年，幻影车队毫无争议的拿到连续两届冠军，梅森也成了连续两届全美汽车拉力赛最佳车手，考虑到骏马汽车公司越来越雄厚的技术储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接下来的若干年内，这项冠军很可能一直被幻影车队垄断。 “不，今年的冠军将会是标准石油车队，只有大家实力旗鼓相当，才能营造出足够多的悬念，这样这项赛事才能拥有长久的生命力。”李牧为了推广拉力赛也是不遗余力，哪怕将冠军拱手相让也在所不惜。 事实上李牧当然没有这么伟大，为了能打破幻影车队的垄断拿到一次冠军，洛克菲勒足足付出了300万美元的代价，这笔钱可以让李牧再养十支幻影车队。 300万美元看上去很多是吗？ 实际上不是，约翰·范德比尔特把价码增加到500万，李牧还是没有同意，毕竟洛克菲勒是搞石油的，和骏马汽车公司没有直接竞争关系，而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虽然在骏马汽车公司的挤压下生存艰难，但毕竟能对骏马汽车公司造成威胁，李牧可不想亲手为骏马汽车公司扶植一个对手。 “哈哈哈，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阿瑟对李牧的行为表示赞赏，无论李牧和洛克菲勒怎么折腾，最后受益的都是全美汽车拉力赛，阿瑟的影响力也会水涨船高，所以阿瑟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 “今年夏天，我准备开始另一项比赛，你觉得橄榄球怎么样？我们搞一个职业橄榄球大联盟，那一定会成为一个影响力不亚于全美汽车拉力赛的赛事，有职业橄榄球大联盟的加持，纽约一定会更加美好。”李牧又抛出一项赛事，试图更加丰富纽约的城市魅力。 有骏马集团明里暗里的各种支持，橄榄球这项运动在纽约的发展很快，目前整个纽约有不下50个橄榄球俱乐部，骏马集团的各下属子公司就有超过十个，在这其中，炮台公园橄榄球俱乐部规模最大，拥有超过一千名会员，几乎每个星期俱乐部都会组织比赛，李牧作为炮台公园橄榄球俱乐部的创始人，也亲临现场观看过几次比赛，根据李牧所看到的情况，现在推出橄榄球联赛已经差不多水到渠成。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一项运动的推广，幕后推手功不可没，李牧现在就是这个幕后推手，目前看来，李牧的工作完成的很合格。 和橄榄球的流行相比，二十一世纪美国真正的国球“棒球”，目前也正处于从业余到职业转变的过程中。 1839年，美国纽约州古帕斯镇举行了有史以来的首次棒球比赛，1860年，美国开始出现职业棒球运动员，1871年，美国成立了“全国职业棒球运动员组织”，去年，这个组织改名为“全国棒球联合会”。 看上去，棒球拥有比橄榄球更充分的优势，但实际上就是因为缺乏幕后的推手，棒球运动在目前的纽约，影响力尚不如刚刚出现的橄榄球。 这大概是因为和棒球相比，橄榄球的规则更加符合美国人体内的暴力基因，美国人一向喜欢大量身体接触的比赛，冰球和橄榄球是这方面的代表，棒球则是另一个极端，相对来说，美国人很不喜欢欧洲的足球，这大概不仅仅是因为足球的效率较低，每一场的比分有时甚至是尴尬的零比零，更因为足球守规则所限，无法更有效的发挥身体因素，所以才不受美国人喜欢。 实际上在提出职业橄榄球大联盟之前，李牧也对棒球产生过兴趣，但和棒球相比，李牧更喜欢橄榄球的粗暴的直接，所以李牧才放弃了棒球，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李牧也会对棒球产生兴趣也不一定。 “怎么操作？”阿瑟对李牧的建议很有兴趣，现在阿瑟已经尝到了全美汽车拉力赛的好处，对尚未诞生的职业橄榄球大联盟异常看好。 “很简单，我们只需要举办一项赛事，向每支参赛队伍收取一定的报名费，然后将全部报名费作为奖励返回给优胜者，这样我们甚至都不需要宣传，自然会有人来报名的。”李牧这次准备空手套白狼，不想再自掏腰包补贴。 “全部报名费？那么运作费用谁来出？”阿瑟也不想掏钱，甚至阿瑟内心还隐隐有点失望，毕竟有全美汽车拉力赛的珠玉在前，阿瑟还指望职业橄榄球大联盟补贴纽约州财政呢。 “只是第一季这样，等到第二季，我们就可以修建球场，然后出售门票，出售各种纪念品，接下来就不用我说了吧，我们是怎么运作全美汽车拉力赛的，就怎么运作职业橄榄球大联盟就行了。”李牧做好了第一年不赚钱的准备，哪怕是赔点钱也可以接受，这些损失都会在未来获得补偿。 “嗯，很有意思的想法——”阿瑟在脑子里盘算一番，不得不承认就和李牧说的一样，确实可行。 19世纪的美国，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这年头没电脑，没电视，人们回家除了努力造人之外，大概就只能打孩子玩了。 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不用怀疑体育活动的被接受程度，相对于旅游、听歌剧等其他成本相对较高的娱乐行为而言，体育运动应该是成本最低的，不仅不损害自己的腰包，而且还对自己的身体有益，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活动，普通人对体育活动的喜爱从近一年橄榄球的流行就可见一斑。 一年前，李牧自掏腰包只做了5000个橄榄球作为礼物送给全美汽车拉力赛的观众，几乎是在眨眼间，橄榄球这项运动迅速就成为纽约人的新宠，大街小巷，清晨傍晚，随时随地都有几个年轻人抱着个橄榄球横冲直撞，其中不乏富家子弟，也不乏穷人家的孩子，在运动场上，身体本身的运动能力才是一决高下的本钱，拥有财富数量的多寡几乎没人在乎。 这就是运动的魅力。 “和时间仅仅一个月的汽车拉力赛相比，橄榄球联赛的持续时间更长，受众面也更广，影响力也会更大，假设到时候有二十支球队参加比赛，那么我们就可以把他们分成若干个组进行交叉比赛，比如东海岸的球队就只在东海岸比赛，而西海岸的球队就只和西海岸的球队比赛，这样每支球队在一个赛季中要进行10到15场比赛，赛季时间会持续两到三个月，当全部比赛结束后，就将成绩最好的球队全部集中到纽约来进行季后赛，乃至决出最后的优胜者，预计到时候，职业橄榄球大联盟将会是一场持续半年左右的狂欢，每个人都可以参与其中，纵然不能亲自上场，也可以在观众席上为自己支持的球队呐喊助威。”李牧已经为橄榄球职业大联盟规划出完整的赛程，考虑到此时糟糕的交通状况，比赛最终还是要集中到纽约进行，这将会进一步提升纽约的影响力。 “就这么办，这是个很好地模式，或许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推广——”仅仅一项比赛还不能让阿瑟满足，阿瑟需要更多的曝光机会，这会为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在将来争取更多的选票。 “当然可以，冰球、棒球、甚至是足球，都可以运用这种模式。”李牧上辈子虽然不是专业体育人士，但也曾经亲临比赛现场感受过现场气氛，现在就算是把印象中的那些皮毛拿出来，也已经是超越时代的概念。 其实在英语中，足球和橄榄球是同一个单词，李牧并没有表达清楚，但阿瑟也没顾上李牧的这点纰漏，阿瑟已经沉浸在李牧编织的美好前景中：“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去找爱德华，夏天开始是吗？” 阿瑟已经迫不及待，对于阿瑟来说，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好东西都弄到纽约来，最好美国迁都纽约，这样阿瑟才会满足。 “随便什么时候开始，决定权控制在我们手里，你要是愿意的话，哪怕明天就开始也可以。”李牧摆明了不干涉阿瑟的运作，这是要给足阿瑟曝光机会。 作为一个华人，李牧已经在美国几乎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全部，所以这项荣誉，就送给阿瑟算了，反正李牧已经习惯了隐身幕后，躲在幕后操纵一切才是李牧的兴趣所在。 正文 675 隔阂 美国宪法规定：只有出生在美国的人才能竞选美国总统，单单是这一条，就已经断绝了李牧更上一层楼的可能。 李牧本身也不想往政坛发展，折腾出骏马集团这么大个摊子，李牧也要依靠亨利才能进行有效管理，真要让李牧担任美国总统，恐怕李牧的热情只能持续十秒钟，然后就会被繁忙的公务压榨到崩溃。 阿瑟的效率确实很高，作为政客，阿瑟需要所有可能的曝光机会，这样才能持续提高阿瑟的影响力，李牧已经替阿瑟规划好了前景，除了全美汽车拉力赛之外，职业橄榄球大联盟将会成为阿瑟又一个鲜亮的舞台，阿瑟没有理由拒绝，也没有理由抗拒，在李牧规划好的舞台上尽情展示自己的魅力，才是阿瑟应该做的。 全美汽车拉力赛正赛的前一天，阿瑟就和纽约现任市长爱德华达成一致，纽约市将会以官方名义成立“职业橄榄球大联盟”，并且从本已捉襟见肘的市政经费中挤出150万美元，用于推广即将开始的“职业橄榄球联赛”。 作为始作俑者，李牧对职业橄榄球联赛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热情，骏马集团总部包括下属企业，在一天之内成立了四家职业俱乐部，准备投入到即将开始的职业联赛中。 这四家俱乐部分别是骏马武器、骏马电气、骏马汽车、以及骏马建筑，四家俱乐部分属四家不同的子公司，平均每家俱乐部的首笔投资在50万美元左右，这些投资包括俱乐部工作人员和运动员的薪水，以及建设专属的专属场地费用，还有相应的梯队建设，相对而言，参加职业联赛一万美元的报名费就显得微不足道。 关于俱乐部的运作，并不需要李牧事必躬亲，李牧只需要提出一个设想，自然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具体实现，至于实现的程度是否达到李牧的预期，这并不在李牧的考虑范围之内。 短时间内，李牧的工作重心还是集中在已经取得费城市警察局订单的托马斯公司身上。 “——从费城市企业局得到的信息，托马斯公司的老板托马斯·梅斯菲尔德和费城市长保罗·梅斯菲尔德是表兄弟关系，他们之间交往亲密，根据我们已知的信息，托马斯·梅斯菲尔德和保罗·梅斯菲尔德之间很可能存在不为人知的金钱关系，今年上半年，保罗·梅斯菲尔德想竞选宾夕法尼亚州州长，托马斯·梅斯菲尔德向保罗·梅斯菲尔德的竞选办公室无偿捐赠了10万美元，这仅仅是冰山一角，我们有理由相信，还有更多的资金来往不为我们所知，如果我们想得到进一步信息，那么我们还要加大投资，而且时间并不能确定。”骏马集团法务部部长梅尔维尔·福勒负责具体处理这件事，那你能在短短几天之内获得这么多的情报，足够证明梅尔维尔·福勒的工作很有效率。 “这方面可以继续跟进，但不要寄予太多希望，我要知道的是具体交易信息，能够将保罗·梅斯菲尔德直接扳倒的信息，其他方面都可以放一放，集中你的资源，我要保罗·梅斯菲尔德身败名裂！”李牧杀伐果断，不想给保罗·费斯菲尔德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果保罗·梅斯菲尔德将触手伸向其他领域，或许李牧还不会如此重视，正因为保罗·梅斯菲尔德想瓜分军火领域的蛋糕，这才引起李牧的剧烈反应，李牧绝对不能允许，有其他人涉足军火领域，这等于是再挖骏马集团的根基，李牧决不能容忍。 “这方面——我们还需要时间。”梅尔维尔·福勒知道李牧想要的是什么结果，但那超出了梅尔维尔·福勒的能力范围，梅尔维尔·福勒能做的，只是在法律领域内给李牧提供足够的保障，其他方面，或许梅尔维尔·福勒能做到，但梅尔维尔·福勒不想涉足。 “好吧，把楚无双叫来——”李牧知道梅尔维尔·福勒在顾忌什么，既然梅尔维尔·福勒有难言之隐，那么李牧也不强求，总会有人愿意为李牧解决一切麻烦，楚无双肯定不会推辞。 虽然梅尔维尔·福勒担任骏马集团的法务部主管，但毕竟梅尔维尔·福勒是民主党人，很多事，李牧不可能对梅尔维尔·福勒掏心掏肺，和梅尔维尔·福勒相比，毫无疑问楚无双更值得李牧信任，梅尔维尔·福勒只能替李牧解决一部分麻烦，但不能解决全部。 福特·本杰明前往巴拿马担任巴拿马公司总经理之后，春田安保公司终于成为楚无双的一言堂，不过楚无双并没有忘记春田安保公司是怎么来的，仍然对李牧保持着应有的尊敬，所以在得到李牧召唤的第一时间，楚无双就来到总督岛。 “保罗·梅斯菲尔德——好的没问题。”和梅尔维尔·福勒不一样，楚无双甚至没问保罗·梅斯菲尔德是谁，直接给李牧一个肯定的答案。 “保罗·梅斯菲尔德是费城的城市老板，所以你要小心，不能留下蛛丝马迹，要做的漂漂亮亮，不能出现其他意外。”李牧的要求高，到了楚无双这里，也就表示李牧没有了其他选择，所以只能选择最直截了当的方式。 “我明白，三天，我需要三天时间——”楚无双知道该怎么做，知道应该如何让李牧满意。 —— 三天之后，托马斯·梅斯菲尔德死在自己家的泳池里，而保罗·梅斯菲尔德，则是在下班时遭遇了车祸，虽然保罗·梅斯菲尔德没有当场丧命，但保罗·梅斯菲尔德却变成了植物人，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讲，康复可能极其渺茫。 “约翰，你应该请我喝一杯——”在随后的私人聚会上，李牧笑语嫣嫣的向洛克菲勒提出自己的要求。 保罗·梅斯菲尔德在费城市长任上遭遇车祸，这确实是个悲剧，但费城市长这个职务不可能一直空缺，所以费城市议会即将选出新的议长，这其中，前任费城副市长泰勒·赞格威尔很有机会。 并不算出人意料的是，泰勒·赞格威尔是洛克菲勒的人，这一点在宾夕法尼亚州无人不晓。 “得了，费城警察局将保罗·梅斯菲尔德的车祸定位为一场意外，我认为这远比一杯酒更具价值。”洛克菲勒开出条件，不追究保罗·梅斯菲尔德的死因，就是洛克菲勒最大的诚意。 说这话的时候，李牧和洛克菲勒正在打高尔夫球，洛克菲勒对高尔夫球有出乎寻常的爱好，就连办公室内都要铺设一条球道，以满足洛克菲勒对高尔夫的喜爱，洛克菲勒对高尔夫球的狂热也可见一斑。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竞技也是分档次的，比如高尔夫球和橄榄球，因为受器材和场地限制，纽约只有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才能随时随地参与高尔夫球这项运动，更多人只能望球兴叹，虽然高尔夫球球场的空气清新，虽然高尔夫球是标准的绅士运动，但高昂的场地使用费和看似很有必要的规则，就将大多数人拒之门外。 相对来说，橄榄球更受大众喜爱，虽然很多绅士对于橄榄球规则中的擒抱，冲撞不以为意，但不可否认，这项运动更能彰显性别的魅力，只有身体最强壮的人才能胜任这项运动，这和此时主流社会流行的“病态美”就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 人类的审美始终都是在进步的，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审美观，铝刚刚诞生的时候，拿破仑甘愿使用铝碗吃饭，而其他人用的都是金银器，这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标准的二逼行为，但在这个时代，这就是标准的权威。 “难道那不是一场意外吗？”李牧肯定不会让洛克菲勒蒙混过关，保罗·费斯菲尔德也算是倒霉，得罪了李牧这样的大亨，保罗·费斯菲尔德即使想全身而退也不可能。 好吧，关于这场车祸，保罗·费斯菲尔德也算是故意作死，和占据市场份额百分之八十的骏马汽车不同，保罗·费斯菲尔德选择了范德比尔特汽车厂生产的“梦幻”系列，这是范德比尔特汽车厂为和骏马汽车的“幻影汽车”竞争特意生产的车型，不管是从名字上，还是从样式上，都充满着浓浓的山寨感，也就只有保罗·费斯菲尔德这样和李牧有仇的人，才会选择范德比尔特汽车厂生产的“梦幻系列”。 既然保罗·费斯菲尔德不是骏马汽车公司的客户，那么楚无双动起手来真的就是毫无顾忌，从物理层面抹杀对手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楚无双不想拉扯太长时间，简单粗暴的就完成了李牧的命令。 看清楚，这里不是“委托”，而是“命令”，这充分表明了李牧和楚无双之间的关系，虽然楚无双现在已经是纽约实际意义上的无冕之王，但在李牧面前，楚无双还是要保持应有的谦虚，否则都不需要李牧动手，单靠布雷斯塔就会让楚无双吃不完兜着走。 “你说是就是，关于汽车，骏马汽车公司是这方面的专家，话语权都掌握在你手里，所以你只需要看结果，不用在意过程。”洛克菲勒不接茬，为了应对李牧可能责难，洛克菲勒已经做好了准备：“关于托马斯公司和费城市警察局之间的交易，现在已经查清事实真相，托马斯公司根本没有完成交易的本钱，所以这是一起内外勾结的鼬鼠事件，骏马集团在查明真相的过程中做出了很大贡献，所以为了表示感谢，费城市政府决定同意骏马集团一直以来的经营许可，这样集体内的那些子公司就可以顺势将业务开展到费城。 这是一个极大进步。 要知道在之前，因为保罗·费斯菲尔德的原因，骏马集团的产品一直无法涉足费城，不管是武器还是汽车，只要是骏马集团经营项目，在费城市总是步履维艰，骏马汽车公司曾在去年在费城开设了费城第一家骏马汽车服务站，但却因为审批处迟迟不能通过，所以不能怪年轻的骏马集团，要挂就只能怪费城市的故步自封。 “继续查，找到犯规或者达阵需要，其他任何情况我们都是失败者。”李牧的要求高，就差没有从背后抽出一根小马鞭，然后大吼一声“都给我振作起来——橄榄球是圆的，所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是击败面前所有的敌人，不管他们是无辜的还是有罪的，我们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李牧杀气腾腾，费城市警察局的一张订单，给李牧带来的深深地危机感，别看现在击败了保罗·梅斯菲尔德，但如果李牧心慈手软，给保罗·梅斯菲尔德留下一线生机，那么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个强盗众人推的局面。 “保罗·梅斯菲尔德也是有后台的，所以里姆你要小心，你动了某些人的奶酪，那些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洛克菲勒给李牧的忠告总算是靠谱一次，保罗·梅斯菲尔德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那么恐怕和背后的保护网脱不开关系。 说到政治资源，李牧真的不怕任何人，先别说总统先生就是李牧一手扶植起来的，就算是在国会里，李牧也拥有更多支持者，这些人都会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问题是李牧现在不想扩大化，如果揪住这件事不放，那么说不定后期还会牵扯到多少人，到那时，李牧和骏马集团将会面临新一轮的问题，如果想要解决，比不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简单。 “这是你的问题，你既然接收了保罗·梅斯菲尔德的政治资源，那么你就要承担起相应责任，否则的话——”李牧话没说完，相信洛克菲勒能理解。 “哈哈，这是我的问题——”这方面洛克菲勒还是比较有把握，宾夕法尼亚州是洛克菲勒的老巢，就像是李牧之于斯普林菲尔德，完全可以一手遮天。 正文 676 凉咖啡 一月中，阿瑟邀请李牧参观总部位于纽约的美国职业橄榄球大联盟。 职业橄榄球大联盟总部位于曼哈顿第40街口，这里就是未来著名的时代广场，但在此时，因为《时代周刊》总部还没有搬迁过来，所以这里仍叫朗埃克广场。 说是广场，其实完全没有天安门的那种广阔雄伟，只是个稍微大一点的十字路口而已，但也就是这个路口，被称为是“世界的十字路口”，美国人的骄傲的自大由此可见一斑。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说，职业橄榄球联赛成功了，到现在已经有十一个俱乐部报名，有些是代表企业参赛，有些只是个人爱好，但无论如何，这已经足够我们支撑起一个联赛，我准备将所有的比赛分开进行，让纽约市民每天晚上都可以观看到橄榄球比赛，观看这些比赛都是免费的，纽约市政府将为比赛的运作买单，另外为了提高参赛队员的积极性，每个队每进行一场比赛，就可以得到1000美元的出场费，这些钱是直接给参赛队员的，对于俱乐部来说可能不值一提，但对于那些刚到纽约的新移民来说，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阿瑟为了橄榄球联赛也是下了血本，也懂得财帛动人心的道理，只要有绿油油的美元刺激，不用担心运动员们没有激情。 “这样的话，一万美元的报名费可不够，要不要赞助？”李牧也大方，这钱当然不是白拿，怎么着也要冠个名什么的。 “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面对一个赛季的亏损，下个赛季我们就可以售卖门票，同时推出球队周边产品，在球场附近开设运动用品专卖店，我找人算过了，这一块收入不菲，足够维持联赛的运行。”阿瑟断然拒绝，李牧的钱可不是白拿的，阿瑟现在深有体会。 世界博览会的成功，给了纽约市政府极大的信心，纽约市政府也通过世界博览会在增加利润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于纽约市政府来说，职业橄榄球联赛就是一部印钞机，而且还是一部永不停歇的印钞机，所以阿瑟和纽约市长爱德华都很重视橄榄球联赛，不仅把橄榄球联赛当成政绩之一，而且准备把橄榄球联赛当做捞钱的工具。 “你准备把联盟一直控制在州府手中？”李牧惊讶，没想到阿瑟会有这么强的控制欲。 “——为什么不呢？你知道，州府的财政不宽裕，纽约市方面为成立职业橄榄球大联盟特批了150万美元资金，这些资金就等于是投资，否则根本不会通过议会预算。”阿瑟也有不得已，议会的大佬们不是傻子，掏了钱就要看到回报。 “得了吧，你不可能当一辈子的州长，爱德华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市长，你也知道，橄榄球联赛要想看到回报，或许要等到数年甚至十数年之后，到时候又有谁会记得你和爱德华呢？”李牧不看好阿瑟的想法，所谓官不修衙，就算橄榄球联赛将来会成为聚宝盆，也轮不到阿瑟和爱德华享受成果。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阿瑟瞬间意兴阑珊，李牧说的没错，阿瑟就算做得再好，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得了，和全美汽车拉力赛一样，你会成为终身荣誉主席，爱德华任副主席，至于执行主席，将由所有参赛球队共同选举产生。”李牧还是给了阿瑟足够的回报，政客真正看重的就是荣誉，其他的都是浮云。 “你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阿瑟认真想了一想，不得不同意李牧的建议更具建设性。 所谓的联赛，对于李牧来说，就只是一个大玩具而已，比如全美汽车拉力赛，虽然名义上执行主席是由选举产生，但考虑到有一半以上的参赛车队都和骏马集团有关，所以这个执行主席不如说是李牧委派的。 现在橄榄球联赛也是一样，十一个参赛队，骏马集团占了四支，就算接下来还会有球队报名参赛，仍然不可避免的要受骏马集团球队的影响，所以纵然阿瑟的设想是美好的，但实际上并不具备可行性。 职业橄榄球大联盟的总部是一座三层小楼，穿过热闹喧哗的大厅，三楼的办公区安静优雅，坐在休闲区的沙发上，阿瑟的秘书帮阿瑟拿了条毛毯让阿瑟盖住腿，随后和严顺一起远远离开，给李牧和阿瑟留下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费城的事，你还是太鲁莽了——”阿瑟表情淡然，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在观察李牧的表情。 “有人闯进你家里，不仅要抢走你的钱，还要打破你煮饭的锅，换成你你会怎么做？”李牧在这一点上没有退让的余地。 美国将“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写进了宪法，宪法赋予人们使用武器保护私人财产的权利，所以如果有李牧所说的这种情况出现，那么屋主可以毫不犹豫的拿起枪，就算是将闯入者击毙，也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没有这么严重，只是一笔微不足道的交易而已，如果你真的在乎，完全可以使用其他方式让他们放弃，没必要直接痛下杀手。”阿瑟的表情写满了担忧，毕竟李牧这一次针对的是在职官员，虽然保罗·梅斯菲尔德和阿瑟没什么关系，甚至两人以前还是竞争对手，因为世界博览会的举办权交恶，但毕竟同在体系内，这让阿瑟不自觉的心有戚戚。 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今天李牧可以对保罗·梅斯菲尔德痛下杀手，那么如果明天阿瑟和李牧发生了利益冲突，李牧会不会放过阿瑟？ 这个问题—— 不能想，不能想—— “你并不是当事人，你当然认为无所谓，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或许今天只是一千支手枪订单，但明天就可能是一艘巡洋舰，那么到最后，所有原本属于骏马武器公司的订单都会被抢走，骏马武器公司也会被瓜分，所以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事关生死的严重问题。”李牧在这个问题上不会让步，放在手边的咖啡碰都没碰。 “怎么可能——”阿瑟不认为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依然认为李牧的手段太过激烈。 “艾伦，咱们是老朋友，所以我在面对你的时候不想戴上面具，你可能永远也无法体会到，一个黄种人生活在白人世界有多么的诚惶诚恐，现在的骏马集团很强大，但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安全感，哪怕我在总督岛的房子周围有上百保镖，但我还是很难入睡，这些年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我去古巴，去夏威夷，派人去远东，现在又是巴拿马——这都源自于我内心的安全缺失，我知道有人想让你警告我，出于朋友立场，我现在可以给你承诺，只要没人针对我，那么我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只要有人威胁到我，那么我也会让他知道，骏马集团在海外的数万雇佣兵不是好惹的，我为此每年要投资近千万美元，这可不是体育比赛。”李牧软硬兼施做足了姿态，如果这还不能让阿瑟满意，那李牧也无话可说。 说起来，这应该是李牧第一次真正展示自己的力量，在远东，在南美，李牧可以肆无忌惮的挑起战争，但在美国国内，李牧的所作所为，都尽可能的不让人抓到把柄，包括这一次对付保罗·梅斯菲尔德，因为有洛克菲勒收尾，李牧相信仍然可以维护守法公民的良好形象。 “你说得对，但你有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那么多的雇佣兵，所以才会有人对此感到担忧，为什么你不能收敛一点呢？或者在做出决定之前，尽可能听取更多的建议，这会让你看上去没有那么强的威胁，也会为你减少很多麻烦。”阿瑟对李牧的态度居然感觉有点心惊肉跳，在李牧亲口承认之前，阿瑟从来没有意识到，李牧在海外居然控制着数万雇佣兵，这——这简直太恐怖了。 美国因为不禁枪，走的其实是“全民皆兵”路线，别看美国以前连常备陆军都没有，但在需要的时候，美国随时能拉出数十万军队，先别说这些军人个人素质怎么样，最起码枪法都是过关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阿瑟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拥有数万雇佣兵是个什么概念。 虽然实质上，雇佣兵和雇员都一样，但因为从事的工作不同，拥有数万雇佣兵和拥有数万公司雇员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没有人会认为一家拥有数万雇员的企业具有多么实质的威胁性，但一个拥有数万雇佣兵的企业家—— 那已经可以颠覆一个国家了——甚至在南美，可以颠覆数个国家。 “要不然我还能怎么办？你知道我从事的军火行业，如果全世界不发生战争，那么我的产品卖给谁？骏马武器公司的数千员工以及上万家属又靠什么生活？我可以不在乎其他国家国民的死活，甚至可以不在乎美国人的死活，但我不能不在乎骏马武器公司员工的死活，他们因为信任我，所以为我工作，我最起码要给他们足够养家糊口的报酬，这才符合等价交换的概念。”李牧说的也很无奈，武器卖不出去就没饭吃，为了买武器就要发动战争，没有人愿意发动战争——那李牧就自己来。 这听上去很符合逻辑——符合李牧的逻辑。 “哈，我知道，你为经济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没有人否认这一点，斯普林菲尔德的工人也应该感激你，马萨诸塞州政府也应该感激你——问题是我现在说的是——”阿瑟想把谈话节奏控制在自己手里，让李牧继续说下去，那联邦政府都要给李牧发一个一吨重的奖章。 “不仅仅是马萨诸塞州政府，还包括康涅狄格州，伊利诺伊州，印第安纳州，同样也包括纽约州。”李牧毫不客气的打断阿瑟的话，虽然这不礼貌，但却让阿瑟兴不起责怪的念头。 “是的，我也感激你，这毫无疑问。”阿瑟不得不承认，至少在纽约，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很重要。 对于康涅狄格州，伊利诺伊州，印第安纳州来说，李牧和骏马集团也同样重要，骏马武器公司下属的纽黑文武器工厂和哈特福德工厂都位于康涅狄格州境内，李牧本人则是在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境内拥有大量农场，这些农场现在正在由近万华人辛勤开发，未来将会成为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的经济支柱，所以李牧有足够的底气说这些话。 “那就够了，你看，我不是坏人，我和其他任何人都一样，只要没人针对我，我就是守法公民，但如果有人敢威胁我，我一定会竭尽所有进行反击，这里的‘所有’包括一切可能的手段，至于对方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这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所以不要认为我和逆来顺受的印第安人一样，想要对付我，首先要衡量一下自己有没有一个好胃口。”李牧不客气，以类似宣誓的庄重口吻再次强调，不仅说给阿瑟听，也说给让阿瑟来警告李牧的某人听。 能说动阿瑟来警告李牧的，无怪乎就是有数的那几个人，李牧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海斯一定不在其中。 以海斯对李牧的了解，李牧想要对付保罗·梅斯菲尔德，根本不需要使用如此暴烈的手段，甚至李牧只需要给《时代周刊》打个招呼，保罗·梅斯菲尔德就会身败名裂。 但问题是，李牧就是这么冷酷，根本不给保罗·梅斯菲尔德辩解的机会，这确实让很多人感觉到了威胁。 “好像下雪了——”阿瑟皱着眉，看着窗外淡淡的说。 可不是，窗外已经飘起零星雪花，说起来，这还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1877年的第一场雪，李牧下意识的端起咖啡。 咖啡已经凉了。 正文 677 雪灾 纽约的雪要么是不下，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一天之内就完成了从小雪到暴雪的转变。 从一月十二号开始，一直到一月十五号，大雪一直下个不停，纽约市政府在一月十三号发布了暴雪预警，提醒纽约市民注意，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措施。 不能怪纽约市政府应对不力，这个时代的政府效率就是这样，指望政府救灾是不可能的，想要平安度过雪灾，更多的还是要靠市民们自己的努力。 没错，就是雪灾，纽约市政府发布预警的时候，纽约市的对外交通已经全部断绝，不仅仅是铁路，就连港口也无法正常运行，往常三个小时的吞吐量，现在要整整一天才能完成，纽约港外准备进港的轮船排成长队，很多船员不堪忍受，直接乘坐小艇抢先进港，这也导致效率进一步降低。 “一磅土豆现在涨到了0.5美元，一蒲式耳小麦的价格翻了三倍，市场上所有的牛肉已经销售一空，原本充足的海产品也不见了踪影，我们的两列火车被困在沃特博里无法前进，最多到明天下午，食堂所有的储备都将耗尽，我和警察局以及海关都打了招呼，但他们也无计可施，除非天气放晴，否则我们的企业食堂明天下午就要被迫停止运行。”亨利的眉头皱成一团，这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雪灾打乱了正常秩序，亨利也无可奈何。 雪灾造成的影响非常严重，纽约市昨天有近七百人死于严寒，活下来的人饥寒交迫，市场上所有的食品都已经消耗一空，商店全部挂上“停业整顿”的牌子，纽约市政府虽然想尽了一切办法，但在残酷的雪灾面前，仍然是杯水车薪，骏马集团现在也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 为了向员工们提供最新鲜的食物，骏马集团的食堂都是直接从斯普林菲尔德购买食品，这些食品通过铁路直接运到纽约，平均每隔一天就要发一班，现在因为雪灾，火车停在距离纽约一百公里外的沃特博里无法前进，骏马集团的企业食堂即将无以为继，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亨利简直愁白了头，最终还是只能向李牧求救。 “可以向周边城市购买吗？雪灾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哪怕价格高一点也无所谓。”李牧也没碰到过这种事，纽约的冬天虽然一直都很冷，但这还是李牧几年来第一次在纽约体验雪灾，这滋味——确实不怎么美妙。 就在李牧的办公室下方，梅森正领着几十名安保人员除雪，大雪同样影响到了总督岛，积雪最深的地方达到两米左右，总督岛外围种植的松树已经被压断了好几株，主楼附近的绿化带也全部被积雪掩埋，甚至连马棚都被压垮，梅森这几天的主要任务就是除雪，否则的话，大雪能把整个总督岛埋起来。 为了绿化总督岛，李牧从纽约市周边购买了数百株树龄在百年以上的大树，几乎将纽约市周围的大树全部买走，李牧的办公室下就有一株树龄在600年以上的橡树，梅森正和十几名安保人员一起，将绳子套在被积雪压弯的树梢上，喊着号子一起拉动，试图将树上的积雪抖下来。 “交通已经完全中断，连火车都无法运行，运河也已经封闭，就算是周边城市有储备，也无法解决咱们的麻烦。”亨利已经考虑过这种可能性，结论是完全不可能实现。 作为美国人口最多的城市，纽约现在大概有200万人左右，因为全美汽车拉力赛纽约站正在进行中，有超过十万名游客也被困在纽约，这更加剧了纽约市的困境，不仅仅是骏马集团的食堂面临断炊的危险，包括克林顿城堡酒店在内的所有旅馆酒店，也面临着食物短缺的困境。 “喂——”李牧拿起桌上的电话想拨给威廉·范德比尔特，但电话里传出的只是忙音，估计电话线也被大雪压断了。 作为全美范围内的铁路巨头，李牧相信只要威廉·范德比尔特愿意帮忙，那么就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要愿意出钱，李牧相信没有美元解决不了的问题。 窗外梅森他们终于成功使橡树晃动起来，或许是严寒降低了橡树的坚韧程度，橡树上的雪并没有掉落，反而整株树“咔嚓”一声从中折断，这让李牧更加心烦意乱，忍不住推开窗子怒吼一声“安静点”。 正一脸惊讶的梅森他们满脸不知所措，送咖啡进来的格洛莉娅也被吓了一跳，看向李牧一脸担忧。 “没事的，待会去看看初雪，让她多出来走一走。”李牧不想让格洛莉娅担心，努力向格洛莉娅挤出个微笑。 初雪怀孕已经超过六个月，预产期在今年的四月份，现在的初雪是所有人的重点保护对象，特别是严母，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初雪，严禁初雪进行任何有可能发生危险的活动，现在是雪灾期间，对于初雪来说，就连散步都成了奢望。 “好的，初雪正在和桑迪下棋，你不用担心。”格洛莉娅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金丝雀，知道这次雪灾的严重性，但格洛莉娅也无能为力，只能尽可能让李牧不为琐事烦心。 虽然不甘心被“禁足”在卧室里，但初雪对于严母的安排也是无力反抗，幸好有桑迪陪着初雪，这让初雪的心情开朗不少。 等格洛莉娅关上门，亨利这才继续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请海岸警备队帮下忙？军舰在这样的天气里肯定可以出动，只要他们有足够的理由。” 亨利把主意打到海岸警备队身上，这的确很有可能，因为李牧和阿尔弗雷德·马汉、乔治·杜威等人的关系，李牧和海军的关系一直很好，只要李牧出面，海岸警备队一定会帮忙，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二十一世纪，李牧经常在网络上看到美军部队在自然天灾中袖手旁观的帖子，曾经李牧也吐槽美帝的军队没有同情心，现在李牧才了解，美军部队并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职责所限，美军部队不能向灾民提供帮助，这超出了美军部队的责任范围。 按照相关规定，美国·军队的责任仅仅是在国内遭遇自然灾害时提供安全保障，其他任何方面都不得插手，这从根本上杜绝了军方插手地方事务的可能性，在自然灾害中，负责提供救助的是国民警卫队，或者是相关责任机构，军方没有权利提供帮助，也没有义务。 当然了，无法提供帮助也是相对而言，如果李牧这个级别的大佬出面，肯定可以让海岸警备队放弃一部分固执，最起码派船打通运河是可行的，这并不需要华盛顿批准，即使是需要战争部的命令，李牧也把握弄得到。 “我试试看，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你联系一下威廉·范德比尔特，让他想想办法。”李牧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不管是不是可行，先试试再说。 大雪造成了严重的交通阻碍，距离超过二十米，视线范围内就只剩下纷飞的雪花，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没有了天际线，也没有了海平面，这种天气民用船只是不可能出航的，就算是从总督岛到炮台公园这段对于交通艇来说已经熟悉至极的航线，梅森也不敢怠慢，亲自把着船舵，控制着交通艇慢腾腾的往前挪。 炮台公园的码头已经完全被大雪掩埋，负责码头安全的安保人员每隔半个小时就要清理一次积雪，交通艇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撞在码头上，这才完成了这次不寻常的靠岸。 为了应对积雪，爱德华市长参考了阿瑟的建议，以“以工代赈”这种方式组织纽约市民上街清扫积雪，参与扫雪的市民没有薪水可领，但可以领取一定的食物作为回报，这在雪灾期间比现金更珍贵。 所谓的“清扫”，并不是将城内的积雪全部清理出去，只能是堆在路旁，清理出一小段路面，汽车就在这狭窄的通道中缓慢前行，道路两旁的积雪甚至挡住了路两旁商店的橱窗，只要人们有所懈怠，路上的积雪在短时间内又会累积起来，纽约好像要一次性下完一年的雪量，让人忍不住咒骂。 在将总督岛卖给李牧之后，海岸警备队将司令部搬迁到布鲁克林的弗莱布徐街，也就是未来的展望公园，李牧的汽车在骏马广场被堵了一个半个小时，这才艰难抵达。 “哈，里姆，让我猜猜，这个天气里你来找我，一定没好事。”海岸警备队司令福特·汉弗莱少将亲自接待李牧，对于海岸警备队来说，李牧可是稀客，这还是李牧自从买下总督岛之后第一次拜访海岸警备队。 “你都知道了，外面大雪纷飞，你却在壁炉前喝着热腾腾的咖啡，人生真不公平，看看你再看看我，或许当初我选错了职业。”李牧确实是很羡慕福特·汉弗莱，在这个天气里能有一杯热咖啡，确实是享受。 军队的福利待遇还是很不错的，薪水虽然不多，但用来养家糊口却是足够，而且军队中还有各种隐形福利，这是外人无法体会的，相对于后娘养的陆军来说，海军就像是王子一样让人羡慕，至少在雪灾的天气里，海军的供应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这一点就连李牧这样的大亨也做不到。 “你要是愿意从军的话现在也不晚，阿尔弗雷德一定会让你免试进入安纳波利斯军校，毕业之后你可以选择任何你想去的部队，相信部队指挥官一定会举双手欢迎。”福特·汉弗莱随意调侃，李牧这辈子肯定是不会从军了，所谓的羡慕也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要想融入西方社会，从军是一个简单快捷的方式，军人一直享受特殊待遇，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有很多人把这当成是个捷径，特别是对于法国、美国这样的移民国家来说，从军是成本最低的方式。 把法国归类为“移民国家”看上去好像不大和谐，实际上从十九世纪开始，法国就一直试图吸引移民，这种方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达到顶峰，当时只要有人愿意从军，就可以轻易获得法国国籍，这也为未来的“法兰西斯坦”埋下了祸根。 “说点实际的吧，你知道现在外面已经糟糕到何种程度，难道你就不能做点什么嘛？明明你们能办到，但却躲在军营里无所事事，这可真让人嫉恨。”李牧直截了当的抱怨，根本不加丝毫掩饰。 在美国，军人的社会地位还是比较高的，但在很多时候，军人也会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背锅，除非在战时，军人和总统一样都是挨骂的对象。 “我能做什么呢？难道派人去为市民煮咖啡吗？那可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福特·汉弗莱得意洋洋，丝毫没感觉到羞耻。 西方社会还是很有“骑士情节”的，他们忠诚、勇敢、坚毅、虔诚，人格上几乎完美无缺，如果人世间有一种人可以被称为“完人”，那大概就是对骑士的总结。 当然了，光鲜的表面下掩盖的大多是不堪入目，骑士精神在西方是被神话了，对于很多“骑士”而言，骑士精神只是一种美好的希望，并不是必须遵循的规范，骑士的作用只体现在战场上，生活中骑士的表现未必强过普通人。 就像福特·汉弗莱一样，虽然福特·汉弗莱一直以骑士精神标榜自己，实际上在雪灾肆虐的关键时刻，福特·汉弗莱更可能眼睁睁看着市民饥寒交迫而死却不会伸出援手，而且还振振有词，这就是福特·汉弗莱所谓的“骑士精神”。 “最起码你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说打通运河——我们都知道你们海岸警备队有这个能力，而且这也在你们的职责范围内。”毕竟是有求于人，李牧不可能把话说的太重。 正文 678 冰雪世界 海岸警卫队是负责沿海水域、航道的执法的武装部队，它隶属于战争部，是美国五大武装力量之一，它的工作范围包括美国海岸、港口、内陆水域和国际水域，在国家发生紧急情况时，海岸警卫队的指挥控制权归海军掌握。 如果这么解释还不够详细的话，那么可以把海岸警备队理解为共和国的武装警察部队，这样更直观一些。 “这样的天气里要出动军舰可不合适——或者，等雪停了之后——”福特·汉弗莱不想承担责任，在这样的天气里派出军舰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 “如果等雪停了之后，再出动军舰还有什么意义呢？”李牧没好气儿，如果雪停了，根本不需要出动军舰，李牧自己就能组织起足够的运力，在这方面，商人有比军人更充足的动力。 很多时候我们经常强调科技是发展的原动力，战争推动科技进步等等，实际上真正推动人类不断前进的是人类永不满足的欲望，商人在这方面表现的绝对充分，只要有利润，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地雷阵，商人都无所畏惧。 “直接出动军舰可是不合法的。”福特·汉弗莱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光彩，嘴角的笑容很是玩味。 李牧马上就明白了，程序合法又或者不合法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福特·汉弗莱没有足够的动力。 和政客们不同，在面对商人的时候，军人的底气更足，毕竟军人不需要商人的支持，选票对于军人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美国宪法甚至规定，加入军队，就自动丧失一段时期内的投票权，所以李牧在面对福特·汉弗莱的时候要比在面对阿瑟的时候更多一些耐心。 “好吧，为了感谢海岸警备队的帮助，我们骏马集团可以向海岸警备队捐赠一笔专款——嗯，十万美元怎么样？”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早这么说多省事。 “不错，但是还不足以抵消外面的严寒。”福特·汉弗莱胃口大，李牧可是军火商，和军人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福特·汉弗莱敲诈起李牧来没有丝毫的罪恶感。 “二十万美元——”李牧直接翻一番，并且强调这就是最终报价：“如果这个价格还不能让海岸警备队满意，那我就要想别的办法了，相信我，这件事对于海岸警备队来说绝不仅仅是一笔捐款，你们可以从中得到更多。” 二十万美元，足够李牧组建一支船队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雪灾给运输带来巨大影响，但只要价码足够，肯定会有人愿意冒险出航，要知道水手们从来不缺乏勇气。 “成交，我马上派人打通航道，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福特·汉弗莱接受了这个价格，见好就收才是王道，太过贪婪往往什么都得不到。 “当然，我们有两艘货运列车被困在沃特博里，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上面的货物运回来，该死的，你们待在军营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成了什么样，我敢打赌，最少有一半的家庭已经断炊，关键是市场上还买不到食物，有钱都买不到。”李牧不客气，除了骏马集团的员工之外，李牧才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那是阿瑟和爱德华担心的问题。 到一月十七号，雪灾进一步加剧，很多民房被积雪压垮，工厂已经全部停工，孩子们也被禁足在家，每天都有近千人被冻死，为了取暖，市民们甚至拆毁了路旁的邮筒，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引燃都被扔进壁炉内，纽约的对外交通已经完全断绝，就连海岸警备队的军舰都已经无法出动，河道内的冰有一米厚，需要专业的破冰船才能对付。 唯一的好消息是，骏马集团已经储存了足够的食物，那笔捐款起到了大作用，海岸警备队派军舰从纽黑文为骏马集团运来了急需的物资，但在再次出动的时候，一艘驱逐舰刚刚驶出港口就不幸触礁，幸亏救援及时，才没有造成重大伤亡，福特·汉弗莱也随即中止了海岸警备队的行动。 “这二十万美元花的有点冤哦——”对于这个结果，李牧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接受，海岸警备队的军人也是人，不能拿生命去冒险。 “现在是个好机会，整个纽约只有我们骏马集团有相对充足的物资储备，爱德华市长希望我们能伸出援手，对抗突如其来的雪灾。”屋里有粮心里不慌，亨利想抓住机会为骏马集团刷一波声望。 “阿瑟呢？他就没什么想法？”李牧好奇，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动作可不符合阿瑟的风格，谁都知道这是个刷好感的好机会，一个合格的政客绝不会放过。 “今天下午，州长先生在国会有一个演讲，到时候州长先生会呼吁所以纽约人团结起来，走出家门共同对抗这次雪灾，从明天开始，纽约市政府会在市中心的三个区开始免费发放食品，虽然种类并不丰富，但聊胜于无吧。”亨利负责和市政府对接，知道阿瑟的行程。 这就对了，对抗寒冷的方式绝不仅仅是取暖，运动其实是更好的方式，考虑到这个时代糟糕的医疗水平，防止运动后的感冒也同样重要。 说曹操，曹操到，李牧和亨利刚刚说到阿瑟，阿瑟就来拜访李牧。 “这鬼天气真是太冷了，难以想象，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雪灾，听说俄罗斯人每年有八个月都在冰天雪地里生活，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阿瑟一进门就吐槽，充分表达了对俄罗斯人的敬佩。 说到俄罗斯，纽约的这次雪灾或许在俄罗斯人看来并不算怎么严重，问题是俄罗斯虽然冷，但却有完善的御寒措施，人家是外面冷，但是家里暖和，纽约则是根本没做好面对雪灾的准备，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难道你现在不应该准备你的演讲吗？”李牧才不管俄罗斯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只关心阿瑟如何号召纽约人行动起来对抗雪灾。 “那是莱斯利的工作，我只负责把讲演稿背会，然后完整的复述出来。”阿瑟才不担心，为了配合詹姆斯·加菲尔德竞选总统，阿瑟准备了完善的秘书团队，准备个讲演稿什么的都是小意思，简直信手拈来。 “里姆，帮帮忙，我需要你的帮助。”阿瑟是来求救的，想要自救，离不开骏马集团的配合。 骏马集团不仅有充分的物资，更重要的是，骏马集团有足够的人力资源，在纽约，骏马集团有超过六家工厂，包括骏马建筑公司在内，全部员工超过两万人，占据纽约市人口的百分之一，也就是说，整个纽约，每一百个人内就有一个人是直接为骏马集团工作的，那么骏马集团间接影响到的纽约人绝对超过十万，所以阿瑟要向李牧求助，不管是物资还是人手，骏马集团都可以满足阿瑟的需要。 “没问题，我会让泰勒配合你宣传，如果还需要其他方面的帮助，直接和亨利说就行了。”李牧表示完全配合，以阿瑟和李牧的关系，甚至阿瑟都不用跑这一趟。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阿瑟最关心的是《时代周刊》的报道，这方面李牧确实从来没让阿瑟失望过：“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找哥伦比亚学院的塞西教授咨询大雪会在什么时候结束，结果这家伙居然说雪什么时候停要看上帝的旨意，额滴神啊，真不知道哥伦比亚学院会教出来什么样的学生，说不定全部都是神棍。” 在李牧这里，阿瑟也的确是情绪放松，所以即使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可以说出来。 十九世纪，人类对于大自然的了解还停留在占卜阶段，这年头可没有卫星云图可供参考，西方也没有这方面的理论体系，预测天气只能全靠经验，而经验这种东西又是最不靠谱的，所以天气预报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好吧，其实二十一世纪的天气预报也跟掷骰子差不多，感觉准不准的全看运气，基本上就没靠谱过几次。 “放心好了，不会一直下的，雪总会停下来，所以要抓住这有限的机会。”李牧说了句大实话，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吐槽什么的于事无补，还是想想怎么从中借力，这才是成熟思想应有的行为。 “希望是这样，现在的关键是对外通信完全断绝，难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阿瑟的要求多，多到李牧也没办法。 大雪压垮的不仅是树木和房屋，还有纽约几乎所有的对外通信线路，要知道这些通信线路都是直接架设在地面上的，面对雪灾根本毫无抵抗能力。 至于阿瑟说的“办法”，想要这个问题得到真正的解决，除非要等无线电技术出现之后才有可能，李牧虽然投资了骏马实验室，但目前并没有开始无线电方面的相关研究，所以李牧也没办法，毕竟目前这个阶段，就连相关理论都还没有完善，所以根本无从下手，就算是骏马实验室拥有尼古拉·特斯拉这样的天才也没办法。 “等着瞧吧，再过个几十年说不定会有办法，希望你到时候还需要。”虽然看不到希望，但李牧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上辈子见过的东西都会出现，李牧很有信心自己将来能看到，至于阿瑟能不能活到那一天，李牧不敢保证。 “哈，我们能不能活过几十年都成问题，所以还是想点现实的吧。”阿瑟打了个哈哈，对自己的寿命没太大信心。 “放轻松，你还年轻着呢——”从二十岁的李牧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给人感觉确实是有点奇怪。 阿瑟出生于1829年，其实今年也才45岁而已，作为一位政治家，阿瑟甚至还没有迎来自己的成熟期，所以阿瑟完全不用这么悲观。 下午一点，阿瑟离开总督岛，前往纽约市政厅准备他的演讲。 李牧下午没什么事，干脆也去市政厅看热闹，在炮台公园正好遇到洛克菲勒的车，结果洛克菲勒也决定去看热闹。 和前几天相比，雪势已经渐渐弱下来，人们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天气就要放晴了。 因为积雪太多，无法及时清理，所以道路两旁全都是雪堆，汽车行驶在道路上，很有种穿行在峡谷中的感觉，只有孩子们欣喜若狂，他们不用担心生活受到影响，随处可见的大雪也为他们打雪仗提供了足够的“弹药”，路上甚至有很多孩子再用自制雪橇滑雪。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搞个冰球联赛出来？”洛克菲勒的注意力根本没在眼前的雪灾上，这才是成功商人应有的思维。 “可以啊，体育产业有无限可能，目前这一点体现的还不够充分，再过几十年，所有人都会对体育产业的价值感到惊讶，所以别怀疑，现在开始是最好的机会。”李牧同意洛克菲勒的想法，要说洛克菲勒也是被李牧带偏了道，现在居然也开始玩起了跨界。 “我是看你弄出来的那个职业橄榄球大联盟，所以才这么想，既然你也同意，那么咱们就再弄个职业冰球大联盟。”对于洛克菲勒来说，这也只是个大玩具而已，将来能不能成功，会具有多大价值，都不在洛克菲勒的考虑范围内，只是因为有兴趣。 说到冰球，这种起源于美洲的古老运动，是由陆地上的曲棍球演化而来，和橄榄球相比，冰球具有更好的群众基础，在加拿大，目前这种运动很流行，1855年，加拿大金斯顿举行首次冰球比赛，两年前，在加拿大蒙特利尔的维多利亚冰场举办了第一次正式冰球比赛。 一直到进入市政厅，李牧和洛克菲勒都在交流有关职业联赛的话题，李牧甚至提议举办由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参加的对抗赛，这引起了洛克菲勒的极大兴趣。 没错，只要是对抗，洛克菲勒都喜欢。 正文 679 鲸吞 洛克菲勒这一辈子，就是一部和不同的人之间的斗争史，和自己的父亲、兄弟、朋友、敌人等等等等。 到目前为止，全美国百分之九十五的炼油厂都已经属于洛克菲勒，庞大的石油帝国托拉斯已经完全成型，洛克菲勒也终于有心思将业务拓展到石油之外的领域，有全美汽车拉力赛的珠玉在前，体育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能有多大产出，但李牧关注的行业一向都有不错的前景，洛克菲勒不想错过机会。 “——雪灾压不垮我们的脊梁，纽约必将在灾难之后涅槃重生，因为我们有坚定的信念——”阿瑟在台上慷慨激昂，平均每两句话就会被掌声打断一次，议员们全都在站着聆听，不仅仅因为内心激动，也同样因为议会大厅没有开暖气。 和短缺的食物相比，燃料问题更加严重，人就算三两天不吃饭也饿不死，但在严寒的天气里，没有取暖设施一晚上也熬不过去。 为了以身作则，纽约市政府想尽一切办法节约资源，就连议会大厅的供暖也暂时停止，议员们对此到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们一时半会也冻不死，这就是一场秀，没有人愿意掉队。 “军队正在西点集结，估计明天对外交通就会打通，这时候站出来恰逢其时——”洛克菲勒知道更多常人不知道的信息，一边跟着议员们鼓掌一边吐槽，关键是脸上的表情还非常专注，这就很难得了。 “战无不胜的美利坚精神嘛——”李牧也吐槽，阿瑟的演讲也是有剧本的，写剧本的人很懂得调动情绪。 著名的西点军校就在距离纽约市五十公里的郊外，威尔率领的陆军第一骑兵师正在西点集结，西点军校的学员们也会参加这次救灾行动。 在美国军事史上，西点军校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南北战争时期，有超过400名西点军校毕业的军官在军中效力，包括北方军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和南方军的罗伯特·李，都是毕业于西点军校。 自从1812年以来，西点军校经过不停的扩建，现在拥有近千学员，这些学员的编制是一个团，如果美国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西点军校的学生可以直接编成一个团开上战场，这也是美国战争部手中的最后一张底牌。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能拯救我们的，只能是我们自己，所以我们要自救，相信上帝会保佑我们，我们一定能战胜雪灾！”阿瑟终于结束了演讲，接下来是市长爱德华·杰弗里的表演时间。 “怎么样？我的表现还不错吧？”阿瑟结束演讲后，直接上到二楼，向李牧和洛克菲勒得意洋洋的显摆。 “精彩极了！”洛克菲勒真心实意赞扬，阿瑟的演讲的确很不错，如果换成洛克菲勒就不一定能做这么好。 所谓术业有专攻，类似洛克菲勒和李牧他们这些人，放嘴炮不是他们所擅长的，他们更擅长“做”，所以他们经营实业，而政客们就只能讨论国家大事。 注意，仅仅是讨论而已，真正有权利做决定的并不是他们，他们背后的金主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你现在不应该下来，更应该和爱德华·杰弗里一起站在台上，一个合格的政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出舞台。”李牧悄悄提醒，阿瑟瞪大眼睛做了个惊恐表情，马上转身下楼，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正在演讲的爱德华·杰弗里身后。 现在知道美国总统签字的时候身后为什么站一大堆人了吧，都是蹭戏的，哪怕没资格坐下来签字，最起码也要混个脸熟。 “走吧，咱们聊聊俱乐部的事。”洛克菲勒不想继续，打鸡血这种事打一次就够了，次数太多容易血压升高。 离开市政大厅返回炮台公园，路过布隆街的时候遇到堵车，一群人围在车前呼喊叫嚣，透过人群缝隙，隐约看到穿有黑色保安制服的春田公司安保人员维持秩序，梅森摇下车窗和路旁的警察聊了两句，摇头叹息道：“两个爱尔兰人抢了一家面包房，他们只抢了三块面包，一个人被当场打死，另一个中枪送医，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灾难期间，这种事其实很常见，人们的心情会自觉不自觉的受到天气影响变坏，这时候任何负面情绪都会被无限度放大，抢劫并不罕见，在纽约，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警察们处理起来不会手软，特别是现在这个时期，警告的语速都会念得格外的快。 和共和国的警察们相比，美国警察才是真正的暴力执法部门，在美国绝不会发生打警察耳光这种事，一般警察在挨打之前就已经举起了手枪，如果这时候嫌犯还有攻击行为，美国警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哪怕嫌犯并没有持有武器，警察只要认为自己面临危险，就可以采取强制性措施，这其中肯定包括了开枪自卫。 李牧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经常看到美国·军警在灾难中的表现，一般说来枪支都是随身携带的，这可不是样子货，枪膛里都是有子弹的，遇到紧急情况军警都有开枪的权力。 “该死的爱尔兰人，他们没有给美国带来丝毫财富，带来的只是混乱和暴力。”洛克菲勒说这话的时候，肯定忘记了自己的身体里也有爱尔兰人的基因。 洛克菲勒家族是德国人与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人的后裔，它的姓氏起源最远可追溯到德国西部莱因兰州新维德的“洛肯菲勒”，那里至今还有这个姓氏。 几乎美国所有的雇主都讨厌爱尔兰人，爱尔兰人这个群体在雇主们心中代表着“懒惰、肮脏、投入和产出极不相符”，洛克菲勒也不例外，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洛克菲勒也不喜欢爱尔兰人，哪怕是墨西哥人都比爱尔兰人能干，虽然看上去，爱尔兰人拥有比墨西哥人更强壮的身体，但爱尔兰人好像不愿意使用他们的身体，在同等条件下，墨西哥人的工作效率是爱尔兰人的两倍。 这么看起来，华裔确实有着先天优势，或许这就是洛克菲勒不讨厌李牧最初的原因。 至于现在的原因，当然是李牧能给洛克菲勒带来利润，否则洛克菲勒才不会和李牧坐同一辆车。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再这样下去，纽约就会变成一个罪恶之城。”李牧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天气放晴，雪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下下去，人们就算是不被冻死也会被逼疯。 “听你这么说，好像纽约原本并不是罪恶之城一样。”洛克菲勒大概是也不怎么喜欢纽约，对于纽约的评价并不高。 “哈——”李牧不解释，打了个哈哈就结束这个话题，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二百万纽约市民眼里也有两百万个纽约，对于一部分人来说，纽约是天堂，对于另一部分来说，纽约就是地狱。 警察们工作很有效率，没有人敢让两位大亨的车队在街上停留太久，人群很快被疏散，汽车经过案发现场的时候，李牧随便扫一眼，看到一个人趴在路上，身下的血迹已经凝结，周围还撒着一些面包屑，尸体旁边的两名春田安保公司安保人员一脸冷漠，这两个人也是白人面孔，在看到李牧的汽车的时候，两人脸上的表情马上被谄笑取代。 李牧摇摇头，放下车窗后的窗帘，实在对那两名保安挤不出笑脸，死掉的那个家伙或许有必须死掉的理由，但这整件事都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味道，就像这该死的天气，没有一丝人情味。 车到炮台公园，李牧和洛克菲勒都不想去办公室，两个人干脆到沙滩俱乐部坐一坐。 不管在任何时候，富人总是拥有特权的，纽约市的议员们可以为了作秀不点壁炉，沙滩俱乐部就没有丝毫顾忌，掀开厚厚的门帘，走进去的时候仿佛带着一身的蒸汽，短短几步路，李牧感觉好像从哈德逊河游了个来回一样。 “还是这里舒服，这就是我拼命追逐财富的理由，我总是喜欢站在高处俯瞰，这会让我有种俯瞰众生的感觉。”站在三楼的玻璃窗口，洛克菲勒做了两个扩胸运动，活动下自己的胸肌，语气里充满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谁不是呢？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为了让心爱的人过得更好，为了让爱自己的人过得更好，我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李牧也喜欢俯瞰的感觉，但不是为了俯瞰众生，而是为了视野开阔，这能让李牧看得更远。 “该死的，现在费城市政府就是个大泥潭，你肯定不知道，保罗·梅斯菲尔德那帮人有多么的肆无忌惮，现在费城市政府欠了足足4500万美元的外债，就算是把整个费城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洛克菲勒忽然提起保罗·梅斯菲尔德，能让洛克菲勒都感到震惊，可见保罗·梅斯菲尔德这个市长有多么的不成功。 从另一个角度上理解，其实这恰恰也说明了保罗·梅斯菲尔德是一个合格的城市老板，能欠下4500万美元外债的可不是一般人，尤利西斯·格兰特都没有这个胆子。 “想想特威德，要是保罗·梅斯菲尔德不欠钱才不正常。”李牧已经见怪不怪，才4500万美元而已，和特威德的那整整一船财富相比还不够资格。 “我现在都后悔了，搞垄断还没有从政捞钱快，早知道当初我应该去当律师。”洛克菲勒这是被冻坏了脑子，无论怎么看，律师和政客都不如垄断资本家。 美国政客在从政之前，有很多人都是律师身份，或许是正因为他们最清楚法律条文，所以才最懂得如何钻空子。 “去吧，我支持你，现在行动还不晚，你可以把标准石油卖给我，我帮你完成垄断石油行业的理想。”李牧随口开个玩笑，如果洛克菲勒真卖，那李牧就真买。 “做梦吧你，你愿意把骏马武器公司卖给我吗？我出两倍价钱。”洛克菲勒笑骂，也就是李牧能开这种玩笑，换个人估计洛克菲勒已经翻脸。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不仅仅是骏马集团横空出世，标准石油也完成了从麻雀到凤凰的转变。 1858年，洛克菲勒用从父亲那里借来的1000美元高利贷喀什做生意，随后涉足石油行业，并且很快把经营扩张到百万美元级别，1870年，洛克菲勒创办标准石油，两年后，标准石油已经控制了克利夫兰26家炼油厂中的21家，随后在1874年，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继续扩张，顺利把业务扩展到克利夫兰之外，费城、匹兹堡、纽约，短短几年之内，标准石油业务遍及全美，成为名符其实的石油帝国托拉斯。 “已经进入砸钱模式了吗？”李牧跃跃欲试，真要拼钱多，李牧还真不怵洛克菲勒。 “咱们俩就别互相伤害了，如果你想找点乐子，那不如试试伊斯特河西畔。”洛克菲勒给李牧指出一条明路，如果不是洛克菲勒提醒，李牧差点就忘了这事。 洛克菲勒指的是已经行将就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随着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老去，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荣光不在，约翰·范德比尔特虽然一直试图转型，但尝试并不成功，前几天就有传言，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生命已经进入弥留阶段，一旦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故去，以约翰·范德比尔特的能力，估计守不住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创下的这份家业。 “怎么，你也有兴趣？”李牧想拉洛克菲勒下水，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实际意义上的第一个“亿万富豪”，以李牧的胃口，现在想一口吞下范德比尔特家族还实力不足，但如果拉上洛克菲勒就不好说了，毕竟在这方面，洛克菲勒才是专家，看看标准石油的发迹史，那同样也是美国石油行业的血泪史。 正文 680 擅长 从去年初开始，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就已经卧病在床，年中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曾经有几次传出病危，但一直都吊着一口气儿不肯咽，大概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也知道，一旦他本人故去，范德比尔特家族就将走向衰落，所以才如此坚持。 谁都逃脱不了生老病死的轮回，即使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第一个实际意义上的“亿万家族”，即使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本人再雄才伟略，但在时间面前，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终究还是要认输，现在，已经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同为汽车行业的对手，李牧有足够的理由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去年中国会通过财政预算的时候，李牧还被威廉·范德比尔特阴过一把，所以现在李牧有足够的理由落井下石，别说这是不仗义，想瓜分范德比尔特家族财产的人绝对不止李牧一个，纵横商海一生，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创造了无与伦比的奇迹，但也结下了数不清的仇恨，就在就是秋后算账的时候。 “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正在合谋收购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一旦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股票崩溃，威廉·范德比尔特如果还想保留家族重新崛起的一线希望，就要从其他公司抽调资金维持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的股价，到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我认为你最适合接手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洛克菲勒已经扬起屠刀，威廉·范德比尔特没有反抗能力，只能按照洛克菲勒设计的剧本演出。 淡出海运行业之后，范德比尔特家族就成为全美最大的铁路大亨，曾经的电脑游戏《铁路大亨》就是以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为原型。 威廉·范德比尔特接管经营权之后，多次试图努力转型，但一直都没有成功，所以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依然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核心产业，就像骏马武器公司之于骏马集团的地位一样，如果威廉·范德比尔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家族衰落，那么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就是威廉·范德比尔特最后的底线。 洛克菲勒虽然也在试图跨界经营，但在目前这个阶段，洛克菲勒还没有涉足汽车行业，所以也只有李牧有资格接手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这是一场盛宴，李牧虽然还没有上桌，但名牌已经摆好。 “当然，全世界最好的汽车就是骏马汽车，这一点毫无疑问。”李牧当仁不让，这是一统美国汽车行业的好机会，李牧绝对不会放过。 “我相信你能做到，在这之前，还请你做好准备，如果你下手慢了，说不定会横生枝节。”洛克菲勒提醒李牧，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战争甚至才刚刚打响。 汽车虽然出现的时间不长，但已经表现出足够的生命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汽车行业的前景，所以难保不会有人横叉一杠子，说不定洛克菲勒本人就有这个想法，毕竟因为美孚石油的关系，洛克菲勒对于汽车行业前景的理解肯定比其他人要深刻得多。 “我倒是很想看看谁会这么大胆，如果还有其他人想接手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汽车厂，那么我会让他知道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到底有多犀利。”李牧霸气四溢，当初威廉·范德比尔特涉足汽车行业之所以没有引起李牧的针对，是因为当时的汽车业正处于发展时期，李牧需要其他产品证明骏马汽车的优秀，现在李牧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需求，骏马汽车的优秀已经通过连续两次全美汽车拉力赛展示的淋漓尽致，所以如果再有人涉足汽车行业，那李牧可就不客气了。 说到底，资本游戏是个少数人的游戏，威廉·范德比尔特可以生产汽车，那是因为范德比尔特家族和骏马集团的体量都差不多，所以李牧就算是捏着鼻子也只能认，换个人试试，李牧分分钟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回到总督岛，李牧没有坐等天上掉馅饼，吩咐严顺多方收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资料，李牧也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就李牧得到的情报分析，范德比尔特家族也确实是不容乐观，从去年初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病倒开始，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企业就进入亏损状态，财务报表最难看的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核心产业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去年上半年，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亏损了大约1000万美元，下半年亏损的更多，单单是八月份到十一月份，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就亏损了800万美元。 虽然窟窿越来越大，但威廉·范德比尔特还是不得不缝缝补补，不敢任由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坠入深渊，去年底，威廉·范德比尔特向包括美洲银行和纽约城市银行在内的数家银行寻求贷款，试图为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输血，但资本追涨杀跌的天性注定威廉·范德比尔特无功而返，纽约城市银行直接拒绝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贷款，美洲银行稍好一些，但也要求贷款必须抵押，而抵押物就是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 虽然明知道美洲银行在趁火打劫，但威廉·范德比尔特不得不饮鸩止渴，从创办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至今，威廉·范德比尔特已经先后向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投资近千万美元，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也一度拿下国会订单，表现出良好的状态，纵然如此，威廉·范德比尔特还是只从美洲银行拿到了400万美元，为了获得这笔贷款，范德比尔特家族每个月需要支付将近十万美元。 “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经营状况怎么样？”李牧也要核算成本，找到吞并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最经济方法，如果可能的话，李牧当然想尽可能的少出钱，能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从范德比尔特家族手中无偿拿过来才最好。 这种时候，李牧的智囊团再次发挥重要作用，前任国务卿汉密尔顿·费什毫不费力的就给出答案：“虽然还不错，但和骏马汽车公司比起来还不够好，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拥有三个工厂，现在都没有全力开工，每个月的汽车产量在一千辆左右，这是因为去年范德比尔特家族拿到了国会订单，否则的话，产量还会更低，上半年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月产量只有600左右。” 三个厂，最少有2000名工人，每个月才能生产1000辆汽车，这个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和同时代的所有工厂相比，骏马集团的管理绝对是最先进的，为了提高工人的单位劳动效率，骏马集团实行的是三班倒，工人可以的到充分的休息，工作时自然也就能够爆发出更多的能量，骏马集团采用人性化管理，各种福利待遇都是同时代最好的，同时李牧还引入了流水线，这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如果骏马集团收购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那么可以轻轻松松将目前的效率提高三倍以上。 对于工厂来说，提高效率意义重大，这不仅意味着产量的增加，同时也意味着成本的进一步降低，虽然骏马集团为员工们提供同时代最好的待遇，但总体来说，骏马集团的工厂也是这个时代最赚钱的工厂，尤其是汽车行业，因为李牧现在已经引入“豪车”概念，单位商品的利润更高。 骏马集团目前最贵的汽车依然是“幻影系列”，为了提高“幻影”的逼格，李牧将劳斯莱斯的销售理念完全照搬过来，这马上让“幻影”变得与众不同，按照李牧的设想，“幻影系列”的利润应该是其他系列的二倍左右，但实际上，“幻影汽车”相对于其他系列利润达到了百分之二百八十，每出售一辆“幻影”，骏马汽车公司就能赚到将近一万五千美元的利润，而且这个价格还经常有价无市，很多人希望得到一辆“幻影”，但都倒在资格审核这一关上。 后世劳斯莱斯最令人称道的一点，就体现在资格审核上，其他汽车公司卖车是越多越好，恨不得生产一辆卖一辆，最好保持零库存，只有劳斯莱斯汽车要对购车主进行资格审查，如果实力不够雄厚，那么厂方宁愿不挣钱，也不会降低劳斯莱斯的逼格。 骏马汽车公司现在也是这样，想从骏马汽车公司购买“幻影汽车”，首先要证明自己拥有50万美元资产，这里的资产并不包括不动产和公司市值，必须是真金白银才行，如果无法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实力，那么骏马汽车公司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也导致“幻影汽车”现在已经成为身份的象征，连一辆“幻影汽车”都无法拥有，根本没资格行走在曼哈顿的大街上。 “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价值不在于他们的产量，而在于将近2000名熟练工人，如果我们能拿下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将骏马汽车公司集团化，这将是我们走出的重要一步。”李牧对未来有清晰的规划，包括骏马汽车公司在内，接下来一段时间，骏马建筑公司，骏马武器公司、以及骏马电气公司，都会开始向着集团化方向发展，这对于骏马集团而言，等同于是新一轮的扩张。 说到集团化，骏马集团下属的多个子公司都拥有这个实力，集团化也是企业发展的最终途径，随着摊子越来越大，李牧要将权利再次细分化，否则这样下去，亨利迟早会被活活累死。 其实现在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开始悄无声息的开始集团化，因为在斯普林菲尔德、纽黑文、哈特福德等地拥有多个工厂，张乐业的管理越来越力不从心，李牧接下来需要向“规则化”方向发展，进一步降低总经理对于企业的重要性，或许这对于张乐业来说更好。 “分拆出去的骏马武器公司还会叫骏马集团吗?我们貌似需要给骏马武器公司取一个新名字，这样将来才不会装车。”汉密尔顿·费什当过国务卿，能力自然也是不差的，为了达到李牧的目的，汉密尔顿·费什也是绞尽脑汁。 李牧不可能忘记，再过十几年，美国就会诞生“反托拉斯法”，到时候即使强大如标准石油，也要被迫分拆成十余家子公司，李牧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的脚，从现在就开始做好准备，总好过到时候临阵磨枪。 “随便叫什么都可以，斯普林菲尔德、哈特福德，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军火行业只能存在一家公司，这不管是对于美利坚，还是对于我们骏马集团都是有利的。”李牧现在决不搞人前显圣那一套，起名字本来就不是李牧所擅长的是，看看现在李牧名下的那些公司，搞军火的就叫武器公司，搞建筑的就叫建筑公司，至于搞电气和电信的，好吧，在成为骏马集团高级顾问之前，汉密尔顿·费什一直认为骏马电气公司和骏马电信公司是同一家公司。 “如果我们仅仅只想接手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那么我想我们或许可以使用更明智的方式，比如和威廉·范德比尔特坐下来谈一谈，虽然估计威廉·范德比尔特没多少耐性，但这会让我们减少很多麻烦。”汉密尔顿·费什还是习惯于动嘴皮子，真正做事的另有其人，李牧也不需要汉密尔顿·费什加入劳动第一线，汉密尔顿·费什的经验和人脉才是李牧需要的。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好，帮我约威廉·范德比尔特吃饭吧，我们可以聊一聊。”李牧也想使用更明智的方式，如果是一顿饭能够解决的问题，李牧绝不希望拉扯太长时间。 “我去吧，你是老板，最该最后一个出场。”汉密尔顿·费什明白自己的角色，这也恰恰是汉密尔顿·费什最擅长的。 正文 681 阴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特别是对于汉密尔顿·费什这样当过国务卿的人来说。 十九世纪的企业，唯有骏马集团如此不惜血本花费在一位“过气”的前国务卿身上，每年给汉密尔顿·费什开出的薪水甚至达到了十万美元级别，这是汉密尔顿·费什在国务卿任上到手薪水的将近60倍，或许其他企业家，比如洛克菲勒，也意识到汉密尔顿·费什身上的价值，但唯有李牧会如此肯定，这不管是对于汉密尔顿·费什来说，还说现任国务卿威廉·埃瓦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这会让骏马集团获得更多的便利条件，甚至当李牧和海斯本人的意见发生冲突的时候，威廉·埃瓦特潜意识里，也会对李牧和骏马集团有所照顾。 这就足够了。 虽然已经卸任国务卿，但汉密尔顿·费什还是有足够的影响力，所以当天晚上，汉密尔顿·费什就将约翰·范德比尔特约出来吃饭，地点就在克林顿城堡酒店。 自从三个月前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病危的消息传出后，威廉·范德比尔特就开始深居简出，把全部精力用在对付自己的兄弟姐妹身上，范德比尔特家族企业的业务已经退居次要地位。 可以肯定的是，范德比尔特的兄弟姐妹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让他们开拓业务或许能力不足，甚至守住现在的局面都力有未逮，但要是让他们争夺遗产，他们绝对有能力给威廉·范德比尔特制造麻烦，和三个月前的威廉·范德比尔特相比，现在的威廉·范德比尔特憔悴很多，头发开始变得花白，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像五十多岁一样。 给人感觉不协调的是，虽然威廉·范德比尔特精神不佳，但眼神却更加锐利，整个人看上去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病态。 “这里的蘑菇汤很好，尤其是在目前这种局面下，真让人难以想象，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新鲜蘑菇。”威廉·范德比尔特对克林顿城堡酒店的蘑菇汤推崇有加，蘑菇汤也是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招牌菜，选用的是来自哈里曼国家公园的新鲜蘑菇，由来自清国的高级厨师精心烹制而成，所有喝过这道汤的人，都对它的美味念念不忘。 雪灾并没有影响到克林顿城堡酒店的运营，虽然纽约市的对外交通已经完全断绝，但对于克林顿城堡酒店来说，这一切好像根本不存在，蘑菇汤依旧美味，餐厅里的音乐依然悠扬，好像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只要出的价钱够高，总会有人铤而走险，很多时候风险和收获并不成正比，我们努力的目标，就是尽量缩小这种差距——”汉密尔顿·费什絮絮叨叨，和其他六十多岁的老人一样，他们总是说一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话，但如果仔细品味，就会发现那都是他们的人生经验。 “没错，付出了多少，就应该得到多少，所有试图不劳而获的行为都应该和盗窃一样令人不齿。”威廉·范德比尔特很轻易被勾起伤心事，一时间都有点咬牙切齿。 “科尼利尔斯先生的身体还好吗？希望上帝保佑他，科尼利尔斯是个好人，同时也是个伟大的人，你不知道当我听说科尼利尔斯先生病危的消息后我有多难过，这该死的雪灾，真希望科尼利尔斯先生能挺过这一关。”汉密尔顿·费什询问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病情，因为工作关系，汉密尔顿·费什和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也是老相识，所以这并不冒昧。 “谢谢您还能记着他，但可惜他的身体不太好，医生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蒙主召唤。”威廉·范德比尔特表情黯然，虽然目前来看，科尼利尔斯是威廉·范德比尔特最大的绊脚石，但当着汉密尔顿·费什的面，威廉·范德比尔特还是能保持冷静。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幸好克林顿城堡酒店的主厨鲁滨逊亲自来送餐，这让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马上就打起精神。 主厨亲自来送餐的机会并不多，一般只有重要客人前来用餐，主厨才会亲自出面，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身份肯定足够，所以主厨的出现并不令人意外。 “非常抱歉，今天的汤或许和以前的相比不够新鲜，我们昨天派出去采摘蘑菇的工作人员没能按时返回，所以我们采用的是来自伍德布里奇的蘑菇，这或许会多多少少对口感造成一点点影响，希望你们不要介意。”鲁滨逊态度谦卑，说话的时候伴随着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别以为鲁滨逊是日本人，实际上不是，鲁滨逊是标准的华人，只是因为姓鲁，所以才叫鲁滨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一点都不假，鲁滨逊刚才的话里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事实，即使是在雪灾期间，克林顿城堡酒店也会派人前往哈里曼国家公园采摘蘑菇，考虑到现在的天气，无法按时返回基本上也就意味着死亡，不过很可惜的是，这好像并不能影响到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的胃口。 “有汤喝已经不错了，不能要求更多，感谢上帝赐予我们美食，我们应该为那些可怜的人祈祷，这该死的生活，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汉密尔顿·费什还是注意到这个问题，不过这并不能影响汉密尔顿·费什的心情，在国务卿任上时，汉密尔顿·费什了解到太多类似事件，如果每一次汉密尔顿·费什都要祈祷，那汉密尔顿·费什不如直接去当神父，他下半辈子都会待在教堂里。 雪灾给克林顿城堡酒店的生意还是带来了影响，往常想在克林顿城堡酒店用餐，都需要提前预定，否则一定会碰钉子，今天就不用，整个餐厅里只有寥寥几桌客人，其中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以及他们的随从就占据了三桌，除此之外只有两桌客人，距离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最近的客人也在十米之外。 “为了表示餐厅的歉意，今天的蘑菇汤是免费的，希望两位用餐愉快。”鲁滨逊没有待太长时间，礼貌致歉之后马上就告退，这也是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宗旨，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打扰客人用餐。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我想你已经有办法对付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了吧？”汉密尔顿·费什信任威廉·范德比尔特的能力，也要怪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兄弟姐妹们不给力，几乎没有人能对威廉·范德比尔特造成威胁。 “我能怎么做呢？虽然我已经对此有所准备，但我还是没想到，这一天回来的如此之快，一切都看上帝的旨意吧，如果上帝要某个人成为范德比尔特家族新的舵手，那么我也没有意见。”威廉·范德比尔特说的轻松，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狗屁上帝，除了自己之外，威廉·范德比尔特不会接受任何人。 “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目前美国最庞大的企业之一，我们都希望范德比尔特家族能在某人的带领下重塑辉煌，如果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出了问题，那么不管是对美国来说，还是对范德比尔特家族来说，那都将会是一场灾难。”汉密尔顿·费什不管威廉·范德比尔特说什么，自顾自的说下去，话里话外都透着挑拨。 对，别瞎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别在我面前表演，我会一直盯着你。 这个话不好接，威廉·范德比尔特干脆不说话，一心一意对付面前的蘑菇汤。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如果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有留下遗嘱，那么遗嘱就将是有关范德比尔特家族族长最终的判决，但如果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没有留下遗嘱，那可就好看了，到时候谁能得到多少，这全要看上帝的旨意。 考虑到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患病历程，好像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并没有时间留下遗嘱，如果要是真的没有的话，那么说不得就又是一顿腥风血雨。 “服务员，服务员，让你们的经理出来——”餐厅一角突然传来吵嚷声，两名顾客在拍着桌子大喊餐厅经理。 餐厅经理还没到，几名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就悄无声息的出现的那两名顾客身边，如果这两名顾客有过激动作，那么保安们会马上出手。 敢在克林顿城堡酒店闹事，是需要一定的胆量的。 “两位，请问有什么吩咐？”餐厅经理弗恩·赫伯特和主厨鲁滨逊一起出现。 “我们点的蘑菇汤呢？明明我们来得更早，点餐的时间也更早，但为什么比我们晚到的人却比我们更快的喝到蘑菇汤？你们这是种族歧视吗？我要控告你们。”两名年轻人气势很足，能到克林顿城堡酒店吃饭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他们本身是特权的享受者，但当自己的利益受损的时候，他们又是特权坚定地反对者。 “很抱歉，今天的蘑菇汤已经售罄，为了表示歉意，你们这一单由我来买好了，抱歉，打扰了二位用餐的心情。”弗恩·赫伯特礼貌致歉，但和刚才鲁滨逊面对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的态度截然不同。 克林顿城堡酒店的蘑菇汤是限量出售，这可不是为了饥饿营销，而是蘑菇汤的制作程序复杂，所以每天餐厅能提供的数量就非常有限。 这两位顾客来的时间比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要早，刚才点餐的时候，确实是还有最后一份蘑菇汤，但这份汤现在在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的餐桌上。 “刚才你们的服务员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也能付得起钱，我们要的是公正对待，我们来餐厅消费，本应享受公正的服务。”那两名顾客很不满，能到克林顿城堡酒店消费的人，基本上全都是非富即贵，这样的人都不缺钱。 “很抱歉，两位先生，请不要打扰其他顾客用餐，如果你们对这个决定不满意，那么我们去办公室谈一谈好不好？”弗恩·赫伯特再退一步，如果这两个年轻人再不识好歹，那弗恩·赫伯特也就不客气了。 “我们也是顾客，但我们的用餐心情已经被破坏了，我们在这里整整等了半个小时，却只等来一句‘抱歉’，对不起，这种方式请恕我无法接受。”稍微年轻点的顾客坚持，他穿着男人装服饰最新推出的春装，也就克林顿城堡酒店有充足的暖气，否则这种天气穿这种衣服可不明智。 “那么，你们想怎么样？”弗恩·赫伯特决定不再退缩，这件事餐厅方面确实有错，但并不是罪无可赦，克林顿城堡酒店背后的沙滩俱乐部也不好惹，按照以前的经验，这两个年轻人马上就会怂，然后拿着餐厅方面给的赔偿再寻找一个合适的目标。 “我们要蘑菇汤，新鲜的蘑菇汤，真该死，到底是你们的脑子有问题，还是我的表达有问题。”年轻人好像没听出弗恩·赫伯特的话里隐藏的意思，依旧坚持要获得应有的对待。 “抱歉去个洗手间。”稍微年长的顾客起身，扯下脖子里的餐巾揉成一团，狠狠砸在面前的桌面上。 从餐厅门口前往卫生间要路过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的餐桌旁边，稍微年长点的顾客一边走一边怒斥弗恩·赫伯特，脚步下意识的就有点偏移。 偏向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的餐桌。 “嗨，先生，请您走这边，不要打扰我的老板用餐。”威廉·范德比尔特的保镖起身，不让稍微年长点的顾客接近威廉·范德比尔特的餐桌。 “这里是公共餐厅，不是你家客厅，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选择。”稍微年长点的顾客更加不开心，和威廉·范德比尔特的保镖大吵起来。 这就是不知死活了，敢找威廉·范德比尔特的麻烦，这是分分钟被扔进哈德逊河的节奏。 正文 682 注定 整个纽约市，或许有人不认识威廉·范德比尔特，但绝对没有人没听说过范德比尔特家族。 遗憾的是，处于愤怒中的年轻人没有把威廉·范德比尔特和那个传说中的“范德比尔特少爷”画上等号，或许在他看来，威廉·范德比尔特根本不会到这种公共餐厅用餐，没准人家压根不亲自吃饭也说不定。 看到两名保镖温柔却坚定地拦在自己面前，旁边还有几名彪形大汉抱着膀子看热闹，年轻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就闭了嘴。 其实真相并不难推测，克林顿城堡酒店隶属于沙滩俱乐部，真正的老板是李牧，可以说自从诞生以来，克林顿城堡酒店一直以“为顾客提供完美服务”为最高宗旨，所有克林顿城堡酒店的顾客都能享受到上帝一样的待遇，这在这个年代完全是独树一帜。 而能让克林顿城堡酒店放弃原则的顾客，绝对不是一般人，换言之，这样的顾客，整个纽约一把手就能数过来。 当意识到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不是一般人之后，年轻人马上就放弃了纠缠，风波很快被平息，弗恩·赫伯特以免单为代价，换取了两位年轻人的让步。 “看来我们带的保镖还是太少，下一次我们干脆打个招呼，直接把整个餐厅包下来，或许也就没有了纠纷。”威廉·范德比尔特也很无奈，碰上这种不顾一切的愣头青，威廉·范德比尔特只能大叹倒霉。 也怪不得两个年轻人没见识，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年代，很多人甚至连总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已经退休的“前国务卿”，以及尚未取得继承权的“富二代”了，或许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故事广为人知，但至于威廉·范德比尔特，对不起，在真正获得继承权之前，人们对于威廉·范德比尔特还没什么兴趣。 至于将整个克林顿城堡酒店餐厅包下来，自从克林顿城堡酒店开业，这样的事也只发生过一次，那还是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当时的市长阿瑟用来招待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和古巴总统西尔维斯特，至于威廉·范德比尔特，好吧，即使威廉·范德比尔特出得起价钱，克林顿城堡酒店也不一定会让步。 开玩笑，难道克林顿城堡酒店缺钱吗？ 别忘了李牧成立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初衷，只是为了丰富沙滩俱乐部的产品线，根本没打算依靠克林顿城堡酒店盈利。 “呵呵，偶尔感受下普通人的愤怒也挺好，至少这会让我们知道自己还活着。”汉密尔顿·菲什没有威廉·范德比尔特那么霸道，这源于汉密尔顿·菲什的工作习惯，作为一名政客，别管自己是否愿意，都要表示出自己亲民的那一面，否则选民们会用选票给他好好上一课。 “真抱歉两位，这是我们的失误，如果两位先生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请你们去总统套房的餐厅里用餐？”弗恩·赫伯特过来打招呼，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菲什的心情。 为了保持新鲜感，克林顿城堡酒店会定期进行重新装修，这样看上去会让人感觉焕然一新，可以让顾客有更好的用餐体验，因为雪灾的缘故，克林顿城堡酒店选择对包厢进行重新装修，这样会最大程度减少对顾客的影响，当然这也导致，即使是像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菲什这样的顾客，也不得不留在大厅用餐。 其实对于克林顿城堡酒店来说，客人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威廉·范德比尔特这样的二世祖当然位于第一等，但相对而言，汉密尔顿·菲什这样的骏马集团高级顾问更加重要，别问为什么会这样，酒店就是这么规定的。 “不，这里挺好。” “不用了弗恩，如果你能给我来杯热茶就更完美了。”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菲什异口同声拒绝弗恩·赫伯特的请求。 “如您所愿。”弗恩·赫伯特不多话，只要能让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菲什感受到酒店的重视就够了，至于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菲什在哪里用餐，这真的不重要。 弗恩·赫伯特刚刚离开，刚刚那名年轻人从餐厅返回，或许是那名年轻人终于意识到了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菲什不是普通人，脸色有点苍白，站在洗手间门口愣了愣，还是按照原路返回。 这一次，威廉·范德比尔特的保镖并没有阻拦，毕竟刚才的事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两个年轻人没有威胁性。 当年轻人走过威廉·范德比尔特身边的时候，年轻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枪，对准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后脑勺，直接扣动了扳机—— 上帝可以作证，当年轻人掏出枪的时候，距离威廉·范德比尔特最近的保镖也条件反射似的掏出枪，但却搬了那么短短半秒。 这半秒，却成为阴阳之间的分界线。 呯！ 手枪的枪声不大，但在飘荡着悠扬音乐的餐厅里却格外刺耳。 威廉·范德比尔特就像是被人在后脑勺重重打了一棒子，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直接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这是春田兵工厂生产的蟒蛇型侦探手枪，口径九毫米，弹容量六发，子弹初速度415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 很奇怪，在这么一瞬间，当看着枪手扣动扳机的时候，汉密尔顿·菲什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这么一组数据。 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菲什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枪手只开了一枪，马上就被乱抢击倒。 呯，呯呯呯—— 被击倒的不仅仅是枪手，还有另一侧刚刚起身的那名同伴，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掏出枪。 “安全！”汉密尔顿·菲什的贴身保镖基诺·多德据枪上前，先检查了已经被打成筛子的枪手，抬脚将枪手手边的手枪踢到一边，然后一把拽起看似已经被吓楞的汉密尔顿·菲什，压低汉密尔顿·菲什的脑袋，用身体护住汉密尔顿·菲什，掩护着汉密尔顿·菲什向餐厅门口移动。 基诺·多德是总统宫特勤局的退役特工，之前在汉密尔顿·菲什担任国务卿的时候，基诺·多德就是汉密尔顿·菲什的贴身保镖，现在基诺·多德供职于春田安保公司，每个月领取着800美元的高额薪水，在需要的时候，基诺·多德必须有勇气站出来为汉密尔顿·菲什挡枪，比在总统宫特勤局的要求还要更严格。 当然了，高风险也意味着高回报，如果基诺·多德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负伤或者牺牲，那么基诺·多德的家属能够拿到的抚恤金也远超那些特勤局的同事，这是春田安保公司的优势，也是基诺·多德选择春田安保公司的原因。 “威廉先生，威廉先生——”威廉·范德比尔特的秘书贾斯汀·马奇也终于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冲到威廉·范德比尔特身边，言语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慌。 大家族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威廉·范德比尔特顺利获得继承权，那么贾斯汀·马奇就有机会成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大管家，如果威廉·范德比尔特失势，那么贾斯汀·马奇说不定会被迫离职。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报警，快报警——”汉密尔顿·菲什只来得及喊一嗓子，就被基诺·多德以最快的速度带离现场。 知道坐进汽车内，汉密尔顿·菲什还惊魂未定。 “这是你们安排的？”汉密尔顿·菲什问基诺·多德。 “并不是，我们不可能安排这样的行动，即使有，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场合。”基诺·多德也惊魂未定，刚才只是短短几分钟，基诺·多德却感觉好像过了半辈子，虽然车窗外依然飘着雪花，但基诺·多德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 好吧，在这方面，李牧是有前科的，虽然汉密尔顿·菲什手中没有证据，但作为前任国务卿，汉密尔顿·菲什了解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信息，就汉密尔顿·菲什所知，从1874年开始，至少有十余起案件有可能和李牧有关，虽然这些案件大多数都被定性为意外，但还是有几起案件可以被认定为是凶杀，只可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永远都不会有人对此展开调查。 “以你看来，威廉·范德比尔特的状况如何？”汉密尔顿·菲什对人体构造不够了解，不确定威廉·范德比尔特的伤势有多严重。 “死定了，子弹从后脑射入，虽然没有从前颅射出，但脑组织已经变成一锅粥，万幸的是，威廉·范德比尔特先生不会有痛苦。”基诺·多德非常肯定，这种行刑式的枪决，基本上没有幸免的可能。 回到总督岛之后，汉密尔顿·菲什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汇报给李牧，在整个过程中，汉密尔顿·菲什一直在观察李牧的表情，让汉密尔顿·菲什意外的是，李牧脸上的惊讶似乎并不是伪装。 也不算意外，应该算是意料之中。 “这么说，威廉·范德比尔特已经死了？”李牧确实很惊讶，老天爷可以作证，这不是李牧想要的结果，没错，李牧想得到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哪怕是看在那套《永乐大典》残卷的份上，李牧也不会这么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汉密尔顿·菲什点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威胁已经铲除，而且并不是李牧指使，这让汉密尔顿·菲什稍感安慰。 稍晚些时候，布雷斯塔来到总督岛，和李牧谈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上去是一起没有预谋的凶杀案，凶手叫安迪·哈伯德，曼哈顿本地人，和威廉·范德比尔特非亲非故，两个人的生活几乎没有交集，安迪·哈伯德原本准备在下个月结婚，不幸的是，安迪·哈伯德的未婚妻上周死于车祸，她的马车在一场晚宴之后冲进了河里，之后安迪·哈伯德就性情大变，原本安迪·哈伯德是个很温和的人，但那之后，安迪·哈伯德变得暴躁，而且喜怒无常，所以这件事基本上是个意外。”布雷斯塔已经换了便装，接下来这段时间有点敏感，布雷斯塔也要注意影响。 “安迪·哈伯德——他还好吗？”李牧顺口问一句，但在心里已经给安迪·哈伯德判了死刑，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安迪·哈伯德都是凶手，大概安迪·哈伯德的律师也没脸把这说成是“激情杀人”。 “已经死了，不过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活过来。”布雷斯塔和李牧是老交情，两个人的友谊从斯普林菲尔德开始，甚至布雷斯塔是骏马武器公司有数的三名股东之一，另外两名就是李牧和威尔，所以如果李牧有需要，布雷斯塔可以做任何事。 死人当然不能复活，不过在某些时候，死人也是有用的，比如一份精心炮制的口供，某些时候就会成为关键证物，这种操作看似有点无耻，但不可否认，这种方式很有效。 “算了吧，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够可怜了，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给他们一个公正吧。”李牧也是无奈，不管是谁想干掉威廉·范德比尔特，这对于本已风雨飘摇的范德比尔特家族来说都是个噩耗，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能不能承受住这个打击还说不定，如果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也撒手人寰，那么基本上就已经可以断定，范德比尔特家族完了。 有些事，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在原本的历史上，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覆灭就很有些莫名其妙，堂堂美国第一个“亿万家族”，却在短短几十年之内灰飞烟灭，要知道十九世纪末的美元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初的美元，通常意义上说，美元在这段时间内贬值了最少70倍，也就是说，如果按照21世纪的美元衡量，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至少累积了70亿美元的财富。 70亿美元，就算是撒，也要撒上几十年吧！ 正文 683 不能忍 大家族的继承权之争，残酷程度不亚于你死我活的商场，如果按照“获利最大、嫌疑最大”的原则分析，那么最有可能对约翰·范德比尔特动手的应该是约翰的兄弟们。 他们之前因为自身能力不足或者品行不佳，被排除在范德比尔特家族管理层之外，现在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如果约翰·范德比尔特获得家族继承权，那么他的那些兄弟们最好的结果是按月领取一笔生活费，这笔钱可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甚至依然能留在上流社会，但肯定和他们的预期不相符。 没办法，要怪，就只能怪老范德比尔特太能干，给子孙们留下这么一份让谁都无法割舍的家业，偏偏老范德比尔特有没有制定继承人，这简直就等于是在家族里埋下一颗定时炸弹，老范德比尔特一旦去世，炸弹就会被引爆，受伤害的都是自己人。 “恐怕也就你这么想了，从下午三点到我离开警察局，我已经接到三个匿名举报电话，现在所有姓范德比尔特的家伙都是嫌疑人，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布雷斯塔冷笑，某些人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在对待死亡这件事上，东西方的态度截然不同，东方习惯上更加宽容，哪怕是仇人，随着一方的死亡，仇恨也就烟消云散。 西方人相对来说更看重胜负，死亡通常意义上代表着一个人彻底失败，比如范德比尔特父子，其他人可不会因为范德比尔特父子死亡就放过范德比尔特家族，落井下石才是正常的选择。 李牧还算是念及旧情的，所以并不愿意太过分，其他人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比如那三个举报电话，李牧甚至可以断定，一定有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兄弟参与其中，否则不可能具有这么强的指向性。 “其他人愿意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我做不到这么冷酷，华人传统中是‘死者为大’，所以，就算我想拿到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那也得是在威廉入土为安之后。”李牧不管别人，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这样至少自己将来想起这段时间的时候，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那我得提醒你，如果想做什么的话最好现在开始马上行动，其他人可不会将绅士风度。”布雷斯塔点到即止，没有试图改变李牧的想法。 接下来的两天内，约翰·范德比尔特遇刺这件事迅速成为纽约人的话题，几乎所有的纽约人都会谈论起这件事，乃至于就连雪灾方面的话题都退居其次。 其实白人也是一样的八卦，特别是范德比尔特家族这样的大家族，他们从来不缺少话题，只是这一次更加劲爆。 纽约人也确实是够八卦，这两天，几乎所有的纽约人都化身侦探，分析谁最有可能向威廉·范德比尔特下手，怀疑对象五花八门，就连李牧也无法幸免，很多人认为正是因为骏马汽车和范德比尔特汽车的竞争，导致李牧最终对威廉·范德比尔特痛下杀手。 还别说，这个说法很有市场，传言中说的有板有眼，就连汉密尔顿·菲什的晚餐邀请都被认为是助纣为虐的蓄谋。 李牧不理会这些流言是从哪里来的，出于人道主义，威廉·范德比尔特遇刺的第二天，李牧就前往圣玛丽医院看望卧病在床的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遗憾的是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仍依旧处于昏迷中，他甚至还不知道威廉·范德比尔特遇刺的消息。 就在李牧探望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第二天，医院传来噩耗，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因为身体衰竭，于一月二十号晚上因病去世。 这下好了，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死亡，也代表着范德比尔特家族失去了最后一根主心骨，大幕已经拉开，好戏即将上场，野心家们跃跃欲试，准备将范德比尔特家族连骨头带肉吞下去。 为避免夜长梦多，李牧第一时间让汉密尔顿·菲什想办法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新任继承人会面，以讨论范德比尔特汽车厂的交易。 这个要求并不容易，和范德比尔特家族取得联系很简单，但要想进行实质性的谈判，李牧还是把希望寄托在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和威廉·范德比尔特的葬礼之后。 “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完了，你肯定想不到，威廉的兄弟姐妹们组成了一个领导小组，本意是用民主的方式进行企业管理，但领导小组的效率很低，他们成立三天来只决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一月二十五号将科尼利尔斯和威廉下葬，其他关于企业的正常运营，他们没有达成任何共识。”汉密尔顿·菲什也很无奈，这种情况，在以前汉密尔顿·菲什当国务卿的时候经常见到，每次只要国会一开会，共和党的代表就会和民主党的代表吵成一团，他们的争吵不是为了工作，只是单纯的为了争吵而争吵。 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正处于这样的怪圈中。 “呵呵，让他们吵吧，恐怕以后这样的戏码还会不断上演，梅尔维尔，想办法和威廉的兄弟们取得联系，只要说动了其中的一两个，我们就有机可乘。”李牧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此时的李牧毫无感情可言，最擅长以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组合拳将对手迅速KO。 “好的没问题。”梅尔维尔·福勒毫无心理负担，作为律师，这种事梅尔维尔·福勒早就见多了。 不管什么时候，美元都让人爱不释手，梅尔维尔·福勒以两万美元为代价，收买了威廉的两个兄弟，准备在范德比尔特家族领导小组的会议上提出将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卖给骏马集团。 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财富相比，两万美元并不算多，但问题是对于很多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子弟来说，这恐怕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多的一笔钱，要知道之前在老范德比尔特和威廉当政的时候，他们就连参与旁听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机会接触到大宗交易。 现在机会来了，无论骏马集团愿意为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付出多少钱，他们该得的那一份都一分不少，这两万美元就全都成了意外之喜。 和已经年迈的汉密尔顿·菲什相比，梅尔维尔·福勒的效率够高，在一月二十四号的一次例行会议上，威廉的哥哥保罗提出要精简业务，保住核心产业，范德比尔特汽车厂不幸成为商品被摆上货架。 “保罗的要价是三百五十万美元，其中包括厂房的地区，正在履行的合同，已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拥有的多项专利，考虑到范德比尔特家族为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投资，我们认为这个价格是合适的。”梅尔维尔·福勒得意洋洋，这个报价确实能让梅尔维尔·福勒感到骄傲。 就李牧所知，为了创办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威廉·范德比尔特前前后后投入了将近九百万美元的资金，这笔钱除了收获工厂和专利之外，还有两千多名熟练工人，这个生意很划算。 保罗·范德比尔特确实是没有战略眼光，怪不得老范德比尔特将保罗排除在管理层之外，虽然目前表面上看上去，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财务报表并不好看，但未来可期，这一点保罗·范德比尔特根本认识不到，所以才开出三百五十万这个近似白送的价格。 “给他，如果可以的话，尽快把合同签了。”李牧不想夜长梦多，万一洛克菲勒那群饿狼改变主意，说不得李牧还要花费更多钱，才能将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收入囊中。 “好吧，我尽快，保罗先生希望你能出席科尼利尔斯先生和威廉先生的葬礼——”梅尔维尔·福勒没忘记转达保罗的邀请。 “好的我一定去。”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李牧和威廉·范德比尔特之间发生过不愉快，但李牧还是愿意和威廉进行最后的告别。 第二天天气终于放晴，虽然天上的云层还是厚，但雪已经停止，上帝好像特别偏爱总督岛，在云缝里将一束阳光投在总督岛上，整个总督岛看上去格外的耀眼，站在炮台公园看总督岛，甚至会感觉到眼睛被雪地反光词的生疼。 李牧没时间待在家里晒太阳，虽然李牧很想这么做，但是今天要参加科尼利尔斯和威廉父子的葬礼，李牧早早就换了西装，又让梅森弄来一枝香石竹，准备在最后和威廉告别时使用。 在美国参加葬礼不用随份子，主家也不会管饭，一般情况下都是客人自备一枝花，在埋葬之前仍在棺材上聊寄哀思，李牧也入乡随俗，虽然雪灾期间找到花并不容易，但梅森还是完成了任务。 威廉的兄弟姐妹们选择将科尼利尔斯和威廉父子埋葬在格林伍德公墓里，这里是纽约，也是美国最大、最著名的墓地，墓地始建于1838年，这里埋葬着曾任纽约州长和美国副总统的乔治·克林顿。 有意思的是，乔治·克林顿最初并不是埋葬在这里，但墓地管理者认为这样可以吸引更多“客户”，所以将乔治·克林顿的尸体在公墓建成后迁移过来。 看看人家这对待死亡的态度，果然是一切向钱看，为了生意，就连死人也不得安生，偏偏全社会还都认同—— 事实证明“命人效应”很有效，自从乔治·克林顿“入住”格林伍德公募之后，从此纽约工商业、政治、艺术等各领域的精英都选择在这里长眠，以至于纽约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住在第五大道，活在中央公园，和父亲一起睡在格林伍德。 最为美国最著名的富豪，科尼利尔斯和威廉的墓地在山丘最顶端，他们的墓地旁边就是高露洁创始人威廉·高露洁的墓地，这里视野开阔，风景优美，可以远眺布鲁克林和曼哈顿，实在是风水宝地。 墓地是最能展示子女孝心的地方，所以科尼利尔斯和威廉的墓地占地面积很大，墓道入口甚至有两个高大的石狮子，道路使用花岗岩铺就，将来这里还会数起两尊雕像，以纪念科尼利尔斯和威廉的丰功伟绩。 站在二十一世纪的角度上，科尼利尔斯和威廉几乎没有纪念的价值，但在这个年代，科尼利尔斯和威廉，特别是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他的故事绝对值得大书特书，这一点从客人的身份上就能看出来，纽约州州长阿瑟、市长爱德华、市议会议长艾德文·弗吉尼亚、甚至还有国务卿威廉·埃瓦特，李牧和洛克菲勒等纽约富豪更是一个不落，参加丧礼的宾客大约有500多人。 “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已经开始动手了，你这边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即使是在葬礼上，洛克菲勒也没忘记和李牧互通有无。 这并非是对死者不敬，实际上宾客中抱有特殊目的的绝非一两个，大家聚到一起，虽然名义上都是为了和科尼利尔斯、威廉父子告别，但如果仅此而已，也实在是有些浪费。 毕竟对于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来说，他们的时间都是极为宝贵的。 “不需要，我自己能搞定，你呢？”李牧坚决不让洛克菲勒插手，实际上等买下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之后，李牧会将“范德比尔特”这个姓氏直接抹去，从此，李牧会坚决抵制任何人、任何势力涉足汽车行业，就像现在的军火行业一样。 “我这里当然也没问题——”洛克菲勒也是信心满满，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就像是大街上怀抱金砖的四岁孩子，几乎对犯罪行为没有任何抗拒能力，这简直是诱惑人犯罪。 两人正在等待仪式开始，严顺突然急匆匆过来在李牧耳边说了一句话：“保罗撕毁合同了，他将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卖给了英国人——” 英国人？ 这特么如何能忍！ 正文 684 如坐针毡 英国人对待美国的态度很奇怪，作为一个前英联邦国家，作为一个移民国家，美国就是由英国人建立的，而且还是一些在欧洲混不下去的英国人，包括小偷、流浪汉、破产者、甚至是强盗。 所以，英国人最初对待美国的态度是极为不屑的，甚至当美国人开始试图发出自己的声音，赢得更多话语权的时候，英国人仍然不屑一顾，这最终导致美国通过独立战争脱离英联邦，成为一个独立国家。 即使美国成功独立，英国对待美国的态度依然充满偏见，在绝大多数英国人看来，美国依然是个野蛮人组成的国家，即使美国现在的国民生产总值已经排名全球第二，英国人依然不愿意正确面对美国人取得的成就。 很矛盾的一点是，在美国大踏步前进的时候，英国经济却陷入瓶颈，资本不分国籍，为了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英国人一方面鄙视着美国，一方面却悄无声息的开始投资美国经济，这一点在以前数次经济危机中均有体现，毕竟美国人也不是傻子，或者说在经济领域，美国人的理念比英国人更加先进，所以在数次经济危机中，英国人都成为美国人“撸羊毛”的对象，对此，英国人虽然咬牙切齿，但经济危机过后，来自英国的资本依然蜂拥进入美国，这种情况，大概和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的美中关系差不多。 对于新兴的汽车产业，英国人肯定有兴趣，但迫于骏马集团和英国政府的关系，所以英国人无法从骏马集团入手，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变故，为英国人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而对于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管理团队来说，挣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暂时放弃，哪怕这种“暂时”就代表着“永远”也在所不惜。 “需要我提供帮助吗？”洛克菲勒再次提议。 “不，我能搞定。”李牧坚决拒绝，英国人来凑热闹已经够李牧心烦了，如果再加上洛克菲勒，那足够形成一场大地震。 虽然心情不佳，但李牧还是要坚持和威廉·范德比尔特告别，这不仅出于礼貌，更因为曾经的友情—— 好吧，如果那些过往可以用“友情”来形容的话。 “——在这里，躺着这样一个人，他生前是一个诚实有信的好商人，一个富有爱心的好丈夫，一个具有家庭责任感的好父亲，我们知道他不是死了，是睡了，肉体安葬，灵魂能够复活，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那是在天堂——我们美好的家乡——”新英格兰地区大主教亚历山大·密德尔顿负责主持葬礼，这在平常可不多见，但范德比尔特父子配得上。 当灵柩放入墓穴之后，李牧跟着洛克菲勒把手中的香石竹扔到灵柩上，转身就看到一脸肃穆但眼神活跃的保罗·范德比尔特。 “节哀顺变——”李牧按照程序和保罗·范德比尔特握手，能明显感觉到，保罗·范德比尔特的眼神在躲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 “谢谢，上帝保佑你——”保罗·范德比尔特礼貌致谢。 “但上帝不一定会保佑你——”李牧懒得伪装，手上悄悄用点力，目光死死盯着满脸错愕的保罗·范德比尔特。 虽然知道将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卖给英国人会引发李牧的愤怒，但保罗·范德比尔特明显不太清楚，李牧和他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如果对某人或者是某事有不满，李牧就会直截了当的当面提出来，在这一点上，李牧比保罗·范德比尔特这个美国人还要更加美国。 “里姆，只是生意——”保罗·范德比尔特试图辩解。 怎么说呢，要怪只能怪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对保罗保护的太好，之前没有让保罗进入范德比尔特家族管理层，所以才把保罗培养成一个合格的二世祖，而二世祖的生活圈子肯定接触不到这些相互倾轧，所以保罗·范德比尔特大概对于“愤怒”这个词的理解有点错误，对于外人来说，脱离了家庭的范畴，当面对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时候，“愤怒”这个词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一顿训斥而已， “站在你的立场上当然是这样，但站在我的立场上不是，这是可耻的背叛，所以保罗，你最好祈祷上帝保佑，有些钱，你能拿到，但不一定能享受到财富带来的快感。”李牧直截了当，既然保罗·范德比尔特已经不在乎李牧的想法，那么李牧也就不用假惺惺，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大概会出乎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想象。 “太放肆了，你怎么能如此无礼！”在保罗·范德比尔特身后，一名中年女人在肆无忌惮的表达着自己的愤慨，这大概是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某个姐妹，谁知道呢，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子女实在是有点多。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无礼。”李牧放开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手，随手掏出手帕擦擦手，然后将手帕就这么直接丢在保罗·范德比尔特面前，然后转身仰长而去。 “真是放肆，太过分了——”保罗·范德比尔特终于回过味来，简直被气得浑身发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在保罗·范德比尔特面前如此失礼，保罗·范德比尔特真切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 严重的冒犯！ 更加让保罗·范德比尔特感觉到冒犯的是，李牧的态度被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当李牧离开之后，接下来，很多来参加葬礼的客人居然直接放弃了和保罗·范德比尔特告辞，就这么直接离开，这也引起更大范围的骚动，这也引起很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客人议论纷纷，原本庄严肃穆的葬礼，闹哄哄的居然犹如菜市场一样，这实在是有失体面。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坐进汽车里，洛克菲勒以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的语调调侃。 “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李牧不正面回答，直接将一军。 “我会把主谋扔到坑里，然后亲手填土。”洛克菲勒不犹豫，选择的方式比李牧更加激烈。 回到炮台公园，李牧马上一连串的命令发出去。 “打给梅尔维尔，我要马上起诉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侵犯骏马汽车工厂专利权——打给爱德华和阿瑟，不管使用什么方式，我要终止这笔交易——通知美洲银行，冻结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账户，我要他们拿不到哪怕一分钱——”李牧出手狠辣，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节奏。 关于骏马汽车工厂的专利，李牧和威廉·范德比尔特已经达成共识，达成共识的方式不需要重复，这个共识也仅仅对威廉·范德比尔特有效，并不适用于保罗·范德比尔特。 对于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这样的企业，纽约州政府和市政府可以用行政力量干预企业的转让，是否干预取决于州府和市政府的态度，如果是保罗·范德比尔特将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卖给李牧，那么州府和市政府肯定都不会干预，现在不一定，州府和市府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叫停这笔交易。 最后关于美洲银行，当初李牧允许威廉·范德比尔特使用那些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的专利，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要在美洲银行开户，并保证有不低于一半的资金调动是通过美洲银行，当然了，对于范德比尔特家族放在美洲银行内的资金，美洲银行也是要给利息的，不过在合适的时候，这也会成为李牧反制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杀手锏。 以李牧和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关系，范德比尔特家族存放在美洲银行内的资金非常安全，但现在威廉·范德比尔特已经不在了，所以李牧也不需要遵守诺言。 “我马上派人去找梅尔维尔先生和霍华德先生，至于爱德华市长和阿瑟州长，我们的通讯线路到现在还没有修复，所以很抱歉——”严顺也是无奈，雪灾造成的影响依然存在，严顺没办法完成李牧的命令。 “没办法打电话就派人去，我只要结果。”李牧很想砸点什么发泄一下，不过那更像是惩罚自己的方式，所以还是算了吧。 “里姆，冷静点——”送咖啡过来的格洛莉娅一脸担心，格洛莉娅的办公室就在楼下，自从初雪在家里办公之后，李牧的咖啡和茶都由格洛莉娅一手操办。 “抱歉，我有点失态。”李牧及时反省，工作上的挫折不应该带回家，成熟的人应该能分得清工作和生活。 “怎么了？我能做点什么？”格洛莉娅放下咖啡并没走，来到李牧身后，轻轻帮李牧按摩太阳穴，这是缓解压力的好方法。 “一点小麻烦，很快就会过去的——”李牧确实感觉有点累，连绵不绝的大雪带来的绝不仅仅是交通断绝，同时给人带来的还有压抑的心情和暴躁的情绪，一点点不愉快都会无限度放大，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李牧确实需要放松下。 “想点高兴的事，你快要做爸爸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格洛莉娅找个轻松的话题，这对于当过记者的格洛莉娅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当然，这代表着我在这片土地上终于找到了归属感。”李牧果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你早就应该有归属感了，你有事业，有家庭，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别让她们失望。”格洛莉娅没有完全明白李牧话里的含义，不过这并不妨碍格洛莉娅表达对李牧的依恋。 交通断绝的日子，人们被困在自己的家里就像是被困在一个个笼子里，纽约市估计在这次雪灾中损失将近一亿美元，原本的“金融之都”也仿佛被寒冷的天气冻结，最高兴的应该是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总经理马歇尔·乔，因为在这段日子里，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收入不减反增，很多纽约人甚至也愿意躲进克林顿城堡酒店，因为这里有全纽约最充足的暖气和最丰富的食物供应，这让克里顿城堡酒店在雪灾里如同天堂一般。 主楼1302房间，住着来自英国的弗兰克思·皮尔逊先生，弗兰克思·皮尔逊是伦敦人，是一位稍有名气的掮客，他在两个月前就来到纽约，名义上是观看全美汽车拉力赛纽约站，但在雪灾发生之后，弗兰克思·皮尔逊错过了离开纽约的机会，但弗兰克思·皮尔逊也借此机会促成了恩费尔德公司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交易，这算是意外之喜。 “我们的国王先生今天发怒了，保罗被搞得灰头土脸，脸面都丢尽了，看来范德比尔特家族确实是大厦将倾，这真不可思议，范德比尔特家族可是美国第一家族，但这一切都截止到今天为止。”弗兰克思·皮尔逊端着一杯来自法国的红酒躺在沙发上幸灾乐祸，今天的葬礼弗兰克思·皮尔逊也出席了，不过弗兰克思·皮尔逊没有出现在李牧面前，所以弗兰克思·皮尔逊还有机会在这里嘚瑟。 “科尼利尔斯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精神支柱，威廉则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顶梁柱，失去了这两个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衰弱不可避免，今天的事只是一个开始。”英国驻纽约领事雅各布·霍恩比也幸灾乐祸，作为一名纯正的英国人，雅各布·霍恩比讨厌所有的美国人，也包括范德比尔特家族和那个让人咬牙切齿的东方人。 “国王陛下的报复可不仅仅到此为止，接下来麻烦还有可能接踵而至，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现在就离开纽约，这里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原始森林一样危机四伏。”弗兰克思·皮尔逊想起骏马集团的势力，简直如坐针毡。 说起来，克林顿城堡酒店也和骏马集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想到这一点，弗兰克思·皮尔逊现在就想退房，哪怕回英国驻纽约使领馆挨饿受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至少使领馆是安全的。 正文 685 谁都别装 事实证明，克林顿城堡酒店方面远比弗兰克思·皮尔逊认为的更有节操，李牧的报复目前还只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并没有波及到弗兰克思·皮尔逊。 当然了，这也仅仅是暂时而言，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牧的报复会越来越猛烈，名单会越列越长，这种事谁都不能保证。 “放心好了，只要某人还没疯，他就不会报复你。”雅各布·霍恩比安慰弗兰克斯·皮尔逊，作为一名英国外交人员，雅各布·霍恩比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其实这方面，李牧也是劣迹斑斑，曾经的日本驻纽约领事渡边信现在还在失踪名单上，虽然纽约市警察局已经确定此时和李牧无关，但谁都知道骏马集团和纽约市警察局的关系，所以这个“确定”并不足信。 和渡边信相比，雅各布·霍恩比和弗兰克斯·皮尔逊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的国籍，英国毕竟不同于日本，如果雅各布·霍恩比在纽约失踪，那么不仅仅纽约市警察局要负责任，甚至华盛顿都要给英国政府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当然不担心，你有女王做靠山，我可没有，上帝保佑，我只是想赚点小钱，并不想涉足到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游戏里。”弗兰克斯·皮尔逊哀叹，这算是小人物的悲哀，一不小心就会被作为牺牲品，关键弗兰克斯·皮尔逊还没有选择，和骏马集团一样，弗兰克斯·皮尔逊同样得罪不起恩费尔德。 “我实在是搞不清楚，恩费尔德难道不是家军火公司吗？为什么现在要改行造汽车呢？难道汽车的利润比军后还要大？”弗兰克斯·皮尔逊忍不住吐槽，恩费尔德的这种行为在弗兰克斯·皮尔逊看来就是标准的不务正业，但弗兰克斯·皮尔逊不敢质疑，他没这个资格。 “骏马集团也是搞军火起家，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某人，他为什么要生产汽车？”雅各布·霍恩比不敢指名道姓，毕竟克林顿城堡酒店也是李牧的产业，须知隔墙有耳，万一被有心人注意到，就会有不该有的麻烦找上门。 有骏马集团这样的成功企业做示范，“跨界经营”开始成为新的流行词，不仅美国企业是这样，欧洲也是一样，德国的克虏伯这次走在前面，英国人也不甘人后。 “说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真想去拜访总督岛，单就商业领域内来说，里姆先生简直就是活着的传奇。”同为商人，弗兰克斯·皮尔逊对李牧推崇备至。 用“活着的传奇”来形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怎么听怎么别扭。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还有人十几岁甚至刚刚几个月就当国王呢，这似乎更加荒诞，但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当雅各布·霍恩比和弗兰克斯·皮尔逊讨论“活着的传奇”时，传奇本人正在接受阿瑟的劝说。 当得知李牧希望州政府能以行政力量阻止范德比尔特家族和恩菲尔德的合作之后，阿瑟马上第一时间来到总督岛，希望李牧能保持克制，不至于引起更大范围的恐慌。 “——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历史太过传奇，以至于总统先生都要给科尼利尔斯先生追授勋章，在这个时候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并不明智，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复。”阿瑟敏锐的感觉到，如果李牧全力以赴，那么曾经不可一世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就将大祸临头，这甚至对于美国来说都是个坏消息。 虽然范德比尔特家族在二十一世纪声名不彰，但在十九世纪，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毫无疑问的“第一家族”，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在美国的影响力就和二十一世纪美国的比尔·盖茨差不多，只是因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后人不争气，范德比尔特家族才会逐渐没落，但这个没落也需要一个过程，李牧现在不加掩饰的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在很多美国人看来，其严重程度甚至不亚于三年前的经济危机。 “艾伦，我想我们都要做好准备，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衰弱已经不可避免，看看保罗·范德比尔特干的这些蠢事，居然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卖给英国人，这件事必须停止，否则就是我们再给自己挖坑，如果欧洲出现一个我们一手扶植起来的汽车企业，我想这对于骏马集团和州府市府，甚至对于美利坚来说都不是好事。”李牧并不是危言耸听，目前这个阶段的汽车行业门槛并不高，只要搞定了其中的某些关键技术，生产汽车并不是什么难事，在曾经的历史上，早期的汽车就是在无数个小作坊里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很明显恩菲尔德不是小作坊，如果恩菲尔德投资汽车业，那么一定会影响到骏马汽车对欧洲的出口，最起码也会影响到骏马汽车对英国的出口，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那么纽约州府、市府和华盛顿的税收势必也会受到影响。 说起来，美国的税也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大体上说，美国的税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国税也就是联邦税，另一部分就是地方税，这一部分由州府和市府瓜分，所以如果骏马集团有麻烦，受到影响的绝不仅仅是骏马集团而已。 “我们都知道保罗是个蠢货，实际上威廉的意外遇刺，已经为范德比尔特家族敲响丧钟，你或许还不知道，很可能就是保罗这个蠢货指使枪手枪杀了威廉，只可惜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即使是我们拿到证据，也有可能什么都做不了，所以里姆，绝不仅仅是你对范德比尔特家族失望，等着瞧吧，很快就会有好戏。”阿瑟提起保罗也是咬牙切齿。 海斯总统上台后，一直致力于要建立一个“公平、正义”的美利坚，如果这种时候爆出“第一家族内讧”这种丑闻，那么甚至对美国的国际声誉都是个打击，所以先别说是不是保罗找人刺杀了威廉，即使阿瑟有证据，恐怕保罗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惩罚，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么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我知道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的招牌，但当这个招牌破旧不堪的时候，是时候换个招牌了。”李牧痛恨“第一家族”这种称呼，这简直成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护身符，让李牧和阿瑟都感觉投鼠忌器。 “换谁？换你吗？”阿瑟忍不住苦笑，李牧是最不可能的人选，即使骏马集团积累的财富已经超过范德比尔特家族，李牧已经成为事实上的美国首富也一样。 没办法，作为一个白人为主的国家，李牧一个黄面孔能混出头已经够不可思议了，看在骏马集团每年为美国贡献的税收在千万美元级别的份上，政客们可以容忍骏马集团的存在，可以容忍李牧拥有一些“法外特权”，但李牧永远无法成为美国的象征，就像李牧不可能去竞选美国总统一样。 “我可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标杆，实际上合适的人多了，皮柏、约翰、甚至安德鲁，他们都有这个资格，而且都比范德比尔特家族更合适，它们代表着新兴力量，他们的企业活力无限，拥有光明前景，但从传承的角度上考虑，他们都比范德比尔特家族更加长寿，至少他们有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先例作为参考。”李牧随口给出人选，J·P·摩根、约翰·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这是李牧给出的答案。 很明显李牧给出的人选更符合历史潮流，二十一世纪很多人都知道J·P·摩根、约翰·洛克菲勒和安德鲁·卡内基，却没有几个人知道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即使是《铁路大亨》的玩家也一样。 和短命的范德比尔特家族相比，摩根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即使在二十一世纪，仍然对美国产生着重要影响，至于卡内基，他晚年致力于慈善业，所以在二十一世纪卡内基公司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但在将持有的钢铁公司股票卖给摩根家族之后，即使是J·P·摩根也要承认，当时的卡内基就是美国最富有的人。 “皮柏、约翰——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格。”阿瑟承认J·P·摩根和约翰·洛克菲勒的影响力，至于卡内基就算了，和另一个时空相比，这个时空卡内基的财富有很大水分，别忘了李牧还有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一半股份，所以—— 真是的，怎么又是里姆—— “所以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明明我们有更好的选择，那么为什么要让一个可耻的杀人犯代表着美国精神呢？关键是这个人还没这个能力，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迫不得已的被动接受，不如破釜沉舟主动求变，我认为，一个知错就改的形象总好过于故步自封。”李牧直截了当，如果阿瑟和海斯下不了这个决心，那么李牧不介意加把火。 关于“杀人犯”，这其实并不是个罪无可赦的罪名，如果保罗·范德比尔特有能力，可以带领范德比尔特家族顺利转型，走出困境重回辉煌，那么即使保罗·范德比尔特是“杀人犯”，那也不会有人追究这件事，在美国，胜利者不该被指责。 偏偏保罗·范德比尔特没有能力带领范德比尔特家族走出困境，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衰弱已经不可避免，这时候就牵涉到一个态度问题，就像二十一世纪那些靠银行贷款输血的国有企业，要让它们继续活下去，那么就需要社会不停地输血，但如果放任它们死亡，那么阵痛也不可避免。 所以既然痛苦早晚会来，那么还是李牧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这个问题我们留到以后再聊，里姆，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是不希望你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阿瑟惊觉被李牧带偏了道，想重新找回最初的话题。 “艾伦，难道你还没有搞清楚吗？这不是我故意在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困境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所以你和我说这个解决不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问题。”李牧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面对的是美国所有资本力量的瓜分，就算李牧同意阿瑟的要求，范德比尔特家族也即将跌入深渊。 某种意义上而言，资本是这个世界上最冷血、最残酷无情的力量，阿瑟只看到李牧在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但没看到在身后的角落里，包括标准石油、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北太平铁路公司都在磨刀霍霍，所以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在劫难逃。 这么看起来，保罗·范德比尔特倒是也不傻，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卖给英国人确实不明智，但和被骏马集团兼并相比，至少范德比尔特家族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资金，这样范德比尔特家族就更有实力抱住家族核心产业，毕竟面对几乎全美所有财团的虎视眈眈，就算是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复生，恐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没想彻底解决，我只希望，彻底崩坏的局面不要来的那么快。”阿瑟很聪明，马上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或许凭借着和李牧的私人关系，阿瑟可以影响到李牧的决定，但面对几乎来自全美财团的贪婪，阿瑟也无能为力。 “呵，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如果恩菲尔德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买到手，那么玫瑰公司的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李牧突然想起这件事，貌似某人应该比李牧更着急。 当初在沙滩俱乐部拍卖玫瑰公司的股份，阿瑟可是一口气吃进了百分之十，玫瑰公司主要负责的就是英联邦业务，如果恩费尔德将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带回英国—— 毫无疑问，阿瑟的收益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随便你吧，我不管了——”阿瑟的脸好像红了一下，但很不明显。 应该是红了。 正文 686 给面子 保罗·范德比尔特最近的日子很难过，李牧在科尼利尔斯父子葬礼上的毫不留情，等于是敲响了骏马集团和范德比尔特家族之间战争的警钟，之前，保罗·范德比尔特从来不认为在今日的美国居然还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待范德比尔特家族，应该说，这是保罗·范德比尔特自从成年之后，第一次有人当面让保罗·范德比尔特难堪，这种感觉保罗·范德比尔特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以至于保罗·范德比尔特不知所措，安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难堪过后，随之涌起的是滔天怒火，有那么一瞬间，保罗·范德比尔特很想拔出身边保镖腰间的手枪，将李牧立毙当场，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一贯养尊处优的保罗·范德比尔特并没有这个勇气。 葬礼结束后，回到家，当面对自己的管家时，保罗·范德比尔特终于忍耐不住：“梅布尔，帮我想个办法，我要干掉那个华人小子，我要让他一无所有，我要亲眼看着他在痛苦中死去，我要让他失去他现有的一切——” 在保罗·范德比尔特小时候，梅布尔是保罗·范德比尔特的保姆，保罗·范德比尔特成年后，梅布尔顺理成章的成为保罗·范德比尔特的管家。 和保罗·范德比尔特不一样，梅布尔可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身在纽约，梅布尔了解“里姆”这个名字代表的势力到底有多庞大，说实话，梅布尔并不认为保罗·范德比尔特是李牧的对手，但处于一直以来的习惯，梅布尔不得不站在保罗·范德比尔特的角度上考虑。 “干掉里姆——这可不容易，除非你雇佣一支军队，还要冒着叛国的风险，这样或许有可能。”梅布尔今年40岁左右，早年的窘迫生活似乎并没有在梅布尔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虽然已经年近中年，但梅布尔的身材依旧窈窕，这让保罗·范德比尔特非常迷恋，所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让保罗·范德比尔特毫无保留的信任，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梅布尔。 好吧，富豪家庭，其实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出去光鲜的外表，随处可见的腐烂总是让人触目惊心。 “哈，只是个来自远东的华人小子，对付他怎么能和叛国联系在一起？”保罗·范德比尔特不认可梅布尔的说辞，虽然心里恨极了李牧，但让保罗·范德比尔特破口大骂，保罗·范德比尔特也实在是做不来，这和保罗·范德比尔特自幼接受的良好教育有关，保罗·范德比尔特根本就不会骂人。 “别用这种口气形容一位成功的企业家，这不是你应该说的话——”梅布尔对待保罗·范德比尔特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保罗·范德比尔特已经成年，但只要保罗·范德比尔特有出格言行，梅布尔依然会纠正：“里姆的妻子是威尔将军的女儿，总督岛也是威尔将军的家，所以总督岛上肯定有战争部派给威尔将军的卫兵，这种情况下，刺杀里姆就等于是刺杀一位在职的美利坚陆军部实权将领，这和叛国又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你应该知道春田安保公司和里姆的关系，即便我们也要借助春田安保公司的力量，所以这很难做到。” 不知不觉，李牧已经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因为李牧和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关系，所以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企业也和春田安保公司有着业务往来，几乎每家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企业都有春田安保公司负责安保工作，这种情况下想对付李牧—— 呵呵，恐怕杀手还没有找到，保罗·范德比尔特就已经被范德比尔特家族自己的保镖干掉了。 “如果无法干掉他，那就从骏马集团下手，我要摧毁骏马集团，我要他一无所有——”保罗·范德比尔特退而求其次，既然无法从物理层面干掉李牧，那么从精神层面折磨李牧也不错。 “这更不可能，如果你真的想对付里姆，那么我建议你首先好好了解下你的对手。”梅布尔直截了当，和搞垮骏马集团比起来，梅布尔觉得，还是考虑下能不能直接干掉李牧比较现实。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是范德比尔特家族，十年前我们就已经是全美第一家族，难道还不能对付一个华人建立的企业？”保罗·范德比尔特自信十足，在商业方面，保罗·范德比尔特有信心，范德比尔特家族就是今日美国最强大的家族。 “这个话不应该由你来说，记着，全美第一家族是总统先生的家庭，这种话不应该，也不能由你说出来——”梅布尔面带忧虑，这一刻，梅布尔不由自主的埋怨已经故去的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如果当初不是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坚持，保罗·范德比尔特就不会被排斥在家族管理层之外，那么现在也不会说出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蠢话。 “要想战胜你的对手，首先你要正视你的对手，骏马集团的实力比你想象中还要大，看看我们用的电话，这是骏马集团的产品，还有我们的电灯，这也是骏马集团的产品，同样也包括出门要用的汽车、吃饭使用的餐具，甚至花匠手中的剪刀和卫士们使用的武器，这都是骏马集团的产品，在数个行业内，骏马集团可以说拥有无可争议的垄断地位，这一点即使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也做不到，哪怕是在铁路行业，我们也有很多竞争对手，而骏马集团从事的行业，因为专利原因几乎没有对手，所以你可以想想，骏马集团在这短短几年之内积累了多少财富，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数目，但那不亚于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所以，打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梅布尔不得不下狠药，否则万一保罗·范德比尔特铤而走险，那么说不定会惹出滔天大祸。 其实梅布尔说的还不够全面，梅布尔所了解到的，只是骏马集团在美国国内的产业，对于总部设在古巴的哥伦比亚投资公司和总部设在巴拿马的巴拿马公司，梅布尔并不了解，否则梅布尔的语气会更加严厉。 “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还不如骏马集团？”保罗·范德比尔特对梅布尔的话感到震惊，虽然保罗·范德比尔特不愿意相信，但是保罗·范德比尔特知道，梅布尔绝对不会骗他。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现在事实就是如此，你知道的，连威廉投资的汽车公司也要从骏马汽车工厂购买发动机和变速箱，而骏马集团对我们却毫无所求，所以我认为你现在更应该和里姆保持良好的关系，就像威廉做的那样，而不是把里姆当成自己的敌人，这不是个合适的目标。”梅布尔也参加了今天的葬礼，知道李牧做得有点过分，但那是因为保罗·范德比尔特毁约在先，所以保罗·范德比尔特也有责任。 “怎么可能是别无所求？骏马集团不也需要我们的铁路转运物资吗？如果我们切断骏马集团的运输——”保罗·范德比尔特自认为可以拿住李牧的命门，所以并不把梅布尔的话放在心上。 “不可能的，如果骏马集团不使用我们的铁路，那么同样可以使用其他公司的铁路，这一点并不会对骏马集团造成影响。”梅布尔现在隐约能理解当初科尼利尔斯为什么将保罗排除在管理层之外，和早早接触家族产业的威廉不一样，保罗就像是温室中的花朵，根本无法面对风吹雨打。 “该死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样才行？”保罗·范德比尔特终于爆发，手臂一挥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一阵稀里哗啦之后，保罗·范德比尔特就像是宿醉的酒鬼，双目赤红，头发散乱，再也不复往日的风度翩翩。 “冷静点，冷静，保罗，你现在需要冷静——”梅布尔没有收拾地上的杂物，而是来到保罗·范德比尔特身边，轻轻地抱住保罗·范德比尔特，就像是保罗·范德比尔特幼年时那样。 在梅布尔的怀抱中，保罗·范德比尔特逐渐平静下来，对于保罗·范德比尔特来说，从很多年前开始，这就是唯一能让保罗·范德比尔特找到安全感的港湾。 “先生，阿尔瓦先生想见你，他有重要的事要向你汇报。”保罗·范德比尔特的贴身仆人查尔斯·斯彭德来报。 阿尔瓦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律师，从自己的父亲那一辈开始，阿尔瓦家族就为范德比尔特家族服务，至今已经超过20年，阿尔瓦的两个兄弟也在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法务部门工作。 “什么事？如果是坏事那他就不用来了。”保罗·范德比尔特今天已经听够了坏消息，在自己的王国内，保罗·范德比尔特有资格任性。 保罗·范德比尔特可以任性，但梅布尔不能，给查尔斯·斯彭德一个肯定的眼神，梅布尔抬手叫过来两名侍女，以最快的速度把地上收拾干净。 等阿尔瓦进来的时候，房内已经恢复干净整洁，只是光秃秃的桌面看上去不大和谐，不过阿尔瓦也没心思注意这些细节，进来的时候甚至忘记了向梅布尔问好，这在以往可不寻常。 “纽约地方法院的朋友告诉我，骏马汽车公司已经向纽约地方法院提起诉讼，控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侵犯了骏马汽车公司的专利权，地方法院已经受理了这一案件，受此影响，我们和恩菲尔德之间的合作有可能将被强行中止。”阿尔瓦带来了一个保罗·范德比尔特绝对不愿意听到的坏消息。 作为曾经的美国第一家族，范德比尔特家族在纽约地位超然，虽然比不上骏马集团的如日中天，但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梅尔维尔刚到纽约地方法院，阿尔瓦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骏马汽车公司的专利？怎么可能，骏马汽车公司这是故意挑衅，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控告我们，相反我还想控告骏马汽车公司呢，他们使用我们的专利从来没有支付过专利费，这又怎么说？”在出售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之前，保罗·范德比尔特已经详细了解过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经营状况，保罗·范德比尔特说的是事实，骏马汽车公司确实是使用了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几项专利，但骏马汽车公司并不是不给钱，平均每个月，骏马汽车公司就会支付给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一百美元，以此作为骏马汽车公司的专利使用费。 但与此同时，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每个月支付给骏马汽车公司的专利使用费却超过25000美元，这让保罗·范德比尔特心中彻底失衡，原本看在威廉和李牧关系的份上，保罗·范德比尔特已经不准备计较这件事，但没想到现在骏马汽车公司却“恶人先告状”，这让保罗·范德比尔特心中愤怒至极。 “是，我们也可以就此控告骏马汽车公司，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和恩菲尔德之间的合作仍然要中止，这才是骏马汽车公司的目的。”通过纽约地方法院的朋友，阿尔瓦了解到不少情况，甚至阿尔瓦已经看到了骏马汽车公司的起诉书，所以阿尔瓦清楚骏马汽车公司的目的，毕竟骏马汽车公司在起诉书中明确提出：为了更好的侦办此案，在案件完结之前，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不允许出现任何股权转移。 “先生，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查尔斯焦急而又惶恐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密集的脚步声，那种钢制鞋掌敲打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很有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保罗·范德比尔特先生，晚上好——”出现在门前的是纽约市警察局局长布雷斯塔：“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一宗凶杀案有关，所以请跟我走一趟。” 警察局长亲自来抓人？ 真给面子！ 正文 687 绝不承认 之前布雷斯塔就怀疑威廉·范德比尔特的死和保罗有关，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不动保罗·范德比尔特。 现在同样没有证据，但因为保罗和李牧的交恶，布雷斯塔就不再犹豫，如果是换个人，要抓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人或许会仔细掂量一下，但布雷斯塔不用，有李牧和威尔做靠山，布雷斯塔不担心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势力会反噬到他。 “局长先生，你说什么？你是要我跟你去警察局吗？”保罗·范德比尔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警察也敢来找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麻烦了？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是病猫啊。 “是的，保罗·范德比尔特先生，你涉嫌和一桩谋杀案有关，所以请你和我一起回警局协助调查。”布雷斯塔再次重复，这一次保罗·范德比尔特听清楚了，他确实没有听错。 “局长先生，你知道自己的在干吗吗？”或许是因为愤怒已经达到顶点，保罗·范德比尔特反而冷静下来。 “是的，我非常确定，范德比尔特先生，我这里有纽约市警察局出具的《搜查令》，或许我还要带走一些你的私人物品，呃，阿瓦尔先生也在，那就最好了，希望你不要误会，只是正常程序。”布雷斯塔要做就做绝，根本不留退路。 把保罗·范德比尔特从自己的家中带走，还要搜查保罗·范德比尔特的办公室，这明摆着就是撕破脸的节奏，只要这事儿传出去，不管威廉的死和保罗有没有关系，恐怕保罗·范德比尔特都说不清楚，如果再严重点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人把科尼利尔斯的死也归咎于保罗·范德比尔特身上。 “好，很好，那么我现在可以打个电话吗？”保罗·范德比尔特知道既然布雷斯塔来到这里，那么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布雷斯塔肯定不会放过他，保罗·范德比尔特想通过自己的关系先把布雷斯塔弄走，哪怕之后保罗·范德比尔特自己去警局报道，也总比被警察直接从家中带走好点。 “当然可以，你并不是罪犯，当然有打电话的权利，不过最好请您快点，大家都挺忙的。”布雷斯塔好整以暇，根本不在乎保罗·范德比尔特请救兵。 在纽约，范德比尔特家族确实很有实力，但这个实力是相对的，如果和那些小商人相比，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绝对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但如果和骏马集团相比，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就有点不够看，毕竟保罗·范德比尔特之前从没接触过家族事务，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政治资源都控制在科尼利尔斯和威廉手中，保罗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打给谁。 其实打给谁都没用，美国是联邦制国家，哪怕是总统海斯，在纽约州内的权力也不一定比州长阿瑟大，而纽约州范围内不管是州长还是市长，都是李牧的好友，至少他们和李牧的关系比和保罗·范德比尔特的关系更好。 这就足够了。 我应该打给谁呢？拿起听筒的时候，保罗·范德比尔特还不停地问自己，但让保罗·范德比尔特万万没想到的是，把听筒放在耳边，听筒内传出的却是一阵忙音。 “该死的，这电话怎么了？”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情绪终于失控，这会儿保罗·范德比尔特才想到，电话也是骏马集团的产品，不用问，这肯定是骏马电信公司在搞鬼。 “保罗，冷静。”梅布尔眉头紧皱，不得不再次提醒保罗·范德比尔特注意礼貌。 “我冷静个鬼，都特么的一群混蛋，落井下石的小人，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该死的，我一定要他们死，要他们统统去死——”保罗·范德比尔特暴跳如雷，把梅布尔的话抛之脑后，现在如果李牧站在保罗·范德比尔特面前，保罗·范德比尔特会将李牧一枪打死，然后还要鞭尸三天三夜。 “范德比尔特先生，你刚才说——要让谁去死？”布雷斯塔突然插话，好像刚才保罗·范德比尔特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该死的，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下地狱——”保罗·范德比尔特知道布雷斯塔和李牧的关系，看看春田安保公司和纽约市警察局的关系有多么好就知道李牧和布雷斯塔的私人关系到了什么程度。 说到激动时，保罗·范德比尔特突然拉开抽屉，取出一把银白色的短枪管蟒蛇型侦探手枪。 “保罗，放下枪！”梅布尔大惊失色，如果是往常倒也罢了，现在有布雷斯塔在场，说不定布雷斯塔就会借题发作。 “保罗先生，冷静。”阿尔瓦又惊又恐，在警察面前拔枪可不是个好主意，当警察感觉自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法律赋予了警察自卫的权利。 “放下枪！我命令你放下枪！”布雷斯塔的反应也是快，几乎在保罗·范德比尔特拿出手枪的同时，布雷斯塔也掏出腰间的蟒蛇警用手枪，并以据枪瞄准的姿势将枪口对准保罗·范德比尔特。 “命令？你算个什么东西？”保罗·范德比尔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更没有被警察命令过，哪怕是警察局长也不行，在说话的同时，保罗·范德比尔特下意识的掉准枪口，向布雷斯塔方向移动。 “不要——” “保罗——”梅布尔和阿尔瓦同时惊呼出声。 呯！呯呯！ 布雷斯塔没犹豫，第一枪击中保罗·范德比尔特胸口，第二枪和第三枪接连击中保罗·范德比尔特头部，保罗·范德比尔特的身体晃了晃，就像是一截朽木一样直接倒在地上，只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局长先生，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阿尔瓦双膝跪地，难以置信的抱住头，看着布雷斯塔大吼。 “保罗——”梅布尔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身体一软就倒在地上。 “你看着的，他刚才试图攻击我，如果不是我反应快，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布雷斯塔不敢大意，枪口始终对准地上的保罗·范德比尔特，直到把保罗·范德比尔特手边的枪远远踢开，这才喘了口气，把枪放回枪套。 上帝可以作证，刚才布雷斯塔也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保罗先生怎么可能攻击你？保罗先生枪的保险甚至都没有打开。”阿尔瓦还在据理力争，仿佛只要吵赢了，保罗·范德比尔特就会复活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在自卫之前，还要先看看犯罪嫌疑人手中的枪有没有打开保险吗？只有你们律师才这么干，我们警察从不这样，我们接受的训练就是这样，只要拔出枪，那么就一定会第一时间打开保险。”布雷斯塔才不会管那么多，开枪制服罪犯是警察的权利，如果刚才保罗·范德比尔特抢先开枪，那么可没人担心布雷斯塔。 不，李牧和威尔一定会担心。 “看看你干了什么，你居然在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家里枪杀了范德比尔特先生，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敢这样？”阿尔瓦喃喃自语，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汤姆，你们两个可以作证，刚才保罗·范德比尔特先生用枪支指向我们，我是被迫自卫。”布雷斯塔也有人证，局长亲自办案，肯定不会单枪匹马过来，那不符合程序。 “是的，我们按照正常程序，向范德比尔特先生出示《搜查令》，紧跟着范德比尔特就拿出一把枪来，并将枪口对准我们，因为情况紧急，谁都来不及分辨保罗·范德比尔特先生手里的枪有没有打开保险。”汤姆和其他大多数美国人一样，喜欢幽默，但有时候却不合时宜。 “那好吧，待会你们好好搜搜，我要知道刚才范德比尔特先生为什么拿枪指着我们。”布雷斯塔还在装傻，一定要坐实保罗·范德比尔特“袭警”这个罪名。 “没问题，我们马上开始工作。”汤姆向门外摆摆手，马上就就有五六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来。 对于警察来说，搜查是绝对的拿手好戏，就算是没有证据，八成也能搜出证据来，更何况像范德比尔特家族这样的企业，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如果找不到证据，那么找到这些秘密也不错。 走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主楼，布雷斯塔才感觉到，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衣，刚才实在是有点凶险，枪响过后，警察们连带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安保人员挤了满满一屋子。 这种时候别说保持克制，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有可能会引发一场混战。 布雷斯塔虽然是警察局长，但来办案只带了三名随从，而当时保罗·范德比尔特家的安保人员足有二十多号，这要是真开火，布雷斯塔他们估计会被打成马蜂窝。 保罗·范德比尔特的家位于伊斯特河畔的哈林河大街，占地面积超过一公顷，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市区，这个面积大的有点过分。 等坐进汽车里，布雷斯塔这才长出一口气，击杀保罗·范德比尔特并不是李牧授意，只能说是保罗·范德比尔特自己作死，偏偏碰上布雷斯塔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活该倒霉。 一路狂飚来到总督岛，布雷斯塔第一时间告诉李牧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死讯。 “死了？怎么死的？”李牧也很惊讶，最近范德比尔特家族有点倒霉，这刚刚举办过一次葬礼，估计过几天还要再来一次。 “被我打死的，当时他拿枪对着我，我别无选择。”布雷斯塔实话实说，击杀保罗·范德比尔特不是小事，毕竟保罗·范德比尔特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目前的掌门人，范德比尔特家族也不是好惹的，如果靠山不够硬，布雷斯塔也免不了被秋后算账。 “真是的，你说你个搞铁路的非要学我这个卖军火的舞刀弄枪，真是不知死活。”李牧一语双关，死就死了吧，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更重要。 “让他这样死倒是便宜他了，我还给他准备了一个单人牢房来着——”布雷斯塔还有点不满足，没有把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掌门人仍进监狱，这让布雷斯塔颇为遗憾，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说不定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到现在这种地步就够了，别再节外生枝，我们只拿自己该拿的那部分。”李牧给布雷斯塔吃定心丸，无论如何都要抱住布雷斯塔，虽然这会给李牧带来麻烦，不过李牧的麻烦也从来没少过，所以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我是带着《搜查令》过去的，本来只想把保罗·范德比尔特整个身败名裂，但没想到却直接把他送进天堂。”布雷斯塔这会也在检讨，早知道应该先和李牧商量下，说不定会捞取更多利益。 李牧摇头，随手拿起电话，既然雪中送炭已经不可能，那就趁火打劫吧。 “里姆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话务员的声音甜美，这是专门为总督岛服务的话务员，别说天上下大雪，就是天上下刀子，李牧的电话也不会出现忙音。 “帮我接洛克菲勒先生——”李牧不紧不慢，话里话外已经有了点上位者的威严。 没等多久，电话里就传来洛克菲勒有点失真的声音：“里姆，什么事？” “保罗·范德比尔特死了。”李牧直接。 “死了？怎么死的？”洛克菲勒的反应和李牧一模一样。 李牧原封不动转述布雷斯塔的话，洛克菲勒沉默了一下，这才幽幽叹道：“里姆，和你没有关系吧——” 虽然是疑问句式，但并不是疑问语气，有点强迫自己相信李牧和这件事没关系的意思。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放肆到那个份上，只是个意外，估计保罗这几天接连遭受打击，情绪有点失控，而布雷斯塔又有点紧张，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李牧断然否认，别说不是李牧干的，就算是李牧指使，也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正文 688 惹不起 十九世纪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在美国的地位就跟二十一世纪的比尔·盖茨差不多，很难想象比尔·盖茨会在自己的家中，被美国警察当场击杀，但在十九世纪，发生这种事并不奇怪，毕竟在这个连国家元首都经常性遭到暗杀的年代，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如果说科尼利尔斯父子的死敲响了范德比尔特家族衰落的丧钟，那么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死，则是直接预示着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彻底没落，特别是纽约市警察局为此事专门召开记者招待会之后。 “——是的，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和威廉·范德比尔特的死和保罗·范德比尔特有关，当我们的警员前往保罗·范德比尔特家中调查的时候，保罗·范德比尔特预感到自己的犯罪行为即将败露，于是持械顽抗，被我们的警员当场击毙。”布雷斯塔亲自出席新闻发布会，将所有的错误全部归咎于保罗·范德比尔特。 布雷斯塔的话音刚落，要求提问的手臂马上犹如林立，性急的记者按耐不住击破的心情，已经迫不及待的提出问题。 “局长先生，听说是你亲手击杀了保罗·范德比尔特，请问是这样吗？” “局长先生，你是说保罗·范德比尔特谋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吗？” “局长先生，保罗·范德比尔特的管家和律师说保罗·范德比尔特死于一场卑鄙的阴谋，请问这个阴谋指的是什么？” “局长先生，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死和范德比尔特家族于英国恩费尔德之间的交易有没有关系？” 想要提问的记者太多，很多个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会场内挤进来一千只鸭子，布雷斯塔别说回答，就连听清楚问题都很困难。 “先生们，请遵守秩序。”新闻发布会主持人哈帝·萨姆想维持会场秩序，但声音也被淹没在噪杂的提问声中。 “好了，先生们，让我们都体面一点，你们现在的表现就像是一群喝醉酒的女人，还能不能自觉维持新闻发布会秩序了？如果你们再这样，那么我就要取消他参加下次发布会的资格。”还是布雷斯塔有办法，会场马上安静下来。 按照惯例，《时代周刊》的记者或者第一个提问机会。 “局长先生，您刚才说保罗·范德比尔特和科尼利尔斯先生以及威廉先生的死有关，请问警方现在手中有证据吗？”《时代周刊》首席记者柯利弗·艾利斯的问题犀利。 作为全美最大的杂志社，《时代周刊》几乎在所有的新闻发布会中都拥有特殊地位，不管是纽约市警察局还是纽约市政府，甚至是华府的新闻发布会，第一个问题也往往都属于《时代周刊》。 对此，虽然很多记者内心腹诽，但表面上却不敢抱怨，作为行业领头羊，《时代周刊》在新闻界的地位无人能及，这个地位是真真正正用销量支撑起来的，绝对没有掺水，所以这也成了几乎所有新闻发布会的潜规则。 “是的，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证据，但鉴于目前侦查工作尚未结束，所以我们还不能公布，不过我保证，在适当的时候，所有的真相都会大白于天下，但是现在，还请耐心等待。”布雷斯塔言之凿凿，至于是不是有证据，以及证据的真实性，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局长先生，保罗·范德比尔特的管家梅布尔昨天已经前往华盛顿，临走前她说一定要为保罗·范德比尔特求一个公道，梅布尔还声称，保罗·范德比尔特死于一场阴谋，保罗是被人设计而死，甚至是死于谋杀，您怎么评价梅布尔的话。”第二个问题来自中立倾向的《纽约晚报》，这份报纸的销量仅次于《时代周刊》，在纽约的影响力也不可小觑。 虽然布雷斯塔声称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死是咎由自取，但在梅布尔看来，保罗·范德比尔特就是被布雷斯塔谋杀的，在纽约，梅布尔确定，她不可能得到想要的公正，所以梅布尔昨天就前往华盛顿，试图寻找上层力量，为保罗·范德比尔特挽回名誉。 好吧，这要归功于参与清理雪灾的二十万纽约市民，大雪现在终于停止，交通已经恢复，但市内的积雪还没有清理完毕，雪灾的影响依然存在，要完全恢复正常尚需时日。 “呵，我不想评价这个女人，很难想象这个女人和保罗·范德比尔特之间是什么关系，她是保罗·范德比尔特以前的保姆和奶妈，可以说保罗·范德比尔特就是吃她的奶长大的，所以她当然会这么说，至于前往华盛顿，随便她吧，如果她认为这样就可以颠倒黑白，那么我要说——你错了，彻底错了！”布雷斯塔义正言辞，如果梅布尔认为这样做就能翻案的话，那也太小看布雷斯塔了。 如果梅布尔姓范德比尔特，那么说不定她去华盛顿还有点用，现在不用想太多，估计梅布尔连总统宫的大门都进不去，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保姆难道很了不起吗？ 别搞笑了。 “有传言说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死和英国人有关，请问您如何评价？”最后一个问题属于《观察者》这是《时代周刊》的子公司，更独特的视野，更尖锐的言论，令《观察者》在纽约持续走红。 这个问题带有一定的指向性，很明显是把英国人拉进来把问题搞得更加复杂，至于这个问题本身是不是事实，谁在乎呢—— “我们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证据，但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所以请相信，正义一定会到来，或许有时候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布雷斯塔耍了个花腔，既不确认也不否认，给人留下充足的想象空间。 “好了，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如果还有其他问题，那么请关注我们以后的新闻发布会。”柯利弗·艾利斯及时叫停，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够了，言多必失，适可而止。 “局长先生，听说您击杀了保罗·范德比尔特之后直接去了总督岛，请问你和里姆先生聊了什么？” “局长先生，请等一等——” “——” 没有得到提问机会的记者们很懊恼，新闻发布会这种方式看上去公平，但实际上问题都是设计好了的，记者们只能了解到纽约警察局想让记者了解到的消息，这肯定不能满足憋了一肚子问题的记者们，尤其是《回声报》的记者，他们甚至连一个提问机会都没有得到，所以发布会现场马上再次失控。 和军人不一样，警察们可以有自己的政治立场，布雷斯塔从来没有回避过这个问题，一直坚称自己是坚定地共和党人，所以民主党倾向的记者们注定要失望，他们根本不可能得到机会。 布雷斯塔没有延长发布会的意思，回答完三个问题，布雷斯塔马上起身快步离去，对记者们的话充耳不闻。 就在布雷斯塔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梅布尔刚刚走出华盛顿火车站。 因为通讯还没有恢复，所以梅布尔没办法通知人来接，只能自己前往范德比尔特家族在华盛顿在住宅，然后再图其他。 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死，给梅布尔带来的影响非常大，毕竟梅布尔在范德比尔特家族中的地位全部源自保罗·范德比尔特，以前的梅布尔，虽然身份只是管家，上不了真正的大台面，但至少衣食无忧，出入都有汽车代步，处处享受着范德比尔特家族带来的便利。 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死改变了这一切，保罗的几个妹妹忙于争权夺利，虽然没人注意到梅布尔，但梅布尔也失去了往日的权利，以至于这次来华盛顿，梅布尔连个保镖都没带，就这么孤身一个人上路。 火车站门口，有很多揽客的马车，在纽约甚至还有出租车，但华盛顿没有。 从门口到马车还有一段距离，梅布尔吃力的提着自己的柳条箱往马车方向走，这时一个人凑过来：“夫人，需要我帮助吗？” 梅布尔抬头，是一位衣着整洁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笑容非常真诚，很像年轻时的保罗·范德比尔特，梅布尔一时间愣了神。 “我来帮你提吧，这箱子可真够重的，你是来找工作的吗？”年轻人没有自我介绍，很热情的接过梅布尔的箱子。 “不是，我来寻找正义和公平。”梅布尔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地光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可是个热门话题。”年轻人脚步轻快，梅布尔不得不拎起裙角才能跟得上。 公平正义，这在华盛顿确实是个热门话题，海斯从上任之后就强调，要建立一个“公平、正义”的政府，虽然这看上去很难，但毕竟代表着美好的愿景，所以华盛顿人很乐意把这两个词挂在嘴边。 “我要去落樱湖，如果你能送我去，我会给你很多钱。”连梅布尔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连华人小孩都知道出门在外财不露白，梅布尔是成年人，但对于社会了解的还不够深刻。 这很正常，毕竟身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管家，梅布尔精通的是晚宴的布置，仆人的管理，以及服装的搭配，对于一些日常生活细节，梅布尔的经验并不比保罗·范德比尔特多多少，毕竟以前这些事都有专人负责，并不需要梅布尔事必躬亲。 “没问题，我的马车就在街角，我保证会以最快的速度送你去落樱湖，话说你能住在落樱湖，难道没人来接你吗？”年轻人的脚步越来越快，梅布尔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落樱湖是华盛顿的高尚住宅区，据说一共七十多位国会参议员，把家安在落樱湖的就有四十多位，范德比尔特家族在华盛顿的家就在落樱湖，距离李牧的房子没多远。 “你应该能看得出，我之所以能住在那里，并不是因为我自己的能力。”梅布尔不屑于吹牛，诚实是良好的品质。 “那没有关系，毕竟你还是住在那里，能住在那里的都是大人物，你认识里姆吗？他就住在落樱湖——”年轻人转过街角，声音终于消失，三秒后，梅布尔才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让梅布尔意外的是，街角根本没有马车，所有的马车都聚集在火车站的广场上，梅布尔所处的范围，已经离开了广场范围。 有那么一瞬间，梅布尔简直想大哭一场，仰起头努力把在眼眶里转悠的眼泪憋回去，梅布尔知道，自从保罗·范德比尔特死后，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凭借双腿是不可能走到落樱湖的，梅布尔只能回到广场上，再三衡量之后，梅布尔找了个看上容貌憨厚的车夫，他有一辆看上去相对干净的马车，两匹马一公一母正在耳鬓厮磨，这让梅布尔感觉上比较安全。 “落樱湖——当然可以，不过要一美元二十美分。”车夫直接开价，价格不算低，在纽约，即使乘坐汽车也用不了这么多。 “可以，不过我要到地方之后再付钱。”梅布尔不想计较，贵就贵点，只要能平安抵达落樱湖，梅布尔都认了。 “不不不，没有这种道理，要先付钱才行。”车夫的确比较耿直，直接拒绝梅布尔的要求。 话说车站广场也就那么大，刚才很多人都看到那个年轻人拎走了梅布尔的箱子，说不定车夫和那个年轻人还都彼此认识，这倒不是故意刁难，行规就是如此。 “先生，我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人，难道我还会少了你的钱吗？”梅布尔终究还是要抬出范德比尔特家族，这个名字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很有分量的，梅布尔相信，不是所有人都像布雷斯塔一样胆大妄为。 “范德比尔特家族——好吧，上来吧女士。”车夫妥协，他确实是惹不起范德比尔特家族。 正文 689 做梦 虽然一贯的标榜自由，但有人就有阶级，不平等随处可见，在纽约，李牧可以肆无忌惮的向范德比尔特下手，但到了华盛顿，范德比尔特家族依然是那个让绝大多数普通人敬畏的范德比尔特家族。 不再十九世纪生活，永远无法体会十九世纪的混乱和悲哀，虽然铁路和电报大大缩短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但意外依然会随时发生，上了车之后的梅布尔，并没有如愿抵达范德比尔特家族在落樱湖的家，没有人知道梅布尔去了哪，也没有人在乎，就连范德比尔特家族也一样，唯一一个在乎梅布尔的人已经不在了，梅布尔就像大海中的一朵小小浪花，就这样消失不见。 天地良心，这件事真不是李牧指使的，李牧甚至从来不知道有梅布尔这么个人，现在的李牧，正忙着接收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投降，根本没时间去管一个无关轻重的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也一样，科尼利尔斯父子三人的相继离世，并没有影响到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权力交接，就在保罗·范德比尔特被布雷斯塔击杀之后的第二天，范德比尔特家族以最快的速度组建了新的管理层，这一次成为族长的，是科尼利尔斯的女儿，威廉的姐姐格瑞斯·范德比尔特。 或许是意识到，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不复往日辉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上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终止了和英国人的合作，将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以五十万美元的超低价格出售给李牧。 好吧，为了能改正错误，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甚至不想追究保罗的死，或者说，如果可能的话，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很想对布雷斯塔当面说一声“谢谢”。 很讽刺是不是？ 但这就是现实。 “感谢您的信任，格瑞斯女士，我可以向您保证，骏马汽车公司将保留范德比尔特汽车的标志和经典车型，您和您的家族仍然可以享受相关专利带来的专利使用费，相信范德比尔特汽车在骏马汽车公司手中一定更胜以往，如果威廉泉下有知，我想这也是他想要的。”李牧总算还记得和威廉的友情，并没有把事做绝。 至于骏马汽车公司起诉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侵权的官司，李牧根本没提这回事，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也没提，这件事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然，在汽车领域，我们一直相信骏马汽车公司的能力，如果有人能在这个行业达到极致，那么就一定是骏马汽车公司，发生了这么多事，很多都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以前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投资太过分散，以至于甚至忽略了我们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老本行，现在我打算放弃那些不重要的产业，把精力全部集中在铁路行业，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吧。”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虽然是女人，却有着大多数女人不具备的果断和隐忍。 最起码懂得取舍，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看明白的事。 范德比尔特家族也确实是无力兼顾太多行业，这也是好事，如果把精力集中在铁路行业，那说不定范德比尔特家族还有机会重现辉煌，总比现在这样什么都想要，但最后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来得好。 这几天，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就像是晚宴上最后被端上餐桌的火鸡，一众大亨们已经带上餐巾拿起餐叉垂涎三尺，如果此时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还不知道进退，那么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覆亡在即。 “您真是个果断的人，希望您坚强起来，未来会好的。”陪坐的格洛莉娅衷心赞叹。 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是女性，不方便和李牧私人见面，格洛莉娅在场的话会减少很多麻烦，李牧甚至原本是准备让格洛莉娅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谈，这样不管谈出来个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人骂李牧欺负女人。 “过奖了，实际上我还不够果断，如果以前我能说服保罗，那么或许很多事都不会发生。”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摇头苦笑，虽然格洛莉娅是无心的，但格洛莉娅的赞美更像是奚落：“里姆，有件事我想求你，看在威廉的份上，请不要拒绝。” 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果然是另有所求，否则也不会这么痛快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卖给李牧。 最起码也不会卖这么便宜。 “请说，如果能帮的忙，我一定不会推辞。”李牧满口答应，就当是在帮威廉，以纪念李牧和威廉之间的友情。 当然了，不能超越李牧的底线。 “你知道的，有人在恶意炒作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的股票，他们想收购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说实话，如果他们愿意和你一样坐下来谈一谈，那么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但以这种方式控制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我们绝对不能接受，所以里姆，我需要美洲银行给我一笔贷款，我愿意拿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的股票作为抵押。”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开出一个李牧无法拒绝的条件。 李牧曾经听洛克菲勒提起过，环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对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都有兴趣，至于其中有没有洛克菲勒的身影，李牧并不清楚。 说起来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是美洲银行的大客户，在李牧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翻脸之前，范德比尔特家族和美洲银行有着亲密的合作，虽然现在这种“亲密”有了龃龉，但如果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希望以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作为抵押获得贷款，李牧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可以，美洲银行一直是你忠实的朋友，你想要多少？”李牧答应的很漂亮，全然不见之前冻结范德比尔特家族账户时的残忍。 “我需要大约2500万美元，而且这可能不是最终数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越多越好。”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胃口大，为了抗衡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格瑞斯也是破釜沉舟。 2500万美元，说实话，这个数字还真让李牧有些踌躇，毕竟这一次可不是账面上的数字游戏，这一次是要美洲银行拿出真金白银来的。 当然了，美洲银行有这个实力，拿出两个2500万美元也没问题，不过前几天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刚刚从美洲银行贷款3500万美元，再拿出2500万来，即使以李牧的豪富，也感觉颇为吃力。 有意思的是，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从美洲银行贷款，正是为了收购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这么一来，李牧突然发现，如果他们三家同归于尽，那么李牧说不定有机会成为美国的铁路大亨，而且是最大的那一个，想想看，如果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北太平洋铁路公司、以及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三家合一，那场面—— 这是连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都没有做到的事，就算未来的电脑游戏玩家有秘技，想要在游戏里达成这一成就也不容易。 “可以，我会让霍华德·伯伦特明天到你的办公室，专门和你谈这件事。”李牧咬咬牙，决定一视同仁，绝不厚此薄彼。 2500万的生意，确实有资格让霍华德·伯伦特亲自跑一趟，在金融这方面，霍华德·伯伦特是专家，自然会全力为美洲银行争取最好的条件，有些话李牧反而说不出来。 送走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看着格瑞斯的船离开小码头，格洛莉娅摇头苦笑，下意识的挽住李牧的手臂。 “真可怜，难得格瑞斯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步，如果可以的话就帮帮她吧。”格洛莉娅无法想象现在的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承受了多大压力，如果把这些压力全部压在格洛莉娅的肩头，格洛莉娅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挺住。 怎么说呢，人啊，有时候就要逼一逼自己，否则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抗压能力有多强。 “这就是生意，墙倒众人推罢了，你相不相信如果换个身份，格瑞斯说不定会做的更绝。”李牧已经看透了，这年头谁都不需要可怜谁，因为你倒霉的时候不一定有人可怜你。 “格瑞斯肯定会的，我能从格瑞斯的眼睛里看到疯狂，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她。”格洛莉娅也不是不知人间疾苦，只不过是一时感慨母性泛滥，好在格洛莉娅很快改正。 “我当然会帮的，不过你也别指望着我会无偿提供帮助，说不定利息还会高一点。”该赚钱的时候，李牧从来都不会手软。 别以为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洲银行的VIP客户就会享受优惠，实际上这种事关生死的收购战，一旦打响就没有后退的机会，说不定会培德血本无归，美洲银行也是要担风险的，所以提高利率也很正常。 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也不傻，再来找李牧之前，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肯定也找过波士顿银行或者城市银行，既然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最后还是求到李牧头上，而且还给李牧送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这么一份大礼，那想必在其他银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这么一想，李牧马上就觉得提高利率心安理得。 嗯，一会就要给霍华德·伯伦特打电话，利率就按照正常利率的——三倍算好了，反正这年头也没有“高利贷”这一说。 关于“高利贷”，这年头的美国法律中并没有特指这方面的名词，含义最接近的词汇应该是“私人借贷”，因为相关法律的不完善，所以对于“私人借贷”，并没有相关的法律规定，也就是说只要美洲银行和范德比尔特家族都乐意，就算利息是一毛也没人管。 这就是美国银行业繁荣昌盛的原因。 “当然了，我们又不欠范德比尔特家族什么，能帮助她们已经很不错了。”格洛莉娅也不是烂好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 霍华德·伯伦特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怎么谈的李牧不管，接下来李牧就要面对洛克菲勒的责难。 “伙计，你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我得提醒你，这次很多人对你的做法很不满，接下来你要有麻烦了。”在得知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从美洲银行拿到贷款之后，果然，洛克菲勒直接杀到李牧的办公室。 “我的麻烦什么时候少过？对我不满的人多了，不在乎再多几个，最多他们不还钱，那也不要紧，反正那些地契都在我这里，大不了我去乡下当地主，这在我老家是一件很光宗耀祖的事。”李牧不在乎，不管他们哪一方胜出，李牧都是赢家，这就是隐身幕后的好处。 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从李牧这里获得贷款，是以两家公司获得的土地补偿作为抵押，说起来当初正是因为这些地，所以美国的铁路公司才会如雨后春笋一样层出不穷，现在这些土地就是李牧的囊中物，李牧并不担心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还不上贷款，甚至最好是还不上，那样李牧就会成为美国最大的私人农场主，好几千万英亩的面积，差不多和新英格兰地区的面积一样大。 要知道新英格兰地区一共包括六个州，所以可以想象这个面积该有多么辽阔。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我早该知道的，你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这一点我从你忽悠我成立美孚石油之后我就深信不疑。”洛克菲勒并没有生气，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收购这种事就是个资本游戏，根本谈不上仇恨，也不会影响到李牧和洛克菲勒之间的感情。 “美孚石油可不是忽悠，毕竟你真正赚到了钱，如果你不想赚，那把你的股份卖给我，我可以给你一个好价钱。”李牧真诚，如果洛克菲勒真卖，那李牧真买。 “做梦！”洛克菲勒气得咬牙，但不得不承认，李牧说的没错。 正文 690 无耻 能源源不断产生利润的企业都是优质企业，十九世纪的美国，看似是资本荒漠，赚钱的机会比比皆是，简直遍地都是黄金，实际上真正的优质资产并不多见，从没发行过股票的骏马集团是一个，李牧和洛克菲勒合资的美孚石油又是一个。 汽车业的发展带来的最大利好就是石油产业的发展，在汽车出现之前，石油产业最大的用处是照明用的煤油，很显然这会造成极大浪费，石油根本没有经过彻底提炼，更多部分是被浪费了，所以洛克菲勒的身家才比不过范德比尔特家族。 汽车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切，虽然限于骏马汽车工厂和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产量，现在的汽车保有量还不算大，但汽车业已经展现出光明的前景，是个人都知道，随着汽车的普及，石油产业的春田才刚刚到来。 这也是洛克菲勒坚持和李牧保持同一阵线的根本原因，因为美孚石油，李牧和洛克菲勒已经成为密不可分的组合，其他任何投资都必须往后站，也包括洛克菲勒对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收购。 “我不想涉足铁路业，从来不都不想，我想要的是范德比尔特家族中关于海洋的那一部分，虽然以前威廉坚持要转型，但不可否认，在海洋领域，范德比尔特家族仍然有雄厚实力，我希望接收这部分势力，成为标准石油的重要组成部分，现在看来，这个目标离我已经越来越远。”洛克菲勒哀叹，眼看李牧已经得到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但洛克菲勒的目标还遥遥无期，由不得洛克菲勒不抱怨，在洛克菲勒看来，纵然这一切不是李牧造成的，也和李牧有很大关系。 十九世纪的美国刚刚出现托拉斯，在很多行业，其实还有着许多机会，站在二十一世纪的角度看来，十九世纪的美国就像是蛮荒时代，但在十九世纪的人看来，还是有某些东西必须坚持，而且他们的态度，远比李牧认为的更加坚定。 很明显，洛克菲勒就是这样的人。 “范德比尔特家族称雄航海业，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纵然范德比尔特家族手中还有一部分资源，未免也有些不合时宜，为什么你还要关注这一部分？实际上我认为，你在更多领域有着更好的机会，至于范德比尔特家族，他们已经没落了，所以放手吧约翰。”无论如何，李牧都不会放弃已经到手的利润，所以李牧只能尽力劝说洛克菲勒放过范德比尔特家族，哪怕这看上去更像是鳄鱼的的眼泪，李牧也是顾不得了。 作为美国的第一个“亿万家族”，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价值很明显不止于此，除了铁路业和汽车业，范德比尔特家族在航海业的底蕴也不可忽视，同时范德比尔特家族还是纽约最大的地主，在曼哈顿，范德比尔特家族拥有超过一千处房产，哪怕就凭这些房产，范德比尔特家族也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不像你的思维那么跳脱，也没有你那么敏锐的眼光，照你说的，五年前我应该投资军火行业，三年前我应该投资电信行业和电力行业，遗憾的是实际上我们都知道，那不可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只能把有限的精力用在最适合我的行业里，这样或许我才有被人铭记的资格。”洛克菲勒脚踏实地，在很多领域，洛克菲勒自认为做不到李牧这种程度。 “好吧，我相信你是认真的，但是格瑞斯主动来找我，我没法拒绝，看在威廉的份上，能帮的话，我总要帮一把，更何况，格瑞斯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抱歉——”李牧不想说太多，那因素都归结在正常的商业行为上，这会更能让洛克菲勒接受。 “那么——处于朋友立场，我只有一个要求，从现在开始，终止你那毫无价值的输血，让所有的一切重回正确的轨道上，我们就看上帝的旨意吧，如果上帝偏向范德比尔特家族，那么该她们幸运，如果上帝恰好在打瞌睡——里姆，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做。”洛克菲勒也不纠缠，怪只怪李牧太重感情，洛克菲勒虽然不认为这必不可少，但在这个问题上，洛克菲勒没有发言权。 “一定——”李牧也不想做得太过分，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在劫难逃，李牧不可能为了范德比尔特家族得罪波士顿财团和纽约财团，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接下来的几天内，美洲银行同意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贷款，然后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在当天就提走了1500万美元，这笔钱将用来稳定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的股票，这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核心产业，对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重要性，可以参考骏马武器公司对骏马集团的重要性。 应付了洛克菲勒的责难，李牧并不认为就万事大吉，实际上李牧一直等着华盛顿的消息，纵然海斯抽不出时间，那么国务卿大人也应该在此时站出来表明立场，但让李牧意外的是，总统宫对于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李牧很有些为难。 “去年下半年，我们的经营状况并不好，特别是骏马武器公司，虽然骏马武器公司拿到了接近5000万美元的订单，但这些订单全部是分期支付的，实际上这半年以来，骏马武器公司都在负债经营，如果不是集团的输血，那么武器公司的状况还将更糟，所以尤利西斯·格兰特先生认为，我们应该增加对骏马武器公司的投入，尤其是在源头方面，必须找到更多的订单，骏马武器公司才能稳定在军火行业中的地位。”副总裁亨利亲自向李牧汇报财务状况，骏马武器公司遭到亨利的点名批评，这在前几年是无法想象的。 “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还能拿到订单不是嘛——告诉张，我不要求他做出一份盈利爆表的财务报表，武器公司现在要做的一方面是稳定市场，另一方面是不断开发新产品，只要做到这两条，那么张就是合格的。”李牧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维持现状就行，就算实验室研究出来新武器，李牧也不打算卖，就留着当做技术储备得了，反正新武器的推广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李牧好像已经习惯了。 “我没有说张不合格，世纪上张做得很不错，但和现在的骏马武器公司相比，张已经在渐渐掉队，所以里姆，我建议把张放在顾问团队里，至于武器公司，我们需要新鲜血液，相信武器公司还能做得更好。”亨利也有自己的坚持。 或许是因为张乐业的出身不够好，所以亨利一直以来都不大看得上张乐业，但因为里姆的维护，张乐业现在还担任着骏马武器公司的总经理，这个位置有点烫手，张乐业也想做出一番成绩，只可惜自身能力欠佳，能做到目前这个地步，张乐业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么就这样，再给张一个机会，我相信张一定能穿过瓶颈，我从几年前开始认识张，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李牧坚持要给张乐业充分的自信，别的不为，就因为张乐业是华裔，李牧认为自己也有必要站出来，否则的话就是失职。 “好吧，希望如此，但我希望在合适的时候，我能拥有让张乐业停职的权利。”亨利提出一个看上去有点出格的要求。 这里的“出格”，指的不是亨利索要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权利，而是说，亨利希望能够得到原本就属于亨利的权利，这和李牧没关系，很多时候，亨利都声名不彰，特别是在面对华裔的时候，亨利表现的看上去有点软弱，但亨利绝不是心大，亨利心里有本帐，每一笔亨利都记着的。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的又是华裔管理人员的素质问题，因为教育水平，骏马集团中的华裔有很多人看上去都是凭借着“裙带关系”上位，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以张乐业为首的华裔管理人员们有丰富的经验，同时他们刻苦好学，在同等条件下，他们的表现并不比白人差，这也是李牧力挺华裔的根本原因。 有一个好消息是，等到七月份之后，这种情况应该会有所缓解，毕竟到时候第一批华裔毕业生即将走出校园，李牧坚持了数年的教育投资，也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说起来，这还要得益于美国的教育现状，一年前，骏马附属学校终于出现了第一批毕业生，他们分别加入哈佛、耶鲁、麻省理工等此时的著名高校深造，其中固然有他们自身的努力，李牧在幕后的推动也是功不可没。 按照此时的美国教育制度，学生在高校中就读，需要达到三年或者三年以上才能毕业，但对于骏马集团来说，这个限定显然并不是那么绝对，和普通美国高校生相比，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虽然年幼，但学习速度惊人，他们往往能在三个月内学完白人学生半年甚至八个月的课程，这大大缩短了骏马附属学校毕业生在高校的求读时间，到今年下半年，第一批学生就将走出校门进行实习。 李牧很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到时候，绝大部分华裔学生会进入骏马集团的各大子公司，甚至是骏马集团总部实习，因为种族关系，他们天生就是骏马集团的储备干部，用不了太长时间，他们都会得到充足的历练机会，其中的佼佼者也将走上领导岗位，到时候李牧就再也不用担心骏马集团的传承问题，不断加入的新鲜血液，会让骏马集团的实力越来越强，活力越来越足，白人在管理层中的比重也会越来越低。 “不，亨利，很抱歉其他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个不行，你知道张对于骏马武器公司的重要性，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无穷无尽的信心，这样吧，骏马武器公司由我来负责，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将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完全消化，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员工统统打乱，然后再安排上不同的班次，总之，只要不解雇张，随便你怎么做。”李牧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既给足了亨利面子，又不至于给张乐业他们带来危险。 李牧知道，亨利也是为了骏马武器公司好，去年全年，骏马武器公司拿到了近亿美元的订单，其中包括奥斯曼土耳其订购的50000支步枪，但这些盈利并没有反映在财务报表上，张乐业在这方面毫无疑问的失职。 问题是：张乐业是李牧的嫡系，这人打架不行，在旁边呼喊加油，为下场队员递毛巾倒是拿手好戏。 偏偏张乐业在工人心中有拥有崇高威望，就任以来，张乐业几乎从来没有和人翻过脸，即使碰上有华裔工人，张乐业也能保持耐心，或许这就是张乐业的本性。 “那么我们不如换个思路，既然你不想放走张乐业，也不想放走其他人，那么我们赌一把行不行？就赌——一万美元好了。” 一万美元，不管是对于李牧还是对于亨利来说都不算多。 “赌什么？”李牧当然不退缩，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亨利这是嫌命长。 “里姆，威廉先生来了——”严顺来报，“威廉”指的是，威廉·埃瓦特，美国现任国务卿，他来找李牧，一般情况下都没好事。 “请吧——”李牧点点头，终于等来了华盛顿的责难，说实话，李牧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要不要我回避？”亨利还是有颜色，给李牧留出空间。 “不用，你可是骏马集团的副总裁兼总经理，和国务卿先生聊一聊，说不定你会找到问题的答案。”李牧不让亨利走，和张乐业相比，亨利其实更应该进入顾问团，只不过李牧始终没开口，所以亨利要继续待在总经理任上。 这是不把亨利累死不罢休的节奏。 正文 691 程序正确 即便布雷斯塔将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死归结为保罗·范德比尔特咎由自取，保罗的死也和李牧没有关系，但很多人似乎都已经认定布雷斯塔击杀保罗是李牧授意，这一点李牧根本无从辩解。 威廉·埃瓦特就是这样认为的，即使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日薄西山，但此时的范德比尔特家族依然是美国实际上的“第一家族”，那么“第一家族”的族长居然会在自己的家中亲自持枪试图攻击一位训练有素的警察局局长，这简直比美国和加拿大要合并之类的流言还要可笑。 也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最近麻烦比较多，所以看似厄运连连，如果换成以前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别说警察局的局长，就算是纽约市市长想要见到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本人也需要预约，能不能成功见到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还要看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心情，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想干掉某人，也不需要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亲自动手。 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豢养的那些枪手和保镖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对于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忠诚毋庸置疑，至于刚刚掌权的保罗·范德比尔特，对不起，估计保罗·范德比尔特连那些保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听说你最近和范德比尔特家族做了一笔大买卖——”威廉·埃瓦特甚至都没有穿正装，穿了一套男人装推出的新款春装，这让威廉·埃瓦特看上去精神许多。 “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个，你知道的，我每天都有大买卖，最近尤其多，特别是和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合作。”李牧不否认，骏马汽车公司吞并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否认没有意义。 很明显，李牧的坦诚在一定程度上赢得了威廉·埃瓦特的好感，威廉·埃瓦特的脸色好看了点，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也更放松，类似于另一个时空中的葛优躺—— 在这里，似乎更应该叫纽约躺。 “保罗，保罗·范德比尔特，我想你知道，里姆，我需要你一个解释。”威廉·埃瓦特没有兜圈子，所谓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聪明人，时间都挺宝贵的，谁都没心情分析别人话里是不是有着好几层含义，和别人说话时最好也不要云山雾罩，万一别人理解错了，那结果往往都很麻烦。 “你想要一个什么解释？纽约市警察局在新闻发布会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保罗·范德比尔特死于一次意外，整件事没有谋杀，没有阴谋，如果有，那只是某些人无聊的臆想，我一直觉得国务卿的时间应该很宝贵。”李牧不软不硬顶回去，如果这事真要李牧操作，李牧根本没必要让布雷斯塔出面，从巴拿马或者巴哈马雇佣一名枪手也不过只需要几百美元而已。 没错，这年头的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只要不怕麻烦，想弄死一个人简直不要太简单，哪怕他是保罗·范德比尔特，李牧也有把握不让任何人抓到把柄，在这个没有监控，没有互联网的年代，往往几百里之外就是另一个世界，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会离开出生地百公里范围，如果从巴哈马雇佣枪手来纽约，即使纽约市警察局全力以赴去破案也根本无从下手。 “我的时间是很宝贵，但要看用在什么事上，我和总统先生都认为，用在美国首富的意外死亡上是值得的。”威廉·埃瓦特坚持，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和李牧有关。 “那么你还等什么呢？让纽约市警察局的人来抓我吧，如果你们信不过纽约是警察局，那么让州警来也可以，如果你们信不过州警，那么还可以调动第一骑兵师——哦，我差点忘了，第一骑兵师的威尔少将是我岳父，那么你们只能动用国民警卫队，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这个岛上的保安全部都是国民警卫队成员，你可以试试，说不定他们会听你的命令——”李牧霸气四溢，说的威廉·埃瓦特有点脸色发白，话说威廉·埃瓦特本来就是白人，这下看上去就跟得了白化病一样。 不白不行啊，按照李牧的说法，在纽约，根本没人能拿李牧怎么样，即使威廉·埃瓦特从临近州调动军队过来，总督岛的码头上还停着“海上游骑兵号”呢，李牧随时能扬帆远洋，到时候还是威廉·埃瓦特坐蜡。 或许此时威廉·埃瓦特才意识到，李牧和他的骏马集团，已经成长为一个怎样的怪物，这个怪物现在已经羽翼丰满，成长为参天大树，一般的手段用在李牧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或许直接调动海军炮击总督岛还比较现实。 也不现实，李牧和海军的关系也很好，海军的主炮就是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提供的，李牧还和一帮海军将领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没准炮击总督岛的命令还没有下达，李牧就先知道了。 当然了，或许威廉·埃瓦特早就已经意识到李牧的不好惹，所以威廉·埃瓦特才会用当面沟通这种方式和李牧交流，否则你当国务卿的时间真的很多吗？ “不不不，里姆，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来没说过这件事和你有关，我只是想听你当面向我证实，只要你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那么就没关系。”威廉·埃瓦特的要求看似很简单，区区一个澄清，看似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于李牧这样的人来说，它就是有意义的。 “我说了你就会信？”李牧冷笑，没给威廉·埃瓦特留面子。 美国政客在富豪面前，的确是硬气不起来，特别是李牧这样手中掌握大量选票的富豪，更是政客们上赶着巴结的对象。 一个事实是，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即将成为过去式，那么再追究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死其实并没有意义，毕竟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但如果这事真的和李牧有关，那也不能放任李牧如此的肆意妄为，最起码一个提醒是必不可少的。 好吧，仅仅只是提醒而已，甚至连警告都算不上。 “是的，只要你亲口说这件事和你无关，那么我就相信。”威廉·埃瓦特信誓旦旦，选择信任李牧的人品。 这没办法，不信又能怎么样呢，没证据啊，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呢，把李牧绳之於法？那好吧，刚才李牧已经说了好几种方式，不过听上去貌似都不怎么靠谱。 “好，那你听好了，我从来没有让任何人伤害保罗·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和保罗·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分歧仅限于商业领域，并没有上升到人身攻击范畴，所以保罗·范德比尔特先生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李牧郑重其事，就像是在教堂里发誓一样说出上面那番话。 李牧确实没让布雷斯塔把保罗·范德比尔特干掉，李牧的所有布置都是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生意，并不涉及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成员，在这个问题上李牧还是有底线的，最起码看在威廉的份上，李牧不会赶尽杀绝。 “上帝，我真怕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威廉·埃瓦特长出一口气，彻底摊在沙发上，好像终于放下了胸口的大石。 看上去有点儿戏，李牧就这么随口一说，威廉·埃瓦特就信了，根本没有任何质疑。 但实际上，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分量是不一样的，李牧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轻易承诺，一旦承诺，那就会竭尽全力做到，这不仅代表着李牧本人的信誉，也代表着骏马集团的信誉，如果李牧和骏马集团失信于人，那么别看骏马集团现在这么大的摊子，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今天就是骏马集团的明天。 “最近几天，人们都疯了，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是政府在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这简直神奇，该有多奇葩，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我们这些人全都是蠢猪，难道美国政府会挖断自己国内的顶梁柱——”威廉·埃瓦特放下警惕开始滔滔不绝，看来这段时间，国务卿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以肯定的是，范德比尔特家族巨变造成的影响尚未真正显现，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在今后几年内，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衰落给美国经济将会带来持续影响。 当然了，这种影响并不一定是坏事，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个范德比尔特家族倒下去，才会有更多的家族成长起来，市场需要更多活力，要不断有新鲜血液加入。 “所以你就怀疑我——我也有个问题，是不是骏马集团没有向美国缴税？或者说骏马集团缴的税不够多？所以在有这种破事的时候，我才会成为第一个怀疑对象。”李牧没好气，这大概是李牧第一次这么有底气的指责威廉·埃瓦特。 “哈，如果根据现在的局面倒推，确实是你最有嫌疑，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也别介意，你现在不是已经洗清嫌疑了么，最后我要说的是，缴税这种事，当然是越多越好，骏马集团做得很不错，希望你继续努力。”威廉·埃瓦特不生气，也没有资格生气，毕竟李牧可是美国的缴税大户。 “你知道就行，我要提醒你的是，就在几天之前，保罗·范德比尔特还想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卖给英国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但如果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到了英国人手上，那么英国肯定会成立类似企业，到时候骏马汽车公司的产品出口就会受到影响，继而影响到骏马汽车公司的缴税额，难道这还不足以引起你们的重视吗？”李牧有点恨铁不成钢，看看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把知识产权看的比命根子都重，想从美国得到技术难如登天，对比现在的美国政府—— 真是，幼稚啊！ “我们想过这个问题，但对于经济行为，政府并没有干涉的权利，所以——”威廉·埃瓦特摊手表示无奈，配合着脸上类似小受的表情，的确是很生动。 对啊，李牧差点忘了，现在还是提倡自由贸易的年代，要等到大萧条时期，政府才会提高对经济的干预，继而形成技术壁垒，然后在冷战时期达到巅峰。 换句话说，在这个年代，只要有钱，几乎可以买到任何技术，关键是价格还不高，这简直就是资本的天堂。 “所以你们就任由英国人得到他们垂涎已久的技术，然后打破美国在汽车行业的垄断，继而生产出汽车返销美国，进一步抢占美国市场——你看，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税有什么用？当我们需要政府的时候，政府的保护在哪里？”李牧不客气，如果能因此推动政府对经济的干预，那李牧也认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到最后骏马集团总不会是最惨的那一个。 “我们也在考虑，不过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还需要更多的论证和讨论。”威廉·埃瓦特也没办法，虽然都是美国总统，但是罗斯福只有一个，很明显海斯还差得远。 “好吧，你们可以随便讨论，反正你们还有好几十个月。”李牧不轻不重的刺一句，言外之意是如果不能让李牧满意，那么下次选举，李牧大概是不会支持海斯了。 没当上总统的都想当总统，当上了总统又都想连任，现在海斯也是一样，不过想要连任可不容易，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的组合是海斯最大的对手，如果失去了李牧支持，那么几乎可以断定，海斯的总统生涯也就只剩下这几十个月。 “里姆，你要理解，国会不是一言堂，总统先生也不是万能的，从某种方面说，总统的权利还没有你的大，所以你要理解，这是必须的程序。”威廉·埃瓦特强调程序正确，对于这方面，李牧确实是不大了解。 正文 692 牌坊 在二十一世纪，总统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国家领导人，充当这个国家的吉祥物，真正对国家具有强大影响力，决定着国家命运的，是无所不在的财阀和利益联盟。 在十九世纪的前半个世纪，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最大的财阀，所以可以理解，当保罗·范德比尔特在家中被杀死的时候，华盛顿的高官们该有如何的惊讶。 而同时，骏马集团无疑就是十九世纪末美国的最大财阀，所以即便对于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死，李牧具有最大的嫌疑，但出现在总督岛的依然是威廉·埃瓦特，而不是警察。 “对于整个国家而言，我们需要既定的秩序，这样我们才能一直保持向上的姿态，自觉维护良好的秩序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因为这同样也是在保护公民应有的权利，发生这种事，我们都不愿意看到，今天有可能发生在范德比尔特家族，明天也有可能发生在任意一个地方，如果这种行为不得到有效遏制，那么我们一直以来维护的正义就将彻底崩塌——”很明显，威廉·埃瓦特并不仅仅是来找李牧谈保罗·范德比尔特。 威廉·埃瓦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大家都不遵守秩序，那么今天发生在范德比尔特家中的事，明天也有可能发生在总督岛，虽然这只是毫无根据的臆想，甚至还有点恶毒的味道，但话糙理不糙，杀人者人恒杀之。 李牧不说话，看着威廉·埃瓦特微微摊手一笑，心中已经给海斯和威廉·埃瓦特判了死刑。 你妹，当初海斯没当上总统时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海斯当了总统，李牧就能当太上皇一样。 现在海斯如愿当上总统，却时不时的让威廉·埃瓦特过来敲打李牧一下，就好像李牧和骏马集团是海斯构建公平社会的最大阻碍一样，见过翻脸的，但没见过翻这么快的。 “——当然总统先生也知道，里姆你没必要做出这样的事，你是我们美国最聪明的人，聪明人从来不做傻事——”李牧不说话，威廉·埃瓦特只能继续说下去，大概是看出李牧心情不佳，威廉·埃瓦特试图说点好话，免得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流行一句话，叫“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金钱的威力，在任何时候都无法忽视，别说是十九世纪，哪怕二十一世纪，想让一个人闭嘴也不难，想想戴安娜是怎么死的吧，因为是名人，戴安娜才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那么会不会有更多人死的无声无息？ 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以李牧所拥有的金钱和势力，李牧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也就是李牧不是出生在美国，否则李牧甚至都可以去竞选美国总统，只要李牧愿意的话，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李牧有很大的几率能够当选，如果李牧愿意，颠覆一个国家也不是不可能，在南美，在东亚，李牧已经展示出来的能力，不得不让海斯和威廉·埃瓦特心生寒意，以至于他们在面对李牧时进退失据，既要达到警告目的，又不能让李牧生气，这个分寸很难拿捏。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李牧和骏马集团绝对比当初的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以及范德比尔特家族更加棘手。 “威廉，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让我确认，我已经确认过了，你还想说什么？”李牧打断了威廉·埃瓦特的吹捧，这样的吹捧已经很多了，即使来自国务卿，也没有太多新鲜感。 能在短短几年中从无到有创建骏马集团，李牧的聪明已经是公认的，单就积累财富的速度而言，即使是洛克菲勒也要在李牧面前甘拜下风，至于老一辈的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和李牧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当初从事的是传统行业，有很多前辈的经验可供借鉴，李牧从事的有很多都是新兴行业，连技术都要自己研发，傻瓜可做不到这一切。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需要，那么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推动国家对经济的干预，你在国会中有很多朋友，人脉比总统先生还要广，总统先生做不到的事，你未必就不能做到。”威廉·埃瓦特终于找到切入点，这还是李牧刚才提出的，那么李牧应该有兴趣。 人脉比总统还要广，听上去挺不可思议的吧，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如果当初没有李牧的支持，海斯根本当不上总统，甚至无法通过党内初选。 当上总统之后，海斯的政治抱负并不符合当下美国的普世价值观，建立一个“公平、正义”的美利坚，听上去很有蛊惑性，但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二十一世纪都做不到的事，十九世纪简直就是荒唐。 说到国会中的盟友，国会议员们看似身份高贵，实际上都和朗克尔、陈国芳一样，充当着某个势力的代言人，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没有人能纯粹依靠民意进入国会担任议员，十九世纪更不可能，而因为李牧和大亨们良好的关系，所以李牧在国会中的朋友真的很不少。 李牧在国会中的朋友至少比海斯多，海斯因为他的“公平、正义”，几乎已经得罪了所有人，看看这口号提的，好像美国就只有海斯能代表公平、正义一样，难道其他人都只会拉关系搞阴谋？ 这完全就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怎么可能有朋友哦。 “哈，我推动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坏人我来做，最好好处都是你们的，是这个意思吗？”李牧要是答应这种事，那李牧就不配用聪明人形容了。 提高政府对经济的干预程度，肯定会增加政府的话语权，如果这事成了，那因为是发生在海斯的任期内，那说不定以后的历任总统都会感激海斯。 同样的道理，提高政府对经济的干预程度，也肯定会引起所有资本家的反对，李牧虽然不反对国家干预经济，但绝对不会做这个出头鸟，在曾经的历史上，伟大如罗斯福，也是趁着二战时期国家处于战争状态，总统权力大增才能实现，李牧自认为没那个本事挑起二战，所以还是算了吧。 “呵呵，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处在你现在的位置上，你应该更加谨慎。”威廉·埃瓦特笑得有点尴尬，哪怕唾面自干是政客的天赋，也架不住被人当面嘲讽。 “我已经够谨慎了，国务卿先生——”李牧不想废话，凭本事挣来的社会地位，为什么要听别人说三道四。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聊下去也没有意义，威廉·埃瓦特明显还不理解什么叫“尬聊”，好在威廉·埃瓦特知道适时结束。 “话说当国务卿当到这份上也够悲哀的。”看着威廉·埃瓦特的背影，亨利摇头苦笑，威廉·埃瓦特今天的表现糟透了，别说国务卿，这样的人放在骏马集团，估计连个分公司经理都混不上。 这算是东西方特色，在东方，第一流的人才去当官，第二流的人才去经商，西方恰好倒过来，最好的人才都在工商界，政客都是代言人，只有极少数的天才才能脱颖而出。 这个问题是相对的，东方古代的成功商人也不少，比如范蠡、吕不韦，都是成功商人的典范，出现这种事更多是由环境决定的，官本位国家官员的地位就会无限放大，西方的选举制则恰好相反，李牧这样手中握有大量选票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佬。 “他或许是个好律师，但其他方面就说不定了。”李牧也无奈，这个阶段的美国就是这样，最容易转型为政客的就是律师，大概他们都擅长运用自己的嘴皮子。 “好吧，我以前也是律师，虽然不是个好律师，但看来我在商业上面的天份还不错。”亨利很庆幸抱上了李牧的大粗腿，如果当初没有遇到李牧，亨利简直不敢想象现在的生活。 “那就去发挥你的天赋吧，记得通知华盛顿，我们准备提高汽车的标准，所以以前的合同不合适了，我们要重新谈。”李牧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初因为威廉·范德比尔特丢掉的订单，现在已经重新拿了回来，丢掉的那部分利润也要再找回来。 虽然李牧答应了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会保留范德比尔特汽车的标志和厂名，但李牧已经不准备生产技术含量低、成本高利润少的范德比尔特汽车，相对来说，已经采用流水线和标准化的骏马汽车很明显具备更高的价值，这样一来，也就有了和财政部重新谈判的基础，无非就是多开几张不记名支票的事，亨利现在对于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 转天，阿瑟约李牧看橄榄球。 作为纽约人最喜欢的运动，橄榄球大联盟的出现，有效丰富了纽约人的生活，每个周末都有固定的橄榄球比赛，因为联盟内的球队还比较少，所以每支球队每个赛季要和同一个对手打六场以上，这也使得橄榄球一个完整的赛季要持续超过半年，这对于娱乐匮乏的纽约人来说简直就是福音，橄榄球成了纽约人的新宠，周末即使下雨，球场边也挤满了人。 李牧和阿瑟去看球肯定是在包厢里，位于骏马广场旁的露天橄榄球场拥有120个包厢，李牧和阿瑟都是包厢季票的持有者，其中李牧的包厢号是008，阿瑟的则是007。 阿瑟的包厢号和特工没有任何关系，说起来这还是李牧给阿瑟挑选的包厢，在中文里，7是个吉利的数字，特别是对于政客来说，七上八下嘛。 表面上看上去，所有的包厢外表都一样，实际上内里的乾坤别有洞天，李牧的008号包厢看上去和其他包厢一模一样，但走进包厢你就会发现，这个包厢面积大得惊人，比其他包厢的面积要大两倍，以至于包厢内有独立的酒柜和吧台，当然这里没有酒保，如果想喝酒，需要亲自动手。 李牧绝对是这个世界上身价最高的酒保，但比技术和其他酒保差远了，好在阿瑟也不介意，两个人一人一杯酒，然后坐在玻璃幕墙后，嘴里的话和球场上的比赛没任何关系。 “最近和铁路相关的股票都在疯长，连带着相关行业的股票也水涨船高，安德鲁那家伙这下要高兴死了，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股票最近几乎涨了一倍，这一切和几年前简直一模一样，但遗憾的是，好像人们都已经忘记了几年前的事，还是恨不得把全部积蓄都拿出来投进股市，这简直就是疯了。”阿瑟对目前的市场表示担忧，前几年的经济危机就是由铁路公司的股票崩盘引起的，现在铁路公司的股票又开始疯长，阿瑟真担心历史会重演。 “这就是个轮回，只能看到贼吃肉，看不到贼挨打，被人剪羊毛也是活该。”李牧从来不炒股，所以骏马集团所有的子公司都没有上市，这也是李牧保持低调的原因，旗下公司不上市，就不需要公布财务报表，李牧手中得财富，就像海面下的冰山，除了李牧本人，没有人知道具体有多少，报纸上那些所谓的爆料全部都是猜测。 阿瑟或许发现了，但还没有了解到真相，李牧却是知道铁路公司股票疯涨的原因，看来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已经对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下手了，不管他们谁会成为胜利者，李牧都稳赚不陪。 “以前当市长的时候，我可以不用管经济危机，现在当了州长，却每天都睡不着觉，看着股市的数字我感觉心跳都在加快，这要是以后在往上爬，真担心我的身体扛不住。”阿瑟自嘲，这家伙最近两年身体发福严重，整个人都在横向发展，很符合公众对于政客的印象——大腹便便的贪官。 “呵，那现在让你回到海关去当关长你甘心吗？”李牧不惯阿瑟毛病，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好事不能让一个人全占了。 正文 693 垄断经营权 场上正在比赛的两支球队分别是汽车人队和春田队，这两支球队分别属于骏马汽车公司和春田安保公司，明明都是自己人，比赛却进行的非常激烈，双方互不相让，比分交替上升，场边的观众几乎没有坐着的，全都站着为自己的支持的球队放声呐喊。 汽车人队的主力四分卫是去年刚刚进入哥伦比亚学院的华裔罗伊，他今年还不到十八岁，作为第一代华裔大学生，罗伊明明拥有无比光明的前程，但却偏偏是一位狂热的橄榄球爱好者，即使是只能在周末来汽车人队比赛，罗伊还是乐此不彼。 就在此时，罗伊直接传球达阵，场上比分23：19，场边的观众爆发出热情的欢呼声，罗伊很明显非常享受这种时刻，他挥舞着拳头绕场一周，向观众索取更多的掌声，李牧也不吝啬，一边鼓掌一边微笑摇头：“这小子现在在哥伦比亚学院法律系上学，成绩非常优秀，按说等明年毕业，他就会加入骏马集团的法务部，不过现在看来，当个职业运动员好像也不错。” 骏马集团和骏马附属学校的所有学生都签有协议，这些学生在上学时，享受骏马集团的照顾，可以通过近乎免费的方式学习，然后在毕业后，这些学生将会通过为骏马集团工作偿还在求学期间欠下的学费。 李牧并不会强制性要求这些学生都加入骏马集团，类似罗伊这种情况，如果罗伊真的能在橄榄球场上找到自己的价值，那么李牧也不会强求，李牧的最终目的仍然是为了华人整体社会地位的提升。 “我记得你当初创办学校时，还有人嘲笑你不懂投资，现在估计那些人要傻眼了，每年有近千名大学生为你效力，连我都羡慕。”阿瑟了解的还不够清楚，大约从明年开始，每年会有一千名大学生进入骏马集团，然后五年后，这个数字就将飙升到3000人，考虑到美国目前的整体教育水平，这也就意味着，到时候几乎平均每两个大学毕业生，就有一名是华裔，所以，华人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 “难道你想当一辈子州长吗？”李牧失笑，如果阿瑟真这么想也不错，有阿瑟这样的人当州长，李牧在纽约就能一手遮天。 “大概不会，明年我准备辞去州长职务，全力备战下一次总统大选，里姆，这一次你可得帮我。”阿瑟直截了当的提出要求，以他和李牧的关系，没必要遮遮掩掩。 “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会通知泰勒·帕尔默，调动所有资源为你服务，不过我有个问题，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我有什么好处？可别再是一个海斯，那我估计自己会活活气死。”李牧要起好处来也不手软，先小人后君子，免得忙活一场，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 “当然不会，詹姆斯可做不出那种过河拆桥的事，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至于你会得到什么——你和你的骏马集团会得到华盛顿毫无保留的支持，在这方面，詹姆斯绝对比海斯更出色。”听上去阿瑟对海斯意见很大，实际上这也是现在所有资本家的共识。 就在昨天上午，海斯在国会例行会议上建议降低关税，把关税降到三年前的水平，这个提议不出意外的再次得罪了几乎所有人。 李牧到现在还记得，三年前，经济危机刚刚爆发，为了保护本国工业，所以当时的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下令对所有的进口工业品提高税率，提高的幅度接近一倍，这有效的减少了美国从欧洲的进口，保护了美国本土工业，骏马集团也是受益者之一。 必须要说明的是，海斯现在想恢复关税也有着现实的理由，三年前美国加税，遭到了欧洲国家的一致反对，随后，以英国为首的大多数欧洲国家也提高了从美国进口商品的税率，不过这对于美国企业来说影响并不大，因为美国本身就有着庞大的市场。 经过三年的低谷，经济危机造成的影响已经渐渐消失，美国本土工业经过一轮的更新换代，对抗风险的能力和经济危机之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同时美国的国内市场规模开始进入瓶颈，想要继续保持经济的高增长，就要寻求外部市场，所以现在是时候将关税恢复到三年前的水平，以刺激对外出口，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 海斯的想法不错，但是忽略了资本家自私的天性，对于美国的资本家来说，最好的情况是美国依旧保持高关税，继续对美国国内市场进行保护，同时美国又能促使以英国为首的欧洲国家降低关税，为美国企业的出口创造良好条件，这样才能让美国的资本家满意。 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看总统先生的能力了，能做到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做不到，不好意思，那说明总统先生的能力不合格。 如此逆天的提案，毫无疑问没有在国会获得通过，据说当时参与投票的将近70位参议员，有六十五人都投了反对票，剩下的全部都是弃权，海斯居然连一张赞成票都没拿到，这在参议院成立之后还是第一次有总统混的这么惨，这次投票同时也标志着，海斯的总统生涯已经进入倒计时，估计就连海斯自己也清楚，他已经失去了连任机会。 “得了吧，我现在不相信任何政客的屁话——呃，不包括你——海斯当初竞选时也是这么说，现在呢？”李牧现在也是经验丰富，不会被人忽悠两句就晕了头。 “哈哈，我和海斯不一样，海斯可没有和你一起投资一家公司。”阿瑟的理由真有力，这要是传出去，分分钟等着被调查的节奏。 “告诉詹姆斯，我要军火行业和汽车行业的垄断经营权。”李牧开出条件，所谓的“全力支持”太虚无缥缈，还是来点实实在在的比较痛快。 虽然骏马集团目前在多个领域都保持垄断经营，不过对于电力、电信这一类需要大量基础设施的行业，李牧很清楚，就算是骏马集团再强大，也不可能保持长时间的垄断地位，就算是客观条件允许，骏马集团也会因为后继乏力丢掉垄断经营权，与其被动等待竞争势力的加入，李牧还不如主动放弃，这反而会为骏马集团争取更多主动。 仅仅是一个纽约和华盛顿之间的电报线，就已经把李牧整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去年全线贯通，所有的成果在这一次雪灾中又全部化为乌有，李牧现在已经看透了，类似电力、电信这一类需要投资基础设施的行业，骏马集团最多能占据新英格兰地区的业务就已经是极限，太贪心容易被撑死。 “我现在不能答复你，汽车行业好说，相关专利都在你手上，你和约翰也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点没人能撼动，至于军火行业，里姆我得提醒你，这个行业充满风险，而且很容易受人关注，所以里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阿瑟斟酌半天也没给个准信。 别看李牧和阿瑟关系好，但落在实处，阿瑟也不敢轻易答应李牧的条件，毕竟垄断经营牵涉太广，强如洛克菲勒也只能在石油领域勉强维持，李牧上来就要求两个行业的垄断地位，这超出了阿瑟的能力范围，特别是军火行业，事关国家安全，阿瑟不敢轻易承诺，就算是詹姆斯估计也不敢。 “骏马集团的核心就是骏马武器公司，如果没有了行业地位，那我为什么要支持你和詹姆斯？”李牧坚持，哪怕做好最坏的打算，最起码也要把态度拿出来。 “里姆，除了行业地位，我们还有很多方面可以找到足够多的利益共同点，哪怕是你不信任詹姆斯，你也应该信任我，只要有我在，绝对没有人敢侵犯你的利益。”阿瑟动之以情，希望李牧能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 “好吧好吧，别说的那么煽情，我帮你就是了。”李牧也是无奈，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李牧只能选择支持詹姆斯和阿瑟，想要改变这一局面，要等李牧有能力推出自己的候选人才行，那注定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说不定本世纪内都不可能实现。 别看李牧拥有的政治资源不少，但要说到自己人，除了朗克尔和陈国芳之外，阿瑟或许算一个，本杰明·哈里森也能算一个，其余的，都不过是利益结合体罢了，关键时刻那些人根本不会投李牧的赞成票，所以李牧还需要积蓄更多力量。 场上汽车人队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李牧心情愉悦，和阿瑟告辞后直接返回总督岛。 前几天的雪灾中，初雪很不幸的得了感冒，幸好李牧发现及时，初雪才没有随便吃药，否则李牧的第一个孩子说不定就无疾而终，这两天，初雪按照李牧的吩咐增加了活动量，一方面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另一方面也能尽快摆脱感冒困扰。 初雪已经怀孕将近七个月，身材终于也有了几分孕妇的样子，否则李牧都要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发育不良。 怀孕之后，初雪性情大变，以前和李牧一起散步时，初雪从来不会主动表现对李牧的亲昵，现在不一样，只要是和李牧在一起，初雪恨不得时时刻刻和李牧腻在一起，散步时恨不得把整个身体挂在李牧身上。 现在的李牧对于初雪绝对是百般纵容，纵然初雪多次表示不需要李牧的搀扶，李牧还是不放心，坚决扶着初雪的手臂：“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了，你还以为自己挺伶俐的吧——” 确实，孕妇大概都是这毛病，自己以为自己行动没有任何不便，实际上在旁人眼里，每天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摇摇欲坠，剩下那四分之三时间，一般情况下孕妇都是在床上。 “我觉得我挺好的，昨天我还打扫了下房间里的卫生，虽然没什么好打扫的，但我觉得我还不错。”初雪坚持认为自己的状态很好，所以李牧的反应有点过激。 “对，你是很不错——小心脚下——”李牧照顾周到，不和孕妇拌嘴，这点任性还是可以接受的。 散步持续了十分钟，李牧就把初雪扶回房间，然后李牧很随意的在初雪的房间里四处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好打扫的。 初雪怀孕后，所有的卫生工作都已经被严母接手，初雪被禁止进行任何有可能危机身体的活动，打扫卫生当然是重中之重，格洛莉娅甚至给初雪准备了两个贴身仆人，不过这被初雪拒绝了，初雪的理由是她自己都是仆人，如何能享受仆人的照顾哦—— 可是初雪也不想想，包括一直待在岛上的医疗小队在内，至少有超过十个人的团队在为初雪提供各种服务，也就是初雪自个还认为自己现在还是仆人。 说到医疗团队，这一次初雪感冒，医疗团队并没有禁止初雪吃药，李牧对这一点表示非常不满。 不过这也怪不得人家医生，这年头的医疗水平就是这样，从来没有人研究过感冒药和胎儿的关系，李牧知道这个是占了穿越者的优势，医生却是本时空的医生，不知道也可以理解。 当然了，理解归理解，接受归接受，因为在这次感冒事件中表现出来的不职业，李牧也已经有所防备，李牧已经托阿瑟寻找最好的医生，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关键是要确保大人和孩子的安全。 看初雪沉沉睡下，李牧轻轻带上房门，转身去格洛莉娅的房间。 作为李牧的妻子，格洛莉娅使用的当然是主卧，严格说来用卧室形容并不合适，因为这压根就是个套房，有着独立的客厅和书房，一个客厅的面积就比寻常人家整套房子都要大。 李牧进门的时候，贝蒂医生正在用欣喜的语气恭喜格洛莉娅：“恭喜你，夫人，您怀孕了——” 这次不是误诊，贝蒂的水平虽然有限，这方面的能力还是有的。 正文 694 开心 初雪怀孕之后，格洛莉娅便承担着巨大的压力，作为李牧明媒正娶的妻子，格洛莉娅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哪怕是李牧的贴身女仆也不行，但事情既然走到这一步，格洛莉娅纵然是百般不愿，也只能委曲求全，格洛莉娅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初雪肚子里是个女孩。 西方家庭也有“长子继承权”这一说，比如范德比尔特家族，虽然威廉·范德比尔特有很多兄弟姐妹，但能进入管理层，在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身边学习如何掌控家族企业的，只有威廉·范德比尔特自己，因为威廉·范德比尔特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长子。 换成李牧这里也是一样，虽然初雪名义上并不是李牧的妻子，但以格洛莉娅对李牧的了解，李牧大概不会因为初雪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就另眼相看，相反因为初雪肚子里的孩子是李牧的第一个孩子，李牧会格外重视，倾注最多心血，这让格洛莉娅如何不心急如焚哦。 从另一个方面说，李牧和格洛莉娅也已经成婚小一年，既然初雪能怀孕，那证明李牧的身体没问题，而格洛莉娅迟迟怀不上，那其中所反映出来的问题就比较玩味了，以李牧的性格分析，这估计并不会影响到李牧和格洛莉娅之间的感情，但如果格洛莉娅一直不能怀孕，那么这份感情就是不完美的，这让格洛莉娅绝对无法接受。 相对来说，格洛莉娅对于财富倒不太重视，毕竟骏马集团虽然家大业大，巴伦家族的财富也不少，甚至格洛莉娅也有自己的产业，所以财富继承权不是问题，至少不是首要问题。 有了以上这些问题，所以可以想象，当格洛莉娅听到自己怀孕的消息时，格洛莉娅的心情该有怎样的复杂。 看李牧回来，贝蒂医生很有眼力劲的告辞，临走之前再次恭喜了李牧。 李牧也为格洛莉娅感到高兴，马上吩咐梅森给贝蒂医生封一个大红包。 等闲杂人等全都离开之后，格洛莉娅这才过来轻轻抱住李牧，李牧敏锐的觉察到，格洛莉娅正在流泪。 “别这样，开心点，你的心情会影响到肚里的孩子，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妈妈知道自己的存在时是这种反应。”李牧能感觉到格洛莉娅的喜悦，之所以这么说是不希望格洛莉娅的心情有较大起伏，怀孕前两个月是最危险的，这时孕妇不能大喜大悲。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只是太开心了——”格洛莉娅的声音从李牧的胸口传出来，听上去有些闷。 “好了，你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开心，现在你要休息下，从现在开始，你也要享受国宝级待遇。”李牧也开心，和格洛莉娅有了爱情结晶，还有着另外一层意义，所以说，这个孩子注定出生下来就不会平凡。 作为一名华人，李牧一直试图让自己融入美国社会，现在虽然看上去还不错，但其实还远远不够，对于美国来说，李牧或许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但李牧依然是个东方人。 李牧和格洛莉娅的孩子会彻底改变这一切，和格洛莉娅的结合，代表着李牧和美国精英阶层的联姻，孩子的诞生会成为一个纽带，不仅将李牧和巴伦家族紧紧联系在一起，同时也代表着李牧完成了从“东方人”到“美国人”的转变。 话说，李牧和格洛莉娅的这个孩子，可是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的—— 谁知道呢，就算是有这种可能，那恐怕也已经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李牧有没有机会看到还要两说。 “记得给爸爸发电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婚后的格洛莉娅愈发成熟，以前还把“威尔”挂在嘴边，现在改变的很彻底。 “我已经让梅森去发了，等着瞧吧，说不定威尔明天就会赶回来。”李牧第一时间通知威尔，这个消息肯定会让威尔欣喜若狂。 威尔现在不在纽约，而是去了宾夕法尼亚州，宾州的矿工发生了暴动，威尔奉命带兵去镇压，要不是威尔不在纽约，前阵子也不用李牧去找海岸警备队帮忙。 李牧低估了威尔对这个孩子的重视，接到电报的当天晚上，威尔就从宾夕法尼亚州返回纽约，早上格洛莉娅还没睡醒，威尔就已经出现在总督岛。 “里姆，干得好，我前天还给克劳迪娅说，你这个家伙肯定是出工不出力，否则莉莉早就怀孕了——”威尔心情极好，一见到李牧就大声嚷嚷，不过说的话让人有点尴尬，怎么听都不像是老丈人应该说的话。 “你真该庆幸莉莉还没睡醒，否则你一定会吃闭门羹。”李牧哭笑不得，摊上这么个老丈人也是让人无语。 “哈哈哈哈——”威尔狂笑着把被露水打湿的外套扔给梅森，抬手打了个响指，示意李牧跟他走：“过来陪我喝一杯，你不知道我等待这一天等了多久，在我印象里，莉莉都还是个小姑娘，结果小姑娘现在就要当母亲了——” 威尔笑着笑着，声音就有点哽，不过威尔掩饰的很好，也就李牧这种非常了解威尔的人才能听出来。 “小姑娘总是会长大的，二世还好吗？上一次我见到他还是圣诞节。”李牧主动倒酒，一杯白兰地，一杯香槟。 威尔从来不喝低度酒，这方面表现的确实很爷们，相较来说，威尔最喜欢来自俄罗斯的伏特加，不过格洛莉娅和桑迪都非常反对威尔喝这种烈度跟酒精差不多的烈性白酒，所以总督岛的酒柜里只有白兰地，如果想喝伏特加，那么请多走几步去地下酒窖。 这会儿很明显，威尔已经顾不上是白兰地还是伏特加了，哪怕是红酒，相信威尔也甘之若饴。 “接到你的电报我就马上往回赶，一路上四匹马换着骑，结果卫兵都跟丢了，怎么样，孩子的名字决定了没有？”威尔不想岔开话题，一抬头一杯酒就见了底，随便拿衣袖抹了把嘴巴，态度积极的很。 “名字——也太快了吧，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我想听莉莉的意思。”关于孩子的名字，李牧真的无所谓，只要是姓李就好，至于叫“李斯特”还是“李左车”，李牧都没有意见。 “这是什么话？不管是男是女，都应该先准备着，准备一个男孩的名字，然后再准备一个女孩的名字，这样不管是男是女都能用得上，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哇哈哈哈哈——”想到高兴处，威尔情不自禁再次放声大笑。 李牧再次无语，幸好威尔还不知道有人一胎生了六个，否则就要准备十二个名字了。 “听我的，如果是男孩就叫阿诺德，希望他就像天空中的雄鹰可以自由翱翔，如果是女孩就叫朱迪，希望她像精灵一样可爱。”看样子威尔这一路上没闲着，连孩子的名字都已经帮忙想好了。 还好还好，威尔没有说出类似“李二世”之类的名字，否则李牧能气疯。 “爸爸，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格洛莉娅终于起床，穿着睡衣就跑出来。 “宝贝，你是爸爸的骄傲，爸爸爱你——”威尔顾不上讨论名字，三步并作两步蹿到格洛莉娅身边，一把抱住格洛莉娅，在格洛莉娅的额头上胡乱亲吻。 话说李牧也是认识威尔很多年，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见威尔如此失态，当初克劳迪娅生二世的时候，都没见威尔有这么高兴。 这是废话，当时格洛莉娅和桑迪还没有接受克劳迪娅，威尔有了儿子都不敢带回家，所以纵然是心里乐翻天，威尔也不敢表现出来。 “天，爸爸，你又喝酒了——”格洛莉娅没给威尔好脸色，这爷俩总是这样，不见面时相互想念，见了面三句话说不完就开始掐。 “我正在和里姆庆祝，庆祝我的莉莉终于升格做母亲了。”威尔理直气壮，其实格洛莉娅倒不是反对威尔喝酒，只是反对威尔早上一起床就喝酒。 “好了，莉莉，你先去洗漱，我和威尔聊聊，早餐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进去。”李牧不敢让格洛莉娅在客厅呆太长时间，千万别让孩子受到他姥爷影响。 格洛莉娅明显很享受李牧的照顾，在李牧脸颊轻轻一吻，提着裙角回楼上。 “我们也不能喝太多，少喝点，中午咱们好好喝两杯。”李牧给威尔满上，然后将瓶塞塞好，又放回酒架。 “喂喂喂，我每天早上都要喝几杯，这是在宾州养成的习惯，该死的，宾州那边冷极了，不喝点酒能冻得人发疯。”威尔不满，这时候把酒拿走简直要了威尔的命。 美国·军中不禁酒，特别是冬天，酒是军需品之一，和子弹的重要程度处于同一级别。 “宾州那边怎么了？矿工暴动？我还以为是石油工人。”李牧不怀好意，把话题引到洛克菲勒身上。 宾夕法尼亚州是标准石油的大本营，同时宾州也是洛克菲勒的发家之地，其他人不知道洛克菲勒是什么德行，或者是知道但是敢怒不敢言，李牧则没有这种顾虑，李牧知道洛克菲勒这家伙是有前科的，所以听说宾州工人暴动，李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标准石油。 “不，不是，这一次不是石油工人，这一次是矿工，五大湖地区的铁矿，矿场主太可恶了，每天让工人工作14个小时，在这么严寒的天气里，工人甚至得不到棉衣和热腾腾的食物，所以矿工们破坏了矿场里的设备，把矿石塞进矿场主的嘴里——那边现在很乱，因为军队的介入，情况好了点，不过并没有结束的迹象。”提起矿工，威尔的兴致就没有那么高，在了解到矿工们的生活状况之后，威尔自认为如果换成自己，说不定自己会做的更过分。 连威尔这个第一骑兵师师长都这么想，第一师其他官兵的心情可想而知，怪不得从过了圣诞节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暴乱却还没有平息。 “发生这种事可真令人遗憾——”李牧随声附和，本想义愤填膺一番，但突然想到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顿时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匹兹堡也在五大湖地区，五大湖地区的矿山出了问题，那么受影响最大的肯定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这样一想，李牧马上就没了义愤填膺的立场，纵然有，也是为那位倒霉的矿场主。 “话说我现在手里有不少矿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威尔随手抛出诱饵，不怕李牧不上钩。 “你又能有多少，终究无法解决问题——”李牧的心情突然变差，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和骏马集团下属子公司有着紧密的业务联系，比如骏马武器公司的枪炮用钢，就都是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进口的，还有骏马汽车公司，这更是钢铁大户，如果原材料跟不上，骏马汽车公司甚至无法完成华盛顿的订单。 “如果你想一劳永逸，那么现在倒是个好机会。”威尔不气馁，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这是战果名将李牧的孙子李左车说的。 “什么机会？”李牧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你知道的，宾夕法尼亚州的暴乱已经持续了几个月，现在宾夕法尼亚州到处是无主矿山，如果你想要，那么或许我可以帮忙。”威尔当仁不让，有便宜当然要紧着自己人，不止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老丈人也一样。 “有办法吗？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好，你知道的，我名下很多工厂都需要大量钢铁，没了钢铁就没了全部，所以——”李牧当然要，这是个插手五大湖地区的好机会，钢铁业永不过时，在接下来这几十年乃至百余年，都属于钢铁业的黄金时期 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李牧说不得还要去找卡内基，说起来在五大湖流域，卡内基才是真正的地头蛇，卡内基在五大湖地区的声望，大概和李牧在纽约差不多。 正文 695 教父 所谓“危机”，字面意思就是危险中的机会，比如经济危机，有人会在经济危机中破产，同样也有人能在经济危机中抄底，这其中当然和能力有一部分关系，但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关系。 比在这次宾州暴动中，其他人或许看到的只是混乱和杀戮，但通过威尔，李牧就能得到染指五大湖矿区的机会，这是卡内基多年以来为之努力但却尚未成功的梦想，考虑到卡内基在五大湖地区的地位，可想而知，这种机会有多么珍贵。 李牧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想要成功达成目的还需要一番操作，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找到合适的盟友，否则纵然有威尔的帮助，李牧想要得到五大湖的矿场也不容易。 十九世纪的美国，行会制度蓬勃发展，几乎各行各业都有类似“火药同业协会”之类的组织，五大湖地区不仅有矿业同盟，同时还有钢铁联合会，如果得不到这两个组织的许可，李牧一个斯普林菲尔德人想拿到五大湖地区的铁矿几乎不可能。 是的，虽然李牧的祖籍在远东，虽然李牧住在纽约，骏马集团的总部也在纽约，但李牧仍然是个斯普林菲尔德人，谁让李牧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入籍的呢。 不过这也不错，和纽约这个金融大都市相比，斯普林菲尔德是美国的制造业中心，这更符合李牧的身份，虽然“纽约人”这个称呼也不错，但听上去总有种华而不实的轻浮感，远不如“斯普林菲尔德人”这个称呼来得厚重。 “如果你只是想赚一笔快钱，那你和我两个人就可以搞定，但如果你想成为话事人，那你还需要寻找更多的盟友，皮柏和安德鲁都很不错，关键是他们一定会有兴趣。”威尔很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很了不起，有些人终其一生仍然不能清楚的认识自己。 “我明天就去找他们，他们肯定知道机会难得。”李牧同意威尔的话，卡内基不用说一定有兴趣，J·P·摩根是天使投资人，别管什么生意，只要能赚钱，J·P·摩根就有兴趣。 “那好吧，这件事先放一边，我们现在说说莉莉的事，我准备通知所有的亲戚和朋友，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快乐应该大家一起分享。”威尔恨不得昭告天下，李牧能理解威尔的心情，但却无法接受威尔的方式。 “千万别，只是怀孕而已，孩子还没有出生，莉莉现在需要的是安静，等孩子出生后再操办也不迟。”李牧不想大操大办，但实际上李牧也清楚，该有的人情世故一定要有，以李牧如今在美国的地位，孩子一定不会悄无声息的降生。 所有的大家族都要面对一个“继承人”问题，虽然李牧现在还年轻，这个问题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迫在眉睫，但实际上有孩子和没孩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如果是普通人家，或许没孩子只是断了香火，但对于骏马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来说，没有继承人也就意味着未来的不确定，而这种不确定，是骏马集团的员工和合作伙伴最在乎的。 合作伙伴还好点，员工就比较特殊，美国目前还没有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工人没有公积金，没有医疗保险，面对未来的潜在风险，他们除了自己的积蓄之外什么都没有，李牧在创办骏马武器工厂之初，就承诺过工人如果在骏马武器工厂工作30年以上，那么骏马武器工厂就会在工人退休之后按月支付给工人退休金，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创举，在李牧给出承诺之前，工人即使为企业服务60年，那么在离开企业的时候也不会得到哪怕一美分的额外奖励，李牧的这个承诺现在已经延伸到所有骏马集团的员工，所以骏马集团拥有全美，或许是全世界最高的员工忠诚度。 这份承诺听上去不错，但必须建立在骏马集团未来继续存在的基础上，这样李牧才能兑现他的承诺，如此一来，“继承人”对于骏马集团的员工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 “哈，你办你的，我办我的，咱们互不干涉。”威尔哈哈大笑着抓起帽子往外走，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 李牧只能摇头苦笑，威尔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李牧和威尔现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交际圈，几乎没有多少交集，所以各办各的是个好主意。 回到楼上，格洛莉娅并没有睡觉，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堆小孩子用的小衣服、小帽子，就这么摊了一床，时不时地还捧起来一套嘿嘿嘿的傻乐，看上去真的是一孕傻三年。 “我让乔西大婶去买的，好看吗？”格洛莉娅拿起一套粉色的小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随后醒悟过来，自己也情不自禁笑弯了腰。 乔西大婶是格洛莉娅的贴身女仆，这大婶是位黑人悍妇，身高一米八左右，体重绝对超过一百八，腰身比地下酒窖里的中号橡木桶还要粗，站在那里身材跟门板一样，差不多有两个格洛莉娅那么宽，李牧估计如果不使用兵器，梅森徒手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乔西大婶。 这个——也是因为初雪的原因，现在总督岛上的女仆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就这格洛莉娅还严防死守，根本不允许女仆们接近李牧，寻常李牧一天到晚也难得见到一个女仆。 “好看，但是不是早了点，这可是今年的款式，等孩子出生，这些款式说不定都已经过时了。”李牧随手拿起来一件，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个婴儿用的小手套，李牧试着比划了下，差不多塞进去三个指头刚刚好。 “小孩子都看不到东西，怎么可能会关注款式，再说这些衣服一直都是这种样式，从几百年前开始就这样。”格洛莉娅清醒了点，开始一件件把床上的小衣服收起来。 李牧也帮忙，帮着格洛莉娅把所有的小衣服都放在一个镶有“都市丽人”标志的收纳箱里。 “你和爸爸在聊什么？我刚才听你们笑得很开心。”格洛莉娅关心李牧和威尔的话题，昨天之前，这两个男人是格洛莉娅最在乎的两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 当然也可能是两个。 “五大湖的铁矿，都是生意上的事，你不用担心。”李牧不想多谈，不把工作带回家是李牧的座右铭。 “你又要出差吗？”格洛莉娅看向李牧的眼神里有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李牧的心口突然一紧，然后李牧笑着说：“不会，我今年一整年都不会出差。” 天大地大，孩子最大，这一点李牧能分得清。 虽然不出差，但工作还要继续，接下来的几天内，李牧联系了安德鲁·卡内基和J·P·摩根，邀请他们一起入主五大湖地区的铁矿。 安德鲁·卡内基和J·P·摩根没有让李牧失望，特别是安德鲁·卡内基，就跟得知格洛莉娅怀孕的威尔一样，接到李牧的电报后，安德鲁·卡内基连夜就从匹兹堡赶回纽约，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积极性。 不同的是，威尔狂奔回纽约是骑着战马，安德鲁·卡内基则是乘坐专列，这就是富豪的权利。 J·P·摩根也很给李牧面子，拿到电报后立即前往总督岛拜访李牧，J·P·摩根是李牧最欢迎的合作伙伴，不管J·P·摩根投资多少，J·P·摩根都不会涉足企业的具体管理，给足企业主充分的自主权，这是现在的银行，包括美洲银行在内都做不到的。 在所有的银行中，美洲银行对客户的审核是最严格的，即使把钱借出去，美洲银行也会随时检查贷款企业的财务状况，一旦财务状况不正常，美洲银行就会终止借款合同，设法收回贷款。 所以，美洲银行的经营状况也是所有银行中最好的。 为了更好地壮大声势，J·P·摩根建议争取洛克菲勒的投资，哪怕洛克菲勒只投一美元，J·P·摩根和李牧也不会拒绝。 合作经营这种事，虽然听上去比较麻烦，实际执行中也会有很多困难，但实际上却是降低风险的最佳途径，而且对于李牧来说，争取更多的合作伙伴有着更重要的意义，这会给李牧带来更多的朋友，使李牧的关系网更加稳固，对于李牧来说这一点比挣钱更重要。 在目前的美国，骏马集团绝对处于金字塔的最顶端，所以李牧即使是面对国务卿，也有足够的底气，就像巴拿马公司一样，如果李牧能找到足够多的盟友，那么就会编织出更庞大的关系网。 不止是李牧一个人这样想，J·P·摩根、安德鲁·卡内基、约翰·洛克菲勒等等等等，他们几乎都是这么想，所以现在纽约很流行交叉控股，这会让大企业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使他们对抗风险的能力成倍增强，但同时也意味着阶级开始出现固化的苗头。 类似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这样的企业，在各自的领域内本来就是不可一世的巨无霸，他们联合起来的影响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应给是等于三，又或者是等于四，这样才对得起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一番折腾。 三月五号，李牧和J·P·摩根、约翰·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在沙滩俱乐部召开会议，会议决定包括巴伦家族在内，五家共同出资1200万美元组成匹兹堡钢铁公司，用于投资五大湖地区的铁矿，五家出资的比例为2：2：3：1.5:1.5，李牧和洛克菲勒每人出资240万美元，J·P·摩根出资360万美元，安德鲁·卡内基和巴伦家族分别出资180万美元。 虽然J·P·摩根的投资比例最高，但J·P·摩根并不负责公司的具体经营，会议一致同意安德鲁·卡内基为匹兹堡钢铁公司总经理，李牧和J·P·摩根、洛克菲勒等人同样不参与管理，摩根公司和美洲银行会派出一个联合会计小组，对匹兹堡钢铁公司的经营状况进行审核，这个审核是每月进行，只审核匹兹堡钢铁公司的经营状况是否正常，并没有制衡安德鲁·卡内基的权力。 和以往一样，巴伦家族的投资还是算在格洛莉娅头上，虽然是威尔出钱，但威尔并不在匹兹堡钢铁公司的股东名单上，这也是为了避嫌，身为第一师骑兵师师长，威尔在很多方面行为受限，如果威尔投资匹兹堡钢铁公司的消息传出去，那马上就会成为军方的又一丑闻，这个后果不管是威尔还是匹兹堡钢铁公司都无法承受。 “现在我手中的名单上一共有三个铁矿，这三个铁矿的矿主都是倒霉鬼，他们都在这场暴动中丧命，其中最大的铁矿属于丹尼尔·戴维公司，这次暴乱就是从丹尼尔·戴维公司最先引发的，这家公司拥有五大湖地区最大的铁矿，矿场和公司的估值是350万美元，不过现在肯定不值这么多，详细情况还要等我到宾州之后再说。”安德鲁·卡内基喜形于色，插手五大湖地区的铁矿是卡内基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卡内基恨不得现在就前往宾州。 “随便你怎么做，我们都不参与管理，你放手去做吧。”李牧和J·P·摩根他们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投资人，当然安德鲁·卡内基也值得他们信任，未来的钢铁大王现在已经羽翼丰满，是时候一飞冲天了。 李牧对于安德鲁·卡内基的成功喜闻乐见，毕竟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有李牧一半的股份，所以安德鲁·卡内基的身价越高，李牧的财富也会水涨船高。 “等我的好消息吧，最多一个月，这几个矿山都会成为匹兹堡钢铁公司的财产。”安德鲁·卡内基信心满满，要说其他领域，安德鲁·卡内基可能要谦虚一点，但在钢铁领域，安德鲁·卡内基当仁不让。 “里姆，我还没有恭喜你，真失礼，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成为孩子的教父。”洛克菲勒才不管投资会有多少回报，和李牧捆绑的更紧密才是洛克菲勒看重的。 教父，这也太早了点吧。 正文 696 捞一把 洛克菲勒所说的“教父”并不是马龙·白兰度那个，而是指教父的原始含义，即：在婴儿或幼儿受洗礼时，赐以教名，并保证承担其宗教教育的人。 意大利西西里有句俗话:世界太危险了，孩子必需有两个父亲才行；因此孩子到达一定年龄后孩子父亲就会请求当地有威望有权威的人或者朋友来充当孩子的教父，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西方的“教父”，和东方的干爹差不多。 当然了，此干爹非彼干爹，千万别误会。 以洛克菲勒的身份而言，给任何人当教父都绰绰有余，李牧不会拒绝洛克菲勒的要求，这会使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关系更加亲密，不过这是比较私人的事情，拿到会议室里说，未免有点不合时宜。 也没什么关系了，以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的地位，并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私事，他们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活，甚至影响到美国的经济走向，这时候人是没有隐私的。 “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要联合了吗？记得发行股票的时候通知我，我想一定有很多人愿意投资。”j·p·摩根不想当李牧孩子的教父，唯一有兴趣的就是投资。 在股票这方面，李牧和洛克菲勒都是标准的铁公鸡，李牧的骏马集团根本没上市，别人就是想给李牧送钱也没有门路，标准石油虽然上市了，但绝大部分股票都掌握在洛克菲勒手中，每年拿出来的分红少得可怜，纵然如此，标准石油的股票依然受到市场的追捧。 这种情况和骏马集团、标准石油的行业地位有关，骏马集团在多个行业内占据垄断地位，标准石油在石油领域则是无可争议的老大，李牧和洛克菲勒犯不着用别人的钱去赚钱，他们自己的实力足够，根本不需要在股市圈钱。 作为一个金融家，j·p·摩根最讨厌的就是李牧和洛克菲勒这样的人，如果所有的企业家都和李牧、洛克菲勒一样，j·p·摩根就要失业了，所以现在的j·p·摩根也开始慢慢尝试向实业领域投资，在另一个时空中，收购卡内基钢铁集团就是j·p·摩根的手笔，卡内基也凭借这次收购，成为当时名义上的美国首富。 之所以是名义，就是因为有洛克菲勒这样的富豪存在，虽然所有人都在猜测洛克菲勒有多少钱，但实际上那些猜测都不准确，洛克菲勒这样的人，不会把所有的底牌都摆在明面上，就像海上的冰山，谁都不知道海面下隐藏的体积有多大。 “等到世界即将毁灭的那一天，我就把骏马集团上市。”李牧随口开玩笑，上市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上市。 “真是个无趣的人。”j·p·摩根摇头叹息，碰到这样的守财奴，j·p·摩根也是无可奈何。 守财奴之所以能成为“守财奴”，是因为有财可守，乞丐也看重拥有的每一个钢镚，但不会有人说乞丐是守财奴。 威尔身为一线将领，不能长时间脱离战线，会议过后，威尔就带着安德鲁·卡内基前往宾夕法尼亚州，李牧继续留在总督岛，伺候家里的两位孕妇。 两位孕妇都是第一次怀孕，格洛莉娅的预产期还早，初雪的预产期就在六月份，到了怀孕的最后几个月，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李牧聘请的医疗团队已经增加到九个人，两位是专职医生，其他人都是护士，全力保障两位孕妇不出任何问题。 为了就近照顾，李牧也把办公室搬到总督岛，这下主楼这边开始感觉拥挤，秘书团队、财务团队、法务团队以及行政团队都挤在主楼不多的几间办公室内，李牧不得不把郡楼改造成办公场所，这才勉强把所有人都安置下。 “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的状况还是很不错的，他们拥有将近两千名工人，很多都是拥有多年经验的技术工，这些工人是咱们最大的财富，我已经把他们的劳动关系都转移到骏马汽车工厂，很多工人现在都享受工程师待遇，薪水差不多提高了一倍，这压制了所有的不满。”亨利经常会找李牧聊天，并不算是汇报工作，有点例行通报的味道。 骏马汽车工厂实行的流水线工作方式不是秘密，现在已经基本在所有的工厂内流行起来，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因为骏马集团的管理更加先进，所以效果也更加明显。 流水线很不错，但不是万能的，指望推广流水线并不能使一家企业起死回生，骏马集团实行的流水线，是建立在十小时工作制的基础上，而且骏马集团给员工承诺了未来的保障，工人只要在骏马集团工作，骏马集团几乎将员工的生老病死全部负担起来，这会最大程度激发工人的劳动积极性，其他企业即使想效仿，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和实力。 “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是有底蕴的，毕竟是上一代美国首富，以前的航运业巨头，所以汽车工厂有人才很正常，只可惜一把好牌被保罗·范德比尔特打了个稀烂，估计以后很多人只有在需要反面教材时才会想到范德比尔特家族。”李牧承认范德比尔特家族有底蕴，这也更加凸显保罗·范德比尔特的无能，连美国政府现在都不在提范德比尔特家族了，以前的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梦”的代表，现在这个梦已经破碎了，再提范德比尔特家族就是打脸。 现在华盛顿的新宠是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在国会刚刚列出的重点企业名单上，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都赫然在列，在名单上的还有卡内基的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这些重点企业将会享受到一定的税收减免，这是国会在向资本家示好，至于因此造成的贫富差距，并不在国会的考虑范围内。 说白了，美国虽然名义上是所有美国人的美国，但实际上美国是美国富人的美国，穷人在美国是没有存在感的，至少现阶段没有，美国还没有能力让所有美国人都享受到发展的红利。 “现在股市里的人都疯了，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副总裁史蒂文昨天在沙滩俱乐部宣称，要买下市场上所有的铁路公司股票，我们要不要也去赚点，现在股市里的钱很好赚。”连亨利都说股市里的钱好赚，可见股市已经疯狂到何种程度。 几家铁路公司的收购和反收购已经达到白热化，市场上只要有铁路公司的股票出现，不管价格有多高，马上就会被人买下来，这里面固然有经济上扬的因素，人为的炒作也是重要原因。 “可以，不过要注意时机，快进快出，小心被那几家铁路公司剪了羊毛。”李牧不反对投机行为，j·p·摩根就是最大的投机客，李牧没有资格反对。 每一次经济危机之后，就是新一轮剪羊毛的开始，上一次经济危机就源于美国铁路行业过热，现在美国已经从经济危机中复苏，欧洲成了悲剧，依然在经济危机中挣扎，这也让很多欧洲资本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们也没有太多选择，把现金存在银行里可不是个好主意。 果然，晚上在克林顿城堡，李牧就遇到了来自欧洲的投机客。 美国的欧洲人很好认，他们一半神态傲慢，出入都带着大批随从，搞得个个跟王子一样，欧洲人习惯穿正装，有时候看上去严肃的有点过分，即使是很随便的场合，也很少见欧洲人随随便便凑合，出现在克林顿城堡里的欧洲人，更是戴着高顶礼帽，身穿繁琐的燕尾服，往往手里还有一把文明杖或者是雨伞，后者是伦敦人的习惯。 美国人就不这样，李牧来美国的时候还给严家父子都准备了礼服，结果礼服放在衣柜里几乎没有使用的机会，几年来李牧都没见严父穿过几次。 在欧洲人眼里，美国是个缺乏底蕴的国家，即使是纽约，给欧洲人的印象也是如此。 不过克林顿城堡的年代和沧桑感还是给了这几个欧洲人不少好感，只可惜他们在多看了几眼外墙上的雕塑之后，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克林顿城堡以前是军事堡垒，外墙上的雕塑是改造成俱乐部之后增添的，完全是为了附庸风雅，这种事糊弄普通人可以，落在行家眼里就是狗尾续貂，想让人承认这种行为有意义，恐怕要到几十年或者上百年之后。 “最近有不少欧洲人哦——”李牧一边走，一边随口和阿瑟闲聊。 “都是寻找机会的投资客，他们现在被称为‘会移动的钱袋子’，前面那几个是霍亨索伦家族的人，上一次经济危机他们跑得快，带了些钱回到欧洲，现在又来寻找机会，希望上帝保佑他们。”阿瑟的语气里带着怜悯，并不认为好运会一直伴随霍亨索伦家族。 股市就是这样，有人亏钱的时候肯定有人赚钱，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这句话人人都知道，但往往都做不到。 “我也准备去赚点小钱，现在的钱太好赚了。”李牧和阿瑟是老朋友，如果阿瑟想投资，李牧也不会拒绝。 “你现在下手已经晚了，我知道有人在前几年经济危机中几乎买下市场上近一半的铁路流通股票，你现在下手只能做接盘侠。”阿瑟向李牧透露内幕消息，并不赞成李牧进入股市。 “谁有这么大本事？皮柏？”李牧第一个怀疑就是j·p·摩根，有这种眼光，同时又有能力的人并不多。 “不是他还有谁？就是他和一群波士顿人炒热了市场，现在他们已经进入收获期。”阿瑟对这种炒作市场的行为很不满，不过却没有办法，说不定阿瑟也是其中之一。 这个阶段的美国股市，就和二十一世纪某国的房地产行业一样，其实大家都知道股市会崩，但大家都有信心能够及时脱身找到接盘侠，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信心。 “这么说我还是老老实实去开工厂吧。”李牧不想贸然进入陌生行业被人剪羊毛，如果送上门，即使j·p·摩根和李牧关系不错，j·p·摩根估计也不会手软。 这简直是一定的，如果j·p·摩根现在想造汽车，那李牧也不会放过j·p·摩根，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饭就行，别老是惦记着别人碗里的。 阁楼是李牧的固定座位，这里能看到不远处的“炮台四兄弟”，李牧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有骄傲的感觉滋生，这就是李牧给时代留下的印记，别看李牧一直在寻找存在感，实际上李牧已经属于这个时代。 “听说你和皮柏他们要投资矿业，这个行业就不错，现在正是机会。”阿瑟作为州长，眼光自然也是不差的，关键是阿瑟有情报，这在投资市场上就占了大便宜。 因为宾夕法尼亚州的暴乱，和矿山有关的股票正处于低谷，所有人都在等待机会进场抄底，只可惜只有少数人知道进场的时机，这就是散户和庄家的区别。 “我可不是为了炒作，我是实业家。”李牧强调自己的身份，和j·p·摩根那种投机客有着根本的不同。 “有什么区别？都一样。”至少在阿瑟眼里，李牧和j·p·摩根没什么不同，虽然一个是实业，一个是金融业，但都是阿瑟服务的对象。 对，政客就是这么悲哀，既是阿瑟本人现在不大不小也是富豪一枚，但只要在政治这个领域，阿瑟就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和楼下那帮人也一样？”李牧脱下身上的短大衣，随手交给身后的梅森，在椅子上坐下后，把脚翘在窗台上，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哈，那不一样，他们是会移动的钱袋子，你是开银行的。”阿瑟也承认李牧的主场优势，在美国，这里就是李牧的主场。 霍亨索伦家族是德国王室家族，在德国他们当然无往不利，在纽约就不一定了，纽约人可不会在意德国国王是谁。 正文 697 正主 当李牧和J·P·摩根一帮人游离在股市外虎视眈眈的寻找机会的时候，几家铁路公司已经在股市杀得天昏地暗，处于风暴眼中心的纽约和哈德逊河铁路公司股票在十天之内从最初的每股1.05美元一路飙升到每股2.61美元，如果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此时将持有的所有纽约和哈德逊河铁路公司的股票抛出，那么范德比尔特家族将会重新拿回“首富”宝座，但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并没有这样做，如果没有了家族核心产业，那么范德比尔特家族将会从此从纽约上流社会中除名。 这是家族荣誉之战，不能用金钱衡量。 铁路股票的飙升，有力的带动了相关行业股票的整体提升，特别是钢铁业，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也因此受益，股票价格从最初的每股0.85美元上涨到1.3美元，换句话说，即使李牧什么都没做，在整个四月份，因为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股票价格上涨，李牧的身家也增加了将近1200万美元。 阿瑟给李牧提供的内部情报还不够多，虽然阿瑟没有提及洛克菲勒，但李牧知道，收购纽约和哈德逊河铁路公司这件事，洛克菲勒也有份，所以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虽然拼死抗争，看对于结果恐怕于事无补，这么多人都想范德比尔特家族没落，一个女人能做的极为有限。 “再怎么说，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是曾经的美国首富，美国梦的代表，难道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范德比尔特家族消失吗？”或许是鳄鱼的眼泪，看到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窘境，李牧感觉不大好，很有兔死狐悲的伤感。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难道向范德比尔特家族提供帮助？不不不，那样会得罪更多人，这种事我可不敢做，总统先生更不敢。”阿瑟一语道破天机，这就是墙倒众人推，说不定美国政府也是幕后推手之一。 看上去几家铁路公司的收购行为不够理智，有扰乱市场之嫌，但不可否认，大亨们挥舞着支票簿无限量收购对方公司股票的行为，客观上推动了股市走出经济危机的泥潭，目前的情况就受益于此，否则如果按照正常经济规律看，股市想要复苏，最少还需要两年时间。 “你们还真是冷酷无情啊。”李牧感叹，或许有一天，骏马集团也会面对这种局面，到时候几乎可以肯定，几乎没有人会向李牧伸出援手。 所以，李牧这两年也开始反省自己，在组建新公司的时候，李牧会尽可能寻找盟友，和洛克菲勒合伙的美孚石油、和安德鲁·卡内基合伙的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都是这种性质，这等于是李牧给自己多找了个护身符，如果有人想对付李牧，那就要面对李牧和他的盟友们的同仇敌忾。 “得了吧，你这个家伙还有脸说我们冷酷无情？别说你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你的。”阿瑟一脸不屑，在这个问题上，李牧并没有指责阿瑟的资格。 说到冷酷无情，纽约现在公认，在一众富豪里，最冷酷无情的人就是李牧，这一点在最近骏马汽车公司收购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中简直体现的淋漓尽致，虽然纽约警方和州府、市府已经确定范德比尔特三父子的死和李牧没有关系，但坊间流言，正是因为李牧要收购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垄断汽车市场，所以范德比尔特三父子才会接连遭遇意外，联想到李牧和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关系—— 嗯嗯，非常冷酷。 这种流言当然是没有任何根据的，但人们就是这么奇怪，往往这种“小道消息”会被当做真相广为传播，至于真正的真相是什么根本没有人在乎，人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心理。 “嘴张在他们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李牧不生气，要生气早就气死了，这种事只能私下说说，永远上不上大雅之堂，包括哪些民主党倾向的报纸在内，跟本没有人敢公开说三道四，否则明天某艘出海的轮船上就会多出来几个水泥罐。 “水泥罐”是春田公司的最新发明，某些心理阴暗的家伙们最近喜欢把人装进铁皮油桶里，然后往油桶里注满水泥，等水泥凝固之后，就把铁皮油桶扔进海里，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纽约湾的外海里到底扔了多少水泥罐。 “我喜欢你的态度，因为我们的出色，所以我们总是处于风口浪尖，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回应，谣言止于智者——”阿瑟有时候也像智者，特别是和李牧在一起的时候。 “根本没有什么谣言，如果有的话，那也是别有用心者的故意中伤，所以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在幕后主使，否则的话，哼哼。”李牧没阿瑟那么好的脾气，阿瑟的职业决定了阿瑟要圆滑，李牧则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阿瑟苦笑，这才想起李牧可不是什么好人，换成别人，可能面对流言束手无策，但很明显李牧不是。 就在李牧被流言纠缠的时候，安德鲁·卡内基的宾夕法尼亚州之行也并不顺利，卡内基的第一站是宾州纽卡斯尔，这里居住着伊利湖畔阿勒根尼铁矿的主人尼尔·盖伊，阿勒根尼铁矿也是这次矿工暴乱损失最惨重的矿场。 不幸的是，尼尔·盖伊本人已经在暴乱中遇难，工人包围了尼尔·盖伊的办公室，把尼尔·盖伊拉到阿勒根尼铁矿最大的矿洞中，然后将整条矿洞全部炸塌，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尼尔·盖伊本人的尸体，但所有人都清楚，尼尔·盖伊在那种情况下生还的可能性极低，包括尼尔·盖伊的遗孀米里亚姆·盖伊也是这么认为的。 和米里亚姆·盖伊的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尼尔·盖伊现在下落不明，米里亚姆·盖伊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惶惶不可终日，当安德鲁·卡内基表示愿意买下阿勒根尼铁矿的时候，米里亚姆·盖伊简直喜出望外，只开价30万美元，就将五大湖地区最大的矿场卖给了匹兹堡钢铁公司。 要知道，在三个月之前，阿勒根尼铁矿每个月出产的铁矿石价值都在30万美元以上，所以这个价格简直就跟白捡的差不多，米里亚姆·盖伊唯一的要求是在一个星期之内拿到这笔钱，米里亚姆·盖伊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络绎不绝登门讨债的债主已经快把米里亚姆·盖伊逼疯了。 有威尔作为后盾，安德鲁·卡内基不担心米里亚姆·盖伊反悔，为防夜长梦多，安德鲁·卡内基当天就把30万美元转进米里亚姆·盖伊在美洲银行的指定账户内，这下更不用担心，如果米里亚姆·盖伊耍花样，安德鲁·卡内基可以保证，米里亚姆·盖伊拿不到一分钱。 完成交易之后，安德鲁·卡内基在威尔副官吉米的陪同下视察了阿勒根尼铁矿。 “这个铁矿据说以前有超过两千名工人，现在这些工人都已经不见了，有些人参加了暴动，或许被击毙，又或许呆在监狱里，更多的工人逃走了，他们逃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些原本属于矿场的财产——哦，对了，这附近还有暴乱分子活动，所以现在并不安全，我的建议是，我们最好赶在太阳下山前返回军营，否则我们就有危险。”吉米尽职尽责，为了以防万一，吉米还带着两个班的骑兵。 “看来他们确实是拿走了不少东西——”安德鲁·卡内基有点郁闷，如果不是吉米确认，安德鲁·卡内基绝不相信，他面前这片类似废墟的地方就是阿勒根尼铁矿。 真的和废墟差不多，暴乱的工人们炸毁了矿洞，又一把火烧掉了办公楼，矿场的大门也消失不见，因为那是铁做的，估计能换几个钱。 作为新晋钢铁业大佬，安德鲁·卡内基对矿场并不陌生，粗略估计，如果要使阿勒根尼铁矿恢复生产，那么最少要注资百万美元左右，这么看起来，30万美元的费用好像也并不怎么便宜。 “这里只是小麻烦，估计接下来你们还要面对矿产资源联合会的人，我可以帮你处理其他麻烦，但是这个不行，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吉米看向安德鲁·卡内基的目光带着怜悯，这就有点失礼了，如果换成是李牧或者洛克菲勒在这里，敢用这种目光看李牧和洛克菲勒吗？ 分分钟吓死你哦。 “没关系，匹兹堡钢铁公司和矿产资源联合会没有利益冲突，我想他们会理解的。”安德鲁·卡内基并不担心，客大欺店、店大欺客，耍威风也要看对象，匹兹堡钢铁公司明显不是软柿子。 “先生们，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废墟中突然走出来两个人，直接在安德鲁·卡内基面前站定，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安德鲁·卡内基和吉米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一群骑兵。 “和你没关系，倒是我想问，你是什么人？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安德鲁·卡内基也不是软柿子，作为美国最大钢铁企业的老板，对于不认识自己的人，安德鲁·卡内基表示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我们受五大湖矿产资源联合会委托，来评估阿勒根尼铁矿的损失情况。”年长一点的中年人老老实实回答。 因为暴乱，所以宾夕法尼亚州现在地位最高的是军人，虽然吉米没说话，但看位置很明显，卡内基·安德鲁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对象，所以中年人表现的很上道。 “矿产资源联合会——”安德鲁·卡内基回头向吉米笑了笑，吉米保持微笑目光平和，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样：“好了，回去告诉你们会长，以后阿勒根尼铁矿将退出矿产资源联合会，不再占用你们对销售份额，所以好走不送。” 行会的作用是规范行会成员的经营行为，不至于发生诸如“价格竞争”之类的恶性事件，强势一点的行会，比如“火药同业协会”，甚至会规定协会成员每年的产量和销售地区，就跟二十一世纪的石油欧佩克差不多。 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以前和五大湖矿产资源联合会打过交道，甚至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使用的铁矿石，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通过五大湖矿产资源联合会买来的，所以安德鲁·卡内基很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退出？不，这不可能，在五大湖地区，没有能脱离矿产资源联合会存在的矿场，所以不管你是谁，请你收回你说的话，否则你会有麻烦的先生。”中年人表情转冷，哪怕安德鲁·卡内基看上去气势不凡，但牵涉到矿产资源联合会的核心利益，中年人绝对不会让步。 “我的麻烦已经不少了，将来还会更多，所以不在乎多一些。”安德鲁·卡内基挥挥手，吉米回头打了个手势，几名骑兵施施然过来，准备把这两位矿产资源联合会的工作人员请出去。 “不用麻烦，我自己会走。”中年人很生气，恨恨的瞪着安德鲁·卡内基，想留下个“给我等着”的眼神。 只可惜，安德鲁·卡内基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废墟上，根本没看中年人。 还是个资格问题，纵然安德鲁·卡内基的行为应该受到指责，那最起码也要矿产资源联合会的会长才有资格指责安德鲁·卡内基，至于其他的那些小猫小狗，还是算了吧。 回到军营旁边的旅馆内，安德鲁·卡内基看着昏黄的灯光和令人难以下咽的晚餐，非常想念纽约的克林顿城堡酒店，虽然这两年克林顿城堡酒店正在飞速扩张，但很明显，纽卡斯尔既不是宾州州府所在地，又不是宾州经济中心，所以估计几年之内，克林顿城堡酒店都不会把分店开到这里来。 “先生，伊格纳茨向见你。”安德鲁·卡内基的秘书轻轻敲响房门。 “请他进来吧。”安德鲁·卡内基顿时没了胃口，伊格纳茨就是五大湖矿产资源联合会的会长算是比较有分量的人物。 正文 698 一个也不能少 “安德鲁，你越界了。”伊格纳茨第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此之前，五大湖矿业联合会和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作为全美最大的钢铁公司，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同时也是五大湖矿业联合会最大的客户，就在下个月，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在匹兹堡投资的全新工厂即将投产，届时，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将会占据美国钢铁业的半壁江山，这也就意味着全美每生产一百吨钢铁，就有55吨来自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伊格纳茨原本正准备接受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更多的订单，谁知道现在却等来了这个噩耗。 没错，对于五大湖矿业联合会来说，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涉足采矿业，这本身就是不折不扣的噩耗。 “所谓的界限原本就是你们自己划定的，我现在只不过是要表达我的正常诉求而已，所以这不存在越界，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是生产钢铁的，为了保证原料供应的稳定性，我们自己投资矿山很正常，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仅仅一个阿勒根尼铁矿生产的矿石远远不能满足胃口越来越大的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所以该有的订单不会少，我认为这并没有伤害你们的利益。”卡内基说的是事实，不过将来就不一定了，谁都知道，卡内基肯定不会再控制阿勒根尼铁矿之后就此罢手，未来会有更多的矿场被卡内基控制，长此以往，甚至连五大湖矿业联合会都不复存在。 “安德鲁，如果你对我们制定的价格不满意，那么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一个让我们都满意的方式，一直以来我们都合作的很愉快，我相信未来我们还可以一直合作，只要你不让你的朋友伤心。”伊格纳茨做了个深呼吸，脸上的笑容依旧成熟，但目光已经开始转冷。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伊格纳茨，我的老朋友，我想请你回忆一下，两年前你们给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供应的矿石是多少钱一吨，现在又是多少？为了平稳矿石价格，我又求过你多少次，结果呢？结果就是特么的两年间矿石价格上涨百分之五十！你们是要把经济危机造成的损失全部转嫁到我们身上吗？我的答案是：不！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绝不接受任何威胁和勒索。”卡内基的语气虽然激烈，但能看得出，卡内基并没有生气，或许是已经麻木了，卡内基甚至都不恨伊格纳茨，只是有点厌恶。 经济危机时期，所有的企业都想转嫁风险，矿场主们当然也一样，所以不仅仅是这两年，最近这几年的矿石价格一直都在上涨，只不过这两年上涨的势头格外猛烈，所以卡内基才会这么迫切的进入采矿业，他这样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根本不允许自己的企业有不可控因素存在。 “安德鲁，矿石价格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最近这几年的情况你也清楚，矿场的日子也不好过，否则这次的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大，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的情况你也要体谅，矿石价格上涨不是针对某个人，全世界的物价都在上涨，没有理由矿石保持不变。”伊格纳茨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是理亏，以前伊格纳茨自认为控制着钢铁公司的命脉，所以无所顾忌，现在不一样了，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进入采矿业就是一个信号，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好，那么矿业联合会将会丧失所有的主动权。 “你不理解，不理解——”卡内基连连摇头，又想起以前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想想当初的委曲求全，再看看现在终于也找上门来的伊格纳茨，卡内基心头有说不出的快感：“你们把矿石从地下挖出来，所付出的除了付给矿工们的薪水，其他成本无限接近于零，所以你们根本不在乎，你们坐在温暖舒适的办公室里，抽着巴拿马的雪茄，喝着法兰西的葡萄酒，钱不够花了就找我们这些钢铁企业涨价，你们根本不理解什么才是生意，现在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伊格纳茨，作为老朋友，我可以告诉你匹兹堡钢铁公司的股东都是谁，他们是骏马集团、标准石油、摩根公司、还有一些来自华盛顿的大人物，请恕我无法提及他们的名字——” 或许是这些名字太过星光熠熠，卡内基每说一个，伊格纳茨的脸色就苍白几分，等卡内基全部说完，伊格纳茨的脸色简直就和吸血鬼一样煞白，有这么多大人物为匹兹堡钢铁公司站台，看上去伊格纳茨再想维持那个封闭独立的矿业联合会已经绝无可能。 “这里不是纽约、这里也不是华盛顿，你们那些上流社会的规则用在这里不合适，这里是五大湖，现在到处都是杀红了眼的矿工，所以别拿那些大人物吓唬我，我不在乎！”虽然面对压力，但伊格纳茨没有退路。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伊格纳茨能做的选择已经极为有限，如果说仅仅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进入五大湖，那么和五大湖矿业联合会还有可能共存的话，现在这么多势力差杂其中，五大湖矿业联合会已经面临灭顶之灾，毕竟不管是骏马集团还是标准石油，又或者是摩根公司，他们中的任何一家，都有独自对抗五大湖矿业联合会的实力。 当然了，虽然局势不妙，但这并不意味着伊格纳茨就只能坐以待毙，伊格纳茨认为他还有筹码，哪怕是鱼死网破，伊格纳茨也要放手一搏。 “随便你，也别拿那些矿工吓唬我，想想你们以前是怎么对待那些矿工的吧，矿工们能忍耐到现在，已经是很有涵养了。”卡内基更不怕，楼下就有威尔派来的卫兵，是第一骑兵师的正经军人，卡内基不信伊格纳茨敢派人冲击军人，那等于是叛国。 说到矿工们的待遇，他们绝对是十九世纪最悲惨的一群人，这个年代的矿场还没有完善的安全防护，纵然是有类似规定，无良的矿场主们也不当是回事，从来就没有认真执行过，所以矿场意外事故是家常便饭，如果某个月没有发生意外事故，那简直就不正常，几乎每个月，都有数百名矿工死于非命。 关键的问题是，如果矿工因为意外事故死亡，他们往往还得不到足够的赔偿，这也就意味着遇难矿工的家人根本得不到补偿，实际上在矿工们正常工作的时候，他们的生活水平也不怎么好，矿工收入并不高，和工作的危险程度远远不成正比，如果矿工家里只有男人上班，女人在家带孩子的话，那么他们的生活只能说是勉强度日，也就比流浪汉好上那么一点点。 在这种情况下，可想而知，矿工们心中的积怨该有多深。 在经济危及爆发后，矿场主为了维持盈利水平，一方面提高矿石价格，另一方面再次降低工人薪水，试图减少成本，这最终导致一直以来累积的矛盾彻底爆发，工人最初的不满很快演变成骚乱，进而局势恶化到无法收拾。 “这不需要你担心，你不是买下了阿勒根尼铁矿吗？那么用不了多久，这也会成为你的麻烦。”伊格纳茨起身拿起帽子准备告辞，既然匹兹堡钢铁公司进入五大湖已经不可逆转，那么伊格纳茨就要联系其他人想其他办法，如果一定要面临哪些大企业的压力，那么就大伙一起扛吧。 五大湖矿业联合会的成员一共有200多人，其中矿场法人大约160多个，其余全部是和采矿业有关的相关行业，伊格纳茨虽然任职矿业联合会会长，但在很多问题上，伊格纳茨并没有权利代替其他人做决定，尤其是这种事关生死的关键问题，伊格纳茨要提议召开矿业联合会全体会议，也只有全体会议才有作出决定的资格。 五大湖流域其实是一个泛称，这一区域的面积大概76万平方公里左右，南北延伸近1100公里，东西则超过1400公里，这一区域甚至包括一部分加拿大领土，但在习惯意义上，人们仍然用“五大湖流域”来代指这一地区。 伊格纳茨现在要做的，是向所有联合会成员强调匹兹堡钢铁公司涉足采矿业的严重性，如果对这一情况不加以遏制，那么完全可以预料，在不久的将来，即使矿业联合会有能力对抗匹兹堡钢铁公司，但那些该死的矿工们还是会毁掉这一切。 更何况，想想匹兹堡钢铁公司的股东，那是“骏马集团”、那是“标准石油”、甚至还有“摩根公司”牵涉其中，如果不同仇敌忾，那么伊格纳茨现在就可以断定，矿业联合会已经走到尽头。 当然了，受限于此时的通信状况，伊格纳茨想要把五大湖地区所有的矿场主集中到一起也不容易，想要整合他们的思想更不容易。 就在伊格纳茨疯狂串联的时候，安德鲁·卡内基按照预定步骤，在接下来的五天内联系收购了三家在这次暴乱中损失惨重的矿场。 这三家矿场的规模都不小，和阿勒根尼铁矿比起来，虽然规模有所不足，但也都是运作都年的成熟铁矿，只需要补充进足够的工人，然后花钱购买一部分设备，铁矿即可马上恢复生产。 这一点对于安德鲁·卡内基来说很重要，因为就从安德鲁·卡内基买下阿勒根尼铁矿开始，五大湖矿业联合会已经终止了对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所有的铁矿石供应，这也意味着，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目前储存的铁矿石仅仅够消耗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问题仍然得不到妥善解决，那么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就将陷入停产。 停产？ 这台骇人听闻了，和暴乱中的五大湖地区不一样，匹兹堡依然是美国的钢铁之都，社会秩序依然保持安定，工人们仍然每天上班，然后领取看似不菲的报酬，实际上这些报酬甚至都无法支付工人们的夜宵费用，这让工人们如何提的起劳动积极性哦。 “安德鲁，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增加工人的薪水，同时降低工人们的劳动时间，争取吧习惯意义上的‘两班倒’变成最新的‘三班倒’，这样更有利于发挥工人们的劳动积极性，在单位时间内，他们的工作效率可以提高百分之三十——”卡内基在匹兹堡钢铁公司 动员会上强调。 得益于骏马集团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力资源，匹兹堡钢铁公司现在已经拥有近千名员工，这些员工大部分都是一个月前刚刚抵达美国的华人，他们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调养了将近一个月，身体状况前所未有的好，所以新成立的匹兹堡钢铁公司，他们就是第一批员工。 二十一世纪看十九世纪的美国，动不动就是《排华法案》，其实《排华法案》的通过有它特殊的历史背景，对于此时的大多数企业家来说，华工是他们最喜爱的群体，很多企业主宁愿支付给华工超越平均水平的薪水，也不愿招募那些懒散成性、偷奸耍滑、而且在薪水上斤斤计较的墨西哥人和爱尔兰人。 毫无疑问，美国最大的华人群体是骏马集团，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华人都在骏马集团，为骏马集团工作，还有一部分人就喜欢打零工为生，他们不愿意一个月或者两个礼拜接一份薪水，他们宁愿薪水日结，哪怕这会影响到他们的收入，他们也心甘若怡。 匹兹堡钢铁公司肯定是不会克扣工人薪水的，相反因为李牧的介入，匹兹堡钢铁公司还要无条件的同意华裔学生实习，这一点是李牧最看重的，虽然李牧现在脑子里还有不少图纸，但这些图纸总不能用一辈子，还是要发掘自身潜力。” “先生，如果阿勒根尼铁矿要在一个星期内投产，那也就意味着，我们要准备更多的钢铁工人，还有那些该死的救生圈，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穿上它。”一名军官骂骂咧咧，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少 正文 699 美好 十九世纪的工人运动不仅仅是“罢工”这么简单，因为相关法律的不健全，工人的劳动地位几乎没有任何保障，以五大湖地区的矿场为例，矿场主可以任意要求工人加班，而不用支付任何加班费，为了尽可能地节省开支，矿场主吝啬于在保障工人安全上投资任何一分钱，如果发生事故，不管工人的死亡原因是什么，工人家属能够拿到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少的可怜的抚恤金，抚恤金的数量，基本上和工人一个月的薪水差不多。 基于以上这些原因，矿场主往往会蓄养一定的武装力量，以压榨工人劳动，维持“正常”工作秩序，而工人们一旦忍无可忍，往往会选择极端方式维护自身权益，这一次的暴动就是这么发生的。 所以可以想象，当骏马集团在管理工人时稍稍增加了一些人性化制度，在这个时代造成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安德鲁·卡内基的要求虽然看似有点过分，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毕竟和那些墨西哥人、爱尔兰人相比，华裔工人的管理难度相对来说容易得多。 不过想复工也没那么简单，就在安德鲁·卡内基买下第五个矿场的当天晚上，阿勒根尼铁矿再次发生意外，一群暴徒趁着夜色撬开阿勒根尼铁矿的大门，打开了存放炸药的房间，对已经被炸毁的矿洞进行了二次爆破，这一次的破坏非常彻底，整条矿洞都被炸毁，四名安德鲁·卡内基派往阿勒根尼铁矿的临时工作人员全部遇难，暴徒们采用的方式极为血腥，和尼尔·盖伊的死法一样，临时工作人员被塞进矿洞，然后暴徒们炸毁了矿坑，那些可怜的工作人员等于是被活埋。 如果说尼尔·盖伊的死是咎由自取，那么这一次四名临时工作人员的死则没有任何道理，他们以前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管理人员，之前甚至没有来过纽卡斯尔，所以不存在“复仇”这一说法，只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事故发生的第二天，安德鲁·卡内基马上前往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找到了他的老朋友伊格纳茨。 “我的朋友，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安德鲁·卡内基来过伊格纳茨的家很多次，大多数时间心情都不大好，唯有这一次，安德鲁·卡内基几乎没有愤怒，大概是已经哀莫大于心死，达到了无喜无悲的境地。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对矿石价格有意见，那么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如果你们一定要进入采矿领域，那么就要面对五大湖矿业联合会所有成员的共同抵制，你该知道，那些矿场主大多数都是些粗人，他们的脾气都很暴躁，我们可不会上流社会那一套。”伊格纳茨的情绪依旧激动，言语间敌对态度明显，不过这并不说明伊格纳茨就和这次阿勒根尼铁矿的暴力行为有关。 克利夫兰是一座标准的移民城市，煤和铁成就了克利夫兰在美国的地位，南北战争时期，克利夫兰发展非常迅速，据统计这里有大约36种语言，所以对于交流来说，这简直是个灾难，克利夫兰在美国人心中的地位和城市实力并不相符，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美国人提到“克利夫兰”这座城市，评价大多是负面的，这就和二十一世纪共和国全民黑某个中部大省差不多。 “不用向我强调，我的朋友，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但是很遗憾，你好像没有把握的提醒放在心上。”安德鲁·卡内基不准备多废话，看样子伊格纳茨不打算承认，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安德鲁·卡内基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艰难困苦的准备，这点波折都是小意思。 “你在说什么？”伊格纳茨还在装傻。 “听着我的朋友，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昨天晚上有人闯进阿勒根尼铁矿，不仅杀死了临时看守人员，而且进行了二次破坏，我不管这和你有没有关系——”安德鲁·卡内基用坚定的手势阻止想要说话的伊格纳茨，就这么恶狠狠的说道：“——我把这当成是一次意外，你没听错，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把同样的手段用在某些人身上，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眼中的上流社会并不仅仅是文质彬彬，绅士在遇到挑衅的时候也会化身为勇士，而且他的勇气绝不比你们这些泥腿子少。” 安德鲁·卡内基也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这年头能出人投地的都不简单，没一个善茬，如果走正常商业渠道，安德鲁·卡内基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如果要出盘外招，安德鲁·卡内基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伊格纳茨大概没想到一贯温文尔雅的安德鲁·卡内基也有这么强硬的时候，足足迟疑了一分钟，伊格纳茨才期期艾艾的辩解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安德鲁·卡内基每次来找伊格纳茨，都是为了不断上涨的矿石价格，那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肉在粘板上不得不低头，现在既然都已经兵戎相见贴身肉搏，再维持那些假惺惺的风度已经没有必要，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 “你会懂的，我知道我走了之后你们还会开会，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匹兹堡钢铁公司，我建议你们在此之前首先了解一下我们匹兹堡钢铁公司的股东们，他们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要提醒你的是，在我们匹兹堡钢铁公司，工人的生命很值钱，我知道你们以前死一个工人有时候只赔偿几十美元，但在我们匹兹堡钢铁公司，生命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所以那四名工作人员的事还没完，接下来这几天就会见分晓。”安德鲁·卡内基说完就告辞，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就各显神通吧。 看着安德鲁·卡内基的背影，伊格纳茨抬了抬手但并没有开口挽留安德鲁·卡内基，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既然选择了这一步，那就只能对抗到底，现在仇已经结上了，而且还是死仇。 当天晚上，正在宾夕法尼亚州平叛的陆军第一骑兵师借口局势再次恶化，再次宣布宾夕法尼亚州进入紧急状态，这一次骑兵们并没有着手对付那些已经无比凄惨的工人们，而是将矛头对准了之前他们的保护对象——那些养尊处优的矿场主们。 仅仅一个晚上，有超过二十家铁矿的矿场主被请入军营接受军方调查，调查方向是在之前的生产管理中，有没有违反“人道主义”的情况出现。 这个问题几乎不用查，在没有《劳动法》为工人提供劳动保护的年代，能按时给工人发工资，不想方设法克扣就已经很有良心了，至于“人道主义”，之前根本没这个说法，所有的矿场主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认真查没一个屁股是干净的，否则工人们根本不会选择暴动这种极端方式为自己争取利益。 话说在这个问题上东西方人们都一样，只要还能有口饭吃，只要还能活下去，没几个人愿意铤而走险。 法律不健全的年代，工人们得不到有效保护，其实矿场主们也一样，虽然外人并不清楚那些被抓进军营的矿场主们遭遇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骑兵们可不会和颜悦色的调查工人们在工作中有没有收到虐待，骑兵们最擅长的不是卖弄口舌，而是用他们手中的马鞭说话，所以可以想象，那些矿场主们现在一定不大舒服。 军方的动作出人意料，资本至上的国家，资本家才是国家的主人，现在国家的主人被那些主人的仆人被抓进军营，一时间舆论大哗，连宾夕法尼亚州的州长约瑟夫·克伦威尔都主动拜访威尔，试图从威尔口中打探一些情报。 遗憾的是，在威尔的办公室里，约瑟夫·克伦威尔见到的不仅仅是威尔，还有临时拜访威尔的约翰·洛克菲勒。 哦哦，宾夕法尼亚州可是洛克菲勒的老巢来着，标准石油的总部就在宾夕法尼亚州，纽约的那个严格说起来是洛克菲勒的办公室，所以约瑟夫·克伦威尔是洛克菲勒的老熟人来着，如果没有洛克菲勒的支持，约瑟夫·克伦威尔甚至当不上宾州州长，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就和李牧和阿瑟之间的关系差不多。 这样一来就好办了，约瑟夫·克伦威尔还没来得及询问威尔为什么把那些矿场主抓进军营，洛克菲勒率先发难，首先对阿勒根尼铁矿表示关注，继而表明自己的匹兹堡钢铁公司股东身份。 约瑟夫·克伦威尔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来意，马上向洛克菲勒承诺，会彻底调查阿勒根尼铁矿事件，并表示会派出州警为匹兹堡钢铁公司的矿场提供保护，至于那四位前几天意外丧生的匹兹堡钢铁公司工作人员，约瑟夫·克伦威尔表示会从州财政中拿出一笔特殊资金，用于四名遇难工作人员的抚恤。 有了宾夕法尼亚州警的配合，很快，阿勒根尼铁矿事件大白于天下，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人是五大湖矿业联合会的秘书长史蒂夫·杰罗姆，他和三名性格暴躁的矿场主表示要给某些不识好歹的人点颜色看看，所以就雇佣了一群流浪汉冲击阿勒根尼铁矿。 之后军方和州警联手行动，在纽卡斯尔郊外的一个木屋里找到了那群流浪汉，经过短暂的交火，警方和军方联手击毙了二十多名流浪汉，两名英勇的州警在行动中死亡，十余名军警受伤，警方随即对幸存的流浪汉进行审讯，在得到简短而有效的口供之后，三名幸存的流浪汉全部伤重不治。 看上去有点荒唐是把？ 但在州警和第一骑兵师的调查报告上就是这么写的，诡异的是，并没有人对此提出质疑，包括五大湖矿业联合会会长伊格纳茨在内，他们默认了这个结果，为此，五大湖矿业联合会不得不支付给匹兹堡钢铁公司二十万美元的赔款，作为那四名在阿勒根尼铁矿遇难工作人员的抚恤金。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当军方和警方同时为匹兹堡钢铁公司提供保护之后，哪怕反应再迟钝，伊格纳茨也已经明白，他们这些地头蛇这一次是遇到了彻头彻尾的过江龙，这就是客大欺店啊，虽然五大湖矿业联合会也是家大业大，但面对如彗星般崛起的匹兹堡钢铁公司，矿场主们却束手无辞，他们那些平时看似有效的手段，用在匹兹堡钢铁公司身上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如果手段过于阴损，甚至会产生“伤害反弹”效果，这让矿场主们不得不另辟蹊径，使用常规方式对付匹兹堡钢铁公司。 但阴招都没有效果，使用常规方式会有效吗？ 答案是否定的，匹兹堡钢铁公司财大气粗，面对绿油油的美元，已经见识过匹兹堡钢铁公司雷霆手段的矿场主们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一方面是拿钱息事宁人，另一方面是距离结束遥遥无期根本看不到希望的罢工，做出选择似乎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匹兹堡钢铁公司在五大湖地区连续出手，购买下超过30个矿场，着下跌矿场中有一部分因为规模较小将来或许面临关停，但整个五大湖地区规模最大的五个铁矿，已经全部都在匹兹堡钢铁公司的控制中，五月份，包括阿勒根尼铁矿在内的数家铁矿陆续复工，在得到匹兹堡钢铁公司的保证后，罢工的工人们也陆续返回矿场，和以前的那些矿场主们相比，匹兹堡钢铁公司的管理制度要人性化得多，工人们不仅能够得到一定的劳动保护，而且还享有从来没有过的假期和加班费—— 未来突然间就美好起来。 正文 700 混蛋 五月份的总督岛凉爽依旧，虽然天气在慢慢变热，但因为岛上茂密的植被，所以温度变化并不明显，整座岛上除了唯一一条公路和岛屿周边的沙滩之外，其余几乎全部被草地覆盖，草地上生长着在纽约地区已经不大常见的巨大树木，很多树木的树龄都在百年以上，仿佛整个纽约地区的古树都集中在总督岛上一样。 大约从一个月前开始，往来穿梭于伊斯特河和哈德逊河的渡船主们在驾船经过总督岛周边水域时，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不会拉响船上的汽笛。 必须要强调的是，并没有人强制性要求他们这样做，不过为了给李牧养胎的妻子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大家似乎都默认了这个规矩，虽然这会给大伙造成一定的不便。 “听着船长先生，在经过总督岛周边水域时，一定要记得保持安静，甚至我建议，我们应该尽可能离总督岛远一些，这样我们也可以近距离瞻仰自由女神像，这是法国人在去年赠送给我们的，听说它足有一百米高——”纽约海关的工作人员汤米·杰克逊登上来自英国的“胜利光芒号”，一边熟练的登记船上的货物，一边看似有意无意的提醒。 “为什么要保持安静，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丹尼尔·皮特曼船长不大理解，他并不是第一次来纽约，不过今年却是第一次，所以并不知道这项这个月才出现的“潜规则”。 “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一个建议而已——”汤米眨巴着眼睛，很真诚的看着丹尼尔，看上去这不像是恶作剧。 “奇怪的建议，难道我的航道上有船只我也不能鸣笛吗？我可没听说过有这种规矩。”听上去丹尼尔并不想遵守，这个年代的英国人就像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一样讨厌，他们因为国家的强大即骄傲又自负，往往视规则为无物，这在他们自己看来是一种特权，殊不知在他人眼里，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好了，丹尼尔先生，那只是一个建议，如果你不想，那么你不用放在心上，这是你们这艘船的纳税清单，一共1850美元，你也可以选择用英镑支付，不过要参照我们这边的汇率。”汤米严格按照章程办事，计算的结果出乎丹尼尔的意料。 英国船只进入纽约海关要纳税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汤米这一次似乎太认真了，按照以往的经验，类似“胜利光芒号”这样的一艘船，即使是满载货物，也只需要缴纳1500美元左右的费用。 该死的美国佬，希望你待会下船的时候掉海里——丹尼尔在心中破口大骂，脸上却堆满了笑，把缴税单据又还给汤米，透过单薄的纸张，依稀能看到，下面好像隐隐的透着一抹绿色：“汤米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记错了，这艘船不应该缴这么多税。” 好吧，对于远洋商船来说，适当的贿赂是必要的，按照丹尼尔的经验，这应该会给丹尼尔节省更多的支出。 说起来，在特威德执政纽约时代，贿赂这种事很常见，自从阿瑟上台后，这种事已经很少了，除非是海关的工作人员故意刁难，想到这里，丹尼尔心中一凛，马上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完全没有，丹尼尔非常确定，那么就是故意找借口索贿，丹尼尔决定记住汤米的胸牌，待会上岸就要举报这个不守规矩的家伙。 “喔喔喔，丹尼尔先生，我想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汤米面色如常的接过单据，不小心把那张百元大钞掉在地上。 “不是，这不是我的，这是你掉的。”丹尼尔以向上帝发誓般的坚决口吻证实。 “那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汤米笑嘻嘻的把钱折起来收好，丹尼尔瞄了眼汤米的钱包，果然是男人装出品。 “好了，丹尼尔先生，我想我确实是搞错了，一共是1650美元，这次肯定没问题。”汤米又计算了一遍，给丹尼尔减去200美元。 200美元，听上去不错，但还是比预想中要多一点，不过这已经不是不能接受，那一百美元还是起了点作用的，看在富兰克林的份上，丹尼尔决定这一次放过汤米，否则如果丹尼尔去举报，那说不得还要补足税款，没准海关那帮贪得无厌的家伙还会对丹尼尔进行惩罚性罚款，这笔罚款有可能高达上千美元，要是那样的话那可就悲剧了，而这并不是没有先例。 美国佬，都是可恶的。 丹尼尔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胜利光芒号”已经进入纽约湾范围，这里是纽约最繁忙的航道，前方左边就是总督岛，右边则是自由女神像，往日里每当两船交汇时，船长们都会鸣笛示意，现在却很奇怪，明明航道上有很多船，但船长们却熟视无睹，安静的简直能听到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 作为一艘英国船，丹尼尔一贯都认为自己有蔑视一切规则的权力，所以当迎面也有一艘船只驶来时，丹尼尔习惯性的想拉响汽笛致意。 “船长，最好不要鸣笛。”大副利安德尔好像知道点什么。 “为什么？”丹尼尔的手已经放在汽笛拉环上，只要拉动手柄，和蒸汽机相连的汽笛就会轰然响起，往日里丹尼尔最喜欢汽笛的声音，听到汽笛声，丹尼尔仿佛就听到了母亲在召唤。 “总督岛上的里姆先生，他的妻子怀孕了，目前在家里安胎，受不得惊吓，所以——”利安德尔的表情有点扭曲，虽然这个理由有点荒唐，但并非空穴来风。 “里姆，那个幸运的东方小子？搞笑的吧！”丹尼尔的表情几乎要崩溃，用力拉动手柄。 “船长！”利安德尔的声音慢了一步。 呜—— 以蒸汽机作为声源的轮船汽笛爆发出巨大的噪音，在安静而繁忙的航道上，这个汽笛声简直响彻整个纽约湾，丹尼尔有那么一瞬间陶醉的闭上眼睛，但耳边却一直没等来应有的回应。 致意都是相互的，一般情况下，如果“胜利光芒号”主动鸣笛致意，那么对方船只也会礼貌回应，这是船长们的传统，就跟人们日常问好差不多。 更让丹尼尔意外的是，当丹尼尔拿起望远镜，想看清楚对面的那个失礼家伙是谁时，通过清晰的镜片，丹尼尔意外发现，对方船长正在舰桥里向着丹尼尔比中指，而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通过口型，丹尼尔马上就看到那家伙在“骂”什么——你个该死的混蛋！ 该死的浑蛋？ 你这个连基本礼貌都不懂的家伙才是该死的浑蛋，丹尼尔感觉全身的鲜血都在往脑袋上涌，一边向对方还以中指，一边连续拉动了四下手柄。 呜、呜、呜、呜—— 丹尼尔认为，这个节奏很像某个“F”打头的四字母单词，这最能表达丹尼尔现在的心情。 不得不说，有时候很多事确实是很神奇，对方的船主好像是真的听懂了一样，没有再比划中指，也没有跳脚大骂，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且还有心情和旁边的人笑着说了句什么。 怜悯？ 这又是特么怎么回事？ “船长先生，我们这次麻烦大了，我想我们最好以最快的速度联系霍利尔先生，否则，我恐怕我们会有大·麻烦。”利安德尔的表情接近崩溃，利安德尔万万没想到一贯稳重的丹尼尔船长突然像吃错了药一般容易冲动，这大概是因为刚才利安德尔提到了里姆，而这个名字恰恰是丹尼尔最不想听到的名字之一。 作为一名东方人，李牧在美国获得巨大成功，或许是因为嫉妒，或许是因为利益冲突，又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肯定会有很多人对此不满，很不巧，就利安德尔所知，丹尼尔就是这样的人。 霍利尔是一名商人，听说是某位市议员的亲戚，在纽约经营一家商业公司，这公司的业务很奇葩，专门替人解决生意上的麻烦，在业界算是小有名气，丹尼尔和利安德尔都来自英国，他们之前因为业务和霍利尔打过交道。 “你反应过度了，我的大副先生，我们都是做父亲的人，我们都有孩子，你妻子怀孕的时候，船长们会因为这种事保持安静吗？简直荒唐，要我说，这帮美国人就是没事找事，他们只是为了寻找更多理由，然后找我们勒索更多钱——”丹尼尔并不认为李牧的妻子金贵到这个份上，英女王都没有这么大的排场，更不用说一个商人，别以为住在总督岛上就以为自己是总督了，总督尚且需要保持谦虚。 “船长先生，从我们抵达美国海域，至少已经有三个人提醒我这件事，我想，这并不好笑，虽然我也知道，这听上去有点滑稽，但如果——是真的呢？”利安德尔连声叹息，好像“胜利光芒号”触礁了一样。 “真的又怎么样？难道那个东方小子能在纽约一手遮天？要我说，都是美国人把他给惯坏了，也难怪，这个国家从上到下不是骗子就是小偷，他们都该下地狱。”丹尼尔越说越过分，这下打击面太广，利安德尔都不敢接。 就在丹尼尔痛斥美国人都该死的时候，利安德尔敏锐的发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总督岛小码头上突然出现了一群人，这群人都穿着黑色制服，大多数人手中拿着长枪，有个领头摸样的人向“胜利光芒号”这边指指点点，然后带头跳上一艘停靠在码头上的武装炮艇上。 是的，总督岛的码头上停泊着武装炮艇，而且还不止一艘，虽然这些船的吨位明显都不够大，和“胜利光芒号”差得远，但船头黑洞洞的炮管还是清楚地表明了它们的身份，那好像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75毫米海军型速射炮，这种速射炮虽然口径不太大，杀伤力也有限，但对付“胜利光芒号”还是没问题的，只需要对着水平线船体来一发，甚至都不需要专门的穿甲弹，“胜利光芒号”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等十余名大汉都跳上炮艇后，炮艇慢慢开动，在码头上兜了个小圈子，然后直勾勾向着“胜利光芒号”驶来。 “该死的，你们这是要自杀吗?拜托，自杀也不要找上我。”丹尼尔也发现了炮艇诡异的航线，一时间手忙脚乱，一边大喊一边连续拉动汽笛。 呜、呜、呜、呜—— 利安德尔痛苦的闭上眼睛，丹尼尔看似聪明，但却不经意间犯下大错，如果第一次鸣笛是下意识行为，那么现在的行为就是故意制造噪音。 嗵嗵嗵嗵—— 距离还有一百多米，炮艇一个灵巧的转身，和“胜利光芒号”并肩而行，紧跟着一溜机枪子弹射过来，全部打在“胜利光芒号”前的航道上，很明显这是在警告停船，如果“胜利光芒号”无动于衷，那么谁都不能保证，炮艇上的机枪射手下一次点射会射向哪里。 “该死的，这里是航道，我怎么停？”丹尼尔一边大骂，一边下意识的把速度降下来，那艘武装炮艇也再没有开枪，还打出旗语让“胜利光芒号”跟随。 “怎么办？跟他们走吗？”丹尼尔终于乱了方寸，架势炮艇的家伙明显不是军人，如果要跟着这帮人走，天知道未来有什么等待着丹尼尔他们，所以停不得啊。 但不停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不见往日在航道里来回穿梭的海岸警备队船只一艘也看不见，这不正常，极不正常，只可惜到现在丹尼尔才发现这一点。 “走吧，看他们的服装是春田安保公司的人，希望他们不会难为我们。”利安德尔放弃挣扎，这里是纽约，李牧的地盘，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让利安德尔意外的是，炮艇直接驶入海岸警备队的码头，“胜利光芒号”刚刚停稳，马上就有十几名大汉跳上船，这些人都是光头，满脸横肉，透过衬衫可以看到身上都纹着五花八门的刺青，就差没在脸上纹个“混蛋”。 正文 701 可怜 在海岸警备队的码头上，包括船长丹尼尔·皮特曼和大副利安德尔在内的25名“胜利光芒号”船员受到罪犯一样的对待。 “胜利光芒号”刚刚停稳，海岸警备队的缉私警察就登上“胜利光芒号”，然后把所有25名船员全部像赶鸭子一样赶下船，在接下来的搜查中，缉私警察们甚至动用了警犬，连船员们藏在船舱舱板内的卷烟都被搜了出来。 搜查结果令人惊讶，“胜利光芒号”的报关单据现实，“胜利光芒号”上只有价值15000美元的货物，但当“胜利光芒号”上所有的商品都集中到码头上后，货物的总价值已经超过19000美元，这充分证明了“胜利光芒号”存在走私行为。 “先生，这根本无法避免，这里面有很多是船员们的随身物品，不能将这部分计算在总价值内，而且你们的计算方式有问题，这些商品在朴茨茅次可不值这么多。”丹尼尔·皮特曼极力辩解，坚决不承认有走私行为。 美国最近正大力整治走私行为，在这个风口浪尖撞到枪口上，没收货物缴纳罚款是小事，如果“胜利光芒号”被扣了可就麻烦了，为了购买“胜利光芒号”，丹尼尔·皮特曼借了不少高利贷，要是船没了，估计丹尼尔·皮特曼直接跳海比较痛快点。 说到走私，其实“胜利光芒号”这种行为和二十一世纪的超载是一个性质，严格说起来这甚至都不能算是走私，在远洋运输中，有一个算一个，几乎百分之百的商船都存在这种行为，如果不这样做，那么根本没有足够的利润抗衡远洋运输的风险。 “船长先生，如果你认为我们的计算方式有问题，那么你可以向海岸警备队司令部告发我们，友情提示，如果告发属实，你会得到现金奖励，奖励的数目是案值的十分之一，这可比你们在海上冒险合算多了。”海岸警备队少校基诺·凯南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手套，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丹尼尔·皮特曼咬了咬牙，用仇恨的目光狠狠瞪了基诺·凯南一眼，捏了捏手中已经被汗水侵透的一小叠美元，终究还是没敢递出去。 这要是递了，万一被基诺·凯南放过还好，但如果基诺·凯南是故意找茬，那说不得丹尼尔·皮特曼的罪名又会被加上一条，那可就百口难辩了。 “少校先生，行行好，你们是海岸警备队，应该知道我们的辛苦，有时候失误在所难免，我发誓这是第一次，而且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丹尼尔·皮特曼换了种策略，说不定这会让面前的少校起恻隐之心，至于丹尼尔·皮特曼的誓言—— 那只是开玩笑，如果需要的话，丹尼尔·皮特曼随时可以用自己的祖宗八代发誓。 “你保证？”基诺·凯南饶有兴致，仿佛被丹尼尔·皮特曼的话打动。 “是的我保证，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看在上帝的份上。”丹尼尔·皮特曼马上精神大振，看样子很有希望，丹尼尔·皮特曼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不信！”基诺·凯南笑吟吟的摇摇头，眼里的戏谑彻底让丹尼尔·皮特曼发狂。 “该死的你是在戏弄我吗？我是英国人，我要求和英国大使馆取得联系，我要聘请律师，我要控告你们这种违法行为，这是你们和海关的阴谋。”丹尼尔·皮特曼意识到这次无法善了，既然这样，那不妨把事闹大，说不定还有转机。 这事吧，往小了说，最多就是个偷税漏税，虽然美国政府对于这一点很看重，但在这个年代，这种事很常见，几乎所有的货轮都存在这种现象，所以只要有人愿意为丹尼尔·皮特曼提供帮助，这事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往大了说，因为丹尼尔·皮特曼的国籍，如果这事闹大了，说不定就会有人把这件事和英格兰联系起来，到时候英国政府就会为丹尼尔·皮特曼出头，丹尼尔·皮特曼同样可以脱身。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怎么把事闹大，找报社应该是个好主意，那帮没有节操的记者看在钱的份上会把黑的说成白的。 “这点小事，犯不着找大使馆吧——”基诺·凯南的表情终于郑重起来，看上去好像有点为难。 为难就对了，最好因为嫌麻烦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丹尼尔·皮特曼马上就再接再厉：“如果是其他事当然无所谓，但这可不是小事，想想每年有多少艘商船往来于美国和英国之间，所以我们有必要彼此保持克制。” “保持克制，听上去挺不错，或许这只是个误会而已——”基诺·凯南皱了皱眉头，摸着下巴看着码头上正在登记注册的缉私警察，就在丹尼尔·皮特曼感觉基诺·凯南要放过自己的时候，基诺·凯南突然话锋一转：“好吧，请别误会，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因为你的走私行为，给美利坚造成了重大损失，所以我们现在要暂扣你的船，你可以去找英国大使馆，也可以去找律师，可以去找任何一个你认为对你有帮助的人，但我要说的是，这就是我们海岸警备队的最终处理决定。” 扣船！ 真是晴天霹雳，尤其是以这种方式宣布，丹尼尔·皮特曼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溺水的倒霉蛋，好不容易被人用绳子拉到岸边，就在即将获救的最后关头，岸上的人却松了手——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丹尼尔·皮特曼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就在丹尼尔·皮特曼即将爆发的时候，两名缉私警察过来一脚将丹尼尔·皮特曼踹倒在地，然后丹尼尔·皮特曼被戴上手铐，关进海岸警备队的临时监狱，至于什么时候会审讯，那要看缉私警察们的心情。 需要说明的是，海岸警备队的临时监狱都是封闭式单人牢房，牢房大概高一米左右，宽约五十公分，正常的成年人进去，根本不能正常站立，同时也无法躺下，只能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蜷缩在牢房内，因为没有放风时间，也没有探视规定，所以人在牢房内就等于是被关了禁闭，海岸警备队的资料表明，如果在这种牢房中待超过24小时，人就有发疯的可能，如果超过48小时，精神就会受到不可逆的创伤，而如果是72小时—— 好吧，从来没有人坚持72小时，接近72小时的那个人，活生生在牢房的铁栏杆上撞破了自己的头，他的力气是那么大，以至于栏杆都被撞弯，被发现时人已经凉了。 “先生，我们只是有一部分商品没有缴税，我们可以补足税款，如果有罚款的话，那么我们也接受，我想，并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利安德尔刚才没有说话的机会，直到缉私警察将丹尼尔·皮特曼带走，利安德尔才试图和基诺·凯南沟通。 “如果仅仅是偷税漏税的话，确实不至于，但你们的问题是成功惹火了你们不该惹的人，恰好我们海岸警备队需要成绩，所以——算你们倒霉。”基诺·凯南倒也不隐瞒，刚才丹尼尔·皮特曼有一句话没说错，作为海岸警备队成员，基诺·凯南很能理解商船上的海员们有多艰难，但理解归理解，当需要的时候，基诺·凯南也会毫不犹豫的扬起屠刀。 “少校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在总督岛附近拉响了船上的汽笛？”利安德尔仔细回想，终于想起这个都已经几乎被自己遗忘的细节。 “不仅仅是这样，随意拉响汽笛只代表你们的道德有问题，你们的问题是走私，如果你们是清白的，那谁也不会往你们身上泼脏水。”基诺·凯南转身回办公室，临走的时候，没忘记吩咐把这些船员送出军营，至于船员们的去向，基诺·凯南才不会管。 “路易斯，你去找霍利尔先生，告诉他我们遇到麻烦了，请他出手相助——吉米，你去英国大使馆，告诉他们我们的遭遇，他们不会坐视不管——扎克，麻烦你去给船长先生的家人发个电报，就说我们已经平安到达，其他的先不要说。”利安德尔是大副，在船员们中间很有威望，所以虽然“胜利光芒号”被海岸警备队扣押，但船员们仍愿意听从利安德尔的吩咐。 安排好这些琐事，利安德尔回到海关找汤米，希望从汤米这里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惹麻烦了是吧？我就知道，丹尼尔那种人，即使今天不出事，也早晚会死在他那张破嘴上——”当听利安德尔说完了“胜利光芒号”的遭遇之后，汤米语带奚落，没有丝毫想帮忙的意思。 “汤米，帮帮忙，我们在这边没什么熟人，说起来你和我们的关系算是最好的，请你帮帮我们，看在上帝的份上。”其实利安德尔是想说看在富兰克林的份上，但这话要是说出口恐怕适得其反，所以利安德尔换了种说辞。 类似李牧那样的大商人，确实是可以一手遮天，但类似丹尼尔·皮特曼这样的小商人，很多时候就要委曲求全，刚才即使是在最危急关头，丹尼尔·皮特曼也没有告发汤米，否则的话，虽然汤米一定会受到惩罚，但从今以后“胜利光芒号”也会受到纽约海关所有报关员的针对，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丹尼尔·皮特曼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在总督岛周边水域别找麻烦，你们以为春田安保公司是什么？海岸警备队每年的缉私任务有一半都外包给了春田安保公司，所以看到那些黑西服要保持安静，就像看到主人的罗威纳犬一样。”汤米的嘴有点恶毒，不过人还不错，没有置之不理。 “我提醒过丹尼尔，可惜他不听，你知道他才是船长。”利安德尔也很无奈，志大才疏的人就是丹尼尔·皮特曼这样，有一点小成绩就妄自尊大，在“胜利光芒号”上说一不二没人敢反对，但下了船—— 好吧，现在的丹尼尔·皮特曼就是个笑话。 “现在我也没办法，你知道，我也只是小人物，甚至根本没有踏上总督岛码头的资格，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到炮台公园的码头上碰碰运气，大人物们在面对公众的时候总是会收敛一点，说不定就会有惊喜。”汤米也无计可施，就算有也不会告诉利安德尔，开玩笑，帮忙出主意不要钱的么？ “炮台公园——好吧，我去碰碰运气。”利安德尔现在就是溺水的倒霉蛋，哪怕是抓到根稻草，利安德尔也不愿意放手。 因为持续数年的连续投资，炮台公园内的设施愈发完善，卡内基-里姆钢铁大厦的一层新开了一家咖啡店，店主别出心裁的把咖啡桌放在公园的草地上，桌上还有遮阳伞，配合着洁白的桌布和香浓的咖啡，很多人点上一杯咖啡就能坐一个下午，在繁华的曼哈顿，这是难得的休闲时间。 利安德尔肯定是没心情喝咖啡内的，走进炮台公园，利安德尔直奔码头，希望能碰上某个大人物，然后引起大人物的注意。 “请止步，前面是私人领地。”因为走的匆忙，利安德尔没有注意到路旁的指示牌，就在利安德尔看到小码头的时候，两名黑衣大汉拦住了利安德尔。 利安德尔认识大汉身上的这种制服，这是春田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员，和今天登船检查的那些缉私警察们的制服一样。 一样！ 利安德尔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我有事想见里姆先生。”利安德尔试图通过正规渠道见到李牧，虽然希望很渺茫，但利安德尔还是愿意试一试。 “请问有预约吗？”黑衣大汉温文尔雅，不过利安德尔知道这只是假象，果然，没有幸运发生，两分钟后，利安德尔被扔进码头旁的伊斯特河内。 真可怜。 正文 702 军火库 想见李牧的人很多，每天都有很多，理由五花八门，有的人是寻找投资，有的人是希望能得到李牧的建议，也有利安德尔这样直接寻求帮助的，站在这些人的立场上，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求见李牧，但如果李牧挨个见，那每天李牧不用干别的，这些人都应付不完。 为李牧尽可能减少各种麻烦，是码头上安保人员们的一项重要工作内容，这些安保人员都有着多重身份，在需要的时候，它们可以是私人保镖，可以是政府工作人员，甚至可以是警察，以应付各种不同情况。 当面对利安德尔的时候，这些安保人员就是纯粹的安保人员，他们对付利安德尔甚至都懒得作伪，毕竟在英国人不待见美国人的同时，美国人也不待见英国人。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如果利安德尔去纽约市政府，那爱德华说不得还要顾及几分政府形象，李牧这边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说扔河里就扔河里，脱衣服的时间都不给留。 作为一名船员，利安德尔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在两名渔夫的帮助下，利安德尔好不容易爬上岸，在谋划了一番之后，利安德尔重新回到炮台公园，这一次利安德尔不敢再去码头找别扭，而是来到骏马集团总部，按照规定老老实实的预约。 “请问你找里姆先生什么事？”负责登记的秘书一脸审视，没有让座，也没有招待的咖啡，虽然话说的客气，但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很明显。 也怪不得人家秘书态度不好，实在是利安德尔这会儿看上去太落魄，现在的利安德尔还穿着在船上常穿的工作服，那当然不是笔挺的制服，而是圆领衬衫和背带裤，又因为泡了水，衣服皱巴巴的看上去比街上的流浪汉还要凄惨，大厅里的保安肯让利安德尔进来，完全是看在亚伯拉罕·林肯的份上——这么说可能会导致某种误会，毕竟利安德尔没有亚伯拉罕·林肯的介绍信，而是在保安帮利安德尔开门的时候，利安德尔随手递给门卫一张五美元的小费，那上面有亚伯拉罕·林肯的头像。 对于保安来说，五美元的小费已经不少了，看在上帝的份上，骏马集团总部大厅的保安经常收到小费，不过大多数都是一美元的乔治·华盛顿，五美元的少而又少，所以保安一愣神的功夫，利安德尔就成功混了进来。 要说美国应该是全世界最不以貌取人的国家，东方人虽然讲究财不露白，但大多数人还是有以貌取人的陋习，美国人不这样，除非是出席正规场合，美国人会西装革履，在一般情况下，美国人的穿着很随便，李牧平时也经常牛仔裤格子衬衫，有时候穿皮鞋甚至连袜子也不穿，但这种行为在其他人看起来非但不是不尊重他人，反而成了流行时尚，所以说，有些行为真的是看人的，同样的心口疼，西施做就是西子捧心，东施做就是东施效颦。 “我叫利安德尔·雷利，来自朴茨茅次，是‘胜利光芒号’远洋货轮的大副，今天刚刚抵达纽约，我在船上听说了一件事，我想这有可能会影响到里姆先生和骏马集团的声誉，出于对里姆先生的敬佩，我想我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里姆先生。”利安德尔想了又想，还是只能从这件事上找突破口。 “雷利先生，很抱歉，里姆先生恐怕没有时间，你的善意我可以代为传达，如果那件事确实很重要的话，那么我想里姆先生会酌情考虑的。”类似的话秘书每天要听无数遍，利安德尔的胆子还不够大，有人甚至声称手里有能改变世界的伟大发明，只需要骏马集团支付500美元，那么就可以得到一项划时代发明的所有权。 一般情况下，这种人都会被扔进伊斯特河里，所以码头上的那些保安才能如此熟练。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利安德尔没有选择，如果坚持要见到李牧才说，那么下一刻就会被当做骗子丢出大楼，所以秘书的建议虽然希望渺茫，但却是最符合实际的：“——今天在船上，我听到有人提醒我和船长，当轮船在经过总督岛附近时，最好不要拉响汽笛，否则的话就会有麻烦，我们的船长先生没把这当回事儿，结果现在船长先生被关进海岸警备队的临时监狱里，要知道我们的船长先生在伦敦小有名气，甚至还有贵族血统，现在已经有人分别通知英国驻纽约大使馆和报社，我想这件事如果不及时妥善处理，那么肯定会影响到里姆先生和骏马集团的声誉。” 秘书好像没太搞明白，足足过了两分钟，秘书才一脸惊讶的问道：“你是认真的？” 不准鸣笛这种事的确是太霸道了，秘书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李牧授意，但以李牧以往的作风分析，似乎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且现在利安德尔就坐在秘书面前，如果利安德尔在说谎，那利安德尔的胆子就太大了，毕竟这种事，打个电话分分钟可以查证。 “当然，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呢，虽然我不确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但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应该会影响到里姆先生和骏马具体的声誉吧。“利安德尔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牧爱惜羽毛上，只有这样，丹尼尔·皮特曼才有可能走出那个该死的笼子。 哪怕早一分钟也是好的。 “请稍等，这件事超出了我的处理范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大概要请你在这里多待一会。”秘书认真起来，请利安德尔到休息室就坐，咖啡什么的当然马上就来。 怎么可能会介意哦，骏马集团总部的休息室，沙发全部都是手工定做的，和英国皇室御用出自同一家作坊，这些沙发简直比利安德尔家里的床还要舒服，更不用说休息室还提供手工研磨咖啡和哈瓦那雪茄，对于一名长年漂泊在海上的海员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堂。 更何况，利安德尔也没有地方可去，刚才给小费的那五美元，是利安德尔身上最后的五美元，出了骏马集团总部的门，利安德尔连晚饭都不知道要去哪混。 和传说中的一样，骏马集团的休息室里果然应有尽有，手工研磨的咖啡，哈瓦那的雪茄，一个都不能少，甚至还有一盘来自热带地区的水果，里面有好几种利安德尔都没见过。 于是利安德尔飞快的把一盘水果吃了个精光，然后意犹未尽的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向正在研磨咖啡的美女职员频频打量，美女职员嫣然一笑，很快又给利安德尔端过来一份，而且还是明显加了量的。 就在利安德尔大快朵颐的同时，已经有好几拨人来打量过利安德尔，先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和那位接待利安德尔的秘书，然后是一名盘着头发中年女人，最后是一位有点秃顶的矮个老头，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那名最先接待利安德尔的秘书过来，安排人带利安德尔去克林顿城堡酒店休息。 这一晚，利安德尔睡的很香甜，早上起床的时候，衣帽间里放着一件格子衬衫和一条牛仔裤，上面的标志清晰地表明它们来自男人装专卖店，试过之后，利安德尔发现衣服惊人的合身，然后发现自己昨天穿过的衣服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挂在阳台上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是熏香和阳光的味道。 吃早餐的时候，一个更大的惊喜不期而至，在餐厅里，利安德尔遇到了两届全美汽车拉力赛冠军选手梅森，梅森亲热的和利安德尔打了招呼，然后和利安德尔一起吃了早餐，最后和利安德尔一起前往总督岛。 别问利安德尔是为什么认识梅森的，在英国，全美汽车拉力赛同样广受关注，梅森作为冠军选手，是全美汽车拉力赛的代言人，每年全美汽车拉力赛开始的前三个月，伦敦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梅森的海报，利安德尔想不认识都不行。 如果利安德尔知道，梅森是奉命对利安德尔进行前期考察的，那么利安德尔或许会很伤心，万幸的是，梅森表现的滴水不漏，并没有让利安德尔怀疑，一直到登上渡轮，利安德尔都很兴奋。 “昨天就是码头上那几个人，他们不让我求见里姆先生也就罢了，居然还把我扔进河里，真是太过分了，这如果是在海上，我和他们之间一定要来一次决斗，以证明谁才是真正的男人。”提起昨天的遭遇，利安德尔仍然忿忿不平。 “别生气，那是他们的工作，你看他们今天表现的不是很友好嘛——”梅森在一旁和稀泥，岸上几个人都是梅森的手下，刨根问底，貌似梅森才是罪魁祸首。 “那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而且我还有里姆先生的邀请，想想刚才那帮人看到我的表情，真好笑，他们就像是见到鬼一样。”利安德尔兴奋的过了头，这个形容可不大恰当。 渡船速度很快，前后不过五分钟，利安德尔就登上了总督岛的码头，来到这里，利安德尔马上就变得谨慎起来。 不谨慎不行，码头上到处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他们身上都配备着武器，很多时候脚边还有一只口水涟涟的恶犬，这些狗见到陌生人就像关了十年的罪犯见到女人一样，仿佛隔着几十米都能感受到它们的“热情”。 沿着青石板和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总督岛深处走，道路两旁是茂密的灌木丛，利安德尔能够感受到有充满恶意的目光通过灌木丛打量着他，短短几十米路程，虽然一路上都是树荫，但利安德尔的衬衣都已经被冷汗侵透。 沿着茂盛的灌木丛，穿过一段绿油油的草地，绕过一道月亮门，出现在利安德尔眼前的是一个花园，花园里各种花卉争奇斗艳，金银花、夏瑾、香水百合、玉簪，还有很多利安德尔叫不出名字的，有的甚至利安德尔根本没见过。 这时一直纯黑的拉布拉多犬冲着利安德尔疾奔过来，利安德尔这次没有害怕，还伸出手想摸摸拉布拉多犬的脑袋示好，这种狗没有攻击性，对任何人都很友善。 但就在利安德尔的手还没有抬起来的时候，旁边人工湖中间的凉亭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潘，回来——” 黑色拉布拉多犬马上速度更快的掉头就走，仿佛根本没看到梅森和利安德尔。 “这边走——那是桑迪小姐的狗，它叫潘，你可别小看这个小家伙，这个小家伙每天的餐费是50美元。”梅森臭不要脸的炫耀，这样的梅森反而更加可爱，没有了海报上的那种距离感。 “50美元，天，它天天吃龙虾吗？”利安德尔知道50美元的购买力，虽然对于富豪家庭的奢侈程度已经有一定心理准备，但当了解到只鳞片爪时，仍感觉触目惊心，想想“胜利光芒号”上的那只狗，一直都是船员们吃什么它吃什么，而且还都是船员们吃剩下的，真是人不如狗。 “只吃烹饪好的——还得是桑迪小姐亲自下厨，我吃过，味道其实不怎么好。”梅森好像并不介意跟潘抢吃的，相反还有点引以为荣的味道，这让利安德尔实在是无法接受。 很正常，很多不养宠物的人，看到那些爱宠如命的报道也会不屑一顾，只是不同的生活方式，无可厚非。 在进入李牧办公楼的时候，梅森和利安德尔都接受了一次搜身，梅森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主动掏出枪放在门口旁边的桌上的箱子里，利安德尔敏锐的注意到，梅森身上一共带了三支枪，一支蟒蛇侦探型，一支骏马武器公司为全美汽车拉力赛定制的纪念手枪，还有一支只能装两发子弹的微型手枪。 除了手枪之外，梅森身上还带着两枚手榴弹，一把带鞘匕首，以及上百发子弹，完全没有办法把这些东西和全美汽车拉力赛的冠军选手联系在一起。 这简直就是个人型军火库。 正文 703 名片 利安德尔一定不知道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在得到严顺的汇报后，李牧给海岸警备队的福特·汉弗莱打了电话，先把丹尼尔·皮特曼从海岸警备队捞出来，然后通知亨利调查这件事，明天的《时代周刊》还会就此进行澄清，但并不是以道歉的方式，只是一个简单的声明，能达到澄清事实的目的即可。 可怜的丹尼尔·皮特曼在海岸警备队的单间里呆了超过八小时，等人被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一度精神恍惚，认为自己是在朴茨茅次的家中。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丹尼尔·皮特曼已经恢复过来，利安德尔在李牧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丹尼尔·皮特曼。 “你应该好好感谢你的大副，要不是他，没准你现在还在海岸警备队，当然我也要感谢我们的利安德尔先生，如果不是你的提醒，那我可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李牧心情不错，主动和利安德尔握手，但并没有更多热情，恰到好处的疏离感很符合英国人的社交习惯。 其实李牧并不在乎成为众矢之的，处于李牧这个层次，能做到毁誉参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都是例子，李牧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上帝也做不到这一点。 “亲爱的利安德尔，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如果你知道被关进笼子里的滋味，你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丹尼尔·皮特曼给了利安德尔一个大大的拥抱，这肯定不是全部，估计从现在开始，利安德尔的薪水会提高一个档次。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利安德尔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大概是因为李牧在旁边的缘故。 虽然英国政府不待见李牧和骏马集团，但对于普通英国人，特别是英国商人来说，哪怕他们也同样不喜欢李牧，但他们不得不承认，在商业领域，李牧几乎已经做到极致，换句话说，现在的李牧就是所有商人的偶像，每个人都希望能从李牧这里得到点什么，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问候，也值得回头仔细品味。 这里的“偶像”，和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偶像不一样，二十一世纪向偶像看齐是要花钱的，向李牧看齐却有可能发家，这是根本不同的两个概念。 从李牧出现到现在，也不过只是短短几年时间，但李牧这几年的经历，值得所有商人好好研究一番，毕竟李牧的成功并非不可复制，如果能受到李牧经历的启发，那么从中得到的收获有可能受用终身。 是不是夸张了点？ 其实并不算，想想二十一世纪的扎克伯格吧，人们崇拜的从来都只是成功经验，并不是年龄。 等几个人都坐定之后，李牧让人送上咖啡和茶，丹尼尔·皮特曼和利安德尔的情绪明显放松许多。 “还有哪位霍利尔先生，你也应该感谢他，我们都不应该忘记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李牧提了句霍利尔，但很明显，这位霍利尔先生还没有登上总督岛的资格。 “当然我会的，我总是教育我的孩子们要有颗感恩的心，我想在回到朴茨茅次之后，我会给他们讲起这两天的经历，上帝，昨天我经历的地狱，今天却身在天堂，生活是如此美妙——”丹尼尔·皮特曼这两天的经历实在是够丰富，能作为客人登上总督岛，这足够丹尼尔·皮特曼吹嘘一辈子了。 “从我听到那个流言开始，我就坚信那绝不是里姆先生的意思，看来我是对的。”利安德尔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只不过这种当面使用第三人称的方式，让李牧感觉有点别扭。 “叫我里姆就好，我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还没有到狂妄自大的份上，幸好在流言传播期间，没有因此造成事故，否则我想我会很难过。”李牧是自家知自家事，在远东和南美，李牧造下的业已经太多了，现在眼看孩子就要出生，李牧不说从此一心向佛，最起码也要为孩子积点福。 “还没有恭喜你里姆，你的成就是如此惊人，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孩子的骄傲。”丹尼尔·皮特曼终于说到李牧的心里，要不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呢，李牧的孩子虽然尚未出生，但已经预定了富豪榜的名额。 “所有的父亲都是孩子的骄傲——在孩子们成年之前。”李牧最近恶补了不少育儿经，虽然没有当父亲的经验，甚至两辈子都没有体验过家庭的温暖，但并不妨碍李牧的期待。 在孩子们成年之前，父亲在孩子们心中基本上都是扮演者无所不能的角色，但随着孩子慢慢长大，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对父亲的观感就会发生变化，这时候也就是所谓的“逆反期”，等孩子再大一点，也开始担任“父亲”这个角色时，孩子就会开始试着理解自己的父亲，这大概就是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遗憾的是，李牧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还是，所以在李牧的生命中，从来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出现，李牧对“父亲”也没有概念，但这并不妨碍李牧想成为一个好父亲，最起码也要比威尔强点。 嗯嗯，至少李牧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我的大儿子就天天和我作对，我想让他去读书，但他却想当海军军官，对我这个老海员的建议置若罔闻，有时候确实非常生气，但有时候想一想，我也经历过这个阶段，所以等待是一种美德，我相信未来他会成熟的。”提起孩子，丹尼尔·皮特曼马上就有了深刻感悟，不管身价几何，孩子就是一个人最好的作品。 当然了，有时候失误也在所难免，或许这时候重新练个小号会是个比较不错的选择。 “说到生意，丹尼尔，我还不知道你从事哪一方面？”私人来讲，李牧想给丹尼尔·皮特曼一些补偿，不过给钱明显有点伤人，所以一个合适的建议应该很不错。 “和你的商业帝国相比，我的简直不能用‘生意’来形容——”丹尼尔·皮特曼自嘲，这话说的没毛病，在商业领域，李牧的成就的确需要所有人仰视：“我有一艘商船，跑朴茨茅次到纽约的航线，当然是什么挣钱拉什么，有时候是汽车，有时候是牛肉，有时也会客货混装，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只是勉强糊口而已。” 美国和英国之间的经济往来还是比较密切的，美国需要英国的奢侈品和农产品丰富市场，英国需要美国越来越花样繁多的工业产品，以前美国对英国是进口大于出口，最近这些年情况正在逐渐扭转，或许用不了多少年，出口就会大于进口，到时候美国就能取代英国，成为全世界经济实力最强的国家。 “这段时间有点特殊，有波动很正常，过几年或许会好点。”李牧知道生意不好的原因，但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或者说，有办法也不会告诉英国人。 除了双方的实力正在接近之外，美国的对外贸易政策也是重要原因，经济危机发生后，美国为了保护本国工业提高了商品进口关税，虽然说现在经济正在一步步好转，但关税还依旧是那么高，看上去华盛顿根本没有恢复关税的想法。 作为对美国提高关税的回应，英国和其他欧洲各国也提高了对美关税，这种报复和反报复造成的结果就是，美国和旧大陆之间的贸易额正在逐渐减少，很明显这是不正常的，但美国政府和欧洲各国政府都不想放掉原本已经叼嘴里的肉。 “不怕你笑话，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购买‘胜利光芒号’几乎掏空了我的钱包，我现在还欠着犹太人的钱，如果到期还不上，那些贪婪的犹太人就会把船开走，我昨天被关进笼子里时一直都在想这个。”丹尼尔·皮特曼没多少信心，其实大多数人都这样，对未来迷茫的同时，过一天少一天的混日子。 犹太人被全世界排斥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已经有了这个苗头，只可惜一心沉醉于财富增值的犹太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依旧我行我素，赚取他们能赚到的每一个铜板，对于除了钱之外的所有事物都没有兴趣，特别是政治——。 虽然犹太人是如此可恶，但李牧并不讨厌犹太人，所罗门·洛布还是李牧的合作伙伴呢，作为生意对手，犹太人确实很可恶，但如果是作为生意伙伴，犹太人无疑是合格的，他们对于财富有着天生的敏锐，同时因为没有可以依靠的国家作为后盾，所以犹太人非常重视契约精神，而且他们还非常团结，这一点很重要，甚至比能力更重要。 “知道埃布尔·科尔宾吗？”李牧这会儿终于想起已经分了家的埃布尔·科尔宾，埃布尔现在就在经营美国至欧洲航线，如果能得到埃布尔·科尔宾的照顾，不说丹尼尔·皮特曼能有多大的成就，衣食无忧还是能保证的。 尤利西斯·格兰特下台之后，埃布尔·科尔宾自知没了后台，所以马上就变得低调起来，不得不说，有时候原本不着调的人如果专注于某件事，并不一定就做不好，这两年埃布尔·科尔宾还不错，他知道自己不善于经营管理，所以聘请了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生意，同时还把阿瑟忽悠成了公司股东，有了阿瑟的帮助，纵然在美国上调关税之后，海运行业普遍亏损，但埃布尔·科尔宾的公司却奇迹般地愈发壮大，现在，科尔宾航运公司已经取代了当初了范德比尔特家族，成为美国的航运业巨头。 “当然，科尔宾先生可是大人物，去年他去伦敦，伦敦市长亲自接见，如果说科尔宾公司是海洋里的蓝鲸，那么我的体量只能算是虾米。”丹尼尔·皮特曼很有自知之明，能在李牧这里挂上号的人物，都是需要丹尼尔·皮特曼仰望的存在。 “能认清自己也很难得，但是不用气馁，只要给你同样的资源，你做的未必比他差。”李牧这话有问题，如果给李牧和埃布尔·科尔宾同样的资源，李牧甚至有信心比埃布尔·科尔宾做得更好，但如果给丹尼尔·皮特曼同样的资源，丹尼尔·皮特曼说不定还不如埃布尔·科尔宾。 “得了里姆，不用安慰我，我都已经这把年纪，还能有什么看不透的呢。”看样子丹尼尔·皮特曼在海岸警备队的笼子里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能够坦然面对。 “很好，保持目前的这种状态——里奥，拿一张我的名片给丹尼尔，如果有需要，拿着名片去找埃布尔·科尔宾，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给我们的大副先生也拿一张。”在埃布尔·科尔宾那里，李牧还是有信心的，两人虽然分了家，但当初是和平分手，曾经的交情还在。 话说回来，目前的美国，敢不给李牧面子的又能有几个人哦，就算是共和党那群整天拿着放大镜挑李牧毛病的变态，也只敢在竞选上针对李牧，在私人领域，没有人敢找李牧的麻烦。 “真是太感谢了——”拿着李牧的名片，丹尼尔·皮特曼和利安德尔一脸惊喜。 李牧的名片可是特制的，整张名片完全是用黄金打制而成，上面镶嵌的还有翡翠雕成的骏马集团标志，这充分表明了李牧的东方属性，这样的一张名片，本身就价值不菲，简直可以当做艺术品收藏，回到朴茨茅次之后，在自己的圈子里，简直就是最好的吹牛逼资本，估计丹尼尔·皮特曼和利安德尔将来会很纠结，如果遇到需要找埃布尔·科尔宾帮忙的事，那么到底是找呢还是不找呢？ 李牧才不管丹尼尔·皮特曼和利安德尔会不会纠结，一张名片，或许会改变丹尼尔·皮特曼和利安德尔的命运，但对于李牧来说，这仅仅是个插曲而已。 正文 704 双关 五月初，沸沸扬扬的纽约和哈德逊河铁路公司收购案终于告一段落，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未能如愿，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成功保住了家族核心产业，但为此付出的代价超过2000万美元，范德比尔特家族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不复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在世时的辉煌。 能保住家族核心产业已经很幸运了，至少这样一来，范德比尔特家族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而且格瑞斯·范德比尔特通过这件事展示了自己的截然不同于保罗·范德比尔特的强硬，虽然这段时间范德比尔特家族成为了纽约市民们的谈资，但至少没有成为笑话，从这一点上说，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确很了不起。 更加了不起的是，在四月中旬，格瑞斯成功将她的两位妹妹排挤出纽约和哈德逊河铁路公司董事局，从而大权独揽，成为范德比尔特家族事实上的话事人，这简直惊爆了一众眼球，人们之前从来没想过，女人也能如此坚强，格瑞斯也因此成为格洛莉娅的偶像。 其实格洛莉娅比格瑞斯也不差，当初创办《都市丽人》报社，格洛莉娅也曾大大出了一把风头，但习惯意义上，人们更愿意把《都市丽人》的成功归功于李牧的幕后支持，格洛莉娅只是个台前的吉祥物，并不被人们重视。 格瑞斯则不一样，范德比尔特家族连遭劫难，格瑞斯在短短几周内连续失去父亲和两个哥哥，格瑞斯可以算是临危受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即使是换成其他人，也不可能比格瑞斯做得更好。 李牧没有时间关注风云变幻的股市，虽然亨利还是组织了一支团队，借助股市的红利狠狠赚了一把，但这和李牧都没关系，李牧从四月初开始就待在总督岛没有离开过，全心全意等待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降生。 按照之前的预计，初雪的预产期是在四月底，早在三月份，医疗团队就在总督岛上准备了一间产房，两名医生和四名护士二十四小时待命，坚决杜绝任何意外情况。 还是有意外，从四月底一直到五月初，李牧期盼已久的预产期却一直都没到来。 “初雪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孩子的状态也很正常，也许今天晚上，也许明天，反正就在这几天，从现在开始，你得学会保持耐心。”贝蒂医生五月初再次为初雪检查了身体，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带孩子确实很需要耐心，李牧也一直都认为自己不缺乏耐心，但在贝蒂医生看来，很明显李牧还不够成熟，这从李牧要求贝蒂医生每天都要为初雪检查身体就可以看出来。 “放心吧贝蒂，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我一定会会是个合格的父亲。”李牧信誓旦旦，绝不让自己的悲剧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 “我相信你会的。”大腹便便的初雪对李牧信任依旧，在初雪眼里，李牧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虽然现在可能还没这个概念。 “走吧，我陪你去散散步——”李牧很体贴的扶初雪下楼，为了保证身体健康，初雪每天都要坚持活动，这时候李牧一般情况下都会陪在初雪身边。 “嗯——”初雪甜甜的笑，自从怀孕以后，初雪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以前有时候，还能从初雪身上偶尔发现当初做丫鬟是保留的习惯，现在的初雪已经完全进入母亲这个新角色，更加自信，更加专注，李牧把这种变化称作是：母爱的光辉。 走在花园里的小径上，隐约能够听到后院佛堂里传出来的木鱼声，这是严母又在为孩子祈福，自从初雪怀孕后，严母每天都要念好多遍《大悲观世音菩萨咒》，每天早中晚从不间断。 只要是和孩子有关，李牧都大力支持，为此李牧甚至在后院专门盖了间小佛堂，结果这间小佛堂成了严母的精神寄托，终日香火供奉缭绕不绝，连带着李牧现在也成了半个佛教信徒。 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另外“半个”李牧属于天主教，如果有需要的话，李牧还可以把自己再分裂成更多个，反正——心到神知吧。 “印第安纳州那边前天给送来了几袋蘑菇，都是那边的农场主自己采的，说是让你补身体，不过他们没有保存好，送来的时候有些蘑菇都已经腐烂了，要我说这帮家伙就是笨，倒不如送些农场里种植的土豆，至少土豆从印第安纳州送过来不会坏。”李牧挑些轻松的事情陪初雪聊天，对于孕妇来说，健康的心理状况也很重要。 “印第安纳州——啊，你是说，那些从咱们集团里购买了土地的农场主，他们现在怎么样？”初雪很好奇，那些农场主都是华人，李牧曾经不止一次的强调过农场的重要性。 “还不错，他们最早的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刚开始时当然会吃点苦，毕竟那些土地都需要开垦，这个阶段估计要持续很久，不过当开垦出来一部分土地之后，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要知道他们每家人平均拥有600亩土地，这在清国也能算成地主阶层了吧？”李牧不大了解清国的情况，但对比二十一世纪，手中握有600亩土地绝对当得起“地主”这个称呼。 “600亩！真不少，不过他们种的完吗？”初雪虽然没有种过地，但对于600亩到底有多大还是有点概念的，清国的醇王府大概是60亩左右，也就是说，十个醇王府那么大，在清国，种植600亩土地，至少需要30个人。 “咱们有银行的，可以为农场主们提供低息或者是无息贷款，农场主可以用贷款购买牲畜，据说那边现在每家都至少有两头牛、一匹马、以及一群羊，说实话，那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李牧言不由衷，应该说，那不是李牧的理想，而是初雪的理想，只可惜，估计这个理想这辈子是不可能实现了。 华人对于土地的渴求让人惊讶，或许是因为在清国的时候穷怕了，那些农场主们来到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把行李一放下，转身就开始开荒，最高记录一个人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开垦了12亩荒地，最后那个差点被活活累死的家伙直接被送进医院。 骏马集团最初把这件事刊登在《时代周刊》的副刊上，这么有代表性的事件可不常见。 从那以后，骏马集团印刷了很多小册子，将开荒中的注意事项一一罗列，超时劳动更是被明令禁止的，然后把册子分送给那些即将前往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的农场主们，李牧能为他们做得也就只有这些了。 已经足够了，现在总督岛几乎每个月都会收到来自印第安娜和伊利诺伊州的小礼品，有时候是一块酱香浓郁的牛肉，有时候是刚刚采下来蘑菇，甚至有一次，一位印第安纳州的农场主托人给李牧送了只活鸡，并且注明，这是马库斯养鸡场生产的第一批小鸡，马库斯希望能把这只鸡送给李牧。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路途遥远，耽误了开荒时间，马库斯很想当面向李牧表示感谢， 在来到美国之前，马库斯是那些被当做猪仔卖往南美的太平天国后裔，马库斯的祖先在种植园里过着朝不保夕生不如死的生活，是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骏马集团把马库斯连同他的家人一起接到美国，在骏马集团工作两年之后，马库斯在印第安纳州购买了150英亩土地，现在开来，马库斯是办起了养鸡场。 和在南美的生活做一个简单的对比，现在的马库斯感觉自己生活在天堂里。 而这一切，都来自李牧的慷慨，所以马库斯希望李牧能分享丰收的快乐。 确实挺欢乐的，好人有好报嘛，一只鸡的价格不超过1.2美元，但李牧的回礼除了赠送一套银质餐具外，还有一支春田兵工厂生产的最新型号散弹枪，在中部地区讨生活，没有枪的话就等于是找死。 餐具和散弹枪的价值已经超过100美元，但李牧认为自己并没有亏本，能收获尊敬比什么都重要。 “你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初雪很满意李牧的安排，有房有田，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华人的理想。 “难道我以前就没做过好事？”李牧黑脸，当然这是装出来的，对于初雪而言没有任何威慑力。 “做过啊，你做过的好事很多，但都不及这件事伟大。”初雪有自己的衡量标准。 “初雪姐姐，要过来歇一会吗？”桑迪领着潘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远处格洛莉娅正在湖心亭里用面包屑喂鱼。 和怀孕之后坚持工作的初雪不一样，怀孕之后的格洛莉娅，简直把自己当做清国来的瓷器一样供起来，每天除了睡就是吃，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起来。 这说明格洛莉娅身体底子好，初雪当初刚怀孕时就吐得昏天黑地，格洛莉娅就整天没事人一样，孕吐神马的根本不存在。 “潘，离我远一点。”虽然李牧一直提醒潘的卫生状况没问题，但初雪还是打心底里感到恐惧，要知道当初潘可是初雪喂大的。 “放心好啦初雪，没问题的。”格洛莉娅也招呼初雪过去坐一坐。 “走吧，刚好你们可以交流下怀孕心得——”李牧扶着初雪往湖心亭方向走，桑迪跟在李牧身后，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亮的惊人。 “改天要放点热带鱼进去，灰不溜秋的鲤鱼难看死了。”格洛莉娅漫不经心的揉着面包，面包屑从指缝间落到水面上，每一颗都引得好几条鱼争抢。 “好吃就行了啊，你不是吃过糖醋鲤鱼嘛，感觉怎么样？”李牧不想放热带鱼进去，鲤鱼多好的，可以吃，还可以改变生态环境，上辈子美国鲤鱼成灾，这辈子因为多了这么多的华人，估计小鲤鱼想翻身很难，不给你吃绝种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是好吃，嗯，中午咱们吃鱼吧？”初雪马上开始流口水，毕竟是两个人消耗，容易饿很正常。 “没问题。”李牧答应的快，反正总督岛上有厨师，而且还是华人厨师，不需要李牧亲自下厨。 “莉莉，你得注意保持体型了，现在的你看上去比我还胖。”初雪和格洛莉娅姐妹的关系都不错，平常相处的就跟一家人一样，类似的嘲讽语调，只能算是调侃。 “比你还胖？哈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么？”格洛莉娅看一眼初雪，眼中的羡慕一闪即逝。 虽然格洛莉娅和初雪肚里的孩子都是李牧的，但第一个孩子肯定会受到更多的宠爱，这一点在威尔家中体现的非常明显。 说起这个，其实格洛莉娅心中不无遗憾，当然如果先怀孕的格洛莉娅那就完美了。 “难道我很胖吗？”初雪也情不自禁的笑，看看几乎已经要滚在地上的格洛莉娅，在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嗯，确实有点胖，都已经看不到脚尖了。 “好了，你现在不能大笑。”李牧提醒初雪，孕妇应该避免情绪激动，太高兴或者太伤心都不好。 初雪还是低着头，并没有回应李牧。 李牧感觉不大对，再看初雪，额头上已经有汗水渗出来。 “初雪姐姐，你怎么了？”桑迪也注意到了初雪的不正常，过来扶住初雪另外一边手臂。 “医生——”李牧立即呼救。 片刻，一身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推着一辆平板车呼啸而来，她们一直就待在附近随时准备着，这是她们唯一的工作。 “姐姐，初雪姐姐怎么了？”桑迪看着被推走的初雪，声音有点颤抖。 格洛莉娅没回答，紧抿着嘴唇，眼神中有一丝羡慕和黯然，但转瞬间格洛莉娅就回过神来，提着裙子拉着桑迪就跟上去，动作矫健极了：“咱们得快点，初雪要生了——” 这话—— 也是一语双关啊。 正文 705 合格 李牧就算是本事再大，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也是完全帮不上忙的。 在某些时刻，金钱确实很重要，但钱不是万能的，特别是在医疗水平相对较弱的十九世纪，有钱并不能改变女人生孩子就等于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事实，以目前工业水平相对较高的英国为例，在十九世纪后半叶，英国的婴儿死亡率一直保持在百分之十五左右，其中伯明翰、利物浦、曼彻斯特等工业城市的婴儿死亡率甚至高达百分之二十二，与此同时，孕妇在分娩过程中也面临着危险，平均每一千个孕妇，就有四到五个人会在分娩过程中死亡，每年因此死亡的孕妇大约3000人左右。 一个个数字令人触目惊心，由不得李牧不小心翼翼，为了尽可能降低危险，李牧甚至命令骏马生物实验室和纽约圣玛丽医院、波士顿查尔斯医院、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等机构展开合作，进行孕妇生产方面的研究，这项研究工作从半年前就已经开始，目前成绩斐然，在卫生清洁、消毒、输血等方面已经取得突破性进展。 说到输血技术，这是骏马生物实验室自从成立以来取得的最大收获，在另一个时空，一直到1912年，法国人卡雷尔博士创造了血管吻合术，并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输血疗法才获得了较大范围的肯定，但在这个时空，因为李牧的介入，输血技术提前几十年取得突破，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李牧为初雪准备的产房，几乎汇聚了此时在孕妇生产方面的所有先进技术，产房里的一切用具均是由骏马服饰公司贴别提供，可以确保卫生方面的安全，在初雪被推进产房之前，工作人员又进行了二次消毒，这并不能完全杜绝意外发生，但可以把意外降低到最低程度。 产房的门关上之后，李牧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妙状态，好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随着初雪一起进入产房一样，但李牧明明是在产房外，这种感觉非常陌生，以至于李牧手足无措。 “过来休息一下吧，你现在需要喝一杯放松一下——”威尔懂李牧的心情，作为过来人，威尔知道李牧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你已经做到了你所有能做的，现在你只能等待上帝的安排，不管结果时好时坏，你都应该坦然接受。” 威尔的妻子在生桑迪的时候难产去世，痛过之后，威尔现在已经能够淡然处之。 但李牧做不到，不管是初雪还是孩子，都是李牧无法割舍的羁绊：“如果现在进产房的是莉莉，你还有心情喝一杯吗？” 李牧这样反问威尔。 “当然可以，如果是莉莉的话，我想我会喝得烂醉如泥，那样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不用面对。”威尔是真的坦然，坦然的有点没心没肺。 “好吧你赢了，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情。”李牧败退，他现在还做不到泰然处之。 “放心吧，詹妮弗会没事的。”还是格洛莉娅贴心，来到李牧身边轻声安慰。 李牧没回话，轻轻拍了拍格洛莉娅挽在自己臂弯上的手，感觉好像有点凉。 对不起—— 李牧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过格洛莉娅已经从李牧愧疚的眼神中感受到李牧的情绪，挽着李牧手臂的手又紧了紧。 必须得说，格洛莉娅做得已经很不错了，没有那个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老公，哪怕李牧本身是华人，有这个传统也不行，这要是换个人，还不知道要和李牧闹成什么样。 不过对于李牧这样的家庭来说，这种事也不稀罕，大人物嘛，有个花边新闻什么的最正常不过，“私生子”在西方社会一直都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大仲马和小仲马的父子关系甚至成了“美谈”，这要是在清国，小仲马这样的身份别说成为大作家，估计还没出生就和他母亲一起被侵猪笼了，但在英国，每年甚至有超过五万名私生子出生，这充分说明了这个年代人们之间关系的混乱。 曾经有些文学作品对美国男女关系进行过描述，比如霍桑的名著《红字》，在这部作品里，非婚生子的女主人公最后被绞死，这从一方面说明了美国清教徒对待非婚生子的态度，但同样不应该忽视的是，那个私生子的父亲却是一位受人尊重的牧师，这充分说明了人际关系的混乱。 好吧，在这方面，东西方男人表现的都是同样的无耻，东方男人看到心仪的女人就想弄回家当小妾，西方男人则是看到漂亮女人就想发展成情妇。 相对来说，李牧成年之后，只有初雪和格洛莉娅两个稳定的性伴侣，这都已经能算的上是洁身自好了。 产房外正在焦急等待的还有严父和严顺，严虎还在宾夕法尼亚州无法返回，不过严虎托威尔给自己的小外甥已经提前带回了礼物，那是一个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观音吊坠，严虎似乎已经认定，初雪肚里一定是个男孩。 至于严母，她又在佛堂里开始念《大悲咒》，严母甚至立下宏愿，只要初雪母子平安，严母就会食素三年。 上帝总是会偏爱一些人，李牧两辈子加起来听说过很多女人生孩子有多么痛苦的例子，但在初雪身上，这一切似乎根本不存在，在李牧的印象中，大概只有半个小时，或者是四十分钟，但实际上时间更短，初雪被推进产房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产房的门马上就打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李牧的心简直悬了起来，严父和严顺更加焦急，但因为李牧在场，他们都没有说话。 还好，护士的表情非常阳光：“是一位小公主，可爱极了——” 女孩！ 李牧顿时听到身后几声微弱的叹气声。 但对于李牧来说，真的是男孩女孩都一样，甚至李牧还更喜欢女孩一点，所以李牧一点也不失望。 半个小时后，李牧终于见到了初雪和孩子，初雪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不过表情却不大开心，李牧知道，初雪担心李牧不喜欢女儿，虽然李牧强调过这个问题，但没有那个女人不在这种事情上患得患失。 “辛苦了——”李牧没顾上看孩子，轻轻握住初雪的手，抬手帮初雪理了理额头上有点散乱的头发。 初雪的表情更加不开心，瘪着嘴有点想哭：“女儿——” “我喜欢女儿，最好将来像你一样漂亮——”李牧马上接上去，产妇和孕妇相比更需要精心照顾，心理安慰尤其重要。 “一点也不好看——”初雪的表情放松了点，但还是不开心，马上又愁眉不展。 新生婴儿那有好看的哦，特别是胎脂没有洗掉的时候，黏糊糊的看上去就跟刚从脂肪堆里捞出来的一样，有洁癖的人绝对无法接受。 关于胎脂，就是孩子出生后外面那层白白的东西，在这个年代通常会被认为是羊水或者是脏，孩子出生后就会直接被洗掉，其实这层胎脂作用很大，不仅防水保温防细菌，还能帮助皮肤成长，抵抗绒毛膜炎，二十一世纪很很多医疗还有保养产业都大力投入资源来研究胎脂，希望能应用在医疗保健与新的保养品上。 所以在保留着胎脂的情况下，小家伙现在看上去确实是——有点脏。 “要过一段时间，等孩子满月的时候，到时候一定白白胖胖。”李牧虽然没生过孩子，但在二十一世纪那个信息大爆炸的环境下耳濡目染纵然只知道点皮毛，放在这个年代也是全能专家。 “闺女好，闺女是老爹的贴身小棉袄，以后等咱们年龄大了，还指望着闺女给咱们养老送终呢——”李牧想的有点远，效果还是不错的，很明显初雪感受到了李牧对女儿的喜爱，于是初雪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孩子身上。 看初雪有帮孩子清理胎脂的动作，李牧还要制止：“别着急，过几天会自动脱落，如果要给孩子洗澡，最起码也要等24小时之后。” 好吧，这也是骏马生物实验室的研究成果，要不说钱在很多时候很重要呢，李牧这段时间的投资，绝对能推动美国的医疗水平更上一个台阶。 “里姆，詹妮弗需要时间休息，所以——”贝蒂医生过来轻声提醒，李牧在产房里的时间太长了。 詹妮弗—— 李牧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哦，这好像是初雪的英文名。 等出了产房，李牧马上迎来威尔的祝贺：“恭喜恭喜，恭喜你成为父亲，感觉怎么样？” 李牧完全可以确定，威尔的“恭喜”确实是真心实意，别看威尔看上去五大三粗，实际上这个外表粗鲁内心细腻的家伙早就打听清楚了华人的传统，知道华人传统中，男孩子对于一个家庭的意义，如果初雪生的是男孩，虽然威尔很确定李牧不会抛弃格洛莉娅，但那也肯定会影响到格洛莉娅孩子的地位，所以，一个女孩，来的刚刚好。 “无与伦比！”李牧没心情跟威尔瞎扯，这时候李牧更担心格洛莉娅，虽然一直以来格洛莉娅都表现的很开朗，但没哪个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完全看得开。 严父和严顺也在门外，严顺看上去还好，乐呵呵的丝毫没有危机感，严父却是愁眉不展，仿佛还没有接受外孙突然间就变成外孙女的事实。 李牧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这时候才想起感谢医生和护士，好在有严顺在，这些事不需要李牧担心。 “红包已经发过了，医生一千，护士五百，我给贝蒂医生私人又加了五百。”严顺也难得大方一次，贝蒂医生是主治医生，是应该特别感谢。 其实初雪怀孕之初，严顺还有过莫名其妙的担心，这种担心来自以前在清国时的见闻，在清国王府的时候，严顺没少听说那些贵族家庭中的勾心斗角，特别是有关子嗣方面，更是尔虞我诈的重灾区。 好在格洛莉娅并不是那种阴险的人，虽然格洛莉娅肯定不愿意看到初雪怀孕，但格洛莉娅从来没有对初雪和孩子产生过任何恶意，这让严顺无形中对格洛莉娅更加尊重，对这个家庭，也更有归属感。 没错，严顺现在也是这个家庭中的一份子，虽然严家人到现在还以仆人自居，但在李牧无法离开总督岛的这段时间，事实上严顺已经承担起李牧特别助理的工作，除非是必须要李牧做出的决定，一般的事务都是由严顺代替李牧处理。 当然了，这里的“处理”，大多数只是需要签个字，表示李牧知道这个事就够了，如果需要李牧做出决定，严顺绝对不会越俎代庖，这一点严顺拿捏得很准确。 格洛莉娅怀孕后也不能长时间活动，这会儿已经回房间休息，看到李牧回来，格洛莉娅笑得依旧灿烂：“初雪和孩子还好吗？” 应该灿烂，虽然李牧没有关注过家里的事情，但李牧很确定，家里那些仆人都是格洛莉娅的眼线，所以格洛莉娅应该已经知道初雪生了个女儿。 “还不错，一个女儿，真难以想象，我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李牧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那感觉——李牧可以肯定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 刚才见到孩子的时候，李牧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手，李牧从来不知道，新生儿的手指居然好像是透明的，那么细，那么脆弱，又那么神奇，当孩子小手和李牧手指接触的一瞬间，李牧心头马上涌起了强烈的保护欲，或许这就是血缘的奇妙。 “嗯，你可以先习惯一下这种感觉，等我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希望你到时候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格洛莉娅一本正经的跟李牧提要求。 “放心吧，我正在练习，等咱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一定会是个合格的父亲，当然了——我还要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李牧对自己的要求高，不过这更像是空头支票，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 最起码成为合格丈夫这一点，李牧这辈子是做不到了。 正文 706 太平洋舰队 五月中，战争部向骏马武器公司订购了一笔总额为350万美元的军购订单，订单中除了步枪、轻重机枪、轻型火炮等常规武器之外，还有数量多达120根的254毫米海军舰炮炮管，李牧敏锐的感觉到，华盛顿关于战争的筹备工作正在逐渐加快。 早在去年初，李牧就和海斯探讨过对外扩张的问题，当时李牧和海斯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两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惊人的一致，在对象的选择上，李牧和海斯也一致选择了西班牙。 对外扩张，也是所有美国人的共识，随着经济的持续发展，美国的产品需要更广阔的市场，需要更廉价的原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地，这一点仅靠扩大内需已经不能满足飞速发展的商业需求，毕竟美国是个移民国家，那些新移民们家无余财身无长物，他们大多数是因为在旧大陆混不下去才来到新大陆，指望从这些人身上榨取油水是不现实的，所以美国需要对外扩张，需要殖民地，大量的殖民地。 而目前的世界，是受英国、法国主导的世界体系，美国虽然是后起之秀，但已经没有了插手空间，所以想要对外扩张，只能通过战争实现，这时候对象的选择就非常重要，既要能展示美国的决心，对手的实力又不能太强，西班牙几乎符合所有要求。 通过古巴独立战争，美国上下已经充分认识到西班牙人的外强中干，所以战争准备几乎是从尤利西斯·格兰特在位时就已经开始，海斯上任之后，只是加速了这一进程而已。 “我昨天在华盛顿和谢尔曼将军见了面，谢尔曼将军承诺，在接下来的一年内，最少还有超过600万美元的军购订单，当然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准备大概百分之十左右的公关费用，考虑到订单总体的规模，我认为百分之十五会是个比较适合的比例。”刚刚从华盛顿回来的亨利马上又到了总督岛，亨利此行收获颇丰，不仅收获了战争部的订单，同时还和财政部重新签订了汽车的订购合同，和之前的合同相比，单价提高了将近五分之一。 目前这个阶段的美国，和二十一世纪那些第三世界国家差不多，不管干什么都是公关先行，如果你想从政府部门得到一份价值一百万美元的合同，那么最少要准备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公关费用，这个比例就和去餐厅吃饭给小费的比例差不多。 “你和张乐业看着办吧，哪怕给到百分之二十也行，告诉张乐业别整的太过分，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虽然已经是轻车熟路，但李牧还是要叮嘱一句，否则武器公司那帮人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话一点也没错，虽然给战争部准备的公关费用高，但把武器卖给战争部的售价也高，一支春田工厂生产的弹仓式步枪市售价35美元，卖给土耳其人45美元，卖给战争部要50美元，而且还是短枪管的卡宾型，成本还要更低，这样算起来，把武器卖给战争部才是最合算的。 骏马武器公司不仅生产武器，还生产背包、毛毯、雨衣、军用皮靴等其他军用装备，在今年上半年，有一批加利福尼亚州国民警卫队订购的皮靴就出现了使用猪皮代替牛皮的严重事故，虽然有公关部门的有效公关，这件事最终并没有造成重大影响，但已经足够给骏马武器公司敲响警钟，在军购物资上做手脚可不是个好主意，李牧不需要从这方面节约成本，相反，李牧还指望那些军人在退伍之后，能成为骏马武器公司的忠实客户呢，所以产品质量一定要过关。 “除非张下半辈子都不想领到薪水，否则我想张会认真的。”亨利不喜欢张乐业，这一点亨利从不掩饰。 军靴事件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开展了一段时间的“整风运动”，张乐业作为公司总经理原本应该被停职调任，但在李牧的干涉下，张乐业最终被通报批评，同时罚款一万八千美元，这恰好是张乐业一年的薪水。 通过这件事，亨利也已经认识到，张乐业在李牧心中还是占据着一定地位，所以亨利不再针对张乐业，但也别指望亨利给张乐业好脸色看。 “乔治最近在干嘛？听说他去了加利福尼亚？”李牧最近都没出总督岛，所以不太清楚乔治·杜威的去向，只听威尔提起过一次。 借着扩充军备的东风，陆军也得到一定补充，原本国会甚至有人提议解散陆军第一骑兵师，威尔因此在总督岛多次大骂国会内有些人是“国贼”，现在威尔不用骂了，陆军从一个师扩充到三个师，第一师依旧是骑兵师，第二师和第三师都是步兵师，虽然实力比不上骑兵师，但对于陆军来讲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也不全是好消息，按照战争部的计划，新编的两个师隶属于海军指挥，想来在对西班牙人的战争中，这两个师会随同海军行动，所以虽然这两个师看上去是陆军部队，但和威尔没什么关系。 威尔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李牧却清楚的知道，这大概就是未来海军陆战队的前身，和陆军压根就是两码事，所以威尔注定会空欢喜一场。 不过此时此刻，李牧却也没必要提醒威尔，不管是海军陆战队还是陆军，都是隶属于战争部指挥，都需要从骏马武器公司订购武器，都是李牧的客户，所以李牧肯定会一视同仁，这样才能一碗水端平。 “战争部在加利福尼亚组建了太平洋舰队，乔治担任了太平洋舰队的司令，估计以后乔治会常驻夏威夷。”亨利比较清楚战争部的动作，西班牙人现在要是聪明，就派人来纽约把亨利绑走，那么一定会对战争部的筹备工作了如指掌，毕竟战争部的物资筹备，有一大部分都是通过骏马武器公司完成的。 “太平洋舰队的驻地不是应该在关岛吗？”李牧在这个问题上又犯了迷糊，不知不觉搞混了年代。 “真该死，你脑子里现在是不是在想该给孩子换尿布了？关岛现在是西班牙人的领地，除非我们现在就把西班牙人赶出太平洋，否则太平洋舰队就只能在夏威夷。”亨利哭笑不得，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很难在李牧身上见到。 李牧确实是记错了，在夺取关岛之前，太平洋舰队的司令部所在地一直以来都是在夏威夷的珍珠港，美国正是通过美西战争从西班牙人手中夺取了关岛，然后太平洋舰队才把驻地从夏威夷迁往关岛，二战时期，关岛曾被日本占领，太平洋舰队又将司令部迁回夏威夷，此后关岛成为美国在西太平洋军事体系中的重要支点。 “啊，好吧，是我记错了，不过太平洋舰队把司令部放在夏威夷，那是不是意味着夏威夷的重要性正在上升？”李牧知错就改，话说百多年来世界风云变幻，原本李牧的历史学的就不怎么好，现在因为李牧的介入，曾经的历史已经面目全非，记不住才是正常的。 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大概古巴人现在还在和西班牙人打游击战，美国政府现在还在和哥伦比亚政府扯有关巴拿马运河的皮，夏威夷也还处于土王的统治下，日本更是正在进行明治维新，至于琉球—— 好吧，琉球原本在这一时期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当然，国会已经决定在夏威夷修建太平洋舰队的司令部和军港，我想用不了多久，夏威夷会成为全美的焦点。”亨利确认夏威夷正在变得炙手可热，有了太平洋舰队的进驻，夏威夷前景可期。 原本夏威夷就是闻名世界的旅游胜地，那里的阳光和沙滩令人流连忘返，还有热情的夏威夷女郎，也就是现在的夏威夷还不为美国人所熟知，否则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移居夏威夷。 至少去夏威夷和美女做邻居比前往蒙大拿和印第安人做邻居有趣得多。 “貌似，我在夏威夷还有个岛来着。”李牧突然想起来，好像有这么回事。 确实有，和二十一世纪的岛屿价格相比，这年头的岛屿就跟白送差不多，李牧每次听到类似消息，总有种不买就吃亏的感觉，这些年来，李牧几乎是走到哪买到哪，远东、夏威夷、巴哈马、加勒比海等等等等，或许等到李牧去世的那一天，李牧手中的岛屿也和未来手中拥有一千多座岛屿的“岛王”相媲美。 当然了，那位“岛王”手中的岛屿数量虽然多，但质量和李牧手中这些岛屿没法比，李牧拥有古巴的金银岛，巴哈马的大巴哈马岛，夏威夷的莫洛凯岛等等，这些岛屿随便拿出来一个在二十一世纪都能完爆一众“岛王”。 “莫洛凯岛，面积260平方英里，岛上大约有居民50人左右，他们都是麻风病人，所以——很抱歉，到目前为止，这项资产没有为你带来哪怕一美分的盈利。”亨利并不赞成李牧这种大手大脚，在亨利看来，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虽然亨利听李牧形容过莫洛凯岛上的黑色沙滩，但那又怎么样呢？想起岛上的麻风病人，亨利没有丝毫兴趣——连提起莫洛凯岛的兴趣都没有，就好像提起这个名字就会沾染上晦气一样。 “瞎说，上面一个麻风病人都没有，你的信息已经滞后了，最新的情况是，岛上已经新建了一座可以同时容纳200人的度假村，今年咱们骏马集团就会有100名优秀员工获得去夏威夷度假的奖励，他们还可以带上一位家属，这是只属于咱们骏马集团的福利。”李牧得意洋洋，莫洛凯岛确实是不能为李牧赚钱，但李牧绝对不会忽视莫洛凯岛的价值，到处买岛这种行为看上去有点败家子，实际上那些岛屿都是优质资产，李牧的理想是，纵然将来李牧的子孙不争气，有这么多座岛屿当作不动产，就算是败家也可以让他们多败几年。 当初买下莫洛凯岛之后，李牧就出钱将岛上所有的麻风病人都迁往附近的拉奈岛上，然后莫洛凯岛就成了李牧的私人领地。 虽然迁走麻风病人之后，莫洛凯岛已经是无人岛，但有太平洋公司源源不断的移民船在，莫洛凯岛的建设从来没有停止，目前的莫洛凯岛上，有一个相当规模的码头，码头旁边除了供移民们临时中转的简易房之外，在黑色沙滩附近已经建起了一座度假村，这个度假村的建设完全参考了二十一世纪的休闲理念，度假村内不仅有健身房和休闲娱乐设施，附近还有一个18洞的高尔夫球场，在十九世纪，这个度假村简直堪称天堂，如果不是太平洋公司的工作人员强制要求，很多远东来的新移民会直接在莫洛凯岛上安家落户。 说到这里其实挺矛盾的，按说莫洛凯岛也是美国领土，移民们在莫洛凯岛定居，也同样能充实美国的华人实力，不过这和李牧的预期并不相符，在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李牧还有大片的土地无人开垦处于荒废状态，所以这些新移民们注定和莫洛凯岛的蓝天白云无缘，除非他们以后表现出色，那么或许可以以优秀员工的身份来莫洛凯岛度假。 “你确定要让咱们的新员工去莫洛凯岛？我得提醒你，麻风病是会传染的。”亨利不同意李牧的想法，给员工提供福利亨利不反对，但这种福利，亨利绝对不想要。 “天，你当咱们的生物实验室是摆设吗？他们现在或许没办法根治麻风病，但预防已经不是问题，只要注意卫生，很多传染病都是可以避免的。”李牧不担心，麻风病虽然可怕，但还没有到让李牧闻之色变的地步，要不是生物实验室不给力，麻风病早就应该成为历史了。 正文 707 潜力 老话说“病从口入”，这话不说百分之百对，起码百分之八十都是对的，纵观十九世纪、二十世纪那些传染病，几乎都和个人卫生有关，保持良好的个人卫生，不说百毒不侵，起码能预防大多数传染病。 应该说骏马集团对于防止传染病很有心得，早在骏马建筑公司开始建设关塔那摩的时候，李牧就提出了建设“卫生城市”这个理念，起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最大程度预防传染病的爆发。 从关塔那摩那时开始，骏马建筑公司现在也是经验丰富，从圣地亚哥到巴拿马城，从奥克兰到桃源，骏马建筑公司已经成为全美首屈一指的建筑企业，然后这一切造就了现在的莫洛凯岛，所以李牧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想象，如今的莫洛凯岛是如何的美丽。 就在李牧和亨利聊起莫洛凯岛的时候，乔治·杜威正乘坐太平洋舰队旗舰“奥尔巴尼号”从莫洛凯岛上的枫叶港外驶过。 “奥尔巴尼号”是使用螺旋桨推动的帆船巡洋舰，虽然螺旋桨发动机已经展示出越来越大的优势，但海军在设计军舰时，还是没有完全脱开固有的思维，因此“奥尔巴尼号”还保留着三个桅杆，这样在螺旋桨发动机失去动力的时候，“奥尔巴尼号”还可以保留一定的作战能力。 应该说，前年刚刚下水的“奥尔巴尼号”还是一艘新船，但在海军装备日新月异的今天，“奥尔巴尼号”的设计已经落伍了，甚至在“奥尔巴尼号”下水的时候就已经落伍了，但乔治·杜威没资格挑拣，太平洋舰队作为一支新成立的舰队，能得到“奥尔巴尼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战争部没有拿那些笨重的明轮船来充数。 “咱们应该把太平洋舰队的司令部放在枫叶港，这里已经有基础的港口设施，码头上也有成规模的生活区，看看这里再看看珍珠港，真让人丧气。”乔治·杜威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长叹一声，他也知道这基本上没什么希望。 枫叶港位于一处天然的港湾中，因为从天空中看，港湾的形状酷似一片枫叶而得名，和百废待兴的珍珠港相比，枫叶港经过骏马建筑公司的努力已经得到初步开发，如果把太平洋舰队的司令部放在这里，会节省很多时间。 当然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看看枫叶港的规模，就知道李牧在这里投资不小，按照乔治·杜威对李牧的了解，李牧是绝对不会把枫叶港贡献给太平洋舰队的，哪怕舰队司令是乔治·杜威也不行。 “这种事想想也就算了，听说里姆要在这里建旅游区和度假村，看到那些海景别墅了吗？说不定其中就有一座属于咱们的部长先生，所以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能拿到手里的才是咱们自己的。”舰队副司令克里斯·格雷厄姆一直在观察枫叶港，他和李牧也是认识的，事实上李牧和大多数海军将领都认识，这要归功于阿尔弗雷德·马汉在《海权论》中对李牧的吹捧。 李牧和战争部的关系人尽皆知，克里斯·格雷厄姆这么说，倒也没有造谣中伤的意思，实际上骏马武器公司也从来没有掩饰和战争部将军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包括乔治·杜威和克里斯·格雷厄姆在内，他们也都拿过骏马武器公司的好处。 这里的“好处”并不全是贿赂，很多时候，金钱只是骏马武器公司对将军们示好的一个方面，而且是最低级的那种层次，真正高明的贿赂在于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比如在不久前，太平洋舰队的多位将军在路过旧金山时，就受到了旧金山沙滩俱乐部的热情招待，这种招待谈不上贿赂，但将军们在沙滩俱乐部的所有开销都是由骏马武器公司买单，其中包括克里斯·格雷厄姆为他妻子购买的纪念品。 值得一提的是，旧金山确实不愧为“金山”，那些俱乐部工作人员口中的“土特产”都是由黄金打造的，这么看来，“土特产”这个形容还真没错，毕竟旧金山就是以金矿而得名。 “你想要？去给里姆打个电话，我想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给你送上钥匙。”乔治·杜威打趣，就在前天，乔治·杜威刚刚拒绝了这样的一个钥匙。 “切，我想要难道不会自己建？珍珠港那么大的地方，想怎么建就怎么建。”克里斯·格雷厄姆在这方面也有抵抗能力，为了建设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战争部给太平洋舰队划拨了250万美元，这还仅仅只是第一批启动资金而已，要知道军港的建设通常都是以十年为单位的。 “这个莫洛凯岛还真够大的，听说里姆两年前就买下了这里，如果是当时里姆就预见了太平洋舰队的成立，那可就太可怕了。”乔治·杜威把视线从枫叶港移开，顿时发现莫洛凯岛大得惊人，比珍珠港所在的瓦胡岛也小不了多少。 从来到夏威夷的第一天开始，乔治·杜威已经坐船走遍了整个夏威夷岛，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不仅位置非常重要，而且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当乔治·杜威听说李牧当初买下莫洛凯岛只花了十万美元的时候，乔治·杜威简直难以置信，不过当了解到那笔交易发生在卡米哈米哈四世统治时期，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莫洛凯岛的价值肯定不止十万美元，但对于卡米哈米哈四世那种土著来说，十万美元都已经是溢价了，毕竟当初荷兰人从印第安人手中买下整个曼哈顿也只花了60荷兰盾而已，这么一算，李牧还算厚道。 “很可怕吗？我只知道咱们的上一任总统、上一任国务卿，以及咱们的上一任战争部长都是骏马集团的高级顾问，所以这种事不算稀奇。”克里斯·格雷厄姆发誓，他真的不是吐槽，因为现在骏马集团已经向克里斯·格雷厄姆发出邀请，等克里斯·格雷厄姆退休的时候，克里斯·格雷厄姆也可以到骏马集团担任高级顾问。 听说，骏马集团的高级顾问每年能拿到超过15000美元的薪水，这个薪水很不错，相对于克里斯·格雷厄姆现在从战争部领到的薪水来说。 为了这个，就算克里斯·格雷厄姆抓到什么骏马集团的小辫子，克里斯·格雷厄姆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我只关心咱们从骏马武器公司订购的军备，只要军备保证质量，莫洛凯岛属于谁和咱们没一分钱关系。”在这个问题上，乔治·杜威也要面对现实。 “军备的质量没的说，骏马武器公司这一点令人称道，和骏马武器公司相比，以前的供应商都该下地狱，我记得以前有时候配发的子弹都无法正常发射，现在最起码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克里斯·格雷厄姆这一次坚决站在骏马武器公司这边。 和所有国家都一样，“美国货”也不是那么令人信赖，曾经美国企业也走过一条从山寨到模仿，再到自主研发的路子，在这个过程中当然会有意外发生，克里斯·格雷厄姆说的这种情况在南北战争时期普遍存在，当时美国甚至没有统一的武器标准，供应商自然也是五花八门，甚至有时候没有任何资质的小作坊就能堂而皇之列入战争部供应商名单。 这种情况在骏马武器公司收购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等公司之后已经大大改善，虽然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价格贵了点，但质量一向没的说，对于军人而言，这一点很重要，毕竟在战场上，军人手中的武器就是胜利的保障，这一点马虎不得。 三十分钟后，“奥尔巴尼号”驶入珍珠港。 现在的珍珠港就是个巨大的工地，码头已经修筑完毕，很多正在修筑港口外围的防波提，看那些工人打出的旗号，他们应该是隶属于骏马建筑集团第三分公司。 没错，乔治·杜威把珍珠港的建设工作全部委托给骏马建筑公司，骏马建筑公司为此从国内调过来超过300名施工技术人员，除此之外，只有大约1000名工人来自美国本土，其他的工人都是骏马建筑公司从本地雇来的。 万幸的是，这些雇工大多数都是华人，在来到夏威夷之前，乔治·杜威从来不知道夏威夷居然有这么多华人，有那么一瞬间，乔治·杜威还以为来到了斯普林菲尔德或者是纽约的布鲁克林县，以上两个地方都是美国最大的华人聚集地。 哦，对了，这个名单现在还要加上奥克兰，奥克兰是西海岸最大的华人聚集地，有大约五万名华人生活在奥克兰，这座城市从议员到清洁工大多数都是华人，白人在奥克兰反而成为少数民族，这让每一个到过奥克兰的人都感觉怪异。 还好，华人一向勤劳、善良、与世无争，他们都是最好的市民，所以虽然奥克兰街头的东方面孔多了些，但因为干净整洁的街道和井然有序的秩序并不令人讨厌，很明显夏威夷也是这样，听说前几年夏威夷还遭受过战乱，这里发生过可怕的屠杀，但现在看上去，城市没有丝毫战乱的痕迹，反而比本土大多数城市都要更加干净整洁，这的确让人印象深刻。 乔治·杜威和克里斯·格雷厄姆跳上码头，登上印有太平洋舰队标志的军车，向临时舰队司令部驶去。 道路两旁有很多工人正在紧张施工，他们大多身材矮小，看上去身体有点瘦弱，但瘦弱的身体内却蕴含着惊人的能量，乔治·杜威注意到，这些华工只需要两个人配合就能抬起一根木质电线杆，这要是那些爱偷奸耍滑的墨西哥人和看似人高马大却外强中干的爱尔兰人，最少要六个人才能把一根电线杆立起来。 作为一座完全现代化的军港，供电设施当然也必不可少，原本按照骏马建筑公司的建议，所有的供电线路和通讯线路都应该埋到地下管网内，但因为战争部的拨款有限，太平洋舰队在预算方面有点捉襟见肘，所以根本没有开挖地下管网，这部分只能等将来在慢慢补充。 其实按照骏马建筑公司工程师们的说法，如果等将来再开挖地下管网，那么和现在比起来要花更多钱，但乔治·杜威却没什么办法，虽然乔治·杜威每年都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拿到上百万美元的分红，但总不能让乔治·杜威自己掏钱建设珍珠港吧，乔治·杜威没这个义务。 “这些东方人真的很能干，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在两年内完成第一阶段的建设，现在看起来，我们最起码能提前半年完成任务，我现在能理解国会为什么支持从远东移民了，他们确实很不错。”克里斯·格雷厄姆感慨，曾经克里斯·格雷厄姆也认为华人自私、吝啬、不关心邻居，不关心政治，现在克里斯·格雷厄姆已经转变了一部分对华人的印象，他们不仅仅是只会挣钱。 就在一个月前，国会通过了一份新的《移民条例》，《条例》规定，不管是邮轮还是货轮，只要他们从远东返回的时候能带来一定数量的移民，那么根据移民数量的多少，能够冲抵一部分税收，这充分反映出国会对从远东移民的态度，当然这里的移民一般意义上是指华人，至于以前还偶尔能看到的日本人以及东南亚人，他们的数量现在越来越少，受日本国内战争影响，日本甚至已经终止了向美国移民，更多的日本移民前往南美加勒比海地区。 “别骄傲，他们还有提升的余地，回头找找他们的负责人，我要求第一阶段的工作要在三个月内结束，他们已经拖得时间够久了，如果全部使用美国国内的工人，我想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进驻新的办公楼，而不是现在的木板房。”乔治·杜威对目前这个速度还不够满意，这也是个有资本家潜力的。 正文 708 睡不着 虽然这些华工们都很勤奋，每天几乎要工作十二个小时，吃住都在工地上，但他们大多数人毕竟都是刚刚下船，身体还没有调理到最佳状态，也没有接受过相关技术培训，就这么投入到繁重的建筑工作中，效率肯定比不上那些美国国内的工人。 当然了，这里的“美国国内”特指美国国内的华工，和其他人相比，华人在这方面具有天然优势。 乔治·杜威的办公室在珍珠港内一个小山丘的山顶上，这里也是木板房，不过作为舰队司令的办公室，即使是木板房也肯定是装修最好，设备最完善的那种，和寻常意义上的“木板房”完全是两码事。 六月份的夏威夷天气已经渐渐炎热，回到室内，乔治·杜威马上脱掉外套和领带，又把衬衣最上面两个口子解开，这才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 “我们的朋友给我们带来了最新消息，西班牙人把驻扎在关岛的一支军队调往马尼拉，目前关岛上最多之声不超过一百名殖民士兵，这其中还有超过90名殖民地仆从军，我觉得我们现在只需要派出一艘炮艇，就能把关岛的西班牙人赶走——”克里斯·格雷厄姆递过来一封参谋处刚刚送来的情报，这份情报是琉球人提供的。 作为太平洋舰队的高级官员，乔治·杜威和克里斯·格雷厄姆非常清楚知道太平洋舰队的使命，华盛顿之所以把太平洋司令部放在珍珠港，对太平洋的野心可谓昭然若揭，关岛作为太平洋上距离夏威夷最近的西班牙殖民地，一直是太平洋舰队的关注目标。 好吧，西班牙人的确是没落了，自从无敌舰队被击败之后，西班牙在全球的殖民地就不断萎缩，之前，西班牙还有加勒比海的古巴和东南亚的菲律宾可以遮羞，现在古巴通过独立战争脱离西班牙，菲律宾就成了西班牙最后的殖民地，换句话说，如果象西班牙开战，那么东南亚将会成为美国和西班牙的主战场。 至于琉球，自从骏马集团扶植琉球独立之后，虽然骏马集团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点，但琉球和美国的关系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美国要对西班牙动手，琉球就成了太平洋舰队在远东地区最大的眼线，就在半个月前，乔治·杜威和琉球政府签订了一项《合作协议》，一旦美国和在东亚地区和其他国家处于战争状态，那么太平洋舰队就可以使用琉球国内的所有港口，这为太平洋舰队解除了最大的后勤隐患，如果和西班牙人开战，琉球就将成为太平洋舰队的大后方，这对于太平洋舰队是非常有利的，最直接的好处是将太平洋舰队的补给线缩短了大约8000公里。 “关岛不用担心，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马尼拉的海军，给我们的琉球朋友发电报，如果可以的话，请他们对马尼拉进行前期侦查，最好能搞到马尼拉港口的炮台防御图。”乔治·杜威没把关岛放在心上，别看关岛在二十一世纪美军的太平洋体系中地位重要，但在十九世纪，好吧，西班牙人从来没有重视过这里。 关岛是西太平洋上的马里亚纳群岛的一部分，位于马里亚纳群岛的最南端，十七世纪六十年代，关岛沦为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当时岛上的查莫罗人有大约五万人，而到了1720年，岛上的查莫罗人不超过2000人，由此可见西班牙人的殖民统治有多么的血腥。 鉴于西班牙本土的人口危机，西班牙人在统治关岛后期不得不对当地的查莫罗人实施怀柔政策，然而此时已经为时已晚，一直到现在，岛上的居民也没有超过五千人，所以关岛在西班牙的殖民体系中处于食物链最底端，如果不是西班牙手中的殖民地只剩下这么有限的几处，或许西班牙人根本不会在关岛驻军。 即使有驻军，区区百余人的部队也不可能给太平洋舰队造成任何困扰，毕竟西班牙人的战斗意志和二十世纪的日本人不能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关岛成了二战期间最血腥的战场之一，不过现在是十九世纪，乔治·杜威并没有把关岛和“血腥”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好的，其实我现在依然认为，琉球的白将军给我们的建议很值得尝试，菲律宾的民心不稳，我们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就能使西班牙人自顾不暇，如果我们付出的代价大一点，我们甚至都不需要派出舰队，就能把西班牙人从远东赶走。”克里斯·格雷厄姆并不认识白起，但这并不妨碍克里斯·格雷厄姆对白起的赏识。 没错，就是赏识，虽然这个词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但一位美国将军，在一位琉球将军面前有着足够的心里优势，哪怕这位白起将军同样也有着美国国籍也是一样，这么形容并不过分。 白起给乔治·杜威建议很简单，那就是挑拨西班牙殖民者和菲律宾土著之间的矛盾，利用菲律宾土著把西班牙人赶走，至不济，也能给西班牙人带来麻烦，麻烦的大小程度，和太平洋舰队能提供多大的支持力度成正比，白起比较倾向于不遗余力。 “这个，我们还要好好考虑，毕竟我们现在还在夏威夷，如果要向菲律宾人提供支持，那么就只能通过琉球人进行，这样一来就有个问题，当西班牙人被赶走之后，菲律宾人是比较倾向于琉球人还是比较倾向于我们，虽然琉球人现在是我们的朋友，但在利益面前，这种关系并不牢固。”乔治·杜威想的有点多，但并非杞人忧天，夏威夷距离远东——实在是太远了。 说到“挑拨”，已经知道日本幕府复辟过程的乔治·杜威知道白起是个中好手，当初正是因为琉球人的挑拨，所以日本明治政府才一败涂地，结果就乔治·杜威现在得到的情报分析，幕府虽然在日本恢复了统治，但在日本真正说了算的却不是幕府将军，而是琉球人，有这样的前车之鉴，乔治·杜威不得不防。 “我认为这不用担心，我们都知道白起的背景，也知道琉球人是怎么独立的，所以我相信琉球人对待我们，绝对不会向对待日本幕府一样，再说了，我们还有里姆这张王牌，所以琉球人不敢从中作祟。”克里斯·格雷厄姆对李牧有信心，当然骏马集团招募牛仔前往琉球并没有隐瞒任何人，以一个企业颠覆一个国家，这听上去有点荒唐，但比这更荒唐的事也有，所以克里斯·格雷厄姆并不认为白起敢盗取太平洋舰队的胜利果实。 “哈，克里斯，千万不要对里姆抱有太多信心，在一般问题上，我相信里姆会顾全大局，但面对菲律宾这么大一个国家，你敢保证里姆就不会动心？别的不说，如果到时候里姆矢口否认和琉球政府的关系，那么到时候我们怎么办？派宪兵把里姆抓过来严刑拷打？别逗了，恐怕宪兵还没到纽约，我们的调令会来的更快。”乔治·杜威还是不想冒险，以乔治·杜威对李牧的了解，虽然李牧不大可能和华盛顿撕破脸，但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对人性的拷问上呢？这本身就不公平。 有人说“人性本善”，有人说“人性本恶”，其实善恶本来就是相对的，希特勒那么反人类死的时候还有夏娃愿意陪着一起死呢，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善恶，而在于环境的影响，如果菲律宾人真的通过类似古巴人的手段把西班牙人赶走，那么不管李牧到时候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对于国家来说都是不负责任。 “那么——好吧——”克里斯·格雷厄姆放弃争辩，为这种还没有发生的事浪费口水不值得。 “这就对了，我们的对手是西班牙，不是法国，也不是英国，所以我们不用搞那么多的盘外招，我们只需要把舰队开到马尼拉港之外，西班牙人要是识相，他们就会做出正确选择。”乔治·杜威不想引入太多不可控因素，反正就这么堂堂正正打上门也能打得过西班牙人，那么，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就在乔治·杜威和克里斯·格雷厄姆把目光投向菲律宾的时候，距离菲律宾千里之外的四国岛，白起和琉球王国首相潘廷珍也正在讨论太平洋舰队。 “美国人成立太平洋舰队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对付西班牙人，现在的西班牙，根本不值得美国政府如此重视，美国人这是想在世界范围内发出自己的声音，同时试探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底线，西班牙人，只是猴子面前的那只鸡罢了。”白起这会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美国国籍，全心全意扮演着琉球战争部长的角色。 就在幕府恢复统治之后，四国岛成为李牧的又一个战利品，作为对琉球战争的赔偿，四国岛被幕府割让给琉球政府，琉球政府随即将四国岛以3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骏马集团，这笔钱也成为琉球新政府的第一笔收入。 比四国岛稍微好一点的是北海道，明治维新之后，日本政府刚刚开始大规模开发北海道，要知道之前，明治政府在北海道地区甚至都没有一个像样的行政机构，北海道的虾夷人也并没有屈服于明治政府的统治，严格说起来，在北海道，明治政府和虾夷人还处于交战状态，幕府复辟中断了日本政府对北海道的攻略，虽然这两年，依然不断有日本人通过各种方式偷渡到北海道，但这些偷渡行为已经变得不合法，北海道的虾夷人甚至正在筹备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很明显，这是某个势力在某后支持的结果。 “我们现在要担心的是太平洋舰队的成立对于我们琉球有没有影响，前段时间我们和太平洋舰队签订了协议，这意味着太平洋舰队的军舰可以随意进入我们的港口，就算我们和乔治·杜威将军的关系不错，但我们不能保证其他人会怎么想。”潘廷珍才不管什么西班牙人、菲律宾人，潘廷珍只在乎琉球，只在乎琉球的六万华人。 经过持续数年的努力，琉球华人的数量正在不断上升，从最初的五千多人到现在已经发展为六万多人，与之相对的是琉球本地人的急剧下降，在日本发动对琉球战争之前，琉球还有将近三十万人，这才几年光景，三十万人就下降到不到20万，其中固然有一部分人移民美国，新政府的大量工程也是人口急剧下降的原因之一。 人口下降这么多，听上去很残酷是吧，不过这样的情况正在全球各地不断上演，琉球人虽然减少的比较快，但总算琉球人并没有灭亡，这和很多民族比起来已经是相当幸运了，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琉球正在发生着什么。 “能怎么想？美国人打西班牙人的时候顺手把我们琉球也灭了？别逗了，美国人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华盛顿的那些政客们也不敢，就算美国人击败了西班牙人，美国人也要先看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反应，然后才能确定下一步动作，在那之前，我们都是安全的。”白起完全担心，这根源于白起的判断，美国人现在虽然枕戈待旦，但同样也是心虚的厉害，等美国拿下菲律宾之后，总要先消化上一阵子，然后才会寻找下一个猎物。 当然这个消化时间的长短现在还有待商榷，毕竟西班牙人在菲律宾也已经经营了数百年，美国就算想根除西班牙人在菲律宾的势力，也不是三年两年可以搞定的，更何况，如果再有人从中作梗，那么美国消化菲律宾的速度还会相应延长，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说不定了。 “但是在那之后呢？”潘廷珍明显想的更远，最好能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这样潘廷珍晚上才能睡得着觉。 正文 709 两全 专政和轮流执政最大的不同是，专政可以保证政策的一惯性，轮流执政则不一定，类似美国这种两党轮流执政的情况，甚至会出现继任总统将前任总统政策完全推翻的极端情况，所以潘廷珍不敢给美国人太多信任，哪怕有李牧居中斡旋，潘廷珍也会保持应有的警惕，假道伐虢这种事又不是只在中国历史上出现过。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至少十几二十年之内，美国人在远东都需要咱们这个盟友，如果二十年之后琉球还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那我们也活该被美国人生吞活剥。”白起是个有志气的，小国的生存之道就是在大国之间左右逢源，远东最大的国家肯定是清国，但清国不足为凭，所以琉球还是只能靠自己。 为了提升国家的实力，潘廷珍和白起也算是操碎了心，琉球现在能凭仗的除了骏马集团的支持，也要尽可能发掘自身潜力。 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拳头大了有理，琉球现在没有能力发展军队，毕竟人口过少这个现实制约了琉球的发展，不过这方面也并非全无对策，琉球国内实行的基本国策是全民皆兵，不仅国内的男人每年都要接受一定的军事训练，就连女人也要承担自己的义务，为国防贡献力所能及的力量，至于人力，背靠清国这个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大国，琉球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二十年之后，好吧——”有那么一瞬间，潘廷珍眼神有点迷茫，可能白起还有机会见证二十年之后的琉球，潘廷珍估计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德川立言想为近卫师团配备新式连发步枪，他希望能通过咱们从骏马武器公司购买到廉价的武器，支付方式还和以前一样，这次怎么回复他？” 虽然成功恢复幕府，但德川立言并没有获得绝对的支持，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德川立言在日本国内招募了15万常备军，其中近卫师团是最精锐的部队。 这个精锐当然也是相对而言，和德川立言手中的其他军队相比，近卫师团的确堪称精锐，但和装备了连发步枪、轻重机枪甚至火炮的琉球军队相比，近卫师团依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别的不说，武器上首先就拉开了一个档次，在近卫师团，纵然是旧式单发步枪的装备率也不及一半，更不用提更先进的连发步枪。 曾经，接受过完整爱国主义教育的李牧认为，武器并不是改变战场形态的唯一标准，曾经有过一支军队用自己的发展历程证明，在武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依靠正确的战术争取胜利。 有一段时间，李牧也认为人定胜天，精神意志可以抹平武器的差距，实际上这么些年下来，李牧已经逐渐认清了一个事实，那支军队之所以成为传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放眼全球范围，估计也就是这么一个特例，所以武器的代差还是应该重视的，否则德川立言也不会在连续遭到白起数次拒绝之后，孜孜不倦的再次提出这个要求。 “不可能，让德川立言死了这条心吧，他要那么多连发步枪干什么？现在德川立言手中的军队已经足够满足维持国内统治的需求，实在有意外状况发生，咱们琉球军队也可以协助平叛，所以近卫师团根本不需要连发步枪。”白起的态度依然坚持，在这一点上绝对不会松口。 开玩笑，日本虽然连遭重创，但现在日本国内的人口还在2000万人以上，琉球才多少人？整个国家连新生儿算上也不超过20万，也就是当时琉球和日本开战的时间卡的比较关键，要是再给日本人几年时间，白起都没有把握一定能击败明治政府。 双方的战争潜力差距是如此之大，所以白起绝对不会同意将日本人彻底武装起来，天知道到时候德川立言会不会闹幺蛾子，白起不想试探德川立言的野心，连这种可能的机会都不会给德川立言。 “也不能让德川立言彻底死心，就给他一些单发步枪吧，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潘廷珍也是个心黑的，这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看来德川立言在寻求摆脱琉球控制的路途上还任重道远。 —— 李牧说的没错，小孩子在满月之后，果然就变得好看起来。 这个过程就像是变魔术一样，皮肤从皱巴巴的红色几乎一夜之间就变得如羊脂玉一般白的晶莹剔透，身上的胎脂洗净之后，胳膊上一节一节的婴儿肥总是让人百看不厌，还有孩子那一尘不染的清澈眼神，让人看了总是下意识的沉醉其中，李牧和其他父亲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情不自禁的来看看。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初雪的身体恢复很快，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但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初雪也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如果不是严母的三令五申，初雪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开始恢复工作了。 说到名字，李牧原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孩子虽然没有爷爷奶奶，但有姥爷姥姥，所以按照华人的传统习惯，李牧是准备偷个懒，把这个机会让给严父严母的。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严父严母表现的很本分，虽然初雪有了李牧的孩子，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得意忘形，还是保持着一直以来的习惯——还是有点不一样，以前严父严母都是以仆人自居的，现在好了点，大概从仆人上升到管家的层次，但在李牧面前依旧表现的很尊敬，这让李牧很有点不习惯，其实李牧希望严父严母能以类似威尔那样的态度对待李牧，但很明显这不现实，严父和严母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让他们无法向威尔看齐，所以李牧现在很多时候尽量不出现在严父严母面前，因为那样大家都免不了会有些尴尬。 或许，如果初雪生的是个儿子情况可能会好点，听梅森说，当知道初雪生的是个女儿时，严母在佛堂里可是狠狠哭了一场，不过看李牧对初雪的态度依旧，并没有因为女儿恶了初雪娘俩，这几天倒是好多了。 “不着急，这可是我的小棉袄，名字可不能随便了，改天找个国学大师好好参谋一下，要找个好听的，还得吉利，有一定寓意，又要让人印象深刻，一听就超凡脱俗的那种。”李牧的要求高，估计这国学大师也不怎么好找，说不定要去清国才能满足李牧的要求。 虽然华人背井离乡来到美国讨生活听上去有点不好听，但实际上对于这些在美国的华人来说，他们现在的生活就像天堂一样，最起码能够吃饱饭，能够看到希望，不用担心在清国时随时可能到来的生命威胁。 但问题是，清国人可不是这么想，在清国人的概念中，背井离乡就等于是寄人篱下，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到了洋鬼子的世界，华人还能有好日子过？洋鬼子可没有那么好心。 这种情况下，想在清国招募读书人出海还是很困难的，李牧这些年费尽心思，招募来的读书人也不过勉强能满足骏马附属学校的要求，其中别说大儒，连个有功名的都没有。 也不对，美国还是有大儒的，比如那位陈老头，按照清国的标准，就是标准的大儒，只不过陈老头愿不愿意为李牧的女儿取名字还是个问题。 “不用这么麻烦吧——”初雪大概是没想到在李牧心中，简简单单取个名字居然还有这么多要求，话一出口，初雪马上就看到李牧要皱起的眉头，想起李牧这些天表现出来的对女儿的喜爱，初雪马上就变了口风：“先取个小名，总不能每天囡囡囡囡的叫。” 小名就是乳名，也就是严母才会每天“囡囡”、“囡囡”的叫，李牧可不会这么凑活，初雪都从来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对孩子的昵称，看来，李牧说喜欢女儿倒也真不是假话。 按照华人的习俗，其实乳名应该取个比较常见点的，这根源于华人社会那同样居高不下的婴儿死亡率，常见点的名字好养活。 其实初雪还有话没敢说呢，按照华人的习俗，女儿有没有正式的名字都是一样的，比如初雪的乳名就是初雪，长大了还叫初雪，如果不是来到美国遇到李牧，那么就算初雪死后，墓碑上的名字也应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李门严氏而已。 这话万万不敢说，看李牧喜欢女儿那个样，要是初雪这么说了，还不知道李牧会有多生气呢。 “女儿是爹的贴身小棉袄，咱们的女儿小名就叫小棉袄。”李牧从善如流，反正是乳名，随便点无所谓，话说小棉袄长大了还要再取两个名字，一个中文名，一个英文名，不愁没名字用。 “小棉袄——”初雪实在没想到，刚才李牧还一口一个吉利、一口一个寓意，万万没想到随便起来却这么随便。 “对，就叫小棉袄，名字嘛，只是个代号，就算我的女儿叫小拖鞋，又有哪个敢随便来踩！”李牧这会儿自信爆棚，刚刚说的什么全部忘了个一干二净。 还好，还好，要是真叫小拖鞋，那可就没脸见人了。初雪吐了吐舌头，心里边庆幸不已，其实仔细想想这个名字也不错。 就像李牧所说的，不管李牧的女儿叫什么名字，都确实是没人敢踩，相反，小棉袄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注定将来不会平凡，哪怕名字就叫“平凡”也一样。 虽然初雪名义上不是李牧的妻子，但小棉袄的出生，在一定范围内还是引起了人们的主意，特别是对于了解李牧的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来说，就在小棉袄出生的第二天，和李牧相熟的一群人就都派人送上了自己的贺礼，礼物的选择也是花了心思的，很符合李牧的东方背景。 对于这些对自己女儿的善意，李牧也当然也理应有所回应，不过李牧表达谢意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六月初，李牧在克林顿城堡召开了巴拿马公司股东会议，在会议上，李牧提出一个问题，既然美国要发动对西班牙人的战争，那么巴拿马公司应该在这场战争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角色？难道你想和战争部签订合同，把对西班牙人的战争当作一项业务一样揽过来吗？”洛克菲勒从来设想过居然还能这么操作，不过作为最了解李牧的生意伙伴，李牧刚刚说完，洛克菲勒马上就明白了李牧的意图。 “为什么不呢？我们都知道，如果华盛顿和西班牙人开战，那么我们就要面对英国人和法国人有可能的干涉，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能把国家行为变成商业行为？这样我们打赢了，胜利属于美利坚，就算是我们打输了，也不会对接下来的战争造成影响。”李牧的心有点大，在巴拿马对哥伦比亚的战争中，巴拿马公司已经充分展示出潜力，现在是将这些潜力变成现实的好机会，是机会就不应该放过。 “有影响的，至少对我们有影响，不管能不能打赢，只要我们主动站到前台，那么恐怕我们这些人都会成为某些国家的关注对象，我们的企业也有可能受到抵制，这些都是不确定风险，而这些风险原本我们根本不需要面对。”J·P·摩根不赞成插手即将开始的战争，看上去巴拿马公司确实有可能把这个活揽过来，但揽过来之后的风险却是不可控的，尤其是对于摩根家族来说。 其实这些老牌家族也信奉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比如摩根家族，别看J·P·摩根在美国混的风生水起，其实摩根家族在英国也同样有庞大的产业，甚至摩根家族的总部还是在英国，所以李牧和洛克菲勒可以不顾及英国人的反应，但J·P·摩根不可能不顾及。 看上去，确实是很难两全啊。 正文 710 两个条件 二十一世纪，在美国几乎所有的对外战争中都有承包商的身影，这些所谓的“承包商”就是雇佣军，虽然他们有着类似农民工一样的名字，但他们却领着相对微薄的薪水，从事着战场上最危险的工作，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没有任何荣誉可言，即使承包商出现伤亡，也不会被记入官方损失数字内，官方甚至都不用出抚恤金，这一切自然有保险公司买单。 既然有这么多好处在，李牧实在想不出战争部有拒绝巴拿马公司的理由，这也是巴拿马公司持续扩大影响力的绝妙机会，身为一名合格的商人，这样的机会不应该错过，哪怕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骏马集团在西班牙的声誉。 好吧，和摩根家族的左右逢源不同，因为古巴独立战争，骏马集团早就上了西班牙人的黑名单，不管巴拿马公司会不会插手美国和西班牙之间的战争，西班牙人都不会改变对骏马集团的敌视。 “皮柏，我理解你的顾虑，如果你对此持保留态度，那么我们可以为此组建一家新的公司。”李牧不想强迫J·P·摩根，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是的，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说实话就算没有人愿意得罪西班牙人，李牧也可以单独组建一家公司去和战争部谈，反正这对于李牧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在巴拿马和海地也有足够的人手可供李牧调用。 夏天还没到，海地的战争就已经接近尾声，临时政府那些黑人组成的军队根本无法和海地共和国的职业军人对抗，那些黑人甚至都不能熟练操作他们的武器，他们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一直有问题，让黑人乱哄哄的打群架都是好手，一旦尝试用纪律对黑人进行约束，黑人性格中散漫的那一面就展露无疑。 就在五月底，海地共和国的军队攻占了海地南部沿海重要城市雅克梅勒，海底总统皮埃尔被迫逃往多米尼加，在多米尼加首都圣多明戈组建了流亡政府，虽然目前海地国内还有零星反抗，但这些反抗已经不成气候，或许用不了多久，李牧就可以从海地抽出人手。 “没错，或许我们也可以组建一个东印度公司，专门负责开拓远东业务。”洛克菲勒心驰神往，他要是出生在两百年前，估计就没有英国人和荷兰人什么事了。 英国人和荷兰人都组建过东印度公司，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从1602年持续到1799年，英国东印度公司则是从1600年持续到1874年，以荷兰人和英国人的角度来看，这两家公司是他们的骄傲，因为这两家公司为这两个国家带来了大量财富，荷兰人和英国人对这两家已经解散的公司也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不过，在未来，这些赞美都将成为无耻的注脚，就像那些对殖民时代念念不忘的老古董一样，他们终将成为耻辱的代名词。 虽然他们自己没这个自觉。 “难道你就不能换个名字吗？不管任何一个名字都比这个名字来得干净，我可不想将来成为别人口中咒骂的对象。”李牧说什么也不会用东印度公司这个名字，这不仅代表着毫无创意，也代表着李牧把自己和那些殖民者划归一类，虽然李牧做的事和那些殖民者也没什么区别。 “就叫远东公司好了，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如果后果比我们想象中的严重，那么我们随时可以解散这家公司。”安德鲁·卡内基百分之百支持，只要战争打响，对于钢铁的需求就会增加，所以安德鲁·卡内基支持任何形式的战争，他的确不愧为是李牧的合伙人。 “随便，只要你们别忘了我就行。”亨利·杜邦无所谓，反正不管是美国政府赤膊上阵还是雇佣这帮人做代理人，都要从火药同业协会订购火药，无论如何亨利·杜邦都会在这次战争中大赚一笔。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随便你们打生打死，人家该挣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喂喂喂，你们就这么把我排除在外了吗？”J·P·摩根这才意识到不妙，赚多少钱先不说，被排斥在集体之外就让人无法接受，要知道J·P·摩根可是做投资的，这不符合投机的概念。 “并没有，我们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除非你不愿意加入我们，不过也不用担心，我确定，这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李牧摊手表示无辜，这个真心冤枉，李牧从来没想过要把摩根家族一脚踢开，当然站在李牧的角度上，如果J·P·摩根不想加入，李牧也不会强求。 犯不着。 “为什么不呢，反正都是投资，既然你们都愿意加入，那我想没有不成功的理由。”J·P·摩根还是决定和眼前这帮人保持一致，虽然这有可能会影响到旧大陆对摩根家族的看法，但两权相害取其轻，和旧大陆的威胁相比，美国这边的利益对于J·P·摩根来说更加重要。 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没错，但既然有选择，那就肯定有轻重，摩根家族现在已经分为旧大陆和新大陆两部分，虽然J·P·摩根插手美国和旧大陆国家之间的战争有可能会对旧大陆那边的摩根家族有影响，但J·P·摩根还是要这么做，否则有可能两边都不讨好，那就得不偿失了。 类似摩根家族这样的大家族，都有家族智囊团存在，摩根家族对美国和欧洲的经济前景肯定也有自己的分析，否则就不会让J·P·摩根来到美国开辟美国业务，类似罗斯柴尔德家族那样的悲剧绝对不能重演，话说当年如果不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主动放弃美国业务，那么也没有摩根家族现在的崛起。 会议结束，得到一个初步统一的意见，接下来马上就开始进入实施阶段。 李牧他们这帮人，都有着超常的执行力，否则他们也不会取得现在的成就，一群大亨齐心协力为同一件事努力时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惊人的，远东公司成立之后的第二天，李牧和洛克菲勒作为远东公司的执行主席来到华盛顿战争部，直接去找战争部长威廉·特库赛·谢尔曼。 换成其他人，想见谢尔曼肯定是需要预约的，李牧和洛克菲勒就不用，甚至别说是谢尔曼，就算李牧和洛克菲勒想见海斯总统都不用预约。 作为战争部长，谢尔曼还是那么忙，办公室门前永远有人排队，看到李牧和洛克菲勒联袂而来，所有人都自觉往后站，甚至都没有人敢对李牧和洛克菲勒的插队行为表示不满，谢尔曼也是推掉了当天接下来的所有安排，把时间都留给李牧和洛克菲勒。 “——这么说，你们刚刚组建了一家公司，然后希望这家新公司获得战争部的合同，以代替战争部发起对另一个国家的战争——”听完李牧和洛克菲勒的来意，谢尔曼的表情很有些崩溃，也就是李牧和洛克菲勒能这么异想天开，换成其他任何人，谢尔曼早就让卫兵进来把人扔出去了。 “很奇怪吗？在巴拿马，我们已经这样做了，甚至更早的古巴，我们也是这么做的——对了，古巴那次，还是你们逼我做的。”李牧这时才想起来算旧账，未免有点太迟，也有点太无耻。 “现在和当时的情况有所不同，古巴内战爆发时，西班牙本土也正处于混乱中，我们原本也只是希望能给西班牙人多制造一些麻烦而已，但是——”谢尔曼哭笑不得，潜台词是当时根本没对李牧寄太多希望，但谁都没想到李牧居然那么猛，居然直接把西班牙人赶出古巴。 也就是当时尤利西斯·格兰特和贝尔纳普没对李牧抱太大希望，所以当古巴人把西班牙人赶走之后，反倒打了个华盛顿的措手不及，这也是古巴最后众多资源全部被李牧他们这帮人瓜分的原因之一，要不是华盛顿的反应总是慢半拍，李牧他们还没那么容易得手。 “好了先生们，我们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现在我们的目标在远东，一个更大的场面等着我们去开启，部长先生，西班牙已经不是当初的西班牙，但是我们远东公司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验证西班牙人战斗力的机会，如果我们能打赢，那自然万事大吉，如果赢不了也没关系，至少我们可以帮战争部试探一下西班牙人的战斗力。”洛克菲勒不给李牧和谢尔曼继续扯皮的机会，按说李牧和洛克菲勒两人应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样更有利于为远东公司争取利益，不过洛克菲勒不想搞得太复杂，在美国，没什么事是李牧和洛克菲勒一起出面搞不定的。 虽然谢尔曼不需要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的选票，但在美国，没有人能忽视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存在，如果谢尔曼不给李牧和洛克菲勒面子，那么明天国会就会对战争部投不信任票，那么谢尔曼后天就会从战争部长的位置上滚蛋，所以，在美国，资本的影响无处不在，这是个商人控制的国家。 “当然，当然，我知道这样做的好处，不过战争部已经有明确的计划，目前计划的一部分正在执行，如果这时候和远东公司签合同，那么肯定会影响到战争部的筹备工作，所以——”谢尔曼确实不敢拒绝李牧和洛克菲勒，但同时也不敢轻易答应，所以才这么棘手。 要知道刚从经济危机中走出来的美国政府也不富裕，客观上说，即使是不从政治影响角度考虑，美国也需要一场战争刺激经济的恢复和发展，所以战争部才会寻求对外扩张，但因为国会能投入的资金有限，所以备战工作推进的很艰难，到现在国会承诺的资金尚未完全到位，如果这时候在从中挤出来给远东公司，那么肯定会对战争部的计划有影响。 别看李牧和洛克菲勒信心满满，但谢尔曼却不敢把宝全压在远东公司身上，刚才洛克菲勒的话，谢尔曼有着和洛克菲勒不同的理解，确实正向洛克菲勒所说的那样，如果远东公司打赢了万事大吉，但如果打不赢，那即使是战争部再上也不定能战胜西班牙人。 按照谢尔曼的理解，战争应该是聚集所有的力量毕其功于一役，而不是向李牧和洛克菲勒设想的那样一个一个来，那就成了添油战术，效果肯定会适得其反。 “部长先生，远东公司和战争部之间的合作，肯定不会影响到战争部的备战工作。”李牧胸有成竹，完全不担心谢尔曼的担心。 谢尔曼摇头苦笑，好听话人人会说，但怎么可能不影响哦，别的不说，李牧和洛克菲勒一起来找谢尔曼，肯定所求甚大，否则都对不起李牧和洛克菲勒的身价，你当大亨们的时间都不值钱的么。 “你看，我们并不要求战争部现在就支付相关的费用，当然如果战争部愿意支付的话更好，我这里有两个方案，其中一种是，战争部现在就支付相关费用，然后我们远东公司会立即开始履行合同——”李牧说出第一个选项，没指望谢尔曼会同意。 谢尔曼也确实是不同意，能保持耐心让李牧说下去，已经是很给李牧面子了。 “——第二个方案是，战争部不需要为此支付任何一分钱，所有的前期费用都由远东公司负责，如果我们打赢了，荣誉属于战争部，如果我们打输了，那就当是我们在做慈善，我们不需要战争部的任何补偿。”李牧的这个条件有足够的诱惑力，当然了，这也表示战争部——不，美国政府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但从另一个方面说，美国政府付出更大的代价和战争部付出代价却不是一回事，按照李牧的第二个条件，不管远东公司能否成功，都不会影响到战争部的利益，毕竟国会把钱给了战争部就别想再要回去，没这个说法。 正文 711 退避三舍 菲律宾的矿藏有铜、金、银、铁、铬、镍等20余种，其中铜蕴藏量约48亿吨、镍10.9亿吨、金1.36亿吨，有这么丰富的矿藏，还有岛上连绵不绝的森林，用来支付战争部雇佣远东公司的费用不成问题。 经济上的收益还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华盛顿的战争形态，如果远东公司能通过对西班牙战争改变华盛顿的习惯，让以后美国政府在发起对外战争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对象是雇佣兵公司，才是李牧的最终目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哪怕战争部给远东公司的报酬不足以满足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的要求，李牧也打算认了，反正是赔是赚都需要实践检验，而在这方面，李牧有足够的耐心，反而是四年一个主人的总统宫有可能心怀疑虑。 “听上去很不错，不过里姆，我总感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实话实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谢尔曼现在还不知道李牧再打什么主意，但凭谢尔曼对李牧的了解，李牧应该不是慈善家，所以李牧肯定别有所图。 在经济方面，军人的敏锐度肯定远远不及商人，如果是在战场上两军对垒，李牧或许不如威廉·特库赛·谢尔曼，但如果是在商业领域，李牧就算是把谢尔曼卖了，谢尔曼没准还要帮李牧数钱。 “威廉，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关于远东公司是不是能击败菲律宾的西班牙人，但我能给你的是一个全新选择，如果我赢了，对你没有热河妨碍，如果我输了，也不需要你承担任何责任，你要做的是，在国会和总统宫向你咨询时，不给远东公司制造障碍就够了。”李牧的条件并不苛刻，完全是在谢尔曼的职责范围内，并不需要强人所难。 谢尔曼看着胸有成竹的李牧，就像是迷雾中终于看到灯塔光芒的远洋货轮，仔细衡量一番之后，谢尔曼终于横下心来，“啪”的一声把手中的铅笔一折两段，然后向李牧敞开双手：“为什么不呢，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想我还要感谢你，但是这一却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希尔曼竖起食指，紧盯着李牧强调：“——战争部不会为此支付任何前期费用，如果你们能战胜西班牙人，就像你说的那样，当然是万事大吉，但如果你们做不到，也别指望战争部会给你们任何补偿。” 很难得，谢尔曼终于在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些大亨面前硬气一次，但“硬气”的程度也是有限，话虽然说的决绝，但都有着先决条件。 “如果只是为了补偿，我和约翰就不会出现在你这里，你当我们的时间很不值钱么？”李牧没好气，便宜都让战争部占尽了，现在却还说风凉话，真是不拿大亨当大亨。 说到这个份上，李牧和洛克菲勒就该告辞了，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李牧和洛克菲勒分头完成，虽然得到了战争部的承诺，但任务只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远东公司还需要获得总统宫以及国会的承认，然后才能获得走出国门的权力。 “我只是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只为了菲律宾的木材和铜矿？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有可能会得不偿失。”在送李牧和洛克菲勒出门的时候，谢尔曼还在不停地念叨。 “威廉，我需要的是这种模式，模式明白吗？对于你们战争部来说，或许这只是一个尝试，但对于我们远东公司来说，如果确认这个模式可行，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有可能把这种模式推广到整个亚洲、非洲、美洲、甚至是欧洲，忘记那些木材和铜矿吧，那只是微不足道的附属收益，我们完全可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李牧并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反正早晚谢尔曼都会来到骏马集团担任高级顾问，所以没必要隐瞒，完全没必要。 离开战争部，李牧和洛克菲勒分头行动，分别找相熟的议员通气，接下来还要赢得国会的支持，李牧他们还要继续攻坚。 说到国会，除了朗克尔、陈国芳、伯恩赛德等人之外，李牧的朋友圈再次扩大，今年在落英湖畔的聚会，新增了加利福尼亚州参议员亚伯·威尔逊和印第安纳州参议员杰罗姆·马修。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是吧，如果仔细盘算，几乎过半的国会参议员都和李牧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同关系，既有朗克尔、陈国芳这样的嫡系，又有伯恩赛德、詹姆斯·加菲尔德这样的合作伙伴，还有亚伯·威尔逊、杰罗姆·马修这样的新朋友，甚至还有格罗弗·克利夫兰这样的在野党领袖，他同样是李牧的朋友，而且关系还异乎寻常的亲密，民主党内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但是诡异的是，民主党对此并不干涉，神奇吧。 在落樱湖畔家中的聚会中，李牧详细阐述了远东公司成立的目的，以及远东公司的股东结构，毫无疑问，这会为参议员们增加更多的信心，谁不希望自己能得到这些顶尖富豪的支持呢，只要有机会，不管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都会趋之若鹜。 “——这么说，你打算不要一分钱报酬，代替战争部顶在和西班牙人作战的第一线上，我有些疑问，里姆，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伯恩赛德和李牧非常熟悉，因此有问题总是当面提出来，从不遮遮掩掩。 “目的？如果往高尚了说，作为美利坚的一部分，我希望能为美利坚的崛起贡献自己的力量，但我想这个理由肯定不能让你满意——”李牧的话惹得伯恩赛德他们哈哈大笑，这话听上去很符合主旋律，但从李牧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有点违和。 李牧也知道这个答案不能让大家满意，附和着议员们“嘎嘎”干笑几声，回过头来马上端正态度：“好吧，我说实话，你们都知道，最近骏马武器公司的日子不好过，骏马武器公司是一家军火公司，如果不打仗我们就没饭吃，而如果按照战争部的计划，没准战争要到十年后才会爆发，我可没这个耐心，与其看着步枪在仓库里生锈，我更愿意在战场上打到报废，这个答案你们满意吗？” 这就对了，在座的都是人精，唱高调没有市场，实话实属反而能争取更多的支持。 李牧在说话的时候没忘记观察议员们的反应，话说完之后，李牧敏锐的注意到，伯恩赛德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交换了一个隐蔽的眼神。 这两个家伙想搞什么？ 李牧知道，伯恩赛德一直在政治上很有野心，詹姆斯·加菲尔德更不用说，这家伙已经和阿瑟组成了竞选团队，目标直指下一任总统，如果在场众人中，还有人并不是死心塌地为李牧争取利益，那么只可能是这两个人。 成年人的世界，千万别说什么信任、忠诚，能够维系关系的最牢固纽带只能是利益，伯恩赛德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朗克尔、陈国芳他们不一样，朗克尔是李牧一手捧起来的，陈国芳作为华人则和李牧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伯恩赛德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李牧的关系是相互利用，这种利用可以适用于李牧，也可以适用于任何其他顶级富豪。 “埃佛雷特，你应该明白的，远东公司的成立对于美利坚没有妨碍，相反远东公司在美利坚的扩张中会承担重要角色，不需要我想你强调，你也会理解这一点，我要向你确认的是，远东公司虽然有着浓郁的军事背景，但远东公司绝对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在美利坚的领土上，远东公司和其他任何公司并没有任何区别。”李牧向伯恩赛德强调，当然这话更多是说给詹姆斯·加菲尔德听的。 因为利益形成的纽带，在某些方面说具有最牢固的属性，但同时这种属性也有着隐患，毕竟利益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很多时候在面对更大的利益时，这种纽带就很容易成为牺牲对象。 李牧和伯恩赛德的关系很好，但这种关系如果没有持续的加深，肯定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得疏远，总之，李牧和伯恩赛德，以及詹姆斯·加菲尔德之间的关系需要不断地加强，否则总有一天，要么是形同陌路，要么是反目成仇。 “里姆，关于远东公司，我和在场的伙计们都没有任何意见，唯一的问题是，战争发起的时间能不能向后顺延，我们都知道，按照战争部的计划，和西班牙人之间的战争应该在十年之后甚至是更久之后才开始，所以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客观条件是否允许。”伯恩赛德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其实中心思想是希望远东公司暂时保持低调。 纵然是要打，也最好等詹姆斯·加菲尔德上台后再打，这样才符合伯恩赛德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利益。 民选政府的政策之所以没有延续性，这和两党之间的对立，以及美国的政治制度有很大关系，虽然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海斯都属于民主党，但在对西班牙人开战这个问题上，詹姆斯·加菲尔德有着和海斯截然不同的态度，海斯当然希望战争马上开始，最好在短时间内击败西班牙人，走出美国扩张的第一步，这样所有的荣誉都将属于海斯本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态度和海斯截然相反，詹姆斯·加菲尔德肯定希望战争尽可能推迟，最好推迟到海斯卸任，下一任总统产生之后再进行，这样无疑会给詹姆斯·加菲尔德带来更多的荣誉。 看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哪怕在共和党内，也有着不同的利益团体之间的纷争，李牧虽然一直以来都游离在政治之外，不想在政治上牵扯太深，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不找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找你。 “埃佛雷特，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要提醒你的是，机会并不会永远都站在那里等着你，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得明白，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做合适的事，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所以埃佛雷特，把眼光放长远，未来还有更多机会。”李牧祭出忽悠大法，不就是荣誉么，这一次如果能打赢，积累足够多的经验，那么下一次会更顺利。 经济危机造成的影响绝不仅限于美国范围内，在旧大陆，西班牙更是经济危机的重灾区，虽然现在美国已经慢慢从经济危机的泥潭中挣扎出来，但西班牙人还没有摆脱经济危机的旋涡，所以机会难寻，要发动对西班牙人战争，就应该趁着西班牙人还没有喘过气来无以为继这段时间，否则等西班牙人缓过气来，美国想击败西班牙人势必要付出更大代价。 话说对西班牙人的战争，只是美国政府的一次有益尝试，如果能打赢，那么也就代表着美国从此以一直独立的力量登上世界舞台，正式发出自己的声音，如果打不赢，那么对西班牙人的失败也不会对美国造成严重影响，毕竟西班牙人没有实力反攻美国本土，这是华盛顿最后的凭仗，无论结果如何，美国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哈，你都已经这样说了，那么我肯定会支持你。”伯恩赛德没有多犹豫，马上同意了李牧的要求。 话说不同意又能怎样呢，远东公司不是李牧的私人公司，如果这是李牧的私人决定，那么伯恩赛德还可以请求李牧三思而行，但现在的远东公司很明显已经获得了包括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J·P·摩根、亨利·杜邦等一干富豪的支持，那么伯恩赛德所能做的也极为有限。 得罪李牧一个人不可怕，关键是得罪以李牧为首的一整个利益集团，即使是伯恩赛德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也要退避三舍。 正文 712 远东公司 自然界中有一种关系是两种生物彼此互利地生存在一起，是生物之间相互关系的高度发展，缺此失彼都不能生存的一类种间关系，这种关系叫做“共生关系”。 在美国，富豪和政客之间的关系，就是一种标准的共生关系。 缺少了政客，富豪的利益就得不到有效保护，缺少了一个天然的保护层；同时缺少了富豪，政客也就没有了生存的根基，他们不仅仅是没有了生存的土壤，同时也是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伯恩赛德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是这样，如果没有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些富豪的支持，伯恩赛德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就不可能获得担任国会议员的资格，他们根本无法获得此时的显赫地位，同时如果失去了伯恩赛德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庇护，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些富豪的利益也无法得到根本保证。 在这种前提下，不管伯恩赛德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们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和李牧、洛克菲勒们保持统一立场，只不过在各自的诉求上，会有些许不同的差异，不过这并不是根本性分歧，属于可调解范围。 “埃佛雷特，詹姆斯，我知道你们在顾忌什么，站在你们的立场上，你们当然愿意将开展的时间向后推迟，但我要提醒你们的是，机会并不是永远存在，目前这个时间段，正是西班牙最脆弱的时期，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李牧直接挑明，如果等四年之后再开战，说实话，李牧也没有充分战胜西班牙人的信心。 别看西班牙人现在正处于有史以来最虚弱的时期，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数百年来殖民的底蕴还在，西班牙人从全世界掠夺的财富还在，要是给西班牙人几年时间，李牧不确定西班牙人能恢复多少实力，虽然在曾经的历史上，美国确实是击败了西班牙人，获得了美西战争的胜利，但如果把战争一方换成远东公司，李牧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有一点李牧非常确定，风虽然现在的远东公司获得了骏马集团、标准石油、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以及全美火药同业协会的支持，但这并不意味着远东公司可以为所欲为，至少远东公司无法获得最新型号的军舰，这也就代表着远东公司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先天不足，如果是按照李牧的设定，远东公司当然可以击败西班牙人，但如果有其他变数，李牧也没有足够的信心。 开玩笑，别看西班牙现在已经没落，实际上西班牙还有底蕴，最起码西班牙绝不是一个可以任人宰割的国家，远东公司凭借的是牛仔们的单兵实力，如果说到海面上的大规模作战，这一点远东公司有着和西班牙人无法弥补的差距，虽然远东公司不差钱，虽然远东公司可以招募不限量的牛仔投放到远东，但是如果到军舰这个阶层，战争部一定不会允许远东公司拥有这种大杀器。 很容易理解的一个道理，在二十一世纪，美国的军事承包商可以承包美军的任何军事任务，但从来没有那个承包商拥有类似核武器这样的大杀器，哪怕那些雇佣兵公司拥有再强的背景也不行，这是个原则新问题，根本不在讨论范围。 “里姆，不是时间的问题，也不是实力的问题，我可以承诺的是，不管到时候情况会怎样，该属于远东公司的合同一点也不会少，你需要的只是多一点点耐心，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伯恩赛德依然坚持，看向李牧的目光充满诚恳，与此同时，詹姆斯·加菲尔德看向李牧的目光则是有点复杂，有希望，同时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说到关系，李牧和伯恩赛德的关系更好，络腮胡子在很多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心机，他总是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还保留着作为军人的那部分直爽。 相对来说，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李牧的关系就不是那么的融洽，要知道上一次总统竞选，如果不是因为李牧的从中作梗，说不定詹姆斯·加菲尔德就已经入主总统宫，所以，虽然这两年詹姆斯·加菲尔德刻意修复和李牧之间的关系，但终究芥蒂已经存在，要消融并不是那么容易。 听完伯恩赛德的话，李牧并没有马上表明态度，说白了还是“政绩”从中作祟，不管是海斯还是詹姆斯·加菲尔德，都希望是在自己的任期内让美国走出美洲，真正在世界范围赢得自己应有的地位，这注定是个可以名垂青史的荣耀，说不定几十年才能轮一回，所以李牧能理解伯恩赛德为什么希望战争延缓几年才爆发，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胜利者只能是美利坚。 “埃佛雷特，你得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就在咱们说起这件事的同时，我敢保证，至少有一半的国会议员也在讨论这件事，说不定还会有民主党籍的国会议员，所以埃佛雷特，很多事并不能完全以我们的意念为转移，当大多数人认同一个目标，并且愿意为之努力的时候，我想，我们更应该顺应民意。”李牧裹挟民意已经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但是你还别认为这是自大，李牧确实有这个实力。 不管是李牧还是洛克菲勒，又或者是J·P·摩根、亨利·杜邦，甚至是这两年刚刚崭露头角的安德鲁·卡内基，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们在国会都有着自己的代言人，李牧在游说伯恩赛德、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时候，洛克菲勒他们也没有闲着，这个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因为他们的决定，会影响到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的命运。 大概伯恩赛德没想到李牧居然会如此坚持，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隐蔽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伯恩赛德还是同意了李牧的要求，答应在明天的国会审议中回投赞成票。 当其他议员们纷纷告辞之后，陈国芳随便找了个理由留下来，和李牧说起另一件有可能会影响到夏威夷未来命运的事。 “太平洋舰队的成立，把夏威夷定为太平洋舰队的司令部所在地，我无意针对乔治·杜威将军，但太平洋司令部的成立，对我们在夏威夷的控制已经起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把太平洋舰队的司令部所在地迁出夏威夷？”陈国芳给李牧出了个大难题，目标直指新成立的太平洋舰队。 太平洋舰队以夏威夷作为司令部所在地，某种程度上已经影响到华人在夏威夷州的地位，要知道在此之前，华人已经成为夏威夷州的主体民族，在夏威夷州，有超过百分之五十五的人口都是华人，太平洋舰队此举虽然并不一定会影响到华人在夏威夷州的地位，但已经带来了隐患，李牧在纽约当然感受不到，但陈国芳已经有了切肤之痛。 “——太平洋舰队虽然目前只有不到两万人，但随着珍珠港基地的建设，未来太平洋舰队所能影响到的人口可能会扩张到十万人以上，到那个时候，不说夏威夷州的其他岛屿，最起码在瓦胡岛，太平洋舰队成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将会成为岛上的主体成员，这不是个好消息，最近一段时间我已经收到了很多消息，甚至有咱们的同胞卖掉种植园前往美国本土，这很危险，我们要给与足够重视。”陈国芳好像是把问题复杂化了，但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根源还在于，夏威夷州华人缺乏足够的安全感。 “太平洋司令部的问题不用担心，乔治也不是不可理喻，先不要着急，这个问题先放一放，过一段时间再说。”李牧两边和稀泥，这种问题上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所以李牧只能这么做。 从地理位置上来讲，夏威夷并不是太平洋舰队最合适的司令部所在地，考虑到这个年代的交通状况和通讯状况，关岛才是太平洋司令部最合适的所在地，但关岛目前处于西班牙人的控制中，太平洋舰队鞭长莫及，所以这个问题——还要从长计议。 “拖不得啊里姆，建设一个海军基地，所需要的资金数以百万美元计，虽然太平洋舰队把司令部放在瓦胡岛短时间内会促进瓦胡岛的经济发展，但长远来看百害无一利，所以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退缩。”陈国芳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太平洋舰队把司令部放在夏威夷，虽然目前看来这貌似是最佳选择，但站在华人的角度上考虑，这绝对不是好事，肯定会影响到华人在夏威夷的社会地位。 美国是个联邦制国家，各个州拥有超乎想象的自主权，很多时候在本州范围内，州府的权威甚至高于华盛顿中央政府，夏威夷州就是这样，几乎所有的夏威夷人都承认夏威夷州府，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承认华盛顿中央政府，这就衍生出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仅仅只是如果，如果在未来某一天，夏威夷州准备脱离美国政府，那么太平洋舰队的存在会不会对此造成影响？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老陈啊，别想太多，该是咱们的，就一定会是咱们的，不该是咱们的，求也求不来。”李牧想得开，不动声色敲打下陈国芳。 目前的骏马集团，在远东、在南美、甚至在太平洋，看似都有着近乎可以独立的能力，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华盛顿之所以可以容忍骏马集团，就是因为骏马集团的美国属性，如果有一天骏马集团想要脱离美国，那么都不需要华盛顿动手，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就会将骏马集团生吞活剥。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从标准石油和摩根家族的根本利益分析，诚然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的私人关系很好，但那都建立在他们有着一致共同利益的基础上，如果这个基础出现问题，那么因此而衍生的各种联盟马上就会土崩瓦解。 “里姆，前段时间，从清国运往旧金山的一艘客轮上，有我350名来自潮汕本地的乡里乡亲，有可能不知道，国内的乡亲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当我得知他们的遭遇之后，我实在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懑之情，就在前天，乔治将军下令解散了瓦胡岛上的光复会，禁止我们进行任何和政治有关的集会活动，我得说这绝对是严重的冒犯，所以里姆，想想咱们在国内的同袍们吧。”陈国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民族大义”的光环注视下，不相信李牧还继续推辞。 虽然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但对照从国内刚刚逃出来的新移民们，美国的生活就像是天堂一样。 来到美国的华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两极分化，一部分安于现状，享受着梦寐以求的安稳生活，不愿意再横生枝节，从事任何有可能危及到他们目前现状的任何事；也有一部分痛定思痛，一方面想从国内把更多的亲人接过来，另一方面也开始试图寻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什么办法能从根本上解决国内华人的困境？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只要推翻满人的野蛮统治，就凭华人的聪明才智，不说短时间内屹立世界民族之林，最起码挺起胸膛来是一定的，“光复会”就在这个背景下应运而生，只听名字就知道这个组织的性质，他们没有光明正大的打出“天地会”的旗号，就已经很估计骏马集团的面子了。 “关于这一点，我会和乔治将军进行沟通，我还是比较相信乔治将军的人品，相信他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案，有必要提醒你的是，夏威夷的任何民间组织，都必须是在符合《宪法》要求的前提下组建，我们不能脱离美国单独存在，在目前这个阶段，或者说在今后相当长一个阶段，我们这些流落海外的华人，都必须依靠美利坚的庇护，才能在美国更好的生活下去。”李牧想的肯定比陈国芳多，至于那些自发组成的联盟，说实话，李牧并不看好这些组织，指望他们拯救清国的华人于水火，还不如指望远东公司呢。 正文 713 无所谓 在曾经的历史上，清帝国连续经历了甲午清日战争，日俄战争，八国联军侵华等等多次对外战争的失利，该赔的钱赔了，不该赔的钱也赔了，该丢的面子丢了，不该丢的面子也丢了，一直闹到全国上下都对清政府失去信心，闹到南方各省宁愿东南互保偏安一隅也不愿为清政府卖命，最后这才催生了辛亥革命，进而推翻清政府的统治。 和曾经走投无路的清政府相比，现在的清帝国还没有遭遇那一连串的战争，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丧权辱国，相反通过看似轰轰烈烈的洋务运动，清政府现在还有了一丝“中兴”的味道，这要是按照迷信说法就是“气数未尽”，这时候想要推翻清政府统治，不管结果如何，可以确定的是，一定会付出比另一个时空中更惨重的代价才有可能成功。 这种情况下，要让李牧去为了民族大义冲锋陷阵，大概李牧是没这个觉悟的，李牧可以做到要钱给钱，要人是绝对没有的。 至于乔治·杜威在夏威夷的举动，李牧并不清楚乔治·杜威的动机，但事情赶在这里，李牧也不介意过问下，无论如何，李牧都是美国华人的领袖，不管是华人还是华盛顿的政客都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都不需要过问，李牧也能猜出来陈国芳他们都做了什么，革命输出嘛，无怪乎就是给人给钱，陈国芳他们不缺钱，更能够通过骏马武器公司以夏威夷国民警卫队的名义得到更多廉价武器，这些武器要从夏威夷送到清国肯定逃不过太平洋舰队的监控，乔治·杜威多半就是因为这个解散了陈国芳他们的那个组织。 “其实现在还远不是时机，虽然我们都知道清政府是窃国而居，但事实上不可否认的是，清政府就是那片土地现在的掌权者，经过二百多年的愚民统治，大多数人也认同了清政府的存在，想把旗人赶回老家，首先需要大多数人的觉醒，现在既然没有外力介入，那么我们就要另辟蹊径，指望着弄些武器回去就能推翻清政府的统治，多半是不靠谱的。”李牧当然也想把那些寄生虫赶回老家，和陈国芳他们相比，李牧的方法虽然慢了点，但胜在稳妥。 说到这里，李牧也要感叹造化弄人，在另一个时空中，日本人在清帝国覆灭的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但在这个时空，日本还没有通过明治维新完成变身，就被琉球人彻底摁倒，大概以后也没有发动甲午清日战争的机会了，要是这么看起来，李牧倒成了维护清政府统治的“帮凶”。 虽然干掉日本人有可能会给推翻清政府统治制造更多麻烦，但和另一个时空中的“黄海之战”、“旅顺大屠杀”相比，李牧还是愿意为华人保留更多元气，更何况因为李牧的介入，清政府有可能以另一种相对不太惨烈的方式结束统治，这更符合华人的利益。 和陈国芳他们一样，李牧的方式也是输出，不同的是，李牧并不是输出单纯的暴力，现在骏马附属学校中有着上万华裔学生，等这些学生长大成人后，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会回到清帝国从事各种职业，这等于是洒遍大江南北的一颗颗火种，在合适的时机，他们会带着新思想、新技术、新面貌以摧枯拉朽之势自下而上的推翻清帝国的统治，这样的革命方式更符合李牧的设想。 退一万步说，即使要输出革命，也不用从夏威夷这么千里迢迢，琉球、日本无论哪里都可以作为输出的基地，哪里距离清国更近，更方便。 “李爷，我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我只希望能亲眼看到咱们华人当家做主，许是我鲁莽了，李爷见谅。”陈国芳表情萧瑟，按照李牧的方式当然更稳妥，只可惜需要太长时间，陈国芳怕自己熬不到那一天。 “你会看到的，别着急，这一两年，太平洋舰队就会发起对西班牙人的战争，到时候南洋、琉球、日本就都是咱们的地盘，想做点什么还不容易？”李牧相当乐观，不说在清政府周边的布置，就算清政府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想想程赓篪背后的金主，想想黯然回国的小胖子，每一个是省油的灯。 送走陈国芳，李牧想了想，还是出门左拐去找本杰明·哈里森。 本杰明·哈里森这一两年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华盛顿，这家伙现在已经是众议院议长，老牌政治家族果然不容小觑，实力确实是雄厚，这样的大家族一旦把资源向某个人倾斜，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极为惊人的，用句二十一世纪用烂了的话说：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起来。 本杰明·哈里森知道李牧到了华盛顿，这会已经在书房里准备好了香槟，摆出副彻夜长谈的架势。 “我还以为你不来找我，那样众议院审核这项合作时，我一定会投反对票。”本杰明·哈里森见到李牧的时候分明是长出了一口气。 朋友们之间哪怕关系再好，也挡不住时间和空间的侵袭，更不用说是政客和商人的友情，这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牢固的一种联系，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的关系能持续到现在，已经是两个人尽力维护的结果了。 “我肯定回来找你的啊，正是因为我对你的信任，所以我把你放在最后一位。”李牧不见外，也不等本杰明·哈里森让座，笑吟吟的直接在本杰明·哈里森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用力揉了揉脸。 今天这一天下来，笑得实在是太多了，脸上的肌肉都有点僵硬。 “你们的胃口可真够大的，古巴、巴拿马、海地，现在又看上了菲律宾，你们这是要组成团伙抢劫全世界吗？”虽然是嘲讽体，但本杰明·哈里森的话里却满满的都是羡慕，受身份所限，本杰明·哈里森现在要和李牧他们这帮人保持距离，在古巴时的那种肆无忌惮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是的，我们想抢劫全世界，不过却是代表华盛顿抢劫全世界，怎么样议长先生，这么形容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李牧哈哈大笑，如果本杰明·哈里森不顾及形象，李牧不介意把本杰明·哈里森列入远东公司的股东名单，相信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也不会介意。 “不了，明天我还要主持下议院例行会议，这种注定要挨骂的事，还是你们这帮人去做吧，反正你们也不怕被骂。”本杰明·哈里森敬谢不敏，开什么玩笑，主席台才是本杰明·哈里森应该去的地方。 目前这个阶段，本杰明·哈里森的主要任务是“养望”，先把声望刷起来，结交足够多的朋友，积累足够多的信心，这样才能在合适的时候一飞冲天，商业上已经无法给本杰明·哈里森带来更多的成就感，类似哈里森家族这样的老牌政治家族也不缺钱。 “怎么样，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的条件了，你认为呢？”李牧也不想促膝长谈，大家都挺忙的，早点把事儿说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还一大堆事呢。 “很好啊，你知道国会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多少钱吗？现在既然有人愿意代替战争部试试西班牙人的战斗力，那么何乐而不为呢，不过首先声明，如果你们打输了，你们也别想得到任何补偿。”本杰明·哈里森无可无不可，反正不用本杰明·哈里森上战场，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多好。 应该说，以此时的眼光来看，远东公司提出的这个条件可是够慈善的，虽然战胜西班牙人之后，远东公司能获得远超预期的利润，但如果打不赢，那也就代表着远东公司将会血本无归颗粒无收，并不是人人都有这个魄力。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只有这样的条件，才符合李牧他们这群富豪的身份，对于李牧他们来说，远东公司就是个比较刺激的玩具，和其他普通投资没什么本质区别，赢了固然好，输了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各自的企业正常运营。 别看李牧他们筹备远东公司就跟闹着玩一样，国会对于这场战争还是相当重视的，李牧虽然不知道，但能够想象在此之前，国会进行过多少次论证，才会有最终的痛下决心，这一次国会也算是下了血本，不仅新编了陆军部队，还组建了太平洋舰队，全部投资下来估计应该在2500万美元到3000万美元左右，这笔钱对于十九世纪的美国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即使是分期投资，说不得美国政府也要发行债券才能凑出这笔钱。 “呵呵，我以为你知道的，从你认识我开始，我什么时候输过？”李牧对自己的信心足，单听这句话，甚至到了迷信的程度。 不过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连科学走到尽头都是神学，对于十九世纪的人来说，迷信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李牧说完之后，并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冷嘲热讽，本杰明·哈里森足足过了好一阵才摇头苦笑：“是啊，从我认识你开始，你这个家伙好像从来就没输过。” 这就不是迷信了，这是在事实基础上经过严密逻辑分析不得不信服的盲从。 确实没输过，从最早几乎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古巴独立战争开始，到大多数人半信半疑的巴拿马独立战争，再到几乎招致白人世界普遍反对但却无可奈何的海地，李牧的名字好像一直和“胜利”联系在一起。 其实在人们成长的过程中，有些人总是一直很幸运，把这种事简单归结为“运气”未免有点让人气结，但往往现实是残酷的，李牧上辈子见多了这种情况，很多人有可能辛辛苦苦奋斗半辈子，却抵不上某些人随手买来的一注彩票，又或者是城中心的一栋老房子—— “所以这一次我还会赢，而且会一直赢下去。”李牧就是要不断重复强调这个事实，这样未来某一天，或许这个概念就会在潜意识里促使本杰明·哈里森做出一些有利于李牧的决定。 没错，这就是洗脑，不仅仅是对本杰明·哈里森的洗脑，同时也是对李牧自己的洗脑，成功的人往往都拥有强大的自信心，这种自信心不仅来源于生活中的成就，同时也来源于那些习惯上的自我催眠，这就是很多人哪怕很落魄但是也很从容的原因，最起码他们拥有一个强大的内心。 “好吧，我这一关算你过了，不过你还需要去游说其他人，特别是总统先生，我听说，总统先生还希望能通过这次战争名垂青史呢，但如果你们远东公司击败了西班牙人，那属于总统的那部分荣誉含金量可就会被稀释了。”本杰明·哈里森不为难李牧，哪怕不考虑本杰明·哈里森和李牧的友谊，本杰明·哈里森也不想看到海斯在总统位置上有多少政绩。 同为政客，本杰明·哈里森可以理解海斯的心情，毕竟这种机会并不是随时都有，如果本杰明·哈里森现在是总统，那么本杰明·哈里森也希望美国是在自己的带领下战胜西班牙人，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远东公司。 但这并不代表本杰明·哈里森就心甘情愿的看到海斯这么风光，虽然海斯希望连任，但实际上就连海斯现在都不抱太大希望，考虑到海斯和大资本家之间的紧张关系，这几乎是海斯唯一能够获得的荣誉。 “呵呵，总统先生那边已经不需要我去游说了，如果总统先生不想把这个委托交给我们远东公司，那也没关系，只不过是麻烦一点罢了，该属于远东公司的东西，谁都拿不走。”李牧已经对海斯彻底死心，连最后的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是的，李牧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海斯不批准这项合作，远东公司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达成目的，只不过到时候，恐怕海斯总统脸上不那么好看就是了。 正文 714 烂人 六月份的华盛顿，日间最高温度不超过30度，夜间最低气温大约20度左右，绝大多数时间在16-18度之间。 和华盛顿特区其他区域相比，落樱湖畔夜晚的温度还要更加凉爽一些，夜风夹杂着湖水朦胧的潮湿气息，就像爱人的手轻轻拂过脸庞那么轻柔，能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蛙声，带着一丝不属于都市的静谧和温馨。 “再见了小本，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告辞，从称呼上能够听得出，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交谈的很愉快。 本杰明·哈里森身高大约一米六八左右，所以有个绰号叫“小本”，不过没有几个人敢当面这么称本杰明·哈里森，哪怕是民主党的政敌，最多也只是背后腹诽，李牧当然有这个资格，不过如果是喝嗨了，李牧也不会如此放纵。 朋友之间虽然关系亲密但也会有分寸，平时开个玩笑无伤大雅，反而有助于增加感情，特别是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这种在各自领域都有着突出成就的成功者，他们之间的友谊更加难得。 “该死的军火贩子，快滚吧，祝你一跤跌进湖里。”本杰明·哈里森当然很生气，但却无可奈何，内心深处有种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庆幸。 人都是有感情的，不管是不是身居高位，友情相对于其他感情来说，因为来之不易和让人轻松，尤其显得愈发珍贵，处于本杰明·哈里森这个位置上，友谊显得格外珍贵，这并不说明本杰明·哈里森缺乏友情，而是缺少不掺杂利益关系的朋友。 其实严格说起来，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的关系也有着利益纠缠，看上去，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之间的关系好像是人人诟病的那种“官商勾结”，但这不重要，相对于纯粹的利益关系来说，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之间因为友情的存在，已经殊为难得，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不能太较真，太较真往往活得很累，而本杰明·哈里森毫无疑问是个聪明人，所以—— 还不错，不是么！ 按照预定计划，李牧在第二天一早前往总统宫拜见海斯，全力促使海斯授权远东公司代替战争部向西班牙人发动进攻。 和海斯的沟通进行的很顺利，海斯并没有给李牧制造麻烦，干脆利落的同意了李牧的要求，这并不出乎李牧的预料，在李牧看来，海斯如果是个聪明人，就应该同意李牧的提议，否则这份荣誉属于谁还不一定呢。 按照战争部的计划，如果要形成对西班牙人的绝对优势，最起码也要等太平洋舰队具备战斗力之后，这样一来，对西班牙人发动战争即使是最快也会拖到1880年左右，毕竟现在的太平洋舰队只是个空壳，连军舰都只有可怜的四五艘，在数量上尚且不具备在远东对西班牙人形成绝对优势的实力，而且海军要形成战斗力远比陆军复杂，哪怕乔治·杜威是杰出的海军将领，这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和海军相对应的是陆军的训练，攻击菲律宾的西班牙人，普通的陆军派不上大用场，太平洋舰队需要在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支熟悉海岛作战的两栖部队，这又是一个挑战，因为在目前的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在这方面进行过任何尝试，哪怕是全世界军事实力最强大的英国人也没有。 好吧，英国人根本不需要两栖部队，英国人只要把他们的战列舰摆出去，基本上就能征服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两栖部队什么的，英国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相对来说，远东公司这种私人性质的军事承包商公司恰恰具备很多战争部不具备的有利条件，比如远东公司不用害怕失败，哪怕第一次攻击不成功，远东公司也可以从容组织第二次，而不用担心会扰乱士气，又比如远东公司不用爱惜羽毛，他们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对付菲律宾的西班牙人，而不用担心来自国际上的人道主义压力，再比如远东公司有着战争部远远不及的强大实力，最起码在资金实力上来说，拥有多位大亨支持的远东公司可以完爆战争部，更绝妙的一点是，远东公司花钱不需要一个叫“国会”的组织批准—— 这么综合一分析，留给海斯的选项就极为有限，毕竟海斯也不确定能不能连任下一届总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多半是不能，那么如果不想辛辛苦苦忙活一场为他人作嫁衣裳，那么远东公司就几乎成了海斯唯一的选项。 结束了总统宫之行，李牧先行返回纽约，洛克菲勒则要留在华盛顿，他要等国会审议表决之后才会离开华盛顿。 几乎就在李牧回到纽约的同时，在布鲁克林县的一个偏僻街道上的两层石质小楼内，远东公司正式开始招工。 没错，远东公司就是开始“招工”，只不过远东公司不要熟练技术工人，要的是那些枪法精湛的牛仔，或者是精通水性的渔民，只要他们愿意前往远东冒险，就可以来到远东公司报名，一旦他们被远东公司录取，他们将会获得每个月超过150美元的收入，这个收入在纽约来讲并不算太高，但还有一点，远东公司承诺在冒险期间所获得的全部财物都归个人所有，这一点才真正吸引人。 “是的，只要你能在50米胸靶上打出十发九中，或者可以在伊斯特河来回游一趟，那么你就可以来报名，远东公司欢迎所有不甘平凡的家伙，这里是冒险集中营，说不定去一次远东，回来你就是富翁了——”远东公司门前，好几个拿着铁皮喇叭的工作人员正在卖力招揽员工，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围着一大群人，不过真正走进远东公司大门报名的并没有多少。 “50米十发九中，我家里的娘们都能做到，你们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有人听不懂远东公司的要求，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个要求确实不高，甚至对于一个常年用枪的牛仔来说，这简直不算是要求，很多牛仔都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是在奔跑的马背上。 “实际上这个要求只表示你会开枪就够了，我相信只要能拿起枪的人都可以做到，所以还等什么呢？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如果现在不把握住，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并不是所有的公司都向我们远东公司这么慷慨。”工作人员口沫四溅，这倒不是忽悠，而是要求就是这么低。 西班牙人虽然已经在菲律宾进行了数百年的开发，但根据远东公司获得的情报，西班牙人开发的并不彻底，目前的菲律宾，仅仅在马尼拉及几个大城市周边得到了初步开发，更多的土地上还是茂密的森林，所以这时候太精湛的枪法就有点浪费，密林战，更多是突然遭遇的小规模战斗，这时候对于枪法的要求并不高，更多考验的是反应速度和应对能力。 为了针对这种情况，李牧也对远东公司军事人员的武器配备进行了调整，在李牧的计划中，远东公司会装备更多的霰弹枪，服役一定数量的弹仓式步枪和轻机枪，至于重机枪就算了，在密林战中根本就用不到，说不定战斗时重机枪还没有架好，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获得的财物全部归个人所有，这一点有限制吗？”有人针对这一点提出疑问。 实际上这一点应该是很多军队的传统，很多时候，军队都会拿着这一点作为噱头吸引更多人卖命，但往往到执行的时候就会出尔反尔，士兵在战斗过程中如果弄到不值钱的东西也就算了，稍微有点价值的往往都会被军官低价“收购”，一般情况下没人敢拒绝这种交易，否则的话，往往那些倒霉鬼连那些卑微的补偿都拿不到。 “没有任何限制伙计，你得知道我们的老板是什么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一群人，或许能让他们动心的只有王国宝库，所以放心吧，老板们还看不上你们那点卖命钱。” 确实看不上，李牧他们要的是菲律宾的矿山、种植园、各种工业原材料，这些东西可都是搬不走的，至于士兵们的那点缴获，李牧他们还没这么下作，丢不起这份人。 “干了！算我一个。”重赏之下，终于有人卖出第一步。 “为什么不呢？我要去把清国皇帝帽子上的宝石抢过来——”这明显是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不过有梦想是好事—— “算我一个吧，我再也不想去码头上扛包了，150美元在纽约不算多，但在远东我觉得应该还不错。”这是个务实的，不过他没说错，在远东，月收入150美元纵然称不上富翁，也绝对比大多数人强得多。 人们都有从众心理，既然有人卖出第一步，那么马上就有人响应，几名拿着铁皮喇叭的工作人员乐坏了，看这个架势，最多半个月，他们就能完成任务。 大多数来报名的都是白人，偶尔也会有黑人和东方人，黑人来报名并不稀奇，美国虽然已经废除了奴隶制，但黑人还是普遍受到歧视，所以如果有改变命运的机会，黑人也愿意搏一把。 东方人就比较稀罕，虽然《宪法》声明人人平等，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在纽约，如果有着黑色眼睛、黑色头发、黄色皮肤，那么在找工作时确实是会受到很多照顾，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华人，他们即使不去骏马集团工作，去其他企业也会受到欢迎，毕竟华人的勤劳苦干是公认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如何，美国还是一个白人国家，那么当华人受到某种类似“潜规则”的福利时，就会有人对此不满，所以当三名华人走进远东公司大门时，有人就阴阳怪气的说起了怪话。 “喔，我看到了什么？居然有东方人也来报名，我想他们一定没有搞清楚，这里不缺工人，这里是冒险者的乐园——” 还不错，至少没有用某些贬义词称呼那几名华人，话说前几年还有人用类似“黄皮猴子”之类的词称呼华人，现在已经没有了，如果有人敢这么说，那么满大街的黑衣人会让他们知道“黄皮猴子”的厉害。 “黑衣人”是纽约市民对春田安保公司安保人员的称呼，他们总是一身黑衣不苟言笑，但在对待罪犯时却心狠手辣，一出手往往都见血，伤筋断骨都是轻的，只要遇到反抗，当场击毙也不是没有。 虽然这种情况让很多民主党属性的报纸不喜欢，让他们无奈的是，虽然黑衣人中很多人都是华人，但白人也不少，而且每次黑衣人执行任务，最起码也是一个华人配一个白人，这让人找不到向黑衣人发难的借口，而且记者联合会也不允许他们那么做。 “闭嘴小子，如果你再满口喷粪，我一定打掉你的牙。”能走进远东公司大门的，自然都是不好相与的，领头的一名大胡子华人马上反唇相讥，他的英语很流利，带着点斯普林菲尔德口音，而且身材壮硕，表情冷酷，看上去很有威慑力。 至少比刚才嘲笑他们的那个脸上长满青春痘和雀斑的愣头青更有威慑力。 “你是在找揍吗？你一定不知道烂人比尔的厉害，看来我要教训你一下，免得某人认为是个人都能走进这扇门。”叫比尔的年轻人性格也有点火爆，话说“烂人”这个绰号并不值得骄傲吧，至于挂在嘴边上么。 愿意去远东冒险的，其实每一个好人，发现有乐子看，这帮人不仅不劝阻，反而主动让出一大片空地来，围着嘻嘻哈哈的看热闹，还有几个家伙跃跃欲试的居然想开盘，一时间鬼哭狼嚎热闹非常。 “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烂，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有多烂，但我保证，你待会一定会是个烂人。”大胡子华人向比尔勾勾手指，双手攥起拳头在胸前对撞一下，叫好声马上震天般响起。 正文 715 宿命 打架这种事，对于牛仔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了解牛仔这个职业的人，想到牛仔可能联想到的是风情粗犷的西部片，是行侠仗义的佐罗，或者是狂放不羁的牛仔裤和牛仔帽，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牛仔是一个很苦逼的职业，生活状态其实更近似于流浪汉，不可否认某些牛仔混的很不错，不过他们的大多数都挣扎在社会底层，有时候甚至要被迫做一些和牛仔这个职业完全无关的事，比如小偷，又比如强盗等等。 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当远东公司发布招聘启事后，会有这么多牛仔前来报名，甚至有人从遥远的南方州跋涉而来，烂人比尔就是这样，他是德克萨斯人，来纽约是为了碰运气，既然已经这样，那么去远东试试也不错。 大胡子华人明显更特殊一些，其实华人在纽约有更多选择，除了进入骏马集团当一名产业工人之外，如果想要来点刺激的生活，还可以选择加入春田公司做一名黑衣人，总之，华人在纽约的机会其实是比白人还要更多的。 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比较特殊，大胡子华人就是这样，他和他的同伴不甘于接受平淡的生活，前往远东冒险明显比当一名黑衣人更刺激。 作为一名资深牛仔，烂人比尔有着丰富的打架经验，这个场合很明显并不适合动用武器，所以烂人比尔马上摆出来一副拳击手姿势，把脸藏在拳头后向大胡子华人挑衅，脚下的步伐还算不错，至少挺灵活的。 大胡子华人脱掉外套扔给同伴，露出上半身古铜色的精壮肌肉，原地跳动几下算是简单热身，然后就向烂人比尔轻蔑的勾了勾手指头。 这个动作就很有挑衅力度了，周围看热闹的家伙们的叫好声马上高了一个等级，烂人比尔踩着小碎步正想向前试探进攻，二楼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如果要打架去外面打，敢在公司内打架的取消报名资格。” 真扫兴，大厅内顿时嘘声四起，还有人偷偷向二楼比划中指，烂人比尔的反应快，暗自松口气的同时还不忘叫嚣：“你该为此感到庆幸，否则今天你一定会出丑——” 回答烂人比尔的是一个大大的中指。 报名工作进行的还是很快的，鉴于很多牛仔们连自己的名字都无法正确拼写，远东公司从骏马集团总部“借”来了二十多名文员负责登记，简单记录姓名籍贯之后，会有人对应聘者的资格进行审核，审核也进行的很简单，只要能在50米胸靶上打出十发九中，或者在伊斯特河来回游一趟，马上就会成为远东公司的员工。 “名字？”负责给大胡子华人注册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虽然年轻，但是已经非常熟练，当看到大胡子华人的肤色特征时，女孩悄悄给大胡子华人的注册表上填了个A+。 考虑到这些人将来要去远东执行任务，所以肤色还是相当重要的，这时候就别谈什么歧视不歧视的了，原则上只要有东方人愿意应聘，他们都会得到通过，不管他们是不是华人。 “吉米，中文名和英文名都是这个。”大胡子华人表情平静，没感觉受到任何优待。 如果可以的话，华人在取英文名的时候还是愿意找个和原本姓氏读音类似的名字，比如姓“李”的华人就有一大部分是叫李斯特，姓“刘”的则是叫刘易斯，吉米的运气还算不错。 “都会些什么？有过从军经历吗？”女孩公事公办。 “我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成员，参加过古巴独立战争，之后在陆军第一骑兵师服役，去年底退役。”吉米长话短说。 陆军第一骑兵师—— 当吉米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马上就赢得周围的一片惊叹声，陆军第一骑兵师是以古巴战争中表现出现的华人部队为基础组建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拥有美国和古巴的双重国籍，按说有着参加古巴战争的经历，并不应该在这个年纪退役，及时退役了也可以到古巴军中服役，不至于沦落到要到远东公司讨生活，看来吉米有着他自己的故事。 女孩对此并没有特殊表示，按照程序填完表格之后，女孩示意吉米到后院接受测试，然后抬头喊：“下一个。” “喂，伙计，听说战争部也在扩军，为什么你不到那儿碰碰运气呢？”有着第一骑兵师的金字招牌，马上就有人和吉米套近乎。 战争部要新组建两个师的消息也已经扩散开来，有志投身军伍的人都已经去了加利福尼亚州，来远东公司报名的这些人大多是不想接受军纪约束的，否则为国效力应该是更有前途的选择。 “他们的制服太难看，我不喜欢。”吉米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哈哈哈哈，没错伙计，我也是这么认为。” 和已经普遍装备的弹仓式步枪不同，远东公司用来测试的武器是春田1875杠杆式散弹枪，这种武器拥有八发子弹的超大弹仓，熟练抢手可以在两秒内将八发子弹全部发射完毕，在这个年代，堪称是无解的近距离大杀器。 也正是因为杠杆式散弹枪的射程不远，所以才在制式武器竞争中输给了弹仓式步枪，不过这并不代表杠杆式散弹枪没有可取之处，实际上在远东茂密的森林中，超过50米的射程几乎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散弹枪才是王道，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战争部向骏马武器公司订购了一大批散弹枪为丛林战做准备。 参加过古巴战争，有着第一骑兵师服役经历的吉米顺利通过了测试，吉米在步枪射击中表现的极为优秀，50米外的胸型靶被吉米打成了马蜂窝，负责测试的工作人员甚至直接略过了游泳项目，给吉米的测试表格上扣了个大大的绿戳。 好吧，其实因为吉米的肤色，就算吉米在测试中表现的一塌糊涂，吉米还是可以进入远东公司，毕竟远东公司需要的不仅仅是战斗人员，非战斗人员也同样重要。 走出远东公司大门，吉米摸着口袋里刚刚拿到的十美元安家费，看着远处的骏马广场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老吉，过了没？”一起来应聘的华人兴冲冲的过来询问，看神色就知道，他肯定也通过了。 “当然过了，小儿科！”吉米哈哈大笑，表情一如既往地充满自信。 总督岛，一身正装的严顺快步通过走廊，走到李牧的办公室门前，向门口秘书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秘书微笑点头，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严顺整了整自己的领结，这才推门而入。 李牧正在办公桌后翻看最新一期的《时代周刊》，头版上是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大幅照片，照片上的詹姆斯·加菲尔德握着拳头好像在大声疾呼，表情坚毅无比。 “乔治·杜威将军回电报了，光复会的事是个误会，毕竟珍珠港也在瓦胡岛，据说光复会的总部距离乔治·杜威将军的办公室只有不到一公里，在这个距离上，乔治·杜威将军不会允许任何非军事组织存在，陈国芳议员准备将光复会总部放在莫洛凯岛，这样距离珍珠港足够远，乔治·杜威将军就算拿着望远镜都看不到。”严顺一板一眼的汇报，并没有掺杂个人情绪。 听到“光复会”这个名字，李牧莫名其妙的一阵烦躁，在李牧的印象中，这个名字好像一直都和某些人联系在一起，这让李牧现在有种时空颠倒的错乱感，要是因此造成某位大人物没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出现，那罪过可就大了。 “告诉陈国芳，换个名字，天地会、洪门，哪怕叫斧头帮都行，用这么个名字，生怕清政府注意不到吗？”李牧知错就改，这和盗用二十一世纪那些知名企业不是一个概念，毕竟神兽凶猛，该有的忌讳还是要有。 “好的，远东公司的史蒂文上校打电话来，希望能获得更多有关西班牙远东殖民地的情报，白起将军也有消息传来，前进基地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入驻。”严顺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作为一个华人，严顺虽然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但严顺没忘记清国的那些同胞，想想以前在王府内的日子，严顺恨不得现在就推翻清政府。 名义上，李牧现在所做的，和清帝国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不管是琉球还是日本，现在都已经成为李牧在远东准备的棋子，在合适的时候，这些棋子都能发挥巨大作用，将来的菲律宾也是一样，看看地图就知道，如果将来菲律宾成为美国的殖民地，那么就等同于是骏马集团在海上给清国设了个包围圈，到时候摆在清国统治者面前的只有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死才比较体面呢？ “告诉史蒂文，凑齐一船人手就直接出发去加利福尼亚，太平洋公司会将他们送往琉球，相关的训练工作在琉球进行，至于有关西班牙人的情报，让他到琉球后去找白起要。”李牧不拖拖拉拉，这也是私人公司的好处，不管做什么都不需要报备，执行力比起战争部强了不止一筹。 既然还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那肯定要进行相关的准备工作，李牧可没有忘记，南洋那块历来有着反华传统，菲律宾的西班牙人也是这方面的急先锋，之前李牧是鞭长莫及，现在有机会了，自然要把总账算一算，总不好一直都这么稀里糊涂的。 说起南洋的反华，其实有着很多深层次的原因，站在白人的立场上，他们也有着不得不反的理由，否则就凭南洋华人的实力，要把白人赶出南洋也并非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殖民统治考虑，白人只能将那些血性惨案强加到南洋华人身上。 好吧，还是那句话，理解归理解，无法接受还是无法接受，这也算是人类的劣根性，如果白人对付南洋那些土著，李牧或许会隔岸观火，说不定还会助纣为虐，但当受害者变成是华人的时候，李牧就绝对无法接受，说句不好听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虽然南洋的华人实际上都已经加入了当地国籍，也能划为土著一列，但毕竟还是同根同种，既然清政府不拿南洋的华人当自己人看，那李牧就要为那些无辜冤死的华人求个公道。 七月十五号，太平洋公司的“格林菲尔德号”移民船带着500名远东公司的雇佣兵以及他们的随身武器离开旧金山踏上征程，他们的目的地9000公里外的琉球，虽然“格林菲尔德号”上使用了最先进的螺旋桨推进，这段航程也需要大约25天之久。 离开旧金山大约一个星期后，“格林菲尔德号”抵达莫洛凯岛，在这里，“格林菲尔德号”会停留三天时间，然后继续向远东前进。 跳上莫洛凯岛上的石质码头，吉米还是先适应了一下，然后才熟悉了脚踏大地的那种厚重感。 没办法，在海上飘的时间长了，上岸后是真心有点不习惯，虽然当初从纽约前往古巴，吉米也经历过长时间的海上旅行，但吉米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喜欢。 莫洛凯岛作为李牧的私人财产，明显有着鲜明的东方属性，码头上到处是写着中英文两种文字的指示牌，吉米虽然在纽约时上过补习班，但也并不能完全认出那些方块字，不过能在这个地方看到这么多的方块字，吉米还是感到很开心。 还有更开心的，就在码头另一侧，刚刚上岸的烂人比尔正在狂笑：“哇哈哈哈哈，远东，我来了，美女，我来了，黄金，我来了——” 这大概是冒险者的普遍心态，如果不是为了金钱和女人，牛仔们才不愿意跑到万里之外去和另一群倒霉的家伙拼个生死，当然他们中肯定有人等不到胜利的那一天，这就是牛仔的宿命。 正文 716 替天行道 为了迎接远东公司的雇佣兵们，莫洛凯岛做了充分准备，岛上的度假村可供500人同时入驻，度假村还准备了包括篝火晚会、露天舞会在内的娱乐节目，让这些雇佣兵度过在抵达琉球之前的最后一点休闲时光。 既然有舞会，那么就肯定少不了酒精和女人，度假村在这方面做得还算不错，不仅提供丰富的酒类，而且还有大量的舞女，在不使用强制手段的前提下，不管是靠花言巧语还是拿钱砸，如果获得舞女的青睐，那么说不定还会有某些浪漫的事发生。 “伙计们，在你们寻找目标之前一定要擦亮眼睛，头发上戴着花环的才是你们的目标，如果对方头上戴的是草环，那么就请你们保持绅士，那些是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如果你们不想找麻烦的话，就请你们保持克制——”抵达度假村的第一时间，就有远东公司的基层军官向雇佣兵们强调度假村这边的传统。 这些雇佣兵们也确实需要一些规矩，要知道这些人或许是全世界最没有道德底线的一群人，他们连生命都不在乎，就不要寄希望于他们会在战场上遵守社会公德了，他们也正是因为受不了正规部队军纪的约束，所以才会加入雇佣兵，按照之前巴拿马公司和巴哈马公司的经验，如果不在这方面加以强调，那么恐怕出现在他们周围一公里范围内的所有雌性生物都会受到他们的骚扰。 相对来说，远东公司的基层军官还是很不错的，这些军官基本上都有服役经历，甚至有些人是远东公司通过关系直接从现役里弄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基层军官的存在，李牧才有信心把这些雇佣兵直接扔到远东去。 说实话，对于一支部队来讲，有一位睿智果敢的领头人固然重要，大量优秀的基层军官也同样不可或缺，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基层军官对于一支部队的作用还更加重要，特别是在进入热兵器时代之后，将领的作用正在不断削弱，而组织和纪律的重要性却在不断提升，而这些，恰恰是要依靠大量合格的基层军官才能实现的。 “我们这里没有绅士，只有烂人——”雇佣兵们确实是没有纪律性，马上就有人怪叫，并且成功赢得一阵迎合声。 “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们，这里是里姆先生的私人领地，而你们现在是里姆先生的雇员，如果你们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远东的丛林里，那么你们最好在这里老实点，我没希望你们一直表现优秀，但是这里还是美国领土，在离开美国领土之前，都别给我找麻烦。”军官们没指望短短一席话就把这些人镇住，如果真有人作死，那就公事公办好了，反正是已经提醒过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军队里，想对付某个刺头真的很容易，军官们有一万种方式可以将某个手下置于死地，而且还不会让人抓住任何把柄，所以别小看军官的威胁，那些不把顶头上司当回事的人，坟头上的草估计都已经一米高了。 一顿还算丰盛的晚宴之后，晚上在海滩上有篝火晚会，度假村确实是神通广大，居然还请来了现场乐队助兴，当篝火开始熊熊燃烧的时候，气氛马上就热烈起来，这是军官们的提醒就非常重要了，在会场中央的篝火旁，有头上戴着花环的姑娘正在热舞，她们身上穿着具有夏威夷风情的草裙，舞蹈动作火辣挑逗，连带着篝火都变得热辣起来。 与之相对的是穿梭于会场中的服务员，这些服务员戴的都是草环，身上的服装也相对保守，她们是纯粹的工作人员，搭讪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 “看清楚了吗？带花环穿草裙的人大多是金发白人，而带草环穿长裙的人大多是黑色头发的华人，所以现在你们该理解了吧，这里——确实是里姆先生的私人领地。”会场一角，烂人比尔和两名同伴正在窃窃私语，年龄最大的中年牛仔一眼看穿会场内的奥妙。 “带花环的也有黑头发的啊，你想说什么？”烂人比尔不太明白，以他的智商要理解这个问题有点复杂。 中年牛仔仔细打量了好一会，这才不屑笑道：“你特么什么眼神，那些带花环的黑头发都是墨西哥人。” “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那些华人小子可以上白人女人，而我们却不能骚扰华人女人？”烂人比尔好像明白了什么，对于这个结论感到有点震惊。 “喂，我可没这么说，注意你的嘴。”中年牛仔被吓了一跳，看看周围没人注意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你就是这个意思，等着瞧吧，待会我一定要试一试。”烂人比尔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跳起来怪叫着加入狂欢的人群。 中年牛仔喊了声烂人比尔，看没有喊住，于是无语摇头，另一位牛仔也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一跃而起：“我们已经站在朋友的角度上给出了合理的建议，至于他愿不愿意接受那是他的事，现在让我们及时行乐吧，幸好我们还有机会。” 这就对了，这才是面对生活的态度嘛，要说度假村方面做得也不错，毕竟并没有完全禁止这种事，只不过是把这种事控制在一个可控制的范围内，现在的局面可是狼多肉少，在场超过400名雇佣兵，只有不到一百名头戴花环的女士，所以如果不想一个人度过寂寞的夜晚，那么最好马上行动，否则这个晚上会很难熬的。 晚会的气氛确实不错，现场乐队在卖力演出，温和的晚风带着烤肉的香味刺激着每个人的味蕾，只需要花费十美分，就能获得一杯夏威夷本地特产的甘蔗朗姆酒，场地中头戴花环的女孩们在卖力扭动，她们的汗水浸透了单薄上衣，这让她们舞姿更显火辣，几乎每一个女孩周围都有两三个雇佣兵环绕，虽然可以花钱同样可以买来一夜春宵，但如果能凭借个人魅力获得女孩们的青睐明显会更有成就感， 沙滩上正在狂欢的时候，吉米走进度假村角落里一处不显眼的房子。 “吉米？”玄关处有个年轻人确认吉米的身份。 “是的，我是吉米，我来找马克西姆先生。”吉米已经换了便装，很有夏威夷风情的沙滩裤和花衬衣，再加上一顶帽檐上有点破烂的牛仔帽，除非是非常熟悉的人才能认出他来。 “请进吧，马克西姆先生正在等你。”年轻人上下打量了吉米几眼，似乎是在确认吉米身上有没有武器，不过最终放弃了检查。 马克西姆是个六十多岁的华人老头，别看他年龄有点大，但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他的办公桌在和正常的放在房间一侧不一样，而是放在房间的角落里，整个人也都隐藏在灯光后，这给马克西姆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吉米，欢迎你的到来，怎么样，晚餐吃的好吗？”马克西姆的开场白很华人，不过表达方式有问题，让人听上去有点别扭。 “还不错，和我们以前相比好太多了，所以我今天晚上吃的有点多，还不知道下一顿会在什么时候呢。”吉米的话也多，或许是因为离开纽约之后看到的华人面孔比较少的原因，吉米看马克西姆居然有点亲切。 虽然李牧希望征召更多华人进入远东公司，但事实上愿意回到远东的华人真没几个，远东公司首批500名员工，包括吉米在内也仅仅只有12名华人，他们被平均分配到四个连队里，每个连队只有三个人，这距离李牧的预期差距很大。 或许正因如此，才更突显吉米的可贵，吉米的表现确实也不错，现在担任A连一排排长，换句话说，现在的吉米就是远东公司尖刀中的尖刀。 “下一顿会在明天早晨——”马克西姆不大喜欢美国式的表达方式，当然这更可能是马克西姆不屑于：“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原因，我们是一群天生就应该待在黑暗中的人，哪怕你现在身处光明，有一个公开的身份，你也应该牢记你的职责。” 是的，职责，马克西姆和吉米都是以前洪门刑堂出身，现在马克西姆供职于春田安保公司，吉米则到了远东公司，不管他们身在何处，担任什么职务，他们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 “是的，我没忘，我们现在的目标是要推翻清政府统治，远期目标是要建立一个华人主导的强大国家，为此，我愿不惜任何代价。”吉米表情严肃，不管是以前的洪门还是现在的春田安保公司，他们的敌人都是清政府。 “很好，那么到远东之后，你就去找白起将军，接下来就听从白起将军的命令，记着，和你手下的小伙子们保持良好关系，说不定将来我们还需要他们的帮助呢。”马克西姆再次叮嘱，终于要开始对清国的攻略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路途遥远，马克西姆宁愿亲自走一遭。 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华人讲究“落叶归根”，马克西姆都已经是大半截入土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撒手西去，如果可能的话，马克西姆还是希望能够回到远东看一看，到时候，马克西姆希望能有一个可以见人的身份，而不是现在这个“二鬼子”。 是的，在加入美国国籍这件事上，马克西姆虽然从来没说过，但马克西姆感觉这是对祖先的背叛，说不得等将来回到家，马克西姆要在祖先灵位前好好反省一下，那肯定得是推翻清政府统治之后，现在的马克西姆，别看顶着个“美国人”的身份，但实际上因为清政府的敌视，马克西姆根本无法回到自己在清国的家。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那个记忆中越来越朦胧的家还在不在？ 离开马克西姆的办公室，吉米信步来到沙滩上，准备适时放松一下。 “哥，刚才那人找你有事？”吉米的同伴之一马上凑过来就问。 “没事，刚才那人祖上也是清国的，刚才他委托我如果可能的话去他家乡看一看，看看他的家人还都在不在。”千万别说吉米是老实人，在需要的时候，吉米的谎话也是张嘴就来。 “我看那老头得有50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希望很渺茫。”同伴不抱信心。 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华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选择背井离乡的，看马克西姆那个年纪，估计是被人当做“猪仔”卖到美国去的，这充分表明马克西姆家中并不富裕，要帮马克西姆寻找家人难度可想而知。 “尽人事吧——”吉米都是随口瞎编的，现在只能继续编下去，果然老话说的好，如果要掩盖一个谎言，那么就需要准备更多的谎言。 一口气还没叹完，场地中央突然传出“啪”的一记耳光声，别问为什么听得那么清楚，用巴掌打人，打在脸上和打在身体上的声音是不同的，仔细分辨都可以分辨的出来。 伴随着巴掌声的还有一声怒骂：“想摸回家摸尼玛去——” 哇，这个反击真犀利，顿时赢得好一大片叫好声，居然还有人吹口哨，连乐队都停止了演奏，站起来乐呵呵的看热闹，所以说看热闹真的是不分东西，大家都一样的八卦，看看《太阳报》的销量就知道了。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么就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但吉米马上就听到一个绝对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你这只母狗，不想被人摸就别这么风·骚的走来走去，既然出来卖了就别装正经——” 是烂人比尔，虽然当天吉米和比尔并没有一决雌雄，但吉米对这个声音绝对记忆犹新。 看来是有人要倒霉了，吉米和同伴对视一眼，起身向人群走去，如果没有人出面，那么说不得吉米还要替天行道一次。 正文 717 风情 在某些人心中，纽约和夏威夷相比，就好像世界中心和非洲的好望角那么遥远，虽然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就是有些人愿意这么认为，好像这样一来，纽约人就应该比夏威夷人要高贵许多，烂人比尔就是这么认为的，自认为已经是半个纽约人的烂人比尔来到夏威夷，心里优势到底有多大可想而知。 如果把这当成是一个数学题，那么已知条件应该是烂人比尔认为他在夏威夷高人一等，夏威夷人就应该任他予取予求，在这个设定下，求烂人比尔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这好像是个哲学问题—— 好吧，不纠结这个问题，现实就是，烂人比尔在多喝了两杯酒的情况下，果然忘记了军官们的警告，当一名头戴草环的服务员从烂人比尔身边经过的时候，烂人比尔终于忍不住在那名服务员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在美国，特别是在牛仔之间，这并不是个特别严重的问题，甚至在烂人比尔以前经常去的那些酒吧里，这是勾引酒吧舞女的一种有效手段，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人这么做，如果舞女也有这个意思，那么接下来就是花好月圆，否则，最严重也不过是一个娇嗔罢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烂人比尔还没有搞清楚，华人女性对于和异性接触的心理底线是什么，这样一个看似并不严重的举动，在华人传统习俗中，往往都是和名节联系在一起的，更严重点的话，甚至会影响到家族荣誉，所以一个巴掌真的并不能完全表达那名女孩心中的愤怒。 “——该死的，你穿成这个样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分明就是在挑逗我，我只是做了你内心期盼，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你应该感激我才对——”烂人比尔还没有闭嘴，能把理由说成这样，确实和他的绰号很相配。 好像在这种事情上，很多人就是这个观点，如果男女之家发生了某些超出友谊之类的行为，那么男人往往没人关注，相反将来还有可能还会成为男人口中吹嘘的谈资，而女人却会受千夫所指，为社会道德伦理所不容，就像《红字》中的女主人翁一样，即使不被真的绑上绞刑架，也会被绑上道德的绞刑架，这一点古今皆然，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有人会把****这种事归结为女性的服装太过暴露上。 这是得有多无耻，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无耻的人还挺不少呢，就在烂人比尔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知道周围的雇佣兵们是什么心理，居然还有人“嘿嘿嘿”的笑出声，或许也有人对烂人比尔感到不齿，但是他们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看热闹，要知道，这年头的娱乐方式还是比较单调的，难得有人跳出来闹事，就当是调剂好了。 幸好还有十几名同样头戴草环的服务员在场，她们勇敢地站了出来，把刚才受了委屈的女孩保护在人群里，有几个头戴花环的女孩同样站了出来，她们要更加泼辣一些，都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但对于烂人比尔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攻击并没有太大作用，反而让烂人比尔因为受人瞩目更加得意洋洋。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女孩大概是没想到烂人比尔居然有这么烂，这会已经红了眼圈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女孩很坚强，并没有哭出来。 也是，就目前清国国内那种情况，软弱的女孩根本活不到抵达夏威夷的那一天，甚至身体差一点都不行。 “够了！”吉米终于忍耐不住越众而出，肩上的少尉军衔马上让烂人比尔一阵气短。 远东公司和巴拿马公司一样采用军衔制，和正规军队相比，军衔的授予虽然随意的多，但作用却和正规军队中是一模一样的，军衔的高低直接决定了雇佣兵的收入以及战场上的指挥序列，尤其是第二点，在战场上很重要。 “对不起少尉，我不是你的兵，你管不着我。”烂人比尔虽然下意识打了个立正，但嘴上还是硬。 “你说错了，虽然你不是我的兵，但在这里，我对你具有管辖权——”吉米恶狠狠的瞪着烂人比尔，其他军官都在宴会大厅内出席晚宴，在场的军人数吉米的军衔最高，所以就算烂人比尔是C连的士兵，而吉米是A连的军官，吉米对烂人比尔还是有管辖权。 军衔的意义绝对不仅仅代表着收入的高低，同时也是战场指挥序列的表现，要知道哪怕是在二十世纪，军队在战场上也经常会出现编制上的混乱，这时候就要以军衔高低决定指挥序列，一般来说，士兵对军官肯定是要服从的，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 “少尉先生，我不同意——”有人打断了吉米的话。 吉米回身，是几名身穿黑色保安制服的度假村工作人员。 吉米认得这种制服，这样的人在纽约被称为“黑衣人”，所有骏马集团下属企业，都是由春田安保公司提供安保服务，莫洛凯岛这里也不例外。 “喂兄弟，这家伙是我们的人，不管他犯了什么错，都要由我们的人来处理。”虽然吉米很不情愿，但在这种情况下，吉米没办法退让。 这也算是军队传统，不怕打架，但是怕打输，不管自己人打得多热闹，但在面对外来者时，必须一致对外，如果不遵循这些潜规则，那么吉米以后在雇佣兵之间将会寸步难行，说不定连吉米的手下都会对吉米的命令阴奉阳违。 所以，虽然吉米现在恨不得把烂人比尔一脚踹回纽约，但在面对春田安保公司的时候，吉米也要选择和烂人比尔站在同一阵线。 “少尉，咱们可不分你们我们，你应该知道的，这里是里姆先生的私人领地，而里姆先生是你们远东公司的股东，里姆先生也同样是我们春田安保公司的股东，所以咱们都是自己人。”春田安保公司的家伙们并不好对付，在纽约的时候，他们一半的工作都是浪费在嘴皮子上，动手的机会反而少而又少，所以这帮家伙一个个嘴皮子溜得很。 “没错，咱们都是自己人，所以行个方便吧，我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吉米知道面前的家伙说的没错，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么有事好商量。 “我们也有坚持的理由啊，你知道的，度假村的纠纷统归我们处理，所以我们也是职责所在。”对方领头的也在坚持。 就在吉米和面前的安保人员扯皮的时候，一名安保人员明显是和那名受了委屈的服务员相熟的，来到那名服务员身边轻声安慰，刚才声援服务员的女孩们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顿时七嘴八舌的开始告状。 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那名安保人员不加掩饰的死死盯着烂人比尔，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去一样。 到了这会儿，围观的雇佣兵们也终于笑不出来，虽然大部分人不齿烂人比尔的行为，但出于道义，他们还是将烂人比尔围住保护起来。 当然了，这种情况下，烂人比尔也跑不掉，最后的结果大概就要看吉米和那些保安的交涉了。 吉米肯定是不乐意为这种烂人出头的，所以一个隐蔽的眼神，马上就有一名同伴飞跑去宴会大厅请求支援。 “我说咱们就不能简单一点吗？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随便调戏妇女要接受15下鞭刑，只要咬咬牙，很快就过去了。”佩戴小队长标志的保安也示意手下去叫人，嘴里还在抱怨吉米的不配合。 其实在男人之间，这根本不算是多大一件事，但就因为牵涉到一个管辖权的问题，吉米和小队长都不敢轻易做决定，事情到了这种程度，已经关系到两个企业的尊严，谁都退让不得。 “说实话，这种事我根本不想管，刚才要不是你们出现，我可以保证，那家伙受到的惩罚一定比15下鞭刑来的重，或许咱们可以打个商量，就按照你们的意思，15下鞭刑，由我们的人来执行可以吗？”吉米尝试寻找折中点，如果春田那边能接受，这倒不会影响远东公司的声誉。 是的，虽然远东公司是一家军事承包商公司，雇佣兵们做的事注定不会有什么荣誉可言，但声誉还是要的，如果春田安保公司的人能惩罚远东公司的雇佣兵，那么这事传出去就会给远东公司贴上“软弱”的标签，这个锅吉米可不敢背。 “既然你都可以接受这种方式了，为什么不再慷慨一点呢——咱们一家一半行不行？”小队长也是个妙人，马上就打蛇随棍上，别说一家一半，哪怕是远东公司的宪兵抽了14下，春田安保公司的人只能抽一下，那也足够春田安保公司的人吹嘘了。 “什么一家一半？你们在分酒喝吗？”大人物们终于出现了，两边都有大人物，远东公司这边是史蒂文上校，度假村这边是罗纳德经理，罗纳德还有一个身份是夏威夷州议会议员。 “真抱歉，我们刚到这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史蒂文还是有分寸，既然是客军，那就要有客军的自觉。 “看来是我们的女孩子太受欢迎了，不过这样可不好，这会让我们的孩子们热血上涌的。”罗纳德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白人，他被李牧任命为度假村经理，并且负责莫洛凯岛的所有事务。 俩人都很聪明，虽然这事比较棘手，但也不能因为这点事伤了和气，罗纳德相信史蒂文一定会惩罚那个不开眼的雇佣兵，至于受了委屈的服务员，只能从其他方面给予补偿了。 “好吧，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史蒂文目光森寒的看了眼不远处瑟瑟发抖的烂人比尔，回过头来又是笑容满面：“那家伙是一名下士，他的薪水是每个月150美元，我想他很愿意拿出三个月——不，六个月的薪水补偿给那位小姐。” 别误会，这年月，“小姐”这个称呼还没有被玩坏，即使到二十一世纪，英语里的“小姐”和汉语口语里的“小姐”也是想要表达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 六个月的薪水，大概900美元，放在这个时代是一笔不菲的财富，普通人辛苦工作一年也不一定能拿到这个数字，远东公司的雇佣兵们是因为要从事有可能危及到生命安全的工作才能拿到这个数，当然实际上雇佣兵们拿到的肯定不止这么点，毕竟战场上的缴获才是大头。 “喔，远东公司果然是财大气粗，我们这里每名服务员一个月的薪水只有30美元，看来我要多找些娱乐项目才行。”罗纳德很上路，根本不提补偿的事，这当然不是推辞，而是为了不让那名受委屈的女孩尴尬。 有这么多钱补偿，虽然不能完全弥补女孩心灵收到的创伤，但应该是聊胜于无，看看在场的女孩们的目光就知道，特别是那些头戴花环的女孩，她们的目光简直充满羡慕，没准这会已经有人后悔了，为什么刚才被调戏的不是我—— 都是没上过学惹的祸啊，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是个人都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道理，怪不得二十一世纪的学生不像学生，个个都像小姐，反而那些真正的小姐，个个看上去都像未经人事的雏。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当然事情还远未结束，返回宴会厅的路上，史蒂文声音冷冽的吩咐C连连长彼得·蒙哥马利：“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抵达琉球，让那个该死的家伙每天去擦甲板，还有军官舱里的马桶，也让他去打扫，你还要把人给我看住了，如果那个该死的家伙跑了，这些事就由你负责。” “是，我一定把人看住。”彼得也咬牙切齿，平时烂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把脸丢到夏威夷，真当雇佣兵就无所顾忌么，现在可还没出国呢。 宴会厅里，乔治·杜威正坐在主位上看肚皮舞，这可是难得的东方风情。 正文 718 原罪 在人文主义还没有泛滥的年代里，生命的价值让人不敢直视，远东的清帝国，民众在天灾和人祸中挣扎，为了生存，人们甚至易子而食。 同一时期的西方，人们是在工厂里接受工厂主的残酷压榨，他们每天要工作超过12个小时，微薄的薪水让他们食不果腹，他们甚至要把七八岁的孩子也送进工厂，这样至少那些孩子还有机会活下去。 这么看的话，就可以理解史蒂文对烂人比尔的恨意有多深，幸亏这里是夏威夷，还没有抵达远东，否则史蒂文恐怕会命令烂人比尔向马尼拉发动进攻，当然只会让他一个人去。 没错，这就是让烂人比尔去送死，这在这个时代很正常，生命并不值得敬畏，所谓自己人不杀自己人也不成立，看看几十年后的苏联卫国战争，那些执行冲锋命令的士兵要么是被敌人打死，要么是因为逃跑被自己人处决，想活下去只有一条路好走，那就是击败面前的敌人。 好吧，这些事绝大部分都发生在陆军中，相对来说海军是骄傲的，所以乔治·杜威心情很好。 “真抱歉，发生了一个小意外，现在我们可以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史蒂文还算不错，至少在乔治·杜威面前没给远东公司丢脸。 远东公司和太平洋舰队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他们都有着同一个目标，但却各自有各自的利益，这决定了远东公司和太平洋舰队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有分歧的合作。 好在李牧和乔治·杜威的关系很好，这让史蒂文和乔治·杜威都保持了一定克制，他们之间的交流虽然称不上融洽，但也没到翻脸的程度。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我希望你们有所保留，至少不要那么快击败西班牙人，我想这对我们彼此都更有利。”乔治·杜威并没有把视线从舞女身上收回，军中的生活还是比较枯燥的，至少乔治·杜威不敢在军中这么肆无忌惮的观看舞女跳舞。 “我没看到哪里对我们有利，我们是一家私人企业，能早一天击败西班牙人，就能早一天脱离战斗状态，就能给公司省下数百万美元的支出，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西班牙人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击败西班牙人，给西班牙人喘息的机会，那么还说不定谁将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史蒂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乔治·杜威希望远东公司有所保留，是因为太平洋舰队现在还没有具备作战能力，否则乔治·杜威才不会这么好说话，以史蒂文的身份，根本没有和乔治·杜威一起欣赏舞女的资格。 “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自从我知道里姆是远东公司的股东之后，我就知道你们赢定了，至少打赢西班牙人没问题。”乔治·杜威不是对远东公司有信心，信心全都来自李牧，这源自于乔治·杜威曾经和李牧并肩作战的经历。 在古巴，李牧已经击败过一次西班牙人，当时的战争就就是由乔治·杜威指挥的，所以乔治·杜威知道李牧的手段，菲律宾和古巴相比，距离西班牙本土更远，这使得菲律宾的西班牙人更难以获得来自西班牙本土的支援，所以这一仗西班牙人输定了。 “呵，如果你判断的依据是这么轻浮，那么我很担心将来你能不能指挥太平洋舰队。”史蒂文对乔治·杜威不陌生，曾经史蒂文和乔治·杜威都在美国海军服役，那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史蒂文退役的时候军衔已经是上校，如果史蒂文服役到现在，军衔估计比乔治·杜威的还要高。 “别管我怎么得出的结论，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至于我有没有能力指挥太平洋舰队，这更不是你要负责的问题，还是考虑下接下来的工作吧，或许你可以在夏威夷多待几天，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的。”乔治·杜威不着急，远东公司最大的短板是水面力量，虽然西班牙人的远东舰队也不强大，只有那么破破烂烂的几艘风帆巡洋舰，但这依然是远东公司无法限制的，除非远东公司加强水上力量，否则远东公司就不可能彻底击败菲律宾的西班牙人。 想加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远东公司虽然有靠山，但却根本买不到军舰，现在全美所有的造船厂都在为太平洋舰队服务，根本没有多余的生产能力留给远东公司。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什么惊喜，我始终相信实力至上，所以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最多把马尼拉留给你，但你也不要拖延太久时间，要知道我们远东公司没船，如果西班牙人坐船逃跑，我们可没有办法阻止。”史蒂文还是要考虑太平洋舰队的要求，未来远东公司和太平洋舰队都要在太平洋上混饭吃，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和气生财吧。 实际上远东公司也不可能一点面子也不给乔治·杜威留，要知道将来的太平洋舰队肯定是乔治·杜威负责，如果乔治·杜威想找远东公司的麻烦还是很简单的，把马尼拉单列出来，算是远东公司给乔治·杜威的见面礼，相信乔治·杜威一定可以理解。 “可以，放心好了，西班牙人无处可逃。”乔治·杜威很满意，在乔治·杜威看来，西班牙人已经是瓮中之鳖，就西班牙人的那支破烂舰队，对菲律宾的土著或许还有点威慑力，对太平洋舰队就不够看，乔治·杜威甚至感觉，哪怕是一艘“奥尔巴尼号”，就可以将那支西班牙舰队彻底歼灭。 三天的休整之后，“格林菲尔德号”离开莫洛凯岛继续向远东前进，与此同时，第二艘搭载着远东公司雇佣兵的移民船也终于驶出旧金山港口，这一批是八百人，接下来还有三批，为了对付菲律宾的西班牙人，远东公司一共招募了将近4000名雇佣兵。 已经足够了，根据白起提供的情报，西班牙人在菲律宾的军事力量总共也不超过4000人，这还要算上为数众多的仆从军，至于纯粹的西班牙人，他们才不愿意进入军队卖命呢，舒舒服服经营他们的种植园才是正经生意。 就在远东公司和太平洋舰队厉兵秣马的时候，遥远东方的马尼拉，西班牙人已经进入最后的疯狂。 美籍华人在琉球和日本的逆袭，成功刺激到了菲律宾的西班牙人，原本西班牙人担心华人在菲律宾的实力过大，会危及到西班牙人的统治，因此多次在菲律宾掀起排华运动，这一次也不例外，因为担心菲律宾的华人受到琉球和日本美籍华人的影响，反抗西班牙人的殖民统治，西班牙人“不得不”又一次发起针对菲律宾华人的迫害，和之前的历次迫害相比，这一次西班牙人的手段更加残酷。 “——我们原本就被课以重税，结婚、生子、经商、甚至家里使用的家具都要交税，我们的孩子得不到教育机会，更不可能出人头地，就这样西班牙人还不满足，他们挑拨那些土人和我们华裔之间的关系，甚至支持那些土人袭击我们华裔，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会波及到他们的名声，所有的恶名都被归结为那些土人——之前虽然艰难，但总算还有活下去的机会，现在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们要缴纳两倍于之前的赋税，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哪怕我们想转售手头那点仅有的财产都不行，没有人愿意接手，他们都等着我们主动放弃，或者，等着那些土地成为无主之地。” 在蒲添的白起办公室里，马尼拉富商林向海正在向白起哭诉。 真的是哭诉，林向海今年已经五十多岁，虽然家境颇为富裕，但好像并没有养尊处优，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一些，一大把年纪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涕泪横流，看上去确实是凄惨无比。 说起来，白起他们也要为今天菲律宾华人的悲惨生活负一定责任，如果不是因为白起他们这些美籍华人直接控制了琉球和日本，那么或许西班牙人还不会这么针对菲律宾的华人，西班牙人就怕菲律宾的华人向琉球华人看齐，反抗西班牙人的统治，但没想到西班牙人对菲律宾华人的迫害却客观上推动了菲律宾华人向琉球求助，这也算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没错，林向海就是向白起求助的，如果说因为清政府的软绵无力，或者是因为华人的懦弱怕事，以前菲律宾华人面对西班牙人的残酷迫害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的话，那么白起他们在琉球和日本的行为已经给菲律宾华人做出了足够多的榜样，要么，在沉默中死亡，要么，在沉默中爆发。 很简单的一个选择题。 “为什么不反抗呢？”白起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不是西班牙人第一次举起屠刀，正是因为菲律宾华人以前在西班牙人的历次迫害中的懦弱表现，才让西班牙人如此的肆无忌惮，难道真的非要等到刀架到脖子上才挣扎求存吗？ 就怕到那时已经无济于事。 “反抗——谈何容易，我们曾经向朝廷求援，但朝廷却置之不理，或许朝廷认为我们已经是化外之民，根本不关心我们的死活，我们努力在菲律宾生活，只是希望能得到一线生机，为此我们可以忍受西班牙人无止无尽的贪婪，但没想到就这么一点点要求，现在都无法保证。”林向海不是没想过反抗，但反抗又谈何容易，并不是谁都有李牧那样超越时代的知识和眼光，李牧也就是在这一时期的美国才有可能混出头，要是当时上帝没把李牧扔到美国，而是把李牧扔到菲律宾，估计李牧也没有今日的成功。 造反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不能怪菲律宾的华人没有反抗精神，说句难听点的，他们的祖先原本就是下南洋的“逃兵”，如果不是当初在大陆混不下去，菲律宾华人的祖先也不会跑到南洋求生活，有些东西，真的是血脉传承的。 但即便如此，退一万步说，菲律宾的华人至少也应该拥有活下去的权利，毕竟因为华人的勤劳和务实，南洋的华人普遍都家境殷实，他们对当地经济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原本应该拥有应有的权利，但在殖民者的刻意挑拨下，那些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产，又成了窥伺者眼中的“原罪”。 “那么，现在，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白起心中正在天人交战，有那么一瞬间，愤怒战胜了理智，白起的承诺差点脱口而出。 如果是在半年前，甚至是在三个月前，白起都可以顺势操作，有菲律宾华人的配合，有琉球和日本的外力，对菲律宾的西班牙人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毕竟西班牙人的虚弱是人尽皆知的，西班牙人从来没有把菲律宾当做一项优质资产去经营，在西班牙人眼里，菲律宾就是可以任由西班牙予取予求的殖民地，掠夺和压榨才是西班牙人的经营方式。 西班牙人对付菲律宾人的手段就是拉拢和挑拨，其实这一点白起也可以做到，当时对日本作战时，白起也正是这么做的，所以西班牙人可以挑拨菲律宾土著攻击菲律宾华人，白起也同样可以挑拨菲律宾土著攻击西班牙人，哪怕那些菲律宾土著畏惧西班牙人不敢接受白起的拉拢，白起也可以找些日本人冒充菲律宾土著去袭击西班牙人，反正最终的结果都一样，土著永远是利用工具和背锅侠，只不过受害者从菲律宾华人变成了西班牙人。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现在美国已经决定向西班牙人开战，太平洋舰队已经成立，这时候白起已经不可能再有大动作了，否则李牧在美国就要承担巨大的压力，甚至说不定会被千夫所指。 到那时，李牧积累的财富，也会成为李牧的原罪。 正文 719 投名状 美国之所以会接纳李牧，除了因为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美国可以接受任何人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李牧来自清国这么一个腐朽落后的国家，这样一个国家，基本上是没有可能为李牧提供坚实后盾的，所以不管李牧在美国做出多么大的成绩，美国政府都不用担心李牧会叛变美国，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华盛顿可以默许李牧控制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堪称命脉的军工行业。 目前这种情况下，白起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考虑到会不会给李牧带来不利影响，如果某些决定可能会危及到华盛顿对李牧的信任，那么白起甚至会把威胁泯灭在萌芽状态。 好在，林向海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将军，我们只希望能活下去，如果可能，希望将军能伸出援手，小人虽然不才，但数代人积累，还算家有薄财，小人愿尽数献于将军。” 虽然白起不确定林向海有多少钱，不过听林向海的口气，既然能让西班牙人都心生贪念，那想必也不会太少。 林向海也算是看透了，如果林家逃不过这一劫，那不管林家数代人或者十几代人的积累有多豪富，最终也免不了被西班牙人巧取豪夺，既然这样，还不如拿出来搏一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钱财的事先不说，你先说说，想让我怎么帮你？”白起现在也不缺钱，虽然琉球和日本都不富裕，但如果财富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还是很不少的，哪怕白起不把心思放在搜刮上，短短几年积累个千万身家也不是难事，当下，白起愿意向林向海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但必须是在可控范围内，所以赶在林向海说话之前，白起先定下底线：“如果你想让我向菲律宾用兵就别想了，你家那点钱还不足以让我动心。” 林向海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林向海临来琉球之前，未必就没有幻想过白起知道菲律宾华人遭到什么样的对待之后，尽起大军前往菲律宾为华人复仇的情景。 那是最好情况，眼前这种，应该就是最坏情况了。 也不算最坏，至少林向海见到了白起，但很明显林向海缺少说服白起的能力。 “不敢求将军妄动刀兵，小人只希望将军能派人前往菲律宾，将小人家小接出来，至于小人在菲律宾的那点财产，如果将军看不上，就给弟兄们买点茶水也是好的。”林向海的要求并不高，让白起去打西班牙人不可能，但要说把几个人从菲律宾弄出来却并不难。 好吧，再多点也不难。 听完林向海的要求，白起并没有马上回复，林向海还想哀求，卫兵过来礼貌而又坚决的请林向海离开，这是会面时间到了。 在琉球，白起现在等于就是太上皇，国王对白起没有任何约束力，潘廷珍和白起顶多相互制衡，唯一能制约白起的人远在纽约，寻常人想见白起也是需要预约的，林向海为了得到面见白起的机会，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大代价。 三天后，林向海登上美籍商船“西雅图号”前往菲律宾。 “西雅图”这个名字并不是来源于西海岸城市西雅图，而是来自一位大名鼎鼎的印第安酋长，据说西雅图市也是得名于这位酋长，“西雅图号”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在远东，太平洋公司用这个名字命名“西雅图号”，实在是有点讽刺。 “回去之后，先把老弱病残送到琉球去，你最好找几个人，配合我们留在吕宋。”船舱里，来自美国的华裔奥斯汀正在叮嘱林向海。 奥斯汀原本姓陈，原本是古巴种植园里的工人，古巴独立战争后随威尔返回美国在第一骑兵师服役，后来退役加入白起的雇佣兵来到远东，在前往吕宋之前，奥斯汀已经在琉球安了家，有一位来自清国的妻子和一位来自日本的小妾，从这个角度上说，奥斯汀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人生赢家。 白起虽然不想直接发动战争，但给西班牙人找点麻烦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接下来远东公司会接手对西班牙人的战争，白起现在派奥斯汀去吕宋，也算是帮远东公司打前站，至少打探个情报什么的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和奥斯汀一起前往吕宋的，还有一支60人组成的特别行动队，其中不仅有奥斯汀这样的华裔，还有精通西班牙语的白人，甚至干脆就有西班牙裔，和对故土念念不忘的华人相比，特别行动队里的几个西班牙裔对西班牙毫无感情，他们动起手来丝毫不会犹豫，在很多时候，他们只以“美国人”自称，至于西班牙，那已经成为过去。 特别行动队将会分批前往吕宋，白起会将一批武器以偷渡的形式送到马尼拉，接下来，这支特别行动队将会成为一把插向西班牙人软肋的匕首。 “你们还要留在那里？”林向海并不清楚白起的计划，还以为只是接了人就走。 “艹，你们吃了那么大的亏，攒了几辈子的钱就这么被人抢走，难道你们就认了不成？”奥斯汀并没有明确的是非观，但在这种事上，如果换成是奥斯汀，奥斯汀是绝对无法接受的，说不得要拼个你死我活。 话说“你死我活”这个词真的是恶意满满，不管是“你死”还是“我活”，反正都只有一种结果。 “怎么会认？林某虽然不才，但也不是冥顽不灵之辈，西班牙人贪得无厌，那些土人更是助纣为虐，他们抢走我们的财产，烧毁我们的房子，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等华族恨不得生啖其肉——”林向海受不得这个刺激，华人很多时候虽然不愿意惹事，但真要是刀架到脖子上，该有的勇气从来不会少。 “这就对了，你们一个大家族怎么着也有个几百口人，还能就挑不出几个有血性的？西班牙人挑拨土人杀你们，难道你们不会杀回去？总不好站在那里任他们杀，咱们老爷们，只要还能站得起，就不能跪着。”奥斯汀很满意林向海的态度，华人缺少的是组织，只要有人愿意领头，华人是全世界最有反抗精神的民族，当初在古巴，就连那些土生土长的古巴人在和西班牙人作战的过程中都有反复无常的，华人组成的部队却一直坚持到底，哪怕战死也不会投降，奥斯汀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曾经有人分析过华人的反抗精神，得出的结论不尽如人意，实际上这个问题要辩证地看，就像当初抗日战争时期，同样都是中国人，KMT的军队在战场上一溃千里争当伪军，PLA就能坚持抗战誓死不降，归根结底还是领导人的问题。 “不是我等没有血性，只恨西班牙人无良挑拨，一味偏帮土人，土人又穷凶极恶无耻之尤，我们既要和西班牙人周旋，又要安抚家小，还要操持生意，终究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林向海也是无奈，当整个社会都充满恶意的时候除非砸烂这个社会，再没有办法好想。 现在的吕宋，西班牙人是统治者，华人算是薄有资产的中产阶级，土人大多一无所有处于社会底层，这时候华人的处境就极为尴尬，一方面要应付西班牙人的压榨，一方面又有对付土人的袭击，如果没有一个正确的方式，华人迟早要被西班牙人和土人生吞活剥。 奥斯汀他们之所以要前往吕宋，就是要指导吕宋华人对西班牙人和土人发动反击，其实只要方法对路真的并不难，甚至华人要是有野心，把吕宋翻个天，把西班牙人赶走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已经不是“无敌舰队”横行天下的年代了，西班牙人已经日薄西山，事在人为。 “西班牙人不用担心，他们国内乱得一锅粥，在南美又刚丢了古巴，也就是现在没人趁火打劫，否则西班牙人早就一败涂地了，至于土人更简单，西班牙人可以挑拨土人，咱们也同样可以挑拨，你不是要散尽家财么，把钱拿出来，我就不信那些土人不动心。”几年的军旅生涯，早就将奥斯汀他们从一个淳朴的种植园工人磨炼成了老兵油子，这两年的雇佣兵生涯，更是把奥斯汀他们的底线一再拉低，白起把奥斯汀他们派往吕宋是人尽其才，西班牙人这下有难了。 “一切任凭将军吩咐，只要能给以前惨遭不测的华族报仇雪恨，林某甘愿散尽家财。”林向海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破釜沉舟，财产什么的散就散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人在就行。 “别叫我将军，咱还没到那级别，从现在开始你叫我老陈就行，奥斯汀这个名字也别叫。”奥斯汀现在的身份是林向海的仆人，既然是仆人，就要有仆人的自觉。 “西雅图号”行至马尼拉外海，林向海和奥斯汀他们换乘渔船从马尼拉近郊登陆，以近乎偷渡的方式抵达吕宋。 不这样不行，奥斯汀一行人有三个白人面孔，奥斯汀具有明显的东方人特征可以冒充林向海的仆人，这三个白人却无法伪装，不是谁都可以和李牧一样随心所欲的雇佣白人，如果林向海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被逼到向白起求救。 林家位于马尼拉以北的奎松地区，进过林家数代人的苦心经营，林向海在奎松拥有一个面积超过1500英亩的种植园，这个种植园是林家的骄傲，同时也是林家的灾难之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种植园，恐怕林向海还没资格进入西班牙人的法眼。 没有计划生育真是好事，林氏家族直系亲属超过150人，林向海本人就有八个兄弟，整个林氏家族总人口超过400人，按照林向海的计划，至少要把300人先期送到琉球，留下的这100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做好了和西班牙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1500英亩的种植园，雇佣的工人就超过300人，这些都是附近的土著居民，他们在农忙时会被林家雇佣，虽然林家从来没有拖欠过工钱，也从来没有虐待过工人，但林氏家族那个类似城堡一样的大宅，还是成为这些土著垂涎的对象，很讽刺的一个事实，虽然林氏家族雇佣这些土著，客观上养着这些土著的一家老小，但最恨林氏家族的，也正是这些土著，至于西班牙人的挑拨，那只起到一个催化作用。 “300多工人，总有些人是值得信任的吧，总不成你们这些年就一个土著都没收买到？”奥斯汀在了解到实际情况之后，马上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按照奥斯汀的预计，300多工人，怎么着也应该有三五成是对林家比较忠诚的，至少也应该有点感恩之心，要是林家这么多年一个土人都没有笼络住，那林向海做人也太失败了点。 “大概有其中的十几个人值得信任，要是没有这些人，估计我们也和前些年的张家、黄家一样烟消云散了，实际上可能更多一些，但你也知道，这些年，咱们华族日子越来越艰难，土人大多是见风使舵之辈，所以不值得信任。”林向海的答案让奥斯汀有点失望，仅仅十几个人，和奥斯汀的预期相差太远。 在此之前，吕宋的华人已经经过多次反华运动的针对，张家、黄家，估计就是在以前的历次运动中消亡的，如果林向海没有走出这一步，那么估计用不了多久，林家也会步张家、黄家的后尘。 “好吧，十几个人，也不是不行，最多也只是麻烦了点，你先把那些要送往琉球的人组织起来，现在就开始送，别大张旗鼓，千万别让西班牙人有了警惕。”虽然有点失望，但奥斯汀并没有丧失信心，人手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只要有机会，要把这300多人绑上奥斯汀的战车并不难。 土人之所以会受西班牙人挑拨，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土人畏惧西班牙人，这时候就需要投名状了，只要有了投名状，那些土人想不上车也不行。 正文 720 气运 林家明末时期来到吕宋，到现在已经过了二百多年，从这一点上说，清国统治者不理会他们的求助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到现在，从法理上说，和清国已经没有了任何责任义务，就清国统治者那德性，有责任义务的尚且推诿，更不用提这种丝毫没有香火情的。 其实所有的华人都是骄傲的，林家虽然来到吕宋二百多年，但一直没有和当地土著通婚，通婚范围仅限吕宋当地的华人，这也使得林家还保留着纯正的汉家血脉，这一点在住宅格局上体现的格外明显，虽然现在吕宋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但林家的宅子还保留着传统得中式风格，中轴对称，方正严整。 整个林家大院，占地面积足足超过二十公顷，这里生活着林氏家族所有400多人，如果加上奴仆，总数大概超过1000人。 此刻，大院里再也不见了往日的安静温馨，几乎各个院子里都在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有人要提前被送往琉球，也有人要留下来和西班牙人拼死一搏，说不定，这一别就是永远。 安排好奥斯汀等人的住宿，林向海终于回到后宅，这里此时也是一片兵荒马乱，夫人们正哭哭啼啼的收拾细软，仆人们则忙着把大箱小柜搬到马车上，看这架势，和逃难大概是不沾边的，倒是和搬家差不多。 看到林向海回来，林向海的正妻和四个侍妾全都哭哭啼啼的围上来，两个小妾还抱着未出襁褓的孩子，她们只有一个目的，希望林向海能和她们一起去琉球。 “老爷，我们宁愿舍了这万贯家财，只求能一家平安，明明到了琉球就算逃出生天，老爷何必留着这里打生打死，不管他们谁输谁赢，将来都和咱们没了关系，老爷即便存了和老宅共存之心，也要考虑下我们几个孤儿寡母——”林向海的正妻张氏苦苦哀求，她娘家三年前在土人暴乱中几乎全灭，张氏不想再体会一遍那种锥心的痛。 其实在西班牙人殖民吕宋之前，吕宋华人和土人的关系就不怎么好，在华人抵达吕宋之前，得益于吕宋这边丰富的自然资源，土著们不需要辛苦劳作，依靠大自然的馈赠就可以繁衍生息，没有了自然威胁，土著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劳作的动力，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一直到华人来到吕宋，彻底改变了吕宋的社会结构。 华人不管到什么时候，对于财富的积累几乎有着天生的本能，哪怕华人来到吕宋时身无分文，不需要多少年，也总是多少能攒下一份家业，这一份家业虽然是华人依靠着勤劳苦干挣来的，但在吕宋土著们看来却颇为不平，大家明明都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你们又是建新房，又是开垦种植园，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属于我们的—— 所以当西班牙人把华人视为对手时，根本不需要西班牙人费太多力气，贪婪的土著就把屠刀对准了原本应该和他们属于同一阵线的华人。 “莫哭，我林向海今年五十有四，这辈子该吃的都吃过，该见的都见过，前前后后七个老婆，十二个儿子，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人常说咱们华人懦弱，我倒要看看，谁能轻轻松松就占了咱们这十几辈人攒下的这份家业。”林向海态度坚决，哪怕西班牙国王亲自来，林向海也要崩掉国王两颗牙。 这个过程有点曲折，就在四年前，西班牙爆发了资产阶级革命，阿玛迪奥一世被迫退位，西班牙成立了第一共和国，古巴也趁机独立，成立古巴合众国，随后，波旁王朝复辟，阿方索十二世为西班牙国王，并于前年回国继位，需要强调的是，年轻的阿方索十二世今年刚满二十岁，西班牙国内政权控制在首相安东尼奥·卡诺瓦斯·德尔·卡斯蒂略手中。 也正是因为西班牙这几年动荡不安，所以美国才把“立威”的对象确定为西班牙。 “爹，让我也留下吧。”林向海的大儿子林建意主动请缨。 “你去琉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林家的主事人，照顾好你母亲、姨娘和弟妹们。”林向海只把二儿子林建安留在身边，虽说吕宋这边有奥斯汀他们未必有多少危险，但琉球那边肯定更安全。 “那些大件就不要带了，只收拾些细软，咱们这是逃难，又不是搬家，船上空间有限，能把人全都送过去就谢天谢地了。”林向海继续吩咐，现在林家大院里的财产严格说起来都是白起的，能让带些细软就已经很不错了，白起虽然也是华人，但林向海很清楚，白起肯定不是圣人。 吩咐过后，林向海带着林建意和林建安来到后宅书房，这里是林家的大脑中枢。 “让你买的武器都买来了吗？”林向海问林建意。 前往琉球之前，林向海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果白起愿意施以援手固然好，但林向海也没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白起身上，如果白起也和清政府一样对林家的困境置之不理，说不得林向海也要放手一搏，反正左右都是一个死，林向海不想和张家、黄家那样消失的无声无息。 林家的直系亲属虽然只有一百多口，但旁系亲属还有足足400多人，林家的仆人也有好几百，即使不算那些林家的雇工，这些人收拢收拢，凑出百十口人也不难，只要有武器，林家未必就没有反抗之力。 要说林家所面临的威胁，土著的袭击并不是主要问题，西班牙人那边才是正主，土著对付那些零星的华人还算勉强，要对付林家这样的大家族，就凭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那些暴徒比登天还难，怕只怕林家能应付土著的袭击，但却应付不了西班牙人的坚船利炮，张家和黄家都是这样烟消云散的，林向海不想重蹈覆辙。 “买了些，但数量不多，而且买不到连发枪，大多都是些火绳枪，就连燧发枪都很少。”林建意愁眉苦脸，显然情况并没有林向海预计的那么乐观。 “该死的荷兰人——”林向海咒骂一声，看来要对付西班牙人，还是要指望琉球那边的援助。 吕宋旁边就是荷属东印度，在获得琉球的支持之前，林向海希望能从荷兰人哪里获得一些武器，哪怕为此出高价也在所不惜。 问题是，荷兰人也不是傻子，华人在琉球和日本咸鱼翻身，吕宋的西班牙人固然心有戚戚，荷属东印度的荷兰人同样小心谨慎，虽然林家买武器是要对付西班牙人，但天知道这股风波会不会波及到荷属东印度，在荷属东印度，荷兰人对荷属东印度华人的担忧程度犹在吕宋的西班牙人之上，所以林向海就算是开出天价，荷兰人也断断不会把更好的武器卖给林家。 话说荷兰人也没有连发枪可卖，别看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在数年前搞出了弹仓式步枪，但截止到目前为止，全世界流行的主流武器仍然还是单发步枪，荷兰人不想土耳其人、俄罗斯人那样面对着巨大的国防压力，在荷属东印度的统治还算稳固，所以在这方面，荷兰人根本就没有需求，就连荷兰本土军队都没有装备连发式步枪，就不用说荷属东印度了，就和林向海知道的一样，荷属东印度这边，殖民地军队主要装备的还是燧发枪，只有一部分军队装备了单发步枪，至于更先进的轻重机枪，整个远东，也只有清国才有少量装备。 要说在武器更新这方面，清国从来是不落人后，或许是一直担心会不会被汉人赶出关外，清政府在这方面的投入从不吝啬，当初加特林机枪刚刚出现，清政府就让国内的兵工厂进行仿制，后来因为火药残渣问题无法解决，所以才没有大规模装备加特林，现在有了无烟火药，清政府终于又想起加特林机枪，目前在清国，已经开始少量装备。 “琉球那边，会不会给咱们一些援助？”林建安今年刚满30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他也已经有了四个儿子，不用担心子嗣问题。 “琉球的白起将军虽然同意给咱们一定援助，但这终究要被人拿捏，长远来看，我们还是要有两全之策。”林向海不想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琉球的帮助只在乎白起的喜好，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说走就走，这种被人拿捏得感觉，林向海很不喜欢。 这也算是所有成功者的通病，成功者总是有强烈的控制欲，不喜欢看到不稳定因素，恨不得把所有潜在的危险都泯灭在萌芽状态，林向海就是这样。 “爹，现在这个情况，还能有什么两全之策，咱们只能尽力配合，只盼白起将军言而有信。”林建意有点悲观，求人就要有求人的觉悟，林家私下里搞点小动作很正常，但如果被琉球那边的人发现就危险了，这要是白起一怒抛弃林家，那林家可就没了任何希望。 “是，却是我想多了，唯今之计，只能众志成城，我看那白起将军还留有后手，咱们未必就没有翻盘的机会。”林向海及时醒悟，合作这种事最忌首鼠两端，要是不小心玩砸了，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在白起手上的。 林向海恐怕不知道，白起的后手就是即将抵达琉球的远东公司，如果知道美国政府已经决定向西班牙人宣战，没准林向海还不会主动求到白起门口。 “家里准备的怎么样？”林向海回回神，总算想起来盘算下自己的家底。 “除我之外，二叔家的建民、建信、建远都会留下，咱们林家会留下二十多口人，加上家里的三百多仆人，凑足四百人应该是可以的。”林建安负责统计留守人员，结果还算不错，有华人的乡土情结加成，自愿留下的人不算少。 这还是要求大部分人都迁往琉球的前提下，如果全凭自愿，留下的人还会更多，毕竟对于目前的林家人来说，吕宋才是他们的家乡，他们生在吕宋长在吕宋，前往琉球才是真正的背井离乡，特别是对于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如果不强制要求，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愿意留在吕宋，哪怕接下来就要面对土著的袭击和西班牙人的偏袒。 “四百人足够了，在海上时，我和老陈还打了埋伏，有了这四百人，再配合琉球支援给咱们的武器，不说打到马尼拉去，至少守住咱们这片家业不成问题。”林向海总算恢复了点信心，接下来就看琉球那边是不是给力了。 四百人听上去不多，但实际上在装备拉开代差的情况下，四百人已经很不错了，放在百年前，在后勤充足的情况下，四百人能从美洲大陆这一端打到另一端，这一时期西班牙人在吕宋的军队也少得可怜，连仆从军都算上也就只有几千人，那些仆从军和荷属东印度的情况差不多，有人甚至还装备着百年前的火绳枪，要是给奥斯汀他们几个月时间，都不需要远东公司动手，就凭林家大院的这几百人，轻轻松松就能击败马尼拉的西班牙人。 原本的历史上，美国人和西班牙人的战斗也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因为西班牙人国内衰弱，西班牙的远东舰队已经至少十五年没有更换军舰，在乔治·杜威指挥的新式军舰面前，西班牙海军几乎没有得到开出马尼拉港堂堂正正放手一搏的机会，就被乔治·杜威全歼，至于吕宋的仆从军，失去了海军的威慑力，仆从军的战斗力无限接近于零，美军部队还没有登陆，仆从军就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 也就是美国人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给了西班牙人致命一击，就算美国人不出手，换成此时的任何一个国家，哪怕是行将就木的清国，也能击败吕宋的西班牙人。 正文 721 自愿 和林向海所希望的不同，白起对于林向海他们并没有多重视，决定支持林向海反抗西班牙人之后，白起甚至没有向李牧汇报，这也就注定了林向海他们无法得到最新式的弹仓式步枪，更先进的轻重机枪自然也不可能，还好，白起总算是看在同根同种的份上，给林向海他们准备了足够的左轮手枪，当然这里的足够也是仅限于奥斯汀他们使用，至于林向海组织起来的那些人，他们的待遇和日本人一样，只有较老的单发式步枪可以使用。 还不错，至少比吕宋殖民地军队的武器好一点。 “吕宋华人也是华人，这样区别对待，恐怕会有后患。”潘廷珍在这方面有不同意见，在潘廷珍看来，白起即使不直接插手，最起码也应该提供足够的支援，毕竟背靠骏马集团，白起有足够的能力提供林向海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当初白起来琉球的时候，李牧为了解决后勤问题，在琉球设立了一个初级的武器工厂，当时这个武器工厂虽然没有直接加工武器的能力，但对损坏的武器进行维修不成问题。 发起对日作战的时候，李牧扩大了武器工厂的规模，使之能够生产结构较为简单的左轮手枪和散弹枪。 到目前为止，这家武器工厂每月可以生产300支手枪，以及450支散弹枪，就算没有美国的支持，这些武器也能有力的支援林向海他们和西班牙人周旋。 更何况，就潘廷珍所知，骏马武器公司从来没有停止对白起的支持，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支援白起一定数量的武器，这些武器都被白起封存在蒲添，白起完全有能力，更林向海更大程度的支持。 “能有什么后患，最多半个月，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就会抵达琉球，现在还不知道远东公司对吕宋本地反抗势力的态度，这时候要是站错了队才是后患无穷。”白起不为所动，在军事方面，潘廷珍只有建议权，自然也就不用负责任，白起却不能不慎重。 有些事白起不好明说，林向海虽然说得可怜，但毕竟是吕宋人，或许等林向海的家属抵达琉球之后，白起会增加对林向海的支持，现在却绝无可能，在没有确定林向海是否值得信任之前，白起不想对吕宋投入太多关注，因为自从腰斩了日本的明治维新之后，白起的目标就没变过——北边的俄罗斯人。 没错，在李牧看来，和野心勃勃的日本人不同，罗斯人才是更值得重视的对手，这个对手虽然平时并不张扬，看上去对华人造成的伤害并不如诸如挑起鸦片战争的英国，以及发动侵华战争的日本等等这些国家大，但是在曾经的历史上，真正占领清国领土最多的国家恰恰正是俄罗斯，很多人提起俄罗斯喜欢用“熊”来代指，但这个国家丝毫没有“熊”的笨拙和莽撞，它就像一只狡猾的野狼，不断给清国造成一个个伤口，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人们就会惊讶的发现，这只狼才是获利最大的那一个。 曾经的历史，李牧已经不可能改变，但在这个时空，李牧一定要做点什么，所以在派遣白起来琉球之前，李牧就跟白起确定了他未来最大的对手。 当然了，难度肯定是有的，另一个时空中的俄罗斯号称“欧洲宪兵”，这个时空中的俄罗斯也不好惹，想想那些雪地中悍不畏死的“灰色牲口”，再想想铺天盖地的钢铁洪流，李牧有理由打起足够的精神，更何况这个时空中没有了日本的制衡，俄罗斯人会更加肆无忌惮，这就给李牧造成了更多的难题。 有难题不怕，慢慢解决就是了，好在目前俄罗斯人还没有修通西伯利亚铁路，李牧和白起还有时间。 “通知我们的将军大人，对北虾夷地的开发要加快，今年之内，在北虾夷地，日本人的数量必须要超过俄罗斯人，我们要建立起足够的前进基地，为下一步计划打好基础。”白起吩咐自己的副官，在军事方面，白起可以直接和幕府沟通，不用通过潘廷珍。 北虾夷地就是库页岛，俄罗斯称“萨哈林岛”，有意思的是，萨哈林这个词来自满语的音译，俄罗斯人可以通过《瑷珲条约》强占库页岛，但无法改变清国更早开发库页岛的事实。 “俄罗斯人国土面积辽阔，实力强大，将军还要三思。”潘廷珍对此充满担忧，面对全世界最大的国家，潘廷珍并不赞成白起的做法，最起码，潘廷珍认为白起有操之过急的嫌疑。 对付俄罗斯这样的国家，肯定不能向对付日本那么草率，更何况当初和日本政府宣战是还要打着德川立言的名义呢，俄罗斯国内可没有这么合适的内应。 和日本相比，俄罗斯这个国家也实在是太大了点，一千七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是日本领土的四十多倍，就算白起尽起琉日联军，撒到俄罗斯也听不到半个响。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是日本人打头阵，失败了就失败了，从头再来就是了，万一成功了那可不是意外之喜。”白起根本不在意，在白起看来，不管是俄罗斯人还是日本人，都有足够去死的理由，白起只需要提供一个借口就可以，反正死的不是华人。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观点看，白起这样的人，也已经有“反人类罪”的嫌疑了，不过谁在乎呢，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胜利者通杀一切，失败者一无所有，人们只会记住胜利者的荣誉，而不会有人怜悯失败者的痛苦，也不止是白起，英国人、法国人、甚至逐渐崛起的美国人、德国人都一样，大家都在做着同样的事，谁都没有资格指责谁。 面对白起的轻描淡写，潘廷珍只能无语摇头，但转念一想，潘廷珍马上就接受了白起的说法，要是当初潘廷珍没有获得李牧的支持，那么现在的琉球人，恐怕下场比日本人还要惨，所以潘廷珍并没有悲天悯人的资格，这个世界，圣母是无法生存的。 “总统先生愿意去做圣母就让他去做吧，反正我不做。”同一时间，李牧正在和阿瑟一起吐槽，目标当然是致力于建立公正、廉洁政府的总统拉瑟福德·海斯。 海斯当初的竞选主张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上任之初，很多人对海斯还抱有幻想，认为海斯有能力改变美国政府混乱黑暗的现状，最起码海斯的当选，也能给一潭死水一样的美国政坛注入一股生计。 现在海斯已经上台一年多，确实和他承诺的一样，在入主白宫之初，海斯针对美国政坛的现状提出了一些改革法案，包括加强审计监督制度，整顿司法系统，规范官员权力等等，但这些法令并没有起到海斯预想中的作用，为了不引起普遍反对，海斯并没有大规模调整官员职务，这导致目前在台上的还是格兰特时期的那些人，这就给海斯的“改革”埋下了失败的阴影。 七月份，海斯又颁布了一项法令，禁止政府官员从事政治活动，并要求美国国会设立一个文职官员委员会，开始进行官员制度改革，但让海斯失望的是，美国国会并未批准建立这个机构，这项法令根本没有进入实施阶段就胎死腹中。 “总统先生好像对他自己的认识有误会，我想现在最适合总统先生的职务是救济院里的修女，他或许认为只要他振臂一呼，所有犯过错误的官员就会痛哭流涕忏悔，但他误判了一件事，官员是不可能犯错的，他本人才是最大的错误本身。”阿瑟吐起槽来也是毫不留情，在决定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组团竞选总统之后，阿瑟已经公然站在试图连任的海斯对立面上，他们之间没有缓和的余地。 话说海斯也才上任一年多点，现在就说“连任”，也未免太早了点，但诡异的是，并没有人认为这不合适，几乎所有人都断定，海斯一定没有连任的机会，或许现在只有海斯本人还坚持认为他有机会。 海斯最大的错误是站在整个官员集团的对立面上，诚然，所有人都知道政府官员从事政治活动会衍生腐败，但那又怎么样呢，大环境就是这样，海斯想要改变这一切，除非海斯具有华盛顿、林肯那样远超常人的个人能力，问题是海斯并没有这种能力，连林肯都在政治倾轧中丧生，海斯能做的只能随波逐流，最好他能安稳度过接下来的任期，这就是李牧现在对海斯最大的希望。 “其实有时候想一想，总统先生的某些政治主张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商人来说，公正、廉洁的政府肯定有利于企业的快速扩张，只可惜——或许咱们的总统先生早出生了几十年。”李牧承认，海斯的一部分主张还不错，只可惜不合时宜，这让海斯和目前这个美国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吧，但他已经没有机会验证了，当他向民主党人妥协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两头不讨好，现在咱们共和党反对他，民主党也认为总统先生妥协的还不够，等着瞧吧，没准咱们靠鲜血和生命打出来的大好形势，会被咱们的总统先生一一葬送。”这个指控就有点严重了，不过阿瑟不想给海斯验证的机会，这也是大多数参议员们的决定。 “得了得了，没准这次的失利能让我们的总统先生认清事实，说说州府吧，你们组建的志愿兵怎么样了？”李牧提起“志愿兵”这个词时，说不出的别扭，这个话题也是最近纽约的热门话题，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远东，虽然大多数纽约人哪怕是拿着地图也找不到远东的位置。 这个“远东”是相对于欧洲人来讲，对于欧洲人来说，东南亚确实是遥远的东方，所以用“远东”代指非常合适，美国沿袭欧洲的传统也用“远东”代指东南亚，但事实上从地图上来看，远东位于美国西方，美国人用“远西”来代指东南亚似乎更合适。 华盛顿好像并没有刻意掩饰要向西班牙人开战的消息，这种事也没法阻止，有心人通过华盛顿的一系列举动，不难推测出华盛顿的下一步动向，这个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美国也有很多西班牙裔，所以这段时间，有人在纽约举行集会，反对美国向西班牙开战，不过在警察和“黑衣人”的强力压制下，这种声音越来越小。 和南北战争时期一样，华盛顿虽然新组建了两个陆战师，但各州还是按照习惯组建了志愿兵，千万别误会，这个志愿兵和那个曾经的志愿兵不是一回事，这里的志愿兵更近似于是民兵，他们哪怕开上战场，也不会承担太多战斗任务，更多是进行战场辅助。 想想就可以理解，美国和西班牙人的战争，会更多集中在海战层面，陆军唱主角的机会并不大，而“志愿兵”们大多是骑兵，甚至连他们的战马都是自备的，华盛顿肯定不会把这些骑兵和他们的战马一起运往远东，华盛顿根本没有这个运力，即使加上西海岸最大的太平洋公司也一样。 “进展顺利，纽约人从来不缺乏冒险精神，别忘了我们可是一座移民城市，这座城市里所有人都是冒险家，我们已经招募了2000人，随时可以出发前往远东。”阿瑟在这方面信心十足，看阿瑟这架势，如果不是要协助詹姆斯·加菲尔德竞选，没准阿瑟会重新穿上军装也说不定。 “2000人，真不错，不如把他们交给我们远东公司吧，我们远东公司支付酬劳，就当他们是我们远东公司的员工。”李牧顿时见猎心喜，要说美国人在这方面确实不落人后，好像每一个州随随便便都能拉起几千人，关键这些人还是自愿的，图什么啊！ 一向把战争看成是做生意的李牧着实想不通。 正文 722 利益最大化 二十一世纪经常有人讨论美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好像资本主义国家就不需要爱国主义教育一样，李牧所知道的事实是，每一个加入美国国籍的新移民，都必须要面对国旗手按《宪法》发誓忠诚于联邦政府，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愿意为联邦政府战斗，在需要的时候，每一个美国公民都有义务为国奋战。 当然了，李牧当初并没有经过这一程序，甚至李牧加入美国国籍都没有前往移民局，从头到尾都是威尔一手操办的。 在南北战争时期，志愿兵就是战场上的主要组成部分，亨利·杜邦、本杰明·哈里森、切斯特·阿瑟，他们都曾经是志愿兵的成员，现在美国要发动对西班牙人的战争，志愿兵当然也并不可少，要知道，华盛顿对西班牙的看法和李牧稍有不同，李牧当然知道美国可以轻松击败西班牙，但华盛顿并不知道。 这一时期的西班牙虽然已经衰弱，国内动乱不堪，军队指挥混乱，但毕竟西班牙还是老牌殖民国家之一，还有之前数百年纵横四海的积累，这个积累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同样也有作为老牌殖民国家的骄傲，谁都不知道西班牙在面对战争是会爆发出多大的能量，有可能会一败涂地，但也有可能会触底反弹，在输掉美西战争之前，哪怕西班牙在古巴被打得灰头土脸，但是除了李牧之外，也没人敢打包票，美国就一定能战胜西班牙。 所以此时的美国，大概李牧是最轻松的人，其他人都不敢大意，哪怕纽约组织的志愿兵有可能根本没有前往远东的机会，纽约州政府也不敢不做任何准备。 这种情况下，确实就和李牧说的一样，既然不确定纽约志愿兵的未来，那还不如把那些志愿兵交给远东公司指挥，至少这样他们可以发挥应有的作用。 “想都不要想，州政府和市政府不干涉你们远东公司招募雇佣兵，你们也不要打志愿兵的主意，怎么，难道你们退缩了吗？”阿瑟知道远东公司已经获得了战争部的授权，并且雇佣兵的招募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其实就算不顺利，阿瑟也不会把志愿兵交给远东公司，那等于是把把柄送给虎视眈眈的民主党人。 应该说，阿瑟是骏马集团崛起的直接受益人，如果不是李牧的配合，共和党想要夺回在纽约州的执政权恐怕并不容易，要知道在全美范围内，纽约州是除了新英格兰地区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州，共和党并不甘心丢掉纽约的执政权，在和阿瑟竞争州长中失败的前任州长，民主党人塞缪尔·蒂尔登时时刻刻准备着卷土重来，阿瑟并没有因为一时的胜利忘乎所以。 “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这个词，我只是不想浪费志愿兵们的爱国热情，他们愿意战斗，而我恰恰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并且他们还会因此获益，还有比这更完美的组合吗？”李牧也不强求，能够得到这2000人当然好，没有也不坏，反正李牧很确定，西班牙人在吕宋的仆从军绝对干不过远东公司的雇佣兵。 那些“仆从军”是以土著为主组成的军队，只有一部分军官由西班牙人担任，李牧并不认为那些西班牙籍军官对手下的军队有绝对的掌控权，要知道西班牙人为了节省开支，给仆从军们提供的薪水并不丰厚，西班牙人甚至不愿意投资升级仆从军的军队，那些仆从军也就用来吓唬殖民地土著有点作用，真要拉到战场上，他们听到炮声不炸营就算那些西班牙军官没有混日子。 “军火贩子和军人的组合的确完美——”基于以前李牧的表现，阿瑟同意李牧的话，这并不代表阿瑟对李牧就没意见：“说到志愿兵，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交付州政府订购的武器？我的秘书告诉我要到半年之后，难道你是要等西班牙人被击败之后才交付吗？” 志愿兵也算正规军，自然不可能像雇佣兵那样随心所欲，纽约州政府也不差这点钱，早在两个月前，就向骏马武器公司下了订单，要采购足够2000人使用的各种装备，骏马武器公司当时答应的很好，八月份之前就会交付订单，但现在眼看已经进入七月份，使用武器的人都已经到位了，骏马武器公司却还没有动静，由不得阿瑟不着急。 “等等吧，骏马武器公司刚刚完成了巴哈马公司的订单，现在又要完成战争部的订单，还有远东公司的订单也在排队，反正志愿兵不大可能去远东，晚上几个月没关系的。”李牧轻描淡写，感谢不甘寂寞的野心家们，骏马武器公司从来不缺少订单。 对于李牧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因为好像全世界都在扩军，欧洲的老牌帝国恨不得把自己武装成刺猬，巴哈马公司在海地高歌猛进，远东的战争阴云也在酝酿中，虽然远东公司的订单比纽约州政府来得晚，但远东公司是自己人，必须优先满足，而纽约州政府也是“自己人”，稍微晚点没关系，骏马武器公司现在正在接待一帮俄罗斯人，他们也要订购武器，李牧已经通知张乐业，要给俄罗斯人一个好价钱。 别怪李牧心黑，李牧和白起的想法一样，不管俄罗斯人和日本人怎么打，反正死的不是华人，随便。 俄罗斯人面对的敌人并不仅仅只有日本一家，波兰人和土耳其人更是俄罗斯的老对手，土耳其人已经装备了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弹仓式步枪，俄罗斯人也不敢怠慢，等到俄罗斯人装备新式步枪之后，波兰人也会跟上，这是个良性循环，李牧希望这样的循环越多越好。 “你的诚信呢？”阿瑟鄙视李牧这种随意加塞的行为，虽然嘲讽两句并不能改变李牧的主意，但哪怕只让李牧难受一下也不错，反正，州政府不大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追究骏马武器公司的法律责任。 也没法追究，在和骏马集团这种大企业打交道的过程中，政府部门处于天生劣势，骏马集团有常备的法务部门，就算是自己理亏，骏马集团这样的大企业也不怕扯皮，哪怕扯上几年十几年也没问题，政府部门就扯不起，每隔几年进行一次的选举就是政府主官头上的紧箍咒，只要选举制度存在，政府部门就要在骏马集团这样的大企业面前保持谦卑。 “嗤，你就不要和我讲诚信了吧，所有人都有资格，就你们这些政客没有。”李牧四十五度抬头拿鼻孔看人的样子真欠揍。 确实，别看政客们每天张口“公平”，闭口“诚信”，实际上政客是最没有诚信的生物，他们竞选的时候能吹得天花乱坠，看那架势当选之后可以把选民当祖宗供着，等到竞选成功之后，所有的承诺就都成了过眼云烟，偶尔能做到一两样，就已经能称得上言而有信了，最近的例子请参考现任总统海斯。 “你当初竞选州长的时候怎么说的？降低企业出口的关税，增加进口产品的关税，保证记者联合会的独立性，确立新闻审查制度，还有很多，你哪样做到了？”李牧穷追猛打，这样的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这么看起来，阿瑟也是满嘴跑火车的“大炮”，当初竞选州长的时候，阿瑟给了李牧不下十个承诺，结果到现在一个都没做到，悲催的是，李牧还不能停止对阿瑟的支持，这要是换个人，没准还不如阿瑟呢。 “啊，我待会还要去趟议会，再见——”阿瑟不和李牧纠缠，脚底抹了油似的溜得飞快，身后传来李牧的爆笑声，阿瑟头也不回的甩了个中指。 送走了阿瑟，李牧又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感谢不辞辛苦的亨利，李牧每天上班的工作只剩下看财务报表，这玩意儿虽然说不能百分之百反应高管们是否合格，最起码也作为李牧评价高管们工作状态的重要参考。 好吧，其实就连财务报表也是先由财务部门和秘书部门审核，只有那些不正常的才会被送到李牧这里，李牧的运气不错，上个月各个子公司的财务报表都很正常，这也就意味着李牧这个月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全部完成。 这才月初而已。 “走了梅森，下班时间到了，昨天的比赛谁赢了？”李牧决定下班，在办公室无所事事还不如回家抱小棉袄。 橄榄球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目前常规赛季已经进入中段，位于积分排行榜首位的是“汽车人队”，这是骏马汽车公司赞助的队伍，他们在昨天和积分榜上排名第二的“闪电队”有一场比赛，闪电队是骏马电信公司赞助的队伍，这场比赛广受关注，被誉为上半程最重要的一场比赛，电信公司的总经理理查德·格雷沙姆和汽车公司的总经理诺亚·斯威特都会亲临现场支持自己的球队，李牧到时候不好表态，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李牧干脆就没去看。 纽约人们对橄榄球这种充斥着肌肉和碰撞的比赛是真心喜爱，在极端的时间内，大部分参赛队伍都有了自己固定的拥趸，每个周末进行的比赛往往在一个星期内都是热门话题，一直到下一个星期的比赛到来为止，和全美汽车拉力赛一样，球迷们关注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比赛本身，对于那些在比赛中大放异彩的运动员们，球迷们也表现出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时代周刊》抓住了这个机会，迅速成立了《体育画报》，以满足球迷们的观赏需求， “当然是汽车人，闪电队有机会赢下比赛，但是他们没有抓住，汽车人队的金斯利表现出色，他机会没给对手多少机会。”梅森是汽车人队的铁杆球迷，只要李牧不出门，梅森每个周末都会观看汽车人队的比赛。 美国是个崇尚英雄的国家，这一点从二十一世纪被人玩烂了的造神运动中就能看出来，橄榄球联赛虽然刚刚出现，但已经有人凭借自己的出色表现让人记住了他，金斯利就是其中表现最出色的一个，这家伙有一个身高一米九八的强壮身体，他的脖子几乎和头一样粗，看上去就像一个魁梧的肉山，凭借这副超人一样的身体，金斯利在橄榄球赛场上所向无敌，他是整个橄榄球联赛最受欢迎的球员。 “告诉金斯利，他得适当的表现差一点，给别人一个机会，这样整个联赛才会更加精彩。”李牧作为球队老板，并不希望自己的球队一枝独秀，现在汽车人队在积分榜上遥遥领先，其他球队根本没有追赶的希望，这样不好，要看上去比分更加焦灼才能让人投入。 是的，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观点，这就是操纵比赛，但那又怎么样呢，李牧是橄榄球联赛的组织者，同时又组建了球队参加比赛，这等于骏马集团即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如果汽车人队表现的实力超出一筹，这并不利于橄榄球联赛的成长。 “啊，里姆，你又这样——”梅森虽然在抱怨，但并没有提出反对，作为幻影车队的头号车手，梅森已经习惯了这种暗箱操作，在过去的两个赛季里，如果不是梅森故意放水，梅森能够拿到所有分站赛的冠军，他的技术好是一方面，幻影汽车的性能的确出众又是一方面。 包括幻影车队在内，有好几个车队同时也是使用幻影汽车作为比赛用车，幻影车队的优势在于他们拥有相对完美的后勤团队，他们能调校出最佳的汽车性能，其他任何车队都不具备这一优势。 “当然要这样，我投资几百万弄出来的联赛，可不是为了捧红橄榄球明星用的，既然金斯利接受游戏规则，那就要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李牧是个好商人，既然是个好商人，那就要坚持利益最大化。 正文 723 收容所 海斯所谓的“公平、正义”，最终只能是一厢情愿，不仅仅是政府官员做不到，其他人也会无所适从，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正义”这一说，别看海斯是美国总统，海斯的话也只能是说说就算，没有足够的盟友，没有国会的同意，海斯也就是个吉祥物，在总统宫之内，海斯的话还有点作用，离开总统宫百米之外，海斯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听上去有点残酷，实际上政治没有任何温情，伟大的主席也曾经哀叹，他的政令最多影响京城周围一百公里，范围再扩大一点，主席也无能为力。 李牧不敢和历史上任何一位风云人物相比，对于固然存在的历史，李牧有着应该具备的尊重，李牧现在做出的成绩看似辉煌，但这并不能证明李牧超乎常人，把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天才放到李牧的位置上，如果他们拥有李牧所具备的资源，他们能做到的，说不定会比李牧还要做得更好，时也命也。 走出办公楼，门口有很多人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李牧，他们渴望获得和李牧见面的机会，但却因为身份不够，无法获得预约，纵然如此很多人也不愿意放弃，他们守在骏马集团总部门口，就是为了寻找这样的机会，哪怕只有一句话的功夫，也会让他们趋之若鹜，就像巴菲特的午餐，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们也愿意获得哪怕寥寥几字的建议。 “里姆先生，给我个机会，我会回报你超出预期的收获——” “里姆，拜托，我有一个切实可行的项目，我确定，会有百分之百的回报——” “十分钟，里姆先生我只需要十分钟——” 此起披伏的声音，但李牧没有任何心动，只是面带微笑地挥手打个招呼，然后义无反顾的离去。 或许他们真的有项目有想法，但在得到向李牧陈述的机会之前，他们首先要证明自己值得让李牧为他们付出时间，如果他们连预约的资格都没有，李牧也没必要为他们浪费时间。 “我觉得我们应该表现出压倒性的优势，这样才能证明我们骏马集团的强大，我们给过他们机会，如果这样他们都无法抓住，那只能证明他们无能。”坐进汽车里，梅森还在试图争取。 “放松点梅森，不管是汽车拉力赛还是橄榄球联赛，都只是一个游戏，别太在意输赢，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让更多人参与进来，这样我们才能持续扩大我们的影响力，当我们的影响力扩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到那时我们才会表现出我们的统治力。”李牧为了说服手下最好的赛车手也是不怕浪费口水，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李牧还是有耐心的。 这样的话要是让那些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的拥趸听到，估计会让他们的三观直接坍塌，或许直接这么说出来是残酷了点，但即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那些体育赛事的本质依然没有改变，和平年代的战争？别逗了，就是个游戏而已，牙买加的短跑世界第一，也没把他们的GDP跑上去，老百姓该吃不饱还是吃不饱。 李牧的话在梅森这里还是很好使的，梅森没有继续争辩，毕竟李牧做得并不过分，虽然梅森让出去了几个分站赛冠军，但最后的总冠军总是毫无悬念的属于梅森。 车队抵达炮台公园码头，李牧下车的时候注意到，码头外有十几名流浪汉，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枯蒿身形憔悴，有几个人站在那里都摇摇晃晃，看上去狼狈至极。 相对来说，他们已经是幸运儿了，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里，纽约至少冻死了两千人，特别是前段时间雪灾期间，每天都有数百人冻死，这些流浪汉能挺过这个冬天，但如果没有人施以援手，估计他们撑不到下一个冬天。 “和爱德华联系下，关于这些流浪汉，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打算。”李牧有点担心，每一个流浪汉都是潜在隐患，当他们走投无路时，很可能会铤而走险，无论怎样，李牧都希望纽约是个美丽的城市，这和李牧的种族无关。 “好的，市长先生一定会欣喜若狂。”严顺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对于李牧来说或许这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爱德华来说，这意义重大。 确实重大，在知道李牧的意图之后，纽约市长爱德华·杰弗里第一时间赶到总督岛。 “嗨里姆，你真的要对流浪汉施以援手吗？”爱德华不大相信李牧有这么好心，这不怪爱德华，要怪只能怪李牧的名声实在是不太好，是的，李牧对美籍华人所做的堪称慈善家，但同时，李牧的善意也仅限于华裔群体，从来没有扩散。 “为什么不呢？看看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们的确是可怜，同时他们也是巨大的社会隐患，没准哪一天，他们就会成为罪犯，或者成为僵硬的尸体，即使活下去，他们也会影响市容，我想我们应该做点什么，这个国家到处都确认，不该浪费这部分资源。”或许是因为有了孩子的原因，李牧感觉应该做点什么，就当是为孩子积德，从另一方面说，这也能为骏马集团争取更多的好感，无论如何都不会亏本。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很多人确实是在美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重获新生，李牧就是其中的代表，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李牧一样幸运，这个社会总是没钱人占大多数，有些人就是那么倒霉，这甚至和他们自身能力没多大关系。 至于懒惰，这方面的因素很少，虽然在二十一世纪确实是很多乞丐把这当职业，但在此时的美国，说出来可能大多数人都不信，这样的人真的很少，几乎没有人会利用他人的同情心牟利，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美国人还不富裕，并没有随意施舍的习惯，另一方面也是他们自身原因，如果一定要流浪，或者是甘于流浪，那么他们就不会远渡重洋来到美国，这个时代的欧洲比美国富裕。 “你准备怎么做？”爱德华没有被李牧的话说晕，和华丽的语言相比，爱德华更看重李牧的行动，政客可都是很现实的。 “把他们集中起来，看看他们能做什么，给他们一份工作，如果他们没有生存技能，那就派人教他们，如果他们学不会，那么最简单的体力劳动总可以吧，如果连这都不愿意，那我看他们也没活着的必要了。”李牧无法理解那些以乞讨为生的人，如果是身体原因或者因为年龄因素无能为力还可以理解，问题是有些人明明能够依靠劳动养活自己，却偏偏采用这种方式恬不知耻的索取，在李牧看来，这种人活着还不如死了，至少，死了不会恶心人。 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这种说法有点偏激，没有丝毫的人文主义关怀，但李牧认为这不是自己的错，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可怜。 “我们也曾经这样考虑过，但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成本，另一个是工作机会，最终，很遗憾——”爱德华摊手表示无奈，李牧能看得出流浪汉是隐患，爱德华当然也能看得到，但爱德华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好吧，这两个问题，放在李牧这里都不是问题，是的，李牧有钱，有很多钱，用来支付这些费用没有任何问题，第二个方面李牧手下有很多企业，需要很多工人，甚至骏马集团原本就有相关的技校，用来培养骏马集团需要的工人。 “好吧，这两个问题我都能解决，既然是我主动向你提及这个问题，那么我肯定也有解决问题的想法，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果我这么做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李牧直截了当，这时候就别说什么社会责任感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正经，李牧可不愿意在美国学**。 “好处——”爱德华有点头疼，这个事有点麻烦，如果给的少了，恐怕李牧看不上，如果给的多了，那还不如就让那些流浪汉自生自灭呢。 关键这个问题还是李牧主动提出来的，现在看上去却好像是要爱德华主动把好处送上门，这个操作，有点太无耻了吧。 “是的，我需要足够的动力，这么多流浪汉可是个大·麻烦，关键是还会持续有流浪汉出现。”李牧能要一点是一点，如果纽约成为一座没有流浪汉的城市，那这对于爱德华来说一定是个巨大的政绩，李牧相信爱德华明白这一点，当然为此多付出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作为纽约最大的企业，市政府当然会不遗余力的支持骏马集团，让我想想——这样好了，不管骏马集团为这件事花多少钱，市政府为此买单好了，我们可以用骏马集团的税收抵偿。”爱德华很快就找到解决方案。 是的，就是抵税，这个方案两全其美，骏马集团会收获一波好评，而且不用为此额外支付费用，爱德华和市政府则会赢得巨大声誉，虽然代价是税收会减少一部分，但这里可是纽约，税收多一点少一点会有什么关系吗？ 总不至于生死攸关就是了。 “就这么定了，我想纽约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没有流浪汉的城市，《时代周刊》对这个新闻一定很有兴趣。”李牧不动声色又给一个承诺，这年头做了好事就要大肆宣扬，偷偷记在日记本上可不行，资本主义国家嘛，就是这么的虚荣。 “合作愉快里姆，我想我们应该加强这方面的合作，为了建立一个更美丽的纽约。”爱德华也很开心，反正都是拿着政府的东西装好人，别人想装，还不一定有这个机会呢。 最起码阿瑟就没有，李牧还记得阿瑟刚上任的时候，面对着特威德留下的一个烂摊子，足足好几年都没喘过气来，现在好不容易纽约市政府的经济状况有了点起色，却偏偏轮到爱德华来摘桃子，真是可气啊可气。 有骏马集团和纽约市政府的双重保障，一旦动起来效率就是飞快，纽约市政府在最短的时间内督促议会通过成立收容所的决定，收容所位于布鲁克林的下城区，那里是一片巨大的荒地，接下来会有骏马建筑集团的工程师和一部分建筑工人入住，他们会进行收容所的前期建设，后期，骏马集团的工程师会指导流浪汉们逐渐完善收容所。 同时，骏马集团会在收容所内成立一所技校，技校致力于将那些流浪汉培养成为合格的产业工人，如果他们实在是没有这个天赋，骏马集团也不会放弃他们，就像李牧说的那样，学不会技术还可以从事单纯的体力劳动，如果连这个都不愿意，那些流浪汉还可以加入春田安保公司成为一名黑衣人，或者加入巴拿马、巴哈马、远东等几家公司成为一名雇佣兵，如果连最后这个选项都不愿意接受，好吧，那就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和李牧预想中的一样，当《时代周刊》连篇累牍开始报道这件事时，骏马集团和纽约市政府都收获了巨大的荣誉，不经意间，骏马集团已经成为一家极具社会责任感的企业，这是标准石油、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等其他几家大企业不具备的，对于洛克菲勒和卡内基他们来说，目前这个时间点，仍然是他们的原始积累阶段，至少要再过几十年之后，洛克菲勒和卡内基才会把目光转移到慈善上。 和骏马集团相比，纽约市政府获得的称赞更多，在此之前，提起纽约，给人的印象是发达的金融业和繁忙的海运，这里是资本的天堂，是资本家的后花园，但从来不是个有人情味的城市。 对流浪汉进行就业再培训，直接将纽约市政府和全世界其他任何市政府区分开来，哪怕在全世界范围，也只有纽约会正视流浪汉，不把他们当成城市的累赘。 听上去，真的挺不错。 正文 724 找别扭 吕宋，马尼拉，这附近到处是绵延不绝的山脉，只有靠近海边的沿海地区才有可供耕作的平原地带。 林家的种植园就在距离马尼拉40公里的海边，这里有一个不大的村落，居住着百余户马尼拉当地土著居民，农忙时节林家会雇佣这些土著到种植园帮忙，平日里这些土著就靠打打鱼、摘摘野果生活，哪怕村落旁边就是大片可供开垦的荒地，这些土著也是绝对不会开荒的。 没错，在华人来到马尼拉之前，这里土著的生活就是这么的自由自在，他们不需要辛勤耕作，不需要祈求风调雨顺，只靠大自然的馈赠，就能混个衣食无忧。 如果是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这样的生活状态或许是很让人羡慕的，但在华人来到马尼拉之后，当华人开垦种植园，建起新房之后，土著们的心态开始失衡，哪怕没有西班牙人的挑拨，这些土著早晚也有一天会把屠刀对准华人。 “现在是证明你们忠诚的时候了，我相信你们都痛恨西班牙人，如果没有他们的挑拨，那么这片土地依然平和安乐，现在是我们恢复秩序的时候，拿起你们手中的刀，要么干掉这些西班牙人，要么干掉你们自己，你们有三分钟时间考虑。”村头一片空地上，西班牙裔雇佣兵洛佩斯表情冷酷，用不含分毫感情的声音宣布。 在洛佩斯面前，跪着大约百余名土著居民，他们大多身材矮小，肤色暗淡，从身形上看，更像是没成年的孩子。 也就是这些人，挥舞着屠刀冲进当地华人家中，犯下累累血债，西班牙人固然可恨，他们同样罪无可恕。 就在这些土著旁边，还有一名西班牙裔军官和十几名被五花大绑的殖民地仆从军，当听到洛佩斯的西班牙语时，这名西班牙裔军官忍不住嚎叫起来：“该死的难道你是西班牙人？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应该下地狱——” “闭嘴吧，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不是西班牙人了，你还是想想接下来你会遭遇什么吧，希望你待会不会尿裤子。”洛佩斯不客气，洛佩斯一直坚信，他是西班牙裔，但不是西班牙人，所以，别拿该死的国籍说事，那只会让洛佩斯更加生气。 旁边的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十余具尸体，就在半个小时前，奥斯汀策划了这次袭击，他们袭击了一个征粮小队，杀死了其中一部分，俘虏了另一部分，现在洛佩斯他们正逼着这些土著交投名状，如果这些土著不肯动手，那么周围的几十名雇佣兵不会放过他们。 通过三次偷渡，特遣小队已经全部抵达林家大院，同时抵达的还有白起支援林家的一批武器，这批武器大多是手枪和散弹枪，虽然并不是最先进的，但却是最适合马尼拉的。 武器到位之后，奥斯汀马上开始了行动，逼反当地土著是奥斯汀计划中的一部分，按照白起设定的程序，应该是本地土著和西班牙人厮杀，而雇佣兵们幕后操纵，这样或许伤亡大了点，但没关系，并没人在意这个问题。 “这样能行吗？这些土人反复无常，他们即使交了投名状，但也不会跟咱们一心一意。”林向海不掩饰自己对土著的恨意，林向海最恨的虽然是西班牙人，但这些土著也不值得原谅。 和西班牙人一样，这些土著也是本地华人遭到迫害的凶手，他们应该和西班牙人一样承担责任，以前林向海无能为力只能虚与委蛇，现在有了琉球的支持，林向海只想将他们统统干掉，这样才能慰那些无辜遇难华人的在天之灵。 “无所谓，交了投名状，就让他们去打西班牙人，如果西班牙人也能接受他们的反复无常，那就让他们两边讨好好了。”奥斯汀才不在意这些土著的死活，从军这些年，奥斯汀已经心坚如铁，对待任何人都不会怜悯，他们这些雇佣兵更像是一部部没有感情冷冰冰的战争机器，反正这些土著最终都是要死的，死在雇佣兵手里和死在西班牙人手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时间过得飞快，两分钟都不到，一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土著终于承受不了沉重的压力，战战兢兢拿着一把刀起身，摇摇晃晃的来到那名西班牙籍军官面前。 “滚开，你这该死的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要剥了你的皮，把你挂在城墙上，让那些嗜血的蚊子活活咬死你。”西班牙籍军官感受到深深地恶意，用破口大骂掩饰内心的恐慌。 长期以来积累的威势起到了作用，年轻土著被骂得面红耳赤，握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抖，抬了几抬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砍下去。 “你以为你现在不敢动手他将来就会放过你？别傻了，今天你们之间一定要死一个，要么是你，要么是他，很简单的选择题，就算那些威胁言之有效，也要等到未来才会生效。”奥斯汀的声音幽幽响起，林建安在奥斯汀身边做同声翻译。 “混蛋，滚开，你这该死的猪猡，马上在我面前消失。”西班牙籍军官的声音越来越惊恐，他已经感受到局面恐怕不可逆转，在面前的年轻土著眼中，西班牙籍军官只能看到疯狂的杀意，这种眼神西班牙籍军官并不陌生，很多次都出现在不同的土著眼里，只不过以前的受害者都是华人，这一次—— “去死吧，你这该死的白皮猪。”土著终于横下心来，手中的长刀用力斩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第一个人动手，就会有第二个，就在年轻土著横下杀手的同时，百余名土著一拥而上，怒骂声和惨叫声顿时四起。 短短十秒钟之后，所有的声音又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和地上血肉模糊的十几具尸体。 任务完成的很圆满。 “很好，你们现在已经得到了我的信任，我们的目标是将西班牙人赶出吕宋，现在是我们更进一步的时候了，我们要寻找更多机会，像今天这样干掉西班牙人，他们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太久了，我们要一个干净的吕宋，不受任何人约束的吕宋。”奥斯汀终于满意，接下来，只要把这种模式推广开，用不了多久，西班牙人和本地土著之间的裂痕就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就是该出成绩的时候了，或许是琉球人，或许是美国人，总会有人跳出来摘果子。 奥斯汀逼迫马尼拉土著站队的时候，满载远东公司雇佣兵的“格林菲尔德号”终于抵达琉球。 “上校，欢迎你的到来。”白起作为琉球代表，亲自到码头迎接史蒂文上校。 “将军，很荣幸见到你，希望我们的到来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史蒂文知道白起是美国人，所以表现的中规中矩，并没有超出身份的言辞举止。 “怎么会，我也是美利坚的一员，为国效力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如果不是因为在琉球这边担任军职，我更希望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战场才是我们军人的归宿。”白起现在还有点羡慕史蒂文，坐在白起的位置上，并不能随心所欲，还是史蒂文的身份比较自由，就算史蒂文在吕宋做出某种出格的事，背后也有远东公司背书。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前脚刚从陆军第一骑兵师退役，后脚就加入了远东公司，不过我们这些人并不值得羡慕，现在很多人叫我们战争鬣狗，鬣狗就鬣狗吧，我认为那代表了他们对我们的恐惧。”史蒂文想得开，既然当了雇佣兵就免不了被人骂，骂就骂吧，雇佣兵从来不是个靠讨人喜欢生存的职业。 第一批雇佣兵的总人数是五百人，包括从离开夏威夷就开始刷甲板的烂人比尔在内，没有一个人在路上死亡。 这要归功于太平洋公司的研究，为了降低远洋移民沿途的损耗，太平洋公司想尽了各种办法，包括在船上饲养奶羊和培育豆芽，这可以为人们在远洋途中提供丰富的营养和必须的维生素，有了营养，人们就能对抗疾病，而维生素是对抗白血病的重要手段，豆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有了丰富的经验，太平洋公司的移民船效率越来越高，两年前，一千名华人出海移民，最多有七百人能抵达美国，一路上的损耗几乎超过三成，现在这数据一降再降，到了远东公司这里，干脆来了个零意外，这在此时应该算是个奇迹。 这确实是个奇迹，一直以来，移民途中的损耗是制约移民规模的最大因素，早期西方殖民者从非洲往美洲贩卖黑奴时最严重的时候一路上损失超过百分之六十，平均一百个人上船，最多只有四十人抵达美洲，这一方面是因为移民船上恶劣的生存条件，技术的落后也是重要原因。 “我们已经为你们修筑了临时营地，不过很抱歉我们没有更多的经费，所以临时营地内的设施可能不够完善，但我想这不是问题，远东公司可不缺这个钱，你们的老板个个都是富豪。”白起先送上一顶高帽子把史蒂文的嘴堵住，免得待会被惊掉下巴。 确实是简陋，如果不是白起带路，史蒂文甚至怀疑这就是随便找了个荒地然后建一堵围墙就完事，院子里只有寥寥几个帐篷，那是为军官准备的，大部分雇佣兵要自己动手埋设帐篷，否则他们今晚上就准备露宿吧。 “好吧，我现在理解了‘不够完善’是什么意思。”史蒂文笑得有点无奈，其实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不行？非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上校，在你们抵达之前，我已经向马尼拉派出了一只小分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马尼拉本地的华人，同时要尽可能给西班牙人找麻烦，我有个私人立场的请求，如果可以的话，请适当照顾下马尼拉本地的华人，摆脱了。”白起这几句话说的是真心实意，如果史蒂文现在就给出承诺，那说不定白起会给雇佣兵们换个地方。 “将军不用担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你知道的，远东公司的老板之一就是华裔，我们远东公司内部也有不少华人，所以放心好了，我不敢保证华人在马尼拉能受到和在纽约一样的礼遇，但可以保证华裔不再受任何人的针对，对了白起将军也是华裔，我想有了这个保证，华裔应该可以放心了吧。”史蒂文不敢怠慢，就算白起不要求，史蒂文也不敢针对华人，李牧在美国对华裔的维护人尽皆知，史蒂文要是敢学西班牙人针对华裔，那恐怕史蒂文活不到返回纽约。 “这样最好——”白起大喜，脸上终于堆满微笑：“希望上校先生能理解我的心情，你知道已经有华人从马尼拉逃亡到琉球，他们的遭遇令人发指，西班牙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不仅要剥夺华人的财产，还挑拨土著对华人进行屠杀，我想吕宋的西班牙人都应该遭到审判，他们现在已经是文明世界的耻辱，这样的集体行为，绝不该出现在文明社会，我想我们琉球会为吕宋的华人做点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能派人随你们一起前往吕宋搜集证据。” 白起并不是无事生非，有些事能做不能说，要说西班牙人在吕宋的行为，和英国人、法国人在殖民地的行为别无二致，但并没有人就此指责英国人法国人，如果白起站在琉球国家层面上对西班牙人进行揭露，这或许帮不上远东公司，但一定会受到华盛顿的欢迎。 美国人发动对西班牙的战争也不是十拿九稳，不管是从现实角度考虑，还是上升到国家层面，美国都需要尽可能多的合适理由。 “当然可以，我们反对一切反人类的倒退，这也是文明的倒退，应该让尽可能多的人们关注到吕宋华裔的生存状况。”史蒂文无可无不可，在这种事情上，史蒂文犯不着给白起找别扭。 正文 725 见见血 白起说的固然伟大，但史蒂文是雇佣兵，并没有绝对的义务为华盛顿做这些，别以为军人的政治觉悟就有多么高，实际上美国和政治最没关系的一群人就是军人，他们甚至连投票权都没有。 作为美国公民，史蒂文有义务维护美利坚的利益，但这必须是在完成自身任务的前提下。 白起还是为雇佣兵们更换了营地，实际上营地就在距离蒲添两公里左右的海边，这里的地形符合远东公司的要求，有沙滩，有丛林，也有山地，总体来说和马尼拉的环境差不多。 “如果要前往吕宋，你们首先要做的是对抗疟疾，这种病很要命，如果对此毫无防范，我并不认为你们能战争西班牙人。”白起好心好意提醒，传染病确实是雇佣兵们最大的敌人。 “不用担心，我们携带了大量奎宁，还有生物实验室特别研发的驱蚊药，临出发前还针对个人卫生进行了培训。”史蒂文对此早有准备，现在已经不是十六世纪，传染病不再是雇佣兵们最大的威胁。 骏马生物实验室还是有点成绩的，虽然在青霉素的研究上毫无起色，但奎宁已经被实验室攻克，奎宁的秘密实际上就是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了，金鸡纳树在南美并不难找，美国和荷兰的关系还过得去，可以从荷属东印度得到大量金鸡纳树，所以在雇佣兵们上船之前，他们已经得到了大量奎宁。 “好的，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那么我先告辞，如果有需要请不要客气，告诉我的联络官就行了。”白起工作很忙，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史蒂文这里。 送走白起，史蒂文回到营地中心的指挥部，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史蒂文很快进入梦乡。 船上的生活什么都好，就是私人空间太小了，史蒂文作为远东公司的总经理，在船上也不过只拥有一间不到五个平方的船舱，就这都已经是只有船长才能享受到的超常待遇，大副都没有这个资格。 和史蒂文相比，其他雇佣兵们就惨了点，他们以班为单位入住，房间里是相对简陋的行军床，还好房间里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淋浴设施，这给了雇佣兵们一个惊喜。 “每个人都要洗澡，按照《个人卫生条例》的要求操作，仔细清洗你们的头发和屁股，待会我要检查，如果谁的卫生不合格，那就准备去洗全排的内裤和袜子，连续一个星期，我这可不是开玩笑。”吉米不管别人怎么样，对于自己的手下要求严格，有过在古巴生活过的经历，吉米很清楚不注意个人卫生的下场。 热带传染病最让人恐惧的是强烈的传染性，一个营地内有一人患病，那么用不了一个礼拜，整个营地所有人都无法幸免，生物实验室已经证明了传染病是由细菌造成，吉米可不想这样的悲剧发生在自己的排内。 说到个人卫生，在十九世纪这绝对是个大问题，如果没有强制要求，有的雇佣兵们能一两月都不洗一次澡，更多人洗澡都是应付了事，随便冲一下就算完事的并不在少数。 为了贯彻《个人卫生条例》，远东公司强制性给每一名雇佣兵都剃了个光头，还有很多人视之如命的大胡子，这在远东公司内也同样属于“违禁品”，有些雇佣兵们甚至开玩笑，如果不是配发了制服，就连胸毛也在要求范围之内。 说到制服，为了适应吕宋的天气，短裤和短袖也在远东公司的配发范围内，当然同时配发的还有正常的长袖长裤，毕竟吕宋的蚊虫还是比较恐怖的，有些人宁愿闷热一些，也不愿承受蚊虫的叮咬，和陆军的制服相比，改动最小的应该就是鞋子，远东公司同样配发能够保护脚踝的短筒军靴，这会有效的保护雇佣兵们的双脚，和崎岖的山路相比，毒蛇是更大的威胁，远东公司可没有装备血清，如果被毒蛇咬了，除了常规抢救方式之外，大概就只能依靠雇佣兵自身的身体素质硬扛，这一点生物实验室也没办法。 “长官，谁来检查你？”有士兵壮着胆子开玩笑。 “少废话，如果你们都能遵守条例，猪才愿意看你们的光屁股。”吉米不上当，即使以二十一世纪的标准要求，吉米的卫生状况也是过关的，哪怕在船上，吉米也没有放松要求。 在船上想要保持个人卫生其实是很麻烦的，虽然海水有的是，但海水并不能直接用来洗澡漱口，而淡水的数量又是有限的，好在吉米身为军官有部分特权，这最起码能让吉米在走下船的时候不至于臭不可闻，至于底舱里的普通士兵们，他们可就没有这么好命了，整整半个月，他们甚至都没有足够的洗脸水，如果不是军官们要求严格，整个船都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长官，看那边。”营房门口负责执勤的卫兵轻轻靠近吉米。 顺着卫兵示意的方向看去，在营地旁边的丘陵上，隐隐约约有几个人正在这边张望，吉米敏锐的注意到，甚至有人手中还拿着望远镜。 “罗宾，带几个人把那几个人弄回来，看看他们想干嘛？”吉米不动声色吩咐身边的军士长。 远东公司作为一家准军事机构，实行的同样是军事化管理，公司内部也同样实行军衔制，和真正的部队一模一样，这虽然会给刚加入雇佣兵的牛仔们带来一些困扰，但能够让更多的“退伍”军官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公司。 “是的先生，马上行动。”军士长用眼角瞄了眼丘陵，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去。 雇佣兵们的素质还是很不错的，他们要么是有一定经验的退伍军人，要么是枪法娴熟的资深牛仔，最起码也是敢打敢拼的冒险者，以有心算无心，罗宾带着人甚至没费一枪一弹就把丘陵上的人全部抓进军营。 当搞清楚那些人的身份后，吉米甚至没有审讯，就大概推测出他们的目的。 丘陵上一共有四个人，一名翻译，两名随从，最后一个是一名西班牙商人，当然这个“商人”是他自己说的，并没有其他途径可以证实，除此之外，他们还携带了纸和笔以及望远镜，在那名西班牙商人身上，罗兵搜出一把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型侦探手枪。 “居然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武器，我们是不是应该会纽约找里姆先生告一状。”刚刚入睡就被叫醒的史蒂文很有些生气，在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糟糕了，在船上时，史蒂文没睡一个安稳觉，都已经整整半个月了，为了能睡个痛快，史蒂文甚至取消了例行的军官会议。 貌似告状这个提议不怎么靠谱，所以吉米很干脆的装作没听到，实际上这份功劳已经算在吉米头上，接下来，就看史蒂文怎么操作。 “审讯结果出来了没有？”虽然明知道没什么意义，但史蒂文还是顺口问一句。 “翻译什么都不知道，那家伙是琉球本地人，在港口做装卸工，那个西班牙人找到他，给他一笔钱雇佣他当翻译，实际上他还没有开始履行他的工作，就被我们逮捕。”吉米只说他知道的，四个人中，翻译原本是最好的突破口，只可惜从翻译那里，吉米并没有得到更多信息。 “将他们分开审讯，记得要单独关押，别给他们串供的机会，呃，你们该不会把自己当纽约警察了吧？”史蒂文最后问这句别有深意。 “是的长官，我们一定会撬开他们的嘴巴。”吉米明白史蒂文的意思，雇佣兵嘛，确实没有太多顾忌。 黑衣人确实是帮了纽约警察很多忙，因为黑衣人的存在，和其他城市的警察相比，甚至和以前的纽约警察相比，现在纽约警察的名声还不错，至少他们没有勾结匪帮，没有收黑钱，也不用刑讯逼供，这些事现在都由春田安保公司的黑衣人来做。 说来也神奇，同样的一件事，经手人是警察和经手人是黑衣人，往往会得到舆论截然不同的两种对待，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最常见的临时检查，如果是警察，就需要首先征求被检查人的同意，然后才能检查被检查人的随身物品，虽然这项规定在警察们的实际操作中并没有被认真执行，但按照程序就是这样。 但如果是黑衣人，黑衣人们就可以无所顾忌，被检查人甚至不敢口头抗议，因为那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招致更苛刻的检查。 因为黑衣人的存在，纽约警察已经连续两年得到纽约州政府和市政府的表扬，纽约州政府准备把这种模式上报华盛顿，寻求向全国推广的机会。 史蒂文的意思很简单，对那名西班牙人和他的随从，可以使用粗鲁一些的方式，毕竟他们是在并不体面的情况下被雇佣兵们抓捕的，既然怀疑对方有敌对行为，那就要当做敌人处理。 只要得到授权，吉米有一万种方式让西班牙人开口，远东公司内部甚至有专门的审讯部门，那些人是真正的专家，有些人就是从纽约市警察局借调的—— 当然，这里的“抽调”是私人名义。 很快，史蒂文就得到了想要的审讯结果。 “这名西班牙人叫何塞·卡洛斯，他确实是一名商人，但被卡斯特罗·班德拉斯雇佣，卡斯特罗·班德拉斯是一名情报人员，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他为马尼拉总督府服务，何塞·卡洛斯二十天前就抵达琉球，一直在等我们，那时我们刚刚从旧金山出发。”吉米的汇报让史蒂文感到一阵烦躁。 “该死的，西班牙人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从旧金山出发？”史蒂文知道远东公司这样的大规模动作无法瞒过西班牙人，但被西班牙人这样监控，这让史蒂文感觉很不舒服。 这个问题吉米也没有答案，所以吉米很聪明的选择忽视：“从我们下船开始，何塞·卡洛斯就一直跟着我们，他已经得到了很多情报，包括我们的人数，装备情况，不过这家伙太贪心了，他想画下我们营地的地形图，还想观察我们的训练状况，但没想到被我们发现。” “嗤，他要地形图有什么用，难道他能把西班牙人那几条破军舰开过来炮击我们营地？”史蒂文不屑，琉球再怎么弱小也是个独立国家，西班牙人现在不可能到处树敌。 “还是有点用的，何塞·卡洛斯已经根据我们营地的规模，推测出我们接下来还会有人手抵达，而且据何塞·卡洛斯交代，何塞·卡洛斯并不是唯一的情报人员，还有人在为马尼拉服务，何塞·卡洛斯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吉米紧跟着又汇报了一个坏消息，这个消息让史蒂文决定马上去拜访白起。 “我去找白起将军，至于这个何塞·卡洛斯，你看着处理吧。”史蒂文轻描淡写，随随便便就决定了何塞·卡洛斯的命运。 “是的，长官。”吉米并不意外，如果是在五年前，吉米或许不敢向白人下手，现在已经麻木了，这些年，死在吉米手上的白人已经超过两位数，再增加几个也没什么。 回到自己的营房内，吉米随口问罗宾：“咱们排里好像有几个新手，把他们叫过来，另外统计下，还有谁手上没有沾过血，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必须通过这一阶段。” 不能怪吉米残忍，见过血的军人和没见过血的军人完全是两码事，如果没有经历这一阶段，吉米甚至怀疑那些新兵蛋子上了战场会不会尿裤子，哪怕到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迟疑，就会让远东公司多支付一大笔抚恤金，在前往吕宋之前，吉米希望能抓到更多的西班牙情报人员。 统计结果还不错，将近四十人的一个排，只有两个人没有杀过人，吉米带着他们来到审讯室，面对四名已经被蒙上眼睛的倒霉蛋冷冷说道：“现在掏出你们的枪——” 别误会，说的是手枪——左轮手枪。 正文 726 麻烦 如果是二十一世纪，说不定远东公司还会估计下国际影响、舆论反映之类的东西，这年代就完全无需顾忌，清国遇到这种事或许会掂量再三，考虑直接处死几名西班牙人会不会惹得洋大爷大怒，远东公司就无所谓了，站在清国的立场上，不管是远东公司的美国人还是为马尼拉效力的西班牙人，本质上都是洋人。 吉米作为一名老资格的“雇佣兵”，做这种事更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在古巴，包括吉米亲手击毙的西班牙人在内，再加上吉米下令击毙的西班牙人，总人数已经达到三位数，现在处死几名西班牙人对于吉米来说更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实际上这年头的情报人员也根本没有任何人权可言，哪怕在全世界范围内，情报人员被抓获之后也大多是九死一生，根本不存在“交换”、“赦免”这回事，就算是拿到国际上说，远东公司也能站得住脚。 当然了，对于两名手上还没有见过血的雇佣兵而言，这种感觉就不是那么美好了，实际上从这个比例上也能看出，这年头的生命有多么的不值钱，吉米并没有统计他这个排的雇佣兵们一共杀了多少人，可以肯定的是，很多雇佣兵肯定不止杀了一个，特别是对于那些资深牛仔而言，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草芥，冒险的时候如果遇到同样的冒险者，黑吃黑并非特例，几乎每一个资深牛仔，都要经历这个从生疏到熟悉的过程。 “先生，一定要这样么？”一名雇佣兵面露不忍。 “这是命令。”吉米的回答干脆利落。 “汤姆，快点吧，我们都在看着。” “喂小子，别像个娘们一样，你报名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要经历什么。” “你不是怂了吧，我希望你怂了，我压了十美元你做不到。” “汤姆，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完成，五美元怎么样？只要五美元，我替你干掉一个家伙。” 旁边看热闹的雇佣兵们马上括噪起来，对于雇佣兵们来讲，这可是难得的节目，鲜血和生命不仅会让两名新手完成到老手的过程，也同样能让周围的雇佣兵们血脉喷张。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我已经说了我全部知道的，我可以拿出我所有的钱，我可以为你们工作，我还有价值——”何塞·卡洛斯虽然被蒙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何塞·卡洛斯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处境不妙，马上就开始求饶。 吉米故意没有堵上他们的嘴，这样会有更好的训练效果，杀死一个一言不发的人和杀死一个苦苦哀求的人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后者会给人制造更大压力，也会让人更快“成长”，吉米没有太多机会可以浪费，总是要人尽其用。 “都闭嘴，汤姆，德里克，我说了，这是命令，是属于你们的任务，只能你们自己完成，我不希望你们到了战场上束手束脚，这是你们加入雇佣兵的第一课，如果你们做不到，你们可以选择返回纽约，格林菲尔德号上一定还有空位，放心好了，船票还是公司买单。“吉米在旁边不停地施加心理压力，这也是训练的一部分，如果汤姆和德里克能挺过去，那么他们会成为一名合格的雇佣兵，如果不能，吉米也不会为难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应这个职业。 “我可以的，我能做到，我会成为一名合格的雇佣兵——”汤姆满头大汗，拿着枪的手在微微发抖，但枪口正在慢慢抬起，他现在听不到其他雇佣兵的起哄，听不到西班牙人的哀求，也听不到吉米的训斥，早在加入远东公司之前，汤姆已经有这个觉悟，但没想到当事到临头，决定居然会如此艰难。 和汤姆相比，德里克表现的更加出色，就在汤姆还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德里克已经检查完弹仓内的子弹，做好了行刑准备：“先生，我的任务是左边这两个是吗？” “是的！”吉米声音冰冷，就跟他的表情一样。 该死的战争，简直泯灭了一切人性，感情对于雇佣兵们来说是一个很奢侈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吉米并不愿意将汤姆和德里克逼上这条路，但吉米没得选择，和大多数人一样，吉米也只能说服自己，这只是工作，这只是工作，只是工作—— “抱歉兄弟，我不得不这么做——”有些人天生就适合这个行业，或者说人性本恶，德里克没有太多犹豫，在得到吉米确认之后，德里克坚定地举起枪，对准地上那个已经瘫坐一团的家伙。 呯！呯呯！ 狭窄的空间内，尖利的枪声尤其刺耳，旁边正在看热闹的雇佣兵们顿时破口大骂：“真该死，德里克你居然没有丝毫犹豫，你这家伙天生就是杀人狂。” “艹，德里克你害我输了钱。” “你就不能离远一点吗？特么血都溅到我身上了。” 一时间，人性中最丑恶的那一面展露无疑，雇佣兵们没有怜悯地上两个被爆头的家伙，只在意鲜血弄脏了自己刚发下的来制服，对于他们来说，生命的价值还不如自己的一套制服值钱，尽管新鲜的血迹很容易洗掉。 德里克的枪声把汤姆吓了一跳，鼻子里闻着浓重的血腥味道，眼前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汤姆突然感觉一阵恶心，连手里的枪都拿不稳，踉踉跄跄扑到墙角就是一阵干呕。 “先生，我看汤姆无法完成他的任务，要不，我来代替汤姆完成吧。”德里克居然还有心思帮忙，他刚才开枪的时候，距离两名死者只有一步远，有几滴死者伤口喷溅的血迹溅到德里克的脸上，德里克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还给了吉米一个略带狰狞的微笑，这让德里克看上去简直如同魔鬼一般。 “不，这是汤姆的任务，必须由汤姆亲自完成，除非他放弃。”吉米内心在叹息，又一只“战争鬣狗”诞生了，吉米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是开心，也不是痛恨，更多的是漠不关心的麻木。 就算不逼他，德里克这样的人，迟早也会走出这一步—— 吉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不，我自己来，请稍等，我能做到。”正在干呕的汤姆不愿意放弃，其实吐出来，感觉上反而好多了，汤姆不愿意就这么灰溜溜的返回纽约，即使回去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当初有选择，汤姆也不会加入远东公司选择成为一名雇佣兵。 吉米并没有催促，默不作声站在原地沉默等待，其实大家都没有选择，谁都想当一个好人，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当好人的机会，既然一定有一部分人会坠入黑暗，那么，就先从我开始吧。 足足吐了好一阵，感觉汤姆连自己的胆汁都吐了出来，汤姆这才摇摇晃晃的回来。 随便抹一把沾满秽物的嘴角，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枪，虽然身体摇摇欲坠，但汤姆毕竟是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再见！” 呯！ “再见！” 呯！ 汤姆做到了，一枪一个干脆利落，看着地上还正在抽搐的尸体，汤姆突然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吉米没有安慰汤姆，也根本没办法安慰，吉米到现在都记得，当初在古巴亲手打死一名西班牙仆从军之后，吉米当天晚上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名仆从军中弹倒地的场景就会一次次浮现在吉米的脑海里，吉米记得很清楚，那名仆从军最多不过二十岁，和当时的吉米差不多一样大。 “罗宾，把这里打扫一下，处理尸体的时候把船开远点，去后勤处看看能不能弄点酒回来，我们晚上要为汤姆和德里克庆祝一下，欢迎他们真正加入我们的队伍。”吉米不想在这里多待，屋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感觉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再在这里待下去，吉米感觉自己都要疯。 “是的，长官。”罗宾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作为军士长，罗宾也是见多了这种场景，罗宾甚至没有伤感的情绪，这就是命，雇佣兵的命。 就在吉米走出房间的时候，史蒂文刚刚来到蒲添将军府。 和之前史蒂文见过的所有建筑都不大一样，蒲添将军府非常讲究对称，从位于中轴线上的大门进入将军府，道路两旁的建筑简直一模一样，就连花草修剪的形状都完全一样，这种建筑方式，史蒂文只在总督岛上依稀见过，但总督岛上也不是绝对的对称，应该说，这是史蒂文第一次接触到原汁原味的中式建筑。 “老朋友，我们刚刚分开两个小时，希望你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白起正在办公桌后批阅公文，看到史蒂文进来，白起起身忍不住调笑，但看到史蒂文的表情，白起马上头疼起来。 没错了，确认过眼神，八成是坏消息。 没错，确实是坏消息，知道有人窥探临时营地，而且人赃俱获之后，白起掩饰不住的惊讶。 “不可能吧，我们严密封锁了你们要来的消息，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你们远东公司的性质，更不用说监视，除非马尼拉派人一天24小时盯着琉球，否则绝无可能。”白起信誓旦旦，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白起有足够的底气。 当然了，这种底气仅限于华人和一部分琉球人，白起可以确定华人不会被西班牙人收买，但并不能保证琉球人也和华人一样坚定，毕竟琉球有开放性的港口，首都也有好多个国家的使领馆，很不幸的是，西班牙也是其中之一，琉球刚击败日本没多久，西班牙就和琉球确定了大使级外交关系。 “事实上就是这样，西班牙人无孔不入，他们收买商人，使领馆工作人员，甚至有可能是琉球本地人，今天只是抓获的第一批情报人员，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所以我们要提前准备，否则就给我们找一个相对封闭的岛屿。”史蒂文的要求还挺多，待在琉球这边，的确是人多眼杂，相对来说，一个封闭的岛屿更有利于隐藏秘密，史蒂文知道实际上马尼拉现在已经知道有雇佣兵抵达琉球，但估计不知道更多情报，这倒正好有利于史蒂文借题发挥。 “朋友，一座独立的岛屿不可能，我现在手上也没有独立的岛屿，不过我会尽量配合你们的，在你们营地周围，我可以划出来一个军事禁区，其实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尽快前往吕宋。”白起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别看白起现在位高权重，但干涉不了西班牙情报人员。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希望尽快出发，不过肯定不是现在，我也要接受董事长的命令，对了，我记得，董事长在这边有私人岛屿对吧。”史蒂文不接受白起的答案，别看史蒂文的军衔没有白起高，但他们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李牧的雇员。 关于私人岛屿，李牧在远东也当然有，四国岛是最大的一个，在琉球，李牧也拥有很多私人岛屿，但这些岛屿并不是适合让史蒂文他们使用，毕竟这年头，很多岛屿上因为没有常住人口所以开发有限，岛上连最基本的生活设施都没有，指望雇佣兵们去修建生活设施是不现实的。 “如果你们愿意去四国岛当然也没问题，不过在四国岛上你们无法得到充分的授权，我看过你们的训练计划，有几个项目并不适合在四国岛上完成。“白起并不是故意制造难题，实际上也就和白起说的一样，四国岛也同样不适合接纳雇佣兵，毕竟那是李牧的私人财产，李牧还没有高尚到这个份上。 “那怎么办？我们要尽快展开训练，你知道的，国内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史蒂文知道麻烦会很多，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正文 727 假象 战争部和远东公司签订的合同是有时间限制的，在美国完成对西班牙开战的准备之前，远东公司可以找西班牙人的麻烦，但在美国完成战争准备之后，远东公司必须配合战争部行动，那也就意味着，远东公司将丧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主动权，虽然这看上去并不严重，但肯定会影响到远东公司的战后收益。 其实战争部这样做也是在取巧，在原本的历史上，“缅因号”沉没是美西战争的导火索，当然后来人们都知道了，“缅因号”沉没完全是美国政府自导自演，这不仅让人们想起另一起著名的“911”，两者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之所以战争部会授权给远东公司，这和远东公司的属性有关，毕竟远东公司是一家私人企业，严格说来，在这个提倡“自由贸易”的时代，美国政府并没有权利干涉远东公司的运营，所以远东公司不需要费尽心机寻找和西班牙人开战的借口，这是战争部非常看重的，毕竟华盛顿也不想炸沉自己辛辛苦苦造成的军舰，而且为了要看上去更加逼真，舰上还要有海军官兵，在原本的历史上，“缅因号”事件造成164人死亡，100人受伤，如果可以，战争部并不想下这么大的本钱。 当然了，所谓的不想只是鳄鱼的眼泪，美国政府如果真的要做什么，才不会在乎死多少人，911事件死了多少？答案是2996人，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有资格在双子星工作的精英人士，虽然当天所有在双子星工作的犹太人全部请假，但这依然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有远东公司出面就好多了，如果远东公司能战胜西班牙人，那么美国政府就可以在吕宋扶植起一个亲美政府，这虽然并不是最完美的结果，但已经可以让华盛顿接受。 而如果远东公司弄不过西班牙人，那么美国政府就可以打着维护美国企业利益的旗号向西班牙人发动战争，应该说，对于美国政府来说，这是成本最低的借口。 “其实我倒是建议你们不用去寻找其他营地，西班牙人已经对你们有了戒心，所以你们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借助这个机会给西班牙人一个错觉呢，我已经向吕宋派出了特别分队，你们当然也可以这样做。”白起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建议，但史蒂文仔细思考之后，发现这很符合远东公司的利益。 按照远东公司的计划，向吕宋的西班牙人开战，最少要动员5000人左右的部队，而如果要考虑到西班牙人可能的增援，部队的规模还会进一步扩大，即使是5000人，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要在吕宋维持一支这样规模的部队，每个月的费用大概在120万美元左右，这笔钱对于远东公司的股东们来说虽然不是个大数字，但如果能节省一些，那么股东们肯定会更加满意。 “来，我们好好合计一下，说不得我们要借用你们的情报网络——”史蒂文决定先试试，成不成都没关系，反正只是几百人规模的消耗，远东公司还耗得起。 “没有问题，谁让我们是朋友呢。”白起非常满意，这个阶段介入美国对西班牙的战争，也符合琉球的利益，大家其实是各取所需，能合作当然好。 三天后，一支总人数为四十人的小分队被挑选出来，他们将先期前往吕宋，为远东公司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吉米作为小分队的负责人，得到了史蒂文的特别关照。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吕宋有很多华人，这是你被确认为队长的原因之一，抵达吕宋之后，我要求你对马尼拉进行前期侦查，同时你有一项特别任务，如果可以的话，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作为咱们远东公司的前进基地。”史蒂文不想事事都靠白起，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先弄一片自己的地盘最靠谱。 “这个不成问题，吕宋有很多岛屿，我们可以随便找个无人岛屿作为前进基地，只要岛上有淡水就行。”吉米完全站在远东公司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这是吉米能获得史蒂文信任的先决条件。 “那就去找，最好岛上适合修建码头，另外有一个问题我要提醒你，琉球政府已经先期向吕宋派出了特别分队，他们现在已经有了进展，说不定已经煽动起部分吕宋土著起义，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要控制这些人，这一点很关键，只靠我们是无法击败西班牙人的。”史蒂文想得比较多，琉球现在是美国的盟友，虽然表面上不可能和美国政府翻脸，但在具体利益上，琉球政府肯定不会放弃，所以该有的防备一定要有。 “后勤，主要是后勤，只要我们控制了后勤，我们就能控制吕宋的部队。”这一点吉米有深刻体会，当初在古巴，如果不是李牧控制着古巴起义军的后勤，估计李牧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拿走了战后最大的那块蛋糕。 “后勤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琉球政府可以给吕宋的支援有限，等我们的下一艘船过来，我们就可以像吕宋提供援助。”史蒂文也同意这一点，如果只提供后勤物资，就可以击败吕宋的西班牙人最好不过，不过就是钱么，和琉球政府相比，远东公司多得是。 确实，别看琉球是一个国家，但要说到经济实力，琉球国内的所有财产加起来，还不一定有李牧一个人拥有的财富多，这就是工业的魅力，琉球成立到现在，政府最大的收入来源是日本，本国经济并没有多少起色，不得不说，这就是差距。 一个星期后，吉米和他的小分队顺利抵达吕宋，和奥斯汀他们一样，吉米选择以偷渡的方式进入吕宋，并在第一时间和奥斯汀取得联系。 “哈哈，远东公司的兄弟们，欢迎你们来到地狱，但对于咱们这些人来说，这里就是天堂。”奥斯汀对吉米他们很热情。 奥斯汀和吉米见面的地方是距离马尼拉不到十公里的一个小镇，奥斯汀他们刚刚偷袭了这里，西班牙人虽然已经对奥斯汀他们有所防备，但西班牙人仍然没有正确估计奥斯汀他们的战斗力，现在奥斯汀手下已经有了将近1500人，这1500人全部都是交过投名状的，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死心塌地跟着奥斯汀和西班牙人作对。 西班牙人在吕宋的残忍，并不仅仅体现在华人身上，在面对吕宋土著的时候，西班牙人同样表现的心狠手辣，特别是对于那些敢于反抗西班牙人殖民统治的土著，西班牙人一概是全部杀光，绝对的零容忍，所以这些手上已经沾了西班牙人鲜血的土著，已经不可能被西班牙人重新接纳。 奥斯汀并没有从琉球得到足够的支援，这一点从奥斯汀手下的装备上就能看得出，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拥有手枪和散弹枪，更多人使用的是燧发枪和火绳枪，甚至还有一些人使用弓箭。 听上去有点神奇吧，实际上在丛林中，很多时候弓箭比火药武器好用，特别是进行偷袭的时候，在密林中，距离超过二十米就几乎听不到弓箭发射的声音，奥斯汀手下组织了一帮人，专门使用弓箭袭击西班牙人，效果非常好。 “没错，对于咱们这些人来说，这里就是天堂，因为咱们只能活在地狱里。”吉米表情淡然，对不远处正在进行的杀戮视而不见，有几名不敢向西班牙人下手的本地土著也被一并杀死，在这场战争中，不是黑就是白，没有人能行走在灰色地带。 “伙计，你们有没有带来什么好东西？你看我们的装备，实在是太简陋了，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装备，我都想去进攻马尼拉了。”奥斯汀有点失望，白起把更多的心思用在库页岛方向，对于吕宋的支援力度并不大，甚至没有做到对林向海的承诺。 不过没关系，因为远东公司的加入，之后援助肯定会源源不断，白起也肯定不会找林向海解释，反正最终目的只要能达到就行，林向海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华人在吕宋能活下去就行，而远东公司能做到的远远不止这些，看看美国的华人，吕宋的华人或许将来在吕宋的地位比华人在美国的地位还要高。 “暂时还没有，不过就算给他们足够先进的武器，他们能够使用吗？”吉米对奥斯汀的手下并不信任，这些人甚至没有统一的制服，很多人穿得破破烂烂连叫花子都不如，吉米甚至看到有人露着半个屁股，这样的部队，战斗力的确堪忧。 “完全不用担心，即使有好装备也不会交给这些人，这些人只是消耗品，他们中的很多人估计活不到战后。”奥斯汀比吉米想象中的还要恶劣。 听上去很残酷，想想当初那些无辜华人的惨剧吧，奥斯汀和林向海都没有理由放过这些“凶手”，他们也是有原罪的，即使不死在西班牙人手里，也会死在林向海和奥斯汀手里。 还好，奥斯汀和吉米交流用的是英语，这个年代吕宋的官方用语是西班牙语，根本没人听得懂英语，否则估计奥斯汀的手下听了这话要造反。 “你是华人对吧？”吉米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到了远东，黑头发黄皮肤不再是华人的专利，所以吉米要首先确认下。 “当然是，我是和白起将军一起到琉球的，之前参加过古巴独立战争。”奥斯汀的话给了吉米一个巨大的惊喜。 “你参加过古巴独立战争？真是太——我也参加过。”吉米马上找到了共同语言，气氛顿时上了个台阶。 “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在圣路易斯加入起义军。”奥斯汀也惊喜，有着共同的经历，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很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那时我应该在关塔那摩，当初里姆先生要修建港口，我就在港口监工。”吉米热情，从背包里找出一支哈瓦那雪茄，奥斯汀如获至宝，眼睛都能放出光来。 “真想念这个味道——”奥斯汀狠狠抽了一大口，憋了好半天气才吐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是陶醉，虽然在纽约哈瓦那雪茄很常见，但在琉球，只有高级军官才能享受到，奥斯汀还不够级别。 “你这里有多少华人？临来之前，我听说这里的华人很悲惨，这里的西班牙人比古巴的西班牙人还要过分。”吉米提起西班牙人就咬牙切齿，这算是旧愁新恨。 “的确很过分，西班牙人对这里的华人课以重税，同时挑拨土著袭击华人，如果华人反抗，西班牙人就会拉偏架——这里的华人对西班牙人非常反感，几乎每个我遇到的华人，都想向西班牙人复仇，我这边现在有大约700多名华人，马尼拉还有更多，哪里的情况也更加糟糕，所以我现在很担心。”奥斯汀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此时恰好不远处的西班牙俘虏全部被捅翻在地，奥斯汀恨声说道：“把尸体全部吊起来，得让马尼拉的西班牙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奥斯汀不是善人，为了挑拨土著和西班牙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奥斯汀布置包围圈的时候会故意留下一个缺口，放任一部分西班牙人逃走，因为执行前期进攻的全部都是本地土著，所以即使西班牙人想报复，也会把目标首先对准本地土著，这或许会让马尼拉的华人好过一点。 殖民统治的套路基本上都差不多，先分化然后再拉拢，拉一派打一派，寻找一个社会公敌转移主要矛盾，殖民者就可以置身事外。 很不幸，在吕宋，华人就是西班牙人设定的社会公敌，挑拨土著迫害华人，西班牙人就可以居中左右平衡。 奥斯汀就是针对这一点，所以故意制造一个土著袭击西班牙人的假象，只要西班牙人开始报复，那么奥斯汀的部队就会迅速扩大。 正文 728 吉祥物 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人正是用吕宋起义军迫降了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当时起义军足足有一万五千人，而马尼拉的殖民地仆从军不超过3000人，在绝对劣势的兵力面前，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很识相的选择了投降，战后，美国在吕宋成立了亲美政府，从而全面控制吕宋，吕宋也成为美国的第一块海外殖民地。 李牧打得也是这样的主意，只不过，在原本的历史上，吕宋亲美政府并没有华人的参与，所以在亲美政府成立后，华人的生存状况并没有得到明显改善，现在不一样，因为远东公司的介入，李牧有机会成立一个以吕宋华人为主的亲美政府，这对于美国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美国人并不在意吕宋政府是控制在吕宋华人手中还是吕宋土著手中，只要新政府的“亲美”属性不会改变就行，但这对于吕宋华人来说意义重大，如果新政府是以吕宋华人为主，那么吕宋华人的生存环境和以前相比肯定会大大改善，甚至过上几十年，吕宋有机会成为新加坡那样以华人为主的国家。 哦，这年头的新加坡还叫狮城，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有远东公司的指导，李牧相信未来的吕宋会更加符合华人的利益。 有了这么个指导思想，吉米对待吕宋土著的态度比奥斯汀还要恶劣，奥斯汀好歹还要借助本地土著才能对抗西班牙人，吉米在这方面并没有迫切需求，单单是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就可以将吕宋搅个天翻地覆，本地土著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当然了，有了本地土著的加入，肯定会降低远东公司的成本，这也算是好事，所以吉米并没有改变起义军的现状。 八月十五号，来自琉球的“远东之星号”商船，为吉米和奥斯汀送来了第一批补充物资，这批物资包括三千支单发步枪，一千五百支散弹枪和手枪，以及起义军急需的炸药。 “果然我们琉球是后娘养的，我记得除了最初那点可怜的支援之外，我们就没有从国内获得任何补给，现在我们想买武器居然还要掏钱，武器公司那帮人是要疯，都钻到钱眼里了。”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奥斯汀醋意满满。 “得了，你以为我们没花钱？我告诉你，一个大子儿也没少，远东公司是远东公司，骏马集团是骏马集团，你要是知道就这些破烂装备花了多少钱，你就不会这么说。”吉米也无奈，如果要说琉球的雇佣兵是后娘养的，那远东公司也一样，仔细说起来，远东公司得到的好处甚至还不如琉球，毕竟哪怕是这些单发式步枪，骏马武器公司也是按照弹仓式步枪的价格出售的，而且这些步枪还是美国国内淘汰了的二手货，枪膛内的膛线估计都已经磨平了，一百米内估计还有点准头，一百米开外，精确度大概就和乱枪打鸟差不多。 “哈哈，我就说吧，咱们的里姆先生不可能这么好心。”奥斯汀的心态马上就平衡过来，抬手拿起一支步枪拉开枪栓检查下枪膛，马上又一脸嫌弃的顺手扔到一边。 “琉球不是有个枪械修理所么，估计他们能修复这些破烂。”吉米面对现实，希望这些武器能够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别想了，就算是能修复，估计枪械所也没这个兴趣，再说了，你有足够的黄金吗？”奥斯汀知道琉球目前的现状，根本没这个打算。 “有啊，咱们那么多战利品，总要发挥作用吧。”吉米有底气，在美国，雇佣兵们都是穷鬼，生活着社会最底层，一旦到了远东，雇佣兵们马上就有了额外收入，和以前的窘迫生活相比，现在的雇佣兵们简直富得流油。 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话一点也没错，吕宋本地的土著虽然家徒四壁身无长物，生活在吕宋的西班牙人可是富得流油，这些西班牙人在吕宋过着太上皇一样的日子，这才是雇佣兵们的财源，就在前几天，起义军攻克了一座西班牙人的庄园，单单是金库里的黄金就有一千多磅，同时还有大量的白银以及各种宝石，缴获之丰厚让吉米都瞠目结舌。 西班牙人也是悲催，很多西班牙人都已经在吕宋生活了好几代，结果数代人的积蓄现在都被雇佣兵们一扫而空，真是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千万别，我可不想花自己的钱，我还准备着去夏威夷置办个农场呢。”奥斯汀一毛不拔，战利品里也有奥斯汀的一份，奥斯汀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财产缩水。 “为什么是夏威夷？”吉米很感兴趣，对于雇佣兵们来说，如果退役的时候能用攒下的钱置办个农场，这应该是雇佣兵最好的归宿。 说来奇怪，待在战场上的时间越长，越是期盼平静的生活，就比如对于奥斯汀来说，哪怕让他退役之后去纽约，奥斯汀都不大愿意，农场里的悠闲生活才是奥斯汀向往的，至于为什么选择夏威夷，这纯粹是个人爱好。 “为什么不是夏威夷，想想看，阳光，沙滩，热情的夏威夷女郎，你们来的时候应该路过夏威夷吧，难道对夏威夷就没有一点印象？”奥斯汀看样子是对夏威夷向往已久，要不不会这么记忆犹新。 吉米当然有印象，吉米现在还记得莫洛凯岛度假村的篝火晚会，记得烂人比尔，不过如果要让吉米选择，吉米大概是不会选择夏威夷的，和夏威夷相比，吉米更喜欢印第安纳州的乡下农场：“阳光和沙滩谁都喜欢，不过要是让我住在夏威夷我可不愿意，我宁愿住到印第安纳州，我已经在印第安纳州买了一个1500英亩的农场，欢迎你将来去做客。” “印第安纳，那确实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有很多华人农场主，我想那一定很有意思。”人各有志，奥斯汀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不过如果有机会去做客是可以的，奥斯汀喜欢吉米，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很明显吉米已经获得奥斯汀的认可。 简单的交接仪式之后，吉米和奥斯汀将所有补给全部运回起义军临时指挥部所在地马拉贡，这是一个西班牙人建设的城堡，原本属于一位没落的西班牙贵族所有，现在，这里已经是雇佣兵们的战利品。 和华人在美国建立的很多城市一样，吉米来到马拉贡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了马拉贡的《临时卫生条例》，虽然远东公司配发了相应药品，但身在热带地区，应对传染病最有效的手段还是预防，《临时卫生条例》就是针对这些传染病制定的。 有了《临时卫生条例》的约束，马拉贡其他方面不说，卫生整洁程度在吕宋绝对首屈一指，这完全得益于雇佣兵们的严格执法，雇佣兵们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区别对待，不管是华裔还是土著，只要违反了《临时卫生条例》，惩罚一视同仁，轻则鞭挞，重则禁闭，在经历过最初的不适应之后，良好的卫生习惯开始慢慢养成。 作为起义军实际上的指挥官，吉米和奥斯汀都住在城堡内，实际上只有雇佣兵们才有资格住进城堡，其他人哪怕是起义军的中层军官，也要和普通士兵一样住在城堡外的民房里。 “新武器要优先装备华裔，其他本地土著就算表现再好也不给，反正那些土著都是炮灰，就算给他们再好的武器也没有任何意义。”奥斯汀偏袒的很明显，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吉米和奥斯汀的意见高度一致。 “我们的人手现在已经有将近3000人，是不是应该明确部队指挥权？总不好一直这样遮遮掩掩，是时候打出我们的旗号了。”吉米倒是不担心部队装备情况，杜宇组织架构更加上心。 “怎么说？”奥斯汀看上去没心没肺，但这肯定是假象，要是奥斯汀就这么心无城府，白起也不可能把奥斯汀派到吕宋来。 “咱们需要一位领导人，这样起义军才名正言顺，要不然咱们迟早要露馅，两个美国人领到了吕宋反抗西班牙殖民者的正义战争，这算是怎么回事？”吉米有丰富的造反经验，既然起义军规模已经达到3000人，那么是时候提出自己的政治纲领了。 “林向海挺合适，国仇家恨一应俱全，为了驱逐西班牙殖民者甘愿散尽家财，完美的领导人形象。”奥斯汀没夹带私货，林向海确实是最合适的。 “现在不行，咱们这时候推出一位领导人，等于是给西班牙人竖起一个靶子，要是现在就把林向海推上去，那马尼拉的华人就会承受西班牙人的怒火，所以咱们需要一个本地土著领袖，他要有足够的号召力和影响力，要能充分吸引西班牙人的火力。”吉米不想现在就把华人推到台前，先出头的椽子先烂，笑到最后才能笑得最好。 就像古巴独立战争，估计塞斯佩德斯派人前往美国求助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这个“革命先驱”反而成了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中国历史上也有无数个这样的例子，比如秦末的陈胜吴广，他们吹响了反抗暴秦的号角，但最后当皇帝的却是刘邦。 “这样的人也好找，实在找不到，咱们就造一个出来。”奥斯汀也是聪明伶俐，马上就举一反三，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得是。 八月下旬，吕宋突然冒出了一位叫“君君”的义军首领，“君君”原名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他是一个标准的吕宋土著，之所有一个西班牙语名字，这是因为在1849年，西班牙驻吕宋总督克拉维里亚命令所有吕宋人取名必须符合西班牙传统，伴随这项法令还有一个姓氏名册，供吕宋人按地区挨村挨户地选用，所以，在吕宋，经常是一个镇或者一个村共用同一个姓氏，这和血缘没有关系，就连林向海也有一个西班牙名字，只不过林向海从来都羞于提起。 这位君君性格暴躁，但凡落在他手里的西班牙殖民者统统没有好下场，据侥幸从君君手中逃脱的西班牙人宣称，每抓到男性西班牙殖民者，君君都会用残酷手段施暴，最后再将俘虏残忍处死，而女性的下场更加悲惨，他们往往会成为君君手下的营妓，受尽百般凌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以为西班牙殖民者在吕宋土著和华人的争斗中偏袒土著就会赢得土著的爱戴，君君的势力发展很快，从八月底到十月初，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君君的势力遍及整个吕宋岛北半部，马尼拉都开始受到君君手下的骚扰，在这种情况下，西班牙驻吕宋总督赞格威尔终于下发了讨伐令，限令君君及其手下在十二月之前投降，总督府将既往不咎，否则，总督府将会派遣部队正面征讨，到时候所有叛军都要被绑上绞刑架。 不能怪总督府反应慢，实际上总督府在年中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股叛军势力，身为总督，赞格威尔有义务保证殖民地稳定，但在派出军队清剿之前，赞格威尔首先要获得西班牙国内的授权，这一来一往就是半年时间，等赞格威尔拿到想要的授权，起义军的发展已经不可遏制，所以赞格威尔的第一选择还是怀柔，按照之前的经验，只要给那些土著一点点小小的好处，那些土著就会心满意足，说不定声势浩大的起义就会消于无形。 看上去方法是不是有些蠢，实际上历史上这样的蠢货随处可见，项羽为什么不在鸿门宴上杀掉刘邦？周幽王为什么要烽火戏诸侯？美国人为什么不相信日本人偷袭珍珠港？斯大林为什么不相信德国人进攻苏联？ 站在历史的结论上看历史，人人都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只有身在其中，才明白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正文 729 抗议 总督府下发《讨伐令》的时候，“君君”手下的义军规模已经达到6000人，在吕宋各地，还有更多人打着“君君”的旗号袭击西班牙人，这部分人数尚未统计在内。 在这6000人中，华人的数量达到了1500人，这其中不仅包括吕宋国内的华人，也有从琉球、荷属东印度、法属印度支那等地前来吕宋的雇佣军，吉米和奥斯汀来者不拒，只要有华人愿意加入义军，就要在马拉贡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他们不参加对西班牙人的袭击，不负责四下搜集物资，但却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和补给，这1500人，也是吉米和奥斯汀为将来的吕宋政府准备的执政基础。 枪杆子里出政权嘛，吉米和奥斯汀想建立一个以华人为主的亲美政府，那就要保证华人有执政的实力，军队无疑就是实力的最佳体现，只要有足够的军队在手，将来的吕宋不让华人做主都不行。 对于吉米和奥斯汀的安排，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虽然不满却无可奈何，现代军队以热兵器为主，不再是一群农夫拿起锄头就能造反的年代，热武器没了弹药连大刀长矛都不如，吉米和奥斯汀控制着义军的后勤补给，义军每名士兵平日里只携带十发子弹，战时才会临时增加供应，没有了吉米和奥斯汀的补给，声势浩大的起义军用不了半个月就会烟消云散。 “诸位，别对西班牙人抱有幻想，他们现在的招降只是迫于形势，一旦局势稳定，西班牙人肯定要秋后算账，结果可想而知，我们这些人，都已经上了总督府的黑名单，死在咱们手上的西班牙人这半年多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就算咱们想投降，西班牙人也不敢接受。”在对马尼拉发动第一次攻击的动员会上，吉米给义军首领们打预防针，以免某些人心存幻想。 是的，吉米和奥斯汀决定在12月份向马尼拉发动第一次进攻，其实最近两个月，义军已经开始在马尼拉周围活动，西班牙的殖民地仆从军在之前和义军的接触中表现拙劣，他们武器落后，训练不足，士气低迷，在之前的小规模战斗中不堪一击，这给了义军足够的信心，吉米和奥斯汀决定用进攻回应总督府的《讨伐令》。 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也参加了动员会，同时还有义军的其他几位首领，林向海和他的儿子林建安也得以列席。 到目前为止，义军仍然是一个相对松散的结构，吉米和奥斯汀不会把权力集中在少数人手中，所以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虽然名义上是义军的首领，但并没有控制所有部队，部队被分散控制在好几个人手中，这样一来，林向海控制的部队虽然人数不是最多，但实力却最强。 “我们绝对不能投降，我们手上都有西班牙人的血，西班牙人不会放过我们，在我的部队中，只要有人敢散步投降的言论，就会被马上处死，同时还要连累他的同伴。”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也知道轻重，要不然也没有被吉米和奥斯汀看上的资格。 为了控制手下，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在军中实行“连坐制度”，一个人出了问题，整个班都要连坐，这种手段虽然血腥了点，但却非常有效，为了不被同伴牵连，几乎所有人都会自觉监视同伴，这种互相猜忌的情况长期看来虽然有隐患，但短期内没问题，这也是吉米和奥斯汀要求的，他们可不希望义军有多强大的战斗力。 “只有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想投降，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攻击马尼拉，想要得到什么可以自己去拿，赞格威尔能给我们什么？能把他的女儿给我吗？”一名叫大鬼的义军首领说的比较粗俗，但话糙理不糙。 “那么就回去准备吧，十二月份我们就要开始对马尼拉的攻击，祝各位到时候都有个好收成。”奥斯汀宣布会议结束，示意林向海留下来。 等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和大鬼他们走后，吉米才笑问林向海：“不让你去打马尼拉，有没有意见？” “没，您二位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既然您二位不让我去马尼拉，那自然有你们的用意。”林向海很懂事，让干嘛就干嘛，从来不问原因。 到目前为止，不管是装备先进程度还是训练程度，林向海手中的部队都是以军中最强的，甚至林向海手中的总兵力都和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不相上下，在这种情况下，林向海还能沉住气是在难能可贵。 “放心好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马尼拉不是那么好打的，这一次只是试探下马尼拉的虚实，真正的攻击会在新年开始，你不要着急，现在还是积蓄实力，将来想打仗有的是机会。”奥斯汀安抚林向海，这在以前没有太大必要，自从吉米和奥斯汀决定要支持林向海之后，对林向海，吉米和奥斯汀都要保持应有的尊重。 马尼拉不是好打的，关键是西班牙人在港口还有舰队，虽然那些军舰大多都是破烂，连钢壳都没有，只是风帆战舰，但还是起义军无法对抗的，在无法消灭西班牙人的舰队之前，对马尼拉的所有军事行为都只能是骚扰。 “吉米先生，我知道的。”林向海能够感受到吉米和奥斯汀对自己的态度在转变，当初的那点隔阂早已经烟消云散，林向海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知道现有的一切都是谁给的，虽然将来免不了受远东公司和琉球的钳制，但那和在西班牙人手下苟活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 吉米和奥斯汀做出决定的时候，远在纽约的李牧也开始感受到来自华盛顿的压力。 八月中，战争部派往远东公司的观察员马尔斯·嘉利少校向战争部提交了一份报告，报告中详细介绍了吕宋的局势，在报告结尾，马尔斯·嘉利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如果战争部不加快对西班牙人的战争准备，那么在未来，美国的利益有可能因为战争部的行动迟缓而受损。 战争部的运作确实是迟缓，这份报告一直到了八月底才送到战争部长谢尔曼的案头，但可惜的是马尔斯·嘉利的警告并没有受到谢尔曼的重视，一直到九月中，西班牙驻美大使就远东公司在吕宋的攻击行为向华盛顿提出抗议，谢尔曼这才知道远东公司在吕宋已经做到什么程度。 “里姆，你现在让我很被动，连国会的老爷们都知道你们远东公司做到了我们战争部都没有做到的事，我得说，你这个军火贩子对战争的热情真让我惊讶，看上去似乎我们就等着摘桃子就行了。”谢尔曼亲自来到纽约，在洛克菲勒举办的酒会上向李牧抱怨连连。 由不得谢尔曼不抱怨，西班牙驻美大使就远东公司的攻击行为向华盛顿提出严正抗议，西班牙驻美大使提出的抗议近似于威胁，如果华盛顿不就远东公司的攻击行为对远东公司进行惩罚，那么西班牙就会把这件事上升到战争程度。 必须要说的是，华盛顿的政客们并不在乎西班牙人的威胁，全世界都知道西班牙外强中干，华盛顿的政客们在乎的是，如果战争部不及时行动，那么就可能丧失原本属于美利坚的利益，这是政客们无法接受的。 “对，如果你们战争部想偷懒，那你们就等着摘桃子就行了，不过我要提醒你，桃子的多少取决于努力程度的大小，有可能是大部分，也有可能是一部分，甚至可能一个都没有。”李牧作为远东公司的执行董事，理应对谢尔曼的抱怨给予回应，当然了，李牧并不担心这个问题，谢尔曼的抱怨也并不认真，李牧和谢尔曼的关系好得很，至少比谢尔曼和国会老爷们的关系好。 “别嚣张，如果没有太平洋舰队的配合，你们无法赢得最终的胜利，所以你最好小心点，可别等不到收获的季节。”谢尔曼不着急，远东公司的短板很明显。 “喂喂喂，你们可别在我的宴会上吵起来，我现在心情还不错，别逼我把你们赶出去。”洛克菲勒终于有时间过来招呼李牧和谢尔曼，看到谢尔曼满脸不忿，洛克菲勒故意开玩笑。 赶出去当然是不可能的，标准石油规模庞大，也没有庞大到可以无视战争部的地步，相对于政客来说，商人们对于军人的影响小很多，李牧这样的军火贩子除外。 “又一个远东公司的股东，这是怎么了，明明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做雇佣兵行业，你们这些家伙都是中了里姆的毒。”谢尔曼的心情不大好，这会儿看谁都不顺眼。 “老兄，你知道你这句话得罪了多少人吗？小心点，你差点得罪了大半个美国商界。”李牧现在有足够多的盟友，远东公司的股东们联起手来几乎能决定总统的产生，所以谢尔曼要跑来纽约找李牧，而不是李牧跑到华盛顿去见谢尔曼。 “说点正经的里姆，我要你们远东公司放慢脚步，至少要等太平洋舰队准备充分，和太平洋舰队保持同步。”虽然知道李牧是开玩笑，但谢尔曼还是被李牧的话吓了一跳，别人不知道远东公司的底细，谢尔曼清楚得很，如果远东公司的股东们不高兴，全美都要地震。 在战争部的计划中，太平洋舰队应该是由十二到十五艘主力舰组成，现在计划进行的还不到一半，倒是陆军的扩军已经基本完成，部队正在夏威夷进行登陆夺岛训练，但要训练完毕还需要时间，谢尔曼现在就怕美国还没有向西班牙宣战，远东公司却已经将西班牙人赶出吕宋，那就尴尬了。 别看远东公司现在没有军舰，但以李牧和洛克菲勒这帮人的财力，想组建一支舰队也不费太大力气，美国的船厂因为要满足战争部的订单没有空闲船台，欧洲却多得是，只要远东公司出钱，没有做不到的事，就连水手都可以从欧洲国家招募。 这年头的人，并没有多么强烈的国家归属感，美国就是个移民组成的国家，旧大陆愿意到新大陆碰运气的水手多得是，甚至如果远东公司出的钱足够，可以英法等国得到现役军舰，这并不是天方夜谭。 “当然，我们的协议上就是这么写的，我们远东公司会严格按照合同规定办事，我们可都是诚实守信的守法商人。”李牧并没有抛开战争部的意思，远东公司还需要美国政府吸引火力呢。 “你还记得协议就行，我还以为你忘了，听说你们现在已经在远东投入了数千人，这可是个大手笔。”谢尔曼担心的就是这个，战争部想要的不仅仅是利益，还包括荣誉，只要能拿到的，谢尔曼都想要。 “并没有几千人，事实上我们现在派往远东的人手还不到三千，真正向吕宋投入的更是只有几百人，这些人原本只是侦察部队，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做到这么多，也是西班牙人天怒人怨，否则不可能这么顺利。”李牧很得意，严格说起来，远东公司现在是以最少的投入获得了最大的利益，这充分说明了李牧这个执行董事是称职的，换成其他任何人，恐怕都没有李牧适合这个职位。 “几百人，真难以想象——”谢尔曼虽然有足够的资历，但并不了解殖民地情况，这和谢尔曼军事生涯中的对手有关，毕竟谢尔曼参加南北战争的时候，他的对手是罗伯特·李和约翰·彭伯顿，而远东公司在吕宋的对手却是西班牙殖民地仆从军，这两者是天壤之别，谢尔曼用南北战争时期南军的战斗力来衡量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仆从军，这大大高估了对手。 相对而言，李牧就现实的多，西班牙的殖民地仆从军用来吓唬吕宋的土著还可以，用来作战根本就不够看，说句不好听的，美国国内那些农夫组成的志愿军都比仆从军战斗力强大。 正文 730 国王特使 美国和西班牙都是白人国家，这是李牧敢向西班牙人下手的基础，一句话说到底，美国和西班牙之间的战争，是新兴资本主义对老牌帝国主义的挑战，这属于白人世界的内部矛盾，李牧最多只能充当一个搅局者。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别看西班牙的虚弱人尽皆知，但如果是琉球或者是清国向西班牙宣战，那么挑衅者马上会受到整个白人世界的针对和打压，美国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只要美国不试图挑衅以英国和法国为主构筑的殖民体系，美国的行为就会被“文明世界”容忍。 文明世界内部也是有争斗的，从最早的“海上马车夫”，到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再到英格兰成就“日不落帝国”，这本身就是文明更迭的一部分。 李牧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肆无忌惮。 华盛顿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在古巴独立战争之后，又一次把扩张的目标对准西班牙人。 “不管是远东公司还是太平洋舰队，我们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华盛顿也不是要将吕宋变成美利坚的第三十九个州，反正都是殖民地而已，只要确保吕宋政府具备亲美属性就可以，既然这样的话，由太平洋舰队主导和由远东公司主导又有什么区别？”李牧不在乎荣誉，只在乎利益，数千名雇佣兵投放远东，每个月产生的费用都是百万美元级别，纵然远东公司的股东们都是富豪，也不希望看到李牧这样烧钱。 “区别大了，对于你们这些资本家来说，这只是生意，是一个游戏，但对于美利坚和战争部来说，这是我们迈出国门的第一步，是我们对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一次试探，你知道的，我们这一次组建太平洋舰队，国会到现在还争论不休，这件事现在的意义已经超过了击败西班牙人，我们要用事实让某些人闭嘴，让他们看到美利坚拥有的潜力，这远比一个海外殖民地有意义得多。”谢尔曼也不得不向李牧透露更多信息，要不然以远东公司的能量，他们的确有实力甩开战争部击败西班牙人。 对西班牙开战，是以李牧为首的一众资本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他们集体向各自交好的议员施压，共同促进了国会下定决心。 但与此同时，“孤立主义”思想仍然盛行，美国国内还有很多人并不希望美国过多干涉国际事务，他们只想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不管旧大陆的是是非非，也不寻求国际地位的提升，反正这是一个是“被上帝抛弃者”组成的国家，从另一个角度上说，他们希望提升美国的经济实力，然后倒逼旧大陆国家承认美国的国际地位，这算是另一个版本的“曲线救国”，这种方式虽然见效慢，但胜在没有风险，还是很有市场的，甚至一部分迫于李牧他们这帮人压力同意对西班牙开战的政客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这种背景下，战争部决定成立太平洋舰队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哪怕谢尔曼说的再可怜，李牧还是先和洛克菲勒隐蔽的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李牧才同意：“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没问题，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其实各退一步都海阔天空，李牧要的是吕宋独立后，吕宋华人能有更好的生存环境，远东公司的股东们要的是吕宋的市场和原料，战争部要的是荣誉，国会要的是政绩，战胜西班牙人之后，这些东西都会有，区别只是或多或少。 “非常感谢我的朋友，我已经命令乔治·杜威将军，新年后，太平洋舰队就将前往琉球，如果有机会，乔治会消灭西班牙人的殖民地舰队，到那时我们才能庆祝。”谢尔曼也要考虑到远东公司的利益，不可能让远东公司无限期的配合战争部，大亨们看上去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但实际上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谢尔曼来纽约之前，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现在自然是皆大欢喜。 在原本的历史上，乔治·杜威的舰队是从香港出发进攻马尼拉，这也能充分看出资本主义世界对美国向西班牙人开战的态度，从某些方面说，现在的西班牙人已经成了资本主义世界的耻辱，西班牙在古巴的失败，给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敲响了警钟，也给所有的殖民地国家打了一剂强心针，要是所有的殖民地国家都像古巴一样揭竿而起，那英国人就算有再多的军舰也来不及到处灭火。 既然西班牙人已经守不住他们的殖民地，那么让美国取代西班牙人的地位，总好过殖民地脱离宗主国成为独立国家。 几天后，西班牙国王特使胡安·萨尔瓦多来到纽约，通过纽约市长爱德华·杰弗里在克林顿城堡约见李牧。 和胡安·萨尔瓦多相比，李牧对于爱德华·杰弗里来说明显更加重要，在见面之前，李牧接到了爱德华·杰弗里的电话。 “……没关系，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当然了，换成我们也同样反对……哈哈，怎么会，我们一直是朋友。”挂掉电话，李牧的表情不大好，梅森蹑手蹑脚的出门，过了会，初雪给李牧送来一杯茶。 初雪现在已经恢复工作，不仅是李牧的私人财务主管，同时还是李牧的生活秘书，李牧已经正式任命前美洲银行投资部经理克里斯蒂安·杰里米为骏马集团财务总监。 看到初雪，李牧的表情马上多云转晴：“我的小棉袄今天怎么样？真该死，这几天我都没有时间去看她，她该不会忘记我了吧。” 初雪隐蔽的翻了个俏皮的白眼，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有了女儿忘了娘，难道咱们之间现在除了女儿就没有话题了吗？” 这个抱怨是半真半假，一部分固然是因为李牧的粗心大意，更多的是李牧对女儿的宠爱，简直到了连初雪和格洛莉娅都吃醋的程度，格洛莉娅有时候就开玩笑说，希望自己也生个女儿，看看到时候李牧会不会一视同仁。 确实是宠爱啊，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李牧现在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为了让小棉袄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李牧绞尽脑汁回忆上辈子流行的那些玩具，骏马服饰公司现在已经开设了一个玩具工厂和一个婴儿用品工厂，小棉袄所有的玩具和生活用品都是特制的，好在初雪能够提供足够的母乳，否则李牧肯定会投资畜牧业，那说不定又会催生出一个庞大的乳制品企业。 也就是小棉袄现在还不会说话，否则要是小棉袄想要天上的月亮，估计李牧说不定都会投资成立一个航天研究所。 哪怕这个航天研究所在几十年内都不可能会有产出。 “有啊，我是忘了说，你今天真漂亮，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这话听着太假，初雪这次真的是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拜托，请不要让我想起那么不愉快的回忆，我那天表现的逊毙了，要是给莉莉知道，莉莉肯定会嘲笑我。”往事不堪回首，和当初的苦难相比，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还好，既然初雪现在能聊这个话题，那就表示初雪已经完全从过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李牧一度认为这会给初雪留下永久性的阴影，现在看来，初雪比李牧预料中的还要出色。 “嘲笑什么？”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完格洛莉娅，门口就传来格洛莉娅的声音。 格洛莉娅的预产期是在十月份，作为李牧名正言顺的妻子，格洛莉娅受到远超初雪的关注，现在总督岛上的医疗团队已经增加到十一个人，除了贝蒂之外还有两名专职医生，总督岛上甚至有了一个小医院，可以进行包括剖腹产在内的小型手术，从设备先进程度上说，这个小医院的水平已经超过了纽约市最好的圣玛丽医院。 听上去这是浪费医疗资源，实际上这在纽约很正常，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都拥有完善的家庭医疗团队，没有人会对此说三道四，这是富豪的特权之一，再偏激的记者和编辑也不敢将这种事付诸报端，否则第二天报社就会招致全社会的抵制。 这个“抵制”的概念并不是卖不掉报纸，总会有些人对这种豪门八卦感兴趣，看看英国《太阳报》的销量就知道，但在纽约，富豪们的能量超出常人想象，抵制的另一层含义是“全方位打压”，报纸虽然仍有市场，但却可能找不到承印的印刷厂，买不到印刷报纸需要的纸张和油墨，甚至如果报社有印刷机，印刷机会因为某些不明原因无故损坏，至于报社的工作人员…… 好吧，到了这种程度，估计员工们也差不多应该大规模离职了。 有钱确实是可以为所欲为，完善的医疗团队带来的是全方位的服务，格洛莉娅来到李牧的办公室，连椅子都是完全按照医生要求特别定制的，护士更是就守在李牧办公室门口，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事件。 “你怎么来了？小心点——”初雪早早迎上去，把格洛莉娅扶进来。 李牧的办公室在二楼，格洛莉娅要上来还要爬一段楼梯，这对于现在的格洛莉娅来说已经具有一定的危险。 当然医生和李牧都是建议格洛莉娅要进行适当活动的，当时初雪怀孕时，李牧也会尽量抽出时间陪初雪散步，格洛莉娅受到的重视比当时的初雪还要多，连威尔都早早待在总督岛等待自己的外孙。 “好难受啊，我现在能体会到你当初的感觉了。”格洛莉娅哭丧着小脸向初雪诉苦，这种表情并不经常出现在格洛莉娅脸上。 “再坚持一个月吧，到时候你就知道，现在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初雪安慰格洛莉娅，并没有狗血戏码。 要说这个年代的确是男人的天堂，或许是女权运动尚未兴起，包括格洛莉娅这样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女性，也没多少坚持自我的信念，初雪就更不用说了，清国还流行三妻四妾呢，初雪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对格洛莉娅这个“大妇”更是毫无芥蒂。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咱们的孩子出生后，只比二世小一岁，到时候咱们的孩子叫二世作叔叔，他们会不会感到尴尬？”李牧看着大腹便便的格洛莉娅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这种事貌似很正常，特别是清国，男人十几岁就结婚，六十岁还能纳妾，有可能到二十岁时已经有了孩子，那么过上几十年，孩子之间的差距的确是很大。 西方也很正常，卓别林54岁时娶了18岁的乌娜，他们一起生了八个孩子，最后一个孩子出生时，卓别林都已经70岁了。 是的别怀疑，男人的生殖能力就是这么强大。 “那有什么稀奇，克劳迪娅还很年轻，他本来就比我大不了几岁。”格洛莉娅现在也已经释怀，都已经是快要当母亲的人了，威尔也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这些年威尔把格洛丽亚和桑迪抚养长大已经做到了威尔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 好吧，其实李牧也是清楚的，克劳迪娅也就比格洛莉娅大三岁而已，和威尔在一起时，克劳迪娅也还不到20岁，要是这么算，没准将来威尔的孩子会和自己的外孙一样大。 先聊一会，李牧看看腕表不舍起身：“真抱歉，我要出去了，爱德华约了我，我会尽快回来。” 虽然李牧不想说太多，但格洛莉娅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西班牙人？” “对，西班牙国王特使，他刚去了华盛顿，估计碰了钉子，现在要来纽约碰碰运气，要不是爱德华牵线，我都不想去见他。”李牧真心不想去，都已经开打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远东公司的股东们不可能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除非西班牙国王赔偿股东们的损失。 不行，赔钱也不行。 正文 731 侮辱 美国的政治结构赋予了各州非常大的自主权，在是否对西班牙人宣战这件事上，各州的意见并不统一，仍然有部分州持有保留态度，这一点华盛顿也无法强制干涉。 纽约州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和华盛顿保持高度一致的，不管是爱德华·杰弗里还是阿瑟，都不可能和远东公司作对，除非他们不谋求连任，那样或许可以孤掷一注。 即便如此，在面对西班牙国王特使的请求时，爱德华·杰弗里也不便拒绝，毕竟和李牧相比，爱德华·杰弗里代表的是纽约市官方，从自由度上来讲，和李牧差得远。 胡安·萨尔瓦多今年大概五十多岁，他穿着一件黑色燕尾服外套，样式保守的黑色皮鞋，领结一丝不苟，头发上还打着发蜡，和穿着短风衣牛仔裤的李牧相比，就像是上个世纪走出来的人。 当看到李牧衣着这么随便时，一丝不满从胡安·萨尔瓦多眼中一掠而过。 李牧并不没有在意胡安·萨尔瓦多的不满，李牧也完全有这个资格忽视，只有那些实力不足的人，才需要那些外在的东西提升自己在旁人眼中的分量。 虽然不满，当李牧走进房间的时候，胡安·萨尔瓦多还是很有礼貌的起身，这些礼节已经渗入到他这种人骨子里，哪怕是面临死亡，恐怕他们也会选择优雅的死去。 “里姆，这位是来自西班牙的胡安·萨尔瓦多先生——”爱德华·杰弗里充当介绍人。 “是胡安·萨尔瓦多伯爵。”胡安·萨尔瓦多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及时纠正，尽管因此打断了爱德华·杰弗里的话。 李牧看向胡安·萨尔瓦多身后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毫不示弱的和李牧对视，目光不怎么礼貌，再看胡安·萨尔瓦多，这老头站在那里并没有主动握手的意思，头还有点微微抬起，看样子这个“伯爵”身份让他很骄傲。 “该死的帝国主义——”李牧没客气，并没有因为当面骂人感到不好意思，甚至声音还比平常大一点。 胡安·萨尔瓦多大概是没想到李牧居然这么放肆，大概上了年纪的人反应都有点慢，胡安·萨尔瓦多第一时间眼睛里很是迷茫，或许之前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么无礼。 对嘛，人家是贵族，这种人哪怕骂人都不带脏字，身份地位不如他们高的人，他们不屑一顾，根本懒得搭理，身份地位和他们一样高的，又会自觉维护贵族之间的“体面”，也就李牧这样的暴发户才会这么的粗鲁。 说实话，李牧并不介意给人留下这么一个印象，反正在很多旧大陆的人看来，美国就是个暴发户组成的国家。 倒是胡安·萨尔瓦多身后的年轻人反应很快，李牧的话音刚落，年轻人就涨红了脸，李牧不知道年轻人和胡安·萨尔瓦多什么关系，但年轻人的反应就像是李牧侮辱了他的祖宗八代一样，这年轻人一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李牧一边怒斥：“真是太过分了，你侮辱了一位高贵的绅士——” “闭嘴！”李牧同样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看向胡安·萨尔瓦多的眼神就带着不耐烦：“老头，管好你的人，从现在开始别让我听到他说话——不，请他出去，别让我看到他，否则你们就一起出去。” 李牧的态度强势无比，这里可是克林顿城堡，严格意义上说这里也是李牧的大本营，如果胡安·萨尔瓦多还是认不清形式，那么李牧不介意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已经不再围绕他们旋转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估计在华盛顿，胡安·萨尔瓦多都没有感觉到这么耻辱，胡安·萨尔瓦多甚至下意识的看向爱德华·杰弗里，但爱德华·杰弗里好像没有收到胡安·萨尔瓦多的求救信号，好像正在研究玻璃窗上的窗花。 在经过令人难堪的半分钟之后，就在李牧的耐心即将耗尽之前，胡安·萨尔瓦多终于妥协：“维克托，去外面等我。” 这下终于清静了，李牧也没有主动和胡安·萨尔瓦多握手，自顾自来到主位，李牧摁响桌上的铃铛。 “先生，有什么吩咐？”梅森应声而入。 “给我拿一支雪茄，我只有一支雪茄的时间。”李牧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和古堡里走出来的老头没什么好说的，李牧更愿意回家陪老婆孩子。 梅森能看出李牧的心情，用最快的速度上三楼拿来李牧存放的雪茄。 李牧并没有按照标准程序剪掉烟嘴然后熏烤，就这么直接让梅森点燃。 “按照标准程序操作，才能体会到更多乐趣。”胡安·萨尔瓦多终于找到话题，这又是个可以炫耀优越感的角度。 “我愿意。”李牧不走寻常路，一句话把胡安·萨尔瓦多差点噎死：“丢掉了古巴，你们已经很久没有拿到廉价的哈瓦那雪茄了吧，所以就别再留恋你们那套标准程序了，现在我这种抽法才是标准程序。” 李牧并不是强词夺理，哈瓦那雪茄也要与时俱进嘛，为了便于销售，哈瓦那现在退出了简易版本，就是李牧嘴里这种，不用剪，也不用熏，直接就可以用，就跟二十一世纪的卷烟差不多。 古巴绝对是西班牙人的阿喀琉斯之踵，李牧的话音刚落，胡安·萨尔瓦多脸上马上就有痛苦之色闪过，这会胡安·萨尔瓦多也无法保持平静，看向李牧的眼神不自觉的就带上了恨意。 当初要不是因为李牧的支持，西班牙人还没有那么快丢掉古巴，这么想起来还真是新仇旧恨，如果吕宋也独立，那李牧说不定就是所有西班牙人的公敌。 这个无所谓了，反正李牧也没打算讨好西班牙人，恨李牧的人多了，将来还会更多，再多点也无所谓。 “说说看吧，你想要什么？说不定我可以满足你。”胡安·萨尔瓦多终于意识到，大概不给好处是无法打动李牧的，就是不知道李牧的胃口有多大。 “萨尔瓦多伯爵是吧，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在纽约浪费时间，我会马上返回马德里整军备战，当然这建立在你们还有能力向吕宋派出援军的前提下，既然你能找到我，那么我相信你已经调查过我的资料，远东公司的股东不是某一个人，甚至不是某一群人，这是全社会的集体意志。”李牧才不会主动站出来，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是最好的伪装。 “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认为的还要多，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到巴拿马公司，再到现在的远东公司，如果我们是朋友，我会为你的成就感到骄傲，但不幸的是，我们是敌人，至于你说的集体意志，我不否则这一点，但你才是执行人，只有你有这个能力运作远东公司，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胡安·萨尔瓦多确实是做过调查，听上去还挺详细。 要说李牧做的这些事，其实也并不是没有痕迹可寻，只要有心人把骏马集团这些年的发展轨迹联系起来，想得到事实真相并不难，李牧也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外国人可不讲究财不露白，有实力就要让人看得到，否则会被人当成小白兔的。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伯爵先生，是不是由我执行不重要，关键是你们给了其他人机会，或者说，从你们殖民古巴殖民吕宋开始，你们就应该预料到有这一天，你看，当时你们占领古巴、吕宋的时候，古巴人、吕宋人肯定也不同意，但你们在乎过他们的意见了吗？没有，所以，你们现在也用不着怪别人，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这一点已经不可逆转。”李牧不想绕圈子，一句话，为什么打你，因为打得过你。 对，国际关系说到底就是这么红果果，不用找什么客观理由，简单粗暴才最有效。 当然了，别看李牧说的这么嚣张，但出了门，李牧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毕竟，大家面子上还要过得去，华盛顿发动战争还要把自家军舰炸掉一艘呢，李牧总不能就这么红果果的摆明了要欺负西班牙人，这说不定会给西班牙人在国际上争取同情分，李牧不想给西班牙人任何机会。 “别太嚣张，你们还没有拿到最后的胜利。”纵然胡安·萨尔瓦多涵养再好，也受不了李牧这么直白的贬损。 “我们会拿到的，实际上你出现在这里，已经充分证明了你们的无能，但凡有一线希望，你也不会到这里来忍受我的侮辱。”李牧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但——那又怎么样呢，李牧吃准了西班牙人无计可施。 “你们会受到惩罚的。”胡安·萨尔瓦多再也待不下去，李牧明摆着不留后路，再留下来也无济于事。 看着胡安·萨尔瓦多出门，李牧甚至都没有起身送一下。 爱德华·杰弗里一直饶有兴趣的看李牧教训胡安·萨尔瓦多，到了这会爱德华·杰弗里才哑然失笑，也没有起身去送胡安·萨尔瓦多。 “就这样？”爱德华·杰弗里自己也点上一根雪茄。 “就这样，要不然还能怎样？开出一堆这老头根本做不到的条件？没必要，西班牙人已经完了，但他们现在好像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但是还不愿意承认，那就让事实来证明吧。”李牧才没有和西班牙人绕圈子的心情，现在的西班牙人，不值得李牧费脑筋。 胡安·萨尔瓦多并没有在纽约继续停留，甚至没有试图说服远东公司的其他股东，当天晚上，胡安·萨尔瓦多就乘坐邮轮返回西班牙，他这次美国之行注定是失败的，战争已经打响，不管是华盛顿的政客还是远东公司的股东，现在都没有中止战争的能力。 接下来，李牧又回到总督岛，专心等待自己的第二个孩子降临。 与此同时，十月初，乔治·杜威终于带着太平洋舰队的六艘军舰启程前往琉球，他们将在琉球进行短暂修整，然后借口“护侨”，伺机向西班牙宣战。 “护侨”这个借口简直是万能的，吕宋现在正处于战争状态嘛，哪怕远东公司是美国企业，太平洋舰队也有理由为身在吕宋的美国人提供保护，至于吕宋的美国人是否需要，甚至吕宋是否有美国人，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平洋舰队想这么做，而吕宋的西班牙殖民政府并没哟拒绝的能力。 这就足够了。 十月中，按照预定计划，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的手下开始向马尼拉逼近，和马尼拉殖民地仆从军开始接触。 就在总督府下达《征讨令》之后，马尼拉的殖民地仆从军也在疯狂扩编，原本西班牙人在吕宋只编制了不到五千人的殖民地仆从军，短短一个月之内，马尼拉的殖民地仆从军扩编到12000人，不过让人遗憾的是，马尼拉总督府似乎并没有足够的装备武装这些仆从军，就连落后的燧发枪也严重不足，平均三名殖民地仆从军军人才能分到一支燧发枪，更多的殖民地军人只能装备弓箭和长矛，这可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的手下对比鲜明。 武器装备的落后之后一方面，急剧的扩张也使得殖民地仆从军的素质进一步下降，如果说以前的殖民地仆从军还能用来威慑本地土著和吕宋华人，那么现在的殖民地仆从军就是乌合之众，他们最多只能算是武装农夫，部队中的火枪手也得不到足够的训练，因为他们缺少弹药，西班牙籍军官们似乎也并没有太高的训练热情，大概他们也清楚，把这样的军队送上战场，连作为炮灰的资格都不够，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坚定地作战意志，真要是到了战场上，只要敌人枪一响，恐怕这些人就会溃散。 从十月一号到十月十二号，起义军和殖民地仆从军一共进行了大大小小二十余次战斗，起义军无一例外全部取得胜利，这让吉米和奥斯汀感到不妙，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那不需要太平洋舰队的帮忙，起义军就能攻占马尼拉。 正文 732 手榴弹 西班牙的菲律宾殖民地包括吕宋、棉兰、莱特等岛屿，占领马尼拉虽然并不代表驱逐西班牙殖民者彻底胜利，但以马尼拉在西属菲律宾殖民地中的地位，攻克马尼拉也足以成为一个标志性事件，所以这个荣誉远东公司要留给太平洋舰队。 “命令他们停止攻击，会不会引起君君他们的抵触？”奥斯汀有点举棋不定，毕竟奥斯汀不是远东公司的人，并不清楚远东公司和美国战争部之间的协议，奥斯汀代表的是琉球的利益，这和远东公司的立场稍有冲突。 还好，奥斯汀和吉米的根本立场是一致的，不管是琉球还是远东公司，最终都希望赶走西班牙殖民者，成立以华人为主的吕宋新政府，至于新政府到底是亲美还是亲琉球，这两者也不冲突，区别只在于利益的多少而已。 “那又怎么样？咱们并没有向他们解释的义务，现在条件还不成熟，如果西班牙人彻底绝望，他们就会从海上逃走，而我们并没有能力留住那些军舰，君君他们应该理解这一点，如果不理解，那也无所谓。”吉米正坐在城堡指挥部的办公桌前削铅笔，办公桌前有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模拟的是吕宋全岛的地形。 老实说并不在乎君君怎么想，就在昨天晚上，远东公司终于开始向吕宋大规模输送人手，一个晚上有近千名雇佣兵进入吕宋，吕宋的雇佣兵已经超过两千人，对于吉米来说，君君和他的手下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听上去有点残酷，实际上这就是政治。 “那好吧，我这就派人通知。”奥斯汀同意吉米的意见，从吉米抵达吕宋的那一刻开始，奥斯汀的任务就是辅助吉米。 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仆从军实在是太弱了，现在起义军前锋距离马尼拉只有不到五公里，虽然那些起义军在吉米和奥斯汀眼中也是乌合之众，但如果吉米和奥斯汀不加以约束，毫不夸张的说，起义军一个冲锋就能拿下马尼拉。 “顺便，命令各部队首领回来开会，我们要计划下，怎么样以最高的效率拿下马尼拉。”吉米还有后手。 “到了清算的时候的吗？”奥斯汀精神大振。 “还没有，不过有必要确定下目标。”吉米点点头，又细又长的铅笔越来越短，只剩下短短一截，唯一不变的铅笔的笔尖锋利无比。 两天后，依照吉米和奥斯汀的命令，起义军首领齐聚马拉贡，参加进攻马尼拉之前的最后一次会议，这一次吉米和奥斯汀要求所有义军首领全部参加。 这段时间的进攻非常顺利，和上一次会议时相比，义军的规模再次膨胀了一倍有余，这虽然是个好消息，但也有着不好的一面，这意味着义军首领们的野心也会随之膨胀。 但看上去还不错，至少这些义军首领还不敢违抗吉米和奥斯汀的命令，当然了，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在进攻马尼拉之前，我们首先要强调部队纪律，要知道我们是要建立一个新政府，将吕宋人从万恶的西班牙殖民者手中解救出来，这就要求我们以身作则，必须重视部队纪律，否则这会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威信，进而影响到战后新政府的成立，我想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吉米一直到现在才提出要强调部队纪律，这个时机很是耐人寻味。 不强调也不行了，之前为了争取土著加入起义军，对于部队纪律方面，起义军并没有严格要求，以至于起义军在战后可以随意处死俘虏，可以任意掠夺财物，甚至侮辱妇女之类的恶性事件也时有发生。 这也是吉米和奥斯汀没有将华人部队投放到战场上的原因，要知道一支纪律涣散的部队要改变思想是很困难的，他们已经习惯了没有军纪约束的战斗方式，现在要强调纪律，无异于对牛弹琴。 “整顿部队当然好，但是要强调纪律……我认为不如等到赶走西班牙人之后再说。”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壮着胆子提出自己的意见，这在以前是不常见的，以前的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在吉米和奥斯汀面前唯唯诺诺，从来没有质疑过吉米和奥斯汀的命令。 “到那时就晚了，以前不强调纪律，是为了争取本地土著的加入，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现在我们胜利在望，是时候重建部队纪律了。”奥斯汀手里拿着根铅笔，正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做记录。 奥斯汀记录用的是汉语，在这个会议室里，只有吉米和奥斯汀还有林氏父子懂汉语，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奥斯汀写了些什么。 “我觉得这会影响到部队的士气，我们已经胜利在望，而马尼拉城内有着西班牙人几百年来积累的黄金，还有最漂亮的女人，勇士们都等着进入马尼拉收割胜利，他们理应获得战利品，这是他们应得的。”大鬼也不赞成这时候强调军纪。 “我说了，首先要强调部队纪律。”吉米不给他们讨论的机会，所谓命令，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看吉米坚持，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马上就闭了嘴，只有大鬼还喋喋不休，想为手下人争取更好的福利。 吉米和奥斯汀交换了个眼神，奥斯汀看似不经意的在笔记上画了个叉。 “……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将在圣诞节发起进攻，在发起进攻之前，所有部队都要重视军纪，如果有人做不到，那么最好现在就提出来。”吉米说话的时候眼睛就看着大鬼，很明显，吉米说的“有人”，指的就是大鬼。 “我只能说我尽量……还有个问题，能不能将死刑去掉，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想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不反对。”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想起军规上那一连串的死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蝉。 严格说起来，吉米和奥斯汀都是专业人士，专业人士自然就不会犯一般性错误，所谓慈不掌兵嘛，要管理好一群“杀人犯”可不容易，所以吉米和奥斯汀早早的制定了《军规》，可惜的是，这份《军规》并没有被严格执行。 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的担心有道理，实际上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还没有充分的了解形势，吉米和奥斯汀早就讨论过，如果真要严格执行《军规》，那么说不定要有近一半的起义军会因此遭到惩罚，考虑到起义军的《军规》严格的令人发指，这也就意味着，起义军将会面临一波较大规模的非战斗减员，除非是有大决心，否则下不了这个决定。 “现在就是在给他们机会，之前的种种既往不咎，但是从现在开始决不能放纵，大家应该有一个概念，我们不再是一无所有的土著，我们将确立一个新秩序，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意志坚定，短期来看，这会给我们造成一定困难，但长期看，这对你们有好处，很大的好处。”吉米嘴上说着不解释，但事到临头，还是给足了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面子。 “现在让我们举手表决吧，以后我们也要逐渐习惯这种方式，同意整肃军纪的举手。”奥斯汀话音刚落就举起自己的手，不过并没有抬头，很明显是不想给其他人压力。 这下就能看出端倪来，真到了关键时候，林氏父子马上就举手，没有一丝犹豫，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则是迟疑了一下才举手，至于大鬼和他身旁的两名义军首领，他们一直到奥斯汀抬头还是没有举手。 “好吧，暂时休会，明天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吉米宣布散会，给大鬼他们留出足够的时间。 其他人都离开后，照例还是林氏父子留下来。 “林，做好准备，你们随时有可能要出发。”吉米看向林向海的目光饱含深意。 “我们一直都在准备着。”林向海不含糊，甚至都没有问吉米的任务是什么。 晚上，照例，吉米和奥斯汀住在马拉贡的城堡内，城堡外的军营则住进了刚刚抵达的雇佣兵，他们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然后才开始执行任务。 大鬼的住所在军营的最角落里，会议刚刚结束后，大鬼就向两个刚才同样没有举手的首领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共进晚餐，所以这会儿大鬼和那两名首领都在大鬼的家里。 “今天，我们有点操之过急了。”一名叫菠萝的首领有点食不下咽。 没错，菲律宾人的名字就是这么奇怪，用水果作为自己的名字很正常，叫“菠萝”是比较好的，叫“榴莲”的才是奇葩，还有人的名字叫“马桶”，估计他是在厕所里出生的。 “不算急，我们也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了，那两个华人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我们有必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大鬼不想再忍了，如果说之前大鬼是迫不得已，现在大鬼认为，他已经有实力和吉米、奥斯汀翻脸。 “他们是美国人，虽然有着一副华人面孔。”菠萝没有抬杠的意思，看着面前的食物有点食不下咽，应该说，起义军高层将领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犹豫，有肉，还有从美国远道而来的巧克力，这是一种神奇的食物，虽然颜色不怎么好看，但味道让人印象深刻。 “听着伙计们，我们现在已经摸清西班牙人的底细，可以说，就算没有美国人的支持，我们也能占领马尼拉，将西班牙人全部驱逐出境，所以，瓜分蛋糕的时刻到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拿到最大的那一块，但遗憾的是冠军只有一个，我们都知道那两个华人就是那个啥——哦，民族主义者，如果等到赶走西班牙人，那么我们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所以我们要先把蛋糕抢下来，然后按照我们自己制定的方式进行分配，至于那两个华人，别指望他们会喜欢我们，他们可是华人，华人从来不喜欢外族人，他们只喜欢他们自己，所以等着瞧吧，如果我们不反抗，分到蛋糕最多的一定是林氏父子。”大鬼这次发够了牢骚，要是这样还不足以表明态度，那就证明大鬼真的是瞎了眼。 虽然是牢骚，但说的确实是事实，谁都知道吉米和奥斯汀偏袒林氏父子，之前大鬼和菠萝知道这一点却不敢说，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再不抓住那就完了，加入起义军的这段时间，大鬼已经体会到手握权力的滋味，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的。 “什么人？” 屋外突然传来卫兵的质问声，虽然大鬼和菠萝他们是轻车简从返回马拉贡，但该有的卫兵还是有，特别是大鬼，这家伙回来的时候带了两百多人的卫队，这笔西班牙驻吕宋总督的派头还要大。 并没有人回答，不过大鬼和菠萝都没有放在心上，这里是马拉贡，起义军的大本营，现在城堡外的军营内驻扎着超过一千名来自远东公司的雇佣军，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那些雇佣兵可不好惹。 “看吧，明天会有更多人提出不满，我们只是点燃了导火索，我们的美国先生居然还提议用举手表决，真好笑，这里是吕宋，不是美国，我们的手只用来杀人，从不用来表决。”大鬼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几个月前，大鬼还是马拉贡当地的一名农夫，只因为凶很好斗，大鬼才得以成为起义军首领，要说他这个人有什么谋略那是抬举他，这样的人有一个好处，能动手绝不比比。 “其实强调军纪也没什么不好。”菠萝还是忧心忡忡，他没有大鬼那么乐观，刚才在开会的时候就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但至于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菠萝的话音还没落，突然有人从窗外扔了个东西进来，拿东西咕噜噜的滚到桌子旁，菠萝定睛一看，不禁惊呼出声。 “手榴弹！” 正文 733 温和方式 这个晚上可真是热闹得很，乒乒乓乓的枪声足足响了半夜，中间还夹杂着剧烈的爆炸，要不是远东公司的一千多名雇佣兵恰好驻扎在马拉贡，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西班牙人买通了大鬼的手下，昨天晚上往大鬼的屋里扔了个手榴弹，大鬼和菠萝当场死亡，后来大鬼的手下哗变，幸好被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平息。”早上，吉米这样向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和林向海解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场非常惨烈，大鬼居住的房屋已经因为剧烈的爆炸完全垮塌，雇佣兵们忙了一夜，总算是从废墟里把大鬼和菠萝的尸体挖出来，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还是可以确定就是大鬼和菠萝本人。 至于大鬼和菠萝带回来的手下，已经全部在昨天晚上的交火中丧生，一部分人死于内讧，剩下的人全部被远东公司的雇佣兵绞杀。 联想到昨天的会议，这事儿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让人无论怎么看，都充满着阴谋的味道，只可惜大鬼和菠萝连同他们的手下都已经死无对证，所以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该死的西班牙人。”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咬牙切齿，他当然不相信吉米的话，但那又怎么样呢，答案就是这样，如果不想彻底撕破脸，那么最好接受吉米的说法，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也不想去寻找真相，因为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感觉自己正处于巨大的危机中，搞不好，今天的大鬼和菠萝就是明天的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 “前线那边怎么办？”林向海接受的更彻底，并且马上提出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对啊，前线还有大鬼和菠萝的数千手下，要是这里的事传到前线，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如果马尼拉的西班牙人趁势发起进攻，那声势浩大的起义就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不用担心，你们现在马上返回马尼拉前线，收编大鬼和菠萝的部队，咱们的计划也要调整，等太平洋舰队做好准备，再向马尼拉发动攻击。”吉米这边有完备的预案，少了谁都没问题，就是现在就把林向海推到台前有点仓促，吉米原本是想等攻占马尼拉之后再把林向海推到台前的。 这事吧，不可能做得两全其美，如果林向海现在保存实力，那么等占领马尼拉之后，林向海就缺少足够的威信，到时候说不得为了给林向海立威还要费一番手脚，但如果现在就迫不及待站到台前，那马尼拉的华人说不定就会成为西班牙人和本地土著的泄愤对象，这个后果同样是吉米和奥斯汀不愿意看到的。 “我这就回去准备出发。”林向海也是憋得急了。 林向海不反对吉米的安排，吉米让林向海保存实力，林向海就埋头训练，现在总算到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的时候了，林向海也渴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当然了，林向海也没忘记自己当初前往琉球的初衷，西班牙人和吕宋土著这些年来欠华人的血债，总要一点点的算清楚，未来有的是机会，有琉球和远东公司的帮助，林向海要是还做不到，那林向海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当天，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和林向海就返回前线，收编大鬼和菠萝的部队，林向海出发的时候，带着已经接受了完整基础训练的1200名华裔部队，这是林向海未来立足新政府的本钱。 收编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收编大鬼手下的时候，有人对大鬼的死因提出质疑，林向海杀伐果断，直接把所有提出质疑的军官以叛乱名义集体枪决，然后林向海的手下就膨胀到4000余人。 膨胀的如此之快，肯定会影响到部队的战斗力，林向海并没有将华裔部队和土著部队进行混编，只是悄无声息的将所有中低层军官全部都换成华裔，然后部队就开始整编，还要进行一定程度的训练，即使是明知道大多数土著都是炮灰，也要让这些炮灰更加有价值一些。 这样一来，对马尼拉的进攻肯定是停止了，林向海和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不得不命令部队暂时后撤，脱离和马尼拉仆从军的接触。 这倒又给了西班牙人机会，利用这短暂的休战机会，西班牙驻吕宋总督将棉兰、莱特等地的仆从军全部调到马尼拉加强防御，又将吕宋的西班牙人组织起来组建志愿军，准备和义军放手一搏。 这些调动都是在义军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吉米虽然知道但却无可奈何，没办法，西班牙人有军舰，义军却只有舢板，在陆地上，义军能凭借优势武器将西班牙人打得满地找牙，一旦到了海上，双方的力量差距马上就掉了个个，琉球那边想往吕宋输送物资都只能采取偷渡这种方式。 西班牙人也知道琉球那边在偷渡，靠近马拉贡的海面上，每天都有小船借着夜色往返，马尼拉总督府想尽一切办法打击，甚至派了军舰常驻马拉贡附近海域，试图将马拉贡彻底封锁，只要看到船只，西班牙人的军舰就会开炮。 十月二十五号傍晚，西班牙殖民地舰队“挑战”号驱逐舰在马拉贡附近海域发现一艘不明国籍船只，“挑战”号随即要求对方停船接受检查，在对方船只逃逸时，“挑战”号指挥官下令开炮，半个小时后，在马拉贡以北50公里海域，“挑战”号救起了大约十五名美国人，这时“挑战”号才知道，他们击沉的是美籍商船“自由人”号。 消息传回美国，舆论顿时大哗。 从半年多之前开始，以《时代周刊》为首的媒体就开始鼓吹发动对外战争，在这个商人需要利润，政客需要政绩，军人需要军功，普通人也想碰碰运气的年代，战争就是所有人的共识，美国确实是已经从经济危机中挣扎出来，但经济恢复的还不够快，如果要尽快恢复到经济危机之前的水平，战争就是最好的方式。 绝对不能忽视媒体的力量，这年头的大多数美国人还没有接受过教育，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搞不清楚新闻机构和政府机构之间的关系，所以媒体的力量非常强大，当《时代周刊》头版头条报道“自由人”号商船被西班牙军舰击沉的消息后，“报复”马上成为所有人的共识。 “乔治·杜威将军的舰队已经向马尼拉出发，现在没准已经封锁了马尼拉港，说不定马上就会有战争的消息传来，我们的机会来了，各位，发动你们手上所有的力量吧，我们需要国会尽快批准向西班牙人宣战，他们想要的理由已经有了。”李牧心满意足，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国会向西班牙人宣战，远东公司就可以在吕宋完成收割。 这是在克林顿城堡举行的远东公司股东会议上，历经数月，一群“战争贩子”再次聚首，现在“战争贩子”已经不是专属于李牧的称呼，洛克菲勒、亨利·杜邦，甚至一直以来名声都不错的J·P·摩根，他们都被冠以“战争贩子”这个称呼。 “乔治·杜威将军的舰队有足够的把握吗？”J·P·摩根还有疑问，战争对于J·P·摩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百分之百的把握，就西班牙人的那几条破船，根本无法和乔治·杜威将军的舰队抗衡。”李牧对乔治·杜威的舰队有足够的信心。 之前李牧获得的情报表明，西班牙在吕宋的殖民地舰队一共由七艘军舰组成，其中吨位最大的旗舰也不过1100吨，这些军舰全部都是全木的风帆战舰，连个钢壳都没有，其中服役最久的军舰已经超过30年，据说西班牙人从来不敢把那艘爷爷级的军舰开出港口，因为怕被海浪给打散了。 乔治·杜威的舰队全部都是螺旋桨推进的新式军舰，这些军舰大多使用钢铁加固关键部位，舰上火炮最大口径是250毫米，西班牙殖民地舰队那边最大才125毫米，而且舰炮数量还有较大差距，无论怎么看，乔治·杜威都没有失败的理由。 “西班牙人简直是疯了，他们居然向咱们的商船开火，感谢上帝，这真是送上门的理由。”亨利·杜邦才不管西班牙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也不管商船上的水手有没有获救，亨利·杜邦只关心结果。 或许亨利·杜邦还不够了解李牧，洛克菲勒听完亨利·杜邦的话之后，下意识的就看了眼李牧。 “这是西班牙人自己犯傻，和我没关系。”李牧无奈摊手，虽然洛克菲勒的表情明显是不信，但这个锅李牧也不愿意背。 不用纠结西班牙人为什么向美籍商船开火，关键是西班牙人就这么干了，或许是“挑战”号船长昏了头，或许是“自由人”号确实在向马拉贡提供物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华盛顿终于得到了合适的借口。 现在这个结果还不错，至少不用炸沉自己的军舰，还要殉葬266名水兵，这么想起来，何止是不错哦，简直是非常好。 “没人说和你有关系，那么我们就分头行动吧，是时候完成收割了。”洛克菲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有利于美利坚。 一群资本家一起出手，效率还是高的很，国会虽然在其他事上拖拖拉拉，从来不存在“效率”这个词，但在这件事上，国会表示出极大的热情，十一月底，国会参众两院联合决议，向西班牙政府提出要求，要求西班牙政府就吕宋殖民地军舰炮击美籍商船一事作出解释，同时要求西班牙人开放马尼拉港，美国太平洋舰队要进驻马尼拉，对此事进行调查。 很明显，这是个西班牙政府绝对无法接受的要求。 海斯总统甚至没等西班牙政府回复，十一月二十五号，海斯签署了战争决议，并将决议转交西班牙政府。 考虑到乔治·杜威率领的太平洋舰队在十一月一号就封锁了马尼拉港，海斯将战争时间提前到十一月一号。 战争时间还能提前？ 是的，一点问题也没有，实际上从“挑战”号舰长下令开炮的那一刻开始，战争就已经爆发了。 “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击败西班牙人，我已经拟定好了名单，等战争一结束，就开始在吕宋勘探石油，亚洲拥有全世界最多的人口，这是个巨大的市场，我们要抓住机会。”洛克菲勒有理想，不想把生意做到全世界的商人不是好商人，开发亚洲市场也是洛克菲勒加入远东公司的原因。 “吕宋那边有没有石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荷属东印度肯定有。”李牧的野心大，既然西班牙人已经成为砧板上的肉，那又有必要寻找新的目标。 在李牧的印象里，吕宋确实是没有什么出名的油田，反而荷属东印度已经发现了石油，和倒霉透顶的西班牙相比，荷兰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俩祖上都曾经风光过，一个是“海上马车夫”，一个曾经拥有“无敌舰队”，现在却都成了昨日黄花，只要华盛顿愿意，荷兰人也逃不掉。 “荷属东印度不行，咱们现在的敌人是西班牙，不是荷兰，我想在几十年之内，荷兰人都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所以如果我们想得到石油，我们最好采用温和点的方式。”洛克菲勒非常清醒，向西班牙人宣战，是美国的一次尝试，要通过这件事试探下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态度，荷兰和西班牙毕竟不同，西班牙现在是墙倒众人推，荷兰则和英国保持着亲密关系，大西班牙可以，英国人可以隔岸观火，但要是打荷兰人，英国人的态度还不确定。 要是换个人，洛克菲勒才没有解释的耐心，李牧不同，李牧同样也是美孚石油的股东，洛克菲勒要给李牧应有的尊重。 所谓“温和的方式”，大概是花钱买。 李牧并不喜欢这种方式。 正文 734 忧心 李牧还是搞错了，荷属东印度的石油开采于1885年，要到1890年，荷兰国王威廉三世才会成立荷兰皇家石油公司，开采荷属东印度群岛的石油，这家石油公司也就是壳牌的前身，要到二十世纪初，荷兰皇家石油公司才会与英国壳牌运输和贸易公司合并成立荷兰皇家壳牌公司。 当然在此之前，荷属东印度群岛的爪哇人已经开始使用石油，只不过爪哇人并没有意识到石油的价值，直到1880年，东苏门答腊烟草公司的一位荷兰裔种植园经理才偶然发现荷属东印度群岛有石油存在。 搞错了很正常，李牧上辈子也不是专业搞石油的，能了解荷属东印度群岛有石油就已经算是博闻强记了，洛克菲勒对远东的情况当然就更陌生。 “你所谓的‘温和方式’是什么？用钱买？荷兰人不一定愿意。”李牧要确定洛克菲勒的底线，跟李牧在一起混了这么久，洛克菲勒应该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这要先确定当地的情况再说，如果能用钱买到当然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再想其他办法。”洛克菲勒和李牧不一样，对荷兰人并没有什么成见。 洛克菲勒也不是什么好人，即使退一万步说，洛克菲勒也是合格的商人，而合格的商人最擅长的就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用钱买显然不符合这一原则。 当然这也要看荷属东印度群岛上的石油储量，当石油储量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洛克菲勒会不惜一切代价。 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目前世界上只有标准石油一家成规模的石油企业，标准石油生产的煤油现在卖遍全世界，远东当然也是洛克菲勒的市场，就像李牧所预计的那样，如果荷属东印度群岛上真的有石油，而且储量很大，大到足够再创立一家标准石油，那么洛克菲勒肯定不会放手不管，哪怕是发动战争，洛克菲勒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竞争对手出现。 “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做好准备。”李牧尽心尽力敲边鼓，相信洛克菲勒不会忽视李牧的建议。 哪怕忽视也无所谓，反正受影响的是标准石油，和李牧并没有太大关系，最多也就是影响到李牧的一部分收入而已，而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钱多钱少并不重要，甚至去掉美孚石油的收益，对李牧也不会产生多大影响，也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但对于洛克菲勒来说明显不同，石油就是洛克菲勒的全部，李牧相信荷属东印度迟早会引起洛克菲勒的重视。 临近年底，纽约最大的新闻却不是美国向西班牙宣战，而是格洛莉娅终于不负众望的给李牧生了个儿子。 很不可思议吧，国家层面的战争，居然还没有一名富豪的家庭生活更引人关注，其实仔细想想很正常，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战争实在是太遥远了，而“城市老板”的家庭生活却可能影响到普通人的生计。 是的，虽然李牧一直不认为自己是纽约的“城市老板”，但大多数纽约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在纽约，“城市老板”不是州长阿瑟，也不是市长爱德华·杰弗里，同样不是洛克菲勒、J·P·摩根，而是李牧这个不折不扣的黄种人。 没办法，对于纽约来说，李牧实在是太重要了，根据纽约市政府统计，到1877年九月份，纽约市总人口已经超过140万人，在这140万人中，有大约三万人是直接为骏马集团工作，因此辐射到的总人口大约在15万人左右。 这个统计数字稍有瑕疵，毕竟骏马建筑公司和骏马汽车公司还有很多华裔单身汉，这部分人数超过了4000人。 即使不计算这4000人，骏马集团辐射到的总人口也超过了十万人，这对于一个人口只有140万人的城市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所以，纽约的“城市老板”只能是李牧，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估计都不足以服众。 李牧确实也当得起“城市老板”这个称号，除了骏马集团的数万员工之外，别忘记春田安保公司也是属于李牧的，那些行走在大街小巷里的黑衣人，足够确保李牧的意志能够贯彻到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从这一点上说，李牧的能量比阿瑟和爱德华·杰弗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大。 不管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儿子都有着特殊意义，特别是第一个儿子，更是意义非凡，这通常意味着一个家族的繁荣能得以延续，家族后继有人，对于李牧这样的家庭来说也是一样，有继承人和没有继承人完全就是两码事。 对于骏马集团中的华裔来说，稍微有点遗憾的是，李牧的第一个儿子是格洛莉娅生的，因为不是初雪所生，从“血统”上来说似乎并不纯粹，不过这并不妨碍李牧的心情，对于李牧来说，儿子很好，但如果是女儿那李牧也同样很高兴，毕竟李牧和格洛莉娅、初雪都还很年轻，将来还有机会。 李牧的开心并不是关起门来自己高兴，喜悦这种情绪如果进行适当的分享，那么能够得到更令人满足的回馈，进入十一月，都市丽人和男人装已经连续进行了半个月的折扣活动，虽然专卖店的工作人员不解释，但谁都知道，这是李牧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与此同时，骏马集团在纽约市内开设了十处慈善救济点，只要有需要，人们就可以从救济点领取免费食物，这个规定并不仅仅是面对还没有安顿下来的新移民和流浪汉们，对于普通纽约市民来说同样有效，救济点不仅提供面包，还有热腾腾的牛奶，这为骏马集团带来了足够的好感度，即使是那些不喜欢骏马集团的人，这一次也不得不承认，骏马集团做得足够好，几乎让人无可挑剔。 人总是这样，有钱是一回事，愿意施舍又是另外一回事，美国可没有“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这一说，纽约的消费很高，想在纽约生活下去并不容易，特别是对于那些新移民和流浪汉们来说，一顿简单的晚餐，说不定就给了他们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在这一点上，西方人一直都是很务实的。 其实东方人也务实，大灾之年，易子而食也不罕见，这时候再说什么“嗟来之食”就没意义了，快饿死的人根本站不起来的。 儿女双全，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堪称人生圆满，现在的李牧肯定追求更高一些，即便如此，李牧也欣喜若狂，即使前段时间说服国会向西班牙宣战，李牧也没有离开纽约。 回到总督岛，让李牧没想到的是，威尔居然在家，要知道三天前威尔刚刚离开总督岛前往第一师驻地，没想到这才短短三天，威尔就又跑了回来。 “喔，小威尔，看看谁回来了，没错，就是你那个天天不务正业的老爹——”威尔怀里抱的就是李牧的长公子，这老头坚持要让自己的外孙也叫“威尔”，虽然李牧和格洛莉娅都反对，但反对无效。 隔辈亲的确是真的，李牧的女儿小棉袄天天都是严母在带，小威尔现在终于轮到老威尔，哪怕是对二世，老威尔都没有这么上心。 “你这三个月在军营里待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十天，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带兵的，威廉（威廉·谢尔曼）允许你这么做？”李牧头疼得很，一大半都是因为“小威尔”这个名字，至于工作，好吧，反正威尔也吐槽李牧的工作，有来无往非礼也。 “待在军营里干嘛？我打报告请求去远东，结果仗都被你那个远东公司里该死的雇佣兵给打完了，我们这些正规军反而派不上用场，威廉巴不得我不去烦他。”威尔没好气儿，换成是李牧，李牧也没好气儿。 军人就应该待在战场上，但对于威尔来说，战争现在已经越来越远，几个月之前，威尔还天天研究吕宋地图，幻想着率军登陆吕宋大杀四方，成就开疆拓土的不世之功，现在威尔连军营都不愿意去，看到李牧更是冷嘲热讽。 “爸爸，别在孩子面前说脏话。”格洛莉娅不允许任何人在小威尔面前说脏话，哪怕是老威尔也不行。 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千万不要忽视潜移默化的力量，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想教育出来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就要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做起，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但却很少有人会能做到。 “他这么小，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威尔哈哈大笑，格洛莉娅和桑迪都是威尔带大的，威尔当然很有经验，至少比刚做母亲的格洛莉娅更有经验。 “不，他能听到。”格洛莉娅不跟威尔废话，温柔而又坚决的把儿子从威尔怀里抱走。 眼巴巴的看着格洛莉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威尔转而面对李牧一脸凶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是不是感觉你很厉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已经得罪了所有军方将领，这些年来你费尽心思和军方保持的良好关系，已经在这两个月中消耗殆尽，以后你们骏马武器公司还想拿到战争部的订单吗？做梦去吧！” 这确实是个隐患，战争是军人建功立业的途径，远东公司的行为，等于是挖了军方将领的墙角，现在肯定不仅仅是某一个人对李牧有意见，李牧这次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如果真像威尔说的那么严重，那么数年努力终将毁于一旦。 “切，没有远东公司你们陆军就能得到机会了？做梦去吧！”李牧原封不动的把威尔的话还给威尔，这场战争本来就没有陆军什么事，战争部新组建的两个师严格说起来是海军陆战队，和陆军是两码事，而且这两个师是防备战争扩大化，原本就不是要投放远东。 “那海军呢？海军就没人恨你？”威尔知道李牧说的没错，但该发的火还是要发，要不然老丈人的威严体现在哪里？ “海军为什么要恨我？太平洋舰队顺利组建了，海军想要的已经得到了，难道你认为乔治会恨我？那你会失望的。”李牧同样不担心海军，无论如何，海军都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最多是对李牧有点意见，但还上升不到“恨”的程度。 李牧在海军中的关系是阿尔弗雷德·马汉，是乔治·杜威，这两个人并不会受到远东公司影响，至于海军中的其他普通将领，他们并不值得李牧重视，决定订单的人并不是他们，他们最多有建议权，绝对没有决定权。 “哈，我知道你能说，但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接下来估计你的骏马武器公司要倒霉了，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做一名商人，那么骏马武器公司会稳步发展，问题是你没有。”威尔不争辩，这种明显需要时间来验证的东西，现在争论不出结果。 威尔也是有骏马武器公司股份的，当初要不是威尔的通力配合，李牧也没那么容易弄到土地和批文，所以威尔有理由对李牧的经营行为提出质疑。 要说李牧最大的隐患，跨界经营无疑是重中之重，虽然李牧有充足的理由，但现在骏马武器公司和远东公司表现出来的能量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忌惮，这种模式的破坏性已经足够颠覆一个国家，美国国内有人正视骏马武器公司是应该的。 “如果我老老实实做一名商人，那现在说不定咱们还在斯普林菲尔德，说不定你只能老老实实去当一名森林巡警，而骏马武器公司所不定早就被人霸占了，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李牧才不信威尔的话，商场如战场，不进则退，更何况李牧根本就没有退路，那么就只能砥砺前行。 “唉，如果你仅仅是不错，那么我一点也不担心，如果你做的很好，那么我会很高兴，问题是你现在简直堪称逆天，你让我怎么能放心。”威尔无奈，李牧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的确让人忧心。 正文 735 长大 在十九世纪，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中，只有美国才会给予李牧宽松的环境，不在乎李牧的肤色，不在乎华裔的大量涌入，不在乎李牧控制对国家至关重要的军工行业，如果换成是英国、法国或者其他任何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恐怕李牧作为一个黄种人都无法取得现在的成就。 李牧也确实对得起这份信任，这也是美国文化的特殊之处，和汉文化一样，美国文化同样具有巨大的包容性，否则美国一个移民国家，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代英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如果站在这个角度上来说，李牧甚至就是这一时期美国精神的代表。 威尔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作为一个华裔，哪怕李牧在美国已经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就，李牧仍然要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否则一个不小心，大好的局面就会万劫不复，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牧在走出斯普林菲尔德之后，就开始可以向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靠拢，相对来说，资本还是比较纯粹的，只要李牧能带来利益，资本并不关注李牧的肤色。 成立远东公司，是李牧将洛克菲勒、J·P·摩根、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等等这一帮资本家捆上自己战车的最好机会，为此李牧宁愿放弃吕宋这个原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市场，和这群人在一起，李牧并不在意会不会得罪一部分军方将领，洛克菲勒他们会有效的帮助李牧分散火力，在李牧的理解中，不管是现在的美国，还是将来的美国，资本始终掌控着这个国家最大的权力，军人，只是资本的工具而已。 当然了，关于这一点，李牧是不可能向威尔坦诚的，哪怕威尔是李牧的老丈人，已经和李牧组成紧密的利益共同体也不行。 “不用担心，或许会有一些军官认为我抢了他们的功劳，但并不是我一个人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我身边还有约翰，还有皮柏，他们也都是远东公司的股东，虽然我得罪了一些人，但是我得到了更多的友谊，所以威尔，放心好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如果真有人想以这个为借口来做文章，我想，他的下场一定很悲惨。”李牧还是相信资本的力量，这个国家谁敢跟资本做对，谁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不久前，《时代周刊》公布了美国1877年的GDP，有史以来，美国的GDP第一次超过九十亿美元，达到九十点五亿。 巧合的是，在个人财富榜上，李牧、洛克菲勒、J·P·摩根、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这五个人分列前五位，他们的资产总和，相当于美国1877年度GDP的六分之一，其中李牧个人以3.7亿美元成功登顶财富榜榜首。 有必要说明的是，这五个人都是共和党的支持者，这也是共和党赢得南北战争的红利之一，这个红利还会持续十几年，甚至一直到世纪末，民主党都无法翻盘。 GDP占比只能表示这五个人在美国经济中的地位，并不能完全表明这五个人对于美国的重要程度，看看这五个人所处的行业吧，军工、通信、电力、石油、金融、火药、钢铁，这几乎覆盖了美国的方方面面，可以说美国的经济就是建立在这些行业的基础之上的，如果没有这些基础行业的支撑，美国别说九十亿美元，说不定现在美国还没从经济危机中挣扎出来呢。 要知道这还不是资本发展的极致，未来，这些人的财富还将进一步膨胀，到时候会有比现在更加极端的情况出现，所以千万别用财富数量来衡量资本对于美国国家的影响力。 那不够！ “嗤，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你们之间有信任可言吗？你们是朋友吗？我敢保证，如果有一天你们中的某一个倒了霉，那么这些所谓的‘朋友’会以比其他人更快的速度扑上来，范德比尔特家族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你，现在看上去就是最危险的那一个。”威尔才不相信资本家之间就是铁板一块，李牧他们这帮人当初和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关系也不错，但威廉·范德比尔特父子的尸体还没凉，范德比尔特家族就成为瓜分对象，李牧他们这帮人跑的最快。 没办法，资本天生就具有敏感性，一般来说，生意做得越大，鼻子也就越灵，发现“商机”的机会也就越大，所以，不能怪李牧他们不念及旧情，这也算是资本领域的“优胜劣汰”，和感情无关，没有道理可讲。 这并不说明友情不值得信任，“友情”也是分人的，比如威尔和他的同僚之间的友情，因为彼此都是军人自然就能多一份信任，而李牧和洛克菲勒之间的“友情”，其实李牧更多时候把那看成是“合作”。 “呵呵，只是看上去而已，放心吧，只要有骏马武器公司，我就是最安全的那一个。”李牧不相信威尔的判断，这些年，李牧也算是处心积虑给自己编制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包括纽约州政府和参议院，都是李牧关系网的一部分。 李牧还有一个底牌没有拿出来呢，当着威尔的面，李牧有些话不好讲，那就是巴拿马公司、巴哈马公司和远东公司，即使不计算春田安保公司，也有超过一万五千名雇佣兵正在为李牧效力，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忽视的力量。 也就威尔是军人，所以李牧不好意思说这些话，那毕竟有“亮肌肉”的意思，会让威尔感觉到严重的威胁，进而，说不定会导致家庭关系不睦。 当然李牧不说，并不意味着威尔不知道，毕竟李牧在筹办这些公司时并没有瞒着威尔，所以威尔瞪了李牧一眼也就不再纠缠：“你有把握就行，我只是提醒你主意，我可不希望我的小威尔这么早就没了父亲。” 哦哦，对哦，这么算起来，其实威尔也是李牧关系网的一部分，只要第一骑兵师的驻地还是在纽约，那就没人能动得了李牧。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一次的对西班牙战争，战争部丢脸是丢定了，怎么样？想不想更进一步？”如果可以的话，李牧当然希望威尔能继续向上爬。 就威尔的位置，如果还想往上爬，那就恐怕只能“战争部长”才符合这个说法。 无论结果如何，因为远东公司表现出色，这一次战争部都是难辞其咎，如果这时候运作一番，威尔未必就不能上台。 如果威尔上台那可就好看了，以李牧和威尔的关系，那李牧怕是能够拿到战争部的所有订单，虽然现在战争部的订单也都属于骏马武器公司，但那毕竟是公关的结果，骏马武器公司每年在这方面的花费都超过百万美元，以后骏马武器公司想公关就简单多了，只要格洛莉娅把小威尔往威尔面前那么一放，要什么给什么，说多少钱就多少钱，而且还不用给一美分的回扣。 “更进一步——不想，至少现在不想。”看来李牧的提议对威尔确实是很有吸引力，足足过了好一会，威尔才艰难的说。 “那你什么时候想，威廉现在还很年轻，你要是等他退休可有的等了。”李牧不在乎谁当战争部长，反正谢尔曼即使离任也会到骏马武器公司任职，继续为美国的国防事业添砖加瓦。 话说到“战争部长”这个级别，也基本上已经不存在“退休”这回事儿，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没有犯下特别大的错误，一般情况下军队高层并不会有太多的人事变动。 “谢谢你里姆，但是抱歉，我现在还不想这么做。”威尔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李牧的提议，当然拒绝的比较艰难。 只要是官员，没有谁不想往上爬的，政客就先不说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还不是好士兵呢。 “随便你吧，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并不是说就一定唾手可得，不想也没关系，将来还有机会。”李牧不强求，威尔能升官当然是好事，不能也无所谓，本来就只是提议，李牧也不敢打包票的。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实际上所有的战争部长都无法在任上善终，先不说总统的制约和国会的监督，长久霸占某一个职位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李牧记得海斯好像正在推行“文官制度”，战争部明显是海斯推行“文官制度”的重中之重。 海斯推行的“文官制度”，脱胎于英国在1853年确定的英国文官制度，虽然文官制度在英国并没有被彻底执行，但哪怕只是一部分，也为英国打造了目前全世界最优秀，最富活力的文官队伍，这和美国目前的官员制度反差明显，美国政府中很多重要职位都是由具有军方背景的官员担任，这些官员普遍没有接受过良好教育，同时他们的处事经验更多来自早期的军旅生涯，而众所周知的是，军人是全世界最纯粹的群体，放在政坛，这个缺陷就无疑是致命的，军人的执政最终导致美国政府效率低下，内部山头林立，贪腐现象频发，是政府形象严重受损。 有鉴于此，海斯总统目前在美国大力推行文官制度，只可惜海斯总统的文官制度有着很大缺陷，他不仅在政府中推行文官制度，同样在军方推行文官制度，这受到军方的强烈抵触。 小威尔现在吃饱了就睡，不舒服了就哭，任何事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晚饭时候，小棉袄也在餐桌上有了自己的固定位置，就在李牧的身边，初雪因为要照顾小棉袄，也终于得到了坐上餐桌的资格，只不过大部分时间初雪都要照顾小棉袄，自己反而没有吃饭的机会。 “好了，把碗和勺子给她，让她自己吃。”李牧很不赞成初雪的无微不至，但有些拔苗助长，小棉袄现在只能勉强坐在婴儿椅上，自己还拿不住勺子，李牧就想让小棉袄自己吃饭，这也实在是早了点。 只要牵涉到小棉袄，对于李牧的意见，初雪一向是认真倾听但充耳不闻，这一次也是一样，初雪一边嗯嗯点头一边喂小棉袄喝粥，坚决拒绝小棉袄咿咿呀呀想要要勺子的小手，这让小棉袄很不开心，但看到初雪严厉的眼神，小棉袄很聪明的没有坚持。 “刚刚半岁的孩子，小棉袄要能自己吃饭，明天就能上《时代周刊》了。”格洛莉娅现在一身轻松，小威尔已经吃饱了，正在睡觉，有保姆照顾着，这是格洛莉娅最轻松的时刻。 “胡说，你和桑迪当初就是这样，你们吃饭从来不用其他人照顾，真是遗憾，一转眼你们就长大了。”威尔长吁短叹，他身边的婴儿椅上坐着二世，这个小家伙现在已经不用人照顾，自己吃的很开心。 “妹妹——”遗憾的是，二世现在还无法理解和小棉袄之间的关系。 “不不，不是妹妹，你是他的叔叔。”威尔试图纠正二世的错误。 英语确实没有汉语博大精深，在英语中不管是叔叔、舅舅、姑父还是姨夫，都用一个单词就可以代替，学英语的小孩对于人际关系的理解也往往更快一些，至少他们不用去记多达十几种或者几十种的人际称呼。 “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初雪终于喂饱了小棉袄，好像自己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抱着小棉袄离开餐桌。 还好，现在总算不再需要初雪清理餐桌，不过初雪还是不习惯麻烦别人，所以主动把自己和小棉袄的餐具拿到厨房。 “我也好了——”桑迪的速度也很快，三两步追上初雪，一起嘀嘀咕咕上楼，不多会就传来小棉袄嘎嘎嘎的笑声。 威尔想叫住桑迪，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回头看看埋头大嚼的二世，威尔的表情有点失落。 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 正文 736 没有就好 对于父母来说，孩子总是在一瞬间就突然长大，仿佛昨天还在膝下承欢，今天却就已经长大成人，脑袋里一大堆育儿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孩子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离开父母的庇护自由飞翔。 或许这就是隔代亲的原因，自己带孩子的时候没经验，教育的时候难免有所纰漏，结果自己的孩子长大了越看越不顺眼，于是就拿孙子辈弥补遗憾。 李牧能理解威尔的心情，但却无法满足威尔的心愿，小威尔现在还小，没到接受教育的年龄，交给威尔带无所谓，等小威尔再大一点，李牧还是要自己教育的，虽然李牧肯定威尔也会用心教育小威尔，但孩子终究还是自己带的好，李牧不想错过孩子的成长。 也没关系，反正威尔还有二世，总是不缺机会就是了。 就和威尔担心的一样，远东公司在吕宋的势如破竹，终究还是引来了军方的反感，十一月份，骏马武器公司向战争部交付的一批陆军武器，就被战争部拒收，自从骏马武器公司成立以来，这还是第一例。 负责和华盛顿对接的骏马武器公司副总经理肯尼斯·特罗洛普第一时间赶赴华盛顿，张乐业则是来到总督岛，亲自向李牧解释。 “我们这一次向战争部交付了1500支弹仓式步枪，按照惯例，每支步枪配备100发子弹，问题就出在子弹上，战争部的理由是子弹不符合标准，有走火现象，部分子弹无法正常击发，肯尼已经去了华盛顿，具体情况还要等肯尼的调查报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子弹绝对没问题，不管是生产还是储存，都是严格按照规定操作，如果有问题，只能是战争部自己的问题。”张乐业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对手下的工人还是有信心。 骏马武器公司成立到现在，之所以能击败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成为美国唯一的军火商，依靠的除了技术先进之外，再有就是可靠的质量，从一开始，李牧就对质量严格要求，不合格的武器，骏马武器公司宁愿销毁，也不会放之流入市场，直到现在，“质量就是生命”依然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核心理念。 在二十一世纪，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工业产品质量的重要性，但在十九世纪，说实话，也就只有骏马武器公司会这么重视产品质量。 没办法，物质还不够丰富的时候，首先要解决的是“有没有”这个问题，骏马武器公司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包括春田公司、柯尔特公司在内，他们都在努力解决“有没有”这个问题，基本上武器只要生产出来，总是不愁销路的，即使是战争部不要那些残次品，放到“西进运动”背景下的全美市场，分分钟就能消化的一干二净。 只有到物质极为丰富之后，才会开始重视“好不好”的问题，肚子都吃不饱的年代是不可能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现在的美国还不是未来的灯塔之国，别看现在已经出现类似骏马集团、标准石油这样的大企业，实际上美国的经济实力还不够强，市场上物资依然不够丰富，如果李牧愿意，李牧现在也可以适当放松质量，制造出更多的产品以获得更多的利润，但李牧不会这么做，树立起一个品牌或许需要一百年，毁掉一个品牌一年就够了。 “正常情况下，子弹走火的概率有多大？”李牧可以画出手枪的结构图，但说到概率问题，李牧也没有具体数据，反正李牧这么些年用过的武器没出现过走火这种事。 这可以理解，李牧毕竟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老板，不管是给李牧本人，还是给李牧的保镖，骏马武器公司提供的子弹都是精挑细选的，没人会在这个问题上做手脚。 “非常小，一万发或者十万发中可能有一例，大多数还是因为操作不当造成的，如果是子弹过期，也有可能造成这个问题，不过我们给战争部供应的子弹都在保质期内。”张乐业也不知道子弹走火的概率有多大，骏马武器公司也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也没有谁会吃饱了撑的研究这个。 说到保质期，或许更多的适用于食品，关于子弹的保质期，李牧还真没这个概念。 听完张乐业的解释之后，李牧才了解到，子弹还真是有保质期的。 骏马武器公司成立的时间还不长，仅仅不到十年而已，但骏马武器公司在接手春田公司和柯尔特公司之后，根据春田和柯尔特的资料，如果保存方式正确，在干燥不通风的环境下，子弹的保质期大概是30年左右，如果是露天存放，最多只能保质十年，而如果开箱下发部队，子弹的保质期就只有一年左右。 骏马武器公司供应战争部的子弹都是近期生产的，时间最长也不超过一年，所以就像张乐业说的那样，如果有问题，问题只能是在战争部。 “我和部长先生已经通过电话，这件事他也不清楚，只要问题不是在我们这边那就没关系，等肯尼的调查结果吧。”李牧现在手头的信息不足，还没办法制定应对方案。 感谢骏马电信公司的努力，纽约和华盛顿之间的电话线已经铺设完毕，虽然因为技术问题，可供同时通话的线路还是不足，但和以前只能用电报联系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自家老板的电话，当然是要重点保障，所以李牧和谢尔曼已经第一时间通过电话，谢尔曼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承诺李牧会进行调查。 这可以理解，谢尔曼是战争部长，不可能事必躬亲，最近这段时间，要准备对西班牙人的战争，海军和陆军同时都在扩张，经费、人事、装备等等，谢尔曼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如果没有李牧的电话，谢尔曼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不知道可以理解，但知道了就一定要重视，先不说谢尔曼和李牧的交情，单单是为了谢尔曼卸职之后要到骏马集团工作，谢尔曼也要先留个善缘，否则未来的事还说不准，就算谢尔曼进了骏马集团，日子估计也不会怎么舒心。 “肯定是有人在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前几天莱恩还提醒我让我小心点，说是有人要针对我们，我还以为莱恩指的是工厂，没想到是这边出了问题。”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张乐业坚持问题出在战争部。 莱恩是莱恩·马修，前任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会长，现任斯普林菲尔德市市长。 斯普林菲尔德是美国的制造业中心和军工业中心，以前撑台面的是春田兵工厂，骏马武器公司兼并春田之后，已经成为斯普林菲尔德的龙头企业，所以莱恩·马修和张乐业的关系好得很，如果骏马武器公司和战争部发生龃龉，莱恩·马修一定会站在骏马武器公司的立场上。 这一点不用怀疑，美国的政体就是这样，别看战争部是实权部门，但管不着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毕竟每年向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缴纳大量税收的是骏马武器公司，这一点莱恩·马修很清楚，绝对不会犯错误。 “莱恩有没有说是谁？”李牧和莱恩·马修也是老交情，当初莱恩·马修正是争得了李牧的支持，将骏马武器公司所有员工全部纳入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协会，之后才有了莱恩·马修竞选成功。 莱恩·马修也是军人出身，参加过南北战争，在军方有很多关系，所以莱恩·马修有可能知道某些李牧不知道的事，毕竟是猫有猫途狗有狗道。 “没有，他也只是听到一些风声，你知道的，这段时间，想找我们麻烦的人可不少。”看样子莱恩·马修知道的消息也有限，这很正常，找骏马武器公司的麻烦，就等于是找骏马集团的麻烦，以骏马集团目前的体量，如果消息泄漏，这和自寻死路差不多。 不管是谁！ “想找我们麻烦的人多了——”李牧哑然失笑，这年头仇人太多也不好，被打了黑枪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这也说明骏马集团这一次是真的出了风头，不招人嫉是庸才嘛：“你马上回斯普林菲尔德，该干嘛干嘛，不要被这件事乱了阵脚，趁这个机会，狠抓一下质量问题，对一线工人要加强技术培训，对原材料也要进行审核，首先要确定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这里。” 李牧要先把张乐业安抚住，无论如何，正常的生产还是要继续，而且可以借助这次机会，对公司内部进行一次整顿，李牧之前可是收到了不少关于骏马武器公司的报告，从管理模式到员工结构等方面都有，虽然在目前的条件下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几乎做到了极致，但以李牧的要求标准来说，还是有改进的空间。 “好的，我今天晚上就回斯普林菲尔德。”张乐业长出一口气，他这两天的压力着实不小。 骏马集团经过数次调整管理层，张乐业几乎是硕果仅存的华裔高层领导，而且一直以来张乐业都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总经理，在之前的数次职务调整中，张乐业从来没有离开过骏马武器公司，这曾经让很多人失望过。 李牧一直在强调，骏马集团的核心产业就是骏马武器公司，或许从利润上来讲，骏马武器公司不是骏马集团内最赚钱的企业，甚至连前三都排不上，但要是谈到重要程度，毫无疑问，骏马武器公司凌驾于其他所有子公司之上，就连利润率最高的骏马汽车公司都要甘拜下风。 其实仔细算起来，骏马集团内部，就没有那个子公司是不重要的，比如已经占领新英格兰地区电话网络，正在向全国扩张的骏马电信，又比如依靠家庭电力系统起家，现在开始涉足城市供电系统的骏马电力，又比如拥有四万多员工，业务遍布东西海岸的骏马建筑，还有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在金融行业地位越来越重要的美洲银行，这些企业都很好，甚至如果李牧放权，这些企业都有单独组建“托拉斯”的能力，但是在骏马集团内部，他们的地位都要拍在骏马武器公司之后。 从这一点上说，如果这次的事是有人故意搞鬼，那么那个人倒是很了解骏马集团，一出手就打在七寸上。 在骏马武器公司内，负责和战争部对接的就是副总经理肯尼斯·特罗洛普，原因很简单，并不是肯尼斯·特罗洛普能力有多么出众，也不是肯尼斯·特罗洛普人脉有多广，而是因为肯尼斯·特罗洛普而且有着军方背景，同样参加过南北战争，而且还是前任战争部长威廉·贝尔纳普的副官。 最关键的一点是，肯尼斯·特罗洛普是白人。 在得到消息之后，肯尼斯·特罗洛普第一时间组建了一个调查组，随即前往华盛顿，调查团的成员包括骏马武器公司的律师，骏马武器公司内部高级工程师，同时还有骏马集团的公关部成员，肯尼斯·特罗洛普认为，公关部是这个调查组的核心，为此，肯尼斯·特罗洛普携带了多达150万美元的支票和不记名债券，这些东西要比调查报告好用得多。 抵达华盛顿之后，肯尼斯·特罗洛普马上开始工作，谢尔曼确实就和他说的一样，对这件事并不清楚，为了方便肯尼斯·特罗洛普的工作，谢尔曼特意派出自己的副官作为协调员加入调查组，这一下子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肯尼斯·特罗洛普的工作效率还不错，仅仅三天，肯尼斯·特罗洛普就拿出了一份调查报告，这份调查报告一式三份，一份上报李牧，一份转交谢尔曼，最后一份给了众议院议长本杰明·哈里森。 本杰明·哈里森拿到电报的第一时间就给李牧打电话：“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哈，你是傻了吗？完全没有！”李牧义正言辞。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 正文 737 鬣狗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这件事绝对不是自己在搞鬼，但是站在本杰明·哈里森的立场上就不一定。 战争部和远东公司目前虽然是合作关系，但还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竞争，远东公司希望能在吕宋获得足够的利润，为此宁愿将战争部排除在吕宋之外，如果不是远东公司没办法对付西班牙人的殖民地舰队，说不定远东公司连太平洋舰队都不需要，如果这么看的话，那么李牧确实有可能故意给战争部制造点麻烦，哪怕会因此损害骏马武器公司的名誉也在所不惜。 当然这是本杰明·哈里森的理解，站在李牧的立场上绝不是这样，远东公司的利益很重要，但还没大到让骏马武器公司为之付出的程度，毕竟远东公司的股东有很多，李牧只有一部分股份，而骏马武器公司的股东很少，李牧占据着绝大部分股份，这一来一往，差距不足以道里计。 “可是现在的结论却是问题就出在骏马武器公司身上，而且，这还是你们公司的调查组得出的结论。”本杰明·哈里森有点搞不明白，骏马武器公司为什么要自曝其短，如果是其他企业出了问题，那么都恨不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自己没理也要赖三分，换成骏马武器公司却不推诿责任，按照本杰明·哈里森对李牧的了解，这并不符合李牧的性格。 “看清楚，是子弹出了问题，但却不是骏马武器公司的问题，而是战争部保管不善，配发给部队的子弹并不是我们骏马武器公司提供的，所以责任在战争部，和骏马武器公司没关系。”李牧据理力争，报告上可不是这么写的，本杰明·哈里森肯定没有仔细看。 这就对了，这才符合本杰明·哈里森对李牧的了解，和其他资本家都一样，这种事吧，肯定不是企业的责任，而是战争部机构臃肿、管理不善、人浮于事、权责不明等等等等，只要需要，理由能找到无数个，各大企业养的那些律师不是吃白饭的，就算官司打到最高法院也不能认错。 “战争部的责任？”本杰明·哈里森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然后李牧就听到电话里哗啦啦的翻页声。 好吧，这家伙确实是没有仔细看。 “战争部下发的子弹并不是随枪送到华盛顿的，至少不是这一次送去的，虽然都是春田工厂生产的子弹，但子弹也是有批次的，肯尼可以确定，配发的子弹最少也是五年之前的，那时候骏马武器公司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兼并春田，所以如果有问题，只能是战争部的原因，他们管理不善，导致部分子弹失效，现在却把责任推给骏马武器公司，怎么着？当我们骏马武器公司好欺负吗？”李牧得理不饶人，不是一定要追究谁的责任，最起码也要借这个机会嚎两嗓子，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能让人以为骏马武器公司是软柿子可以随便要捏扁就捏扁，要搓圆就搓圆。 感谢军火公司一贯的谨慎，虽然子弹的标准是一样的，但在骏马武器公司没有兼并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之前，各大公司为了不被人暗算，各自都有一套用字母来表达的特殊标记，内行人只要看一眼弹箱上的字母，就知道是不是自己公司的产品。 骏马武器公司在这方面的要求更加严格，得益于技术的进步，其他公司只把标记印在箱子上，骏马武器公司却把标记印在子弹上，这其实并不麻烦，只要在压制底火的模具上做点手脚就够了。 战争部的某个倒霉鬼大概是做惯了办公室，不清楚现在子弹的生产进不到什么程度，虽然把弹箱换了，但子弹却是换不掉的，肯尼斯·特罗洛普身为骏马武器公司的副总经理，当然清楚里面的小九九，所以结论得出的不费任何功夫。 “得了吧，现在谁敢欺负你，好了好了，现在你想找谁的麻烦？威廉？还是艾德蒙·道尔顿？”本杰明·哈里森不想掺乎这种破事，但既然李牧找到他，他就不能装作不知道，这就是盟友的价值。 艾德蒙·道尔顿是陆军第二步兵师的师长，远东公司在吕宋势如破竹，受影响最大的就是艾德蒙·道尔顿，要知道第二师成立的原因就是为了进攻吕宋，现在第二师还没有完成编制，西班牙人却已经颓势尽显，艾德蒙·道尔顿很担心根本捞不到前往远东的机会，那样一样，第二师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尚是一个未知数。 国会虽然决定向西班牙开战，但基本策略并没有改变，美国现在还是要大力发展海军，陆军的价值还在争议中，纽约的骑兵第一师尚且有人提议要撤编，就不用说现在还寸功未力的第二师和第三师。 “谁的麻烦都不想找，这事儿威廉根本就不知道，艾德蒙·道尔顿也是对事不对人，他是军人，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不过国会是不是应该大方点，我听说还有好几个州的国民警卫队都没有换装，他们是不是应该给骏马武器公司一张订单？”李牧绕着弯的要好处，这个好处只能向华盛顿要，不能针对某个人，否则骏马集团马上就会招致美国所有军人的反感。 军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自己内部无论如何倾轧都是内部矛盾，外人要是插手，分分钟会招致所有军人的一致对外，李牧虽然是军火商，和军方关系密切，还是威尔的女婿，但仍然不算是军方内部人士，别说这事和威廉，艾德蒙·道尔顿他们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如果李牧将报复的矛头对准威廉·谢尔曼或者是艾德蒙·道尔顿，那李牧和骏马集团也会招致军方的反击。 当然李牧不针对任何人，也是因为这事和威廉、艾德蒙·道尔顿确实没关系，威廉如果要对付骏马集团，肯定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至于艾德蒙·道尔顿，他还没有能力渗透到战争部，所以这就是个意外，某个小人物想推卸责任造成的意外。 “恐怕你是找错人了，你该知道的，国会在这方面并没有发言权，别说其他州，就连华盛顿特区，国会也无法直接干涉，所以如果你想要要订单，那麻烦你自己去找人，你不是一向都坚称，你们骏马集团拥有全国最好的公关部吗？”本杰明·哈里森的话有点酸溜溜的。 说实话，对于骏马集团的公关部，本杰明·哈里森本人也是羡慕的，如果本杰明·哈里森的团队有骏马集团的公关部门那么优秀的“沟通”能力，那本杰明·哈里森就算没有李牧的支持，也敢跳出来参加总统竞选。 还是那句话，这年头的宣传机构，在李牧看起来都是渣渣，在李牧支持海斯参加总统竞选之前，候选人为了获得支持，居然要一个州一个州的走遍全国，而且没有任何重点，不管是民主党的传统底盘还是共和党的票仓，候选人都要一个不落的拜访到，而且他们还非常不重视报纸的力量，虽然那时候也没有全国性的大报，但连那些在各大城市畅销的报纸都不重视就说不过去了。 骏马集团公关部非常优秀这是公认的，这些年骏马集团并不是没有丑闻，毕竟很多技术还不够成熟，产品出现问题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么些年下来，骏马集团并没有因为产品质量问题受到任何影响，这就不是一句简单的“资本势力”能够概括的，洛克菲勒也同样家大业大，但洛克菲勒的诨号是“强盗大亨”，这和李牧的“战争贩子”有着根本性的不同，毕竟美国的战争都是对外的，换句话说，李牧坑得都是外国人，而洛克菲勒坑得都是自己人。 至于对印第安人的战争，不好意思，别看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对印第安人格外优容，这年头的美国人可不认为印第安人是自己人，华盛顿现在还掏钱买印第安人的头盖骨呢。 “少来了，你们是无法直接干涉地方政府，但你们可以制定政策，别说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可是众议院议长。”李牧才不信国会对于地方州政府没有任何办法，那就不会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当总统了，在地方上自立为王多自在。 “好吧，好吧，我想想办法，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我们这边压力也很大。”本杰明·哈里森没有给李牧许诺，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经济危机时期，当时的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为了保护本国工业，加大了进口税收，以增加欧洲商品对美国企业的冲击，这种方式有点无耻，违背了自由贸易的根本原则，但却非常有效，至少美国国内有一大批企业因此受益，顺利挺过经济危机获得更大发展。 也别说美国政府无耻，当时全世界所有国家都是这么做的，也不对，清帝国就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清国距离世界中心太远，没反应也是正常的。 现在经济危机已经结束，按说各国都应该取消经济危机时期增加的关税，恢复正常贸易，不过这肯定不是资本家们所希望的，资本家们都希望其他国家取消关税，而本国政府对进口商品征收百分之一千的关税，这才符合资本家们的利益。 李牧当然也是这么希望的，不止是李牧，这段时间洛克菲勒、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他们都是这么想，所以只要有机会，李牧他们这些资本家就要游说国会，即使不能一直维持这么高的不平等关税，最起码也要尽可能推迟恢复关税的时间。 对于李牧本人来说，李牧还有其他诉求，比如李牧就非常希望国会能通过一项特殊法令，对军火方面的进口加以限制，这样一来，即使是李牧不强求，美国国内想更新武器也只能通过骏马武器公司进行。 这个诉求并不是天方夜谭，军火行业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谁都知道，就连清政府那样腐朽的统治集团，也希望清军部队使用的武器尽可能自产，只不过清国没有足够的生产能力，所以不得不从各国购买武器，即便如此，清国从世界各国购买的武器也大多集中在军舰、火炮等重型武器方面，至于轻武器，清国宁愿更新换代的慢一点，也不愿意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洋人身上。 美国的技术能力肯定在清国之上，至少美国有足够的生产能力，这一次美国同时扩充海军和陆军，美国就没有从欧洲订购哪怕一个螺丝钉，所有的订单全部都在美国内部消化，骏马武器公司也因此赚了一大笔，李牧当然希望以后还能这么舒舒服服的赚钱。 说到这里，李牧终于开始想念坟头草已经一丈高的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父子，如果那两个家伙还活着，那么李牧推动华盛顿通过这项法令一定不会这么困难。 当然想念的念头转瞬即逝，李牧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范德比尔特家族当初已经退出造船业，把全部敬礼都投入到铁路行业，美国就算扩充海军，这块大肥肉也轮不到范德比尔特家族，所以李牧还是求人不如求己。 也不对，在这个问题上，李牧可以拉拢亨利·杜邦，要知道骏马武器公司生产子弹、炮弹所需要的火药全部都是从杜邦公司购买的，如果国会能通过这么一项法令，那对于杜邦公司也是很有利的，所以担子不能全都自己扛，两个人一起抬，肯定比一个人扛更省力。 杜邦公司的老巢在特拉华州，但和美国的绝大多数大企业一样，杜邦公司的总部是在纽约，要知道杜邦公司可是标准石油之后的美国第二个托拉斯，这家公司不显山不露水，但在火药领域，杜邦公司的底蕴和骏马武器公司在军火领域的实力差不多。 差不多就好，老虎或许会和狮子合作，但绝对不会和鬣狗合作。 正文 738 谁怕谁 杜邦公司的总部距离炮台公园不远，就在华尔街上的国库分库对面，当年华盛顿曾经在哪里发表过就职演说。 这些年骏马集团和杜邦公司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杜邦公司每年向骏马武器公司支付一定数额的专利使用费，骏马武器公司则向杜邦公司订购生产武器所需的所有火药，现在杜邦公司从骏马武器公司购买的专利已经超过十余种，无烟火药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临来之前，李牧已经打过电话，亨利·杜邦安排他的侄子拉摩特在楼下迎接李牧。 别以为这是亨利·杜邦忽视李牧，其实拉摩特在杜邦家族中的重要性不亚于亨利·杜邦，别看亨利·杜邦是杜邦公司的总裁，实际上亨利·杜邦并不懂火药技术，拉摩特自幼酷爱化学，他才是杜邦公司的首席工程师，李牧创办骏马实验室之后，亨利·杜邦也创办了杜邦实验室，拉摩特就是杜邦实验室的负责人。 “安东尼奥告诉我，你的实验室最近搞出来好几种烈性炸药，看样子骏马实验室有必要和杜邦实验室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这对我们两家都有利。”李牧那点可怜的化学知识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所以李牧只能从管理上和拉摩特找到话题。 从整体实力上说，杜邦实验室和骏马实验室肯定不能比，骏马实验室是美国最大的科研机构，现在已经有超过一千名工作人员，在多个领域的研究水平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杜邦实验室只在火药研究上有所建树，这还要归功于杜邦家族多年的积累，毕竟杜邦家族已经搞了半个多世纪的火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是我的荣幸，先生，实际上我们只取得了一点点成绩，这还是建立在骏马实验室专利的基础上，回头我就联系安东尼奥先生。”拉摩特很谦虚，真正有才华的人都是这样，他们从不骄傲，在科学的道路上走得越远，他们就会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不过这里好像有点小小的问题，杜邦实验室居然是在骏马实验室专利的基础上进行研究才获得的突破，这应该算是骏马实验室的失误，很久以前李牧就规定，只有在下一代成果出现之后，才会将上一代专利进行出售，看样子骏马实验室并没有严格遵守这项规定。 也不一定，火药和发动机、电话不一样，配方和工艺这东西都是可以改进的，但改进需要大量的基础性实验，运气好，一次实验就会成功，运气不好，几百上千次实验也很正常，所以不能简单地就认定骏马实验室失职，不过李牧肯定会给安东尼奥·梅乌奇打电话的。 “哈，这回安东尼奥有麻烦了，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他是你告诉我的。”李牧哈哈大笑，拉摩特马上一脸黑线。 这当然是开玩笑，李牧不会惩罚安东尼奥，但是一顿敲打少不了，骏马实验室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拿出类似汽车、飞机之类的划时代发明了，李牧也需要适当鞭策，否则有人就会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 杜邦公司的总部是一栋六层高的楼房，亨利·杜邦还烧包的将这栋建筑命名为杜邦大厦，或许在二十年前，六层高的大楼勉强能称得上是大厦，但现在就让人笑掉大牙，先不说都是十余层高的“炮台四兄弟”，在华尔街，六层高的建筑物已经算不上是高层。 杜邦大厦建起来的时候还没有电梯，所以电梯是后来加装的，独立于建筑物之外，李牧乘坐的电梯是亨利·杜邦的专用电梯，直接到达亨利·杜邦办公室所在的顶楼。 “你应该换一个新总部，这栋楼和杜邦公司已经不匹配，怎么样，要不要我再炮台公园给你挤出来一块地方？”李牧一进门就揭短，至于亨利·杜邦开不开心那不在李牧的考虑范围内。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挺好。”亨利·杜邦才不像某些暴发户，恨不得把所有的钱都摆出来让人看，以杜邦公司的地位，就算亨利·杜邦把公司总部放在布鲁克林，依然会有大把的人主动找上门。 “真是个守财奴，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李牧就是亨利·杜邦眼中的暴发户，这是理念问题，或许亨利·杜邦认为他是甘于平凡，但在李牧看来就是装那啥，堂堂的亿万富翁，办公室还没有二十平米真的好吗？客人来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小老板就算是挤也要在办公室里挤出来个茶台。 “如果你是来找茬的，那么现在你可以走了。”亨利·杜邦也不客气，泥人还有三分火性，熟归熟，手伸太长一样招人烦。 “当然是找你有事，电话里说不清楚，让你去克林顿城堡你又不去——”李牧只能坐在亨利·杜邦办公桌对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亨利·杜邦有意怠慢，进来这么久，连杯咖啡都没人送。 “说吧，什么事？”亨利·杜邦亲自起身为李牧倒咖啡，看来不是故意怠慢，而是有意为之，难道是用这种方式拉近关系？ 李牧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我刚给华盛顿打过电话，和战争部的供货合同出了点问题，问题出在火药上。”李牧先打个埋伏，看亨利·杜邦怎么说。 “就算是火药有问题，也是在骏马武器公司出的问题，我给你的火药可都是好的。”果然，亨利·杜邦马上撇清，没人愿意找麻烦，这又不是万圣节的糖果。 “没说是你这边的问题，问题出在战争部，我找你是为了——”李牧把目的说出，亨利·杜邦立刻表示很有兴趣。 “如果能通过当然好，不过很难，我有个消息，路易斯安那州准备成立一家军火公司，有没有什么想法？”亨利·杜邦提供了一个新消息，李牧的脸色马上难看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李牧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否则李牧会第一时间着手布置，和这事儿比起来，什么子弹过期，禁止贸易都是毛毛雨，军火行业是骏马集团的核心产业，李牧决不允许其他人染指。 路易斯安那州是民主党的大本营，南北战争时期，路易斯安那州是联盟国的坚定支持者，战后，联邦政府对部分南方州实行军管，海斯上台之后，才撤回驻扎在路易斯安那州的联邦军队，路易斯安那州也是联邦政府最后接触军管的州，这件事也成了导致海斯和共和党内部关系恶劣的导火索。 顺便说一句，路易斯安那州也是美国国内所剩不多没有向骏马武器公司下订单的州之一。 “现在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听到了风声，有几个南方人去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火药公司买火药，他们以为不从我这里买，我就不会发觉，真是太天真了，关键是他们不是买炸药，而是购买发·射药，你要是现在去新奥尔良查进出口订单，估计会有所发现。”亨利·杜邦肯定是向着李牧的，虽然站在亨利·杜邦的角度上，火药是卖的越多越好，但如果要保持和李牧的良好关系，亨利·杜邦就要有所取舍。 美国的火药都是出自美国火药同业协会，而美国火药同业协会的订单就是亨利·杜邦分配的，所以只要是在美国境内进行的火药交易，都逃不过亨利·杜邦的监控。 至于新奥尔良，那是路易斯安那州的首府，这是一座港口城市，如果路易斯安那州想成立一座军火企业，那么一定会从欧洲订购生产武器所需要的机器，因为他们肯定不会选择从斯普林菲尔德购买。 “谢谢你将军，我欠你一次。”李牧非常感激亨利·杜邦主动提供消息，这是大事件，李牧要立即布置应对。 “喂喂喂，我们的关贸协定怎么办？”亨利·杜邦才不管李牧的心情有多么的急迫，抓到手的利益才是真正的利益，反正无论如何，不管是骏马武器公司还是路易斯安那州的军火公司，都要从亨利·杜邦这里订购火药。 “我让亨利联系你，该死的，我现在想杀人，让关贸协定去见鬼吧。”李牧这会儿已经没了心情，路易斯安那州有人在找死，李牧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的。 美国人实在是太懒了，一大堆亨利，一大堆麦克，还有一大堆威廉——如果不加上姓氏，根本不知道说的是谁，还好，亨利·杜邦应该知道，李牧说的“亨利”指的是骏马集团的副总裁，就让两个亨利一起去游说华盛顿吧。 “哈哈哈，祝你杀的开心——”不管李牧开不开心，反正亨利·杜邦这会儿很开心，至于杀人——拜托，这年头那个资本家不是满手血腥哦，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惯例，李牧、亨利·杜邦这帮人每个人都应该被判个三五千年。 这可不是手误，西方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西方法律近似儿戏，有些国家虽然有死刑，但并不是全部，比如美国很多州就已经废除了死刑，于是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刑期就格外长。 全世界刑期最长的是一个叫加布里埃尔·格兰多斯的西班牙人，这家伙是个邮差，按照西班牙法律规定，如果邮差弄丢一封信，就要判处九年有期徒刑，结果这个粗心的家伙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弄丢了四万多封，所以西班牙警方向法庭的要求是，判处这家伙监禁384912年。 天，真希望他能活到刑满释放。 回到总督岛，李牧马上一连串的指令发下去，首先是给圣地亚哥的，因为李牧在研究地图之后，发现新奥尔良位于加勒比海沿岸，这就有好戏看了，圣地亚哥正好位于加勒比海的出口，紧守咽喉要道，新奥尔良的船只如果要前往欧洲，必须经过圣地亚哥。 如果圣地亚哥只算第一道防线，那么圣地亚哥之后还有巴哈马，巴哈马之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西洋，所以只要新奥尔良从欧洲购买相关机器，那么就一定要从巴哈马——圣地亚哥一线经过。 李牧的第二个电话打给阿瑟，路易斯安那州要成立军火企业，阿瑟作为政府官员应该有所耳闻，话说这事居然是亨利·杜邦告诉李牧的，而不是阿瑟首先提醒，这让李牧非常不满。 “路易斯安那州？不可能——”李牧电话里说完之后，阿瑟先是下意识的否决，然后就陷入沉默。 怎么会不可能哦，路易斯安那州刚刚脱离军管，现在还在恨联邦政府，所以他们完全有理由成立一家军火公司，这倒不是针对骏马武器公司，而是出于路易斯安那州自己的需要。 当然了，或许有这方面需要的不仅仅是路易斯安那一个州，可以说南方各州，只要是民主党占多数，他们大概都不怎么愿意和骏马武器公司做生意。 谁让李牧是共和党的支持者呢。 “别管可能不可能，哪怕是有这个苗头也不行，你知道美国出现第二家军火公司意味着什么，我兼并了春田，逼走了柯尔特，搞垮了温彻斯特，可不是为了给某人清空市场，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就行，其他的我来实施。”李牧杀气腾腾，在兼并了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之后，美国其实还有一些小作坊式的武器公司，不过那对骏马武器公司构不成威胁，李牧也就没有斩草除根，现在如果出现一家大的军火企业肯定不行，说不得李牧也要向亨利·杜邦学习，别看亨利·杜邦炸毁了竞争对手的工厂留下一世骂名，但是亨利·杜邦从此一统美国火药企业，从此再没有人敢试图挑战亨利·杜邦。 该出手时就出手，让自由贸易去见鬼吧。 “里姆，你可别冲动，现在很多人都盯着你呢。”阿瑟已经感觉到不妙，虽然可能无法阻止李牧，但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我明白。”李牧没废话，盯着就盯着吧，又能怎么样？有本事来炸骏马武器公司。 谁怕谁哦。 正文 739 投资 类似骏马武器公司这样的企业，如果有人敢下黑手，恐怕战争部第一个不答应，毕竟军工企业的地位非比寻常，如果没了骏马武器公司，那么战争部就只能从欧洲采购武器，这等于是将国家安全拱手让人，战争部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当然了，如果美国出现骏马武器公司之外的其他军火公司，恐怕战争部也应该会乐见其成，毕竟这几年，战争部在骏马武器公司这边实在是没讨到什么便宜，骏马武器公司供应战争部的武器虽然一如既往的可靠，但价格也是一如既往地坚挺，而且比骏马武器公司卖给欧洲国家的价格还要更高。 按照李牧的说法，之所以价格更高，是因为武器的质量更好，使用的钢材更加昂贵，所以战争部就算明知道李牧是在漫天要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形势比人强，谁让骏马武器公司垄断了美国的军火行业呢，战争部并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咬着牙将订单源源不断的送给骏马武器公司。 让人稍感安慰的是，李牧还算聪明，给战争部的价格虽然高了点，但给出的回扣也跟着水涨船高，战争部从上到下都从中得到大量好处，所以也就默认了骏马武器公司价格高的事实，这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挂掉电话，阿瑟考虑再三，终究还是亲自前往炮台公园和李牧见一面，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清楚，虽然接线员们都是骏马集团的员工，但有些话也是不方面让他们知道的。 “——站在国家的立场上，只有一家军工企业并不符合美利坚的利益，一直以来，都有人呼吁要改变现状，最少要有三到四家军工企业相互竞争，这样才符合美利坚的利益，不过你也知道，这种说法并没有多大市场，至少国会层面，并没有议员提出相关议案，这要归功于你们骏马集团的公关部门，毕竟没有人愿意和骏马集团这样的企业作对，至于路易斯安那州，你也知道路易斯安那州的情况，去年总统先生撤回了路易斯安那州的驻军，结果今年民主党就在路易斯安那州的州长竞选中获胜，我们目前还没有得到具体消息，所以里姆，如果你真想做点什么，我也希望你过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最好等下一次总统大选之后。”阿瑟和李牧推心置腹，他们俩的关系非常好，是一起分过赃那种，阿瑟还期待着李牧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摇旗呐喊呢，所以这种时候，尽量不要多生是非，以免因小失大。 别看下一次总统大选还早着呢，但詹姆斯·加菲尔德已经开始筹备他的竞选办公室，阿瑟也已经决定要辞去纽约州长职务，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总统竞选上。 上一次总统竞选，詹姆斯·加菲尔德算是惜败于海斯，都没有得到代表共和党参加竞选的机会，现在最好的机会来了，所有人都确定海斯已经失去了连任的机会，而自从南北战争结束之后，共和党还没有丢掉过总统位置，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能通过党内初选，获得代表共和党参加竞选的机会，那么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有很大的几率当选，阿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放手一搏。 “艾伦，下一次总统大选要到两年后才开始，你的意思是就让我等两年？两年之后是什么情况谁都说不清楚，还是詹姆斯先生上台之后，会帮我对付路易斯安那人？”李牧不想等，阿瑟的这个要求有点自私，李牧才不在乎谁当总统，不管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是海斯连任，甚至民主党咸鱼翻身，和李牧关系都不大，因为不管是谁在台上，都要对李牧这样的资本家保持应有的尊重。 想到这里，李牧又忍不住开始痛恨海斯，要不是这家伙为了笼络民主党人一退再退，民主党人也不至于玩这手釜底抽薪，不得不说，这一下确实是打中了李牧的命门。 “也并非完全不可能，路易斯安那州是民主党的根据地，华盛顿肯定不希望在民主党的地盘上出现一家军工企业。”阿瑟不会代替詹姆斯·加菲尔德给李牧承诺，不过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上台，那么一定会阻止这件事发生。 南北战争虽然结束了，但仍然余波未平，南北战争时期，亚特兰大是联盟国的工业中心，结果亚特兰大被烧成白地，骏马武器公司成立时，美国当时的三大军火企业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都位于新英格兰地区，这很能说明问题，虽然华盛顿绝对不会承认打压南方州这个事实，但实际上，华盛顿从来没有放松对南方各州的控制，海斯就是低估了华盛顿的决心，所以才失去了连任机会。 “仅仅是不希望还不够，这和你们参加竞选不一样，詹姆斯先生上一次竞选失败了，现在还能再次卷土重来，商业上是行不通的，军工行业是骏马集团的自留地，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李牧态度坚决，这是原则问题，没有通融的余地。 “里姆，你得理解军工行业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如果是其他行业，比如钢铁、石油，垄断了也就垄断了，反正该缴的税收一分也不少，军工行业不同，如果一个国家的军工企业都控制在某一个人手上，那会让很多人睡不着觉的。”阿瑟还是试图说服李牧，不过这一次，阿瑟的立场和李牧的并不一致。 确实，只要是稍微有点理智，就不会放任国家的命脉控制在一家企业手中，就和阿瑟说的一样，最近这两年，很多人都在呼吁要成立更多的军工企业，这不仅仅是为了行业的健康发展，也是为了美国的国家安全，这并不是因为李牧的肤色，如果骏马武器公司的老板是白人，一样会有人反对。 “我理解啊，所以骏马武器公司和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的账目都是分开的，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他们并不同属于一家企业，这还有什么要担心的？”李牧这就是强词夺理了，虽然的确如李牧所说，骏马武器公司和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在法律上互不统属，但谁都知道那只是李牧的小把戏而已。 李牧也确实担心过这个问题，所以在兼并春田和柯尔特、温彻斯特的时候，李牧就故意留了一手，这手掩人耳目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高明，但只要华盛顿不在意，也的确是可以交代的，阿瑟以前就是律师，肯定明白这一点。 “得了吧，账目虽然是分开的，但财务人员都是骏马集团派出的，公司账户都是开在美洲银行，这要是没人注意也就算了，只要有人捅破，怎么都说不过去的。”阿瑟知道李牧都做了那些手脚，李牧当初做这些的时候也没瞒着阿瑟，甚至当时的阿瑟为了增加税收还很赞成李牧吞并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只能说是屁股决定脑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阿瑟现在已经开始向更高的层面进发，思维自然也就不能局限在纽约一地，只要跳出纽约看这个问题，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 “这么说吧，艾伦，这里面有没有你？”李牧决定敞开天窗说亮话，虽然阿瑟的答案不会改变李牧最后的决定，但这会让李牧决定今后对阿瑟的态度。 “怎么可能？我确实不赞成军工行业控制在一家企业手中，但我还不至于向你下手，就算是我想做什么，首先也会和你商量，你不该怀疑我们的友谊。”阿瑟非常生气，不是因为李牧的固执，而是因为李牧的怀疑。 “好吧，我的错，我道歉。”李牧看了阿瑟好一会，确认阿瑟和这件事没关系，或许直截了当的问出来有点伤人，但这一点很重要。 政客和商人都是冷酷无情的生物，他们从来不会被感情左右思维，或者说成功的人大多都是这样，感情归感情，理智归理智，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一点，所以这个世界上成功者只是少数。 当然这也要看成功的定义，有些人认为成功当选总统才算成功，有些人认为幕后掌控一切才算成功，也有人认为一家人安乐祥和才是真正的成功，成功的定义并不是一成不变，只要忠于自己的内心，完成自己的目标，应该都算是成功者。 “唉，你也不用道歉，实际上就在一个月前，詹姆斯在一次慈善晚宴上，接受了几个路易斯安那州商人的150万美元捐款，这笔钱的数目有点大，虽然我和詹姆斯都感觉这钱或许会烫手，但詹姆斯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当然了，当时我和詹姆斯都不知道那几个路易斯安那州商人的目的，否则这笔钱就算翻十倍我们也不会拿。”阿瑟叹口气，这不怪他，要怪只能怪商人的无孔不入。 美国的政治献金也算是历史悠久，从美国决定实行两党竞选制那一刻起，就注定美国的政治献金无法杜绝，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政治献金依然是美国政治的一大流毒，这年头更是司空见惯。 当然了，政治献金也是有风险的，主要是找不到确定的投资对象，于是更多的“投机客”都是遍地撒网重点捕捞，他们给每一个有希望当选总统的候选人都捐款，这样不管最后是谁上台，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 政治献金也是不分阵营的，别以为民主党人就不会投资共和党候选人，最近这些年民主党一蹶不振，那些民主党籍的投机客也都是见风使舵的家伙，资本的特性要求他们追求最多的回报，这时候投资共和党籍候选人，明显比投资民主党籍候选人更具性价比。 “把那些商人的名单给我一份，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好想还没有向詹姆斯先生表示我的友谊。”李牧恍然大悟，不就是钱嘛，对于现在的李牧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得了，你的价值可不是体现在捐款数目上，有钱的人很多，但值得詹姆斯先生重视的并不多，詹姆斯先生想成功当选，还需要借助你手下的媒体力量，到时候你别推辞就好。”阿瑟哈哈大笑，这也是阿瑟亲自来找李牧的原因，如果没有李牧的配合，那詹姆斯·加菲尔德想成功当选肯定要付出更多努力，而且努力了还不一定有回报，阿瑟没忘记前年海斯是怎么当选的，要知道，当时原本呼声最高的就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就因为李牧的横空出世，詹姆斯·加菲尔德才一败涂地。 “怎么可能，就算我不支持詹姆斯，我也支持你。”李牧实话实说，他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没什么交情，但和阿瑟的关系好得很，詹姆斯·加菲尔德如果成功当选，那么阿瑟作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合伙人就将出任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副总统，这也同样是一步登天。 送走阿瑟，李牧抬手叫过来梅森。 “准备下，等州长先生的名单送过来之后，查清楚那几个路易斯安那州商人的底细，没准你还要去趟路易斯安那州。”这种事，李牧还是更加信任梅森，最起码，梅森对李牧绝对忠诚。 “没问题，我已经准备好了，既然有人找死，我们就应该满足他们，咱们这几年也实在太低调了点。”梅森已经做好了准备，参加全美汽车拉力赛对于梅森来说就是个游戏，梅森还是喜欢刀尖上讨生活。 现在的骏马集团，也确实是足以引起某些人的警惕，当李牧把目光投向路易斯安那州之后，各种各样的消息马上源源不断的汇集过来，有些来自华盛顿，有些来自路易斯安那，有些来自圣地亚哥，更多的消息来自欧洲。 说到釜底抽薪，李牧也会，要投资军火企业首先要有机器，而只要李牧不同意，没有机器能送进加勒比海。 正文 740 曼哈顿房东 纽约这座城市，说大很大，说小也是很小，将近两百万人的城市，类似李牧这样的大资本家，满打满算也没几个，如果把纽约看成一个金字塔，李牧他们这些大资本家就位于金字塔最上层，在他们之下，是无数大大小小的商人，他们依附着大企业生活，充当大企业的供货商或者经销商，时时刻刻盯着金字塔最顶端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以便在大佬们吃肉的时候能混到点汤水。 除了动用自身势力之外，李牧还有特殊的消息渠道，那就是曾经担任过骏马集团法务部首席律师的格罗弗·克利夫兰。 格罗弗·克利夫兰这两年混的很不错，离开骏马集团之后，格罗弗·克利夫兰开启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不仅成功进入民主党全国委员会，而且担任委员会的第一秘书，这个职位非常重要，一般说来，第一秘书卸任之后，通常有资格参与竞选某个州的州长，甚至可能得到竞争总统的机会。 作为一个民主党人，格罗弗·克利夫兰在离开骏马集团之后，和已经成为共和党中坚的李牧依然保持着联系，这很正常，美国的政党界限并不算非常明显，作为一个共和党人，也有可能去支持民主党，反之也是一样，格罗弗·克利夫兰到现在还保留着他沙滩俱乐部会员的资格，工作之余，格罗弗·克利夫兰非常喜欢到克林顿城堡喝一杯，这在纽约并不是秘密。 李牧和格罗弗·克利夫兰见面的地点就在克林顿城堡，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并不会影响到格罗弗·克利夫兰在民主党中的地位，类似李牧这种人，不管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只要有机会都愿意和李牧结交，没有人会拒绝一位大亨的友谊，这和政治立场没有关系。 “军火公司——我好像听谁说起过，但并没有在意，你也知道，《时代周刊》在总统竞选中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人敢忽视这一点，为了和《时代周刊》抗衡，我们也创办了不少报刊，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家能和《时代周刊》匹敌，至于军火公司，其实每隔不久就会有人提议，毕竟太多人想复制你的成功，我现在能确定的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和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无关，等我回头调查下，如果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格罗弗·克利夫兰到现在对李牧还充满感激，如果没有当初在骏马集团的经历，没有受到李牧的影响，或许格罗弗·克利夫兰根本不会进入政坛。 李牧最特殊的一点就是他没有参加总统竞选的资格，所以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不会把李牧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而是把李牧当做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这并非没有先例，只要利益足够，李牧也有可能转投民主党。 至于复制李牧的成功，就像格罗弗·克利夫兰说的那样，很多人都想这么做，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成功，创办报纸只是民主党的一次尝试，现在那些人又把目标转移到军火行业，这和创办报纸相比，对骏马集团造成的影响更加严重。 不可忽视的事，在之前和阿瑟的沟通中，李牧意识到一个事实，别说民主党人，就连共和党内部，也有人开始对骏马武器公司垄断军工行业表示担忧，这是个很不好的兆头，如果李牧处理不好，那么很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李牧也曾经设想过，放弃骏马武器公司对军工行业的垄断，但这个想法在李牧的脑海里只存在了一秒钟，马上就被李牧推翻，放弃垄断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放弃，这个后果太严重，以至于李牧和骏马集团都无法承受。 “谢谢，格罗弗，我并不担心竞争，我只是想了解我的对手，希望他们不会太弱。”李牧表现的很大度，不管内心是怎么想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就算李牧和格罗弗·克利夫兰关系再好，李牧也不会当着格罗弗·克利夫兰的面喊打喊杀，那样的话，李牧就太愚蠢了。 格罗弗·克利夫兰和阿瑟不一样，李牧和阿瑟的关系已经不可动摇，和格罗弗·克利夫兰则是相互利用，李牧知道格罗弗·克利夫兰将来有可能当总统，虽然因为李牧的介入，格罗弗·克利夫兰有可能无法和历史上一样入住总统宫，打破南北战争之后共和党对总统宫的垄断，即便那样，格罗弗·克利夫兰仍然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出于立场考虑，李牧可以不支持格罗弗·克利夫兰，但李牧不会和格罗弗·克利夫兰交恶。 “不用客气，在骏马集团的时候，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虽然咱们立场不同，但那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格罗弗·克利夫兰也不傻，和李牧一样，即使李牧不会加入民主党，在总统大选的时候依旧为共和党卖力的摇旗呐喊，格罗弗·克利夫兰也愿意保持和李牧的友谊，毕竟竞争对手和敌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哈哈，我记得我那时候可没少压榨你们——”李牧不再说兵工厂的事，转而和格罗弗·克利夫兰聊起以前的趣事。 三天后，格罗弗·克利夫兰和阿瑟在同一天给李牧传来消息，在路易斯安那州筹办兵工厂的人叫西蒙·斯蒂尔，这家伙有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外号，叫“曼哈顿房东”。 房东，顾名思义，手里肯定有不少房子，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李牧才发现，这家伙原来还是个隐藏富豪，在曼哈顿，西蒙·斯蒂尔拥有超过一千套房子，比李牧手里的房子还要多。 李牧到现在还记得，刚刚抵达美国的时候，李牧的理想就是成为曼哈顿的房东，这个理想和李牧现在的成就相比不值一提，但囤地依然是李牧的兴趣之一，没想到还有人走在李牧之前，这让李牧对西蒙·斯蒂尔兴趣大增。 能够成为“曼哈顿房东”，西蒙·斯蒂尔还是有点本事的，别看西蒙·斯蒂尔的军火公司现在还没有开张，但西蒙·斯蒂尔已经成功拿到来自路易斯安那州政府和德克萨斯州政府的订单。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德克萨斯州就算了，可是现在的路易斯安那州州长还是共和党人呢，连这种事都无法控制，可见共和党在南方州确实是无法生存。 这是事实，实际上海斯从南方三洲撤回部队之后，南方州就成了民主党的票仓，如果李牧没记错的话，从现在开始，差不多在一百年内，南方州在总统选举中都不会支持共和党，一直到下世纪中期之后，这一点才有所改善。 让李牧意外的是，西蒙·斯蒂尔居然还是沙滩俱乐部的会员，每个星期至少有一天会待在克林顿城堡，这简直让李牧哭笑不得，原来不知不觉，敌人已经进入自己的腹地，自己却还一无所知。 西蒙·斯蒂尔是个身材矮小的小老头，他和此时的大多数美国人一样，有着一副让人印象深刻的小胡子，胡子的末端微微翘起，和长的出奇的眉毛相映成趣，李牧可以确定，虽然自己也经常来克林顿城堡，但李牧从来没有见过西蒙·斯蒂尔，否则李牧一定会有印象。 既然人就在纽约，李牧也就很自然的在克林顿城堡约见西蒙·斯蒂尔。 “这就是传说中的密室？并不怎么严密嘛，倒是风景很不错。”第一次来到克林顿城堡的西蒙·斯蒂尔很好奇。 克林顿城堡在被改造成俱乐部之前是炮台，三楼就是以前整个炮台位置最高的瞭望台，这里的风景当然很不错，站在半开放的露台上，可以俯瞰大半个曼哈顿，而且还有无敌的海景，阳光明媚的时候，站在这里甚至可以看到李牧在总督岛上的办公楼。 虽然三楼也是俱乐部的一部分，但如果得不到邀请，普通俱乐部会员永远也不会得到登上三楼的机会，这是属于李牧个人的特权，包括亨利、洛克菲勒在内，他们也是因为和李牧关系密切，才能得到随意登上三楼的机会。 “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实际上哪有什么密室，我们华人信奉事无不可对人言，所谓君子，从来不在背后搬弄他人是非。”虽然提醒自己要克制，但李牧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这也正常，无论是哪个大亨都是有脾气的，都已经到别人锅里抢食，也就别怪人恶语相向了。 从古巴回到美国之后，李牧就把重心转移到纽约，从那时起，李牧就几乎是纽约最耀眼的人物，传说中，李牧和洛克菲勒一帮人就是在克林顿城堡三楼策划了夏威夷州的归附，决定了巴拿马运河的开凿，以及刚刚推动国会宣布对西班牙的战争，无论是哪一件，都足够给克林顿城堡三楼增加一层神秘的色彩。 “君子！听上去这个词很绅士。”西蒙·斯蒂尔脸都不红一下，成功者大多都有唾面自干的能耐，连这点涵养都没有，就别想着出人头地了，除非是那种小说中的龙傲天，而一般龙傲天这种人要是在现实中，通常活不过三集。 “对，君子就是我们华人中的绅士，和我们是两类人。”李牧还算是要点脸，没往自己脸上贴金。 君子和绅士的概念还是不大一样，东方的君子最起码要表里如一，而西方的绅士则不同，绅士更多表现在行为和风度上，两者的道德标准不是同一高度。 在美国，没人敢说李牧不是绅士，但以东方的标准衡量，李牧的所作所为和君子沾不上边，甚至按照东方传统文化的标准衡量，很多时候李牧的行为都可以归结到小人一类。 反正名声是已经坏了，在美国，“战争贩子”的绰号人尽皆知，李牧不想伪装，也不屑伪装，树立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形象也不错，只要华裔喜欢李牧就够了。 “呵呵，我最近准备成立一家军火公司，里姆先生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西蒙·斯蒂尔根本不接茬，君子绅士什么的爱谁谁，西蒙·斯蒂尔才不管，李牧都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了，西蒙·斯蒂尔更谈不上，想要当一名成功的房东，总是做好事是不行的。 看着一个胡子眉毛都花白的老头喊自己“先生”，李牧感觉很有点滑稽，不过现在不是发笑的时候，李牧更不会假惺惺的说什么“为了行业繁荣欢迎竞争”，看着一脸狡诈的西蒙·斯蒂尔，李牧的态度实在是好不起来：“呵呵，我最近准备和市政府合伙盖房子，纽约的人越来越多，城市越来越拥挤，但我们不能阻止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梦想，我们无法满足所有人的要求，最起码我们能让他们拥有一个安身之所。” 李牧不是在征求西蒙·斯蒂尔的意见，有来不往非礼也，西蒙·斯蒂尔要开军火公司，当然也不能阻止李牧去盖房子，更何况，这是李牧和阿瑟、爱德华·杰弗里已经决定了的，至于西蒙·斯蒂尔，纯属误伤。 要盖房子，首先就要有地，这么看起来，李牧和西蒙·斯蒂尔以后还有的交道打，毕竟人家号称“曼哈顿房东”，一千多套房子不是开玩笑的，这里的房子并不是指楼房，都是有宅地证的那种，毕竟这年头，美国还不需要房地产拉动经济。 “好主意，这才是绅士应该做的事，你知道，我有不少房子，如果我能有效劳的地方，请不要客气。”西蒙·斯蒂尔根本不在乎，房子多的人，最希望的就是人越来越多，那样房租就会越来越高。 “说说你的军火公司，如果我要你放弃这个决定，你的选择是什么？”李牧不想和老贼绕圈子，西蒙·斯蒂尔这种老家伙，最擅长的就是绕圈子。 这可以算是李牧的最后通牒，所以西蒙·斯蒂尔还是仔细考虑了一下，然后才果断的说：“不可能！” 正文 741 关系网 在军工领域，骏马武器公司是无可争议的巨无霸，那些零星的家庭式作坊，对骏马武器公司的霸主地位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李牧也就听之任之。 西蒙·斯蒂尔要做的肯定不是家庭式作坊，这家伙所求甚大，给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捐款就达150万美元之巨，这个数目，即便西蒙·斯蒂尔是“曼哈顿房东”也会感到肉疼，当然了，这也肯定不是西蒙·斯蒂尔一个人的钱，想在军工领域向骏马武器公司发起挑战，依靠个人的力量不大可能，看看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的下场，西蒙·斯蒂尔还不知道拉拢了多少盟友，这才能对李牧硬气的说一声“不可能”。 要拒绝李牧这样的大资本家是需要勇气的，李牧虽然没干过炸毁人家工厂的事，但在路易斯安那州临近的德克萨斯州，李牧也是声名狼藉，当初仅仅是只因为一个小小的贸易纠纷，协会主席都被人当街枪杀，随后导致势力庞大的德克萨斯棉农协会分崩离析，这个前车之鉴，应该足够让人印象深刻了。 有些事，可一而不可二，骏马集团可以在千里之外的德克萨斯为所欲为，在纽约还是要注意影响，而且李牧确信，就算找人干掉西蒙·斯蒂尔，路易斯安那州也不会退缩，这件事已经超脱了商业竞争范围，不是简单的暴力能够解决的。 “好啊，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么我还能说什么呢？祝你成功。”明白了西蒙·斯蒂尔的态度，李牧也就不在强求，骏马武器公司在军工领域的强大不仅仅体现在市场地位上，同样体现在生产武器所需要的原料供应链上，西蒙·斯蒂尔既然要挑战骏马武器公司在军工领域的垄断地位，那么就要做好所有原料都从欧洲购买的准备。 生产武器所需要原料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钢材，现在已经不是五十年前，随便用什么钢材捣鼓出来武器就能去找战争部忽悠，因为合金钢的出现，武器对于强度、耐腐蚀度、耐磨损度的要求越来越高，目前在全球范围内，也只有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才能生产最好的合金钢，而只要李牧不同意，西蒙·斯蒂尔根本不可能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得到哪怕一磅钢材，而如果西蒙·斯蒂尔采用劣质钢材生产武器，那么武器的参数肯定不合格，最起码按照骏马武器公司的标准不合格，这样的产品，即使路易斯安那州政府下单采购，恐怕路易斯安那州的警察们和国民警卫队也不会接收。 拒绝就拒绝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李牧回到总督岛，马上接通了安德鲁·卡内基的电话。 “如果拒绝出售钢材的话，那肯定会影响到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声誉，同时，如果西蒙·斯蒂尔不怕花钱，那么他们通过欧洲方面的渠道可以获得同样的钢材，所以我们不如提高价格，就把价格控制在他们的成本线以下一点点，这样既不会影响到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声誉，我们也能赚到足够的利润。”安德鲁·卡内基是合格的商人，不管什么事，都要以符合公司利益为主，这个态度值得鼓励，但可惜的是，和李牧的预期不符。 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研发出了合金钢，将全世界武器的标准一下提高了一大截，钢材这东西同样是国家的生命线，所以为了维护利益，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甚至没有前往欧洲申请专利权，也没有授权欧洲的钢铁企业生产合金钢，欧洲的军工企业如果想要获得合金钢，就只能万里迢迢跑到美国来买，这为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带来的大量利益，同时也为纽约海关带来的更多税收，如果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现在要说出售专利使用权，恐怕爱德华·杰弗里第一个不答应。 安德鲁·卡内基说的没错，如果西蒙·斯蒂尔不在乎成本，一心要挑战骏马武器公司在军工领域的垄断地位，生产和质量和骏马武器公司一样的武器，那么西蒙·斯蒂尔可以选择从通过欧洲渠道获得合金钢，这会大大增加西蒙·斯蒂尔获得合金钢的成本，但在很多时候，成本从来不是做出决定的唯一因素。 当然了，想挑战骏马武器公司在行业内的垄断地位困难不止原材料这一点，大量熟练的工人和受专利保护的先进武器同样是制约竞争对手的因素，不过这都不是关键问题，熟练工人可以慢慢培养，专利可以迂回获得，只要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个命题对于西蒙·斯蒂尔来说同样成立。 “安德鲁，回去看看咱们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和骏马集团签订的协议吧，骏马集团和所有原材料供应商签订的协议都具有排他性，在美国范围内，所有骏马集团的原材料供应商都不能和对骏马集团下属子公司具有竞争性的企业合作，也就是说，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选择了和骏马武器公司合作，那么就不能和美国范围内任何其他军工企业合作，这当然也包括路易斯安那州的军工企业。”李牧打电话不是请求安德鲁·卡内基配合，而是提醒安德鲁·卡内基不要违反合同，现在看起来，这个电话很有必要。 “有这样的条款？”安德鲁·卡内基果然不太清楚合同的细节。 虽然李牧也有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股份，严格说起来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和骏马集团都是自己人，但毕竟是两家公司财务独立，所以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和骏马集团的合作也是按照正常商业规范操作，骏马武器公司从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订购合金钢，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也没给骏马武器公司任何折扣，所以，合同细则苛刻一点也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嗯嗯，可以理解，李牧每年花那么多钱养着法务部门近百名工作人员可不是做慈善，这年头的商业合同也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公平公正，连政府部门都做不到，企业就不用说了。 “肯定有，不仅仅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就连杜邦公司也一样，杜邦公司从骏马集团获得无烟火药的专利授权，其中一项要求就是，在美国范围内，杜邦公司不能将无烟火药卖给除了骏马武器公司之外的任何一家军工企业。”李牧哈哈大笑，要不是当初法务部门留了这么个小尾巴，现在要安德鲁·卡内基拒绝向西蒙·斯蒂尔供货还真不容易，说不得，李牧也要给安德鲁·卡内基一些补偿才行。 现在就不用补偿了，有了排他性条款，李牧提醒安德鲁·卡内基简直就是天经地义，只要安德鲁·卡内基没发疯，那么安德鲁·卡内基就会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安德鲁·卡内基确实是没发疯，不过肝疼是避免不了的，隔着听筒，李牧都能听到安德鲁·卡内基悔不当初的哀嚎：“该死的里姆，你怎么能这样？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赚钱，难道没有你的份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问题是，当初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和骏马集团签订排他性协议的时候，美国就只有骏马武器公司这么一家军工企业，所以那些排他性条款怎么看都是画蛇添足，这会儿终于有人认识到李牧的前瞻性了，这就是天份，学不来的。 其实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这样的排他性条款还算是好的，骏马武器公司还有一些配套工厂，比如生产枪托的木材工厂，生产枪带的帆布工厂，甚至是生产枪油的化工厂，压根就都是骏马集团的下属子公司，就算没有那些排他性条款，西蒙·斯蒂尔也不用想从这些公司获得任何配件。 如果李牧愿意的话，李牧甚至可以让西蒙·斯蒂尔工厂的产品没办法通过铁路进入新英格兰地区，这就是李牧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关系网，根本不是随便一个外来者就可以轻松突破的。 有了这个关系网，这也就意味着，西蒙·斯蒂尔如果想向骏马武器公司发起挑战，那么西蒙·斯蒂尔就要从无到有建起一套完整的生产线，从钢铁厂到伐木工厂要应有尽有，真不知道如果西蒙·斯蒂尔知道这个事实之后会不会后悔。 更让人难过的是，即便西蒙·斯蒂尔建起一座钢铁厂，那么钢铁厂也会因为没有专利授权而无法生产符合要求的合金钢，如果想解决这个问题，那意味着西蒙·斯蒂尔还要建设一个钢铁实验室—— 更让人简直绝望的是，实验室还并不一定能出成果。 对了，如果西蒙·斯蒂尔想把产品卖到新英格兰地区，那么或许西蒙·斯蒂尔还应该修一条铁路，当然了，到那时西蒙·斯蒂尔就会发现，她要面临的困难并不会比挑战骏马武器公司少多少。 所以，恐怕西蒙·斯蒂尔现在还不清楚要挑战骏马武器公司在美国·军工行业的垄断地位要面临多少困难，如果西蒙·斯蒂尔一开始就知道这些，真不知道西蒙·斯蒂尔能不能鼓足勇气。 所以说，玩房地产的真不如玩重工业的，老老实实的盖房子收房租多好，非要一头扎进一个陌生领域，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 “好吧，好吧，我当然会遵守合同，谁让你是里姆呢——”安德鲁·卡内基还是满腹牢骚，但却不得不屈服。 挂掉安德鲁·卡内基的电话，李牧又打给亨利。 “我听说德克萨斯州想从路易斯安那州订购武器，告诉阿奇尔，我很不高兴，所以明年，骏马集团会减少给德克萨斯棉农协会的订单。”李牧这是要釜底抽薪，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都是民主党的大本营，这两个州的农场主都是奴隶制的坚定支持者，虽然德克萨斯棉农协会这两年再没闹过什么幺蛾子，但只要李牧不高兴，那么就可以拿德克萨斯人出气，这确实很没道理，但又能去哪里说理去？ 阿奇尔·特里萨现在的职务是伊利诺伊和印第安纳农产品公司的总经理，这个前德克萨斯棉农协会代理会长终究还是没能留在纽约，他卖掉了在德克萨斯的农场，从李牧这里以十二美元一英亩的价格从印第安纳州购买了6500英亩土地，现在是印第安纳州最大的农场主。 虽然阿奇尔·特里萨现在已经和德克萨斯棉农协会没有任何关系，但毕竟还有几分香火情，阿奇尔·特里萨现在充当骏马集团和德克萨斯棉农协会之间的联络人，所以这一棒子虽然最后会挨在德克萨斯棉农协会身上，但挥动棒子的人却是阿奇尔·特里萨。 “路易斯安纳州有军火公司吗？”亨利所有的精力都用于管理骏马集团庞大的产业，根本没心思关注这些小道消息，这算是李牧和亨利的分工，李牧负责开疆拓土，而亨利负责改土归流。 “现在还没有，不过估计应该很快就会有的。”虽然有很多困难，但李牧从来没小看西蒙·斯蒂尔的决心，否则，李牧就不会约西蒙·斯蒂尔见面。 没错，李牧和洛克菲勒这帮人位于纽约，乃至整个美国经济金字塔的最顶端，但处于这一集团的，并不仅仅只是李牧他们这些人，南北战争摧毁了南方的工业基础和整个经济生态圈，严格说起来，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帮人都是南北战争的既得利益者，虽然南方的种植园主们在战争中元气大伤，但他们毕竟并没有消失，数百年的积累还是很恐怖的，一旦这个团体完成整合，他们就会爆发出强大的能量，西蒙·斯蒂尔只是他们的代表，在西蒙·斯蒂尔身后，还影影憧憧的站着无数不甘心失败的家伙，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即将发起总攻。 正文 742 分赃 华人有句话叫“成王败寇”，说的就是华人政治斗争的残酷性，美国在这一点上比较仁慈，纵然是在政治斗争中失败，如果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错误，也不至于就被彻底搞臭，再被踏上一万只脚，只要留在青山在，总是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李牧无心比较东西方政体之间的优劣，单就南北战争而言，李牧认为这是一次并不彻底的革命，北方联邦政府虽然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但并没有彻底消灭南方联盟国的残余势力，这在目前来看并无大碍，因为联邦政府势大，南方联盟国偃旗息鼓，不过长久来看，这并不符合共和党的利益，只要民主党还存在，民主党就肯定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总之一句话：美国人，在政治斗争这方面还是太嫩。 如果把西蒙·斯蒂尔对李牧的挑战看成是民主党对共和党的逆袭，那么李牧还有妄自尊大的可能，但如果将这件事放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整体中就会发现，这一时期，也恰恰正是美国政党从生涩走向成熟的关键时期，在这一时期内发生的事，对美国未来的政治生态有着深远影响。 1877末，1878年初，南北战争已经过去了十二年，这十二年中，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深刻认识到战争的破坏性，南北战争给他们留下的最大启发就是，政争必须是在一定条件范围内进行，没有约束的自由，绝不是真正的自由，争议始终是存在的，要在争议中寻找共识，这样美国才会在砥砺中艰难前行。 进入十二月，远东地区捷报频传，先是乔治·杜威率领着不满编的太平洋舰队在马尼拉附近海域彻底击败西班牙殖民舰队，然后是太平洋舰队配合着吕宋起义军对马尼拉发动进攻，战争只进行了一个星期，吕宋殖民政府在内忧外患中走投无路被迫无条件投降，吕宋方面随即成立临时政府，然后宣布吕宋脱离西班牙殖民统治，成为东南亚地区第一个独立的国家。 “——乔治将军先是向西班牙殖民舰队发出最后通牒，然后就封锁了马尼拉港口，西班牙人坚持了十天，为了突破太平洋舰队的封锁线，西班牙人派出了包括武装商船在内的十六艘军舰——上帝，你们一定想不到，西班牙人派出的战舰到底落后到什么程度，有两艘武装商船居然还是使用人力和风帆双重驱动，那些武装商船上装备的居然还是前膛青铜跑，那简直是一个世纪以前的老古董——太平洋舰队击沉了包括西班牙殖民舰队旗舰在内的是一艘军舰，此外西班牙人还有三艘军舰搁浅，只有一艘军舰投降，这艘军舰还是因为无力驶出马尼拉港，被迫挂上了白旗，就连乔治·杜威将军都不敢相信，西班牙人居然败得如此之快——”在纽约，远东公司经理查尔斯·本森向远东公司董事会汇报。 现在已经是圣诞节前夜的平安夜，纽约已经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今天晚上恰好下起了雪，洁白的雪花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圣洁之中，距离远东公司总部一墙之隔的骏马广场上正在进行节日庆祝，无数纽约市民在这个吉庆的日子里走出家门，选择和更多人一起分享这一年来的收获和喜悦，远东公司当然也是一样，现在是收获的季节，股东们都希望自己的投资有丰厚回报，所以他们放弃了和家人团聚的日子，选择在远东公司和一帮冷血的资本家进行盘点。 “这么说，我们赢得了战争的胜利。”J·P·摩根是第一次投资雇佣兵公司，还不够了解这种模式。 “当然，我们派遣了将近四千人前往远东，实际投入到吕宋的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我们收货的远超预期，因为战争部在陆地上没有任何投入，所以我们已经和吕宋政府签订了一系列合同，吕宋的资源、市场、种植园、乃至货币发行现在都由我们远东公司负责，我们以近似无偿的代价获得了吕宋所有的矿产资源和种植园，这一部分西班牙人已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前期投资，也就是说马上就可以获利，吕宋当地市场更是对我们完全开放，如果在这之后，我们远东公司和吕宋当地政府发生任何纠纷，都将由我们远东公司组建的法庭负责审判，至于战争部，他们派出的一支观察团现在刚刚经过夏威夷，最起码要半个月之后他们才能抵达吕宋，而在这之前，我们应该已经得到了我们所有想要得到的。”查尔斯·本森志得意满，这位前美国战争部陆军军官在这一刻达到了人生巅峰，他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未来一片光明。 “好的查尔斯先生，谢谢你的努力，现在去和你的家人们团聚吧，她们正在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总统套房等着你，从现在开始到圣诞节，你们在纽约所有的花费都由远东公司负责——”对于功臣，李牧一向不吝啬奖励。 等查尔斯·本森离开，会议室内一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在场的其实都是大亨，他们每个人在各自的领域内都有着举足轻重的能量，但是在雇佣兵领域，他们很明显还没有足够的经验，面对吕宋新政府近乎谄谀一样的彻底投靠，他们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怎么了诸位，胜利来得太简单？那你们就小看了资本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什么事是资本做不到的，那一定是因为投资的规模还不够，今后，你们应该会习惯这样的胜利。”李牧已经习惯了，从古巴到夏威夷再到吕宋，资本已经证实了它的无所不能。 “里姆，一直以来，我对你都有信心，我现在在想，怎么样让吕宋人都习惯点油灯。”洛克菲勒算是好的，他对资本的能量有一定了解，但还没有到李牧这种程度。 真遗憾，到目前为止，标准石油最大的利润来源还是照明用煤油，美孚石油的汽油销量虽然也在节节攀升，但很明显，吕宋人买不起汽车，自然也就用不到汽油，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即使是在整个东亚地区，煤油市场才是洛克菲勒关注的焦点，至于油田，好吧，因为李牧的提醒，洛克菲勒已经不对吕宋抱有希望，荷属东印度或者有，洛克菲勒也已经派人去荷属东印度运作，但即使是找到油田，洛克菲勒也不准备开发，就把那当做是标准石油的油田储备好了。 很奇怪是吧，作为石油行业巨无霸的标准石油，却不希望发现太多油田，这很好理解，目前汽车还仅仅只是富豪的玩具，普通人买不起汽车，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而煤油市场的总量是恒定的，洛克菲勒不希望发现太多油田，那一定会波及到标准石油的利益，即使只有一家石油企业，太多的油田也一定会造成石油产品的价格下降，这就和经济危机时期农场主宁愿把卖不出去的牛奶倒进河里也不愿意拿出来降价出售一样，商人不是慈善家，如果没有利益，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为人道主义负责。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商业开拓团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安德鲁·卡内基迫不及待，钢铁不管到任何时候，都是人类生活的必需品，安德鲁·卡内基希望将产品卖遍全世界，更何况吕宋有丰富的铁矿和铜矿，这都是安德鲁·卡内基的目标。 “我们要赶在战争部之前获得更多的利润，我已经等不及了朋友们，让我们开始一次伟大的冒险吧。”亨利·杜邦不满足于现有的成绩，一个吕宋还无法满足亨利·杜邦的胃口，亨利·杜邦认为：最好整个亚洲都是美国的殖民地。 “里姆，吕宋的模式有没有可能在其他地区复制？”J·P·摩根也不满足，远东公司只付出了区区几百万美元的投资，就获得了一个近千万人口的庞大市场，这已经差不多是美国市场的四分之一，虽然吕宋人的消费水平肯定不能和美国人相比，但消费观念是可以培养的，这笔生意做得很划算，回报周期长达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怎么想都合算。 “诸位，现在估计还不行——”这个问题不仅仅只是J·P·摩根关注，其他股东们也同样关心，毕竟事关切身利益，谁都希望能复制成功模式，这意味着大把的美元滚滚而来，谁和钱有仇呢：“——对西班牙人宣战，是特殊条件下的特殊产物，西班牙已经没落，他们无力保护自己的殖民地，就算是我们不出手，也同样会有其他国家向西班牙宣战，我们是因为走在所有人前面，所以才获得了最大的收获——现在看远东，法属印度支那，荷属东印度，再有就是英属马来西亚，这里面荷兰人实力最弱，但是荷兰人找到了英国人作为靠山，所以在短时间内，大概我们是不大可能将吕宋的情况复制到其他地区的。” 不是李牧不想，实在是做不到，美国向西班牙人宣战，是因为西班牙是列强中最弱的国家，其他如英国、法国，都不是现在的美国能够窥伺的，所以战争必须限制在一定范围内，这不是李牧决定的，而是目前的国际大环境就是这样，李牧可以在美国兴风作浪，但却不可能走出国门颠覆英法主导的殖民地秩序，这种事即使是一个国家去做，也需要几十年的提前布局。 退一万步说，美国之所以向西班牙宣战，一部分是因为美国迫切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争取和国家实力相符的国际地位，另一方面也是要试探英国、法国对美国扩张的态度，如果美国在远东开拓殖民地遭到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强烈反对，那么美国也要小心翼翼思量再三，所不定还要放弃到手的胜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见好就收，至少取代西班牙人的国际地位，是英国人和法国人都乐见其成的。 “我们已经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诸位——”洛克菲勒这次坚决和李牧站在同一阵线，他已经和李牧就荷属东印度的油田进行过沟通，目前这个阶段，洛克菲勒还需要李牧的配合，才能在东亚获得最大的利益：“吕宋本身就是一个大市场，将近一千万的人口，这是个多么巨大的市场，想想看，如果他们中的每个人都需要我们的产品，那么这将会是个灾难性的好消息，更何况，远东还有更大的市场等着我们去开拓，但在那之前，我们首先要做好准备。” 就远东范围内来说，吕宋的市场说不上大，就算是在东南亚，吕宋人口也比不上荷属东印度和法属印度支那，更不用说东亚范围内的清国和日本，至于更远的印度，那是英国人的禁脔，除非是和英国人彻底撕破脸，否则印度的市场永远和美国没有关系。 “好了诸位，让我们都清醒一点吧，既然吕宋已经成立了新政府，赶走了西班牙人，那么吕宋新政府就需要一个新势力去接手西班牙人留下来的遗产，我已经准备尽快派人去远东，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组成一个考察团，充分了解吕宋的信息，那样我们才会活得最大的利益。”李牧提醒诸位想入非非的股东们，现在只算是取得了阶段新胜利，还没有到达彻底胜利的程度，如果要狂欢，那么就把工作做得更加扎实一些。 结束了“分赃大会”，李牧返回总督岛，在这样欢庆的日子里，还是要和家人待在一起。 从炮台公园开始，就已经看到浓郁的节日气氛，李牧一直以来都希望在美国节庆中融入更多东方元素，所以别看平安夜和华人没什么关系，但明艳的红灯笼还是随处可见，甚至炮台公园门口还有舞狮和舞龙助兴，这吸引了很多纽约市民围观，李牧相信，只要这样坚持上几十年，那这些红灯笼和舞狮舞龙也会成为圣诞节的一部分。 传统嘛，其实就是习惯，习惯了就好。 正文 743 摘果子 十九世纪的圣诞节和二十一世纪的圣诞节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节日，其实圣诞节和华人没任何关系，但因为华人一贯爱凑热闹的习惯，所以二十一世纪圣诞节在华人中也风行一时，李牧上辈子也凑过几次热闹，虽然不了解西方人过圣诞的精髓，但对于圣诞节的形式还是比较了解的，比如平安果，圣诞贺卡，圣诞老人，圣诞聚会等等，都是组成圣诞节的一部分。 十九世纪的美国过圣诞还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多花样，这时代的人们还没有“假日经济”这个意识，商家还没有学会引导人们进行假日消费，人们在圣诞节会前往教堂做弥散，晚上会吃一顿圣诞大餐，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项目，以至于购物、礼物、红袜子什么的，人们还都在慢慢习惯这一切。 不习惯步行，为了让圣诞节更像样一点，李牧也是煞费苦心，骏马集团旗下子公司很早以前就开始宣传圣诞节期间的商品促销，尤其是都市丽人和男人装这两家连锁商店，折扣力度绝对空前，很多市民都期待着在圣诞节前来碰碰运气，平日里，大多数纽约市民是不会到都市丽人和男人装消费的。 商店方面也做了很多准备，今年开始，都市丽人和男人装同时推出了“圣诞橱窗”，商店门口也雇佣了很多圣诞老人招揽顾客，这大大引发了人们的兴趣，和圣诞节有关的商品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热销，圣诞帽成了最畅销的商品，到现在已经卖出去超过二十万顶，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红袜子和圣诞老人套装，很多市民哪怕生活节俭，也愿意在这个节日里给家里的孩子带来更多的欢乐，而有钱人最青睐的则是装饰的金光闪闪的圣诞树，这些圣诞树可不便宜，最贵的一种圣诞树价格超过十万美元，上面的铃铛全部是由黄金制成，这样的圣诞树李牧原本以为没人会买，除了洛克菲勒买走了一株之外，李牧也买了一个放在总督岛，原本在李牧的计划中，最昂贵的圣诞树，大概也就只能卖掉两颗。 让李牧没想到的是，美国人对圣诞节的热情超乎想象，美国的有钱人也比李牧想象中的多得多，最贵的这种圣诞树，仅仅是22号这一天就卖掉了15棵，而整个圣诞节期间，都市丽人和男人装的总销售额预估将会在一千万美元以上。 一千万美元！ 如果不算纽约海关，纽约市政府一年的税收加起来也不到一千万美元。 美国没有春节这一说，习惯意义上，圣诞节就代表着一年的结束，年终奖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骏马集团今年一如既往地慷慨，每个员工都有一分不菲的年终奖，即使是刚入职的学徒工，最起码也是一百美元起步，至于亨利这样的公司高层，李牧大方的送给每人一辆骏马汽车工厂生产的最新款幻影轿车，这种轿车的市场售价是六万五千美元，如果要送到国外，那么关税还要自理，估计圣诞节前后，骏马集团发出的奖金超过1500万美元，这恰好是去年《时代周刊》公布的财富榜上，位于第十位富豪的全部身家。 当然了，《时代周刊》的财富榜现在看起来并不全面，毕竟西蒙·斯蒂尔这样的人，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富豪榜上，而以西蒙·斯蒂尔手中一千多套曼哈顿的住房，资产总额肯定是要超过15000万美元的。 回到总督岛，格洛莉娅和初雪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今年的圣诞节晚餐比较特殊，威尔身在军中，没办法留在总督岛和孩子们欢度圣诞节，老严夫妇则是回了斯普林菲尔德，他们对圣诞节没概念，不想凑这个热闹，干脆回斯普林菲尔德躲清净，这样一来，总督岛就只剩下李牧一家。 哦，还有个桑迪，这小丫头没地方可去，只能留在总督岛蹭饭。 “圣诞快乐！”格洛莉娅接过李牧刚脱下的大衣，在李牧脸颊上很敷衍的亲一下，心思都在儿子身上：“给孩子们的礼物准备好了吗？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圣诞节，也是他们收到的第一份圣诞节礼物，你最好不要敷衍，否则孩子们将来肯定要抱怨你的。” 孩子们！ 很好，看样子格洛莉娅没忘记小棉袄。 “放心好了，礼物明天早上就会出现在他们枕头旁边的红袜子里。”李牧忘了谁也不会忘记小棉袄和小威尔，礼物早早的就准备好了，格洛莉娅和初雪也有份，甚至还准备了桑迪的。 “最好是这样，听说西班牙人认输了，吕宋成立了新政府，真好，战争总算结束了——”格洛莉娅还是有点职业病，习惯性的和李牧讨论下时政，这是当记者时养成的习惯。 “今天不要工作，姐夫生日快乐，我的礼物呢？”桑迪很期待自己能得到点什么，可怜的，以前过圣诞节时，威尔一个大老爷们可没有这么多花样，李牧来美国这几年，送给桑迪的礼物比威尔之前十几年送的都多。 家里多了桑迪挺好，至少多了很多欢乐，李牧对桑迪算是非常了解，准备的礼物很合桑迪的胃口：“给，圣诞快乐，数字随便填——” 李牧给桑迪准备的是一本空白支票，只可惜是有限额的那种，每一张的最高数额不能超过五百美元。 不过也不少了，那可是一本。 “谢谢姐夫——”桑迪的表情有点纠结，原本应该是挺开心的一件事，可是却没有感觉到多少喜悦之情，这个礼物当然不错，但——这也太敷衍了吧！ 看着纠结的桑迪，格洛莉娅开怀大笑，不过转而看向李牧的目光就带上了威胁，要是待会李牧也给格洛莉娅一本支票让格洛莉娅随便填，格洛莉娅一定会送给李牧两本——而且还是不限额的。 话说作为巴伦家族的第一继承人，格洛莉娅不算李牧这边，也是妥妥的富豪一枚，支票这种东西，也就名下没有任何产业的桑迪还有点兴趣。 “可以开始了吗？孩子们待会就要睡了——”初雪永远是那么的贴心，不争不抢，但该有的一点也不会少，这才是东方的处世哲学。 睡觉前，李牧鬼鬼祟祟来到小威尔的房间，将一个信封塞进小威尔枕头边的红袜子里，格洛莉娅很好奇，还想打开看看，但被李牧坚决拒绝：“只是一封信，上面是一些我的祝福，我希望孩子们永远记得我们爱他们，哪怕有一天我们不在人世，他们也有东西可以怀念我们。” 哎呀，这个礼物算是有心了，不贵重，重在饱含深情，格洛莉娅马上就红了眼眶，拉着李牧回房间胡天胡地。 其实李牧今天晚上忙得很，一会儿还要给小棉袄送礼物呢。 嗯嗯，忙点好，毕竟李牧还想多要几个孩子。 胡天胡地一晚上的结果就是，早上起来李牧感觉居然隐隐有点腰疼，不过这点痛没放在心上，值得，李牧整整一天都精力充沛。 “和咱们预想的有点偏差，吕宋新政府的第一任总统是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而不是咱们之前看中的林向海，不过这没关系，林向海担任副总统，还兼了国民议会议长，从权利上说，倒是比总统还要大一点，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的第一个总统令就是确定所有吕宋华裔的国民身份，给予吕宋华裔应有的国民待遇，解除一切形式上对吕宋华裔的限制，同时新政府还要对以前针对华裔的暴力事件进行调查，如果凶手是吕宋土著，那么会交由吕宋最高法庭审判，如果凶手是西班牙人，那么吕宋政府会和西班牙政府进行交涉，无论如何，吕宋政府都不会放过一个罪犯。”司徒雷现在是李牧的私人顾问，严顺正在将所有和远东有关的事务逐渐转交给司徒雷，以后司徒雷将会是远东方面的负责人，严顺只负责美国国内。 吕宋新政府采用的政体和美国差不多，总统由全体国民选举产生，但行为要向国会负责，如果国会认为总统不合格，那么可以向总统发起弹劾，一旦国会通过对总统的不信任案，总统就会马上下台，由国会组成临时委员会管理国家，直到下一任总统诞生。 这么看起来，国会的权利确实是大过总统，总统要是没点威信，日子会过的比美国总统还要憋屈，第一任总统是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也不错，反正新政府成立需要一个过渡阶段，不可能一下子就进入正轨，吕宋新政府有一项任务是要提高吕宋华人的社会地位，这个过程中肯定会得罪一些人，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就是被推到台前的替罪羊，等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扫平了国内的隐患，他的任期估计也就到了头，到时候林向海就可以出来摘桃子。 “以前的无所谓，主要是以后，法官的人选很重要，一定要控制在咱们手里，还有吕宋劳动输出公司，尽快把框架搭起来，巴拿马那边现在需要很多工人，只靠日本已经无法满足巴拿马的需要。”李牧没忘记秋后算账，但更重要的是人口置换，只有华裔占据吕宋的多数地位，华裔的社会地位才不会动摇。 人口置换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以前的吕宋华裔为什么受欺负，没有强大的武力只是表象，关键还是人口数量不足，要是吕宋有一多半人口都是华裔，西班牙人就算想对华裔下手也要多衡量一下，至于那些本地土著，他们更没胆量向华裔举起屠刀，不考虑人数，单论战斗力，华人可比那些土著强得多。 至于巴拿马运河，随着运河开凿工作的全面展开，需要的工人数量越来越多，以前大多数工人是从日本引进，一部分身体强壮的日本籍劳工甚至有机会加入巴拿马公司，成为一名让人羡慕的雇佣兵。 最近这两年，白起开始把目光转向俄罗斯，试图挑起日本和俄罗斯之间的战争，这就不好再将大量日本青壮送往巴拿马，吕宋土著正好是一个不错的补充。 其实说到干活，吕宋土著比日本人可差多了，吕宋土著的懒是出了名的，只要肚子不饿，吕宋土著就没有工作的习惯，这也导致吕宋土著好逸恶劳，结果看到华裔辛辛苦苦积攒的财富就红了眼，一点一点的攒钱那有抢劫来钱快哦，土著们又有西班牙人撑腰，所以抢起华裔不要太愉快。 在巴拿马，这些问题就都不存在，开凿巴拿马运河的监工，都是巴拿马公司的雇佣兵，这些雇佣兵大多都是在战场上负伤退役的，然后就退居二线继续发光发热，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有些极端的甚至是以虐待其他人为乐，巴拿马运河到现在只开凿了不到五公里，但在工地上辛勤工作的日本籍劳工已经有近万人死亡，如果在人力资源上得不到有效补充，巴拿马运河的竣工将会遥遥无期。 也不算遥遥无期，根据巴拿马公司的估算，如果以目前的速度进行下去，最多在十年之内，巴拿马运河就能完成全部工程，和原有的历史相比，这个速度已经大大提高，毕竟巴拿马公司从一开始就避免了设计上的缺陷，使巴拿马运河一直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这会大大减少巴拿马运河施工时间。 李牧想把吕宋土著弄到巴拿马去修运河，和巴拿马本地的人口结构也有关系，在巴拿马公司开凿运河之前，巴拿马只有不到二十三万的总人口，这个数字在和哥伦比亚开战时又进一步下降，结果就是巴拿马本地现在的总人口只有大约二十万左右，而与此同时，巴拿马公司雇佣的日本籍工人已经超过五万人，这是个很危险的比例，李牧需要吕宋土著来稀释日本人的比例，这样才方便之后的进一步操作。 是的，如果可能的话，李牧希望未来的巴拿马，依然是华人占多数地位，毕竟有了巴拿马运河，无论怎么样，巴拿马人的生活水平都不会太差，这个便宜，肯定不能让其他人占了去。 正文 744 保养 如果把全世界的财富划分成一百分，其他人多占了一份去，那么华人就会少占一份。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差不多是全世界最后一次划分财富的阶段，过了这个时间节点，各国的人口比例都趋向稳定，再也没有机会可乘，所以李牧要想帮助华人多争取一些生存空间，这几乎是最后的机会。 这些年，李牧也算是挖空心思，不管是在古巴还是在巴哈马，又或者是在吕宋，李牧都是为了让华人能在未来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哪怕李牧为此背上骂名也在所不惜，毕竟，就算是李牧名声不好，也没什么人敢当面骂李牧。 “吕宋劳动输出公司——再用日本的方式不好吧。”虽然司徒雷也不是善人，但也感觉李牧对待日本人的态度有些过分。 李牧对待日本人的态度出奇的恶劣，这在所有认识李牧的人中是公认的，很多人根本无法理解，李牧对待日本人哪来那么多的深仇大恨，毕竟在此之前，日本人好像和清国没什么直接的交集，哪怕算上华人政体，上一次华人和日本人发生战争也要追溯到明代，这和李牧根本不沾边。 李牧也知道，自己对待日本人的态度确实是过分了，毕竟这个时空，日本人还没有来得及祸祸华人，就被李牧一棒子打得不得翻身，另一个时空里发生的事，李牧没办法向旁人解释，这个时空里的日本人也没有必要为没有犯过的错误付出代价，道理李牧明白，但是李牧就是不想放过日本人。 这个问题上，好像也不需要什么道理，西班牙人殖民吕宋有道理吗？英国人全世界划殖民地讲道理吗？美国人为了个“莫须有”的理由向西班牙人宣战有道理吗？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本来就不需要道理，拳头大就是道理，这是颠补不破的真理。 “如果可以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我们是给了钱的，虽然给的不够多，但总比西班牙人好点。”李牧才不在乎吕宋土著怎么想，在李牧看来，全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华人，一种是非华人，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就比较好接受了？ 巴拿马公司从日本引进劳动力，走的是德川幕府的路子，就算巴拿马公司付了钱，钱也是付给德川幕府，和日本籍劳工基本上没什么关系，毕竟那些日本籍劳工都是日本内战中的失败者，如果没有巴拿马公司出面，他们早就被德川幕府统统处以死刑，从这个角度上看，那些日本籍劳工不仅不应该有意见，反而应该感谢巴拿马公司，至少他们活了下来。 对待吕宋土著，其实方式和对待日本人差不多，毕竟巴拿马公司不是直接从吕宋招募员工，而是通过吕宋劳动输出公司获得大量劳动力，这就留出了充足的操作空间，在十九世纪之前，白人就是用这种方式把大量的华人卖到东南亚，卖到美洲，如果说公平，那些华人应该去向谁讨公平？ “好吧，那么我们就不能经手这门生意，让太平洋公司负责好了。”司徒雷不想留下骂名，关键是“人贩子”这个名声实在是太不好了，搞不好就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在未来被无数次提及，司徒雷不仅仅是自己不想挨骂，还尽力撇清这个骂名，甚至还找好了替罪羊。 名义上，司徒雷还是春田安保公司的总经理，以前的洪门中，在这方面就有相应的帮规约束，所以司徒雷并不理解李牧为什么那么的热衷于买卖人口。 当然了，不管是理解还是不理解，只要是李牧的命令，司徒雷都是会坚决执行，这是作为手下的本分。 “随便你们怎么操作，在三个月之内，我要看到最少有两万吕宋土著抵达巴拿马，用什么方法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反正运河开凿不能受到影响。”李牧也是放权，作为骏马集团的总裁，李牧现在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两万人，好吧。”司徒雷有点担心完不成任务，但转念一想，即使因为任务没完成，有人要承担责任，也是太平洋公司的劳伦斯·卢卡斯顶上，和司徒雷没什么关系，那就这样吧，现在这个问题轮到劳伦斯·卢卡斯去头疼了。 运送人口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早些年，从清国到美国，一百个人里能有六十个人平安抵达就算是上帝保佑，现在终于轮到吕宋土著了，这同样不是司徒雷要担心的问题。 通过持续不断的移民，太平洋公司还是积累了不少经验，现在一百个人从清国上船，最起码能有九十五人平安抵达美国，经验的积累固然是一方面，科技的进步也不能小觑，几年前李牧到美国还在海上瞟了一个月，现在就轻松多了，螺旋桨动力的出现，对于海运的作用是革命性的，现在从清国到旧金山，一路上最多需要20天，这还要算上路上修整的时间，要是日夜兼程，最多半个月，就能横渡太平洋。 当然了，太平洋公司对待华人的态度和对待吕宋土著的态度肯定也不一样，太平洋公司新装备的移民船，从服务设施上来说，和二十一世纪的远洋客轮几乎不相上下，船上有健身房，有医疗室，顶层还有人工游泳池，这些设施能够帮助新移民以最安全的方式抵达美国，太平洋公司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群体伤亡事件，这个记录要注意保持，将来都将会是太平洋公司的荣誉。 等吕宋土著上了船，他们享受到的待遇很明显和那些华人不一样，到时候安排舱室肯定不会按照床位分配，一个船舱里多装上三五个，要完成李牧交代的任务并不难。 “随便你们怎么做，只要能把人送到巴拿马就行，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如果工人在路上死亡，那么我们就要支付给吕宋劳务输出公司，最起码要按照员工月薪百分之五百的比例发放慰问金。”李牧需要劳动力，但并不想付出太多无所谓的代价，吕宋劳务输出公司也算是鸡贼，虽然大家都隶属于骏马集团，但毕竟是财务独立，年终奖的厚度就取决于平时这些小事。 吕宋劳务输出公司当然是骏马集团的子公司，李牧才不舍得把这块大肥肉让给其他人，骏马集团的所有子公司都是财物独立核算，做生意不过是左手交右手，所以李牧放松的很，就算是一船吕宋土著送到巴拿马死掉一小半也无所谓，要怪——只能怪他们曾经向华人举起过屠刀，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些吕宋土著使用暴力对待华人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他们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 只用了半个小时，李牧就处理完司徒雷这边积压的工作。 其实大多数时候李牧只是了解骏马集团旗下子公司的运营状况，真正需要李牧做决定的工作并不多，毕竟骏马集团的高管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自然会选择对骏马集团最有利的方式，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李牧马上乘坐交通艇到克林顿城堡去见国务卿威廉·马克西维尔·埃瓦特，能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还要从华盛顿来到纽约，威廉·马克西维尔·埃瓦特为的就是吕宋新政府的立场。 在吕宋独立这件事上，华盛顿可谓是灰头土脸，虽然名义上太平洋舰队歼灭西班牙殖民舰队，这值得所有的报纸歌功颂德，但归根结底，获得胜利的人是远东公司，华盛顿白白组建了两个步兵师，但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威廉·马克西维尔·埃瓦特也不在乎吕宋的那些矿产资源怎么分配，威廉·马克西维尔·埃瓦特只在乎战后分配，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威廉·马克西维尔·埃瓦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冰天雪地的纽约，还要看李牧的脸色，这可真是——这个国务卿当的也够窝囊。 路上路过炮台公园，都市丽人和男人装的旗舰店热闹非凡，虽然圣诞节已经过去，但是和圣诞有关的商品依旧热销，李牧还是低估了美国人对于节日的热情，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人们似乎都变得慷慨起来，好在这些圣诞用品到明年还有用，这让李牧心情舒畅很多。 让李牧没想到的是，红红的圣诞帽好像是成了一个潮流，刚刚上岸没走几步，李牧就发现很多人都戴着圣诞帽，他们好像并没有将圣诞帽限定为节日道具，作为一个御寒撞瘪很不错。 纽约今年没发生去年那样的雪灾，但天气依然冷的很，人们都恨不得把所有的棉衣都穿在身上御寒，除非必要，没人愿意在这个天气里出门，骏马服饰公司还是很有节操的，即使是最便宜的圣诞帽，也是用羊皮制成，只需要把圣诞帽尖尖的隐藏起来，这一抹抹红色给冬天的纽约点缀了更多节日色彩。 “新政府的当然是亲美的，实际上我早就说过，我并不是美利坚的敌人，我当然会自觉维护美利坚的利益。”李牧实话实说，其实不管是吕宋还是琉球，成立的新政府都是亲美的，这个并不由李牧决定，谁让自己的身板太单薄，不得不要找个靠山，否则李牧才不会这么上杆子。 “我知道你的态度，实际上当看到吕宋新政府领导人名单的时候，我就知道吕宋新政府是亲美的，这挺好，我来纽约只是为了和你确认下。”威廉·埃瓦特现在只求心安，因为海斯和国会的紧张关系，威廉·埃瓦特这个国务卿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所以威廉·埃瓦特已经放弃当初就任国务卿时的踌躇满志，只要能安全把海斯的总统任期混过去就行。 圣诞节期间的克林顿城堡依旧热闹非凡，今天有一位会员的孩子结婚，婚礼就放在克林顿城堡举行，一楼大厅里现在正在进行婚礼，隐隐约约的音乐透过门窗玻璃传进来，这让李牧和威廉·埃瓦特的谈话始终紧张不起来。 “现在，我应该是已经完成战争部的委托了吧，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算算账，按照我们之前签订的协议，如果我们能提前完成任务，那么我们是有资格要求奖励的，怎么样，你们准备好了吗？”李牧已经和战争部做过很多次交易，要说这次交易最让李牧满意。 “那是你们和战争部签订的合同，所以你去找战争部，你知道的，我这个国务卿已经成了一个笑话，连总统先生的提案都无法在国会通过，所以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威廉·埃瓦特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帮不上。 好吧，其实威廉·埃瓦特说的有道理，李牧如果想得到应有的奖励，那么就应该去战争部和谢尔曼交涉。 谢尔曼当初疏忽的一点是，没有将这个奖励的具体范围写进合同内，所以李牧现在完全可以狮子大开口，但以李牧对谢尔曼的了解，如果李牧的要价太高，那么谢尔曼肯定会耍赖，这家伙才不在乎什么道德诚信，军人根本没有“诚信”这一说，只要能把敌人骗住，采用什么方式都是正义的。 “我当然会的，为了击败西班牙人，我们远东公司付出了将近一百人阵亡的代价，而为了准备攻击吕宋，远东公司已经投入了一千多万，这笔钱似乎更应该让战争部出，当然我知道战争部没钱，不过我们可以采用其他支付方式。 李牧要钱是假，要荣誉才是真的，谢尔曼就算不给远东公司奖励，李牧也不怎么担心，甚至最好是不给，那么李牧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讨要好处，到时候估计谢尔曼不会推辞，毕竟，未来老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当然了，就算是找谢尔曼要钱，那也是新年之后的事了，在这之前，李牧准备好好休息几天，毕竟李牧也是忙活了一整年，就算是铁人也需要保养。 正文 745 牛刀小试 1878年的第一天，因为发明电话已经名满天下的安东尼奥·梅乌奇带着尼古拉·特斯拉来到纽约。 一转眼，距离尼古拉·特斯拉加入骏马实验室已经两年了，这还是两年来尼古拉·特斯拉第一次出现在李牧面前，说起来尼古拉·特斯拉加入骏马实验室之后，因为李牧给尼古拉·特斯拉近乎盲目的支持，很有些研究员因此对尼古拉·特斯拉嫉妒不已，毕竟骏马实验室的晋升制度还是相当严格的，到目前为止，只有尼古拉·特斯拉一个人绕开了实验室的晋升制度，刚刚加入，就获得了和安东尼奥·梅乌奇一样的待遇。 这个待遇意味着不受限制的研究项目，意味着近乎无限的资金支持，意味着没有障碍的资源倾斜，简单说来，尼古拉·特斯拉是骏马实验室级别最高的研究员，围绕着他一个人，就可以建设一个专门的研究团队。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尼古拉·特斯拉知道自己遭人嫉恨，也知道自己寸功未力受之有愧，天才之所以是天才，想法永远和常人不一样，用句古汉语说大概就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尼古拉·特斯拉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一年多，终于捣鼓出来加入骏马实验室之后的第一项发明，这项发明就是无线电报。 说到无线电报，在二十世纪中期以前，法律意义上，无线电报的发明者是伽利尔摩·马可尼，但在1943年，美国最高法院最终撤销马可尼胜诉的原判，裁定特斯拉为无线电的发明者。 这个裁定背后的故事无人所知，但最终的结果的表明，很明显，当初的尼古拉·特斯拉遭到了某些不公正待遇，而因为某些美国政府不方便说明的原因，最高法院只是将这个荣誉还给了尼古拉·特斯拉，尼古拉·特斯拉并没有因此获得任何利益，因为就在美国政府最初最终裁决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已经去世了，而且，还是刚刚去世。 好吧，再看看伽利尔摩·马可尼背后的支持者，就是二十世纪全世界最伟大的发明家爱迪生，而尼古拉·特斯拉就是爱迪生的一生之敌，所以尼古拉·特斯拉在1897年获得无线电技术的专利之后，无论如何，爱迪生都和无线电扯不上任何关系，而众所周知的原因，在当时，无线电专利的价值很高，会产生大量利润，然后，美国专利局于1904年将尼古拉·特斯拉的专利权撤销，转而将专利权授予马可尼—— 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充满了阴谋。 这个时空当然不会有人侵吞尼古拉·特斯拉的专利，在加入骏马实验室之前，尼古拉·特斯拉就和骏马实验室签了合同，合同规定尼古拉·特斯拉在工作期间的一切发明都属于骏马实验室所有，尼古拉·特斯拉享有发明人的荣誉，并可以获得一部分专利产生的利润，这个分配方式不管是对实验室还是对发明人都很有利，发明人因此心无旁鹫，在实验室的支持下进行研究，基本上不会有任何风险，而实验室将会利用骏马集团强大的工业实力和经营渠道，将实验室的专利利益最大化。 虽然尼古拉·特斯拉之前并没有证明过自己的价值，但李牧对尼古拉·特斯拉的能力毫不怀疑，李牧还记得尼古拉·特斯拉设计的蝶形飞行器，那完全就是个飞碟，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人们依然没办法把这个设计制造出来，只能是在这个设计的基础上进行一些模仿性的研究，而就是这些模仿性研究，诞生了一代又一代著名战机，比如英国的鹞式，又比如美国的F-35B，所以李牧非常怀疑，尼古拉·特斯拉这家伙根本不是地球人，而是某个投错了胎的天顶星人。 所以当尼古拉·特斯拉申请为无线电报立项的时候，李牧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尼古拉·特斯拉的所有要求，哪怕当时连安东尼奥·梅乌奇都表示怀疑，李牧也没有犹豫。 自从发明了电灯泡之后，在电力领域，安东尼奥·梅乌奇几乎已经是公认的权威，但是安东尼奥·梅乌奇对电能的理解也非常有限，至少安东尼奥·梅乌奇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电子居然能不依靠电线在空气中传递，这已经颠覆了安东尼奥·梅乌奇对电能的认识。 其实以李牧对尼古拉·特斯拉的了解，无线电报只能算是尼古拉·特斯拉在电力领域的牛刀小试，毕竟这位大神是研究无线电力传输的，二十一世纪的手机厂商搞出来一个无线充电就被吹得直上云霄，这位大神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将这项技术变成现实，而且人家玩的是长距离大规模输电，不是给手机充电这种小打小闹，这其中的技术差距，就跟大哥大和智能手机之间的差距大概差不多—— 不对，这形容不够贴切，应该是类比子弹和发射卫星，虽然原理都差不多，但技术含量是天壤之别。 毫无疑问，无线电报的试机获得圆满成功，当尼古拉·特斯拉在炮台公园李牧的办公室接收到一封来自波士顿骏马实验室的电报后，安东尼奥·梅乌奇摇头苦笑：“里姆，我觉得，尼古拉现在比我更有资格担任骏马实验室的负责人。” 科学领域，从来不是论资排辈，讲究的是达者为先，这是个成王败寇的领域，赢家通吃一切，输家一无所有，最后的专利是胜利者唯一的奖励，失败者不管之前耗费了多少心血，投资了多少钱，都不会让人产生怜悯， 安东尼奥·梅乌奇会这么想很正常，虽然尼古拉·特斯拉很年轻，但年龄从来不是问题，看看李牧才多大，谁敢说他不配执掌骏马集团？ “安东尼奥，别这么想，你知道我们都是凡人，总有些人天生就受到上帝的垂青，所以我们只做我们能做的，别和那些天才相比，结论会让你很伤心的。”李牧尽量安慰安东尼奥·梅乌奇，不过看上去并没有多大作用，毕竟在别人眼中，李牧也是天才，而且是比尼古拉·特斯拉更过分的天才。 “我知道的里姆，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为实验室服务，有尼古拉他们这些年轻人在，我想，我只需要关心每天的食谱就够了。”安东尼奥·梅乌奇还算想得开，想不开也不行，人比人气死人。 这个态度就很好，确实，安东尼奥·梅乌奇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发明就是电话，除此之外，安东尼奥·梅乌奇毫无建树，不过这样的安东尼奥·梅乌奇才正常，很多科学家都是这样，他们只需要有一项能拿得出手的发明，就足够他们躺在功劳簿上混一辈子，尼古拉·特斯拉这样的家伙纯粹就是非人类，全世界几十亿人口，尼古拉·特斯拉就这么一个。 “说说吧，尼古拉，接下来你准备研究什么？”安抚好安东尼奥·梅乌奇，李牧这才顾得上尼古拉·特斯拉，这会儿李牧心情好得很，尼古拉·特斯拉就算是想去月亮上看看，李牧都会投资让尼古拉·特斯拉研究航天。 “先生，我在研究无线电报时有一个新发现，既然无线电报证明电子能在空气中传播，那么我们就可以研究无线电力传输，一旦完成这项研究，我们就可以建造大型发电站，然后不需要电线，就能把电力输送到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尼古拉·特斯拉滔滔不绝，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尼古拉·特斯拉就是无可争议的神，他此时就会变得极为健谈，和平时的木讷截然不同。 天才都是有缺陷的，比如李牧这样的人，往往就缺乏一个符合三观的道德底线，尼古拉·特斯拉的天才只体现在研究领域，离开这个领域，尼古拉·特斯拉甚至连常人都不如，所以在和爱迪生的斗争中，尼古拉·特斯拉一败涂地，简直被爱迪生玩弄于股掌之中，不过一旦到了技术领域，爱迪生这个“最伟大的发明家”就原形毕露。 “尼古拉，既然你已经发现电子可以不依靠电线就在空气中传播，并因此发明了无线电报，那么为什么不在这个基础上继续研究呢，这项技术还有潜力可以发掘，现在还远远没到放弃的时候。”李牧不想让尼古拉·特斯拉在无线电力传输上投入太多心血，虽然说在另一个时空中，尼古拉·特斯拉确实是是选了这项技术，但既然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输电还是离不开电线，那么这项技术就应该是有着现阶段无法攻克的难点，最起码也是无法普及，就像尼古拉·特斯拉设计的碟形飞船一样，这是一项投入实际应用的技术，而一项无法投入实际应用的技术，并不符合李牧对尼古拉·特斯拉的定位。 应该说，李牧对尼古拉·特斯拉的定位远高于尼古拉·特斯拉对自己的定位，这源于李牧对尼古拉·特斯拉的了解，在另一个时空，尼古拉·特斯拉死后，美国政府封存了关于尼古拉·特斯拉的所有资料，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成果也不再为公众所知，特别是尼古拉·特斯拉晚年时，他做过什么？他在研究什么？他画的那些图纸，全部都被美国政府当做最高机密隐藏起来，以李牧对尼古拉·特斯拉生平的了解，尼古拉·特斯拉晚年时，限于资金不足，尼古拉·特斯拉已经没办法进行实施研究，也就是说，如果给尼古拉·特斯拉足够的资金支持，谁能保证碟形飞船的图纸就只能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 按照李牧的计划，既然尼古拉·特斯拉现在已经完成无线电报的研究，那就应该立即进行雷达方面的研究，并且在研究雷达的过程中，还会衍生出电视这个附加品，这才是正确的研究方向，至于无线电力传输，不是说这项技术不重要，而是李牧都没有把握能投入实际应用，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研究那些肯定能研究成功，并且还能投入实际应用，制造大量利润的项目。 “当然不会放弃，无线电报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改进，比如目前的无线电报功率还不够大，传递的距离太短，会受到地形地貌和天气的影响，而且目前的电报机体积太大，并不方便汽车携带，这都有改进的余地，我准备成立一个研究小组，继续进行无线电报方面的研究，我会给他们布置研究项目，保证不会耽误研究进度，至于我本人——”尼古拉·特斯拉没说完，言外之意大概就是：这玩意儿对于哥们来说已经没有挑战性了，我需要一点更刺激的东西。 大概是感觉这个说法有点嚣张，所以尼古拉·特斯拉没好意思说下去，说起来，现在的尼古拉·特斯拉也才二十出头，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说法，妥妥的小鲜肉一枚，在脸皮厚度这方面，尼古拉·特斯拉和李牧这种资本家以及安东尼奥·梅乌奇这种老油子完全不能比。 “你要进行无线电力传输方面的研究——”李牧有点迟疑，不过面对尼古拉·特斯拉期盼的眼神，李牧也实在是于心不忍，毕竟现在的尼古拉·特斯拉可是功臣，是骏马实验室未来无可争议的核心，李牧要伺候好这位大爷：“——当然没问题，在骏马实验室，你可以进行你想做的任何研究，需要资金给我打电话，需要人手就去找安东尼奥，不过你刚才说大型发电站，这正是我们现在所需要的，你知道，我们骏马电气公司目前还只能提供成套的小型家用供电系统，我们需要更稳定的电力供应，需要更廉价的设备成本，这样研究无线电力传输才有价值。” 嗯嗯，年轻人嘛，有理想一定要支持，不能折了锐气，当然适当的规范也是必须的，这样才能确保不会犯方向性错误。 正文 746 水电站 尼亚加拉大瀑布位于纽约州和加拿大安大略省交界处，这里有着整个五大湖地区乃至全美最丰富的水力资源，早在1845年，水轮机就被水道和制造公司安装在大瀑布上，利用五千到一万马力，为附近的许多磨面粉厂提供动力，许多人用各种方法计算过尼亚加拉大瀑布的动力，最终被认为大约是九百万千瓦。 即使没有李牧的介入，到1881年，纽约州电力公司也会在尼亚加拉河上建起全美第一座水电站，这个水电站的地位有争议，法国人认为全世界第一座水电站诞生于法国，但并没有实物佐证，所以美国人就坚持，尼亚加拉水电站才是全世界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水电站。 即使尼亚加拉水电站不是全世界第一座水电站，那么尼亚加拉水电站也是全世界第一座可以进行长距离输电的水电站，从这一点上说，尼亚加拉水电站可以算是全世界第一座真正具有实用价值的水电站。 在这个时空，没有爱迪生和尼古拉·特斯拉竞争输电标准，更没有纽约州电力公司，鉴于骏马电气公司是目前美国在电力领域无可争议的霸主，那么这个荣誉只能由骏马电气公司摘取。 李牧的意思就是这个，既然尼古拉·特斯拉已经对于电报没兴趣，那么李牧就要给尼古拉·特斯拉寻找一个新玩具，这样才能真正发挥尼古拉·特斯拉的价值。 说到价值，其实就算没有李牧的参与，尼古拉·特斯拉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毫无建树，是金子就一定会发光，另一个时空中，即使有爱迪生的打压，尼古拉·特斯拉最终也依然站在科技链的顶端，成为科技领域无可争议的神，李牧的存在会大大缩短这一进程，会为尼古拉·特斯拉扫平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障碍，李牧相信，有骏马集团的支持，尼古拉·特斯拉创造的专利一定不止700项，至于这个数字最终会停留在多少上，就连李牧也不敢猜测。 没办法猜测啊，尼古拉·特斯拉这样的人，已经超脱了普通意义上的科学家概念，就像经济领域内的李牧，没人敢预测李牧一辈子可以累积多少财富，因为李牧这样的人，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尼古拉·特斯拉也是一样。 “发电站——”尼古拉·特斯拉的表情有点纠结，看样子并不想放弃自己的选择，但又不能完全漠视李牧的要求，毕竟李牧可是尼古拉·特斯拉的老板：“我可以尝试解决长距离电力输送问题，可以试着制造出水轮机，其实我已经改进了现在的发电机，如果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还有把握改进的更好——” 天才就是天才，他的思维方式常人根本无法理解，要知道这个时空还没有现成的大型水电站，所以至于水电站内需要的设备，应该是一片空白，即便如此，尼古拉·特斯拉也近乎本能的开始解决问题，就像李牧设想中的一样，或许就在尼古拉·特斯拉说这些话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大型水电站的模型。 这听上去有点像是科幻，但事实上，根据另一个时空中记者对尼古拉·特斯拉的采访，尼古拉·特斯拉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尼古拉·特斯拉刚刚想到要发明某个东西，他脑海里就会出现想要的模型，如果不是这样，根本无法理解尼古拉·特斯拉的成绩。 大概在1898年，尼古拉·特斯拉制造了一台能产生人工地震的振荡器，在输入频率时，这台振荡器差点将当时的纽约市夷为平地。 随后在1899年，尼古拉·特斯拉在自己的实验室里造出一大堆球状闪电，这也是全世界唯一一次在实验室制造出球状闪电，一直到21世纪，其他人都无法复制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 又过了两年，尼古拉·特斯拉建造了沃登克里弗塔，用于横跨大西洋的无线电能传输实验，注意，这可不是充电器和手机之间的小游戏，而是横跨了整个大西洋，实际上在此之前，尼古拉·特斯拉就完成了无线照明技术。 即便有这么多的逆天之举，尼古拉·特斯拉还在工作之余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进行批判，认为“相对论”大部分都是错的，这家伙还不是无脑黑，在批判的同时并且提出了一套自己的理论—— 正是因为有这么多成绩，所以李牧才会给尼古拉·特斯拉近乎无限的信任，只要是尼古拉·特斯拉要求的，李牧会竭尽全力做到，这不仅仅是为了让尼古拉·特斯拉爆发自己的全部能量，为骏马实验室获取更多利益，同时也是为了造福全人类，说句不够美国的话，尼古拉·特斯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者，要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当尼古拉·特斯拉的交流电战胜了爱迪生的直流电之后，尼古拉·特斯拉完全可以凭借交流电专利成为当时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因为就在交流电出现之前，全世界任何人只要使用直流电，就要向爱迪生支付昂贵的专利使用费，而尼古拉·特斯拉的做法是放弃了交流电专利，让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使用到不包括专利费的交流电，就凭这一点，尼古拉·特斯拉足以将爱迪生爆成渣渣。 “问题很多，我们一样一样的解决，这个世界还不够完美，需要更多的新发明，新专利，人们需要更美好的生活，这就需要更多有责任感的人贡献自己的能力，而你，恰恰是最有能力的那一个，所以尼古拉，我们先解决发电站的问题，然后再考虑电力的无线传输，毕竟在研究无线传输之前，我们首先要有足够的电力用于实验。”李牧给出的理由让尼古拉·特斯拉无可反驳，实际上离开科学领域，李牧有无数种办法让尼古拉·特斯拉屈服，但不想成为第二个爱迪生，那样的人全世界有一个就够了。 李牧还是很鸡贼的，用全世界人民的美好生活给尼古拉·特斯拉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如果这还不能让尼古拉·特斯拉同意，李牧马上就会开始扯人类的发展进步，这要是尼古拉·特斯拉还不同意，那就坐实了尼古拉·特斯拉确实是来自天顶星。 还好，尼古拉·特斯拉有理想，但还没有到为了理想不顾一切的程度，当意识到李牧的建议才是最好的选择之后，尼古拉·特斯拉马上同意了。 同意了就好办，接下来要解决的无非就是经费和人手问题，而这在李牧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一个无线电报就会给骏马实验室带来巨额回报，即使目前的无线电报技术还不够完美，这也是足够让全世界发疯的发明，想想美国人花了多少心血铺设大西洋海底光缆，再看看虽然已经铺了好几年，但现在刚刚铺到夏威夷的太平洋海底光缆，就明白无线电报的意义，和电灯、电话一样，这又是一项可以改变全世界的发明。 多的不说，单单是通过无线电报的收益，就足够支付尼古拉·特斯拉今后所有的科研费用，而这，才仅仅是尼古拉·特斯拉拿出来的第一项发明。 有付出就要有回报，尼古拉·特斯拉在加入骏马实验室时，就和骏马实验室签订有协议，发明无线电报的荣誉属于尼古拉·特斯拉，但专利本身属于骏马实验室，无线电报的专利，骏马实验室会授权骏马电气公司经营，骏马实验室从骏马电气公司获得的专利使用费，将会有百分之十属于尼古拉·特斯拉本人。 这个数字未来将会是个天文数字，但李牧并不打算做手脚，这是尼古拉·特斯拉应得的，尼古拉·特斯拉的价值也并不仅仅体现在无线电报上。 如果换个人，比如那位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家，或许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花招，就能让尼古拉·特斯拉一无所获，但李牧肯定不会作这种涸泽而渔的事，该是属于尼古拉·特斯拉的，就属于尼古拉·特斯拉，李牧一个美分都不会克扣，想想那位最为大发明家，如果当初按照约定支付许诺给尼古拉·特斯拉的五万美元，那么或许尼古拉·特斯拉就不会辞职，然后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的恩恩怨怨。 专利的收入是尼古拉·特斯拉应得的，除此之外，李牧对尼古拉·特斯拉还有特别奖励，要知道尼古拉·特斯拉的家人还在奥匈帝国呢，之前尼古拉·特斯拉还没有成绩，李牧给尼古拉·特斯拉奖励属于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就不用顾忌，李牧直接吩咐安东尼奥·梅乌奇把尼古拉·特斯拉的家人从奥匈帝国接到美国，之后，李牧会尊重尼古拉·特斯拉家人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加入美国国籍，那么纽约移民局会上门提供服务，如果他们愿意留在纽约，那么没说的，包括炮台公园和中央公园在内的任何地域，李牧会送给尼古拉·特斯拉一套豪宅—— 随便尼古拉·特斯拉要求有多大。 应该说，对于尼古拉·特斯拉这样的人来说，金钱其实并没有太大吸引力，毕竟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尼古拉·特斯拉肯定不会缺钱，即使是在另一个时空，面对爱迪生全方位无死角的强力打压和无脑针对，尼古拉·特斯拉也没有对金钱表现出太强烈的欲望，以至于晚年的尼古拉·特斯拉居然身无分文孤苦无依的死在旅馆里。 这个时空，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李牧的奖励恰恰是尼古拉·特斯拉最需要的，在向李牧表示诚挚感谢之后，尼古拉·特斯拉斗志满满的返回波士顿，开始准备尼亚加拉水电站所需要的全部技术。 是的，李牧准备建设尼亚加拉水电站，这是骏马集团在1878年的第一项投资。 当然了，秉承有好处大家上的原则，李牧首先通知的还是洛克菲勒、J·P·摩根和安德鲁·卡内基。 “——就是这样，一旦尼亚加拉水电站建成，我们就可以向纽约，乃至整个新英格兰地区以及五大湖地区输送电力，这个市场有多大，相信大家在此之前都有估算，不需要我强调，我准备以水电站技术入股成立尼亚加拉电力公司，现在，是诸位表现诚意的时候了。”李牧简单的介绍完，就老神在在的回到座位上，等着几个人开价。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电力依然是骏马电气公司垄断的领域，但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种垄断是无法长期保持的，和军火行业不同，电力领域作为事关国计民生的重要领域，这个市场实在是太大，如果骏马电气公司一直垄断下去，那么就等于是李牧把自己摆在整个美国资本的对立面上，所以，该放弃的就要坚决放弃，主动点不仅可以卖个好价钱，而且可以将更多人拉上李牧的战车，这会给骏马集团带来更长久的利益。 说实话，李牧还不至于狂妄到要一个人硬扛整个美国资本市场，但如果是拉上洛克菲勒、J·P·摩根和安德鲁·卡内基一起就没问题了，他们四个人捆在一起，已经足够代表这个时代的美国资本力量，就算是面对华盛顿的压力，李牧也有信心硬扛。 “骏马实验室已经完成水电站相关技术了？”洛克菲勒自己也有实验室，对于技术方面还是很敏感的。 一直以来，洛克菲勒的实验室都在以骏马实验室为目标努力追赶，曾经有一段时间，洛克菲勒感觉已经差不多追上骏马实验室的脚步，为了做到这一步，洛克菲勒前后向实验室投入了将近一千万美元，现在看起来，差距还是存在的，而且正在越拉越大，骏马实验室在科技领域表现出来的优势，甚至让洛克菲勒感觉到绝望。 这种感觉很不好，洛克菲勒很不喜欢。 正文 747 洗洗睡吧 科技的积累都需要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骏马实验室也不例外，之所以骏马实验室表现出色，这和李牧的引导有很大关系，并不代表骏马实验室的实力就一定比洛克菲勒的实验室强多少。 别看骏马实验室搞出了不少新东西，但实际上大多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深入研究得来的，比如电灯，那是骏马实验室抢在爱迪生之前从亨利·戈培尔的遗孀手中购买到相关专利，然后在李牧的指导下研究出来的，这其中，李牧的指导至关重要，曾经爱迪生为了发明灯泡试验了1600多种材料，骏马实验室只试验了三十多种，而且都是碳化的竹丝，这就大大节省了时间。 和灯泡近似的还有电话，如果没有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前期研究，骏马实验室想研究出电话绝非易事，但有了安东尼奥·梅乌奇，一切就顺理成章。 洛克菲勒实验室和骏马实验室相比，差的就是一个合格的领路人，一个接近半神的“先知”，洛克菲勒是一个合格的投资人，在资金投入上从不吝啬，洛克菲勒实验室也拥有和骏马实验室相差无几的福利，但就是在这一项上，洛克菲勒实验室和骏马实验室的差距实在是太大，而且这个差距在未来将越来越大。 之前的骏马实验室，是李牧在充当“先知”这个角色，未来，尼古拉·特斯拉将会担任骏马实验室的先知，李牧可以肯定，尼古拉·特斯拉会比李牧更加胜任这个角色。 李牧对尼古拉·特斯拉有绝对的信心，所以即便是尼古拉·特斯拉刚刚给李牧承诺，会开始研究发电站技术，李牧就敢忽悠洛克菲勒、J·P·摩根、以及安德鲁·卡内基投资，至于尼古拉·特斯拉能不能成功，李牧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 “是的，骏马实验室已经攻克了建设大型水利发电站所需要的所有技术，目前，骏马实验室正在全力攻克电力的远程输送技术，我可以保证，两年之内，所有的技术研发就会全部完成。”李牧放心大胆给出时间表，反正建设水电站也不是三五个月能完成的工程，这样的大工程，建设周期一般都长达数年乃至十数年。 水电站这种大型基础设施，和高层建筑是两码事，要说骏马建筑公司现在也有着不错的技术实力，纽约这几年出现的一些高层建筑全部是由骏马建筑公司承建的，但是对于大型水电站这种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基础设施，骏马建筑公司还是缺少经验，这就需要一边摸索一边施工，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远远超过修建摩天大楼。 当然了，这也是个积累的过程，骏马建筑公司已经完成了布鲁克林大桥的修建，并且参与了巴拿马运河的开凿，如果再建成尼亚加拉水电站，那么骏马建筑公司在美国建筑界将树立起无与伦比的地位，特别是在基础建设这一块。 “尼亚加拉水电站，利用水力发电供应整个新英格兰地区，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里姆，这应该会和骏马电气公司的经营产生冲突，为什么？”J·P·摩根还是很冷静的，没有被李牧抛出来的馅饼砸晕。 目前骏马电气公司垄断着美国的家庭电力供应系统，同时产品还出口到欧洲，为李牧赚取着大量的利润，哪怕只有富豪家庭才能用得起，这套家庭电力供应系统也能为骏马电气公司每年带来惊人的利润，虽然J·P·摩根不清楚李牧具体通过卖灯泡赚了多少钱，但还是有一个大概的数据，骏马电气公司今年最少卖出了四万套家庭电力供应系统，假设每一套电力供应系统能为李牧带来两千美元的利润，那么李牧通过骏马电气公司，今年的收益至少在八千万美元以上。 八千万美元看上去很多，但和李牧展示出来的前景相比又相形见拙，如果真像李牧说的那样，尼亚加拉水电站的电力可以输送到整个新英格兰地区，那么也就意味着，灯泡的用户和以前相比将会有大幅度攀升，不仅仅是富豪家庭，即使是中产家庭也有希望使用电灯，这或许会降低单位产品的利润，但当电灯的覆盖面积足够大，利润就将会再次攀升，考虑到骏马电气公司的海量收益，李牧即使是不依靠洛克菲勒、J·P·摩根、和安德鲁·卡内基，李牧自己也有能力将尼亚加拉水电站建成。 这等于是把自己的钱拿出来让大家分，按照J·P·摩根对李牧的了解，李牧应该没这么大方，最起码如果换成是J·P·摩根，大概J·P·摩根也会感觉到肉疼。 “皮柏，钱是挣不完的，既然现在已经有了水电站技术，那么用不了多长时间，水电站就会在各州安家落户，这个市场太大，单靠骏马电气公司一家是吃不下的，实际上就算咱们一起努力，也无法占领全美所有的电力市场，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呢？”李牧不是不想独吞，实在是吞不下，搞不好就会撑死，干脆多拉几个人一起吃，最起码也要先把餐桌占住。 说起来，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各有各的势力范围，李牧的势力范围是新英格兰地区的马萨诸塞州、纽约州，洛克菲勒的老巢是在宾夕法尼亚州，安德鲁·卡内基的老巢则是在五大湖地区，至于J·P·摩根，这家伙是投机客，只要有生意的地方，就有J·P·摩根的身影，不过这样一来，也导致J·P·摩根并没有一个坚定的大后方。 所谓势力范围，是指不管是在政治领域还是在经济领域，都要具有强大影响力才行，比如在马萨诸塞州，不管是州长的选举，还是参议员、众议员选举，首先都要经过李牧同意才行，如果没有李牧的支持，谁都没办法在竞选中顺利胜出，这样才算是具有强大影响力。 至于经济，这个衡量方式更简单，现在的马萨诸塞州，将近三成的GDP都来自骏马集团，超过五成的麻省企业都和骏马集团有着直接的业务关系，如果骏马集团宣布从麻省撤出，那么麻省州府马上就要破产，这种情况下，都不需要骏马集团的公关部门出面，麻省上上下下都会自觉维护骏马集团的利益，要不然，前年骏马集团和德州棉农协会发生矛盾之后，麻省州府也不会坚定地站在骏马集团这边。 “说说你的想法吧里姆，你以水电站技术入股，作价多少？占据多少股份？”安德鲁·卡内基紧跟李牧步伐，这一点没什么疑问，修建水电站需要大量的钢铁，这些需求最后都会变成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订单。 “全套的水电站技术作价一千万美元，占据水电站百分之二十股份，同时我再出一千万美元。”李牧的胃口还是挺大的，一开口就要百分之四十。 技术作价一千万美元，好像有点贵——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李牧肯让洛克菲勒他们入股尼亚加拉水电站，已经是李牧拿出了足够的诚意，这种情况下，再不让李牧多占点便宜，那就说不过去了。 虽然在只有四名股东的前提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很不少，但其实这并不算吃相难看，毕竟洛克菲勒他们三个人的股份加起来还是过半的，虽然安德鲁·卡内基肯定会和李牧保持同一阵线，但至少看上去还算不错。 果然，李牧虽然开价不低，但并没有引起洛克菲勒和J·P·摩根的强烈反对，相反李牧开出的这个价格，倒是让洛克菲勒和J·P·摩根松了口气，毕竟以李牧的实力，完全可以要求一个更好的条件，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并没有多少底气拒绝，没办法，这年头技术才是王道，在大家资本实力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谁有技术谁就是大爷。 几乎没有任何争议，就按照李牧的提议，洛克菲勒和J·P·摩根、安德鲁·卡内基各出一千万美元，认领还未诞生的尼亚加拉水电站百分之二十股份。 李牧作为董事长，马上宣布尼亚加拉公司正式成立，这也意味着水电站建设开始进入实质阶段。 简单吧，一帮资本家携起手来，确实是可以为所欲为，李牧他们甚至没有考虑修建尼亚加拉水电站这种大型基础电力设施是不是需要获得当地政府的批准，这根本不是问题，五大湖地区是安德鲁·卡内基的老巢，相关的手续就交给了安德鲁·卡内基。 安德鲁·卡内基连个啃都没打，哈哈大笑着表示这就是一个电话的事，至于修建水电站需要和加拿大政府进行协调，这个问题就交给纽约州政府去办，毕竟水电站是建在纽约州境内，这肯定会给纽约州政府带来大量税收，纽约州政府因此跑跑腿也是应该的。 这也就是阿瑟为了辅助詹姆斯·加菲尔德竞选已经辞去了纽约州州长职务，否则这对于李牧来说也是一个电话的事。 晚上，洛克菲勒邀请李牧共进晚餐，希望向李牧讨教怎么样才能建设一个一流的实验室。 “这个问题，我可能没办法给你一个标准答案，我已经把骏马实验室的管理制度和研究员晋级制度都给你抄了一份，这你都做不出成绩能怪谁？”李牧锅甩的漂亮，李牧早就知道洛克菲勒对他的实验室很不满，但却对此无能为力，总不能把尼古拉·特斯拉送给洛克菲勒，李牧还没有大方。 洛克菲勒的实验室就是比照着骏马实验室复制出来的，两个实验室的制度基本上完全一样，普通研究员的水平也相差无几，差的就是项目发起人，骏马实验室里不管是安东尼奥·梅乌奇还是尼古拉·特斯拉都能算是行业领头人，洛克菲勒实验室并没有这个条件，虽然洛克菲勒很希望也能吸引来一两个行业大牛，但在同等条件下，科研人员肯定是优先选择骏马实验室。 “肯定怪你啊，要不是你的骏马实验室，我的实验室也不差——”洛克菲勒没理赖三分，这根本不是讨教的态度：“——其实我知道我的实验室和骏马实验室相比差在哪，就在昨天，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我的实验室缺少一位真正的领导人，你说，我要是把爱迪生找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呃呃呃，爱迪生，洛克菲勒也算是人才，居然想起了这家伙，不过这注定只是幻想，李牧绝对不会让爱迪生重回纽约—— 别说重回纽约，重回美国都不行！ “你可以试试，说不定这家伙能发明一台机器，只要通上电，就能探测出地下哪里有石油。”李牧只当洛克菲勒是在开玩笑。 “呵呵，都说里姆先生宽宏大量，实际上你就是个小心眼的家伙，别急着否认，你就是怕我的实验室超过了你的骏马实验室。”洛克菲勒嘴上肯定不认输，也肯定不会去英国把爱迪生弄回来，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是啊，我好怕——”李牧表情冷漠，说着怕，实际上嘴角的冷笑出卖了李牧的心情：“你是不知道，骏马实验室虽然有源源不断的专利，但是我能感觉到，实验室正在丧失活力，所以你要想追上我最好快点，骏马实验室的研究员们需要点刺激，哪怕是一点压力也行，我就怕他们躺在以前的功劳簿上睡大觉。” 李牧这话说的很欠揍，听得洛克菲勒嘴角都在抽抽，表面上听是鼓励，实际上看看李牧说的话，“需要点刺激”、“一点压力”，“点”是关键，难道洛克菲勒实验室给骏马实验室的压力就只是那么“点”？ 丢人啊！ “老老实实研究你的石油技术吧，至于其他的，别想那么多，我敢保证，至少五十年之内，你的实验室别想超过骏马实验室。”李牧这是忠告，虽然有可能洛克菲勒不相信。 之所以是五十年，那是因为尼古拉·特斯拉只有二十岁，也就是说只要尼古拉·特斯拉还活着，洛克菲勒就洗洗睡吧，无谓的反抗是没用的。 正文 748 地位 优秀领导人的作用毋庸置疑，人们都知道，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人才，其实在十九世纪也一样，甚至在任何世纪都一样，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优秀领导人的价值甚至大于完美的团队。 话说一个没有优秀领导人的团队也称不上完美。 类似尼古拉·特斯拉这样的天才，就算把他放到洛克菲勒实验室里，尼古拉·特斯拉依旧能获得令人惊讶的成绩，这一点毫无疑问，但如果在骏马实验室，尼古拉·特斯拉将创造出更大的价值，因为洛克菲勒绝对不可能给尼古拉·特斯拉和李牧一样的信任，尼古拉·特斯拉也无法获得充分的自由度，这就和另一个时空一样，在爱迪生手下，尼古拉·特斯拉已经表现得足够耀眼，但是李牧有信心，这个时空里的尼古拉·特斯拉，将会创造出更大的成绩。 到了李牧这种程度，要做什么事其实很简单，比如成立尼亚加拉水电站，李牧只需要找到合适的合伙人，然后在选择一位合适的经理人就够了。 虽然纽约有很多待业的经理人，但要寻找一位合适尼亚加拉水电站的并不容易，毕竟尼亚加拉水电站是美国乃至全世界第一座大型水电站，尼亚加拉公司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管理经验可供参考。 要寻找一位合适的经理人，首先要懂得经营管理，这方面可供挑选的人才很多，毕竟每天都有企业破产，这些失业的经理人除了极少一部分能重新找到工作之外，大部分人都要从头再起，李牧并不需要这样的失败者，一位真正出色的经理人，根本不会把自己的企业带入绝境，就算这其中有其他因素，那么在船沉掉之前，聪明人也早就应该已经跳上救生艇。 除了经营能力之外，要管理一个大型水电站，肯定还需要一定程度而专业知识，即使之前不明白水电站是怎么运营的，那么也应该有一部分电力行业的从业经验，这样一来，可供李牧选择的人手就极为有限。 没办法，在美国，骏马电气公司就是电力行业无可争议的霸主，所以李牧只能把骏马电气公司的副总经理詹森·克洛宁调出来，出任尼亚加拉电力公司的总经理。 詹森·克洛宁是第三代徳裔美国人，幸运的是，德国人的严谨在詹森·克洛宁身上还体现的很明显，以前在骏马电气公司，詹森·克洛宁也更偏重技术方面的管理，虽然严格说起来，詹森·克洛宁也不是最佳人选，但这已经是李牧所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 其实技术这方面也不用太担心，水电站技术是骏马实验室开发出来的，骏马实验室肯定会派出工程师对设备进行维护，詹森·克洛宁的价值更多体现在公司管理上，好在这方面詹森·克洛宁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骏马电气公司的经历，会给詹森·克洛宁提供更多底气。 必须得说，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大，李牧这帮人要修建尼亚加拉水电站的决定刚刚做出，马上就得到很多有心人的关注，一时间，骏马集团事业部的电话几乎被打爆，很多人都希望能获得水电站技术，并为此开出优厚的条件，更多人希望和骏马集团合作，应该说，这部分人的机会还比较大。 “至少有十一家公司希望能和我们合作，共同进行水电站建设，他们都拥有一定程度的政府背景，如果我们答应这些条件，那么我们可以在一夜之间将业务开拓到全美各地，西蒙·斯蒂尔不是要在路易斯安那州成立军火公司吗？我们甚至可以和路易斯安那州政府联系一下。”亨利根本没提那些想要买技术的公司，在这方面，李牧唯一能接受的方式是合作，就算是家大业大的杜邦家族，也只能从骏马集团获得无烟火药的专利使用权，亨利·杜邦也是聪明人，根本就没提买断这茬。 对于州政府来讲，大型水电站的重要性肯定超过军火公司，毕竟骏马武器公司在军工领域太过强势，不管是谁想要挑战骏马武器公司的垄断地位，那么都要做好被骏马集团全力打压的准备，考虑到骏马集团的实力，新的军工企业能不能顺利挂牌都要两说，这那有一个大型水电站来得实惠哦，美国现在还处于蒸汽时代，尚未正式进入电气时代，一个大型水电站，能够大大促进这一进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政绩或者利润，这代表着更先进的生活方式，代表着整个社会的整体进步，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不管路易斯安那州政府，如果路易斯安那人想点油灯，那就让他们去点吧，我们现在不缺少合作伙伴，让事业部和那些公司慢慢谈，尽量争取最好的条件，最起码骏马集团在水电站中的股份占比不能低于尼亚加拉水电站，时间拖得久一点也没关系，反正现在水电站技术还没完成，顺便催一下安东尼奥，尼古拉早一天完成技术攻关，我们就能早一天赚钱。”李牧才不着急，从来都是资金找项目，没听说过项目缺资金，一般情况下，缺资金的项目都不是好项目，真正的好项目多的是人愿意大把送钱。 水电站项目无疑就是好项目，这年头电力并不普及，只要稍有投资眼光，就能看出电力行业的前景，看看骏马电气公司就知道，虽然水电站的吸金能力肯定没有骏马电气公司那么强，但已经足够令人期待了，关键是一座水电站，能持续多年不断产生利润，这属于一次投入长期回报的好项目，而且回报率还非常惊人，连洛克菲勒、J·P·摩根都已经被李牧拉上了船，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好吧，那么西蒙·斯蒂尔呢，这家伙从恩费尔德购买了设备，由恩费尔德负责送抵新奥尔良，国务卿先生已经给我打了电话，我们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对付西蒙·斯蒂尔，但不能引起国际纠纷。”亨利现在也是无奈，威廉·埃瓦特这个电话有点不讲道理，看这架势，只要英国恩费尔德的船在海上出了事，不管和骏马集团有没有关系，都要算在骏马集团头上。 鉴于英国政府和骏马集团之间的恶劣关系，英国人还是很乐意给李牧找点麻烦的，如果没有华盛顿的警告，李牧有一百种办法将恩费尔德的船弄沉，但却没办法阻止华盛顿的怀疑。 “该死的英国人。”李牧非常不满，但也没更好的办法，总不能挑拨华盛顿向英国开战吧，除非华盛顿的政客全疯了。 “嗯，没错。”亨利是法裔，对英国人也没什么好感，这俩美国人一起骂英国人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西蒙·斯蒂尔——这件事和华盛顿有没有关系？”李牧在乎的不是西蒙·斯蒂尔，在乎的是华盛顿的态度。 “谁知道呢，或许有，或许没有，要知道看不惯我们的人可不少，那些民主党籍的议员，他们巴不得我们倒霉，如果有人跳出来给我们找麻烦，即使不是他们指使的，最起码他们也乐见其成。”亨利也知道现在的骏马集团树大招风，这很正常，不仅仅是骏马集团，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也被人痛恨，杜邦家族也是一样，所有的托拉斯都是政客们口中的蛀虫，每当政客们需要支持率时，托拉斯们就会倒霉，总有人会以大企业为目标，去争取选民们的好感。 当然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托拉斯企业起不到任何作用，有时候甚至都是在演戏给选民们看，不仅民主党籍的政客骂托拉斯企业，共和党籍的政客也在骂，骂完之后该干嘛干嘛，谁都不会放在心上，连选民们都不认为政客们会真的针对托拉斯企业，过过嘴瘾也就罢了。 “别大意，这两天你去趟华盛顿，告诉本杰明，我们要尽快推动军工武器市场标准，这事关美国的国家安全，应该很容易获得通过。”李牧不敢大意，军工企业和石油企业、钢铁企业毕竟还是不一样，事关国家安全和军队战斗力，合格的政客不会允许军工行业出现托拉斯。 也就是在十九世纪这个推崇“自由贸易”的年代，军工行业才会有托拉斯出现，换成二十一世纪，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就算是李牧，也不能保证骏马武器公司能维持多久的垄断地位。 李牧也没想着永远垄断美国的军工行业，说白了骏马武器公司在军工行业中的垄断地位是为了提高美籍华裔的社会地位服务的，今年夏天，骏马附属学校送到麻省理工学院学习的第一批华裔学生就将毕业，明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第一批毕业生也将走出校园，这些华裔年轻人一旦踏入社会，从事的都将会是律师、会计、教师、医生等等受人尊重的职业，等这些人成为社会中坚，到时候李牧也就没有必要再维持骏马武器公司在军工行业中的垄断地位。 爱谁谁，李牧才不想站在风口浪尖，看看骏马电气公司、骏马通讯公司，虽然不声不响，但企业价值都已经超过了骏马武器公司，每年的盈利更是远超骏马武器公司，在骏马集团内部，骏马武器公司实际上是盈利率最少的企业，就连骏马实验室去年在盈利上都已经超过了骏马武器公司，闷声发大财才是李牧愿意做的事，如果不是为了给华裔多一份保障，李牧宁愿后退一步。 至于“军工武器市场标准”，这是李牧给西蒙·斯蒂尔准备的另一道枷锁，在制定具体数据的时候，李牧会尽可能提高标准，哪怕因此会进一步降低骏马武器公司的利润也在所不惜，反正骏马武器公司还有骏马集团贴补，简单说就是赔得起。 但对于西蒙·斯蒂尔来说，这就不是好消息了，李牧已经在全美范围对西蒙·斯蒂尔的新公司下达了封杀令，所有和骏马集团有业务来往的企业，不准和西蒙·斯蒂尔的新公司发生任何形式上的来往，这个要求看似霸道了点，但放在十九世纪一点也不过分，毕竟李牧没让人去炸了西蒙·斯蒂尔的工厂，这都已经很给华盛顿面子了。 因为骏马集团的针对，西蒙·斯蒂尔的新公司在全美范围内根本无法从现有市场获得任何原料供应，除非西蒙·斯蒂尔愿意从无到有再建起一套配件生产工厂，那样西蒙·斯蒂尔才有可能生产出武器投放市场。 即便西蒙·斯蒂尔可以从欧洲高价获得原材料，西蒙·斯蒂尔也要面对近乎严苛的行业标准，如果西蒙·斯蒂尔新公司的产品不符合要求，那么根本无法在市场上和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进行竞争，同时西蒙·斯蒂尔的公司也无法完成来自民主党执政州的官方订单，这一招堪称绝户计，除非西蒙·斯蒂尔能够找到足够多的合格工人，否则单单是这个行业标准，就能把西蒙·斯蒂尔活活逼死。 有意思的是，这样一个明显对西蒙·斯蒂尔不利的“军工武器市场标准”，在国会进行表决的时候，即使民主党籍的议员也要捏着鼻子承认，这样的标准其实完全可以由行业协会做出，杜邦家族就是这样做的，李牧之所以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为了获得官方承认，迫使西蒙·斯蒂尔的公司无法获得官方订单，如果这个行业标准获得通过，那么对于美国的国家安全非常重要，所以没有人会故意制造障碍，除非他想成为美利坚的敌人。 “我明天就去，我现在依然对这件事持保留态度，西蒙·斯蒂尔不会是我们的麻烦，估计他现在也在后悔。”亨利其实不赞成“军工武器市场标准”，这虽然会打击到西蒙·斯蒂尔，但对骏马武器公司同样有影响。 “我们要的是行业地位，不是利润，至少在军工行业不是。”李牧仍然保持清醒，钱什么的真的无所谓，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正文 749 资本立场 或许对于普通美国人来说，一千美元已经是一笔巨款，按照1877年美国统计局的数据，一个普通美国人家庭一年的全部收入大概也就是这个数字。 一千美元对于李牧来说简直不足一提，骏马集团出产的幻影汽车每一辆的利润通常都超过三千美元，骏马电气公司的家庭供电系统，每一套的利润也在两千美元以上，至于骏马通信公司刚刚推出的无线电报机，每一部的利润都超过一万美元。 别觉得一万美元很多，事实上即使你愿意出一万美元，还不一定能买得到，在无线电报出现之前，有线电报通常是和铁路捆绑在一起的，铁路通到哪里，电报线就会通到那里，铁路没有修通的地方，想发电报都没机会，和有线电报相比，无线电报能节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本，骏马通信公司现在根本不对外出售无线电报，总是要等到骏马通信公司完成布局之后，无线电报才会对外出售。 是的，这又是垄断企业的特权之一，无线电报研发成功之后，骏马通信公司已经具备将业务推广到全国的条件，以前的骏马通信公司，在新英格兰地区和西海岸占据绝对优势地位，但这个绝对优势地位并不稳固，即便在北方共和党地盘，也有环太平洋电信和北方电信和骏马通信竞争，这两家公司分属于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和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在南方，德克萨斯州的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则是骏马通信公司最大的对手，无线电报给了骏马通信公司机会，只要李牧愿意，骏马通信公司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业务拓展到全国，包括南方州在内，骏马通信公司可以轻易击败所有对手。 这就是技术的力量！ 说到技术，这是骏马集团最大的优势，李牧创办骏马实验室，并连续数年向骏马实验室投入巨资，曾经在纽约被传为笑谈，毕竟二十一世纪对于美国来说类似生命线的“知识产权”，在这个年代还是个陌生的概念，这个年代的大企业不想投资进行技术研发，毁灭式掠夺才是大企业惯用的方式，李牧从根本上改变了这一观念，并带动了洛克菲勒和安德鲁·卡内基都成立了自己的实验室，到现在，已经没有人嘲笑李牧的巨额投入，无数的商人都紧盯骏马集团，他们都希望能紧跟骏马集团的步伐，即使得不到最大的蛋糕，最起码也能混一点残渣剩饭，别觉得这种模式可悲，即使到二十一世纪，这种模式仍没改变。 当开始引领美国科技进步之后，李牧也在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应该如何最大程度上保护骏马集团的利益，军工武器市场标准，就是李牧的一次尝试，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没关系，骏马武器公司目前在骏马集团中的利润贡献属于最低一级，李牧对骏马武器公司的希望，只是骏马武器公司能够自负盈亏就行，这种情况下，利润的确不是李牧最关心的问题，如果通过“军工武器市场标准”对骏马武器公司的利润会有进一步影响，那么对于其他企业来说就是灭顶之灾，连骏马武器公司都无法保证利润，其他企业更是无利可图，至于西蒙·斯蒂尔这样的新丁，他注定只是李牧试验过程中的一个牺牲品，悲哀的是，就连华盛顿也不会感激他。 对于美国来说，“军工武器市场标准”也是一次有益的尝试，参议院在进行审议时，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第一次表决就获得通过，百分之八十的议员都赞成这个提案，众议院的表决中稍有波折，但在亨利前往众议院参与了一次听证会之后，“军工武器市场标准”在众议院也得到多数通过。 参众两院都认可“军工武器市场标准”，总统就没有了发言权，海斯在签发总统令，宣布“军工武器市场标准”以法律形式成为美国军工市场的标准之后，还给李牧打来了电话，李牧在电话里当然是慷慨激昂，指天画地表了一番决心之后，海斯和李牧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当然实际上，两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回不到从前，这不能单纯的怪李牧，或者是怪海斯，只能说是“各为其主”，他们都忠诚于各自的所属阶级，海斯忠诚于华盛顿官僚集团，忠诚于他自己的理想，李牧则是忠诚于资产阶级，忠诚于商业本身，海斯和李牧之间没有根本分歧，但所属阶级的不同，造成了他们之间的愈行愈远。 有点遗憾，但是不管是海斯还是李牧，他们都不会回头，因为那没有意义，并不能改变他们之间的阶级矛盾。 “军工武器市场标准”的通过，对于骏马武器公司肯定有一定影响，不过还是有意外之喜，二月中，詹姆斯·加菲尔德来到纽约，第一天晚上就约见李牧共进晚餐。 李牧没拿詹姆斯·加菲尔德当外人，在新建成的游艇“自由女神号”上，为詹姆斯·加菲尔德准备了招待晚宴，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陪客是阿瑟，李牧的陪客则是洛克菲勒。 “自由女神号”是李牧定制的游艇，这艘游艇长度为89米，宽度为39.5米，吃水5.5米，排水量5700吨，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眼光，这艘游艇的比例很不协调，实际上也是这样，这艘游艇根本无法开出纽约港，只要到了大西洋上，随便一个海浪过来，“自由女神号”就会倾覆，但没办法，这年头的游艇都是这样，这就是一个移动的海上宫殿，根本和二十一世纪的游艇是两个概念。 当然不管在任何时代，作为游艇，“自由女神号”上的设施肯定是尽善尽美，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宴会厅、音乐厅、游泳池、健身房等等，只在装饰方面，李牧就砸下了将近400公斤的黄金，而且这400公斤黄金还并不起眼，游艇内部并不是金碧辉煌，充满了奢侈浮华的暴发户风格，这就难能可贵了。 身为前任众议院议长，军事委员会、银行事务委员会以及拨款委员会的主席，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没有过“自由女神号”这样奢华的享受，从登上“自由女神号”的第一刻开始，詹姆斯·加菲尔德就赞叹不已，但这并没有让詹姆斯·加菲尔德意外，作为李牧这种级别的富豪，拥有“自由女神号”这样的游艇并不过分，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这也是詹姆斯·加菲尔德他们这些政客的荣耀—— 发生在美国的任何事，只要稍有正面导向的，都能算是政客的荣耀。 “真令人惊叹，里姆，感谢你的慷慨。”当了解到自己是“自由女神号”的第一位客人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由衷向李牧表示感谢。 不管是富豪还是普通人，只要愿意把自己的心爱之物和人分享，这都是很慷慨的举动，特别是对于李牧这样的人来说，哪怕詹姆斯·加菲尔德成功当选总统，李牧也不需要在詹姆斯·加菲尔德面前委曲求全，更何况，詹姆斯·加菲尔德还需要李牧的支持，才能获得更多胜算，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詹姆斯，能和朋友分享我的快乐，这是我的荣幸。”李牧当然也会说好听话，既然人来都来了，做戏就要做全套，下足了本钱，就要得到足够的收获。 “你可真是，我也想买一艘这样的游艇，不过估计我买不起。”洛克菲勒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这也是客套话，洛克菲勒不是买不起，而是不舍得，他虽然名声不大好，但还算是一个节俭的人，这是个很好地优点。 这样的一艘游艇，造价大概在150万美元左右，洛克菲勒如果愿意买，当然也买得起，不过这个价格不包括船上的装饰品，李牧在装修上花了大价钱，哪怕是走廊上的随便一幅壁画，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其中有很多油画作品压根就是从骏马博物馆借来的，这方面的价值根本无法衡量。 要撑起一座博物馆，展品绝不仅仅是明面上那些，李牧这些年在收藏上也是花了不少钱，只要是能买到的东西方文物，李牧全都一扫而空，这样的大手笔，收集的文物也是极为恐怖的，骏马博物馆日常大概可以展出1500件左右的展品，即使一个月换一次，骏马博物馆也能换二十年不重样，所以很多文物压根就堆在骏马博物馆的地下室里不见天日，借来作为游艇装饰，也算是物尽其用。 除了文物，其他方面的装饰也是尽善尽美，哪怕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节，比如房间的门把手，或者门厅的地毯，也都价值不菲，那些门把手全部都是黄金制成，400公斤黄金，大多都花费在这方面，至于地毯，都是从土耳其进口的手工羊绒地毯，二百年之前，这种地毯就已经价比黄金。 “美元挣来就是要花的，只有把美元花出去，美元才具有意义，否则的话，那不过是银行账户里一个个冰冷的数字，没有任何意义。”李牧对于金融的理解，即使比不上J·P·摩根也差不了多少，最起码比洛克菲勒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强得多。 金钱，只对穷人有意义，对于富人来说，金钱的意义已经大幅下降，到李牧和洛克菲勒这个级别，和普通的富人也已经拉开差距，所以他们对于金钱的看法会更加超脱，这就和时间一样，对于穷人来说，时间大概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对于某些人来说，时间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你当然有资格这么说，《时代周刊》就是你家的，别用你的歪理蛊惑我。”洛克菲勒有点不爽，哪怕有外人在，洛克菲勒也是该怼就怼。 这样也好，这样轻松地气氛会让詹姆斯·加菲尔德感觉更放松，更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说到《时代周刊》，里姆，我听切斯特说，你准备成立新闻集团。”詹姆斯·加菲尔德对《时代周刊》很有兴趣，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充分认识到新闻媒体的威力，想在政坛有所建树，必须获得媒体的支持，幸好，李牧手中就控制着美国最大、最畅销的报纸。 “是的，我已经准备了好几年，不过这并不容易，你知道，有人盯着我呢，甚至有人说《时代周刊》就是报业的托拉斯，这根本是无稽之谈，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没有这么做过，只有更多优秀的报社涌现，传媒业才会更加发达。”李牧该唱高调的时候也不收敛，这时候不上眼药水什么时候上，没准给詹姆斯·加菲尔德留下个好印象，等詹姆斯·加菲尔德上台后，李牧还能逍遥好几年。 “传媒业不需要发达，够用就好。”詹姆斯·加菲尔德不这么认为，好像对新闻媒体没多大好感。 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答案就会不同，李牧在商人的角度上，当然希望整个行业兴旺发达，那么《时代周刊》水涨船高，就会具备更大价值。 詹姆斯·加菲尔德明显不是这么理解，传媒业很重要，但是可控的传媒业更重要，事物往往都有两面性，可控的新闻媒介会成为政客的好帮手，不可控的那些就是政客的大敌，这凸显了“新闻管制制度”的重要性，不过这年头，李牧没必要提出来，詹姆斯·加菲尔德也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理解的还不够透彻。 说到“新闻管制制度”，二十一世纪很多人诟病共和国的新闻管理制度不够自由，其实这是偏见，如果了解西方的那些新闻媒体，就应该知道，“新闻管制制度”绝不仅仅存在于共和国，西方国家对于新闻媒体的管控力度更大，那才是真正的管控，根本不给对手任何机会，共和国好歹还有南方系唱反调，西方有吗？ 没有，西方媒体只有一个立场，那就是“资本立场”。 正文 750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 端了谁的碗，就得服谁管，话糙理不糙，放在东西方社会都成立，西方媒体为资本唱赞歌，帮忙掩盖负面消息那是本分，不这么干资本家们会分分钟教你做人，至于什么“新闻言论自由”，那话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随便说说忽悠人的，谁信谁傻逼。 二十一世纪共和国的某些新闻媒体也一样，别看他们一个个都打着“民族良心”，实际上看看他们的背景就知道，这帮人其实不是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人家也是在帮主子说话，只不过用心良苦了点。 仔细想想，那帮人其实也不容易，一边小心翼翼的伺候主子，弄点歪瓜裂枣的新闻骗点残羹剩饭，另一边还要大义凛然装的道貌岸然，一个个不惜为了推进人家的民主历程披肝沥胆，这人格，也实在是分裂的厉害。 和那些后娘养的相比，《时代周刊》无疑是李牧的亲儿子，虽说有些时候，《时代周刊》也要睁只眼闭只眼有所选择，但大多数时候，《时代周刊》的报道还是很客观的，只要和李牧以及骏马集团无关，《时代周刊》的报道都能秉持公正原则。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詹姆斯·加菲尔德在竞选总统时最大的对手还是去年竞选失利的塞缪尔·蒂尔登，和内部争权夺利严重的共和党不同，民主党上下一心，早早就确定了塞缪尔·蒂尔登将继续作为民主党的候选人参与总统角逐，这就给《时代周刊》预设了立场，不管塞缪尔·蒂尔登的执政能力是不是强于詹姆斯·加菲尔德，《时代周刊》都会为詹姆斯·加菲尔德高唱赞歌，这和良心不良心的没什么关系，其实不管是谁当总统都差不多，美国这种政体，总统在很多事上权力并不大，海斯总统都当了两年了，想推动国会设立一个文职官员委员会都无法如愿，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胜选，不和整个阶层保持一致，詹姆斯·加菲尔德同样寸步难行。 来到“自由女神号”上，肯定要参观一下李牧的私人收藏，李牧在这方面可谓是资本雄厚，整个“自由女神号”用于装饰的文物古董超过三百件，而且全部都是有资格进入骏马博物馆展览的精品，民主党立场的《回声报》对此有过专门报道，据说，美国国内有近半的文物都在李牧手上，其中甚至包括当初第二届大陆会议代表共同签署的《独立宣言》原件。 “这样的重要文件，应该保存在国家档案馆吧。”詹姆斯·加菲尔德没想到，李牧连《独立宣言》的原件都弄得到，这让詹姆斯·加菲尔德非常惊讶。 “现在还没有国家档案馆，这样具有重要意义的历史文件，与其沉睡在总统宫档案室的资料库里，不如拿出来让更多人欣赏，这样他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李牧才不会说把《独立宣言》原件从华盛顿弄回来花了多少钱，到了李牧手里就是李牧的，就算将来华盛顿政府找李牧讨要，李牧也能赖着不给，毕竟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不是吗，《独立宣言》上写着呢。 要说这年头搞收藏真的不要太简单，美国到现在只有骏马博物馆这一个博物馆，私人想出售古董，并且卖个好价钱，要么直接卖给骏马博物馆，要么通过沙滩俱乐部拍卖，而李牧这方面具有最大的便利，很多时候李牧都能不通过拍卖会，以极低的价格得到珍贵的古董文物，和二十一世纪相比，这年头的古董连白菜价都算不上。 华盛顿要到1934年，才会成立国家档案馆，在这之前，李牧还有很多时间慢慢买，留给其他人的机会并不多，受李牧启发，纽约也有几位富豪想成立博物馆，但都因为展品不足被迫放弃了这个想法。 “里姆，我也准备成立一家博物馆，你这里好东西这么多，转让给我点怎么样？”洛克菲勒对于搞博物馆也有兴趣，现在洛克菲勒已经过了原始积累阶段，开始试着提高个人声望，最起码不能整天被人骂成“强盗大亨”，虽然有些时候洛克菲勒甚至会以此为荣，但强盗就是强盗，这个称呼并不会给洛克菲勒带来多少荣耀。 李牧也有个绰号叫“军火贩子”，这个绰号和洛克菲勒的“强盗大亨”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围绕着李牧的声望是毁誉参半，虽然贩卖军火这种事有伤天和，不过李牧同时还积极投身文化事业，这给李牧已经带来了很多好处，并且未来好处还会越来越多，洛克菲勒肯定也是发现了这一点，随便做点好事就能刷一波声望，而且收藏古董文物还会增值，这种好事可不常有。 “转让就别想了，借给你一点还可以，不过你要给租金的，而且如果你有什么好东西，也要借给我放在骏马博物馆展览。”李牧才不会做亏本生意，这年头的古董文物差不多就是论斤卖，李牧一向是只进不出，洛克菲勒想在李牧这里捡便宜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就这么说定了，我要成立一家石油博物馆，弄些石油设备放进去，你要是感兴趣就拉走好了，我送给你，不要钱。”洛克菲勒非常鄙视李牧这种动不动就是钱钱钱的行为，明明一件挺高雅的事，让李牧搞得铜臭熏天，真是的。 洛克菲勒就是搞石油起家，石油设备多的是，能被放进博物馆的，应该都有些年头，没准是是已经淘汰掉的，李牧对这种东西肯定没兴趣，所以李牧根本不接这茬，洛克菲勒愿意说风凉话就说吧，反正想从李牧这里占便宜是不可能的。 “纽约州政府和纽约市政府没有成立博物馆吗？”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是深受启发，刷好评这种事不仅商人需要，政客同样需要。 “好像没有。”李牧和洛克菲勒都乐，纽约州政府和纽约市政府好像还真没这想法。 要说博物馆的好处，不是州府市府看不到，毕竟纽约的政客也不是傻子，博物馆的好处人人看得到，只不过可惜的是，即使看到了也没办法操作，李牧的博物馆已经成为纽约文化的标杆，不管是纽约州府还是纽约市府，都不会创办另一个博物馆尝试分享李牧的荣耀，这不是共襄盛举的事，该属于李牧的荣耀，谁都拿不走，州政府和市政府也不想拿。 好吧，最关键的是，不敢拿！ “应该成立州级别和市级别的博物馆，甚至是国家级别，我们有很多东西都值得铭记——”詹姆斯·加菲尔德直言不讳，或许是觉察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詹姆斯·加菲尔德转而面对李牧态度诚恳：“——里姆，请原谅我的坦诚，《独立宣言》原件这种重要文档，还是应该由国家机构保存，放在国家级别的展览馆中展示。” 话是不错，但是不符合李牧的预期，什么叫应该？《独立宣言》原件是李牧花钱买来的，李牧想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说句不负责任的话，烧了取暖也正常，至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话，李牧习惯性忽视，这就是标准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凭本事弄来的东西，凭什么你一句“应该”，别人就要无条件配合？ 美国可没有**。 “如果将来华盛顿成立国家博物馆，那么我当然会配合。”该说的话李牧还是要说，至于承诺是不给的，如果将来华盛顿成立国家博物馆，并向骏马博物馆发出请求，那么李牧可以和国家博物馆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合作，不过也仅仅是合作而已，而且还必须是建立在国家博物馆请求的前提下，想让李牧主动发扬风格是不可能的。 “看看这个，这是什么？”洛克菲勒主动岔开话题，很明显洛克菲勒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话也是不以为然。 趁着洛克菲勒转移詹姆斯·加菲尔德注意力，李牧和阿瑟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阿瑟笑得有点尴尬，在詹姆斯·加菲尔德后面偷偷摸摸向李牧做了个鬼脸。 李牧一笑置之，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就算詹姆斯·加菲尔德成功当选，李牧也不会上赶着跪舔，该有的强度一点也不会少。 洛克菲勒用来转移詹姆斯·加菲尔德注意力的是一个黄金面具，这是威尔在蒙大拿的战利品，据说是属于某位著名的印第安酋长，威尔当初缴获了很多类似的黄金制品，大部分都被李牧放在总督岛的地下室里，只有一部分精品被拿到“自由女神号”上作为装饰。 和《独立宣言》的原件一样，黄金面具也是随意的陈列在餐厅旁的博古架上，没有镶框，也没有玻璃展柜，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如果洛克菲勒愿意，甚至可以直接拿起来试试戴上去是不是合适。 洛克菲勒当然不会做这种事，该有的素质还是有，看向黄金面具的目光并没有贪婪，有的只是惊讶和好奇。 好吧，美国的历史的确是乏善可陈，这种印第安酋长的随身物品都已经可以算成是美国历史的一部分，目前这个阶段，这样的东西还有一个特殊意义，象征着美国白人对印第安人的征服，换成二十一世纪，估计没人把这事当成荣耀，但在这个时代，很显然人人都以此为荣。 “这是威尔在蒙大拿战役中的战利品，据说是印第安酋长坐牛的面具，威尔本来想把它融化了做成一个项链送给某人，被我要了过来，我觉得，这玩意儿的做工还不错，多少还有些附属价值，总比制成项链强。”李牧没说谎，黄金面具要是让威尔处理，八成会被回炉重造，军人嘛，别指望有多高的文物保护意识。 “哈哈哈哈，应该把它做成项链，然后等某位小姐把项链挂在脖子上，就告诉她这是坐牛的面具，我想，那位小姐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洛克菲勒哈哈大笑，很明显更赞成威尔的主意。 对于洛克菲勒来说，财富最大的意义也莫过如此，黄金面具又怎样，坐牛的随身物品又怎样，在洛克菲勒眼里，价值大概都抵不过一个玩笑。 “听说第一骑兵师在蒙大拿还缴获了一把黄金权杖，那把黄金权杖在不在这里？”詹姆斯·加菲尔德也好奇，这次倒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大概是意识到正确和李牧交流的态度。 第一骑兵师在蒙大拿缴获颇丰，威尔从蒙大拿回到纽约时，光是战利品就装满了一整节火车车厢，这在纽约并不是秘密，蒙大拿战役时，詹姆斯·加菲尔德是国会议员，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詹姆斯·加菲尔德本人也曾经参加过战争，对于这种事并不陌生。 “不是一把，是很多把，有的上面还镶嵌着宝石，不过并没有特别好看的，所以都在骏马博物馆的仓库里，将来如果有机会，骏马博物馆会开设一个专门展出对印第安人作战战利品的展厅。”李牧的答案简直让人无语，有关印第安人的藏品多到要专门开设一个展厅的程度，可见藏品之丰富。 “真是让人嫉妒！”这下连洛克菲勒都不得不感叹，这里最普通的东西放在普通人家都可以作为传家宝传承，但在李牧这里，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玩具而已。 “我只是快人一步罢了，我的很多收藏还是你卖给我的，对了，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谢谢，希望你不要介意。”李牧简直令人发指，这是活生生往洛克菲勒伤口上撒盐。 “不需要你说谢谢，我现在要收回，最多多给你点利息。”洛克菲勒果断耍赖，这和人品没什么关系，属于朋友间的玩笑。 “想都不要想，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谁要也不给。”李牧这话不仅仅是说给洛克菲勒听，同样也是说给詹姆斯·加菲尔德听。 狗子丢了，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三天加起来只码了不到三千字，答应书友的加更结果成了笑话——兄弟们见谅，待会还要上街去找，只要有希望，绝对不放弃—— 正文 751 资本从来不会失败 总统又怎么样？ 美国不是官本位国家，这个国家的官员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民公仆”，别说是李牧这样手握数万张选票的大资本家，就算是升斗小民，只要能和选票挂上钩，哪怕是总统也要屈尊卑膝。 和政客相对的是吏员，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和注重选票的政客不同，政府机关内的普通工作人员对普通市民的态度往往缺乏尊重，这年头的美国同样缺乏监督机制，政府机关工作人员服务态度不好并不是投诉的理由，也没有地方投诉。 詹姆斯·加菲尔德对李牧的态度也说不上好，或者说，哪怕李牧现在已经取得这样的成就，詹姆斯·加菲尔德对李牧也缺乏应有的尊重，这一点从詹姆斯·加菲尔德刚上船时和李牧的交流中就能看出来。 李牧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李牧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对待诸如詹姆斯·加菲尔德这样的政客，李牧只要和他维持表面的和谐就行，只要并不触犯李牧的根本利益，李牧还是会给詹姆斯·加菲尔德应有的支持，就和现在的海斯一样。 有了这样的指导思想，李牧为詹姆斯·加菲尔德准备的晚餐就是中西参半，并没有完全考虑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口味。 “自由女神号”上有三个餐厅，一个大餐厅可以用来举办宴会，两个小餐厅风格一中一西，李牧选择在西式风格的餐厅中招待詹姆斯·加菲尔德，餐厅里挂了一幅梵高的《向日葵》和一幅保罗·塞尚的《一篮水果》。 还好，这两位画家都还在世，他们本人还不太出名，作品尚未受到追捧，要等他们死了之后，他们的作品才会被人炒上天价，李牧这算是提前截胡，否则的话，这又会引起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洛克菲勒的窥伺。 虽然是西式风格的餐厅，餐具还大多都是来自清国的瓷器，再过几十年，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都能被称作古董，不过现在还不够值钱，独立百年展览会上，李牧将清国参展团的展品全部包圆，光是成套的餐具，总督岛的地下室里就放了上千套。 有洛克菲勒和阿瑟在场，餐桌上的气氛自然是一团和气，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仿佛也忘记了刚才关于《独立宣言》原件的争议，彼此聊一聊华盛顿和纽约的趣事，调侃一下民主党的丑闻，再骂上几句共和党内的“叛徒”，关系马上就好的跟铁哥们一样。 这种友谊也是标准的塑料花友谊，送走了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李牧和洛克菲勒又到游艇顶部的阳台上小坐了会，到了这儿，说话马上就肆无忌惮起来。 “咱们的这位总统先生看来志向不小，记不记得刚才他说过，上台之后要对某些特殊行业的托拉斯行为进行限制，这好像说的就是咱们俩——”洛克菲勒看样子对詹姆斯·加菲尔德不大满意，这也很正常，美国目前最大的托拉斯就两家，一家是标准石油，另一家就是骏马集团，至于安德鲁·卡内基和亨利·杜邦，他们俩还差点意思。 要说安德鲁·卡内基和亨利·杜邦，这俩人也是实力强大，杜邦家族主导着全美火药同业协会，安德鲁·卡内基则是控制着整个五大湖流域的钢铁企业，但是在火药领域和钢铁领域，除了杜邦公司和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之外，毕竟还有着其他企业存在，虽然通常意义上，杜邦公司和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也是被当成是托拉斯，但毕竟没有标准石油和骏马集团托的那么彻底。 关于杜邦公司和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托拉斯，这是民主党这两年刚刚开始炒作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攻击共和党在经济领域中的霸权行为，这或许会对共和党的竞选造成一定影响，至少民主党希望是这样。 至于标准石油和骏马集团，好吧，这两家企业已经没有了炒作的价值，他们的霸权就是事实存在的，这一点人尽皆知，而且已经被大众接受。 “他还不是总统呢，现在只是加菲尔德先生——”李牧先给詹姆斯·加菲尔德下了个定语，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伙伴不是阿瑟，那么这句话，已经判了詹姆斯·加菲尔德一半的死刑：“——理想当然是好的，能不能实施是两码事，海斯先生还想整顿文官集团呢，华盛顿的政客们会同意吗？” 李牧是真的不担心，美国政客的破嘴历史悠久，到二十一世纪也改不了这个德行，随便詹姆斯·加菲尔德怎么说，托拉斯企业也不是好惹的，看看十九世纪末的杜邦家族，都上了最高法庭还是维持原状，至于标准石油，对不起，没人敢针对洛克菲勒，这家伙可是有私人军队的，装甲车火炮都有！ 当然了，现在的李牧更过分，这家伙生产装甲车和火炮，国外还维持着好几家雇佣兵企业，随随便便就能拉起来几万人，詹姆斯·加菲尔德要是想针对骏马集团那就搞笑了，说不定那会再次导致一场战争。 “呵呵，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很希望加菲尔德先生这么做，最好华盛顿也能通过一项法案，就像《军工武器标准》那样。”洛克菲勒也没当回事，政客上台前都说得天花乱坠，上台之后就会选择性遗忘，詹姆斯·加菲尔德演讲的时候说的更过分，言辞更加不堪，那纯粹是为了争取选民的选票，以前海斯也是这么做，现在海斯在台上和以前尤利西斯·格兰特在台上又有什么不同？ 还真有，仔细想想，和以前相比，好像大企业的垄断行为更加严重，好像资本更加向少数人手里集中，或许海斯对这种状况也不甘，但海斯又能做什么呢？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政客还需要资本家的支持，海斯就什么都做不了，即使换成其他人也一样。 洛克菲勒所说的《军工武器标准》，上个星期刚刚在国会获得通过，有几名民主党籍的议员投了反对票，但并没什么卵用，大多数议员投的都是赞成票，其中包括相当一部分民主党籍议员。 搞笑吧，别以为李牧身上打着浓重的共和党印记，李牧就和所有的民主党人关系都不好，沙滩俱乐部有很多民主党籍的会员，李牧和他们的关系都好的很，不说穿一条裤子，一起分个脏什么的完全没障碍。 “想就去游说国会啊，换届选举要开始了，这时候是好机会。”李牧不藏私，就算李牧不说，洛克菲勒也知道。 换届选举就是中期选举，每隔两年就有三分之一的国会议员要改选，部分州的州长也要重选，比如纽约州就是这样，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组成团队参加竞选总统，已经辞去了纽约州长职务，再过一个月，州长选举就要开始投票。 纽约州是大州，同样有很多人对州长位置感兴趣，纽约市长爱德华·杰弗里也报了名，不过多半是陪跑，现在呼声最高的是共和党人纳撒尼尔·菲利普，这家伙同样是律师出身，州议员，李牧和他只是认识，并不熟悉。 这没关系，如果纳撒尼尔·菲利普成功胜选，那么李牧很快就会和他熟悉起来，不管是谁当州长，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成为李牧的朋友。 “不去了，我可犯不着给自己找一堆麻烦。”洛克菲勒是白人，比李牧更有底气，对付对手不用学七伤拳，王八拳就够了—— 错了，是王霸拳。 《军工武器标准》之所以在国会通过的这么快，主要就在于李牧的果断，制定严苛的行业标准，看似会给骏马武器公司带来一些麻烦，但长远来看好处还是很大，至少没人再会因此对骏马武器公司说三道四，这对于骏马集团来说是件大好事——你看，我不是不允许其他人和我竞争，我给了你们机会，可惜你们做不到。 可恨吧，李牧就喜欢看某些人咬牙切齿但却无可奈何地样子。 “好吧，你厉害，我没你这么大的底气。”李牧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不如洛克菲勒，当然李牧并不认为这是耻辱。 “还是说说咱们的总统先生吧，其实他现在就开始忙活早了点，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这一次还是不能成功胜选，那他可就太让人失望了。”洛克菲勒并不怎么看好詹姆斯·加菲尔德，不过这没关系，有了洛克菲勒和李牧的帮助，就算是一只狗，洛克菲勒和李牧也能把它选进总统宫。 算上这一次，这已经是詹姆斯·加菲尔德第三次角逐总统宫，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一次要是再不能成功，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无法获得投资人的支持，那也就意味着詹姆斯·加菲尔德政治生涯的结束。 是的，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政治生涯快结束了，即便詹姆斯·加菲尔德胜选，那么如果表现不佳，四年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也将下台，那同样意味着詹姆斯·加菲尔德政治生涯的结束，虽然在那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仍然会拥有一定影响力，但和现在的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肯定大不如前。 尤利西斯·格兰特卸任总统后，来到骏马集团担任特别顾问，没过多长时间就环游世界去了，现在据说去了浪漫的土耳其——不对，这年头的土耳其还是奥斯曼帝国，想感受浪漫的土耳其还要过个百来年。 环游世界是很多人的梦想，但只有少数人能实现，尤利西斯·格兰特明显没问题，上辈子尤利西斯·格兰特没什么钱都能“穷游”，这辈子有李牧和埃布尔?科尔宾的支持，最起码格兰特夫人将来不用卖书还债。 说到穷游，看尤利西斯·格兰特的经历，这家伙应该是没多少钱，不过这个事说不准，当初尤利西斯·格兰特在台上时，风传格兰特夫人收钱都是论包袱的，怎么可能没有钱哦，至于卖书还债，好吧，这种桥段听上去就很假，就算尤利西斯·格兰特没钱，难道埃布尔·科尔宾还没钱？就算另一个时空没有李牧帮埃布尔·科尔宾卖彩票，埃布尔·科尔宾也是身家丰厚。 所以说，在十九世纪的美国，一本个人回忆录能挣四十五万美元这种事压根就是天方夜谭，这里面要说没猫腻，比一本书能挣四十五万美元这种事更荒唐。 “没关系，他不行还有别人，反正资本永远不会失败。”李牧才不在乎谁当总统，反正横竖都轮不到李牧。 话说李牧要是努把力的话，按照目前骏马集团的态势，将来小威尔或许会有机会，毕竟就以李牧为小威尔攒下来的这份身家，估计没什么人怀疑小威尔会贪污，而这，恰恰是美国政客目前最让人诟病的一点。 这么说的话，威尔现在应该也有机会，毕竟威尔也是军人出身，和尤利西斯·格兰特、詹姆斯·加菲尔德他们一样，威尔在战场上表现同样出色，而且威尔现在同样是身家丰厚，有李牧帮着威尔挣钱，威尔唯一要发愁的财产太多不好分配。 不过李牧估计，威尔应该是没这方面的兴趣，否则的话，威尔就不会看《战争艺术概论》，而是去看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 抽完雪茄，也喝完了咖啡，李牧告别洛克菲勒返回总督岛，有了游艇确实很方面，不需要换乘交通艇，游艇可以直接停靠在总督岛码头上，话说总督岛码头上现在也有不少船，除了“自由女神号”还有“海上轻骑兵号”，等巴拿马运河修通之后，李牧第一件事就要把“海上游骑兵号”弄回来，到时候“自由女神号”出航，就会拥有两艘准军舰级别的炮艇保护，这个待遇，就算是总统也享受不到。 正文 752 干爹 新年伊始，几经波折，西蒙·斯蒂尔的武器公司还是在路易斯安那州的新奥尔良挂牌开业。 虽然因为李牧推动的《军工武器标准》，以及骏马集团的处处针对，西蒙·斯蒂尔的武器公司给骏马武器公司构不成太大威胁，但这至少打破了骏马武器公司对美国军工行业的垄断，至少名义上看上去是这样。 “斯蒂尔武器公司对我们并没有太大威胁，《军工武器标准》实施后，斯蒂尔武器公司也丢掉了路易斯安纳州政府的订单，还算西蒙·斯蒂尔聪明，把目标客户群体对准了民用市场，因为民用市场上对于武器的要求标准不是那么高，即便是这样，斯蒂尔武器公司也处于亏损状态，斯蒂尔武器公司生产的自卫型左轮手枪售价是35美元，按照我们的计算，斯蒂尔武器公司每生产一支手枪，公司就要亏损将近6美元，所以等着瞧吧，看看西蒙·斯蒂尔能撑多久。”亨利没把斯蒂尔武器公司放在心上，隔行如隔山，实体工业可不是房地产，西蒙·斯蒂尔很快就会明白这两个行业之间的差别。 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目前占据着几乎全部美国民用市场份额，斯蒂尔武器公司想在骏马武器公司嘴里抢食，首先要在价格上和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具有一定竞争力，毕竟骏马武器公司手里有着“蟒蛇型”手枪的所有专利，而蟒蛇系列手枪现在是美国民用市场上最畅销的产品，“蟒蛇型”也被誉为是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左轮手枪，斯蒂尔武器公司的产品无法从外形和性能上和“蟒蛇型”竞争，那就只能在价格上想办法。 价格上的余地同样不大，毕竟斯蒂尔武器公司不可能从美国现有的下游企业顺利购买到生产武器所需要的原材料，哪怕是最简单的枪套，斯蒂尔武器公司都要从墨西哥购买，而因为华盛顿为了保护美国工业设置的高额关税，斯蒂尔武器公司要支付更高的价格，才能从墨西哥进口原材料，这样一来，斯蒂尔武器公司的产品成本就高的让人无法接受，骏马武器公司生产一支最廉价的自卫型“蟒蛇”左轮手枪能挣将近十五美元，斯蒂尔武器公司即便将产品价格拉低到和自卫型“蟒蛇”手枪同样的水平上，也无法和“蟒蛇”系列手枪竞争，还需要继续降价才行，综合算下来，斯蒂尔武器公司每生产一支手枪，西蒙·斯蒂尔就要亏损六美元，现在就看西蒙·斯蒂尔能撑到什么时候了。 “斯蒂尔武器公司的水平怎么样？”李牧也不担心斯蒂尔武器公司会对骏马武器公司造成威胁，不过这玩意儿他膈应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李牧还是想弄死斯蒂尔武器公司。 “不怎么样，零部件废品率很高，有些武器之间的零部件尚且不能通用，虽然斯蒂尔武器公司从恩菲尔德购买了武器，但我们估计，斯蒂尔武器公司还是采用作坊式的生产方式，他们购买的机器似乎并没有发挥太大作用。”亨利才不相信英国人那么好心帮助西蒙·斯蒂尔，英国人也是要赚钱的，恩菲尔德卖给斯蒂尔武器公司的机器全部都是即将淘汰的落后机器，有些甚至已经接近报废期，这样的机器除非有技术熟练的操作工人才能顺利进行生产，而斯蒂尔武器公司有熟练技术工人吗？ 答案是没有！ 根据骏马集团得到的消息，斯蒂尔武器公司招募的工人全部都是南方各州因为骏马武器公司崛起而失业的制枪工人，随着骏马集团的崛起，以前的作坊式家族企业生存越来越艰难，这部分工人全部都被斯蒂尔武器公司吸收，他们之所以会失业，本身就和他们的技术水平落后有关系，否则他们也不会失业，骏马武器公司就算再强势，技术真正高超的制枪工人还是会有生意上门，毕竟很多美国人都喜欢定制武器。 即便如此，留给那些家庭作坊式企业的好日子也不多了，骏马武器公司现在也开始涉足武器定制行业，枪身上做个家族徽标什么的只是入门级定制，骏马集团真正的强大之处在于全枪定制，针对不同客户的需要，骏马武器公司会组织技术熟练的老工人满足他们的所有需求，这样一来武器价格确实是高了点，但利润同时也更高。 关键是，这会进一步压榨整个行业的生存空间，留给家庭作坊式企业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除了投靠骏马武器公司，那些家庭作坊式企业根本没有出路。 关于零部件成品率，当初骏马武器公司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攻克这一世界性难题，使骏马武器公司的零部件成品率维持在一个令人满意的水平，这其中熟练工人的传帮带功不可没，骏马武器公司坚持的流水线操作也发挥了很大作用，在目前的骏马武器公司，很多熟练工人只会制作一两样零部件，他们可以保证，所有零部件的误差都在一定范围内，这样就使员工不得不越来越依赖工厂，管理上也越来越容易。 西蒙·斯蒂尔只看到骏马武器公司赚钱容易，但却没看到李牧走到这一步花费了多少心血，西蒙·斯蒂尔可没有李牧这样的管理水平，所以等着瞧吧，西蒙·斯蒂尔很快就会悲剧。 “弄一些斯蒂尔武器公司的产品送给全美步枪协会，请他们做一个测评，然后《时代周刊》可以适当关注下，另外转告那些路易斯安那州的议员们，我记得，路易斯安那州也要进行换届选举了吧。”李牧还留有后手，这是不把斯蒂尔武器公司整死不罢休的节奏。 骏马集团的强大还体现在李牧对骏马集团下属子公司的整合上，全美步枪协会虽然不是骏马集团的子公司，但李牧和多位全美步枪协会的高官都保持着良好私人友谊，让全美步枪协会帮个忙很简单，估计全美步枪协会也会很乐意进行这样的测评，不管测试结果如何，这都是全美步枪协会刷存在感的机会。 至于路易斯安那州的换届选举，和纽约州同样是在一个月后进行，《时代周刊》在路易斯安那州有分部，和路易斯安那州当地的报纸也有合作，从这个角度上说，李牧同样能够影响到路易斯安那州的选举。 说到影响力，估计美国现在没有人比李牧优势更大，《时代周刊》在路易斯安那州的分部，有可能无法对路易斯安那州的选举产生决定性作用，无法决定谁会胜选，但李牧要是不想让谁当选还是能做到的，这就是所谓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要不要得罪李牧，得罪骏马集团，得罪《时代周刊》，路易斯安那州的议员们会好好掂量一下。 “没问题，就当是我们的正常宣传费用。”亨利现在也能接受这种炒作行为，说到宣传，骏马集团是美国第一个设置宣传部门的企业，全美再没有其他任何一家企业和骏马集团一样重视宣传，骏马集团每年用于宣传的费用，大概等于美国其他所有企业宣传费用的总和。 听上去有点夸张是把，但这就是事实，实际上美国现在就没几个人在意“企业形象”这种东西，在李牧创办《时代周刊》之前，就连新闻媒体的作用，也没什么人看得清，就连最需要重视形象的政府部门都还没有这个意识，海斯上台后要搞政府机构改革，也只是尝试性的设置了宣传部，实际上战斗力连骏马集团的宣传部都不如，是真正的战五渣。 导致这种情况的，和美国目前的识字率有很大关系，这年头的美国也是文化荒漠，绝大多数美国人根本不识字，给他们报纸他们也看不懂。 《时代周刊》之所以畅销，是因为李牧创造性的在《时代周刊》上使用了大量漫画，要理解漫画这种形式并不需要多高的知识水平，《时代周刊》创刊之后，很多一个大字不识的人也会买份报纸边走边看，看不懂字，可以看图，适当装一下还是很有益身心健康的。 说到海斯的政府机构改革，这又是一个悲剧。 海斯原本是想整顿臃肿的官僚集团，进一步精简机构，节省政府开支，同时要想顺便整顿吏治，重塑美国政府部门的形象以及政府公信力，但海斯万万没想到的是，机构不仅没有精简，反而多了不少因为要精简机构和整顿吏治而设置的新部门，这在华盛顿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亨利来找李牧，不仅仅是为了斯蒂尔武器公司，新年伊始，本年度的全美汽车拉力赛已经开赛，幻影车队再次拿到全美汽车拉力赛纽约站的冠军，不过冠军车手却不是梅森，而是换成了另一位车手刘易斯。 刘易斯是一位赛车天才，他的名字虽然很西式，但却是个标标准准的华裔，在成为职业车手之前，刘易斯是骏马汽车工厂的工人，负责将汽车开下生产线，停到停车场，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过程，使得刘易斯的技术越发精湛，梅森在拿过连续两个全美汽车拉力赛冠军之后，终于对职业赛车产生了厌倦，刘易斯于是就成了幻影车队的首席车手，在全美汽车拉力赛纽约站的比赛中，刘易斯驾驶着幻影汽车将所有对手远远甩开，距离刘易斯最近的车手也和刘易斯的成绩相差将近三分钟，考虑到刘易斯的年龄才十八岁，刘易斯未来应该能拿到很多个冠军。 全美汽车拉力赛之后，是美国职业橄榄球大联盟，这项创办于去年的赛事现在已经风靡全美，纽约街头到处可以看到佩戴简单护具的小孩子抱着个橄榄球奋力奔跑，这项赛事现在已经扩大到整个新英格兰地区，今年的赛制将会以州为单位进行，各州决出冠军球队，然后集中在纽约进行最后决赛，决赛在九月份进行，将会持续接近一个月，这也就意味着，美国职业橄榄球大联盟将会是美国第一项真正意义上的全年赛事，在三年之内，李牧就有信心将整个职业橄榄球大联盟的赛事价值运作到两亿美元，到时候，这又将是李牧手中的一个吸金利器。 除了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之外，李牧还在运作冰球联赛，冰球是一项冬季运动，受客观条件所限，冰球联赛的时间是每年的十月至第二年的三月，贯穿整个冬季，这也是美国的第一项跨年运动。 至于篮球和足球，李牧没考虑这两项运动，毕竟美国人就喜欢这些对抗性激烈的“野蛮”运动，篮球和足球相对于橄榄球和冰球，还是相对文明了点。 按照李牧的计划，也就是从今年开始，骏马集团的重心开始向文化产业转移，除了体育比赛，李牧还准备在纽约市修建更多的歌剧院、图书馆、活动广场，这会大大增强纽约的文化氛围，关键还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等到其他人开始意识到文化产业的价值时，骏马集团又已经完成布局，将触角分不到整个纽约的角角落落，到时候留给其他人的，还是残羹剩饭。 在送走亨利之后，来见李牧的司徒雷。 司徒雷现在除了李牧的私人顾问，以及春田公司的执行董事之外，还是小棉袄的干爹，这算是李牧笼络春田公司的手段，毕竟李牧还需要春田公司实施大多数见不得人的行动，在李牧和骏马集团的支持下，春田公司基本上掌控了纽约的整个地下社会，现在的春田公司包括白人在内，一共拥有近万名成员，考虑到春田公司的属性，这么强大的一个“准军事”组织，还是很有笼络价值的。 至于小棉袄，在东方传统观念中，有一个干爹并不是坏事，毕竟这年头“干爹”这个词还没有被玩坏，而有了干爹，小棉袄也就不再需要教父，想想小棉袄的肤色，这一点很重要。 正文 753 专业人士 说实话，小棉袄的地位是有点尴尬的。 虽然是李牧的第一个孩子，但初雪的身份决定了小棉袄并不是骏马集团的第一继承人，虽然在李牧心中，小棉袄和小威尔都没有什么分别，但最起码在纽约上流社会看来是这样，李牧的第一继承人是小威尔，小棉袄的身份虽然不是见不得光，终究还是不够受重视。 其实李牧才不会这么想，在李牧心中，小棉袄和小威尔的地位都是一样的，甚至因为小棉袄是姐姐，在李牧心中还要更重要一些，这么想的话，给小棉袄找个干爹就很重要了，想想看，一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小丫头，实际上却是纽约近万黑帮分子的大姐头，这种事想想就很带感。 司徒雷也很了解李牧的心情，据说现在春田公司的内部会议上，已经有了小棉袄的座次，还仅次于司徒雷和楚无双。 “年前有一帮欧洲人从西西里岛来到纽约，他们看样子也具有某种帮会性质，和布鲁克林的爱尔兰人貌似有点关系，圣诞节那会儿，无双带着人把西西里人的堂口平了，顺便又和纽约警察局合作来了次联合行动，教训了下爱尔兰人，这帮爱尔兰人很不老实，无双想把他们赶出纽约，我没同意。”司徒雷越来越有大家风范，这是真正的人老成精，在纽约，有李牧罩着，春田公司黑白两道横行无忌，司徒雷现在心情好得很，貌似也是想给小棉袄积点德。 随着春田公司的壮大，华裔的比例却是越来越小，去年初春田公司里的华裔还有一半以上，今年还剩下不到三成，就算是这三成，也大多数都进入管理层，开始慢慢洗白身份，估计再过两年，真正干活的那些底层员工，不是白人就是黑人，华裔已经脱离了这个阶层。 也就是到这会，司徒雷才发现，其实要干脏活，还是那些底层的白人和黑人更好用，以前春田公司几乎全部都是华裔，结果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死一个残一个司徒雷都要心疼半天，现在就无所谓了，真正有见不得人的事，随便找个底层白人或者黑人，给上百十个美元，灌足了酒，随便塞把刀就行，让他去刺杀总统他都敢。 有了这层认识，司徒雷和楚无双就开始大肆吸收底层白人和黑人，身体强壮底子好的，吸收进春田公司当门面撑场子，干脏活的都是那些要死不活的流浪汉，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别人的生命，过一天算一天，活着只能糟蹋粮食。 “留着那帮爱尔兰人还是有点用的，最起码他们能帮我们解决不少麻烦。”李牧同意司徒雷的做法，这老头现在也开始讲究格调，李牧身边其他人要么抽雪茄要么抽卷烟，只有司徒雷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鼻烟壶整天装模作样，据说还是清国某位王爷的心头之物。 那帮爱尔兰人还是很有作用的，他们就像是天然磁铁，会把所有的不安定因素汇聚起来，要是没有这帮爱尔兰人，楚无双他们也不会轻轻松松就发现那些西西里人，要知道，这帮西西里人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黑手党，在另一个时空，他们才是纽约地下社会的主宰。 “你点过名的劳动骑士团最近也不安分，年前几个家伙混进了骏马建筑公司，还差点让他们组织了一个劳动委员会，幸亏发现得早，领头的十几个人都送去了五大湖，有几个被他们说动了的工人也倒了霉，被开革之后，上了我们的黑名单。”司徒雷发起狠来也是杀人不见血，人被送去五大湖，指的是被弄进矿山做了矿工，估计他们这辈子再没出头之日。 要说美国这两年的工人运动也是层出不穷，不过这个工人运动和寻常意义上的工人运动不一样，美国的工人运动有着鲜明的暴力色彩，而且目的并不是单纯的为工人争取福利，而是排除异己，强调所谓白人的优势地位，五大湖矿区的动乱就是劳动骑士团那帮人煽动的，在李牧看来，这帮人都是死有余辜，不过他们在骏马集团闹不起什么动静，骏马集团的所有下属子公司都有自己的工会组织，成立这些工会组织的目的与其说是为工人争取更好的福利，不如说是协助管理层更好地管理工人，想在骏马集团发展工会组织就是找死。 “盯紧劳动骑士团，发现一个，收拾一个，特么想在纽约搞三K党，他们还嫩了点。”李牧难得的爆了粗口，三K党比黑手党还要臭名昭著，这个组织就是华裔这些弱势群体的天敌。 劳动骑士团就是三K党的前身，这个组织最强大的时候在美国拥有400万党员，在努力一把，都有机会参加总统竞选了，以前在旧金山，就是因为劳动骑士团的煽动，才最终导致旧金山地区华裔的悲剧，虽然现在旧金山的劳动骑士团也已经式微，但李牧从来没有掉以轻心，给敌人机会，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嗯嗯嗯嗯，没问题，无双还让我问你，要不要派人去路易斯安那州，我让他自己来，他不敢，要我说，我们就该派人去把那个什么斯蒂尔武器公司炸掉，还什么曼哈顿房东，谁给他的脸哦，我都不敢这么说。”司徒雷言语间露了底细，看来这两年，司徒雷也是囤了不少房子。 这算是华人的天性，有了钱，除了要风风光光回老家之外，还要多买房子多买地，每个华人心中都有一个“地主梦”，在清国实现不了，能在美国实现也不错。 和李牧不一样，司徒雷没有李牧的本事，折腾不来实体工业，所以囤房就成了司徒雷和楚无双他们这些“粗人”的爱好，虽然李牧不知道司徒雷囤了多少，不过听司徒雷的意思，司徒雷手中的房子比起西蒙·斯蒂尔来只多不少，要不司徒雷也不会这么有底气。 这个事吧，李牧是完全没意见的，司徒雷早年结过一次婚，结果妻子早逝，然后司徒雷再没娶，司徒雷膝下也没孩子，不管司徒雷囤多少房子，最后都是小棉袄的，就当是司徒雷帮小棉袄攒嫁妆。 “不用管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吧，正好让其他人看看，和咱们抢生意的下场。”李牧和亨利已经对西蒙·斯蒂尔和斯蒂尔武器公司有了定论，犯不着玩这么火爆，这等于是给别人送把柄。 通过正常商业竞争，不管李牧把西蒙·斯蒂尔折腾的有多惨，谁都没办法跳出来帮西蒙·斯蒂尔说话，毕竟是西蒙·斯蒂尔自己作死，这种人一帆风顺的时候有的是人主动上来捧臭脚，一旦落了魄，狗都不会上来闻。 “那就得，我就这么一说，嘿嘿，我去看看大姐儿，前些日子，我在三一教堂给大姐求了个长命锁。”司徒雷也是爱极了小棉袄，表达爱意的方式更是与众不同，天知道司徒雷怎么从教堂弄来了长命锁，估计还是请神父给开过光的—— 这就没法说了，黑道大佬嘛，行事就应该与众不同。 李牧哑然失笑，现在的司徒雷才是正常的小老头，比整天待在阴测测的洪门刑堂好多了。 “里姆，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女士在等你。”李牧也想下班，不过还不行，接下来还有安排。 “请吧，梅森，顺便帮我倒杯红茶来。”李牧随口吩咐，红茶是给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准备的，不管是因为和威廉的那几分香火情，还是处于对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尊重，李牧都要表现得更有礼貌。 范德比尔特父子去世后，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撑起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重担，不仅通过李牧的支持顶住了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联手进攻，还重整了家族企业，使得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更上一层楼，现在格瑞斯已经将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更名为范德比尔特铁路公司，这或许代表着这个古老家族的新生。 “格瑞斯，你好，前几天莉莉还在念叨你，她对你在时尚方面的眼光非常认可，你们设计的那几条裙子，过几天没准会出现在《都市丽人》杂志里。”李牧欢迎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到来，还有一部分是格洛莉娅的原因。 很奇怪，虽然格洛莉娅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年龄差距有点大，但是格洛莉娅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关系很好，格瑞斯也是都市丽人服饰的常客，都市丽人每次有了新产品，格洛莉娅都不会忘记给格瑞斯·范德比尔特送一份。 “我的荣幸，里姆先生。”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还是那么精明干练，这个时代很少有女性走出家门工作，更不用说支撑起一个庞大家族，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格洛莉娅才会很佩服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严格说起来，她们都是一种人。 “我看到了你的游艇，说实话，虽然这有可能会让你不满，但我还是要直言不讳，你的‘自由女神号’烂透了，看看它的大肚子，还有它的外形，还有那奇葩的长宽比，就像是个年迈不堪的海龟，四脚朝天的躺在沙滩上。”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还真是直接，不过这个槽吐得很有道理，确实是很难看。 李牧每天要忙活的事那么多，根本没注意“自由女神号”的具体数据，或许严顺向李牧汇报过，但李牧真的没印象，结果等到交货的时候，海军造船厂给李牧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李牧又能说什么呢，这年头的游艇都是这样，李牧根本没得选，除非李牧自己设计一个新船型，不过那已经超出了李牧的能力范围。 设计一个新船型可不轻松，这和画个左轮手枪图纸是两码事，二十一世纪的航母图纸多到要用卡车来拉，就算这年头的图纸简陋一些，最起码也要用轿车去拉吧，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 当然了，要是只算外部造型，李牧还是没问题的，李牧现在还记得二十一世纪那些世界著名游艇造型有多么的魔幻，随便拿过来一个，放在这年头都是彻头彻尾的黑科技。 “我也想要个更好看的，造型优美，功能齐全，说实话，莉莉从来就没有登上‘自由女神号’，就是嫌弃‘自由女神号’长得丑，不过这没办法，这年头的游艇都是这么丑，要丑大家一起丑，都放一起就不是那么明显了。”李牧有点小汗，格洛莉娅也是真的没有登上过“自由女神号”，十九世纪也是看脸的年代。 “你想要什么样的游艇，为什么不征求一下专业人士的意见呢？”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终于找到毛遂自荐的机会，李牧这才想起来，范德比尔特家族以前就是靠造船业和航运起家。 “那好吧，专业人士，你能给我什么样的建议？”李牧从善如流，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什么都懂的那是上帝，还是只存在于《圣经》中的上帝，真要是下了凡，上帝也是白瞎。 “我当然有更好的，要不然也没底气来找你。”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果然是有备而来，从随身携带的小坤包里拿出一份折叠在一起的文件递给李牧。 李牧还有心情关注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坤包—— 看上去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和格洛莉娅的关系确实不错，这是都市丽人准备今天才推出的新产品，据李牧所知，今年的新品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上市，不用说，这又是格洛莉娅送给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这种新品，就算花钱都没地儿买。 好吧，和停靠在码头上的“自由女神号”相比，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拿出来的这张图纸很明显更符合李牧的审美观，更合适的长宽比，更加流线的造型，大量的露台和玻璃窗，这才符合李牧对游艇的定位。 正文 754 向大海进军 十九世纪的游艇，真心都是丑的够呛，这年头还没有游艇这个概念，也就李牧这样的超级富豪，才会订购一艘游艇用来满足个人消费，要到二十世纪中晚期，游艇的概念才会深入人心，也就是那时候，游艇才进入一般富豪家庭。 说实话，现在的造船厂并不了解富豪们的需求，结果造出来的游艇和时下大多数舰艇的样子都差不多，还是更偏重于实用性和舒适性，和美基本上是两码事，能被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这样家学渊源的资深人士看中才是见了鬼。 大家族之所以成为大家族，除了无所不在的社会影响力之外，还有层出不穷的优秀人才，范德比尔特家族转型其实也就是南北战争之后，当时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已经成年，所以对造船业有独特理解很正常，换个人，根本没有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这样的机会，就算是偶尔想过现在的游艇不好看，也不会设计更优美的船型，最多只是想想罢了，但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作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一份子，可是有机会把幻想变成现实的。 的很明显，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审美观更接近李牧，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拿给李牧的这份设计图，只是大致上的外形结构，并不涉及内部构造，纵然如此，也已经是厚厚一大叠，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还别出心裁的画了几张游艇航行在纽约湾里的场景，这很明显就是效果图了，的确是给人感觉更加直观，更加震撼，这方面，女人比男人的心思更细腻。 和“自由女神号”相比，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设计的游艇线条更加修长，长宽比大概接近四比一的样子，或许在李牧看来这还是有点臃肿，但和“自由女神号”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毕竟“自由女神号”长度为89米，宽度为39.5米，接近二比一的长宽比，就像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说的那样，就像一个海龟，四脚朝天的躺在沙滩上，基本上毫无美感可言。 就是一个昂贵的海上漂浮平台——还不算海上，只是水上，“自由女神号”这种船，根本出不了海湾。 “我把她叫做‘阿芙罗狄忒’，希腊神话中的爱与美之神，她的长度为125米，宽32米，只看纸面数据，这艘船比美国海军现在最强大的巡洋舰还要大，这是一艘真正可以出海航行的游艇，兼顾航行和游玩的乐趣，而不是只能停靠在码头上，或者在海湾里蹒跚漫步的丑八怪，因为‘阿芙洛狄忒’有着坚固的船身，所以船上甚至可以搭载一定的自卫火力，这使她在遇到危险时不至于束手待毙，另外你看船上的这些桅杆，如果螺旋桨推进出现问题，‘阿芙罗狄忒’还能被当作帆船使用，这就给了她更强大的生命力，如果你决定造一艘，我建议你使用蓝白涂装，就像蓝天和白云的颜色，没有人能拒绝天空的诱惑，她是独一无二的。”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说起这艘船如数家珍，看样子各种数据已经烂熟于心，这才是家学渊源，远不是李牧这样半路出家的路子可以比拟的。 范德比尔特父子在的时候，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被排除在家族企业管理层之外，根本没有机会对家族企业产生影响，所以不管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脑海里有多少奇思妙想，都不可能真正实现。 范德比尔特父子的意外给了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机会，这让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终于开始接近自己的梦想，或许范德比尔特家族能就此得到更大发展，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是的，她是独一无二的。”真正打动李牧的，就是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这句话，人人都有一颗特立独行的心，特别是游艇这样的大玩具，大概没人愿意和其他人‘撞衫’，李牧也是一样：“我有个问题，范德比尔特家族当初为什么放弃造船业和航运业转向铁路行业呢？” 这是李牧一直以来都疑惑的问题，从潜力上看，航运业并不输于铁路，两者各有优劣，不过当初范德比尔特家族在航运业有着举足轻重的霸主地位，就这么放弃一个近似于托拉斯的垄断行业，转而投身于竞争激烈的铁路行业，李牧是真的看不懂当初的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 “因为航运业并不能有效沟通东西海岸，说起来有点遗憾，当你决定开凿巴拿马运河之后，我父亲已经决定重返航运业，只可惜——”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脸上的伤感一闪即逝，认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李牧第一次在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脸上看到软弱的表情。 话说这就是巴拿马运河的作用了。 在巴拿马运河通航之前，想从旧金山航行到纽约，就要绕过遥远的南美大陆，这增加的成本简直是几何级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火车出现之后，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认为航运业已经日薄西山，毅然决然的放弃优势巨大的航运业，来到陆地上和一帮有政府支持的铁路公司竞争。 但造化弄人，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万万没想到，李牧会提出修建巴拿马运河，并且顺利击败法国人的竞争，排除了英国人的干扰，甚至促成了巴拿马这个国家的独立——当初自己想做但没做到的事，就这么被李牧做到了，所以威廉·范德比尔特才会坚决支持李牧，哪怕李牧提出的条件近乎苛刻，威廉·范德比尔特也要投资巴拿马运河公司，就是为了将来范德比尔特家族重返航运业。 “那么，你现在想从造船业开始？”李牧要是还不知道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就白瞎了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这番心思。 别看已经退出造船业十几年，但李牧从来没有小看范德比尔特家族在造船上的能力，毕竟从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那一辈开始，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有了几十年的积累，底蕴就放在那儿，只要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振臂一挥，资金、人手、技术统统不是问题，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真正缺少的是契机，一个重返造船业的契机。 很明显，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是把李牧当成了突破口。 “是的，范德比尔特家族要想真正站起来，重新拿回属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荣光，那么就必须重返造船业，大海才是真正属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王国，那里有无数的财富，有无数的机会，只可惜就凭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很难重塑昔日的辉煌，所以我需要帮助，需要更多对大海有幻想的人的帮助。”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眼神充满自信，李牧在很多人眼中看到过这种眼神，洛克菲勒、j·p·摩根、甚至是李牧自己，可以说所有的成功者，都是对自己充满着坚定的自信，哪怕有时候，这种自信甚至达到不顾一切的程度。 “格瑞斯，你需要我做什么？”李牧承认，自己是被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打动了，不仅仅是因为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坚持，同时还有大海的诱惑。 是的，没错，和陆地相比，海洋里蕴含着更多的财富，十九世纪末，全世界对于陆地的瓜分已经基本完毕，再想寻找更多财富，就要向海洋进军，从政治层面上讲，李牧要想对华盛顿拥有更大的影响力，也必须找到另一个着力点，毕竟，华盛顿不可能无限制允许骏马集团涉足更多行业，一旦李牧让足够多的人感觉到威胁，那么李牧也快完了，想想之前的范德比尔特家族，这个美国实际意义上的“第一家庭”，财富和荣耀全都毁于一旦，这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我需要你和军方良好的友谊，需要骏马集团拥有的庞大人力资源，需要你和纽约州政府、市政府之间的良好关系，需要你在华盛顿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是真的看好李牧，李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多优点。 李牧现在所具备的，恰恰也是范德比尔特家族不具备的，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很清楚，就前段时间范德比尔特家族墙倒众人推的局面，根本由不得范德比尔特家族重返造船业，就算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拿出一些独门手艺，也会分分钟被人吞的渣子都不剩。 有了李牧的支持就不一定了，现在的李牧已经脱离了一般富豪的范畴，在政军两界，在经济领域都有着强大影响力，从古巴开始，李牧做的事就开始和洛克菲勒、j·p·摩根拉上关系，威廉·范德比尔特也是在那段时间，开始了和李牧的交集。 现在的李牧，代表的是一股庞大势力，这个势力包括着美国现有的两个巨无霸托拉斯企业，以及两个准托拉斯企业，还有数个实力强大的财团，这股势力能够轻松调动千万美元级别的资金，只要李牧愿意，会有数十位，乃至上百位议员为李牧奔走，可以说，在目前的美国，根本没有人能对抗李牧所代表的实力集团。 “没问题，格瑞斯，放手去做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为格洛莉娅造一艘真正的游艇。”李牧举重若轻，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分量却一点都不轻。 “没错，格瑞斯，我支持你，你一定能做到的。”在门外等了半天的格洛莉娅终于按耐不住闯进来，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刚刚来到总督岛，格洛莉娅就已经知道了消息，能等到现在，格洛莉娅已经很有耐心了。 有了格洛莉娅的支持，那就万事大吉，李牧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人手问题就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说的一样，骏马集团有足够的人力资源，恰恰造船业需要大量的人力，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有理想，有技术，甚至不缺钱，缺的就是足够的熟练工人，而骏马集团，拥有着美国最庞大的熟练工人群体，虽然造船和造枪是两码事，但骏马集团的强大在于机制，在于批量制造工人的生产流水线，只要有制度在，骏马集团就永远不会缺少工人。 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合作，李牧还是秉承一直以来的习惯，新成立的范德比尔特造船厂仍然是以范德比尔特家族为主，李牧通过美洲银行向范德比尔特造船厂注入500万美元资金，占据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百分之三十股份。 别觉得少，范德比尔特家族也才拥有百分之三十五股份，剩下的股份属于洛克菲勒和j·p·摩根，这种事肯定少不了这两个家伙，范德比尔特家族即将重返造船业的消息刚刚见报，洛克菲勒和j·p·摩根就直接找上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李牧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这也是好事，有洛克菲勒和j·p·摩根的加入，会给李牧减少很多麻烦，毕竟洛克菲勒和j·p·摩根在纽约拥有不属于李牧的影响力，甚至在和华盛顿打交道的时候，因为某些不能说明的原因，由洛克菲勒和j·p·摩根出面更方便。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当看到还停留在纸面上的“阿芙罗狄忒”时，洛克菲勒马上就向范德比尔特造船厂下了订单，这也是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的第一笔生意，虽然这有虎口夺食之嫌，但这还算是个很不错的开始，李牧也可以勉强接受。 说实话，对于“阿芙罗狄忒”，李牧也不是那么的重视，四比一的长宽比和“自由女神号”相比当然更加优秀，但和李牧记忆中的游艇相比还是不够好，未来的那些著名游艇，长宽比大多都在十比一左右，那都是使用计算机模拟优化之后的成果，根本不是人类大脑所能够想象的。 以前李牧就算有想法，也无法诉诸实现，现在不一样，有了造船厂，李牧终于能把脑海中的模型变成现实，到那时洛克菲勒才会明白，和李牧作对，注定没有好下场。 正文 755 赚了钱就要花 好吧，使用“下场”这个词语表述，貌似是有点过于残暴了，李牧最多会让洛克菲勒感觉到后悔，并且洛克菲勒还有补救的机会，还远远没到盖棺定论的程度。 对于范德比尔特造船厂，说实话，李牧并没有寄予太大希望，因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退出，美国现在已经有相对成熟的造船业，对于现有市场的瓜分基本上已经进行完毕，范德比尔特造船厂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并不容易，即使是有李牧和洛克菲勒等一干大佬支持也不行。 好在李牧还有独门绝技，现有的造船市场虽然已经水泼不进，但李牧可以另辟蹊径，范德比尔特造船厂想要重塑辉煌，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李牧把这个切入点选择在游艇方向，这也是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目前唯一的优势。 十七世纪中期，英国国王查尔斯二世登基后，王室制作了全世界第一艘做工精细装饰豪华的皇家狩猎渔船。 皇室得引领作用不可小觑，很快，英国的王公大臣们都纷纷效仿，把渔船改装的更加豪华，这时候，渔船就成了游艇，狩猎已经不再是主要作用。 十八世纪，改装帆船已经成为欧洲所有的海洋国家的潮流，贵族富豪们纷纷爱上了这种大玩具，游艇也越来越豪华，越来越大，别说狩猎，甚至玩乐的意义都不再重要，游艇开始成为攀比财富的载体。 或许是因为美国在十九世纪中期以前富豪还不够多，又或许是美国富豪还没有沦落到要靠炫耀浮夸证明自己的地步，总之，在这股风潮中，美国独善其身，并没有受到欧洲影响，在南北战争之前，美国国内几乎没有游艇，南北战争之后，游艇才开始在美国出现。 限于目前的技术水平，目前的主流游艇大多在70英尺以下，大概也就是二十一米左右，“自由女神号”这样的体格，在游艇界是无可争议的巨无霸，在“自由女神号”之前，从没有如此巨大的游艇出现，不过考虑到欧洲人的德性，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比“自由女神号”吨位更大的游艇。 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的第一项业务是为洛克菲勒制作“阿芙罗狄忒”，不过这种级别的顶级游艇肯定不是范德比尔特造船厂将来的主业，为了尽可能开拓市场发展业务，未来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的主要产品还是会集中在70英尺一下，70英尺以上的豪华游艇，将会作为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的招牌，只接受定制，而且必须是具备一定身份地位才有资格定制。 好吧，这个“资格”，还是李牧提出的概念，这年头的绝大多数企业，其实并没有目标客户群体这一说，自由贸易时代的商业，只要客户上门就是上帝，哪怕上门的是魔鬼或者敌人，企业也不会将之拒之门外。 在这个时空，骏马汽车工厂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提出“资格”这个概念，和另一个时空中的某汽车品牌一样，想购买骏马汽车工厂的“幻影”系列汽车，必须经过一定的身份审核，当社会地位和拥有的财富都达到一定程度后，骏马汽车工厂才会允许出售。 其实都是噱头，客户上门之后，骏马汽车工厂确实是会进行一番调查，不过这个调查的宣传意义大于实际作用，审核流程并不重要，骏马汽车工厂的总经理诺亚·斯威特和李牧一样，都是绝对的实用主义者，只要有客户上门，骏马汽车工厂才不管客户的钱是捡来的、借来的、又或者是抢来的，只要愿意排队并且给足订金就行。 虽然只是噱头，但实际作用却好的惊人，就是这么装模作样的一番故弄玄虚，却满足了绝大多数人对于财富和身份的幻想，现在的“幻影”汽车，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成了财富和身份的象征，骏马汽车工厂的这套营销手段功不可没。 这事还有一个副作用，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对李牧玩弄人心的手段愈发敬畏，噱头这东西说穿了不值一提，但敢于实施，敢于制造这个噱头本身就是能力，可惜的是，李牧这种能力没人能模仿，在李牧的脑海里，还有无数种类似案例，只要未来有需要，类似的噱头会层出不穷。 在李牧给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规划中，70英尺以下游艇，并不需要身份审核，给钱就卖，只有70英尺以上需要定制的豪华游艇才需要身份审核。 同时，范德比尔特造船厂会给所有70英尺以下游艇客户承诺，客户购买游艇一段时间之后，如果对游艇感到厌倦，范德比尔特造船厂会将游艇回收，当然了，回收的同时，适当的折旧也是必不可少，至于“适当”的比例，解释权归范德比尔特造船厂所有。 别小看这个“回收”，这是李牧给范德比尔特造船厂准备的利器，要知道在私人飞机出现之前，游艇是价值最为昂贵的个人玩具，商场竞争残酷异常，稍有不慎就会家道中落，这时候这个“回收”就很重要，这等于给了客户东山再起的机会；再来，富豪们有时候也会心血来潮买一艘玩玩，这大概就和穷人咬牙过年也要吃顿饺子的心理差不多，但在冲动之后冷静下来，一部分人肯定会后悔，这时候，范德比尔特造船厂就给了客户反悔的权利，不过这个权利并不免费，至于有多贵，全都是范德比尔特造船厂说了算。 有了这个承诺，李牧相信范德比尔特造船厂不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抢占美国游艇市场，甚至有机会打入欧洲，和那些欧洲老牌游艇厂商进行竞争，瓜分份额更大的欧洲市场。 话说，这年头的欧洲人在奢侈品消费上的欲望远超美国人，这得益于欧洲数百年来对全球财富的掠夺，现在欧洲的那些家族继承人们已经习惯了享受，再让他们拿出和祖辈一样的拼搏精神已经不可能，所以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看好美国的前途，这也是欧洲资金虽然在美国市场屡次遭挫，但却仍然趋之若鹜的原因。 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执行力高的很，仅仅一个周末，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就拉起了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的架子，总经理是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身边的老管家，据说以前就在范德比尔特家族里的造船厂工作，范德比尔特家族将重心转移到铁路行业后，老管家的经验没了用武之地，就留在范德比尔特家族养老，这次算是重新出山；首席设计师是从纽约罗德岛造船厂挖来的，参与设计过美国海军现在的主力巡洋舰，放在范德比尔特造船厂设计游艇是大材小用。 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还组建了一支全部由金发美女组成的销售团队，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独树一帜，要知道就连格洛莉娅创办的《都市丽人》，男性员工依然占据了大多数，毕竟，这是个父系社会。 全部由女性组成的销售团队好处多多，李牧知道这么做的好处，但即使是李牧，也没有魄力这样做，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就没有顾忌，毕竟身为女性，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身上有着鲜明的个人标签，这本身就已经足够醒目，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要做的，是将这种“醒目”的优势放大到“耀眼”的程度。 有李牧、洛克菲勒、j·p·摩根一干大佬支持，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没遇到任何麻烦，甚至就连纽约的其他造船厂，也没对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的成立表示反对，毕竟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目前和业务和纽约其他造船厂的业务并不冲突。 注意，仅仅是“目前”而已，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也是个合格的女强人，在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领导下，范德比尔特造船厂迟早有一天会开发其他业务，到那时，竞争将会不可避免。 李牧仅仅是做出投资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决定，然后就把所有的权力放给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这并不说明李牧有多么的信任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反正洛克菲勒和j·p·摩根会派人进入范德比尔特造船厂观察，李牧才犯不着当恶人。 李牧这几天，一直躲在书房里画图纸，自从格洛莉娅对“自由女神号”表现出极度的嫌弃之后，李牧就决定一定要设计一艘让格洛莉娅满意的游艇。 当然了，仅仅是外形而已，至于更专业的问题，留给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的工程师们去解决。 三易其稿之后，李牧终于拿出最终设计。 “——女神号最大的特点是才用了我首创的飞剪型舰艏，看看这个侧面图，它就像一把刀，能够更好地在大海里披荆斩浪，而且还有防止海浪冲上甲板的作用——和格瑞斯设计的‘阿芙洛狄忒’相比，女神号最大的特点是大量使用了开放式船舱，整个第三层甲板和第四层甲板都是半开放式的，在哪里可以享受到更美好的阳光和清新的海风，除了基本的娱乐设施之外，最顶层的甲板还有一个室外游泳池，我准备让实验室研究下，发明一种单向透明的玻璃，这样在游泳池里就能拥有整个大海——”李牧眉飞色舞，向仅有的几名听众介绍自己“呕心沥血”的设计。 所谓“首创”什么的当然是抄袭另一个时空的产物，不过在这个时空，这就是李牧的首创，这一点毫无争议，所以李牧也就很无耻的将这艘船命名为“女神号”，听名字就知道，这就是送给家里的各位女神的。 这里的“女神”，不仅包括格洛莉娅和初雪，还包括桑迪，至于小棉袄，那是李牧的公主，或许在未来，李牧还会送给小棉袄一艘“公主号”。 说到飞剪型舰艏，这里不得不吐槽，哪怕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这样的专业人士，在设计“阿芙洛狄忒”的时候依然选择了冲角艏，这种舰艏多用在军舰上，舰艏与水线基本垂直，在水线以下向前探出形成尖角，用以撞击敌舰水线以下部位，这个设计当然是好的，但在实战中少有撞沉敌舰的战例，反而多是导致己舰重伤或者沉没。 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为了增加“阿芙洛狄忒”的适航性，所以才选择了冲角艏，但终究还是没有摆脱时代的局限。 李牧不一样，既然冲角艏既没用又难看，哪里就毫不犹豫的弃之如敝履，选择了更加时尚，更具有视觉冲击力，也更实用的飞剪型舰艏，从这个角度上说，只要“女神号”诞生，将会引起所有人都惊叹，全世界所有的船只在“女神号”之后，都会成为“上一代产品”。 遗憾的是，李牧实在是选择错了对象，几位女神并不在意飞剪型舰艏具有如何重大的意义，注意力都在李牧刚说过的单向透明玻璃上，当了解到李牧想在游泳池两侧都使用这种玻璃之后，不管是格洛莉娅还是桑迪都表示根本无法接受，至于初雪，她虽然没有表示反对，但那只是出于对李牧一贯的服从，并不代表初雪就喜欢这个设计。 开玩笑，这可是十九世纪，把玻璃使用在游泳池上，也就李牧才有这种疯狂的想法，而且这种玻璃还是透明的，如果换个人，格洛莉娅和桑迪都要大骂“暴露狂”了。 当了解到格洛莉娅的顾虑之后，李牧不得不详细解释“单向透明”的含义，并且一再保证，骏马实验室绝对能保证这种玻璃的安全性，至于是否单向透明，这个验证起来很简单，看一下就知道。 在得到李牧的再三保证之后，格洛莉娅才勉强接受，然后格洛莉娅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细节上，并且表示，让李牧快点叫人来把“自由女神号”弄走，格洛莉娅实在不想看到这个傻大粗黑的笨重家伙停靠在总督岛。 好吧，没问题，别说弄走，拆掉都没问题，这点钱李牧还没放在心上，毕竟钱赚来就是要花的。 正文 756 纽瓦克 对于普通人来说，游艇是高不可攀的奢侈品，但对于李牧来说，这就是个普通的大玩具，而且是不甚可心的大玩具，所以要说李牧有多么的重视，那绝对不可能，拆了就拆了，李牧根本没放在心上。 家里的女人们对于游艇的态度各异，格洛莉娅自然是心满意足，“女神号”满足了格洛莉娅对于游艇的所有幻想，即使是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也不做到李牧这样完美；初雪的态度更加淡然，初雪从来不在意汽车游艇这些身外之物，没有小棉袄的时候，李牧就是初雪生活的重心，有了小棉袄，小棉袄就是初雪的全部，游艇什么的初雪从来不在意，即使是李牧在介绍“女神号”的时候，初雪也是更多的集中在手里的鞋底上，压根就没注意“女神号”到底有多么的出色。 嗯，作为一个传统东方女性，初雪还是习惯自食其力，虽然骏马服饰公司为小棉袄提供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基本上涵盖小棉袄方方面面的需求，但只要初雪有时间，初雪还是愿意亲手操办小棉袄的一切，包括小帽子、小衣服、虎头靴，只要是初雪能做的，都是初雪亲手缝制的，甚至不劳严母动手。 初雪正在做的，就是小棉袄要穿的虎头靴，这个“虎头”其实没有任何含义，男孩女孩都能用，并没有什么忌讳，格洛莉娅知道之后，也求初雪给小威尔做一双，初雪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只要是初雪答应的事，就一定是亲力亲为，所以包括纳鞋底在内，都是初雪亲手完成。 桑迪倒是有自己的想法，对于“女神号”这样的超级游艇，桑迪基本上没什么兴趣，桑迪想要的是一艘能够自己掌控的游艇，最好连船上的锅炉工人都没有，桑迪一个人就可以驱动游艇运行。 李牧不知道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能不能达到桑迪的要求，不过既然桑迪提出来，李牧还是满口答应，转头就把这件事交给了骏马实验室，这种技术活，就应该交给实验室里的工程师去头疼。 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为范德比尔特造船厂选定的厂址就在距离总督岛不远的纽瓦克湾，严格说来，纽瓦克湾现在还不属于纽约市所有，为此，李牧特意走了阿瑟的关系，将整个纽瓦克湾全部购买下来，除了修建造船厂之外，还要修建一个能停靠各种游艇的大型综合码头。 和只需要简单车库的汽车不一样，游艇的停靠始终是个制约游艇普及的大问题，对于普通的富豪来说，购买一艘游艇并不困难，但为游艇寻找一个合适的码头却往往让人操碎心，纽约港虽然是目前美国东海岸最大的港口，但并没有一个专门停靠游艇的码头，如果李牧想让更多人接受游艇，那么就要首先解决这个问题。 退一万步说，购买纽瓦克湾，即使无法推进游艇的普及，也是一项不错的房地产投资，纽瓦克湾距离总督岛的直线距离只有五公里，距离炮台公园的直线距离是八公里，现在的纽瓦克湾虽然还没有开发，但在可以预计的未来，只要纽约市继续向外扩张，那么纽瓦克湾迟早会成为纽约市的一部分，李牧甚至已经对纽瓦克湾进行了规划，在修建游艇码头的同时，李牧也会开发纽瓦克湾附近的土地，力求使纽瓦克湾成为纽约新的高尚住宅区，或许再过上十几年，纽约的富人会工作在曼哈顿，住在纽瓦克，到时候李牧这笔投资将会大赚特赚。 当然了，要做到这一点，还有点小麻烦要处理。 纽瓦克湾虽然目前并不属于纽约市，但有不少新移民和流浪汉就住在纽瓦克湾，他们白天乘坐渡轮前往曼哈顿寻找机会，晚上就居住在纽瓦克湾的窝棚里，这不仅会形成极大的安全隐患，同时也会影响到李牧对纽瓦克湾的定位，所以，在开发纽瓦克湾之前，李牧首先要解决这个问题。 “简单，一群新移民和流浪汉而已，我敢肯定，他们在纽瓦克湾修建的那些窝棚肯定没有得到市政府和州政府的批准，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直接派人把他们赶走就行了。”一直以来，都是楚无双在负责所有的脏活累活，楚无双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但不可否认，这种方式往往最为有效。 “不不不，我们不能为了一个纽瓦克湾背负任何负面影响，为了塑造一个正面形象，我们每年要花费数以百万美元计的资金，要知道民主党的狗崽子们还在盯着我们呢，所以我们不能使用暴力，要用温和的手段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搬离纽瓦克湾，不留下任何后患。”亨利的要求高，一个小小的纽瓦克湾，还不值得李牧和骏马集团为之付出太大代价，亨利的态度很明显，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为此宁愿多话费更多的时间和金钱也在所不惜。 “亨利，放心好了，这种事，我们的人根本不会出面，我们找一些底层的白人和黑人过去，对付新移民和流浪汉，我们或许顾虑重重，要顾及影响，顾及声誉，底层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肆无忌惮，对付流浪汉，小混混们有的是办法，我可以保证，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甚至都不会花多少钱，我们自然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司徒雷了解亨利的顾虑，作为春田公司的领头人，司徒雷有的是办法在不触怒亨利的前提下完成李牧的要求。 要说还是司徒雷的方法比较阴损，如果是骏马集团出面，哪怕是金钱开路，也难免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刻意刁难坐地起价之类的事即使到二十一世纪也完全无法避免。 按照司徒雷的说法，让那些底层的白人和黑人出面最合适不过，如果是骏马集团出面，落到有心人眼里，搞不好这就是个“以大欺小”的丑闻，但要是底层白人和黑人出面，哪怕因此造成激烈冲突，也不会引起纽约上流社会的关注。 嗯，这是属于美国人们的内部矛盾！ “司徒，你去做，一个月之内，不管花费多大代价，我要纽瓦克湾所有的窝棚消失，注意，让你的人收敛点，如果可以的话，给那些可怜人一些补偿，让他们去其他地方安家，官面上的事你不用管，我会找人去搞定，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出乱子，要让那些新移民和流浪汉心甘情愿的搬出纽瓦克湾，即使不是心甘情愿，也不能和骏马集团以及范德比尔特造船厂联系起来。”李牧衡量得失，最终还是选择信任司徒雷，自从认识司徒雷，司徒雷从来都没让李牧失望。 其实对于拆迁这种事，李牧是有一些心理障碍的，毕竟另一个时空，李牧见识过太多因为拆迁发生的暴力事件，曾经李牧也是键盘侠中的一员，对暴力拆迁大肆抨击，没想到在这个利空，李牧居然要亲手主导这种事，这可真够讽刺的。 还好吧，不管司徒雷和楚无双怎么折腾，折腾的都是美国人，在这方面，李牧倒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更何况这个时代也没有文明拆迁这一说，美国法律虽然保护私人财产，但是很明显，那些新移民和流浪汉建的窝棚并不合法，也就是说那些窝棚并不受法律保护，如果这件事让政府来做，那政府说不定会做的更加彻底，不过那也就脱离了李牧的初衷，如果可能的话，李牧希望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拿下纽瓦克湾，包括哪些新移民和流浪汉，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受到无差别伤害。 “里姆，其实我们不需要支付任何补偿。”列席会议的首席律师梅尔维尔·福勒给出自己的意见，听上去这位未来的大法官对那些新移民和流浪汉并没有什么好感，至少缺乏应有的同情心。 当然了，作为骏马集团律师团的首席律师，梅尔维尔·福勒理应站在骏马集团的立场上给出自己的建议，这是一名合格律师的职业操守，律师首先要考虑雇主的利益，然后才能考虑其他人，要是梅尔维尔·福勒在这件事上一言不发，那反而证明梅尔维尔·福勒的职业素养有问题。 “不不，梅尔维尔，我们不能这么想，你知道骏马集团正在和纽约市政府合作为所有的流浪汉提供职业教育和工作机会，说不定那些流浪汉正是在我们的支持下才有了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我们要理解他们，哪怕为此增加一些成本，但同时我们会得到更多。”亨利有着比梅尔维尔·福勒更出色的大局观，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亨利早就已经超脱了斤斤计较的层面。 “好吧好吧，你们都是慈善家，我才是无良律师。”梅尔维尔·福勒自嘲，这倒很好地把他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这也是没办法，在美国，虽然大多数政客都是律师出身，律师行业也从来都背当成是上流社会中的一员，但律师的名声从来没好过，不单单是底层普通人，就连李牧这样的富豪也对律师没有好感，同样也是因为不愿意和律师打交道，所以李牧才会第一时间组建法务部门。 梅尔维尔·福勒很聪明，知道加入骏马集团的时间并不长资历太少，所以干起脏活累活毫无怨言，梅尔维尔·福勒自身也很有能力，又有这个态度，很快就获得李牧的信任，这种自嘲同样是人生智慧，不这样，梅尔维尔·福勒这个新人根本无法顺利融入骏马集团。 “这个问题交给我吧，不需要一个月，半个月足够。”司徒雷马上表决心，能被司徒雷选中去处理这件事的，不管是白人还是黑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做事是不需要理由和规矩的，更何况，李牧已经表示愿意花钱，那就更没问题了。 “很好，那么接下来就是码头和住宅区建设，还是老规矩，建筑公司负责施工，春田公司负责安保和后勤，司徒，让你的人不要太过分。”李牧首先给司徒雷一个警告，囤房子可以，但不能太过分。 自从李牧知道司徒雷开始囤房子之后，李牧就让严顺偷偷调查了下，结果李牧惊讶的发现，春田公司在曼哈顿拥有超过三千套住宅，这几乎已经占据曼哈顿成套住宅的二十分之一，曼哈顿所有的房产中介都是春田公司开办的，借助这一优势，估计曼哈顿最近这两年流入市场的二手房都被春田公司买了下来。 怪不得西蒙·斯蒂尔明明知道骏马武器公司在军火行业中的强势，还是义无反顾的一头撞进来，有春田公司这样黑白两道通吃的怪胎在，纽约房地产已经没有未来，西蒙·斯蒂尔只能自谋生路。 李牧不反对司徒雷囤房，但不能囤的太过分，纽约几乎近一半的娱乐会所，几乎全部的地下赌场和色情产业，基本上都被春田公司控制，可以说除了毒品不做，春田公司几乎控制着纽约绝大部分灰色地带，凭借着这些灰色地带，春田公司每个月都有天文数字一般的现金流，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收入并没有纳税，这部分收入就需要一个合适的渠道洗白，房地产行业无疑是个好去处，虽然利用房地产行业洗钱会导致曼哈顿房价暴涨，但利用数年一次的经济危机，可以轻松把房价控制在原始状态，然后又是新一轮炒作—— 李牧给纽瓦克湾的定位是高尚住宅区，那就不能让司徒雷入场，坏了李牧的计划，司徒雷可以购买一部分房产奖励给春田公司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但一定不能和炒作拉上关系。 “哈哈，没问题，我们现在手里的房子，春田公司上上下下人手一套都够了，不过分，一定不过分。”司徒雷真是忍不住得意，炒房炒的能让李牧忌惮，司徒雷果然是传统华人。 正文 757 冲突 在善于理财这一点上，全世界估计也就犹太人和华人不分伯仲，对于绝大多数华人来说，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利用所有的条件快速积累财富，且积累财富的速度令人忌惮，另一个时空中远东的华裔普遍遭到当地政府针对，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当地的华裔大多财力雄厚，而且已经雄厚到可以威胁政府统治的地步。 当然在另一个时空中，美国华裔也受到美国政府针对，这又是另一种情况，和美国华裔游离于美国主流社会之外，并不积极融入美国社会有很大关系。 这个时空中，李牧的出现几乎改变了全世界范围内华裔的生存状况，这有好有坏，美国国内的华裔先不说，在远东，新吕宋政府的成立虽然会改善吕宋华裔的生存状况，但这也肯定会引起远东其他殖民政府的警惕，当地的华裔说不定生存状况会更糟，不过这样一来，殖民政府的压榨肯定又会引起当地华裔的反弹，到那时如果加以适当引导，那又是另一个局面。 在南美，李牧已经几乎买下整个巴哈马群岛，虽然巴哈马现在还是英国的殖民地，但巴哈马总督的影响力也就仅限于拿骚附近，出了拿骚城，不好意思，其他岛屿已经基本上都属于李牧所有，是李牧的私人财产，如果英国政府想强力收回，那就要考虑美国政府的态度，毕竟美国政府要保护美国公民在海外的合法权益，这一点不会改变，就算美国政府不愿意，他们也要捏着鼻子承认。 更何况，李牧在南美还有强大的雇佣军，那些雇佣军虽然名义上接受任何人雇佣，但不可否认，那些雇佣军实际上都是李牧的私人军队，在古巴、在海地、甚至是在整个加勒比海周边，巴哈马公司和巴拿马公司都有强大的影响力，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忽视。 有钱有人又有枪，李牧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和任何国家叫板，至于纽约，那几乎已经成了李牧的私家花园，“城市老板”可不是白叫的。 和之前推进其他项目一样，李牧只作出决定，其他人负责执行，只要大方向上不出现错误，李牧就不会失败，而大方向，恰恰是李牧最擅长的，全世界再没有其他人和李牧一样熟知未来走向，即使李牧的计划并不完善，庞大的智囊团也会查缺补漏，骏马集团每年花那么多钱养着的特别顾问可不是白给。 一月底，遥远东方的萨哈林岛，俄罗斯人和日本人的冲突终于爆发。 小规模的冲突其实从去年就已经开始，这是李牧和白起一直以来暗中推动的结果，在萨哈林岛上，俄罗斯人多集中在沙赫乔尔斯克地区，白起即使向萨哈林岛移民，也完全可以避开沙赫乔尔斯克，从其他方向登陆萨哈林岛，但在白起的授意下，日本移民更多的也集中在沙赫乔尔斯克地区，这样一来，双方的冲突迟早会大规模集中爆发。 和李牧预料中的一样，俄罗斯人在冲突中并不占优势，仅仅是去年十一月份，就有超过一百名俄罗斯人在冲突中丧生，这已经占据萨哈林岛上俄罗斯总人数的接近十分之一。 很奇葩吧，面积达到七万多平方公里的萨哈林岛，只有一千多俄罗斯人，这还是沙皇政府多年努力的结果。 为了解决西伯利亚平原空旷荒凉，人口稀少的情况，1861年，刚刚即位不久，雄心勃勃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下诏废除农奴制，并且颁布了任内的第一个《移民法》，以若干优惠政策鼓励向阿穆尔省和滨海省移民。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西伯利亚对于圣彼得堡来说实在是太远了，沙俄虽然已经废除农奴制，但农奴制残余仍然不少，种种残余继续限制人口流动，从1861年到现在，俄罗斯向远东的移民也不过一万人多一点，平均每年不过五百多人。 五百多人这个数字看上去的确是惨了点，不过这很正常，远东地区生产工具落后，生产力不发达，每年的农作物生长期非常短，就在这短短的作物生长期内，还有天气原因持续作祟，俄罗斯人没有华人那么优秀的耕作技术，农作物只张叶子不结果，有些农作物甚至出现变异，食用后会产生类似“酒醉”效果，很多移民来到远东之后，根本无法通过农业种植满足生存需求，最终不得不黯然离开。 因为没有人自愿移民，沙皇政府只好通过“流放”罪犯这种方式充实远东人口，主要的流放目的地就是萨哈林岛，不过这种方式效率也很低，圣彼得堡距离海参崴9288公里，光是想想这个数字就让人绝望，这时候西伯利亚铁路还没有开始修建，罪犯也没有乘坐马车的资格，要一路靠双腿从圣彼得堡走到海参崴，每天走五十里也要走整整一年，所以直到现在，萨哈林岛上的俄罗斯人也就只有一千多人。 和绞尽脑汁的沙皇政府相比，白起就轻松多了，受李牧启发，白起拉着德川立言成立了一个虾夷公司，以公司方式在日本招募员工向萨哈林岛进行移民开发，短短一年之内，虾夷公司向萨哈林岛派出了将近一万名员工，这从根本上改变了萨哈林岛的人口结构。 其实要不是德川立言将大量罪犯卖给了骏马集团，要开发萨哈林岛更容易，说到领土扩张这种事，商业行为远比政府行为更有效率，当初沙皇政府卖给美国的阿拉斯加，其实就是属于俄罗斯美洲公司所有，根本就不是沙皇政府的直接领土。 听上去是不是很神奇，一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阿拉斯加，居然是一片属于私人所有的土地，实际上这种方式在这年头很常见，比如生意做遍全世界的东印度公司以及曾被誉为“全世界最大地主”的哈德逊湾公司等等都是这样，也正是这个原因，李牧才能得到除了拿骚之外的整个巴哈马群岛。 白起运作虾夷公司的方式和李牧运作巴哈马公司一模一样，通过招募日本国内的落魄武士，虾夷公司将一万多人分批送上萨哈林岛，很快，那些落魄武士和萨哈林岛上的那些被流放的俄罗斯罪犯就发生了冲突，结果，毫无防备的俄罗斯人就被有组织的日本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罪犯嘛，都不是什么好人，战斗民族的罪犯都是罪犯中的战斗机，吃了亏当然要找回来，俄罗斯人并没有接受教训，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全情投入到和日本人的战斗中，这下结果更惨，当双方冲突规模比较小的时候，俄罗斯人还能凭借强大的个人战斗力某些时候占据优势，当开始进入到有组织的阶段，俄罗斯人就开始了全面溃败。 没办法，俄罗斯人的种族特性就是这个，特别是哥萨克人，拿破仑曾经说过，一个哥萨克骑兵可以战胜两个法国骑兵，两个哥萨克骑兵可以战胜三个法国骑兵，50个哥萨克骑兵只能和50个法国骑兵打成平手，100个法国骑兵却可以战胜150个哥萨克骑兵甚至更多。 这个对比就很明显了，萨哈林岛上的俄罗斯人大多都是哥萨克人，在组织性纪律性方面，哥萨克人和日本人根本没有可比性，日本人可以称得上是全世界最容易驯服的民族，一旦被驯服，日本人总是表现的很有纪律性，白起在这方面做得很不错，至少虾夷公司的日本人纪律性很好。 大规模冲突的爆发，引起了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总督府的关注，东西伯利亚总督为此特别致信德川立言，要求德川立言对虾夷公司进行约束，德川立言又哪里能约束白起，因此冲突的规模越来越大，到二月初，冲突已经不可调和。 “啧啧，约束，俄罗斯人什么时候这么文明了？”李牧对这样的俄罗斯人感到陌生，在李牧的概念中，俄罗斯人应该是见火就爆不死不休那种，“约束”这种事，不大可能发生在俄罗斯人身上。 “缓兵之计罢了，俄罗斯人是没做好准备，他们的人手严重不足，说白了就是打不起，否则俄罗斯人才不会这么文明。”司徒雷也是看透了俄罗斯人，这个民族根本不值得信任，他们永远都走在扩张的路上。 说来可笑，俄罗斯占据面积达到1276万平方公里的西伯利亚，几乎没费吹灰之力，最初前往西伯利亚探险的那些冒险家，几乎都是只有几百号人手的亡命之徒，就是这些亡命之徒，为俄罗斯带来了西伯利亚广袤的国土，在占领西伯利亚的过程中，俄罗斯人甚至没有发动过千人规模以上的战斗，这个过程堪称奇迹，以至于到现在，俄罗斯人还没有能力消化这一切，在广袤的西伯利亚，俄罗斯人少得可怜，所以东西伯利亚总督府就算是想调集人手都无处可调，如果要应对虾夷公司的威胁，那么俄罗斯人只有从欧洲万里迢迢调集军队过来，这个过程大概是需要以“年”为单位。 “告诉白起，让他加把劲，别等俄罗斯人回过神来，既然俄罗斯人少，那就让他再少点，要把所有俄罗斯人统统赶出库页岛。”李牧还是喜欢用“库页岛”来代替“萨哈林岛”，那个岛屿，曾经是所有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日本人对付俄罗斯人不需要动员，虽然俄罗斯通过《瑷珲条约》、《中俄北京条约》等条约迫使清朝政府割让库页岛，但日本人可没有承认过库页岛属于俄罗斯人，当初俄罗斯人来到库页岛的时候，岛上根本没有清国人，反而是有日本人开拓的移民点，这些移民点现在当然都被俄罗斯人霸占，日本人可没有忘记这个事实。 对付俄罗斯，其实只是李牧的个人愿望，在美国，李牧大概是找不到什么盟友，毕竟俄罗斯和美国的关系还不错，当初南北战争时期，俄罗斯人很聪明的站在北方政府立场，所以美国人后来愿意帮助俄罗斯人解决阿拉斯加这个麻烦。 如果站在二十一世纪的立场上，俄罗斯人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是整个十九世纪最赔本的买卖，但对于十九世纪的俄罗斯来说可不是，到知道当时的俄罗斯刚刚输掉克里米亚战争，连沙皇尼古拉一世都服毒自杀，可见克里米亚战争对俄罗斯的影响之大，为了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俄罗斯人甚至花费十万美元收买美国报纸和政界要人帮忙说好话，所以就当时来说，谁亏谁占便宜还说不定呢，在阿拉斯加的黄金和石油没有被发现之前，那就压根就是不毛之地，是被全世界遗忘的地方。 即便现在，阿拉斯加也是被全世界遗忘的角落，除了李牧之外。 李牧从前年开始就往阿拉斯加开始移民，一年多以来，已经有两万多华人登陆阿拉斯加，在现在的阿拉斯加，华人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大种族，如果阿拉斯加现在建州，那么阿拉斯加很有可能出现第二位华裔参议员，搞笑的是因为骏马集团的大力移民，李牧和骏马集团甚至受到华盛顿政府的表扬，真不知道未来的美国人看到这段历史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即使赶走俄罗斯人，咱们华人也上不去，这对咱们终究还是没什么好处。”司徒雷了解李牧一部分想法，但还是不够彻底，好在司徒雷不会质疑李牧，不管李牧的决定司徒雷是否理解，司徒雷都不会反对。 “别着急，未来俄罗斯人和日本人在库页岛肯定还有一场恶仗要打，等打完之后再说，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在俄罗斯国内寻找自己的代理人，这样我们才方便向圣彼得堡施加我们的影响。”李牧的计划一贯是要打到敌人内部去，既然日本人有“日奸”，那俄罗斯就一定有“俄奸”，只要肯给钱，总会有人愿意背叛自己的民族。 正文 758 造神 在自私的人口中，无论他们做出什么事，总是可以找到合适的理由。 和华人历史上一样，俄罗斯历史上的“俄奸”也是层出不穷，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的俄罗斯最少有一亿人口，从人口上来说在全世界排名第三，仅次于清国和将殖民地人口计算在内的英国，这么多的人，想找几个合适的代理人不要太容易，纽约就有不少俄裔。 “无双手下有些俄罗斯人，听无双说，那些俄罗斯人性格暴躁嗜酒如命，不如挑几个机灵的送回俄罗斯。”司徒雷打着和李牧一样的主意。 现在的纽约就是个大杂烩，全世界的冒险家都想来纽约碰碰运气，对于这些冒险家来说，国家、民族什么的都是浮云，他们是纯粹为利益而活的动物，只要李牧给的好处足够多，他们都可以把灵魂卖给李牧。 “好主意，让无双挑几个人送过来，纽约是个充满奇迹的城市，每天都在批量制造百万富翁，咱们也来亲手造一个出来，看看能不能发生点什么。”李牧终于找到了点好玩的事，赚钱赚腻了，不妨造个神玩玩。 楚无双的效率挺高，第二天就亲自送过来一份名单，经过楚无双的初选，一共找出三个适合的人选，最妙的是，这三个人都不是春田公司的正式员工，只能算是春田公司的外围人员，这就省去了很多潜在的麻烦，至少他们的背景经得起调查。 “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今年32岁，圣彼得堡人，据说在圣彼得堡还有亲人，十年前伊万离开俄罗斯，前年从巴黎移民纽约，在一次街头冲突中伊万被人砍断了脚筋，从此只能做点牵线搭桥的皮条生意，偶尔也卖点情报什么的混日子，这个人有胆气，为人还算机灵，像他这样的人，换成其他俄罗斯人，恐怕早就喝酒喝死了——”楚无双刚开介绍第一个，李牧就选定了目标。 “就他了——”李牧没心思一个一个看下去，既然是造神嘛，就不能挑三拣四，能被楚无双第一个介绍也是缘分，反正对于李牧来说都一样，哪怕对方是条狗，只要李牧愿意，它就会是条“神犬”。 “呃——”楚无双有点错愕，说实话伊万并不是名单上最合适的人选，但既然李牧已经决定了，楚无双也就不再废话。 纽约确实是个充满奇迹的城市，伊万觉得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就堪称奇迹。 本来，伊万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灰暗，没有任何希望，虽然看似每天日子还过得下去，但伊万心里很清楚，他现在就几乎可以预见到他的未来，或许是旅馆的地下室，或许是阴暗的桥洞，如果没有奇迹的话，伊万就会在那种地方悄无声息的死去，然后被守尸人抬上马车，扔到郊外的某个墓穴里。 连个墓碑都不会有——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个叫伊万的人来过，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怀念他，伊万在圣彼得堡的亲人甚至都不会知道伊万已经死在纽约，这种事，伊万已经见过太多了。 神说：只要心存善念，奇迹总会发生。 伊万是虔诚的东正教徒，每个星期，伊万都会去教堂祈祷，不仅仅是为了心灵的归宿，也希望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 或许神真的听到了伊万的声音，伊万所在那条街的老板灰狗告诉伊万，自己老板的老板的老板要见他，伊万搞不清楚老板的老板的老板到底有多大，但伊万知道，自己的运气来了。 在见老板之前，灰狗给了伊万一张彩票，让伊万去兑奖。 彩票没有问题，科尔宾公司出品，整个新英格兰地区都有出售，纽约市政府担保，如果号码正确，凭借彩票，可以在科尔宾公司兑换一万美元，伊万以前也经常买彩票，但是从来没中过，伊万一直认为是自己运气不好，现在才知道，不是运气不好，而是根本就没有运气。 伊万决定以后再也不买彩票了。 一万美元能做很多事，伊万去男人装专卖店购买了一套当季最新款的三件套西装，和一双意大利小牛皮制作的手工皮鞋，找曼哈顿最出色的理发师做了个发型，又去租车公司租了一辆宝马汽车，这才来到骏马武器公司位于炮台公园的办事处。 是的，这又是灰狗的要求，伊万不知道大老板为什么选择在这个地方见自己，灰狗没有解释，伊万也不敢问，伊万很清楚，自己并没有选择权，从灰狗找到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伊万就知道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灰狗的那一连串老板是什么人，但伊万知道，灰狗是春田公司的人，和自己不一样，灰狗是春田公司的正式员工，虽然还是没有资格参加春田公司年终聚会，但是灰狗已经是自己居住这条街上的老板，联想到春田公司和骏马集团的关系，伊万一度认为，自己或许会见到传说中的那位“城市老板”，但遗憾的是，伊万终究没有那样的运气，要见自己的人是春田公司的老板楚，虽然这和伊万的预期稍有不符，但这也足够伊万激动了。 “伊万，很高兴你能来，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楚无双态度和蔼，但这并不会让伊万感觉到如沐春风，联想到关于楚无双的种种传说，伊万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点急促。 还好，能被楚无双选中，伊万自然有可取之处，曾经伊万也在接头厮杀，算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面对楚无双强大的气场，伊万做了个深呼吸，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伊万是真的不知道楚无双为什么找他，这种事不好贸然猜测，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在楚无双这样的人面前不需要玩心眼，任何自主行为都有可能被认为是自作聪明，那说不定就会丢掉来之不易的机会。 “你是俄罗斯人，我听说你的家就在圣彼得堡，家里还有亲人吗？”楚无双示意伊万坐下，顺手打开桌上的雪茄盒，递给伊万一根顶级哈瓦那手工雪茄，这东西现在很难得，每年的产量极为有限，大部分被大人物们瓜分，只有极少数流入市场，伊万肯定是接触不到，就这么一根雪茄的价格，就够伊万平时生活一个月。 接过雪茄，伊万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勉强按捺心情，伊万没忘记回答楚无双的问题：“是的老板，我是圣彼得堡人，我在十年前离开圣彼得堡，当时家里还有母亲，还有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只可惜，我不知道他们的现状，您知道，俄罗斯的情况不算好，她们或许还在，或许——” 说到这里，即使伊万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还是忍不住心情黯然，当年离开家的时候，伊万也曾幻想过衣锦还乡，让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过上好日子，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幻想已经越来越少，特别是被人砍断脚筋之后，最近一年，伊万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忘记圣彼得堡的家和亲人，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可怜的家伙，他们不是在意你赚多少钱，他们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听我的，待会就给他们发个电报，告诉他们你在纽约，你现在很好，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回圣彼得堡去看他们。”曾经，楚无双的情况也和伊万差不多，大家都有着类似的经历，楚无双能够理解伊万的心情。 “好的，我待会就去发电报——”伊万瞪大眼睛，眼睛里很多血丝，看样子这几个晚上睡得并不好，突如其来的召见，给伊万带来了很多困惑。 “看看这个，签上你的名字，对了，你会写你的名字吗？不会的话摁手印也行。”楚无双并没有太多解释，随手递给伊万一份文件。 “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摁手印好了。”伊万接过文件，很聪明的没问上面写的是什么，就算是卖身契，伊万也没有选择，更何况，伊万并不认为自己能卖多少钱。 “那你可要练习一下，至少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以后，你会经常用到它。”楚无双指指伊万手中的文件，顺手递给伊万一盒印泥：“这是一份骏马武器公司的代销合同，我知道你会疑惑为什么给你这个，记住，这是你花大价钱从骏马武器公司买来的，过几天你就回圣彼得堡，接下来，你就做一个军火商人应该做的事，你拥有的权利和骏马武器公司的其他代理商一样，以出厂价从骏马武器公司获得武器，然后加上合理的利润卖给你的客户，至于利润，全都是你的，不管你赚多少，如果你做的足够好，我才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回报我，如果你做的不够好，那么你就会失去代理商资格，现在明白了吗？” 指望楚无双把这事解释清楚是不可能的，好在楚无双有自己的方式，而且面对伊万这样的小混混，楚无双的方式更加有效。 “代销合同——”伊万感觉喉咙有点发干，眼睛不可控制的狂跳，面前的这份文件，据说有人愿意出百万美元的价格求购，拿着这份文件去到欧洲的任何一个国家，马上就会成为国防部的贵宾，如果能弄到诸如海军速射炮之类的热门武器，甚至有资格和国王共进晚餐，据说，骏马武器公司成立以来，从来都是自产自销，根本没有对外发展过销售商，如果伊万愿意，拿着这份合同去找任何一家银行，马上就能获得百万美元级别的贷款。 当然了，在激动之余，伊万也有点担心，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相等的，有多大的好处，就有多大的风险，楚无双现在给伊万的好处越多，也就意味着将来楚无双要求的回报就越多。 好吧，这些担心一闪即逝，根本没在伊万心头停留，有风险又能怎么样呢？伊万能拒绝吗？ 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吧。 不是谁都有资格拒绝楚无双的，如果仅仅是春田公司还好，毕竟春田公司的势力范围仅限于新英格兰地区，或者扩大点可以到美国全境，问题在于楚无双身后还站着李牧，纽约有一个传说，据说纽约的上一任城市老板特威德倒台之后逃到了西班牙，并且成功获得西班牙王室的庇护，纽约市政府虽然对特威德发出了通缉令，但这些年并没有特威德的消息，某些小道消息透露，特威德早就已经死亡，只是西班牙王室为了顾忌颜面才没有宣布，至于死因，没有人知道。 传言中并没有说明特威德的死和李牧有关系，正因为这样，才赋予这件事更神秘的色彩，如果不是还好，如果是的话，那李牧的势力会庞大到何种程度？ 伊万不敢想，也想象不到，不过伊万很清楚，如果楚无双要求回报的时候伊万敢拒绝，那么不管伊万在世界上的那个角落，楚无双的人都会找到他，就算楚无双的人找不到，李牧也可以找到他。 看着伊万端端正正的摁下自己的指纹，楚无双愈发和蔼：“去吧，好好享受一下纽约的生活，我在克林顿城堡酒店给你订了个房间，用的是你自己的名字，在离开纽约之前，我希望你对纽约的记忆不仅仅是阴暗的下水道，纽约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你去享受。” 确实是要享受下，来纽约这几年，或者说包括前几年在内，从离开圣彼得堡开始，伊万的周围就充斥着暴力，从来没有享受过片刻的宁静，有时候伊万甚至都已经忘记正常人生活的样子。 离开骏马武器公司，站在公司大楼门前的台阶上，抬头看看明媚的阳光，伊万感觉头发梢都在欢呼。 这时一个年轻的金发美女从伊万身边经过，她或许是骏马武器公司总部的工作人员，或许是骏马武器公司的客户，那都不重要，以前，这样的美女看都不会看伊万一眼，但现在，伊万惊讶的发现，金发美女居然给了自己的一个友好的笑容。 这笑容，让伊万感觉鼻子发酸。 正文 759 俄罗斯男爵 越是急于证明什么，往往越是缺少什么，那些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往往都是穷光蛋，那些花式秀恩爱的，感情生活有可能正处于危机中，那些整天抱怨社会不公平的人，往往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 伊万以前就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虽然看上去，伊万比流落街头的流浪汉强点，但也强不到哪儿去，至少伊万感觉自己在纽约从来没有被尊重过。 这又能怪谁呢？自己的生活都是自己选择的，哪怕后悔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伊万曾经一度绝望，现在却又看到希望，想要适应未来的生活，伊万还需要一个过程。 “有没有必要往俄罗斯多派几个人？这小子，我怕他不行。”骏马大厦顶楼李牧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楚无双看着远去的宝马不无忧虑。 骏马武器公司的办事处和李牧的办公室在同一栋楼，刚才楚无双见伊万的时候，李牧就在办公室里喝茶，之所以李牧不出面，并不是李牧不重视伊万，而是伊万现在还没有资格见李牧，想获得李牧的接见，伊万至少要做出点成绩才行。 在楚无双看来，伊万除了有点机灵之外，实在是别无可取之处，甚至连最基本的忠诚都无法保证，伊万这样的人甚至都难以获得楚无双的信任，更不用说未来完成李牧交代的重任，选择伊万虽然是李牧的决定，但却是楚无双操办的，如果将来出现什么问题，楚无双也有可能被连累。 “不用，只是一次尝试，即使这家伙失败了，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李牧也是没办法，李牧也想找个“007”去俄罗斯，可是上哪去找？ 相对来说，伊万已经是很不错的人选了，被人挑断脚筋依然能在纽约这座仇家遍地的城市活下去，已经充分说明伊万的能力，现在这种能力还只是潜力，如果没有机会，或许潜力永远无法转化为能力，现在机会有了，如果伊万做不到，那只能说是伊万倒霉。 当然了，李牧也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伊万身上，伊万只是李牧的一次尝试，李牧还准备了其他方案，其中最有效的莫过于从圣彼得堡直接寻找代理人，这件事李牧已经交给骏马集团设在德国的分部去执行，代理人的主要任务是：尽可能利用所有方式宣传西伯利亚的荒凉和艰苦，不仅仅要让那些准备移民的人清楚的知道他们将会面对什么，还要让圣彼得堡的王公大臣们意识到，要支持一场万里之外的战争要付出多大代价，即使是打赢了这场战争，也有可能得不到想要的回报。 好吧，李牧没奢望着通过这些小动作就让沙皇政府放弃西伯利亚，最好的情况是，只要沙皇政府在做出某些决定的时候因为分歧多拖一段时间，那么说不定结果就会截然不同，要知道，此时的圣彼得堡和海参崴之间，甚至连电报线路都还没有修通，这种情况下，沙皇政府对远东发生的变故本来就应对迟缓，如果再因为人为因素故意拖延，那结果就更好玩了。 “里奥，给白起发电报，让他再加把劲，尽快把俄罗斯人全部赶出库页岛——另外告诉劳伦斯，让他在合适的机会和俄罗斯人接触下，不用接触太深，让俄罗斯人知道太平洋公司有足够的存在感就够了。”李牧双管齐下，不给俄罗斯人喘息的时间。 这年头的西伯利亚除了森林和动物什么都没有，而且限于交通原因，西伯利亚的森林资源还无法开发，所以在俄罗斯人眼里，西伯利亚的价值真没多大，圣彼得堡以前就有人呼吁放弃西伯利亚，只不过呼声不够高，沙皇才没有听到。 当初俄罗斯之所以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人，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俄罗斯人没有发现阿拉斯加的石油和黄金，这两样不管是发现任何一样，俄罗斯人都不会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人，不管英属加拿大给俄罗斯人的威胁有多么严重。 现在的西伯利亚也一样，俄罗斯是很现实的民族，既然库页岛不能产生利益，而且还让俄罗斯持续流血，那卖掉库页岛也不是不可能，至于价格嘛，参考阿拉斯加就很不错，李牧很愿意当这个接盘侠。 当然了，在俄罗斯人决定将库页岛卖给太平洋公司之前，太平洋公司一定不能表现出对库页岛的兴趣，否则俄罗斯人即使再傻，也会将这些事联系起来，到那时可就弄巧成拙了。 话说如果俄罗斯决定出售库页岛，而这时太平洋公司就在俄罗斯人的视线之内，那么太平洋公司就会有很大机会，反正俄罗斯人不会吧库页岛卖给日本人或者英国人，那俄罗斯人的选择就非常有限。 “先生，司徒先生带着一位爱德华先生想见你，司徒先生说，这位爱德华先生很重要。”梅森按照规矩进来报告，即使是司徒雷，在工作时间想见李牧也要预约。 李牧向梅森点点头，然后给楚无双一个疑问的眼神，楚无双的表情很无辜，表示并不知道这位“爱德华”是何许人也。 好吧，白人的名字就是这么无趣，整栋骏马大厦，一共有三十多个麦克，还有二十多个威廉，剩下的都叫杰克。 爱德华是个年龄和司徒雷差不多大的老头，单单从服装和礼仪上看，让人无可挑剔，这表示他肯定接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而且还是自幼接受训练，现在已经形成本能那种，这一点很神奇，比如说春田公司的那些底层小混混，就算他们接受长久的礼仪训练，他们也像是刚穿上衣服不久的猴子。 “里姆先生，请允许我介绍，这位是来自俄罗斯的爱德华·斯捷克利男爵。”司徒雷的话证实了李牧的猜想，这年头的“男爵”都接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怪不得爱德华给李牧的感觉很特别。 “爱德华先生，幸会。”李牧邀请爱德华·斯捷克利男爵就坐，那边梅森正在笨手笨脚的倒酒，李牧马上懊恼的想骂人，用眼神让梅森滚出去。 “里姆先生，听说您要找一位熟悉圣彼得堡的人？”爱德华·斯捷克利男爵情绪不太高，说话之前很畏惧的看了眼司徒雷，不用说，肯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司徒雷手里，这是被司徒雷逼着来见李牧的。 “是的。”有把柄就好，李牧马上心神大定。 “好吧，很不巧，我就是那个很熟悉圣彼得堡的人。”爱德华·斯捷克利男爵无奈摊手，人家的礼仪学的确实好，连这种动作都很优雅。 李牧这时才终于想起爱德华·斯捷克利男爵是谁，这位爱德华·斯捷克利男爵是前任俄罗斯驻美大使，要说对圣彼得堡，肯定是熟悉至极，只可惜，对于现在的圣彼得堡来说，爱德华·斯捷克利这个名字是个忌讳。 1867年，俄罗斯将阿拉斯加卖给美国的时候，爱德华·斯捷克利男爵是俄罗斯一方的谈判代表，现在看来，整个谈判过程并不顺利，中间有很多疑问，关于爱德华·斯捷克利，这位男爵大人当时交给俄罗斯国库一张“720万美元全部收讫”的凭据，并将钱已转入纽约巴林银行的沙皇账户中，可据巴林银行向美国国会作证时，确认汇入银行的钱只有703.5万美元，于是，有大约16.5万美元就消失了。 和这16.5万美元一起失踪的，就是这位爱德华·斯捷克利男爵大人，据说沙皇政府正在找他，想让他交出那16.5万美元，巴林银行也在找他，让他前往美国国会作证，美国国会好像也在找他，原因很多人不清楚，但和华盛顿关系很好的李牧听说，这位男爵大人违背了美方应付现金金币的规定，没有任何异议地收入了720万“格林别克”纸币的支票，“格林别克”是美国在南北战争时发行的绿背纸币，它的市面价值大大低于金币，美国支付的“格林别克”支票实际只值540万金美元，这导致俄罗斯一方因此损失180万金美元。 总之，在李牧想来，如果一个人同时得罪了俄罗斯和美国，那他大概胆子比较大，但李牧没想到的是，爱德华·斯捷克利居然胆子大到这种程度，现在居然还敢留在美国，偏偏很不巧又被司徒雷找到，这真说不好是爱德华·斯捷克利幸运还是倒霉。 “你现在敢回圣彼得堡吗？”李牧有点好奇，要是俄罗斯人抓住爱德华·斯捷克利，会怎么样处理他。 “不敢，我甚至不敢让圣彼得堡知道我还活着，实际上圣彼得堡现在认为我已经死了，华盛顿也是这么认为的。”爱德华·斯捷克利实话实说，他在李牧面前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李牧只要出门大喊一声“爱德华·斯捷克利在这里”，圣彼得堡和华盛顿估计会抢着来干掉他。 “那你怎么帮我呢？”李牧有点失望，既然不能回圣彼得堡，那爱德华·斯捷克利的价值就没了一大半。 当然了，李牧要是狠狠心，爱德华·斯捷克利未必就不能回圣彼得堡，要让人改头换面并不容易，但要让人认不出来很容易，拿刀在脸上多划几下就行了。 “既然里姆先生您找到我，那么目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您看不上我这点钱，也看不上我这身肉，您大概需要的是我在圣彼得堡的人际资源，我想，在这方面，我还是有点用的。”爱德华·斯捷克利不敢怠慢，这时候再不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以后就没机会了。 能被选来做驻美大使，爱德华·斯捷克利当然也不傻，甚至可以说爱德华·斯捷克利很聪明，否则也没本事吃了上家吃下家，对于李牧来说，爱德华·斯捷克利的作用有限，在来见李牧的路上，爱德华·斯捷克利已经想的很清楚。 “那好，我想把库页岛买下来，或者也包括一部分西伯利亚平原，你有什么建议给我？”李牧也不客气，换成别人，李牧或许还有疑虑，对于爱德华·斯捷克利不用担心，除了为李牧效力，这家伙无路可走。 “库页岛——萨哈林岛？”爱德华·斯捷克利足足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库页岛”是什么地方。 这不怪爱德华·斯捷克利，库页岛在俄罗斯的官方名称就是“萨哈林岛”，这还是因为爱德华·斯捷克利曾经是外交官员，才会对几十年前的那段历史进行了解，换成其他俄罗斯人，估计都没听过“库页岛”这个名字。 李牧不说话，等着爱德华·斯捷克利的建议，这算是面试，如果爱德华·斯捷克利不合格，那后果对于爱德华·斯捷克利来说有可能是灾难性的。 “里姆先生，你想出多少钱，首先我要说明，现在不是十年前，十年前的价格也没有参考性，如果里姆先生你还想以十年前的价格得到萨哈林岛——”爱德华·斯捷克利实话实说，或者说，爱德华·斯捷克利首先要打消李牧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库页岛，爱德华，这一点很重要。”李牧打断了爱德华·斯捷克利的话，并没有对爱德华·斯捷克利需要更多钱表示异议，现在就算话再多钱，只要能买到库页岛只是值得的，别看现在还有很多美国人再骂威廉·亨利·西华德，过不了多少年，只要阿拉斯加发现石油和黄金，威廉·亨利·西华德就是美国英雄。 威廉·亨利·西华德是林肯总统时期的国务卿，正是因为威廉·亨利·西华德的坚持，美国才买下阿拉斯加，现在阿拉斯加还没有表现出价值，所以威廉·亨利·西华德是很多人口中的“小丑”，阿拉斯加也被讥讽为“西华德的冰箱”，或者是“西华德的愚行”，威廉·亨利·西华德对此只说了一句话，他说：现在我把它买下来，也许很多年以后，我们的子孙因为买到这块地，而得到好处。 好吧，看上去，这就是美国版的塞翁失马。 正文 760 桦太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720万美元，大概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83亿美元，二十一世纪的阿拉斯加值多少钱已经无法估量，有一个数据可供参考，2015年，阿拉斯加州的经济产值大约为605亿美元。 相对来说，库页岛的价值肯定赶不上阿拉斯加，但也不算太差，地下有石油、煤炭和黄金，地表有丰富的林业和渔业资源，要是能弄到手，肯定是一笔好买卖。 “如果价格不是问题，我想我们应该有机会。”按照贵族间的交流方式，爱德华·斯捷克利给自己还是留出余地，但话音刚落，爱德华·斯捷克利就看到司徒雷阴鸷的眼神，于是爱德华·斯捷克利马上更正：“不，是很有机会，虽然我不能出现在圣彼得堡，但我有我的方式。” 不知道爱德华·斯捷克利在司徒雷这里吃了多少苦头，看样子爱德华·斯捷克利很畏惧司徒雷，对李牧反而没有多少畏惧。 这很正常，李牧虽然名声不大好，终究还是有身份的人，做事不会太离谱，司徒雷就说不定了，这老家伙别看平时慈眉善目，动起手来同样的心狠手辣，跟楚无双一样没有底线可言，这大概和他们之前的生活环境有关，在没遇到李牧之前，华裔在旧金山的生存状况很糟糕，司徒雷和楚无双他们要是不强硬起来，还不知道要被别人怎么欺负呢。 “去吧，如果需要帮助就去找司徒。”李牧乐得把爱德华·斯捷克利交给司徒雷，恶人自有恶人磨，要对付爱德华·斯捷克利这样的老骗子，就需要司徒雷这样的老流氓。 送走司徒雷和楚无双，李牧静下心来再次推敲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很严重的纰漏，这才放下心来。 有纰漏也不要紧，司徒雷和爱德华·斯捷克利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发现什么问题，他们自然会想办法补救，这俩人一个是人老成精，一个十年前就主持过和美国政府的谈判，把这件事交给他们错不了，效果说不定比李牧亲自出手还要好。 二月中，得到李牧指示的白起愈发嚣张，偷偷往库页岛上输送了一批武器，于是在三月份的冲突中，一贯使用刀具作为武器的那些流浪武士使用了手枪，猝不及防的俄罗斯人吃了大亏，到三月底，俄罗斯人已经基本上被赶出库页岛，同时倒霉的还有库页岛上的一部分原住民。 这个事算是误伤，库页岛上虽然没有汉人居住，但居住的有一些阿伊努人，还有一些赫哲族和鄂伦春族等渔猎民族，这些人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库页岛上，但现在却生活在俄罗斯人和日本人的夹缝中，即使虾夷公司不针对他们，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被赶出库页岛的除了那些俄罗斯囚犯之外，同时还有西西伯利亚总督府驻扎在库页岛上的一支人数不超过100人的驻军，这支驻军其实也是由马匪和罪犯组成的，让他们欺负普通人，他们勉强可以胜任，但要和人数已经上万的虾夷公司员工对抗，对不起，就连现在的西西伯利亚总督府都没有这个实力。 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外交冲突，西西伯利亚总督府不可能装聋作哑，四月初，西西伯利亚总督再次向德川立言发出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要求德川立言必须立即命令虾夷公司撤出库页岛，赔偿冲突给西西伯利亚总督府造成的损失，同时还必须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也就在此时，爱德华·斯捷克利抵达远东，和爱德华·斯捷克利同时抵达的，还有骏马电信公司最新研制的无线电报机。 好吧，如果站在科技发展的角度上说，李牧确实为科技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但李牧同时还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这就要求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以利润为第一要素，所以李牧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无线电报投放市场，而是以骏马电信公司为班底，开始铺设遍及全美，乃至遍及整个太平洋地区的电报网，要等这个工作完成之后，李牧才会开始对外出售无线电报，这大概不符合科研的初衷，但符合李牧的利益。 从两个月之前，这项工作就已经开始，骏马电信公司为此派出了一百多名工程师奔赴全美各地，连通东亚和美国的电报网是由太平洋公司负责，为此，劳伦斯·卢卡斯甚至更改了一部分移民船的航线，一旦完成这项工作，远东到纽约之间的消息传递速度，就能从以前的二十天提高到四个小时。 为了保护爱德华·斯捷克利的安全，司徒雷亲自为爱德华·斯捷克利安排了一支白人和华裔混编的卫队，爱德华·斯捷克利也改名为犹大·伊思格瑞特。 对，就是那个《最后的晚餐》中的犹大，文艺作品中的犹大背叛了耶稣，现实中的爱德华·斯捷克利背叛了俄罗斯，他们做的事都同样令人恶心，司徒雷给爱德华·斯捷克利取这个名字时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恶意，爱德华·斯捷克利应该对此很不满，但爱德华·斯捷克利却无可奈何。 要说司徒雷手下果然是人才辈出，把爱德华·斯捷克利——犹大·伊思格瑞特派到远东，司徒雷还是让人对犹大进行了一些伪装，伪装的手法很巧妙，并没有真的和李牧所想一样整个毁容，只是用了一点染发剂，改变了犹大的发色，又修剪了一下犹大的胡须和鬓角造型，结果看上去犹大居然还年轻了不少，李牧看过之后不禁感叹，除非是犹大的熟人，否则肯定不会把面前这个红头发的中年人和曾经的男爵联系到一起。 抵达远东之后，白起命人直接把犹大接到库页岛上的涅韦尔斯克，这里曾经是一个俄罗斯人的移民点，但已经在冲突中完全被摧毁，白起准备在这里建一座新城，作为向库页岛移民的起点。 “犹大·伊思格瑞特，我现在以虾夷公司总经理的身份，任命你为桦太城的城主，在入冬之前，你要在这里建设一座可以停靠补给船的简易码头，同时还要建起足够5000人生活的生活设施，有什么困难你最好现在就提出来，当然你不提也没关系，如果到时候我看不到一座崭新的桦太城，那么就别怪我找你的麻烦。”白起的要求一贯都比较高，但也不是没有完成任务的可能，只要卖力干活不偷懒，还是有希望的。 涅韦尔斯克有不错的基础条件，能被俄罗斯人选做移民点，涅韦尔斯克有一个水文条件不错的天然港湾，附近的地势也足够平坦，建设所需要的木材和石料也不缺乏，唯一缺乏的就是人手。 不过人手么—— 德川立言肯定是不会派人来的，白起雇佣的那些流浪武士也不会放下刀剑去扛木头，想弄到足够的建筑工人并不容易。 好在这里是远东，是全世界最不缺乏人手的地方，犹大看看周围的环境，再看看老神在在的白起，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免不了当恶人：“总经理先生，我愿意为你建起一座新的桦太城，不过在这之前我首先要有足够的工人和充分的物资供应，最好还要有足够安全的环境，否则恐怕很抱歉。” 桦太城，白起这是要把日本人往死里坑的节奏，在日语里，库页岛的名字就叫桦太岛。 “哈哈，虾夷公司的一万名员工都归你指挥，够不够？”白起大胆放权，反正在桦太城，俄罗斯人只有犹大一个，剩下的不是日本人就是华裔，还有司徒雷派到犹大身边的十几个白人，那些白人也肯定不会听从犹大的吩咐，所以白起是真的不怕犹大搞事情。 “够了——”犹大长叹一声，抬头看向朝鲜方向，既然白起不给建筑工人，那就要犹大自己想办法。 什么方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到足够的人手，除了花钱去雇，就只能纵兵掠夺，白起给了人，但没有给钱，于是犹大只剩下一个选择。 就在犹大绞尽脑汁如何完成白起交办的任务的时候，潘廷珍却在担心白起对犹大的安排是否过于草率。 “犹大有任务在身，并不是来监工的，可别因此误了纽约那边的安排——”潘廷珍这几年身居高位，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气质是越发沉稳。 潘廷珍也算是自己人，李牧并没有隐瞒自己对库页岛的真实意图，更何况犹大要完成任务，还需要潘廷珍的配合，所以在犹大抵达远东之前，潘廷珍就已经知道相关消息。 说实话，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一样，潘廷珍并不清楚李牧为什么要这么近乎疯狂的跑马圈地，南美那边还好说，是为了给南美华裔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库页岛就完全看不懂，华人在东亚并不缺乏生存空间，难道要把库页岛买回来还给清政府？ 潘廷珍才不认为李牧会这么好心。 这几年，潘廷珍也算是看清楚了李牧的真实意图，在李牧心中，华人是华人，清政府是清政府，这两者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看李牧拼了命了往海外移民，但却严格限制对清国的技术输出，就能大抵明白李牧的态度。 “哈哈，没事，我从司徒先生哪里打听了点这家伙的来历，你可别小看这家伙，这家伙曾经是俄罗斯男爵，还曾经是俄罗斯驻美大使，做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白起对犹大，比司徒雷和李牧都更有信心。 估计司徒雷没把犹大的来历交代清楚，否则白起大概是不敢把桦太城的建设交给犹大的，想想犹大连沙皇的钱都敢偷，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男爵——那怎么落得如此田地？”潘廷珍真没想到犹大的来头居然这么大，要说潘廷珍也见过不少落魄贵族，但落魄成犹大这样的确实少见。 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用在贵族身上很合适，潘廷珍以往见过的那些落魄贵族，哪怕是吃个咸菜也要先切成长短一致的细条，然后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碟子里才行，这就是所谓的贵族气质，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说难听点就是“倒驴不倒架”。 潘廷珍之前已经见过犹大，在犹大身上，潘廷珍看不到丝毫所谓的“贵族气质”，倒是和那些混迹在白起手下的老雇佣兵油子差不多，按说一个人可以抬头换面，却很难改变气质，如果犹大真和白起说的那样，潘廷珍倒是走了眼。 “这估计要问他自己，反正人在咱们手里，就要听咱们的吩咐，里姆不是常说要人尽其用嘛，我这也是不浪费人才。”白起还振振有词，并不认为这么使唤一位男爵有什么伤天害理。 其实还真不伤天害理，和白起相比，以一个崭新身份来到远东的犹大才是真的伤天害理，四月中，犹大命令虾夷公司的三千多名流浪武士攻破朝鲜镜城都护府清津，掠走青壮丁妇近五千人，随后连破金策、新浦、安边，掠走青壮劳力近两万人，不到十天功夫，犹大不仅没花一分钱，平白弄到了数万劳动力、近千牲畜、大量粮食布匹、以及数十万两白银。 要说朝鲜，这个国家其实很有韧性，22万平方公里土地，境内多山，土地贫瘠，但却有着一千多万人口，这要多亏了东亚相对先进的耕种技术，否则朝鲜还真很难养活这么多人。 当然即便耕作技术先进，要养活这么多人也不容易，这些年，朝鲜也是大量对外移民，特别是和朝鲜接壤的俄罗斯西西伯利亚，据西西伯利亚总督府统计，最近十年，移民西伯利亚的朝鲜人和俄罗斯人的数量差不多，要知道俄罗斯是在政府千方百计诱惑的前提下，才有了这么点寒酸的数据，朝鲜政府可不鼓励朝鲜人移民西伯利亚，朝鲜人在西伯利亚也享受不到任何俄罗斯方面的移民政策优惠，纵然如此，也有大量朝鲜人背井离乡前往西伯利亚讨生活。 犹大的行为，客观上算是缓解了朝鲜的人口压力。 正文 761 上位 坐在桦太城岸边的一块石头上，犹大看着缓缓驶入桦太码头的“西京丸号”移民船目光阴冷。 “西京丸号”移民船是太平洋公司的退役船只，其实这艘船的服役年限还远远未到，只因动力落后，还使用风帆和明轮驱动，就被太平洋公司低价处理。 对于虾夷公司来说，动力落后不是问题，毕竟在虾夷公司手里，“西京丸号”不需要横渡太平洋，只在东亚地区进行短途航行，快一天慢一天都无所谓，比如从清津到桦太，使用“西京丸号”，全程大约需要三天半，使用最先进的螺旋桨推进船只，也需要大约三天，半天时间，对于虾夷公司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慢点就慢点吧，主要是便宜，这才是白起看重的。 作为曾经的远洋移民船，“西京丸号”大约一次性可以运送1500人，当然现在“西京丸号”上肯定没有这么多人，“西京丸号”上除了抢来的朝鲜劳工之外，还有抢来的各种物资，一次能送来一千人就不错了。 “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白起给犹大配备的翻译过来询问。 很遗憾，犹大不懂日语，也不懂汉语，而日本的流浪武士们也不懂英语和俄语，所以犹大和那些流浪武士们根本无法直接交流，犹大的任何一个命令，都需要翻译的转述才能下达，这让犹大感觉很无力，在这种情况下，犹大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施展，除非犹大能在短时间内学会日语。 汉语也可以，不过在日本只有少部分有身份的人才懂汉语，要想和那些底层的流浪武士进行无障碍交流，还是日语更靠谱。 犹大没多少说话的兴趣，只是微微点点头。 翻译回头做了个手势，早就等候在码头附近的流浪武士顿时向码头蜂拥而去。 说什么呢？ 犹大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就是个背黑锅的替罪羊，自从登上库页岛之后，所有的命令都是自己下达的，不管是对西西伯利亚方向的防御，还是对朝鲜的劫掠，都是自己亲口下达的命令，现在犹大根本不敢想明天，不敢想将来人们会怎么骂自己，唯一能让犹大稍感安慰的是，这些事都是犹大·伊思格瑞特干的，和爱德华·斯捷克利没什么关系。 一个简单的伪装，就让犹大自欺欺人的说服了自己，为了更好的管理那些朝鲜劳工，犹大抽调了将近一千名日本流浪武士，担任那些朝鲜劳工的监工，犹大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根皮鞭和一根木棒，赋予了那些监工生杀予夺的权力，唯一的要求是，在冬天到来之前，建成一座符合白起要求的桦太城。 说起来，虽然受鄂霍次克海的影响，库页岛冬天的温度比同纬度内陆地区要暖和一点，但因为潮湿和海洋气流，库页岛上的降雪量比同纬度内陆城市要多的多，在有些山区，库页岛冬季的积雪可达五米以上，所以留给犹大的时间并不宽裕，从现在开始，最多到十月份，这短短半年就是犹大的作业期限。 时间如此紧迫，犹大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拼命压榨那些朝鲜劳工，至于因此有可能造成的劳工伤亡，这不在犹大的考虑范围内，反正下命令的人叫犹大，不叫爱德华。 在离开纽约之前，李牧总算是给了犹大一个承诺，如果犹大能够促成圣彼得堡将库页岛卖给太平洋公司，那么骏马集团将会为犹大提供保护，将犹大送往南美的巴哈马，犹大可以在那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担心俄罗斯人和美国人的报复。 无忧无虑！ 只有上帝知道犹大内心有多么渴望那样的日子，是的，犹大现在很有钱，圣彼得堡和华盛顿之间的谈判，给犹大带来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利润，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圣彼得堡和华盛顿的威胁，犹大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财富带来的奢华生活，这又让犹大如何甘心—— 码头上的工作人员刚刚系好缆绳搭上跳板，急不可耐的流浪武士就冲上“西京丸号”，船上顿时尖叫四起哭声震天。 “西京丸号”上的朝鲜人，除了男人之外还有一部分朝鲜女人，这些女人就像磁铁，吸引了流浪武士所有的注意力。 没办法，现在的库页岛，几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雄性世界，一万多流浪武士待在库页岛几乎要发慌，岛上没有娱乐设施，没有休闲场所，甚至连女人都没有，这些流浪武士已经饥渴难耐，这种情况根本无法控制。 “让他们别搞得太过分，记住，非工作时间，如果导致那些朝鲜人失去工作能力，那么所有损失将全部由当事人负责。”犹大对这种行为说不上反感，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这种行为通常被作为是胜利者的特权而被所有人接受，俄罗斯人在这方面往往还要做得更加过分。 “是的，先生。”翻译答应的挺好，转过身去就开始撇嘴，按照白起的规定，对待虾夷公司的员工，犹大能做的极为有限，最多是罚点钱而已，而这恰恰是很多流浪武士最不在乎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金钱几乎没有价值，他们已经把命卖给了虾夷公司，纵然拿到薪水，也是左手进右手出，根本没有积蓄的概念。 还好，令犹大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流浪武士虽然饥渴，但还不至于当众宣淫，虽然在下船检查的过程中难免被揩油，所有的劳工总算平安站在桦太城的码头上。 “都给我听着，你们现在已经是虾夷公司的雇员，你们的任务是在半年内，在这里建起一座崭新的桦太城，如果你们能完成任务，那么我会给你们一份丰厚的奖励，丰厚到让你们感觉不虚此行，如果你们完不成——不，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现在，开始工作——我说的是马上！”犹大一字一顿，通过翻译信誓旦旦。 所谓的“奖励”当然是骗人的，犹大没打算出一分钱，如果不出意外，这些劳工中应该只有很少一部分能活到半年后，在这期间，怎么样煽动这些劳工为犹大努力工作，就是犹大现在最大的任务。 随着命令的下达，监工们一拥而上，用皮鞭和木棒驱赶着这些劳工开始劳动，男人都要去伐木，开采山石，还要为冬天准备足够的燃料，女人们则要负责平整土地，清理战后遗留的废墟，以前涅韦尔斯克的所有建筑，都不在白起的计划中。 “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给总部发电报了？”翻译请示犹大，态度还算恭敬。 “发吧。”犹大根本不在意翻译的态度，犹大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得到这帮人的尊敬，永远不可能。 无线电报确实好用，半个小时后，犹大的电报已经被送到白起面前。 白起拿起电报瞟一眼，随即哈哈大笑，对犹大的效率表示非常满意。 “唉，这样做，实在是有伤天和。”同一时间，正在首里城处理公务的潘廷珍也放下了手中的电报。 虽然遭罪的是朝鲜人，挨骂的是日本人，挨打的是俄罗斯人，但潘廷珍还是感觉于心不忍，毕竟潘廷珍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心中还算有一定的是非观，看到这种事，虽然自付无法避免，但还是免不了长叹一声。 “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叔公不必难过，想想咱们琉球，要不是咱们求来了里姆先生的支持，现在的我们恐怕也是刀斧加身，到时候又有谁会为咱们说一句公道话？”潘文利心坚如铁，丝毫不怜悯那些朝鲜人。 自从独立之后，琉球这边教育下一代使用的课本，全部都是骏马附属学校提供的，骏马附属学校从来不教“以德服人”，只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些思想潘廷珍或许薄有微词，潘文利却深信不疑，所以那些不必要的“怜悯”就算了吧，大清国还有很多华人在吃土，潘文利顾不上怜悯异族人。 这些年来，李牧竭尽全力，从清国的移民加起来也不到百万，考虑到清国四亿多的总人口，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最近这两年，通过正常途径从清国移民越来越难，太平洋公司的蛇人甚至已经深入中原腹地，依旧满足不了李牧越来越大的胃口，美国本土的华裔要补充，南美和东南亚华人的力量要加强，阿拉斯加还等着华人去开拓，马上又要加上一个库页岛，就算把清国的人口弄出来一半，李牧也不会满足。 当然了，弄出来一半还是别想了，就算保持目前的规模，到李牧死的那天，李牧也完不成这个宏愿。 “不是难过，咱们自保的力量尚且不足，何来的心情伤春悲秋。”潘廷珍摇摇头甩开杂念，把注意力集中到尚未完成的政务上。 稍晚些时候，李牧也拿到了关于库页岛的最新情报。 “好不错，让犹大去远东还真去对了，对付俄罗斯人，果然还是需要俄罗斯人，其他人都没有这么狠。”李牧也很满意犹大的效率，至于电报里那些悲惨的朝鲜人，李牧习惯性的选择性忽视。 没办法，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想想旅顺大屠杀中丧命的华人，想想太平洋铁路沿途的华人尸骸，再想想东南亚华人的悲惨命运，李牧和潘文利一样，没有心情怜悯任何人。 “咱们的男爵大人还真能下得了手，你说，咱们要是加把劲，能不能把西伯利亚弄回来？”司徒雷脑洞大开，这个想法比较奇葩，李牧都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西伯利亚，小心撑死！”李牧没好气儿，李牧何尝不知道西伯利亚的价值，可以说二十一世纪的俄罗斯，全是靠出售西伯利亚的各种资源维持着，但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俄罗斯人或许有可能把库页岛卖给太平洋公司，却绝对不会出售西伯利亚，西伯利亚实在是太大了，李牧和骏马集团吞不下，即使拉着华盛顿一起来，李牧也没有吞下西伯利亚的实力。 “呵呵，只是想想而已，既然桦太城已经开建，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往桦太送人？”司徒雷也就是说说过过嘴瘾，现在已经不是百年前，人类对于地球的认知远胜以往，至少司徒雷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西伯利亚到底多大。 “等建成再说，这一次咱们不着急，着急的是西西伯利亚总督府，听说现在总督府一天往圣彼得堡发十个电报请求增援，圣彼得堡那边却无计可施——伊万现在怎么样？”李牧已经将伊万抛之脑后，现在说起圣彼得堡，李牧才想起伊万。 两个月前，李牧就把伊万送回俄罗斯，开始往圣彼得堡砸钉子，和李牧预料中的一样，作为骏马武器公司的销售商，伊万在圣彼得堡大受欢迎，上一次问起司徒雷时，伊万已经和俄罗斯国防大臣搭上线，不知道伊万现在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伊万拿下俄罗斯国防部的一个大单，总价值七百二十万美元左右，全部都是普通单兵武器，圣彼得堡还想购买最新式的速射炮，最好是连图纸一起买下，伊万没有当场答应，想吊一吊国防大臣的胃口。”司徒雷想到这个数字就忍俊不禁，当初俄罗斯人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也不过仅仅才720万美元，结果现在圣彼得堡随便给伊万个订单，总额总额就和卖掉阿拉斯加差不多，看来俄罗斯人还是有钱，最起码王公大臣不缺钱。 “俄罗斯人现在也面临着庞大的国防压力，英国人、土耳其人、芬兰人，俄罗斯到处都是敌人，告诉伊万，如果他能拿到更多订单，达到一千万美元，那么我就调高他的代理商等级，让他能够以更低廉的价格拿到产品。”李牧直接提要求，哪怕宁愿少赚点，也要在最短的时间扶伊万上位。 正文 762 气质 伊万最想从骏马武器公司拿到的产品是海军用速射炮，目前，全世界只有骏马武器公司和德国的克虏伯有这个技术，而俄罗斯人是不可能从德国买到速射炮的，所以只能打骏马武器公司的主意。 李牧倒也不敝帚自珍，如果俄罗斯人出的价格足够高，李牧肯定会把速射炮卖给俄罗斯人，甚至连图纸一起卖也可以，这其中牵涉到的专利问题，骏马实验室已经基本上有了解决方案，卖给俄罗斯人，德国人即使反对，也没有足够的立场。 之所以要把速射炮卖给俄罗斯人，李牧还是想挑起欧洲的战争，军火贩子嘛，世界和平，大家伙都不打仗，让军火贩子怎么赚钱？ 战争嘛，只要找找总是会有的，俄土战争虽然以保加利亚独立而结束，希腊却又向土耳其宣战，西亚的阿富汗和俄罗斯结盟，开始向俄罗斯靠拢，这直接威胁到英国对印度的统治，所以第二次英阿战争不可避免，也就是阿富汗人没钱，否则李牧早就派人去阿富汗推销武器了。 李牧这边清净得很，骏马集团按照李牧设定的方式正常运营，近十万人在全美以及世界各地帮李牧赚钱，李牧每天几乎连财务报表都不用看，这个工作现在全部由初雪接手。 进入夏天以后，李牧每天的工作就是约洛克菲勒看球，要么就是约J·P·摩根喝茶，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橄榄球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这项充满力量和速度的运动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风靡全美，年初，橄榄球联赛只在新英格兰地区和西海岸的少数几个城市进行，到决赛开始阶段，几乎全美各大城市都有了自己的橄榄球队。 没有任何意外，打入最后决赛的两支球队全部都是骏马集团下属子公司的球队，分别是骏马汽车公司组建的汽车人队，和骏马武器公司组建的枪手队，联赛中的大热门春田队在半决赛阶段被汽车人队淘汰，最后一支进入半决赛的球队是洛克菲勒组建的标准石油队，洛克菲勒这家伙倒是不放过任何宣传自家企业的机会，李牧现在反而有点更注重俱乐部本身的文化。 汽车人队的主力四分卫罗伊荣获了橄榄球联赛常规阶段的最有价值球员，罗伊还获得了一个绰号，叫做“魔法师”，因为罗伊总是能传出出人意料的好球，他那双手就像是魔术师的手一样灵活。 “辛辛苦苦大半年，最后获利最大的果然还是你这家伙，老实说，汽车人队和标准石油队的比赛之前，你是不是贿赂了裁判？”胜利球场的008号包厢内，洛克菲勒想起输掉的半决赛依然怀恨在心。 常规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李牧把骏马广场旁边的露天橄榄球场命名为“胜利球场”，因为当时汽车人队在这里获得了十连胜，当时李牧还邀请了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为胜利球场揭牌，这是个好兆头，现在汽车人队的连胜场次已经增加到二十一场，整个赛季汽车人队还保持不败，如果今天汽车人队击败枪手队获得第一届橄榄球大联盟的赛事冠军，那么这将成为一个传奇。 “呵呵，约翰，你怎么还问这种问题，所有比赛的裁判都是橄榄球大联盟派出的，而里姆是橄榄球大联盟的组织者，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J·P·摩根是旁观者清，相对来说，J·P·摩根并不太喜欢橄榄球这种运动，至少不像李牧和洛克菲勒那么喜欢，所以摩根财团缺席了这一届赛事。 不过这不是常态，比赛进行到现在，J·P·摩根已经看到了这项赛事的价值，所以明年，摩根财团就会组建自己的球队参赛，赢不赢的都没关系，重在参与嘛，借着机会打个广告也不错。 “真是可恶，我也是橄榄球大联盟的股东，我反对暗箱操作，明年的比赛一定要公平。”洛克菲勒简直气愤，李牧这是公然舞弊，偏偏洛克菲勒没有证据。 李牧为了运作橄榄球大联盟，专门成立了一家公司，说起来洛克菲勒和J·P·摩根都是股东之一，不过洛克菲勒和J·P·摩根都不参与公司管理，所以李牧才有机会做手脚。 “哈，皮柏，约翰现在要是去华盛顿，和我们的总统先生一定很有共同语言。”李牧毫不留情的嘲笑，公平？这种东西太奢侈，从来就没有真正存在过，最多只会相对公平。 海斯还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日前已经决定要再次参选，这一次，海斯的口号还是“公平、公正”，不过失去了李牧的支持，海斯能拿到多少选票还是个问题，有势在必得的詹姆斯·加菲尔德存在，海斯要做的，是首先通过共和内部的党内初选。 “等着瞧吧，你会遭报应的，你想把商业上的垄断地位移植到橄榄球领域，先要问问我是不是同意。”洛克菲勒不在乎李牧的冷嘲热讽，这家伙是个标准的乌鸦嘴，洛克菲勒的话音还没落，场上突然发生了意外。 场上的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三节，汽车人队大幅度领先，枪手队翻盘无望，常规赛最有价值球员罗伊再一次出球后，被枪手队白人防守线锋撞到，虽然枪手队的球员很快起身，但罗伊却没能站起来。 裁判发现后，马上中止了比赛，队医进场检查后，向场边焦急的教练组示意担架进场。 当四名身着红色马甲的工作人员抬着担架快步跑向罗伊的时候，整个球场内鸦雀无声，人们都充满担心的看着场中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很多人甚至开始为罗伊祈祷。 “乌鸦嘴，你真是乌鸦嘴！”李牧在包厢里也是焦急万分，“魔法师”现在已经成了橄榄球大联盟的招牌，如果罗伊在最后的决赛中受伤离场，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这对橄榄球的形象都是一个重大打击，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从事一项危险运动。 “这不怪我，我是说你会遭报应的，没有说罗伊，他可是魔法师，怎么会受伤？”洛克菲勒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诅咒居然这么灵，洛克菲勒没想伤害谁，这本来只是朋友间的一个玩笑。 “好了，发生这种事，我们都不愿意看到，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为罗伊祈祷，希望他勇敢地站起来。”J·P·摩根说了句公道话，不过很可惜，李牧和洛克菲勒都不感激他。 “要是我们的最有价值球员有个三长两短，约翰你就等着吧，明年你的球队，一场球也别想赢。”李牧发狠，一定要给洛克菲勒一个难忘的教训。 “那也不错，就像汽车人队全胜夺冠，一个赛季一场都不赢也算是记录。”洛克菲勒才不怕，球队成绩怎么样，洛克菲勒根本没放在心上，洛克菲勒只要结果。 还好，看样子罗伊的问题不是很严重，过了大概两分钟，罗伊才在医生的搀扶下站起来，这时，刚才撞倒罗伊的枪手队球员上前对罗伊说了几句什么，罗伊给了枪手队球员一个大大的拥抱，看样子是冰释前嫌，然后拒绝乘坐担架，在八万多人的欢呼中自己走出球场。 “梅森，告诉教练，接下来的比赛不要再让罗伊出场，反正汽车人已经赢定了。”李牧不敢再让罗伊上场，和赛车领域中的梅森不同，罗伊作为整个橄榄球大联盟最出色的球星，如果不出现重大伤病，那么会在很长时间内都将是橄榄球大联盟的招牌，李牧不希望罗伊受伤，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罗伊是李牧手中的优质资产，李牧不能让自己的资产受损。 “上帝保佑——”洛克菲勒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刚才李牧生气的样子给洛克菲勒留下了深刻印象，洛克菲勒可不想李牧因此恨上自己：“对了，乌鸦嘴是什么？” 哦，好像美国人不理解“乌鸦嘴”这玩意儿，不过这不要紧，李牧没好气的回一句“不祥之人！”，成功得到洛克菲勒的中指。 接下来的比赛进行的一团和气，场上队员都对刚才那一幕记忆犹新，没人愿意在赛季即将结束的时候受伤，当然这也是因为场上比分差距过大，枪手队翻盘无望，所以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最终，汽车人队顺利以全胜战绩获得第一届橄榄球大联盟的冠军，决赛中受伤离场的罗伊再次获得决赛阶段最有价值球员，罗伊坚持在赛后再次登场领取了奖杯，然后才去医院进行更详细的检查。 “接下来是什么？”洛克菲勒对未来非常期待。 不过李牧好像并没有理解洛克菲勒的意思，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随口答道：“接下来是冠军游行，我要让纽约所有人都知道汽车人队拿到了橄榄球大联盟的冠军。” 李牧也一向是吃干抹净的主，只要有机会，就要毫无顾忌的追求利益最大化，纽约市一百多万人，只有八万人见证了冠军的诞生，李牧要让更多人注意到这个消息，一起分享冠军的荣耀。 “我是说项目。”洛克菲勒不想看汽车人队的庆祝场面，这对于洛克菲勒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冰球，接下来我们要推广冰球，明年准备成立冰球联盟，然后推出冰球联赛。”李牧早就计划好了，不管做什么，这个冬天都闲不下来。 “里姆，我有个设想，既然体育比赛这么吸引观众，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带上更多国家一起来呢？这会更大程度上增加我们的影响力。”J·P·摩根一直在思考，能不能复制橄榄球联赛这种方式，不得不说，J·P·摩根还是很聪明的，在机会这方面，J·P·摩根一向能举一反三。 “好主意！实际上我们已经有了推广计划，不单单是橄榄球，包括赛车和明年开始的冰球联赛，我们都要加大力度——或许，我们可以设置更多项目，然后邀请更多国家参加，争取举办一次全球性的大型赛事。”李牧的思维更加发散，就差直接说要举办“奥运会”了。 在另一个时空，在1894年，法国教育家皮埃尔·德·顾拜旦与12个国家的79名代表决定成立国际奥委会，开创奥林匹克运动，并于俩年后在希腊的雅典举办了第一次奥运会。 这个时空不一样，有了李牧的参与，奥运会肯定会提前出现，而且和曾经的历史相比，比赛项目的设置，以及各种运动的规则将会更加完善，这不过，这样一来，奥运会也就和希腊没什么关系了，李牧准备把“奥运会”做成纽约市乃至纽约州的一张名片。 “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哦，奥运会有钱赚吗？”洛克菲勒对所有赚钱的生意都有兴趣，而李牧的能力毋庸置疑，连独立百年展览会那种赔钱买卖，李牧都能从中赚走一大笔，奥运会是李牧一手创办的，只要跟紧李牧的脚步，自然有赚不完的钱。 “当然有钱赚，要不我们瞎折腾个什么劲？”李牧有信心，实际上这个任务并不轻松，要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中，1932年的洛杉矶奥运会之前，所有的奥运会承办过实际上都是亏本的。 这种亏本一度差点将奥运会逼上绝境，也就是从洛杉矶奥运会开始，奥运会才成为举办国手中的聚宝盆，李牧要在十九世纪复制这一成绩，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李牧并不打算退缩，有难度才有挑战，见识过另一个时空中那么多的经典案例，李牧不相信自己做不到。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首先声明，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所以我要占据更多股份。”J·P·摩根抓住机会提要求，这话说的没错，或许现在的顾拜旦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但只要顾拜旦没有将他的计划公之于众，那么J·P·摩根就可以大言不惭的宣传，把自己也同样包装成一个赛事项目的发起者。 这是一份荣誉，很符合J·P·摩根的气质。 正文 763 清澈 气质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橄榄球大联盟决赛结束后，李牧给爱德华·杰弗里打电话，希望爱德华·杰弗里能以纽约市政府的名义出面组织第一届奥运会。 爱德华·杰弗里答应得很干脆，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有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的参与，实际上纽约市政府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即使李牧去找威廉·艾瓦特，让威廉·艾瓦特以华盛顿的名义的出面，威廉·艾瓦特也不会拒绝。 “一个问题，这是我们美国举办的运动会，为什么一定要和奥林匹克扯上关系？我们叫它‘全美运动会’，或者‘美洲运动会’难道不行吗？”在奥运会筹备会议上，爱德华·杰弗里提出一个尖锐问题。 在纽约州长的竞争中，爱德华·杰弗里最终还是没能战胜纳撒尼尔·菲利普，有一段时间，爱德华·杰弗里曾经很沮丧，不过爱德华·杰弗里很快就调整过来，毕竟论资历，论经验，爱德华·杰弗里都不是纳撒尼尔·菲利普的对手，或许四年之后，爱德华·杰弗里和纳撒尼尔·菲利普会有一拼之力。 和时下的大多数人一样，爱德华·杰弗里实际上是有点“孤立主义”倾向的，说的直白点，爱德华·杰弗里希望关起门来自己玩，不想邀请其他国家运动员参加，尤其是当李牧说明，其他国家运动员的一应开销都由纽约市政府支付的时候。 除了开销，实际上还有一点，在李牧的规划中，奥运会的冠军获得者是有金牌和奖金的，这一部分的开支也由纽约市政府负责，说实话，爱德华·杰弗里并不认为，美国人能拿到所有的冠军，这也就意味着，肯定会有一部分金牌和奖金被其他国家运动员获得，这就让爱德华·杰弗里无法接受了，请人来参加比赛，管人吃管人住不说还要额外发奖金，这似乎太过分了点。 “如果我们把范围限定在美国，或者限定在欧洲，那么我们就无法吸引欧洲的那些阔佬们来纽约观看，这些人在纽约停留，观看比赛，都会产生相关费用，同时他们还会购买各种纪念品，这部分收入则全部属于组委会，那么我们需要做的是什么？确定比赛规则，邀请欧洲国家组成代表团来纽约参赛，同时准备好接待来自全世界的观光客，我无法预测奥运会会为纽约市政府带来多少收入，但可以肯定的是，奥运会或许会为纽约带来超过五千万美元的利润，这部分利润将由全体纽约人共享，所以运动会的名字叫奥林匹克并不重要，或者叫宙斯什么的也无所谓，那只是一个代号罢了，如果哈德逊河可以赢得欧洲人的共鸣，那么就叫哈德逊河运动会也无所谓。”李牧不在乎运动会的名字是什么，如果是奥运会，会更符合李牧的习惯，如果不是也无所谓，反正这个世界，除了李牧之外，其他人并没有和奥运会有关的记忆。 “增加更多的欧洲色彩确实很重要。”j·p·摩根还是很有热情，这一次摩根提前上了车，摩根财团已经成为奥运会的第一批赞助商，目前，奥运会的赞助商一共也就只有三家，摩根财团，标准石油，骏马集团。 “就这么定了，我们要去赚欧洲阔佬们的钱，那些家伙们的钱最好赚。”洛克菲勒也投赞成票，基本上，只要不出现根本性分歧，洛克菲勒总是和李牧保持一致。 三大巨头一言而决，爱德华·杰弗里也无话可说，只能黯然接受，实际上爱德华·杰弗里很清楚，即便不依靠纽约市政府，三大巨头也能把奥运会红红火火的操办起来，拉上纽约市政府，就等于是给爱德华·杰弗里刷声望，爱德华·杰弗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么下一项，关于比赛场地，和代表团住宿的问题，如果我们能把所有比赛时间压缩到三个月以内，那么我们可以借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校园，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有体育场，运动员可以住在学生宿舍，同时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有自己的食堂，这可以节省我们的开支，同时也更便于对运动员的管理。”李牧看似一片公心，实际上还是免不了要夹带私货。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不在斯普林菲尔德，而是在纽约郊外，实际上就在纽瓦克湾，距离李牧规划的富人区非常近。 李牧之所以如此大方，是为了宣传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要知道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现在已经投入使用两年，明年，就会有第一批毕业生走出校园，其中，华裔学生占据绝大部分，在这些毕业生身上，李牧投入了很多精力，这些学生肩负着提高华人整体社会地位的重任，李牧要借助奥运会，正式向全美，向全世界介绍这些毕业生。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听说搞得很不错。”j·p·摩根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刷声望的机会，说来好笑，这年头的大亨们好像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刷声望，投资教育这么好的途径，现在也就李牧有了成绩，j·p·摩根还没有意识到教育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真该死，我好像还没有参观过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政客总是比较敏感的，爱德华·杰弗里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那么我们就去看看吧，顺便也可以先考察一下，如果合适，里姆你可就帮了我们的大忙。”洛克菲勒是实干派，百闻不如一见，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想起现在已经看到成效的洛克菲勒实验室，洛克菲勒感觉，投资一所学校也挺不错。 说走就走，李牧他们开会是在炮台公园，“海上游骑兵号”就停在炮台公园码头，纽瓦克湾的码头已经基本完工，可以沿纽约湾直接抵达。 上了“海上游骑兵号”，一群人对“海上游骑兵号”上装备的75毫米海军型速射炮根本视而不见，这肯定违反了相关法律，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即便就此找李牧的麻烦，李牧也有合适的理由。 关于这一点，《回声报》曾经提出过质疑，《时代周刊》为此采访过李牧，李牧是这样回答的：这些火炮都是纽黑兰火炮工厂用来测试的试验品，目前正在进行耐腐蚀项目的测试，测试时间大约是五到六年，放心，船上只有水手，没有水兵，没有人会使用它们。 这个理由不算完美，但也能说得过去，这事也不能深究，如果详细调查，那么把“海上游骑兵号”卖给李牧的纽约海军造船厂也有责任，还有纽约海岸警备队，他们最起码也是失察，最关键的是，谁敢深究，就要做好被骏马集团针对的准备。 和关塔那摩不同，也和圣地亚哥不同，纽瓦克港，是真正意义上属于骏马集团所有的港口，从开始设计到施工，全部由骏马建筑公司负责，没有人指手画脚，没有人挑三拣四，在此前，纽瓦克湾就是一张白纸，骏马建筑公司要一点一滴的将所有色彩全部填充。 进入长达一点五公里的防波提之后，就是纽瓦克港口的内港，因为港口还没有投入使用，所以码头上只有货运码头停靠着寥寥几艘运输建筑材料的运输船，客运码头就清净得很，这里是李牧为纽约的富豪们未来停靠游艇准备的，至少要等五六年之后，这里才会繁华起来。 虽然还没有投入使用，但一应设施已经基本完善，码头岸边安装了很多时下还很少的路灯，现在这些路灯还没有通电，通电后晚上打开时会非常漂亮，登上码头，地面全部使用水泥进行硬化，这又是骏马集团的大手笔，这年头沥青路面尚未普及，使用水泥更是堪称奢侈，在纽瓦克，这已经是基本标配，纽瓦克湾所有的硬化地面，即使是一条小巷，也是全部使用水泥硬化，这很好地定义了纽瓦克的社区价值。 “使用水泥当然会增加成本，不过好处也是多多，比如水泥地面的维护就比沥青地面更加方便，而且水泥地面也更加平整，这只是码头附近，在居民区内，实际上更多使用的是青石，青石的成本更高，不过视觉效果也更好，设计起来更丰富，更加个性。”李牧趁机向爱德华·杰弗里推销纽瓦克湾，洛克菲勒和j·p·摩根就算了，他们不会住在李牧开发的社区内，设施再完善也没用，丢不起这个人。 “居民区在哪里？”爱德华·杰弗里没看到居民区，实际上沿海公路旁就没有几栋房子，但道路已经基本上已经铺设完毕。 “这边就是规划中的居民区，到时候管理方会提供不同的经典设计，供业主进行选择，这半年多，骏马建筑公司一直在挖沟修路，就在道路下面，有下水道、供水管、供热管道、通讯管道、还有地下电网，总之你能想到的东西都有。”李牧还是骄傲，纽瓦克这样的湾区，即使到二十一世纪也不算落后，现在可是十九世纪，李牧当时做出规划的时候，都怀疑骏马建筑公司能不能顺利完工，现在看来，骏马建筑公司还是值得信任。 “哈，里姆尼克真厉害，我都佩服你了，给我留出一个街区，我要作为奖品，奖励给公司高管。”洛克菲勒还是忍不住下了手，虽然洛克菲勒这样的顶级富豪不会选择住在纽瓦克湾，但是中产阶级住在纽瓦克湾却非常合适，这就是李牧的定位，针对不同人群，需求总会存在。 “也给我留出一个街区，别这么看我，我会给你个好价钱。”j·p·摩根也下手，不过不是为了奖励员工，而是为了投资。 话说十九世纪也没有多少投资渠道，和二十一世纪一样，回报最稳定的其实仍然是房地产，欧洲那么多阔佬挥舞着支票来美国投资，哪怕隔几年就被美国人剪一次羊毛依然乐此不疲，很好地反应了十九世纪的金融状况。 “我看看，我四年的薪水加起来，能不能买这里一套房子？”在场众人，其实要数爱德华·杰弗里最苦逼，别看爱德华·杰弗里是纽约市长，但要在纽瓦克湾买房子，爱德华·杰弗里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钱包。 “贵的东西只有一个缺点，就是贵，剩下的都是优点，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之外一无是处，你们的选择毫无疑问都是正确的，爱德华，别担心，这里有一栋房子属于你，不用付钱，我借给你的。”李牧该大方时就大方，一套房子而已，而且还不用过户，换来的是爱德华·杰弗里的友谊，怎么算怎么划算。 十九世纪的贿赂，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层面，前几年格兰特夫人收钱的时候还用口袋呢，爱德华·杰弗里要是真的在纽瓦克湾买房子，就算钱的来路没问题，也会引人怀疑，借来的房子就没问题，谁都没资格质疑，整个操作也不违法，拥有一支律师团队还是很有作用的。 前行不远，进入落日大街，道路两旁是刚种植不久的景观树，有人专门负责照顾，过几年，当这些景观树长成的时候，纽瓦克湾也开始投入使用，到时候的景色一定很美，爱德华·杰弗里就发现了很多北美特有的红枫，秋天是观赏红枫的最佳季节，到时候配合着落日的晚霞，肯定会美的惊心动魄。 最让爱德华·杰弗里感到惊讶的是，自从踏上纽瓦克码头，爱德华·杰弗里没发现哪怕任何一小块污水，这简直是个奇迹，纽约其他地区，即使是以干净整洁著称的炮台公园，污水也一直是无法根治的顽疾，但这一切，在纽瓦克湾完全看不到，和十公里外的曼哈顿相比，这里干净的就像是孩子的眼睛一样，清澈无暇。 正文 764 感受 十九世纪的美国，正处于经济高速发展期，经济发展的同时，难免会忽略一些其他东西，比如文化，比如精神，又比如环保。 世界范围内开始重视环保，已经是二十世纪后期的事了，美国一直到1970年才成立了环境保护局，此后，环境保护开始逐渐被人类重视。 骏马集团无疑是走在所有人前面，当包括纽约市在内的全美都在拼命发展经济的时候，骏马集团在建设纽瓦克湾时，已经开始应用很多环保理念，地面硬化只是其中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环境的绿化，已经后期的管理。 “说了你们或许都不敢相信，纽瓦克湾史无前例的实行集中供暖，烧锅炉用的全部无烟煤，不会产生烟雾污染环境，这也就意味着，居住在纽瓦克湾，冬天的时候不需要戴口罩，不用担心公园里的长凳上会落满灰尘，也不用担心因为使用壁炉造成火灾，待会你们就可以感受下集中供暖，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管道现在已经铺设完毕。”李牧非常自豪，就像介绍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一样。 李牧说的没错，现在已经是十月底，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已经开始供暖，待会洛克菲勒他们就可以感受到。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位于纽瓦克湾附近的帕塞伊克河畔，从落日大街拐进学院路，就能看到道路尽头的理工学院大门。 和这个时代的美国建筑截然不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大门是一个很具有华人传统特色的中式牌楼，牌楼上方分别用中英文书写着学院名称，牌楼下方有春田公司的保安和理工学院的学生代表正在执勤，当看到李牧他们过来的时候，保安立正敬礼，学生挥手致意，李牧的心情马上就好了起来。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没有外墙，当初在成立这所学校时，我们就决定要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建设成一座开放式学院，在这里，负责管理学生的不是教师，也不是保安，而是以学生为主体组成的学生会，学生会中也有教师参加，但教师的建议仅供参考，真正做出决定的，还是学生自己，我们是想用这种方式，锻炼学生们的管理能力和自律能力，当然，会有一部分学生自甘堕落，无法通过考验，但大部分学生都表现得很优秀，顺便说一句，明年八月份，第一批学生即将毕业，不过你们不用想了，骏马集团已经提前预定了所有的毕业生。”李牧抓住一切机会宣传，不管是洛克菲勒，J·P·摩根，还是爱德华·杰弗里，随便获得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认可，对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相对来说，三个人中，爱德华·杰弗里对于教育还是比较敏感的，当注意到校园里来往的大多都是华人面孔之后，爱德华·杰弗里终于忍不住提问：“为什么我很少看到白人学生，这座学校的学生全部是由华人组成吗？” 这个问题就有点敏感，洛克菲勒和J·P·摩根知道答案，不过这俩人没有解释，李牧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恰好这时，有一个白人学生从李牧他们一群人面前走过，李牧瞬间失笑，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好吧，是我敏感了，其实即使这里所有的学生都是华人，我也不会感到意外，谁不想帮助自己的同胞呢。”爱德华·杰弗里也笑，美国是个移民国家，大家都会有自私的时候，谁也别说谁。 “知道吗，这里的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在骏马附属学校接受的初级教育，入学之初，他们的监护人就和骏马集团签订了协议，骏马附属学校免去他们的学费和生活费，而他们将在毕业之后分期偿还这笔钱，当然也包括利息部分，很多人接受不了这种方式，所以他们宁愿放弃接受教育的机会，而你们知道，很多华人是骏马集团的员工，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李牧还是解释一句，不管有没有用，起码可以让爱德华·杰弗里感觉上不被忽视。 “那他们真的错过了一个好机会。”J·P·摩根是有感而发，就在李牧他们这帮人站在门口的这一会功夫，已经有数百位学生从他们面前经过，这些学生朝气蓬勃，彬彬有礼，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自信和气质，他们路过的时候都没有忘记向李牧问好，哪怕得不到李牧的回应。 “这些学生都很不错，我想如果他们去标准石油应聘，哪怕他们不是学习的石油专业，我也会录用他们。”洛克菲勒也感慨，就在两年前，洛克菲勒曾经也表示要投资了一所石油大学，但不知怎么的就没了下文，几天奶奶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不知道洛克菲勒有没有后悔。 “走吧，我们去看看体育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有好几座体育馆，有室内运动场，有综合体育场，还有室内游泳池，可以满足目前的大多数体育项目。”李牧不想留在这里阻碍交通，还是先办正事，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进入牌楼，是一个面积颇大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代表骏马集团的雕像，广场两侧是种植有高大树木的花园，花园里有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广场正对面是办公楼主楼，今天好像正在举行什么活动，办公楼前的台阶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院长富兰克林正和一群人拍照合影。 大概是远远看到了李牧，富兰克林离开队列，快步向李牧这边走来。 “请允许我介绍，这位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院长，汽车的发明者——富兰克林·卢修斯先生。”李牧主动介绍，洛克菲勒他们都是名人，在纽约，没有人不认识他们，富兰克林就不一定了，这就是科学家的悲哀，这年头的美国，如果做不出成绩，研究原子弹的同样不如卖茶叶蛋的。 “卢修斯先生，你的成绩令人敬仰。”J·P·摩根还是很友好的，金融家嘛，对谁都很好。 “富兰克林，你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我的洛克菲勒实验室？”洛克菲勒和富兰克林是老相识，当初富兰克林邀请李牧测试汽车时，洛克菲勒也是被邀请的客人之一。 “院长先生，你好。”对于爱德华·杰弗里来说，科学家就很明显不如理工学院的院长来的有分量。 “院长，纽约市政府想举办一次综合性的大型体育赛事，我向他们推荐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基础设施，如果可以的话，明年夏天，我们会利用暑假期间，借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校园。”李牧简单直接，大家伙都挺忙，废话尽量少说。 “这是我们学院的荣幸，请允许我向诸位介绍一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包括你里姆，我的老板，你都多久没来理工学院了？”富兰克林答应的很痛快，同时对李牧的不管不问表示很不满。 “我不来是因为我相信你能很好的管理，这是对你的信任。”李牧脸都不红一下，开玩笑，要是李牧事事躬亲，那迟早是累死的命。 “好吧，感谢你的信任——”富兰克林很明显的在翻白眼，看样子并没有对李牧的信任有多感激，回过头来，富兰克林依旧表现的很职业：“欢迎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是全美乃至全世界最好的高等学府——” “等等，全美最好的学校不是哈佛吗？”洛克菲勒挑毛病，似乎看不得李牧得意。 “对不起，洛克菲勒先生，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在成立之初，就没有把哈佛当做竞争对手，我们不教授神学。”富兰克林出身麻省理工，是哈佛的死对头，跟富兰克林提哈佛，等于是当面打脸。 十九世纪的神学，几乎是所有学校无法回避的一门课程，很多人就愿意把宝贵的青春，浪费在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神父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是个例外，这里不开设这门课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课程，几乎全部都是实用科学。 “理工学院嘛，不教授神学是应该的。”J·P·摩根插话，相对来说，在场众人，J·P·摩根的信仰是最坚定的。 “这边请把，这边是我们的教学区——”富兰克林绕过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并不适合聊太多。 整个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占地面积超过3.5平方公里，这简直就是个小城的面积，现在的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拥有学生近一万三千名，教职员工八百多人，学校内拥有各种教学楼、办公楼、宿舍楼、体育馆，图书馆等共计九十多座，如果这些设施全部投入使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可以容纳近三万名学生。 这是一个园林式校园，设计工作由骏马建筑公司总经理、也是公司头号设计师雷亲自操刀，雷在设计校园时，大胆融入了清国江南建筑中常见的园林风格，装饰上又选择了具备鲜明西方风格的大量雕塑，这就使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内的校园建筑看上去既有东方传统的细腻，又有西方传统的风情，一路走来，道路两旁常常会出现具有东方风韵的小花园，而这样的小花园里，往往在角落里就会有一个西方风格的雕塑。 其实都不是什么大师作品，很多都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自己制作的，雕塑下方都有铭牌，上面写得很清楚。 这样的雕塑或许不是那么的具有收藏价值，但学校里的雕塑本身也不是为了收藏，只是为了激发学生们更多的认同感。 走进游泳馆，洛克菲勒他们终于感受到了传说中的集体供暖。 十月份的纽约其实已经相当寒冷，李牧他们都已经穿上冬装，但在游泳馆内，李牧他们居然感觉到燥热，这让李牧他们不得不脱去身上的风衣。 更夸张的是，在这已经相当温暖的游泳馆里，水池里的水居然还在冒热气。 “这些水都是温泉水，从附近的温泉里引来的，温泉的水温太高，我们不得不用了点冷水，这才勉强能使用。”富兰克林很得意，在纽约，也就只有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会如此奢侈。 “纽约有温泉？”连爱德华·杰弗里都不知道。 “没有，你就当是烧锅炉烧出来的。”李牧敷衍了事，而且还敷衍的很不用心，谁家烧锅炉烧一游泳池子那么多的水，有钱烧的？ “真想下去感受一下。”洛克菲勒蹲下伸手试试水温，很有点跃跃欲试。 “那就泡一下吧，没什么比冬天泡个温泉更舒服的了。”李牧也想泡，来都来了，难得刚换的水，还没有正式开放。 那就泡一下，游泳馆里有更衣室，也有崭新的棉质泳裤，洛克菲勒下水的时候，还在头顶上顶了一条毛巾，看上去颇为滑稽。 “我想，我们应该在冬天举行运动会，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决定了。”J·P·摩根没有忘记他们的目的。 “冬天有冬季项目，这个想法可以参考，未来或许咱们也可以举行冬季运动会。”李牧当然不会忘记冬奥会，话说美国人还是很喜欢冬季项目的，除了短道速滑，美国人的身材实在是太笨重了。 “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决定了，没有比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更适合的选择了，夏天泡温泉其实也一样舒服。”爱德华·杰弗里已经爱上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他这会真正想的是，如果让更多人了解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没准，这会成为爱德华·杰弗里的政绩之一。 “那么就这么定了，园长先生，需不需要我们支付费用？”J·P·摩根也同意，免费的固然好，即使出钱也没问题。 “不不不，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愿意配合诸位举办运动会，不需要你们支付任何费用，不过如果你们愿意慷慨的捐赠，我当然也不会拒绝。”富兰克林虽然不是死要钱，但送上门的钱，实在没理由不要。 正文 765 道德 捐款，历来是美国学校的一项重要收入，当初李牧找上哈佛大学，想请哈佛大学帮忙研发无烟火药，哈佛大学有底气爱答不理，就是因为哈佛大学有2300多万的校友捐款，这在十九世纪是一笔巨款，毕竟，就连美国政府一年发行的现钞也都不到十亿美元。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还没有学生毕业，未来，等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毕业的学生越来越多，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会有校友捐款，富兰克林已经准备好成立基金会，利用这些校友捐款改善校园设施，补助贫困学生，或者是其他慈善项目。 基金会的运作其实并不复杂，尤其是不需要投资盈利的基金会，只要账目清晰，经得起查就行，美国现在的慈善业才刚刚开始，未来会逐渐规范，在原本的时空中，要等到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这些大亨开始涉足慈善业之后，美国才会重视这个问题。 有李牧的指点，富兰克林已经对慈善业的弯弯绕绕有充分了解，只要秉承一颗公心，富兰克林有信心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慈善捐款管理成美国的慈善标杆，这会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赢得更多慈善捐款。 现在看来，好像不用等学生们走出校园，只要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愿意慷慨解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基金会马上就能开张。 “哈，我先来吧，作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老板，我为学校基金会捐款一百万美元。”李牧先开个好头，免得洛克菲勒他们不好意思。 “谢谢你里姆，很久以前我就应该对你说这声谢谢，但我确定，如果我以前说出口，那么肯定不会和现在一样这么真心实意。”富兰克林也是妙人，感谢过李牧之后，马上就向洛克菲勒和J·P·摩根送上期待的眼神 “呵呵，里姆，你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好吧好吧，我也捐一百万，不过卢修斯先生，我会定期派人回来，看看你们是不是把我捐的钱用在该用的地方。”J·P·摩根不客气，实际上这才是做慈善的态度。 慈善这个东西，传到共和国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变了味，美国当然有真正的慈善家，哪怕到二十一世纪，美国还有人待在非洲进行慈善工作，那些人才是真正做慈善的，至于另一个时空中被传到共和国的慈善业，其实最开始就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美国人有钱，但也不会阔到全世界撒钱那份上，看看二十一世纪美国慈善业的排行榜，排名前列的那些个基金会，其实都已经脱离了慈善这个范畴，他们压根是披着慈善外衣的投资公司，不赚钱，傻子才去做慈善。 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有些华人真的很聪明，当发现慈善这个东西有搞头的时候，慈善就成了某些华人的盈利工具。 偏偏更多华人是善良的，他们乐于分享，愿意帮助别人，以己推人，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邪恶，于是在二十一世纪，慈善在共和国就成了烂大街的白菜。 J·P·摩根嘴上说的不客气，实际上人家这才是做慈善的态度，捐了款，还要关注捐款的使用，这才是真正的负责。 “谢谢你的慷慨，摩根先生，我们会定期公开基金会账目，所有人都可以随时检查，首先要声明的是，为了基金会的运作，可能有一部分，大概百分之十的捐款要被用作运营费用，我可以保证，这一部分费用不会超过百分之十，除此之外，所有的捐款都会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富兰克林郑重承诺，有李牧的支持，富兰克林本人不缺钱，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不缺钱，所以富兰克林绝对不会伸手，如果其他人敢伸手，真当春田公司派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保安是摆设么！ “运营费用是什么？你们会给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发多少薪水？”洛克菲勒对这一部分比较有兴趣，其实这个阶段的洛克菲勒就是那种会利用慈善牟利的人，只不过当着李牧和J·P·摩根的面，估计洛克菲勒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会太多，这是个需要奉献的工作，所以固定的工作人员会有薪水，但不至于令人羡慕，我们更多的会招聘义务工作人员，有很多人愿意帮助他人，却没有太多机会，我们可以提供机会，让他们获得成就感，虽然我们不会给这些人发薪水，但一些必要的支出还是有的，比如服装，比如工作餐，比如审核费用等等。”富兰克林看样子是已经有一整套计划，回答洛克菲勒的问题游刃有余。 做慈善最大的开销其实就是审核费用，这就跟二十一世纪共和国流行的网络慈善一样，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发起募捐，但需要有真实的理由，才会得到让更多人知道的机会。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基金会的运营费用，预计有一大部分会花费在审核方面，别指望这年头没有接受多少教育的美国人素质有多高，二十一世纪很多接受了高等教育的美国人一样素质低下，只要了解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有慈善项目，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申请，到时候审核起来就很麻烦，只有那些确实需要帮助的人，才会得到基金会的帮助，这一点不可更改。 “宾果，那么我也捐一百万美元。”洛克菲勒也不吝啬，对于标准石油这样的行业托拉斯来说，一百万美元算不了什么，关键是不能在李牧和J·P·摩根面前丢人，这个面子丢不起。 “非常感谢，洛克菲勒先生，你真是慷慨，再有人告诉我洛克菲勒是强盗大亨，我就要告诉他，洛克菲勒先生是慈善家。”富兰克林心情好，还玩了一把冷幽默，这并没有让洛克菲勒生气，毕竟，传言说的没错。 “好吧，是不是轮到我了？”爱德华·杰弗里被冷落了半天，终于得到了发言机会。 “当然市长先生，即使你捐不了一百万，基金会也会申请纽约市政府的监督，基金会的服务对象包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也包括所有人，只要有人需要帮助，只要我们力所能及，我们就会伸出援手。”富兰克林主动给爱德华·杰弗里机会，这么好的事，一定少不了政府部门的参与，而且政府部门还会充满热情。 “我当然捐不了一百万，我可不是阔佬，我个人可以捐赠——嗯，一千美元，另外别失望，既然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基金会的服务对象也包括纽约市民，那么纽约市政府理应表示支持，嗯，一百万美元怎么样？”爱德华·杰弗里自己是没钱，但纽约市政府有钱啊，全美所有的市政府，纽约市政府最有钱，即使没钱，纽约市政府也可以贷款，不管是摩根财团，还是美洲银行，都很乐意把钱借给纽约市政府。 要说在这方面，还是官员大方，花起公家的钱来一点也不犹豫，虽然现在爱德华·杰弗里只是个承诺，还需要纽约市议会的批准，但以李牧在纽约市议会的能量，爱德华·杰弗里现在就可以断定，这笔钱是捐定了。 “哈，我们交的税就是这么被你们这帮官僚给花掉的。”富兰克林还没有来得及感谢，洛克菲勒就忍不住开炮。 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并没有浪费不是吗？市民纳税，市政府通过基金会再把钱返回给市民，这是个良性循环。”爱德华·杰弗里理直气壮的反驳，估计爱德华·杰弗里这辈子以政府名义花钱都没这么有底气过。 “得了约翰，捐给基金会，总比给议会的老爷们买雪茄好。”李牧也忍不住开炮，这事谁都没李牧清楚，纽约市政府采购雪茄，就是通过骏马集团在古巴的分公司实现的。 买雪茄这事是真的，纽约市政府去年花费了15万美元从哈瓦那购买上等雪茄，虽然名义上这些雪茄都是招待客人使用，但雪茄送进纽约市政府，天知道都被送进了谁的办公室，纽约市政府在这方面从来不吝啬，每年花在招待上的费用都是百万美元级别。 “买雪茄才能花几个钱，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每年缴那么多的税，到底有多少钱用在正经事上。”洛克菲勒已经开启吐槽模式，抓住爱德华·杰弗里数落个不停，爱德华·杰弗里也不生气，半真半假的喊冤，跟洛克菲勒歪搅胡缠。 被数落几句算什么，一名成功的政客，必须有唾面自干的心理承受能力，洛克菲勒当面吐槽，这说明洛克菲勒和爱德华·杰弗里的关系不错，换成别人，想得到被洛克菲勒吐槽的机会，洛克菲勒还不给呢。 眼看歪楼歪得厉害，李牧也不着急，和兴致勃勃的J·P·摩根一本正经的讨论基金会的运行，李牧不着痕迹的透露了点另一个时空中J·P·摩根他们这帮人操作基金会的手法，于是J·P·摩根就更有兴趣了。 冬天泡温泉果然很爽，离开游泳馆一群人都神清气爽，富兰克林邀请大亨们去学校餐厅用餐，李牧他们欣然应允，这本来就是李牧他们今天的考察项目之一。 因为学校的面积太大，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有好几个餐厅，针对不同学生的口味，餐厅内提供很多种不同的套餐，丰俭由人，即使最便宜的套餐，口味也还不错，卫生绝对过关，填饱肚子不成问题。 李牧他们去的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最大的餐厅，正值就餐时间，排队取餐的学生有点多。 虽然李牧他们都带着随从，不过排队这种事，偶尔体验一下也不错，于是李牧也拿了个餐盘，主动站到队伍末尾去排队。 “喂喂喂，里姆，你是在嘲笑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没有道德吗？”富兰克林实在看不过去，拿着自己的盘子，带着李牧直接来到队伍最前面加塞，正在排队的学生们不以为意，还纷纷笑嘻嘻的向富兰克林问好。 “遵守秩序当然是好事，但更应该尊师重道，学生在任何时候都要尊敬老师，这是被写进《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生守则》的规定。”富兰克林不知道，关于平等，在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引起了多大的讨论，某种程度上，那些口口声声喊着要人人平等的人，亲手摧毁了华人流传千年的传统礼仪，这的确很让人痛心，但更让人痛心的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所谓“人人平等”就是西方捣鼓出来的一个伪命题，拿来忽悠人的，谁上当谁是傻瓜，西方人自己都不信，全世界最擅长制造各种不平等的人就是西方人，偏偏有些人看到这四个字就奉若宝典，只要自认为遇到了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就要拿出来呱噪一番，还是这些人，当某些不平等落到其他人身上时，他们往往就忘了要讨个公道。 “如果是狼师呢？”李牧找茬，类似“狼师”这样的人很多，各行各业都有，特别是美国高校里的神学院，几乎每个人都有成为“狼人”的潜力。 冷不丁，富兰克林还没理解“狼师”的含义，但毕竟还是智商在线，富兰克林稍加思索，就理解了李牧的意思。 “怎么可能会有狼师？你当教师工会是摆设吗？”其他学校有没有“狼师”，富兰克林不知道，但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富兰克林可以保证，绝对没有“狼师”生存的空间。 李牧打了个哈哈，不接这个话茬，也就富兰克林这种学者型管理人员认为教师工会很重要，但在李牧看来，很多时候，“工会”就是摆设。 至少在骏马集团是这样。 为了能更好的体验，李牧要了一份价格中等偏上的套餐，包括米饭和荤素搭配的炒菜，富兰克林则是要的价格相对便宜的套餐，这和经济实力无关，富兰克林这个年纪，饮食还是要偏淡点。 回到座位上，看到洛克菲勒的套餐，李牧马上笑出声，也不知道洛克菲勒是怎么想的，洛克菲勒居然要了一份口水鸡，李牧很想看看，一会洛克菲勒能不能吃得完。 口水鸡对于美国人来说，实在是太辣了。 正文 766 红十字 一般来说，华人到了海外，最容易从事的职业就是餐饮业，毕竟我大吃货帝国的饮食文化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美国人在这方面和华人相比，基本上还处于刀耕火种阶段。 当然了，为了更好地迎合当地人口味，一般华人餐厅都会对菜式进行改良，以更适应当地人的饮食习惯。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餐厅就不这样，一方面因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有大量华人，本身就不需要改良之后的中餐，另一方面是因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强调个性，哪怕是餐厅也一样。 吃不惯？ 没关系，没关系，没人强迫你吃。 洛克菲勒之所以会挑选口水鸡，完全是因为口水鸡的颜色比较诱人，以至于洛克菲勒忽略了这道菜的威力。 要说在李牧家里，洛克菲勒其实吃过不少中餐，甚至还吃过初雪亲手做的口水鸡，所以洛克菲勒并不认为口水鸡有多辣。 李牧才不会提醒，那是因为初雪照顾洛克菲勒口味的缘故，所以洛克菲勒感觉还不错，如果初雪做的是原汁原味的口水鸡，就连李牧也不敢多吃，毕竟口水鸡是最辣的中餐菜式之一。 可怜的洛克菲勒还没有意识到他即将面对什么，在李牧身边坐下时，还很热情的向李牧推荐：“里姆，没想到这里也有口水鸡，说实话，我爱上了这道菜，但是我高薪聘请的法国厨师居然不会做，你能帮我介绍个华裔厨师吗？” 李牧还没来得及说话，富兰克林就傲娇起来：“我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一共有六个餐厅，目前虽然只有三个投入使用，不过可以制作各种菜肴，不管是中餐，还是西餐，学生们有很多种选择，学生在餐厅用餐，也可以享受到更多优惠，学校在这方面有补贴，比在校外吃更节省，看到门口那些保安了么，他们的任务是审核学生的身份，因为我们发现，有些校外人员也会跑到校园餐厅用餐，这不合规矩，校外人员可以旁听，可以使用图书馆，我们鼓励所有对知识的向往行为，但不能享受餐厅优惠，这是学校给在校学生准备的福利——” 富兰克林还正在介绍，旁边的洛克菲勒却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原来是洛克菲勒听得入了神，不自觉的就吃了一大口——嗯，全部都是辣椒。 一直留意着洛克菲勒的李牧哈哈大笑着递过去一杯水，洛克菲勒满脸通红，两眼几乎都在冒火，把水一饮而尽。 可怜的，水的温度也不低。 “感受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热情了吗？”等洛克菲勒喘匀了气，李牧这才问道。 “该死的，你是故意的。”洛克菲勒愤怒指控。 李牧则是洋洋得意，慢条斯理的享用自己要的牛肉炖土豆，还是爱德华·杰弗里对富兰克林的话感兴趣。 “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学校没有围墙，这会不会有安全隐患，也不方便学生的管理吧。”爱德华·杰弗里是哈佛大学毕业生，也去参观过曼哈顿的国王学院，和这两所学校相比，爱德华·杰弗里感觉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气氛更加自由，学生的表现也更加得体，通过观察学生们用餐时的表现，爱德华·杰弗里现在非常确定，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最起码在用餐礼仪这方面符合主流社会对绅士的所有定义，着很不容易，爱德华·杰弗里一向认为，学校，就应该叫人怎么做人，怎么合格的完成工作，而不是教学生怎么侍奉上帝。 “学生们已经是成年人，他们理应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同时我们要培养学生们的自律精神，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但我们也不会给予任何一个学生特殊待遇，如果在校期间修不到足够的学分，那么对不起，学校不会办法毕业证，直到修组学分为止。”富兰克林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一切都感到骄傲，曾经富兰克林还想步入政坛，现在富兰克林已经不那么想了，如果可能，富兰克林准备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奉献给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 “什么是学分？”爱德华·杰弗里又发现了新东西。 学分，又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一个创举。 现在美国的所有学校，包括哈佛大学和国王学院在内，都还没有实行学分制，在另一个时空中，最先实行学分制的是哈佛大学，但要等到1894年，这个时空，学分制就成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原创。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不会强制性要求学生学习那些课程，除了和本专业相关的专业课之外，学生可以学习他们自己喜欢的课程，这也是为了开发学生更多的可能性，比如学习法律的学生，如果他感兴趣，就可以去上两节解剖课，学习医学的学生，也可以学习如何经营一家医院，当然这必须是在完成专业课的前提下，我们在这方面有规定，如果学生在校期间可以获得足够的学分，那么我们可以在学生毕业的时候，为学生颁发两个毕业证，承认他在两个专业领域，都具有相当水准。”富兰克林不吝啬，乐意和他人分享，实际上如果可能的话，富兰克林愿意向全世界推广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教学方式，这才是学者应有的胸襟。 “在别人获得一个毕业证的时间里，获得两个毕业证，难度一定很大，会有人做到吗？”只听富兰克林的介绍，就知道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在这方面一定管理严格，爱德华·杰弗里很怀疑，在不作弊的前提下，能不能有人做得到。 “当然可以，实际上我们应该为华裔学生的学习能力感到惊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刚刚开课两年，实际上已经有学生获得了足够的学分，现在就可以拿到毕业证，我们确实也给符合要求的学生颁发了毕业证，这样的例子已经超过十个，但他们都不愿意离开学校，目前都正在为第二个毕业证努力。”富兰克林的话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李牧就不用说了，洛克菲勒和j·p·摩根都是资本家，他们当然知道华人的学习能力，为了生存，华人可以作任何其他人不愿意做的工作，而且通常还都可以胜任。 不过洛克菲勒和j·p·摩根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在没有生存压力的情况下，华人依旧表现这么优秀，这超出了洛克菲勒和j·p·摩根对学校的理解，说实话，再来参观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之前，洛克菲勒和j·p·摩根认为学校中只能培养出来书呆子，真正的人才，从来都不是学校里培养出来的。 “我说，这样的事，你是不是应该首先通知我？既然有学生得到了毕业证，就应该让他们马上开始工作，他们可还都欠着我的钱呢。”李牧喜出望外，这等待这些学生已经等待很久了。 “里姆，没必要通知你，他们已经开始了工作，实际上，这些提前获得毕业证书的学生都已经开始工作，他们现在是理工学院的助教，其中表现最好的一个，年后就可以成为讲师，他们是在完成教学任务之余，才开始攻读第二学位，这并不违反我们之间的协议。”富兰克林笑得很狡猾，就像是偷吃了小鸡的老狐狸。 留校！ 很好，这同样符合李牧对华裔学生的定位。 本来，在李牧的计划中，这些华裔学生走出校园之后，就会从事教师、医生、律师、工程师等等受人尊敬的职业，从事这些职业可能不会成为富豪，但一定会是中产阶级，而只有出现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才会有效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 “我都开始嫉妒你了，里姆，不行，等这些学生毕业的时候，标准石油也要来招聘员工，你不能阻止毕业生选择标准石油，不管他们和你有没有那个该死的协议。”洛克菲勒终于缓过气来，刚清醒过来就开始挖李牧的墙角。 用李牧的话来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毕业之后都会到骏马集团工作，先不说骏马集团总部和骏马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有没有能力容纳越来越多的毕业生，谁不喜欢高素质员工呢？洛克菲勒才不在乎员工的肤色，黄色和白色差很多吗？ 或许很多，但洛克菲勒不在乎。 “顺便问一句，院长先生，理工学院有没有金融专业？”j·p·摩根也想插一脚，和标准石油一样，摩根财团也需要高素质员工，越多越好。 “虽然他们未必会选择在纽约市政府工作，但我认为，纽约市政府也应该来试一试，看看这些学生们的气质，充满自信又温文尔雅，我甚至相信他们比里姆还要出色——该死，纽约市政府需要很多这样的雇员，我们迫切需要改变政府形象，我实在是受够了玛丽大神的肥臀，如果没有金发女郎，哪怕给我一个阳光男孩也行。”爱德华·杰弗里在哀嚎，不知道玛丽大婶是哪位，给爱德华·杰弗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阴影。 “哦，你是说女孩吗？那你应该去西区，这边更多的是工科，你知道，没有那个女孩愿意每天和机器打交道，西区是医学院和文学院，以及音乐学院和教育学院，那边才是女孩们的天下，更何况，西区靠近海边，那边的风景更好，所以——”富兰克林做了个大伙都懂的表情，爱德华·杰弗里和洛克菲勒的眼睛马上就亮起来。 其实，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女生的比例是高于男生的，毕竟当初李牧开始向美国移民的时候，根本没有多少清国的华人卖掉家里的男孩子，李牧还记得，好像最初的半年，移民船送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女孩和女人。 这么说来，西区的规模应该比李牧他们所在的东区更大。 “我吃饱了，如果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想去西区看看。”洛克菲勒是真的怕了口水鸡，刚刚让秘书要了一份虾仁饺子，这会儿已经吃了个精光。 那就去，对于男人来说，优秀女孩的魅力简直不可阻挡，哪怕和猎艳无关，只是单纯的欣赏，也能让人心情愉快。 “先说好，不能打专业人士的主意，你们应该知道培养一个专业人才有多难，所以千万不要试图让一位未来的外科医生去当秘书。”李牧先给打预防针，其他人先不说，按照李牧对洛克菲勒的了解，洛克菲勒绝对能干出这种事。 “不好意思，我正准备投资一家医院，需要大量的医生和护士。”洛克菲勒有对策，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呵呵，晚了，最迟明年，在整个新英格兰地区所有人口超过十万人的城市，都会有一家叫‘红十字’的医院开业，原则上，每十万人就会拥有一家红十字医院，比如纽约，明年会有超过十五家红十字医院开业，所以，你该知道，医生和护士的缺口有多大。”李牧再次走在所有人前列，数年前，骏马实验室就成立了生物研究团队，现在虽然没有研究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成果，但零零碎碎也积攒了不少专利，李牧不可能放过医疗行业，这个行业的利润之大，同样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说起“红十字”，是在1863年由瑞士人亨利·杜南倡议成立，不过亨利·杜南成立的这个组织现在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伤兵救护国际委员会”，所以李牧现在把“红十字”拿来用，一点也不违和。 在李牧的计划中，“红十字”医院依旧使用经典的“红十字”标志，李牧实在是懒得想，既然“红十字”标志在另一个时空中是那么的深入人心，那就没必要再去想新的。 在美国，医生和律师一样，都是最赚钱的行业，和饱受诟病的律师相比，医生这个职业也更受人尊重，更能被人接受，所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拥有全美最好的医学院，这里的毕业生，也将会是全美将来最好的医生。 正文 767 警告 律师和医生一样，都是在人遇到麻烦时出现，不同的是，律师的出现是帮人挽回损失，医生的出现是帮人挽回生命，这个差别，真实的反应出人们对待律师和医生的两种态度。 客观上说，这两种职业都受人尊重，但如果让李牧选择，李牧肯定会选择医生，如果美国出现一大批华人医生，那么对于华人社会地位的提高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为此，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创建了医学院，为医学院修建了最好的教学楼，购买了最好的教学设备，并且聘请了最好的医学教授。 整个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只有医学院拥有不受限制的招聘资格，其他学院，比如法学院和文学院，如果美国的师资力量有所不足，那么每年可以从欧洲聘请一定数量的教师回来作为补充，医学院就没有这个限制，只要医学院需要，医学院可以从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以任何代价聘请不受数量限制的教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伦敦三一学院的医学院差点被富兰克林给整个搬了过来，伦敦政府为此将抗议直接递交到华盛顿，只可惜，华盛顿没有将英国人的抗议传递给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将全世界目前的高等学府进行一个排名，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或许还声名不彰，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医学院，绝对排名全世界所有医学院之首，这一点毫无争议。 走到医学院附近，明显感觉到有更多的保安在巡逻，有些保安还配备了警犬。 遗憾的是，这些警犬好像并没有起到正面作用，医学院的女孩子们从警犬身边经过，总是会习惯性的跟这些萌物打个招呼，女孩的魅力的确不可阻挡，萌物们每一次都想追随而去，让牵着它的保安忙出一身大汗。 “先生们，这些女孩都是带刺的玫瑰，请你们一定小心点，医学院现在有大约600名学生，她们每天要解刨超过一百只鸡，说不定，咱们刚刚吃过的肌肉就是从解剖室送来的。”富兰克林不怀好意，不过富兰克林低估了李牧他们这帮人的冷血程度。 在场不是商界大佬就是政界精英，解剖？ 呵呵。 “我不认为医学院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你们真的感兴趣，我们可以去文学院，那里有全美一流的文秘专业，说不定你们可以找到一名合格的秘书。”李牧实在不想让洛克菲勒他们这帮人去医学院，医学院里的每个学生对于李牧来说都是无价之宝，李牧无法忍受任何窥伺之心。 “我不需要秘书，相对来说，我还是对解剖课比较感兴趣。”洛克菲勒的爱好与众不同，看样子，富兰克林刚才的话好像是搞砸了。 “先生们，欢迎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副院长，女性协会的主席，亨利的太太亨利夫人早就接到报告，在医学院门口等待李牧一行人。 “啊，我忽然想起来，办公室好像还有点事。”李牧不想见亨利夫人，每一次，只要亨利夫人对李牧摆出公事公办的礼貌笑容，李牧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里姆先生，我正好要找你。”亨利夫人没给李牧转身的机会。 “啊哈哈，安妮，见到你真高兴。”李牧瞬间变脸，热情洋溢的和亨利夫人打招呼。 亨利和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也是熟人，自然都是认识亨利夫人的，骏马附属学校创办之初，亨利夫人就是骏马附属学校的校长，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现在的亨利夫人愈发严厉，几乎没人敢在亨利夫人面前开玩笑，连一贯洒脱的洛克菲勒都难得正经起来。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里姆，上次我给你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必须很严肃的提醒你，女校必须单独隔离，现在这种随意混乱的状况必须立即纠正，这些学生都是十八九岁，正处于青春期，我们不能给她们任何犯错误的机会，这是对她们的不负责任，我们不能等到事后纠正，必须在隐患爆发之前就彻底解除。”亨利夫人比较传统，在学生们都还年幼的事后，亨利夫人不会加以管束，但当学生们逐渐成熟的时候，亨利夫人就认为应该严加管束，至少要等学生们成熟之后，才可以给她们犯错误的机会。 这种思想在美国很正常，美国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有专门的女校，李牧制定的教学方式虽然先进，但现在毕竟是十九世纪，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该顾忌的还是要顾忌。 “安妮，我认为，在青春期让学生们接触不同的人，包括异性在内，这样才有利于形成学生的完整人格。”李牧认真对待，说到正事上，李牧也会非常认真。 “如果你坚持，那么我的老板，能不能把医学院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独立出来，成为一所独立的学校，我认为这更有利于医学院的发展。”亨利夫人退而求其次，不和李牧在一件事上纠缠。 “好吧，你和富兰克林商量，如果地方不够，就去找爱德华先生，我想爱德华先生一定愿意提供帮助。”李牧这回答应的很痛快，在李牧的计划中，医学院将来肯定是要独立出去的，早一天玩一天并没有太大区别。 “非常乐意为您效劳，亨利夫人。”爱德华·杰弗里也答应的很痛快，类似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样的学校，肯定是越多越好，爱德华·杰弗里恨不得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每个分院都分离出去，成立一所专门的高等学府，那样纽约的教育就会百花齐放，到时候谁还敢说纽约是文化荒漠？ 很搞笑的一件事，纽约是美国的经济中心，金融中心，其实文化上的实力也不弱，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比如波士顿，波士顿人就认为，纽约人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波士顿才是美国的文化中心。 不过这一点，近年来正在开始发生变化，波士顿有哈佛，有麻省理工，有塔弗茨，纽约现在也不弱，以前纽约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国王学院，新泽西学院排不上号，现在纽约有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个后起之秀，用不了多久，纽约就会在教育这方面超过波士顿。 除了教育，纽约最近这几年的文化设施越来越多，博物馆，歌剧院，图书馆，体育赛事等等，这些都和文化息息相关，纽约市正在摆脱“文化荒漠”这个恶名，如果在爱德华·杰弗里任内，纽约市能够完成这一成就，那么这也将会成为爱德华·杰弗里的政绩。 “谢谢，市长先生，那么，请允许我为你们介绍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这是全世界最好的医科院校，没有之一。”亨利夫人终于放过李牧，虽然结果并不完美，但也算是一个阶段性胜利。 一直到天降落幕，李牧一行人才结束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参观，回到“海上游骑兵”号上，望着逐渐远去的纽瓦克，一行人都不想说话。 李牧在总督岛上岸，“海上游骑兵”号还要讲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送到炮台公园，临走时，J·P·摩根向李牧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李牧心领神会。 第二天，J·P·摩根来到李牧的办公室，和他一起的还有洛克菲勒。 好吧，很遗憾，J·P·摩根的小动作没有瞒过洛克菲勒，大家都是聪明人，有钱还是一起赚。 “教育——教育当然也是一项产业，或许和其他产业相比，教育产业的回报周期比较长，不过教育产业还有一个附属作用，就是会大大提高相关人等的社会风评，这一点现在看上去并不重要，但是我认为，当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利润就不再是企业的核心目标，企业应该具有更多的社会责任感，比如约翰，你肯定不希望将来人们提到你，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词汇就是‘强盗大亨’，我也一样，我不希望别人叫我‘军火贩子’，特别是我有了女儿之后，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女儿，哪怕只是内心的腹诽也不行。”李牧简单说了下为什么要成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当然只是一部分理由，还有一部分，李牧没有必要向J·P·摩根和洛克菲勒说明。 听完李牧的话，J·P·摩根和洛克菲勒都没有忙着说话，J·P·摩根在忙着填烟斗，这是J·P·摩根刚从李牧这里学会的，洛克菲勒则是在品酒，李牧在办公室放了些清国的黄酒，招待不同的客人，洛克菲勒对黄酒很有兴趣。 “好了，不要再问我为什么创办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类似的问题了，我认为，我已经说的足够清楚——嗯，你们也可以试试，很有成就感的，看着一批批生活在底层的孩子有机会向更高层次努力，这很励志。”李牧极力煽动J·P·摩根和洛克菲勒也投资教育，这样就没有人关注为什么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华裔。 “哈，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你想帮助你的同胞？”J·P·摩根还是看透了李牧的用心，李牧本来也没怎么掩饰，只是不承认罢了。 “如果有机会，为什么不呢？”李牧不否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家都一样的自私，谁都别说谁：“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我希望所有的华人都能安居乐业，你们知道，我不能返回清帝国，只能用这种方法帮助我的族人。” 李牧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算是“叛逃”，现在李牧的名字在清国是一个忌讳，别看骏马集团在远东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但在清政府内部，从来没有人提起李牧这个名字，就好像李牧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样。 实在是，没脸提啊，不知道的也就算了，知道李牧底细的，大概心情都比较复杂，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李牧这种怪胎。 “你不准备返回清帝国吗？以你现在的实力，要返回清帝国很轻松吧。”J·P·摩根看似不经意的提起。 李牧心中却警铃大作，为什么这么说？是警告，还是提醒？ “你不是认真地吧皮柏，回清帝国干嘛？推翻清政府当皇帝吗？别搞笑了，皇帝能有我自由？你们打听一下就知道，其实清国的皇帝都是很可怜的，至于清国的华人——我们华人有句话，叫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是，我有能力帮助更多人，但我只帮助值得帮助的，那些麻木不仁不思进取的家伙，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李牧装傻，好像没听出J·P·摩根的意思。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里姆，你现在太特别，让很多人感觉受到威胁，所以，里姆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J·P·摩根半真半假的提醒，看样子是信了李牧的话，不过这更让李牧感觉不安。 “皮柏，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人让你警告我？”李牧直截了当，开什么玩笑，现在的李牧，可不是没有还手之力，要是让李牧知道有人在盯着李牧，盯着骏马集团，李牧会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哦不，里姆，你太敏感了，没有人警告你，只是提醒，你知道的，俄罗斯驻美大使现在几乎住在总统宫里——”J·P·摩根抬手阻止李牧插话，自顾自把话说完：“里姆，我知道你想说，你和虾夷公司没关系，甚至你和琉球也没关系，是的，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有人不信。” 是了，这就是问题所在，只要李牧不承认，谁都不能把李牧怎么样，但是李牧无法阻止其他人这么想，日本人现在是打掉牙往肚里吞，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俄罗斯人也不傻，稍微用点心思，就会发现李牧和琉球，以及虾夷公司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俄罗斯人知不知道犹大就是爱德华·斯捷克利。 正文 768 度假 很多事都要装糊涂，南北战争时期，英国人支持南方政府，法国人支持北方政府，战争结束后，美国人该和英国人合作还是要合作，该和法国人竞争还是要竞争，政治家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们能在大多数时候保持冷静，当利益和矛盾发生冲突时，他们会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解决方案。 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这样，虽然在远东，美国人支持的虾夷公司正在和俄罗斯西西伯利亚总督府发生冲突，但这不会影响到美国和俄罗斯之间的关系，俄罗斯和英法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改善，如果再和美国人翻脸，俄罗斯就会成为世界公敌。 其实也有俄罗斯人来找李牧，只不过，李牧根本不给俄罗斯人机会，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现在还不到时候。 李牧可以肯定一点，俄罗斯人还没资格让J·P·摩根为之出头，所以“提醒”李牧的，一定另有其人。 “谢谢，皮柏，我想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嗯，知道《瑷珲条约》吗？”李牧没必要对J·P·摩根隐瞒，有些事，说开了反而比较好，当然了，有资格让李牧解释的也没几个人。 “《瑷珲条约》——那是什么？”J·P·摩根一头雾水。 一个三十年前发生在俄罗斯和清帝国之间的条约，J·P·摩根不知道很正常，就像李牧也不关心欧洲国家之间签订的条约一样。 “一个有关领土争议的条约，库页岛，也就是俄罗斯人所说的萨哈林岛，原本是清帝国的领土，但是通过《瑷珲条约》，俄罗斯人把库页岛霸占了，有意思的是，日本人对库页岛也有领土要求，他们把库页岛成为桦太岛。”李牧简单解释关于库页岛的复杂关系。 “那这和我们美国有什么关系呢？”J·P·摩根没理解，或者说，J·P·摩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和美国没关系，但是和我有关系，这件事让我很不爽。”李牧的理由简单粗暴，如果费点心思，没准李牧可以找到更合适点的理由，但是没有那个必要，一个不爽就够了。 “所以说，你要把库页岛从俄罗斯人手里弄出来，然后还给清帝国？”洛克菲勒不认为李牧有这么好心，所以语气有点戏谑。 “当然不，你当我是傻瓜吗？我才没那么好心，我宁愿把库页岛当成我的度假村，也不会还给清政府。”李牧矢口否认。 “就像莫洛凯岛一样？”洛克菲勒确实很了解李牧，顺手给李牧找了一个合适的示例。 和大巴哈马岛一样，莫洛凯岛也是李牧的私人领地，看样子李牧在莫洛凯岛上修建度假村的事已经人尽皆知，这样也好，至少不需要李牧以后到处跟人解释。 “莫洛凯岛算什么，只有一个黑沙滩勉强可以看一看，你们是没去过巴哈马群岛，那里才是人间天堂，我给你们说，最多十年，巴哈马群岛就会成为美国人的旅游胜地，想想看吧，有一个群岛放在那里帮你赚钱，还不用向任何人缴税，什么生意能比这个更划算？”李牧主动多说点，免得J·P·摩根和洛克菲勒想东想西。 “巴哈马群岛，哪里不是海盗的老巢吗？”J·P·摩根对巴哈马群岛的情报有点落后，这很正常，目前的美国国内，估计只有李牧才知道巴哈马群岛的真实情况。 “很久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现在的巴哈马群岛是人间天堂，粉红沙滩，水晶海浪，炭火烧烤——过几天，我就要去巴哈马群岛度假，到时候找我就给我发电报，等到明年，就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李牧得意洋洋，现在心已经飞到巴哈马群岛，和巴哈马群岛相比，纽约的冬天冷的就像冰窖。 “喂，我们正在筹备运动会，你现在去度假，是不是不合适？”J·P·摩根傻眼，没想到李牧要撂挑子。 “很合适啊，你们负责运动会的筹备，我来负责项目的设置，为了有更好的灵感，我需要适合工作的环境。”李牧大言不惭，反正脑子里的资料多得是，到时候随便捣鼓出来几个丢给J·P·摩根交差了事。 “你就是在偷懒！”J·P·摩根没好气，虽然明知道李牧是在偷懒，但项目设置这种事，没了李牧还真不行，看看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职业大联盟就知道，这方面，没有人能比李牧做得更好。 “那也是合理的偷懒。”李牧表示这事离了我还真不行。 “不想跟你说话，跟你聊天真让人不愉快。”J·P·摩根起身告辞，不想看李牧得意洋洋的嘴脸，和每年都要休假的李牧相比，J·P·摩根感觉自己就像金钱的奴隶。 “皮柏，会休息才会工作。”李牧好心好意提醒，这年头的美国人，还没到乐享其成的时候，以至于李牧比J·P·摩根和洛克菲勒更像是李牧印象中的美国人。 “最后一个问题，里姆，你要库页岛干什么？”J·P·摩根总算想起来意，把李牧费半天劲才弄歪了的楼又扶正。 “皮柏，你对清政府的印象好吗？”李牧认真回答，不仅仅要解释给J·P·摩根听，也要解释给J·P·摩根背后的某人听。 “没什么感觉，无所谓。”J·P·摩根一本正经，他和清政府没打过什么交道，也从来没关心过清国的情况，不会随意评论。 “好吧，那么我告诉你，我对清政府的印象很不好，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清国是一小部分人统治着一大部分人，就像是——黑人统治白人，我的族人，属于被统治的那部分，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美国，我现在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脱离了清国的旋涡，但是在清国，我的族人还在被压迫，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可能给他们更多帮助。”李牧这是真心话，让李牧回清国亲手推翻清政府的统治不可能，李牧没这么伟大，不想趟清国的浑水，看看苦逼的海斯，就知道当总统不是个好选择，清国的情况比美国还要更复杂，历史上“国父”尚且被弄得灰头土脸，李牧并不认为自己比其他人强多少。 李牧的优势，在于对历史走向的了解，以及在另一个时空吸收的那些知识，这使得李牧在商界如鱼得水，层出不穷的新发明，足够李牧击溃任何对手。 但要说到聪明才智，李牧并不认为自己就比那些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大人物们聪明多少，所以，李牧还是躲得远远地摇旗呐喊比较合适，真要下场，没准李牧也会被人搞得灰头土脸。 “明智的决定。”J·P·摩根没废话，站在美国的立场上，绝不希望远东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出现，这不符合美国的利益，如果李牧要回清国，那么或许某些人会很担心，但如果李牧只是煽风点火就没关系，军火贩子嘛，不煽风点火怎么赚钱？ “真想跟你一起去度假。”洛克菲勒很羡慕李牧的生活，但却做不到李牧这么洒脱。 “想就去啊，还有人能威胁到标准石油吗？”李牧想得开，事业和工作最大的区别在于，工作必须每天上班，事业人在不在都会帮你赚钱。 “怎么没有，荷兰人成立了壳牌石油，要开发荷属东印度群岛的油田，不止是标准石油，美孚石油也有麻烦。”洛克菲勒就是为这事来找李牧。 吕宋新政府成立后，洛克菲勒兴致勃勃的向吕宋派出寻油队，想在吕宋当地采油，开发远东市场，李牧当时还提醒过洛克菲勒，吕宋的石油资源并不多，荷属东印度群岛拥有更多的石油资源。 洛克菲勒没有相信李牧的“判断”，结果在吕宋一无所获，而此时荷兰人成立了壳牌石油，正式开始开发荷属东印度群岛的石油。 “这确实是个麻烦——”李牧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美国刚刚结束和西班牙人的战争，不可能现在继续发动对荷兰人的战争，和孤立无援的西班牙不一样，荷兰有英国支持，对荷兰开战，就等于对英国开战，美国政府绝对不会这么做。 商业手段也不好操作，远东距离美国本土实在是太远了，荷兰人拥有荷属东印度群岛的石油，标准石油要和壳牌石油竞争，就要从美国本土把石油送到远东去，先不说最后能不能赢，距离这么远，要横渡整个太平洋，标准石油要准备一座金山才能和荷兰人在远东展开竞争。 “你不是要度假吗？去远东怎么样？咱们一起去。”洛克菲勒不会小看任何对手，壳牌石油有荷兰政府的支持，标准石油并没有多少有事。 “去远东——可以！”李牧没怎么多想，既然有洛克菲勒的邀请，那么去一趟远东也无所谓，度假嘛，在哪里都一样。 那就去远东，说走就走，十一月初，李牧和洛克菲勒带着家人从纽约登上火车前往旧金山，要在旧金山乘坐邮轮前往远东。 李牧和洛克菲勒，是美国目前仅有的两个托拉斯企业的老板，这俩人一起去度假，马上就惊动了很多人，华盛顿甚至给太平洋舰队下了命令，一定要保护好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安全，不管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了事，对于美国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接受的损失。 和华盛顿的政客们相比，李牧和洛克菲勒更重视自己的小命，临行前，楚无双从春田公司挑选了将近四百人，作为李牧的卫队，洛克菲勒更过分，他的随从和卫队成员加起来超过一千人。 俩人都是富豪，卫队的装备自然是应有尽有，李牧的卫队每人都配备了手枪和长枪，长枪中散弹枪、步枪和轻机枪的比例差不多是三比二比一，洛克菲勒的“行李”中包括十三辆汽车，其中有三辆是特制的加长幻影，这也是骏马汽车公司推出的第一款防弹轿车。 李牧的“行李”更多，“海上游骑兵”号因为吨位太小，无法完成跨洋航行，李牧干脆就从旧金山造船厂订购了一艘六千吨的装甲巡洋舰，好巧不巧，就有这么一艘美国海军订购的巡洋舰被退了单，于是这艘装备了四门203毫米主炮，十门127毫米副炮的装甲巡洋舰就被李牧命名为“海上重骑兵”号。 “重骑兵，亏你想的出来。”洛克菲勒这回真的是服了李牧，弄一艘武装到牙齿的军舰当做游艇，也就李牧才有这么天才的想法，洛克菲勒承认，自己大概是干不出这种事的。 太疯狂了！ “为什么不呢？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该死的荷兰人，我宁愿等‘阿芙罗狄忒’或者是‘女神号’造出来，重骑兵实在是太丑了，尤其是它的舰首，就像是没有了甲壳的乌龟，丑陋、笨重、没有丝毫的美感——对了，买船的钱你要出一半。”李牧很不开心，要找人一起不开心才会舒服点。 “一半就一半，不过要有一半的所有权属于我。”洛克菲勒不能白出钱，虽然和洛克菲勒订购的“阿芙罗狄忒”比起来，重骑兵是丑了点，但这可是一艘军舰啊。 “喂喂喂，不要说的那么恶心，这可是我们最好的军舰，要不是战争部下命令，现在这艘船已经交付给太平洋舰队。”舰长肯尼斯·图尔斯很不满。 肯尼斯·图尔斯也不是外人，参加过南北战争，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船长，同时还是马汉·阿尔弗雷德的学生，如果不是李牧给马汉·阿尔弗雷德打电话，现在肯尼斯·图尔斯还是美国海军军官学校的教官。 “现在最好的军舰已经开始使用十英寸口径主炮，这艘船是多大？”李牧不客气，连火炮都不是最好的，还说什么说。 海军从上到下都是一群吝啬鬼！ “每年的经费就那么多，现在已经不是战争时期，能省的钱就要省，再说，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肯尼斯·图尔斯也郁闷，谁都想要坚船利炮，但那都需要绿油油的美金，李牧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给战争部开出的报价可一点也不便宜。 正文 769 托拉斯的尊严不容挑衅 李牧是军火贩子，又不是慈善家，凭什么要李牧给战争部的报价打折？ 话说战争部现在欠骏马武器公司的钱越来越多，已经接近五千万美元，每年为此要支付的利息就接近一千万美元。 百分之二十的年息，很不少，放到二十一世纪，估计有人会高呼“高利贷”，但在这个年代很正常，如果每年的利息不及时支付，还会累积到本金里累积利息，从这一点上看，确实是高利贷。 这就是垄断的价值。 路过夏威夷群岛的时候，李牧和洛克菲勒在莫洛凯岛短暂休息，太平洋舰队司令乔治·杜威也来到莫洛凯岛，和李牧短暂会面。 李牧作为莫洛凯岛的主人，在度假村为洛克菲勒和乔治·杜威举行晚宴。 “里姆，我还没和你算账，在吕宋，你的手下可是把我摆了一道。”乔治·杜威见到李牧心情不善，一上来就兴师问罪。 “只是误会，你们毕竟得到了想要得到的。”李牧装傻想糊弄过去。 美西战争期间，按照远东公司和战争部的约定，远东公司要等太平洋舰队做好准备，才会发动对马尼拉的进攻，结果吕宋的战斗出乎意料的顺利，在太平洋舰队抵达马尼拉外港之前，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和吕宋本地的义军就包围了马尼拉，幸好结果还不错，西班牙驻吕宋总督是向乔治·杜威投降，而不是向远东公司的雇佣兵投降，否则西班牙固然名誉扫地，美国脸上也不好看。 “我想让太平洋舰队的官兵在战争中得到锻炼，我想让太平洋舰队的军舰利用这场战争完成磨合，我还想完整接收西班牙人的殖民舰队，这些目标，哪一点我得到了？”乔治·杜威很不爽，不得不说，远东公司的进度打乱了乔治·杜威的计划。 “哈哈，这和我们远东公司没关系，你想锻炼舰队好办啊，你该不会以为，我和约翰真的去远东度假吧。”李牧不在意乔治·杜威的怒气，其实也没有多生气，否则乔治·杜威也不会主动来见李牧。 “你们想干嘛？”乔治·杜威的双眼马上亮起了，同时又充满警惕。 自从李牧和洛克菲勒决定去远东度假，几乎全美国都想知道李牧和洛克菲勒到底是想去远东干什么，没有谁认为李牧和洛克菲勒去远东纯粹就是为了度假，远东很好玩吗？李牧在美国周边拥有那么多私人岛屿，风景都很不错。 相对来说，对李牧的担心还要更多一些，李牧虽然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但毕竟李牧的原籍是清帝国，如果李牧籍籍无名倒也罢了，现在的李牧以及骏马集团，拥有谁都无法忽视的强大力量，华盛顿与其说担心李牧的安全，不如明说担心李牧带着骏马集团跑回清帝国，那对于美国来说，绝对是个无法接受的损失。 还好，有洛克菲勒和李牧一起，多少能让人放心点，李牧有可能返回清帝国，洛克菲勒却不可能跟着李牧一块走，这也是战争部同意将“海上重骑兵”号卖给李牧的原因。 “壳牌石油，荷兰人成立了壳牌石油。”李牧直截了当，乔治·杜威不是外人，算是李牧的亲密战友，告诉乔治·杜威实情没关系，哪怕乔治·杜威将这个原因通知华盛顿也无所谓。 没准，华盛顿还会向李牧和洛克菲勒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天，你们刚刚惹了西班牙人，现在又想去招惹荷兰人，你们是要成为全民公敌吗？”乔治·杜威简直要崩溃，身为太平洋舰队的总司令，乔治·杜威知道荷兰和英国的关系，乔治·杜威更知道，美国没有在近期内发动另一场战争的能力。 “谁说我们要去招惹荷兰人？我们是要去祝贺壳牌石油的成立，送上我们最诚挚的祝福。”洛克菲勒冷冰冰接话，这是标准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得了吧约翰，我只希望你别派人去炸掉荷兰人的油井。”乔治·杜威才不信洛克菲勒会这么好心，流氓大亨的名号不是白给的。 “炸掉它！好主意，这个主意不错，我决定就这么做。”洛克菲勒喜出望外，好像是受到乔治·杜威的启发。 “上帝，跟你们这些资本家就没办法好好聊天。”乔治·杜威无奈，摆脱帅锅也甩的用心一点好不好，谁出去度假要带将近一千人的卫队？放到东亚，这都能颠覆一个小国家了。 一千人颠覆一个国家，听上去有点好笑，但是不好意思，这就是事实。 东亚国家的那些殖民地，其实都没有多强横的实力，比如英国法国的那些殖民地，所谓的殖民地武装就是用来吓唬殖民地那些土著的，真要对上远东公司那些武装到牙齿的雇佣兵，想想西班牙在吕宋的统治是怎么崩溃的吧。 如果是其他人，告诉乔治·杜威他们准备用一千人颠覆一个国家，乔治·杜威会认为他听了个笑话，这里的“其他人”绝对不包括李牧和洛克菲勒，这俩人是有名的胆大包天，李牧在南美，在远东，已经很多次证明了他有这个能力，包括乔治·杜威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其实严格说起来都是李牧打下来的。 差点忘了，洛克菲勒也不是什么好人，巴拿马公司、远东公司，都有洛克菲勒的股份，乔治·杜威甚至认为，现在声名鹊起的那个虾夷公司，也有洛克菲勒的参与。 “那是因为我们都有强烈的危机感，乔治，你该知道荷兰人成立石油企业对标准石油来说意味着什么，哪怕就是总统先生在这里，哪怕美利坚短期内并没有能力发动另一场战争，我们也要对荷兰人出手，最起码，壳牌石油必须彻底消失，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你应该站在我和约翰的立场上。”李牧直截了当，就差没明说要乔治·杜威帮忙了。 帮忙也是应该，标准石油是美国的企业，荷兰人就算再无辜，在这个问题上，乔治·杜威也要保护标准石油的利益，所以，壳牌石油必须死，这一点没得商量。 “我当然站在你们的立场，你们是纳税人嘛，说不定我的薪水就有来自你们纳税的那一部分。”乔治·杜威还是可以靠得住的，关键时刻，乔治·杜威的选择没让李牧失望。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你的薪水里，一定有来自我们缴税的那一部分。”洛克菲勒非常确定这个问题，只不过是比例多少而已。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不会给华盛顿找麻烦，但我们也不希望遭受到来自美国内部的压力，这一次我们的仇人很明确，仅限于壳牌石油。”洛克菲勒先给自己画了个圈，圈外部分，乔治·杜威要负责帮忙。 “如果仅仅是壳牌石油，那么你们需要计划更周密一些。”乔治·杜威不见外，既然无法阻止，那就干脆同流合污。 对付壳牌公司，来来回回无非也就是那么几招，收买壳牌公司内部工作人员，破坏壳牌公司的油井，或者是破坏荷属东印度群岛的油田，总之一个原则，洛克菲勒和李牧宁愿荷属东印度的石油永远无法开采，或者是直接一把火把荷属东印度的石油全部烧掉，也不愿意看到壳牌公司跳出来和标准石油争夺市场。 在这方面，乔治·杜威还真帮不上什么忙，相反李牧和洛克菲勒手下人才济济，毕竟在海地，在吕宋，甚至在库页岛，李牧的手下做这种事已经是轻车熟路。 洛克菲勒的手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洛克菲勒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成立垄断整个石油行业的巨无霸托拉斯，要知道当初的标准石油，面对的竞争对手可比当初骏马武器公司面对的竞争对手强大的多，数量也多的多。 “乔治，操作不需要你帮忙，我们需要的是，帮我们顶住来自官方层面的压力，这个工作非你莫属。”李牧早就做好了要把乔治·杜威拉上船的准备，太平洋舰队的控制区域覆盖整个太平洋，这个区域太大，只凭借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影响力，还不足以压制所有的不同声音。 “要我帮忙，有什么好处？”乔治·杜威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脱身，那就努力卖个好价钱。 果然是名将风范，一点亏也不肯吃。 “看到港口里那艘‘海上重骑兵’号了吗？只要干掉壳牌石油，我做主，把‘海上重骑兵’号捐赠你们太平洋舰队。”李牧许下重利，反正“海上重骑兵”号实在太丑，丑的让李牧无法忍受。 “就这么定了！”乔治·杜威一言而决，李牧嫌弃“海上重骑兵”号，乔治·杜威可不嫌弃，就像肯尼斯·图尔斯说的那样，“海上重骑兵”号，是美国目前最先进的装甲巡洋舰。 身为太平洋舰队司令，乔治·杜威不能随便离开驻地，所以离开莫洛凯岛的时候，依旧是李牧和洛克菲勒同行。 从莫洛凯岛继续向西，“海上重骑兵”号多了一艘护卫舰，又多了一艘补给舰，李牧和洛克菲勒干脆带着家人转移到补给舰上，和“海上重骑兵”号相比，补给舰反而舒服得多。 “海上重骑兵”号是一艘标准的军舰，这样的军舰，恨不得把船上每一寸空间都利用上，连船长室都狭窄得可怜，还没有李牧家中的浴室大，从旧金山到莫洛凯岛的一个星期，李牧已经够了，委屈了自己不要紧，委屈了小棉袄可不行。 好吧，其实小威尔也是带着的，不过李牧一向认为，儿子吃点苦，对于儿子的成长有好处，所以小威尔就算了，李牧一点也不心疼。 大概是经常有李牧和洛克菲勒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乘坐补给舰，这艘叫“田纳西农仓”的补给舰上居然还有两个贵宾仓，舱内空间宽敞设施豪华，比沙滩俱乐部的总统套房也差不了多少，这让李牧和洛克菲勒很满意，李牧和洛克菲勒去远东虽然是为了对付壳牌石油，但也是为了度假，可不是去忆苦思甜的。 船上的生活，快速拉近李牧和洛克菲勒两家人之间的感情，洛克菲勒的妻子叫劳拉·洛克菲勒，他和洛克菲勒一起育有四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和二十一世纪很多富豪发迹后抛弃妻子不同，洛克菲勒和劳拉结婚是在标准石油建立之前，这也是洛克菲勒一生唯一的感情，在另一个时空中，1915年劳拉去世，之后洛克菲勒并没有再娶，直到1937年洛克菲勒去世，洛克菲勒都是一个人生活。 洛克菲勒并没有带上所有的孩子，只带了最小的女儿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刚满十岁，很快就和童心未泯的格洛莉娅成为好朋友。 船上单调的日子，李牧和洛克菲勒只能用台球作为消遣，他们玩的是英式台球，也就是斯诺克，只可惜两个人技术都不怎么好，往往一局球能打一个小时，为了更快结束战斗，李牧和洛克菲勒还发明了一项新规定，只要有一个人得够147分，那么就算这个人获胜。 这并不说明他们技术很好，大多数时候，一局终了，即使运气好，两个人加起来也不会打掉十个球，多数时候，两个人的得分全靠对方犯规。 因此，刚开始，格洛莉娅和伊丽莎白还会来为李牧和洛克菲勒加油，但很快，连这两个球迷都没保住，格洛莉娅和伊丽莎白一致认为，不能看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对局，这会影响到李牧和洛克菲勒在格洛莉娅和伊丽莎白心中的光辉形象。 好吧，其实就是托辞，格洛莉娅和伊丽莎白就是不想看两个菜鸡互啄。 因为有补给舰的存在，舰队的速度一直提不起来，在离开旧金山三十天后，“海上重骑兵”号终于终于抵达吕宋马尼拉。 “尊敬的里姆先生，洛克菲勒先生，欢迎你们来到吕宋。”吕宋新政府总统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亲自迎接李牧和洛克菲勒，他身边，就是副总统林向海。 这还是林向海第一次见到李牧。 正文 770 审判 1878年的李牧，事实上刚满十八岁。 很多人在年龄这个问题上是故意装嫩，但李牧不同，大概从四五年前开始，李牧就刻意把造型往老了塑造，所以现在的李牧看上去，即便是说三十岁也有人信。 别以为十九世纪就一无是处，司徒雷手下有的是人才，别说是三十岁，如果李牧愿意，就算把李牧画成四十岁都没问题。 即便是三十岁的李牧，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也不合适，不过还好，李牧体内毕竟有一个超过四十岁的灵魂，这让李牧的整个气质都发生了巨大改变，至少，没有人会因为李牧的年龄轻视李牧。 “总统阁下，打扰了，我和约翰想在吕宋度过一个温馨的假期，其实你完全不必在意我们，只是私人行程，并没有任何商业规划。”李牧实话实说，这样或许有点伤人，不过这符合李牧的身份。 开玩笑，不管是骏马集团还是标准石油，其实他们每年的利润都超过整个吕宋的gdp，这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但实际上这就是事实，小国寡民，在托拉斯老板面前就是这么弱势。 “在船上的日子闷得我想发疯，总统阁下，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聊天。”洛克菲勒对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也不客气，这不是因为吕宋的国家实力，洛克菲勒对任何人都一样，哪怕是面对海斯，只要有不如意，洛克菲勒也会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当然，我在总统府准备了一些具有吕宋风格的美食，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吧。”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大概是没想到洛克菲勒居然这么不给面子，这里大概有一个认知上的误差，不过李牧不准备指出来。 港口里的欢迎仪式草草结束，李牧和洛克菲勒在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的坚持下直接前往总统府。 李牧和林向海乘坐同一辆汽车。 “里姆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我知道您在美国的所有经历，毫无疑问，您是全世界所有华人的楷模，或许您不知道，您的事迹对我们的激励有多么大，那让我们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咱们华人，并不比白人，或者是其他任何种族差。”林向海刚上车就滔滔不绝，说的话里，还带着明显的西班牙语法习惯。 “说点实际的吧，副总统先生，你现在还是国会议长，为什么不更进一步？”李牧没什么废话，上来就单刀直入。 副总统。 很不错！ 议长！ 也很不错，但是要更好的维护吕宋华裔的利益，还是要林向海更进一步。 或许林向海会不好意思，但对于李牧来说，一切都是浮云，实力才是最关键的因素，枪杆子里出政权。 “里姆先生，抱歉，我没有完全达到您的预期。”林向海颇为不好意思。 “叫我李牧，或者是里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脉相传。”李牧纠正林向海称呼上的错误。 “好的，里姆，很高兴认识您。”林向海终于确定了李牧的性格，这不是个善于作伪的人，面对李牧，最好少点心眼。 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为李牧和洛克菲勒准备的接待宴会自然是尽善尽美，不过李牧一行人却没有太大兴趣，格洛莉娅、初雪和安妮早早回去休息，接待宴会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为李牧安排的住所就在总统府内，是一栋两层的别墅，安保事宜当然全部是由李牧的卫队负责，林向海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和李牧在一楼书房促膝长谈。 “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向海兄，远东公司介入吕宋独立，并不仅仅是为了对付西班牙人，吕宋华裔在西班牙人统治时期遭受的待遇，我想，你比我更有切肤之痛，那么现在，你还在等什么？等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禅位给你？别做梦了！”私人场合，李牧就完全不客气，如果是李牧在吕宋，吕宋现在早就已成铁板一块，根本没有本地土著的机会。 李牧说的都是事实，林向海张了张嘴，但并没有任何辩解。 华人的传统思想还是太仁慈了，教化王道，以夷制夷，都是腐儒在朝堂上的异想天开，蛮夷如果能教化，还能是蛮夷吗？世界很大，但是华人的生存空间很小，想要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就要清除原本土地上的土著，总要有人主动承担责任，否则，美国华裔的社会地位即便提高也不会影响到远东。 距离美国，远东实在是太远了。 “里姆先生，现在吕宋华人的生活环境，前所未有的好，华裔不在受到区别对待，也不用再缴纳任何不合理的税收，华裔可以在吕宋买房置地，吕宋政府会保护华裔的合法权益，您说的这个问题，我当然也考虑过，不过我更倾向于后年在民选中堂堂正正击败小费尔南德·冈萨雷斯，到那时，我们华人才能真正说决定吕宋的命运。”林向海不是没有野心，只不过林向海的计划，和李牧的规划相比，好像慢了一个节奏。 “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我和约翰来到吕宋，是为了对付荷兰人的壳牌石油，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远东，接下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处于血腥风之中，考虑一下向海，我更倾向于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而不是通过什么狗屎的法定程序，有个问题，向海，在你的庇护之下，吕宋的华裔暂时躲过了危机，但是在整个东南亚，还有多少华裔心惊胆颤，夜不能寐，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李牧思考的，肯定比林向海多得多，林向海虽然当上了副总统，当上了议长，思维毕竟还有局限性，李牧就没有，在远东，李牧不需要担心任何情况，任何国家。 听上去有点自大是吧？ 不过这就是事实，以李牧在美国目前的地位，即使李牧闯下滔天大祸，华盛顿也会竭尽所能保护李牧的利益，这和正义无关，资本是决定一切的唯一因素。 李牧所点明的，也是林向海一直以来刻意忽视的问题。 东南亚有多少华人？ 这个问题没有具体答案，十九世纪，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又或者是荷兰人，他们都不关心华裔的生存状况，在他们眼里，所有亚洲人都张一个模样，他们也不愿意花大力气区分那个人是华裔，那个人是日裔，这没有意义，因为不管是华裔还是日裔，在殖民统治者眼里，都没有值得重视的价值。 “远的，我就不说了，法属印度支那，英属马来西亚，荷属东印度群岛，这些地方，有多少华裔在忍辱负重，你这里有没有具体的统计数字？”李牧继续发难，这不是李牧可以为难林向海，林向海的工作确实有失误。 好吧，归根结底，还是阶级局限性作祟。 “李牧先生，对于东南亚的华裔，我们也做了很多工作，吕宋立国之后，就派人前往法属印度支那，英属马来西亚，以及荷属东印度群岛进行宣传，只要持有华裔的身份证明，就可以到吕宋安家落户，吕宋政府，会保护东京南亚所有华裔的安定生活。”林向海也是撞天屈，林向海也曾为东南亚华裔尽心尽力，只可惜就和李牧认识中的一样，大多数居住在英法荷三国殖民地的华裔，并不相信吕宋能做到这一点。 “之所以会不信，是因为宣传力度还不够，或者说，那些华裔还没有切腹之痛，向海，我有一个提议，派遣小分队分别潜入法属印度支那，英属马来西亚，以及荷属东印度群岛，在合适的时候，把他们一网打尽，然后把锅甩给英国人和法国人，等着瞧吧，英国人和法国人才没有那么博爱，如果他们表现的更仁慈一些，我相信，很多种植园里的华裔雇工，都会安于目前的生活，这部分人大概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李牧竭尽所能的煽动林向海，如果这事儿让李牧去做，估计李牧轻车熟路，不过李牧终究是要返回纽约的，吕宋这边，终究还是林向海说了算。 “里姆先生，如果我们向英属马来西亚和法属印度支那渗透，那么会不会招致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报复？我崇拜您，这一点毫无疑问，实际上，所有听说过您事迹的华裔，都会把您当做崇拜对象，您的经历，成为很多华裔内心深处的信仰支撑，我当然愿意解放东南亚所有的华裔，但是，这不现实。”林向海的顾虑还是多，这个问题或许林向海也考虑过很多次，终究，吕宋政府除了一纸不疼不痒的通告，再也没有任何举措。 “咱们的认知，在这里有一个误区，向海，别担心英国人和法国人，英属马来西亚，法属印度支那，对于英国和法国来说不过也就是一个原料产地，或许因为地理位置优秀，英国人和法国人比较重视他们在远东的存在感，但这不能改变什么，向海，你可以先尝试，我在吕宋，最起码要待半年，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李牧直接给林向海加胆子，做不好，那就表示林向海没有培养的价值。 十二月初，纽约已经是冰天雪地，大雪纷飞，但在东南亚，气候条件还是很不错的，一大早，李牧就约洛克菲勒和安妮、伊丽莎白参加一个李牧私人举行的晚宴，这个晚宴不会有吕宋官员参与，这给了李牧和洛克菲勒最大的自由度。 “我已经派人前往荷属东印度，他们只有一个任务，查清荷兰人成立的壳牌石油，调查壳牌石油拥有的石油储量，伺机对壳牌石油的油井和油田进行破坏，里姆，你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你可是美孚石油的股东之一，现在，是你要履行职责的时候了。”洛克菲勒急不可耐，一下船就安排对付壳牌石油，这方面，李牧做得确实不够。 “得了约翰，别以为我什么都没做，你的目标是壳牌石油，而我的目标是东南亚所有的殖民地，所以，你破坏了油井，但是只要荷兰人愿意，他们还会再重新竖起，而我的目标，是东南亚所有的殖民者。”李牧对处于社会底层的白人深恶痛绝，这其实就是一把好牌打个稀烂。 “里姆，你想干什么？记不记得咱们来的时候，乔治可是警告过我们。”洛克菲勒的胆子就算再大，但也不敢鲁莽行事。 在美国境内，洛克菲勒当然是呼风唤雨，纽约市政府、纽约州政府、乃至华盛顿，只要得到洛克菲勒的授意，都会竭尽所能的帮助洛克菲勒，这和素质真的没有多大关系。 作为一名商人，洛克菲勒自认为他的经营模式是合格的，虽然没有竞争对手，但是已经遍及全美的美孚石油肯定是获利颇丰。 李牧早早就为美孚石油制定了一套经营方式，运用的当然是二十一世纪的经营方式，只要到美孚石油加油，餐巾纸、水果、代金券之类的东西总是应有尽有，这大大推广了美孚石油在普通人之中的知名度，因为汽车行业的快速发展，美孚石油在《回声报》的利润排行榜上，仅次于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 先不说这个报道是否正常，就这么大张旗鼓的登报，共和党有岂能会善罢甘休。 “问你个问题，约翰，如果我们不对东南亚的华裔伸出援手，甚至我们漠不关心东南亚除了吕宋之外所有华裔的悲惨生活，那么，我们会不会赢得法国政府和英国政府的好感？”李牧不讲大道理，说的都是与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 “大概不会，你认为英国政府或者是法国政府会为了华裔委曲求全么？我认为他们不会，英国人和法国人从来没有注意到华裔的死活，甚至，我们有理由相信，这里面，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一直到就坐，洛克菲勒都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同。 “呵呵，约翰，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李牧这样说，这不是审判，但是比审判更有效力。 正文 771 摧枯拉朽 洛克菲勒可不会让敌人自生自灭，在目前这个阶段的洛克菲勒的字典中，就没有“饶恕”这个词，敢于挑衅洛克菲勒的人，都已经成为洛克菲勒的垫脚石，标准石油就是在洛克菲勒不断吞并对手的前提下建立起来的。 荷兰人敢成立壳牌石油，并不一定就说明荷兰人已经做好了面对洛克菲勒报复的准备，或许荷兰人心存侥幸，并不认为洛克菲勒会重视目前还远远威胁不到标准石油的壳牌石油，但既然洛克菲勒来到远东，那么也就清楚的表明了洛克菲勒的态度，如果李牧没猜错的话，现在荷兰人也一定在头疼，怎么样才能应付洛克菲勒带来的压力。 说起来，壳牌石油应该是在1907年才会出现，是由皇家荷兰石油公司与英国的壳牌运输和贸易有限公司联合组成的一家跨国石油公司集团，不过这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在另一个时空里也没有骏马集团，李牧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荷兰人发现的石油在特拉加赛德，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荷兰人好像还没有找到真正的油井，不过既然地表有油苗，那么找到油井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要解决问题其实很简单，听说是一家美国公司在帮助荷兰人找石油，我想，我们在这方面可以想想办法。”相对于洛克菲勒来说，李牧的办法相对温和，如果能够以和平方式解决问题，那么李牧就不会痛下杀手，在这方面，李牧还算有底线，和洛克菲勒截然不同。 “我知道那家公司，放心吧，如果依靠那家公司，荷兰人永远也找不到石油，不过我现在并不关心荷兰人的进度，既然苏门答腊上确定有油田，那么为什么这些油田不能属于标准石油呢？”洛克菲勒果然够狠，不仅仅是要打击壳牌，还要连壳牌手上的油田也要一起抢走。 一直以来，洛克菲勒都想开拓远东市场，和美国以及欧洲相比，远东的市场规模还要更胜一筹，虽然远东现在因为没几辆汽车卖不掉多少汽油，但是因为远东庞大的人口基数，对灯油的需求量肯定非常高。 之前，标准石油在远东销售的灯油，都是从美国千里迢迢运来的，因为路途遥远，运输费用使得灯油的成本大大增加，这导致灯油的竞争力不足，市场反应不够强烈，这让洛克菲勒一直很遗憾，所以，洛克菲勒才会积极投资远东公司，希望能在吕宋找到油田，就近生产灯油在远东地区销售，这会成为标准石油新的利润增长点。 结果很明显，洛克菲勒在吕宋的石油勘探一无所获，反倒是荷兰人在苏门答腊发现了石油，这个结果让洛克菲勒很生气，后果将会很严重。 “你想怎么做？特拉加赛德已经被荷兰人买走，在没有获得足够的回报之前，估计荷兰人不会转让。”李牧知道洛克菲勒的性格，也知道洛克菲勒大概会怎么做，很快，有人就要倒霉了。 “呵呵，没关系的，等着瞧吧，我们只需要多一些耐心。”洛克菲勒不着急，机会总会有的。 李牧一直信奉，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很明显，洛克菲勒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李牧和洛克菲勒抵达吕宋的第三天，苏门答腊岛发生了一起恶***事件，一支在苏门答腊岛上进行石油勘探的钻井队遭到当地土人的袭击，包括三名本地向导和二十余名武装枪手在内的八十多人全部遇难，遇难者中还包括刚刚挂牌成立的壳牌石油公司的老板艾克·齐克尔。 这种事吧，其实很正常，荷属东印度群岛17000多座岛屿，大部分岛屿都处于未开发状态，即使是几个人口众多的主要岛屿，也有大量土地尚未有人涉足，比如惨剧发生的苏门答腊岛，岛屿上就有不少土著还处于原始愚昧状态，他们根本不和陌生人接触，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现状，如果有人不小心闯入他们的领地，那么迎接他们的往往是毒箭和标枪。 出现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荷兰人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海上马车夫”，即便是在荷兰人纵横四海的那个年代，荷兰也从来不是以武力著称，说白了，荷兰人根本没有能力控制整个荷属东印度群岛，即便是现在，荷兰人也要依靠和本地苏丹的合作，才能勉强维持他们的统治。 很讽刺的一点，当初荷兰人占领荷属东印度群岛的时候，正是在华裔“甲必丹”的配合下，荷兰人才站稳了脚跟，之后，为了清除华裔“甲必丹”的影响力，荷兰人就开始针对荷属东印度群岛上的华裔，从十六世纪开始，荷兰人在荷属东印度群岛对华人犯下的罪行，并不比吕宋的西班牙人少。 惨剧发生后，荷兰殖民政府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调查就草草收场，在这三天内，又发生了数起暴力案件，其中有一起案件的受害者是将特拉加赛德卖给壳牌石油的当地苏丹。 仅仅只过了一个星期，荷兰殖民政府就派人来到马尼拉找洛克菲勒。 洛克菲勒在吕宋前总督居住过的庄园接待了荷兰殖民政府的代表，一位同样叫里姆的男爵。 好吧，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牧就成了洛克菲勒的陪客。 “里姆先生，很高兴认识你。”还好，里姆男爵跟李牧打招呼的时候并没有多尴尬。 “男爵阁下，这可真是巧合，说实话，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叫里姆的人。”李牧多少有点，但是无所谓，白人的名字就是这样，重名几率高的惊人，里姆这个名字还算是好的，叫麦克和亨利的人才悲催。 其实美国现在叫里姆的人也不少，特别是在华裔群体中，很多人愿意把“里姆”这个名字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名字，以表示对李牧的感谢。 洛克菲勒为招待里姆男爵准备的是中餐，了解吕宋的人都知道，吕宋现在是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国家，所有和华人有关的一切，都正在这个国家流行，街上的店铺开始使用汉语，中餐厅的数量大幅增加，就连吕宋政府，都在考虑把汉语作为吕宋的法定官方语言，所以，在吕宋品尝中餐是个不错的选择。 晚餐使用的是分餐制，菜肴不是晚餐的主角，里姆男爵入座没多久，就正式表明自己的来意。 “总裁先生，你知道，最近在荷属东印度群岛，发生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暴力案件，总督先生对此很担心，针对这一系列暴力案件的调查结果表明，引发暴力案件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苏门答腊岛上的石油，所以，为了消除暴力，为了恢复东印度群岛的安宁，需要一位强有力的专业人士来结束这一切，那么总裁先生，你对苏门答腊岛上的石油有兴趣吗？” 李牧不知道里姆男爵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心里该有多么的憋屈，反正如果换成是李牧，李牧大概是说不出口的。 李牧不知道荷属东印度对这一系列案件的调查结果是什么，只要对洛克菲勒稍有了解，就会知道洛克菲勒就是最大的嫌疑人，里姆男爵的意思很明确，希望把苏门答腊岛上的油田交给洛克菲勒，来结束这场闹剧，这等于是荷属东印度对洛克菲勒的投降，稍微有点脾气的人，恐怕都不会如此的软弱。 令人遗憾的是，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在面对标准石油这样的托拉斯企业时，就是这么软弱，别以为荷兰人多么有骨气，这也是个江河日下的殖民国家，不妥协的下场很明显，吕宋殖民政府的西班牙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荷兰的情况比西班牙好不了多少，所以，在洛克菲勒面前，里姆男爵注定挺不起腰杆。 和国家相比，私人公司的自由度更高，也更加没有底线，比如美国政府现在就不会向荷兰宣战，这一点荷兰人很清楚，但是标准石油在荷属东印度就可以肆无忌惮，这一点荷兰人同样也很清楚。 想制止这种肆无忌惮很简单，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很清楚，洛克菲勒的手下肯定就在苏门答腊岛上游荡，如果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有足够的实力，把洛克菲勒的手下找出来直接歼灭，那么就会打断洛克菲勒向苏门答腊岛油田伸出的黑手，问题是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做不到，所以荷兰人只有向洛克菲勒低头，这样，至少可以得到应有的税收。 在金钱面前，谁都没有资格强硬。 “哦，加里曼丹岛上有石油吗？当然，我很有兴趣。”洛克菲勒表情真挚，不过说的话却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是苏门答腊岛。”里姆男爵看着洛克菲勒，目光颇为不善。 不过这没有什么卵用，就算是里姆男爵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也改变不了荷兰人对洛克菲勒无可奈何的事实，面对洛克菲勒这种“强盗大亨”，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么最好还是保持谦虚，否则，洛克菲勒会让你知道传言非虚。 “好吧，苏门答腊岛，都一样，我只关心有没有石油，我也只关心石油，放心吧，只要把油田交给我，如果谁敢故意找茬，我会让他妈妈都认不出他。”洛克菲勒不再装模作样，这番话也算是对荷兰人的警告。 财帛动人心，现在壳牌石油公司还没有找到石油，荷兰人就敢挑战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等洛克菲勒派出的钻井队找到石油，没准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洛克菲勒也是先给荷兰人打个预防针，免得将来还会横生枝节。 “当然，我们相信总裁先生你有这个能力。”里姆男爵脸色很难看，说完这句话，里姆男爵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结束了晚宴。 也该走了，继续留下，对荷兰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折磨，不管是气焰嚣张的洛克菲勒，还是一旁看热闹的李牧，在荷兰人看来都很讨厌。 “哈，看来我们不受欢迎。”等里姆男爵走远，李牧才笑嘻嘻的举杯。 说实话，洛克菲勒的手段让李牧也是大开眼界，李牧到现在才意识到，一个强大的托拉斯企业，在这个时代做事到底有多么的肆无忌惮，以前，李牧有时候做事还会瞻前顾后，还会顾及点脸面，洛克菲勒给李牧做出了一个最好的表率，面子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实力绝对占优，就不需要拐弯抹角。 “不受欢迎才是对的，如果荷兰人欢迎我们，那就表示他们吃定了我们，现在这样最好，他们不喜欢我，但却不得不在我面前低头，我想，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这应该会让荷兰人印象深刻。”洛克菲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很多事，说穿了就是这么无聊，当面嘲讽怎样？背地骂街又怎样？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可以忽略。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第二天中午，里姆男爵就代表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和洛克菲勒签订了合约，洛克菲勒只花费了150万美元，就获得了在荷属东印度群岛全境勘探石油的权力。 为了顺利拿下石油开采权，洛克菲勒并没有漫天要价，如果洛克菲勒在荷属东印度群岛能找到石油，那么洛克菲勒在生产石油的时候就要按照荷属东印度群岛的相关法律缴纳税金，这一点洛克菲勒并不反对，反正只要洛克菲勒愿意，到时候要交多少税，还是洛克菲勒说了算，标准石油也有庞大的财务部门和法务部门，那些人就是为这个存在的。 李牧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在洛克菲勒和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签订协议的同时，李牧也顺便了解了下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的法律，结果李牧发现，只要李牧愿意，李牧可以在荷属东印度群岛购买岛屿，而且价格还相当低廉，这让李牧很高兴。 李牧不在乎石油，对于李牧来说，如果想要石油的话，记忆中的油田多得是，李牧重视的还是土地，也只有土地，才值得李牧重视。 正文 772 新几内亚 洛克菲勒非常不理解李牧对于土地的狂热，对于洛克菲勒来说，或者对于绝大多数白人来说，有了钱，用于投资得到更多的利润才是正途，购买土地不是不行，只是这种投资的方式回报太少，只有那些不明智的人才会这么做。 “不明智？约翰，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现在，是岛屿私有化最后的机会，用不了多少年，现在你眼中不值钱的岛屿就会被炒上天，到时候，你想买都买不到。”李牧难得说了会真话，只可惜，并没有引起洛克菲勒的重视。 “是嘛，那你就去买吧，祝你成为岛屿之王，嗯，我看你刚才和里姆男爵聊的很开心，怎么样？买了几个？”洛克菲勒不赞成李牧的投资方式，但也没有反对，如果不是因为有更好的选择，没准洛克菲勒也会跟着李牧一起买岛，李牧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很多时候，李牧的选择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不会亏！ “几个？如果仅仅是几个的话，用得着我送给那个男爵那么多笑脸？”李牧也很高兴，洛克菲勒不插手更好，那李牧就可以放心的买、买、买：“我可是整整花了三百五十万美元，如果只是几个的话，那得是加里曼丹，或者苏门答腊那种级别的岛屿才行。” 荷属东印度有17000多个岛屿，总面积大概190万平方公里，除了加里曼丹、苏门答腊等等几个大岛屿之外，其他岛屿的面积并不大，很多岛屿上连淡水都没有，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 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岛屿，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价值，当然这一点也就李牧知道，荷属东印度群岛殖民政府就算知道，也没多少操作可能性，毕竟对于荷属东印度群岛殖民政府来说，控制目前的占领地，几乎已经达到荷兰人的极限，荷兰人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控制荷属东印度群岛全境，这就给了李牧很大的机会。 “你准备怎么干？那些岛屿上，并不是全都没人，荷兰人实在是太懒了，苏门答腊岛上是真的有野人。”洛克菲勒对李牧能不能做到荷属东印度群岛殖民政府没有做到的事表示怀疑。 “没有，在荷兰人卖给我的岛屿上，一个人都没有。”李牧矢口否认，态度极为坚决。 “不可能……”洛克菲勒想纠正李牧的错误，但马上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于是耸耸肩不再废话。 有什么好说的呢，美国人到现在还在向印第安人保留地进攻，虽然近年已经没有人再拿印第安人的头盖骨说事，但就洛克菲勒所知，在蒙大拿，只要有人获得印第安人的头盖骨，依然可以从蒙大拿当地政府获得奖励，所以，任何一个美国人，在这种事上都没有发言的权力。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当然会派人去找那些土著部落，不过不是为了消灭他们，而是为了将他们从大山深处转移出来，至少要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李牧知道洛克菲勒误会了自己对土著的态度，虽然李牧并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李牧还没有那么暴虐。 “如果他们不同意搬家呢？”洛克菲勒追问，看样子并不相信李牧就会像他说的那样温柔。 “不会有人不同意的。”李牧这回没解释，如果有人不同意…… 好吧，没人不同意。 “酷，这样一来，你就得到了一大片纯洁的岛屿，有个问题里姆，你要那么多岛屿干什么？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让你的族人过得更幸福，那么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清帝国给干掉，那样不是更干脆？”洛克菲勒不理解李牧的目的，说实话，很多人都不理解，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对李牧表示担忧。 “如果我说，我是在为小棉袄和小威尔积累财富，即便以后小棉袄和小威尔是败家子，也能让他们多拜几年，你信不信？”李牧不屑于回答这样的问题，现在向洛克菲勒解释什么叫生存空间未免太麻烦了点。 “好吧，我信，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留在远东当国王？350万美元，应该能买下很多岛屿吧。”洛克菲勒也不知道李牧到底买了多少，肯定不是一个两个。 “其实也没多少，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再想四美元一平方公里已经不可能了。”李牧所说的四美元一平方公里，指的是美国从俄罗斯手中购买阿拉斯加的价格。 “哈哈哈哈……如果真的有那么便宜，那么我也想买。”洛克菲勒也被李牧逗乐了，虽然阿拉斯加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什么价值，但是四美元一平方公里的土地，的确是很便宜啊。 里姆男爵没有在马尼拉停留太长时间，大概是也对这样近似于投降的行为感到羞耻，和洛克菲勒签订合同之后，里姆男爵转天就返回荷属东印度，实在没脸在马尼拉待下去。 这下，有得李牧和洛克菲勒忙了，洛克菲勒终于如愿以偿的买下荷属东印度群岛的油田，虽然过程有点不光彩，但洛克菲勒并不在乎自己原本就已经足够不堪的名声，再多一些被人诟病的理由，签下合同之后，洛克菲勒马上向美国国内发电报，以最快的速度组织钻井队，进入荷属东印度开始寻找油田。 李牧也没闲着，在和里姆男爵交涉的过程中，李牧偶然发现了一个事实，新几内亚岛，目前并没有属于任何一方，这个消息实在是让李牧太意外了。 里姆男爵对于新几内亚岛的所知有限，这座据说面积很大的岛屿并没有被任何国家开发，总面积也没有一个确切数字，岛屿上的人口是零。 里姆男爵不清楚新几内亚岛的具体情况，李牧却多少知道点，确切点说，李牧也不知道新几内亚岛具体有多大，只知道大概和荷属东印度群岛最大的岛屿加里曼丹岛差不多大，新几内亚岛上也不是和里姆男爵所说的一样没有人口，有一些土著部落生活在新几内亚岛上，这些土著部落非常凶悍，据说有吃人的习惯，被周边土著称为是“食人族”，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管是英国还是荷兰，又或者是德国，都还没有开始对新几内亚岛下手。 在原本的历史上，一直要到1884年，英国和德国才开始开发新几内亚岛，其实也不是开发，这年头的殖民行为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大多数时候就是几个探险家登上一座岛屿，只要确定这座岛屿不属于任何国家或者势力所有，那么就可以宣布这座岛屿是这几位探险家的私人领土。 确实很没有逻辑，比如阿拉斯加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俄罗斯占据的，又比如新几内亚岛旁边的俾斯麦群岛，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确定为是德国殖民地的，俄罗斯人和德国人占领阿拉斯加和俾斯麦群岛，几乎没有花费任何代价。 既然殖民扩张是这么的容易，那么李牧也可以比着葫芦画瓢，要人，李牧多得是，吕宋、琉球、日本，如果还不够，李牧还可以从巴拿马和巴哈马往远东抽调，这并不麻烦，唯一的麻烦是荷兰人和英国人的反应，如果没有华盛顿为李牧撑腰，就算李牧派人登上新几内亚岛，宣布新几内亚岛是李牧的私人领地，英国人和荷兰人也不会同意，李牧不怕荷兰人，但是英国，李牧还不敢挑战。 当然了，李牧也没有傻到向华盛顿汇报，这种事，还是生米做成熟饭比较好，所以李牧在知道这个事实后，第一时间就组建了一个探险队伍，先登上新几内亚岛，建立一个桥头堡再说。 稳妥起见，李牧选择了一半春田公司的枪手，一半远东公司的雇佣兵，负责带队的是远东公司资深佣兵吉米。 “登上新几内亚岛之后，你们有可能会遭到袭击，如果真的发生，不用客气，想想美国人是怎么对付印第安人的。”临行前，李牧向吉米面授机宜。 “放心吧老板，我知道的。”吉米表现的一贯很稳重，关键是，没有很多华人身上的优柔寡断，该下手的时候能下得了手，这是李牧挑选吉米的重要原因。 哪怕到现在，很多美国人提起华人，印象中依然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真正的老实人是无法在丛林社会中生存的，或许很多华人在被当做猪仔卖到海外之前，他们的确都是本分人，但经过这么些年的淘汰，那些老实人都已经成为铁轨下的枕木，或者是成为种植园中的肥料，活下来的华人，和大多数白人一样，当需要他们使用暴力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畏缩。 吉米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去吧，你们只是第一批，很快就会有增援，你们要做的，是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建立一个临时营地，方便后续工作的开展，如果在岛上见到其他国家的冒险家，你们自从处理，记得，手脚要做的干净点。”李牧这不算打黑枪，这就是海洋法则，如果是其他国家的探险家遇到吉米他们，那么其他国家的探险家也不会客气，这还是大航海时代流传下来的习俗，哪怕再正经的海商，在需要的时候也会变成海盗。 吉米的探险队伍一共有130人，这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能算得上是实力强大，为了对付可能遇到的危险，李牧给吉米配备了轻机枪和迫击炮，这样即便是面对大群土著的围攻，吉米他们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这样的探险队伍，李牧会一直组建，然后全都派往新几内亚岛，等探险队伍足够多，李牧就可以宣布，新几内亚岛是李牧的私人领地，到时候，就算华盛顿不想惹麻烦，也要保护李牧的个人利益，这是李牧的正当权利。 说实话，如果可能的话，李牧甚至很想跟着吉米他们一块去新几内亚岛，一直以来，李牧都有一颗冒险的心，不过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估计李牧是没有机会亲自去探险的，哪怕为了小棉袄和小威尔，李牧也不会轻易冒险。 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李牧去做。 清国来人了，这一次不是某位总督的代言人，也不是清政府的使领馆官员，而是一位叫雷浩波的商人。 和潘廷珍、林向海他们一样，雷浩波是向李牧求助的。 其实只要是明眼人，最近这几年，都能看出来清帝国周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琉球的逆袭之路，到远东公司在吕宋的势如破竹，不知不觉，华人在海外已经拥有了越来越大的生存空间。 在清帝国国内，因为太平洋公司的持续移民，很多华商对于美国华裔生存状况的了解也是越来越多，这样一来，也难免会有人想做点什么。 说起来，雷浩波和太平洋公司还有很大关系。 在太平洋公司大规模移民之前，雷浩波是湖广的粮商，太平洋公司为了获得更多的移民，和雷浩波一来二去就搭上线，太平洋公司向雷浩波提供粮食，雷浩波介绍破产农民移民美国，随着雷浩波和太平洋公司的联系越来越紧密，雷浩波通过移民的获利越来越丰，终于，雷浩波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还算雷浩波聪明，见到李牧并没有第一时间请求李牧帮助，而是鼓动李牧返回清帝国，发动反对清帝国的战争。 “返回清帝国是不可能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我也不可能向清帝国派出雇佣兵，华盛顿不会允许我那么做，你想过没有，如果我推翻了清政府，成为总统或者皇帝，那么华盛顿会怎么做？”李牧不可能回清帝国造反，哪怕菊花套电钻也不会造反，如果李牧真的那么做，哪怕只是有这种可能，李牧在美国这些年的努力就会全都付诸东流，华裔，马上就会成为全体白人的针对对象，这是李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 正文 773 第六感 如果李牧还是那个不知名的留美·幼童，那么李牧或许还有返回清帝国的机会，现在已经不可能了，骏马集团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华盛顿可以接受的程度，李牧这辈子只能是美国人，只要李牧表现出来哪怕一点点转移资产的嫌疑，华盛顿就会马上采取措施，对于李牧这样的大亨，华盛顿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比如李牧身边的卫队，就不知道有多少华盛顿安插的密探。 也不仅仅是李牧，比如洛克菲勒和j·p·摩根，华盛顿也一样会想办法监视，只要李牧他们这些大亨不做任何触犯美国利益的事，华盛顿就会心甘情愿的为李牧他们背锅，维护李牧他们的利益，但只要李牧他们有触犯美国利益的行为，华盛顿也绝对不会姑息。 所以，李牧只能拒绝雷浩波，别无选择。 当然了，也不是全部拒绝，李牧可以不回清帝国，但这并不意味着李牧就什么都不能做，作为一个合格的“军火贩子”，李牧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为推翻清帝国提供帮助。 “在你想做任何事之前，我建议你先做好准备，比如你可以招募一些人手，然后送到琉球或者吕宋训练，同时骏马武器公司可以为你提供所有力所能及的帮助，连发步枪、轻重机枪、甚至是各型火炮，如果你资金不足，美洲银行甚至可以向你提供一笔无息贷款，当然了，你要有合适的抵押才行。”只要不让李牧赤膊上阵，其他任何事都好说。 关于这个抵押品，其实有很大的弹性，比如清帝国的海关，就被抵押给了英国人。 客观上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自从英国人赫德开始掌管清帝国海关之后，从1865年到1875年，清帝国海关收入从白银830万两稳步增加到1200万两，而此时清帝国的全部收入也不过是银6000万两左右，海关税收已经占据接近20%，第二次鸦片战争后赔偿英法的1600万两军费即由关税收入拨出。 到1866年，实际上清帝国的对外赔款已经付清，于是海关税收的六成就由朝廷分拨给各省，用于全国各地的洋务运动，比如江南制造总局、金陵机器制造局、福州船政局及船政学堂、天津机器局、长江口至南京下关等9处炮台以及后来的京师同文馆、幼童赴美留学等项目，经费均来自海关。 很悲哀的一个事实，海关控制在英国人手里，比控制在清帝国手中，还会产生更多税收，所以，赫德现在依然是清帝国海关总税务司。 李牧所说的抵押品，就是类似国家海关之类的税收，这对于现在还没有起事的雷浩波来说，根本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即便雷浩波造反成功，海关控制在李牧手里，对于雷浩波也没有任何影响，而如果雷浩波造反不成，那么就无所谓影响不影响了，美洲银行给雷浩波的钱，就等于是李牧打了水漂。 换句话说，这就是李牧给雷浩波的私人援助，只是通过美洲银行周转一下，这笔钱马上就变得名正言顺。 “李爷大恩，雷某没齿难忘。”雷浩波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油子，马上就听出李牧的意思，一时间大喜过望。 开玩笑，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还不会来争夺权力，这样的老板才是真正的天使投资，雷浩波之前从来没有设想过，李牧居然会这么的好说话。 “顺便提醒你一句，如果你需要教官，那么千万不要客气，我推荐远东公司或者是虾夷公司，相信他们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既然决定帮忙，李牧干脆帮的更彻底一些，虾夷公司先不说，远东公司是在华盛顿已经挂上号的雇佣兵企业，只要雷浩波和远东公司的联系仅限于商业范畴，谁都找不出李牧的不是。 这个教官，当然就看你怎么理解，军事方面的事，其实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晰，只要手续合法，教官甚至能够被当做雇佣兵使用，着同样属于商业范畴。 “李爷，送人到远东公司训练，聘请虾夷公司教官去国内执教行不行？”雷浩波很聪明，马上就理解了李牧的意思。 “哈哈哈哈，当然可以。”李牧很满意，要推翻清政府，就需要雷浩波这样的机灵人，要是雷浩波冥顽不灵，李牧对雷浩波的支持也要打一个折扣。 当然在正式竖起反旗之前，雷浩波还有些工作要做，比如雷浩波的国籍就要改成欧洲国家，雷浩波的家人也要移民吕宋，这样雷浩波才能全心全意的心无旁鹫的造反。 十一月二十号，吉米率领的探险队伍终于登上新几内亚岛。 也不对，其实在远东公司内部，新几内亚岛的名字，已经被侏罗纪岛代替，没看过《侏罗纪公园》的，大概是不明白李牧为什么用这个奇怪的名字代替“新几内亚岛”，不过这没有问题，先别说“新几内亚岛”这个名字，就算是“几内亚”，名字的来源也不怎么符合逻辑，据说，一位法国航海家到达西非海岸，他上岸后问一当地的妇女：“这是什么地方？”那位妇女不懂法语，用土语说了声“几内亚”，表明自己是妇女，于是航海家误认为是地名，因此就传开了。 这又有什么逻辑可言？ 十八世纪的侏罗纪岛，还保留着原汁原味的原生态，没有任何人类涉足的痕迹，吉米他们登陆的位置位于侏罗纪岛西北部，也就是1828年荷兰人登岛的位置，遗憾的是，荷兰人并没有对侏罗纪岛进行任何形式的开发，登陆点上有两栋已经废弃的木屋，还有一个刻着荷兰语，表明侏罗纪岛属于荷兰人所有的石碑，除此之外，在也没有任何文明的痕迹。 当然了，现在，这个石碑已经没有任何作用，里姆男爵已经代表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将荷兰人在新几内亚岛上的所有权利，全部转让给李牧私人所有，所以吉米登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毁掉荷兰人树立的石碑，然后换成骏马集团的标志。 这个石碑的体积颇大，也不知道当年荷兰人将这个石碑送上侏罗纪岛，花费了多少功夫，要破坏它就很简单，两名雇佣兵嘻嘻哈哈的拿着一包炸药埋到石碑下方，一声巨响之后，石碑就被炸成碎片，这些碎石，将会成为将来修建码头的奠基石。 两栋木屋因为年久失修，已经不具备维修价值，吉米也没有维修的意思，几名雇佣兵过去直接将木屋推倒点燃，大火引燃了附近的枯草，烧出一大片空地，这让吉米很满意，决定就在这里设置前进基地。 又是炸药，又是放火的，肯定瞒不住岛上的土著部落，不过吉米不在意，这里不是吕宋，岛上没有华裔存在，吉米终于可以放开手脚。 临时营地的修建很麻烦，远东公司对于临时营地的设置有着严格的规定，帐篷之间的间距，营地围墙外的壕沟和铁丝网，外墙的高度等等，都有着详细标准，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提前准备物资，不需要就地取材，这大大减轻了探险队的工作量。 为了尽快完成营地修剪工作，吉米也拿起铁锤，把一个个三点五米高，一米宽，末端已经被制成尖锐三角形的围墙部分深深砸入地下。 还好，修建临时营地的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麻烦，没有野生动物，也没有部落土著，天气更是晴空万里。 吉米晚上不敢大意，睡觉之前最后一次巡哨，吉米告诉哨戒塔上的机枪手，只要太阳落山，不管任何生物，只要试图靠近临时营地，都要统统击毙。 吉米的担心并不是多余，夜晚，临时营地内漆黑一片，雇佣兵们严格遵守规定，哪怕是上厕所，也要在自己的帐篷内解决。 临时营地外，十余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烧，距离营地外墙五十米范围内的所有的树木和灌木丛都被清理一空，哨戒塔上的哨兵不敢大意，警惕的巡视者墙外的任何一个角落，手中的轻机枪已经打开了保险。 “嗨汤姆，有没有烟，给我来一支。”一名哨兵感觉精神有点恍惚，需要点刺激才能集中精力。 “一支换一包，否则休想。”汤姆趁机勒索，雇佣兵们出发时，每个人都有三十包香烟的配额，这是行动人员的福利之一，只有在执行任务时，这条规定才会被执行。 “吸血鬼！”忘记带香烟的家伙自认倒霉，虽然帐篷就在二十米之外，但是没有人敢私自脱岗，否则代价就不是一包香烟那么简单。 在骑兵第一师流传着这样一个案例，现任战争部长谢尔曼率军进攻印第安人的时候，就因为一名哨兵私自脱岗，结果第七骑兵团的营地被印第安人突袭，在那场战斗中，包括卡斯特中校在内的211名骑兵全部阵亡，直到两天后阿尔弗雷德·特里率领部队赶到，才解救了剩余部队。 并没有人关注卡斯特中校和211名骑兵阵亡的真实原因，但这个事例，却成为远东公司所有雇佣兵们刻骨铭心的警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拿自己和战友们的生命开玩笑，哨兵在执勤是，哪怕是上厕所，也要在哨位上解决。 “汤姆，这岛上据说有上万土著，或许还会更多，如果我们把他们全部都干掉，你说，里姆先生有没有可能按照印第安人的价格支付给我们酬金？”以一包香烟为代价换到一根烟的家伙没话找话，这是保持清醒的最好办法。 “鲍勃，别想了，这岛上没有土著，一个都没有。”汤姆哀叹，没有土著，也就代表着少了一个挣大钱的机会。 “怎么可能没有？我给你说，只要我们把土著干掉，里姆先生一定不会吝啬。”鲍勃抱着怀里的轻机枪，仿佛看到无数的美元正在向自己飞来。 “鲍勃，看那边，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汤姆的警惕性很高，在加入远东公司之前，汤姆是一名资深牛仔，他加入远东公司时的侦查测试成绩是优秀。 “哪里？”鲍勃扔掉手中的烟头，聚精会神看向汤姆所示的方向：“你可真是天才，那里确实有东西，不过不是土著，或许是野狼，又或者是野狗，没准是猫头鹰也说不定。” 鲍勃并没有放在心上，汤姆所示的方向确实不对劲，不过不是土著，而是在野外夜间执勤时常见的野生动物。 十八世纪的野外危机四伏，野生动物多得很，野狼、野猪什么的随处可见，有时候老虎、狮子等等大型猫科动物也很常见，类似侏罗纪岛这种尚未开发的未知土地，就算出现什么未知生物也不是不可能，一般情况下，只要野生动物没有主动向哨兵发起攻击，哨兵就不能开枪，因为在夜间，枪声就代表着敌情，除非哨兵有生命危险，否则不准开枪。 “不可能，鲍勃，那里有人，一定有人。”汤姆可以肯定，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定是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不过让汤姆失望的是，营地并没有遭到任何攻击，这让鲍勃在接下来值班的时间，一直在嘲笑汤姆。 第二天一早，汤姆向自己的排长汇报了昨天晚上的发现。 “有人，你确定？”排长先确定消息的真实性，哨兵有时候确实是会看错，但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都必须要慎重对待，想想看吧，几十万平方公里的一个岛屿上，只有一百多号雇佣兵，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我确定，昨天晚上营地外肯定有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向营地发动攻击，或许只是侦查也说不定。”汤姆非常肯定，虽然天亮之后，下了哨的汤姆特意去看了下，并没有找到任何痕迹，但是潜意识的直觉告诉汤姆，他昨天晚上肯定没看错。 “好吧，我带你去见吉米，希望咱们俩不要挨骂。”排长也不敢大意，这事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正文 774 信誉无价 吉米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经验丰富的牛仔对汤姆所示的区域进行搜查。 搜查结果表明，昨天晚上，确实是有人对临时营地进行侦查，地上折断的草茎，河边模糊的脚印，以及丛林中临时开辟的小路，都证实了这一点。 吉米对汤姆进行了表扬，奖励给汤姆一百美元作为汤姆忠于职守的奖励，但被并没有安排人进行埋伏，反而在发现痕迹的地方扔了一些食品，吉米相信，如果再有人来，一定会感受到雇佣兵们的“善意”。 没错，就是善意，虽然李牧的命令充满恶意，虽然吉米实质上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但在找到土著部落的老巢之前，吉米都会保持克制。 更何况，侏罗纪岛上肯定不止一个土著部落，或许有几十个，或许有上百个，要把这些土著部落全部从大山深处迁出来，吉米需要一部分本地土著作为内应，否则，这个工作有可能会持续数十年，吉米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侏罗纪岛。 大家的时间都很紧张，雷浩波回国后，在三天之内就派过来一百五十人到吕宋岛接受训练，同时从远东公司雇佣500人前往清帝国。 “给，要多少人给多少人，挑选最好的人手过去，同时还要装备最精良的武器，记住，找雷浩波要一个好价钱。”李牧支持雷浩波不遗余力，在家国天下面前，李牧还是能分得清轻重。 “里姆，我们最好的人手都已经派往侏罗纪岛，所以……我只能尽可能派遣白人雇佣兵前往清帝国，这多少会有点作用，虽然我也不敢确定。”远东公司的斯蒂文无人可派，李牧最近调派的人手太多，史蒂文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说来好笑，在清帝国，虽然清政府名义上不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实际上在清帝国，洋人是一等人，旗人是二等人，蒙古人等等其他少数民族是三等人，汉人是四等人，所以，派遣白人雇佣兵前往清帝国好处多多，最起码，不管那些白人雇佣兵干什么，清政府都不会第一时间发动围剿，总要搞清楚那些雇佣兵是为谁服务才行。 这就是愚昧无知的悲哀！ “以清帝国方向为主，如果有必要，从侏罗纪群岛抽调人手派往清帝国，另外，如果人手不足，还可以从美国国内招募，第一骑兵师和海军每年都有士兵和军官退役，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报酬，他们一定不会拒绝来远东。”李牧的办法还是多，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只要不担心成本，雇佣兵要多少有多少，说来可笑，远东公司中还有一部分人来自英国皇家海军，他们，对远东公司同样忠心耿耿。 不，应该说，他们对金钱忠心耿耿。 “是的里姆先生，我马上给纽约发电报，不过即使再快，第一批援军抵达远东也要到一个月之后。”史蒂文不敢打包票，李牧花钱是大方，但是花出去的每一分钱，财务部门都会进行最严格的审核，所以这并不是个好差事，客观上上，远东公司的规定比战争部还要更严格。 违反了战争部的规定，最多是被勒令退伍，或许被军事法庭审判，一般情况下，军人违反军纪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有太严格的惩罚。 违反远东公司的规定，下场就惨得多，远东公司没有军事法庭，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给触犯军纪的雇佣兵抗辩的机会，雇佣兵们甚至没有机会申诉，远东公司的军官要惩罚士兵简直不要太容易，甚至不会违反任何程序，就能把人名正言顺的坑死。 “没关系，雷浩波也不会马上就竖起反旗，最起码雷浩波会等这一百五十人训练完毕之后才会有动作。”李牧不着急，雷浩波也不傻，第一批派到吕宋接受训练的全部都是雷浩波的老家人或者家生子，这些人的家人都已经移居吕宋，肯定不会背叛雷浩波。 按照雷浩波和远东公司的规定，接下来，雷浩波还会派出四批人来吕宋接受训练，总人口大概在1000人左右。 远东公司要负责这些人的训练，以及他们将来的装备，雷浩波并没有付给远东公司现金，而是以两广海关的税赋作为抵押，从美洲银行贷款3500万美元用于这1000人的训练，以及后期远东公司对雷浩波的支持。 听上去有点多是吧，不过这很正常，因为获益从来都是和风险成正比的，如果雷浩波造反成功，那么雷浩波欠远东公司的钱一个大子儿都不会少，但是如果雷浩波失败，好吧，这笔钱就等于是打了水漂，所以贵一点很正常，利息什么的高一些也很正常，美洲银行可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活**，不能指望美洲银行对雷浩波网开一面。 当然了，李牧也不会费尽心机从雷浩波身上刮钱，按照远东公司和雷浩波的协议，远东公司会协助将来的雷浩波建立一个完全进行现代化管理的海关，远东公司会派出相当数量的管理人员、财务人员、以及培训人员，这些人最大的作用是清查海关内的全部灰色收入，按照李牧的预计，最多十年之内，单单是对海关进行现代化管理多出来的收入，就足够雷浩波偿还美洲银行的欠款。 派遣雇佣兵前往清帝国，李牧已经做好了和清政府彻底翻脸的准备，果然，在第一批雇佣兵前往清帝国的时候，远东公司就和清政府发生了第一次冲突。 第一批雇佣兵是在宁波登陆的，很悲哀的一个事实，远东公司的雇佣兵登陆宁波，甚至没有使用清政府的码头，而是从旗昌轮船公司的码头登陆宁波。 旗昌轮船公司是一家美国企业，1862年，旗昌轮船公司在宁波建造码头，开通沪甬轮船航线，这个码头和航线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宁波的发展，但是，西方商品的倾销和官员的腐败使得宁波的社会矛盾日益激化，在清政府的刻意控制中，这些矛盾就全部被赖到旗昌轮船公司头上，和清政府的腐败无能没有任何关系。 雇佣兵登陆清帝国，被清政府非常重视。 之前，太平洋公司虽然在长江流域进行大规模移民，但最初并没有引起清政府的重视，甚至在移民之初，太平洋公司还受到清政府的配合，因为一部分清帝国官员认为，太平洋公司的移民会减少清国的流民，客观上能够帮助清帝国减少隐患，从而维护清帝国的统治，所以，在最初一段时间，太平洋公司的移民行为是受到清帝国支持的。 时过境迁，随着美国华裔的地位渐渐提高，随着第一批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华人毕业生即将走出校门，清帝国开始逐渐重视太平洋公司的移民问题，原因同样是为了维护清政府的统治，因为此时大多数官员都认为，越来越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华裔并不利于清帝国统治，苏日安李牧并不赞成这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华裔在目前这个阶段返回清帝国，但他们中总会有些人会胸怀家国天下，这就给清政府带来越来越多的隐患。 所以，目前的清政府，对于太平洋公司的移民是持反对态度的，清政府不希望太多的华人接受高等教育，如果有可能的话，清政府希望所有的华人都无法接受教育，这样，清政府就可以一直推行他们的愚民计划，维持它们的腐朽统治。 大概从去年开始，清政府对太平洋公司的态度就开始出现转变，现在数百名远东公司的枪手从宁波登陆，更受到清政府的重视，清政府甚至为此给华盛顿发了电报，抗议远东公司向清帝国领土派遣雇佣兵，要求华盛顿对远东公司进行约束，撤走所有从宁波登陆的雇佣兵。 “你是说，清政府向华盛顿发了电报？”李牧难以置信，清政府的反应在李牧的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客观上说，李牧倒是希望清政府能表现的更加硬气一点，这样李牧或许能对清国统治者高看一眼。 只可惜，清政府的反应让李牧失望了，什么叫抗议？ 没有实际行动，只会打嘴炮就是抗议！ 李牧不会这么做，所以李牧在得到司徒雷的确认之后，第一时间让司徒雷给宁波市舶司发电报：“告诉他们，雇佣兵登陆宁波，和我们远东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和华盛顿更没有关系，远东公司是雇佣兵企业，谁给的钱多，远东公司就会为谁服务，雇佣兵们登陆宁波是纯粹的商业行为，这符合契约精神，也符合远东公司对客户的承诺。” 李牧不想给清政府太多解释，估计让清政府理解“契约精神”比较难，所以李牧并没抱太大希望，只是一个托辞而已，雷浩波该干嘛干嘛，并不会受到影响。 让李牧意外的是，电报发出的第三天，程赓篪突然来到马尼拉求见李牧。 程赓篪以前和骏马武器公司打过交道，李牧知道，程赓篪是清帝国某位总督的幕僚，这个时候来访，程赓篪应该是肩负着某种任务的。 “里姆先生，很高兴见到你。”程赓篪见到李牧之后，使用流利的英文和李牧打招呼，这多少表明了程赓篪的态度，程赓篪，以及程赓篪身后的总督，是把李牧当做美国人对待，并没有其他因素。 这样也好，不拉关系，不扯一衣带水，彻头彻尾的利益关系，这更符合李牧对自己的定位。 好吧，既然是纯粹的商业关系，那李牧也没必要惺惺作态，所以程赓篪打招呼之后，李牧只是微微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甚至都没有起来，这个态度，应该是足够傲慢了。 也正常，李牧可是骏马集团的老板，美国两大托拉斯企业的老板之一，能和李牧平起平坐的，实际上是真没有几个人，按照“身份对等”的原则来说，没准要程赓篪身后的总督亲自来见李牧，才有让李牧平等对待的资格。 派个幕僚过来，打脸是吧？ 看李牧表现的如此无礼，程赓篪也很意外，不过程赓篪还算是自我调整能力比较强，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里姆先生，我想知道，如果让你撤回雇佣兵，你要什么样的条件？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和远东公司签订合同，雷浩波那个逆臣贼子从远东公司雇佣人手花了多少钱，我可以出两倍的价钱。”程赓篪财大气粗，这是准备用钱砸死李牧。 “呵呵，程先生，你这不是想买雷浩波和远东公司的合同，你是想买远东公司的信誉……你说说，远东公司的信誉值多少钱？”李牧哈哈大笑，估计程赓篪出的价钱不够。 李牧会缺钱吗？ 开玩笑，清帝国一年的收入才多少钱？ 6000万两白银左右。 骏马集团一年能赚多少钱？ 别看今年的财务报表还没有最后汇总，就到目前来说，骏马集团在1878年内的全年收益，已经超过两亿美元，这可是净收益，不是什么毛利润，也不是什么资产总值，要用钱砸死李牧，估计要清政府砸锅卖铁才行，只靠程赓篪或者程赓篪身后的某人大概是不够格。 李牧这话也是用英语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李牧身边的洛克菲勒就笑出了眼泪，用钱砸死李牧，连华盛顿都不敢这么想，程赓篪所说的，在洛克菲勒看来完全就是个笑话。 “别笑了，很好笑吗？来来来，说说，我在美孚石油的股份值多少钱？”李牧不想说骏马集团，那没有意义，大概已经超出了程赓篪的理解范围，干脆就拿美孚石油说事好了，这样程赓篪还比较好理解一些。 “什么？你要卖出美孚石油的股份吗？卖给我！多少钱你开价，一亿美元够不够？”洛克菲勒很配合，也并不完全是开玩笑，如果李牧真的想卖出美孚石油的股份，洛克菲勒真的会买。 哪怕价格再高点也会买。 正文 775 复仇 洛克菲勒现在非常后悔，当初轻而易举的就送给李牧大批美孚石油股份，不过这怪不得任何人，李牧提醒过洛克菲勒，是洛克菲勒自己不够重视，要怪，也只能怪洛克菲勒自己。 程赓篪并不清楚美孚石油值多少钱，但程赓篪听懂了洛克菲勒的话，当听到洛克菲勒说“一亿美元”的时候，程赓篪的眼神明显开始变得飘忽起来。 到这会，即便不用李牧提醒，程赓篪也已经意识到，李牧大概是无法用金钱攻陷的。 “程先生，如果你还想继续我们之间的谈话，那么就不要再用钱说事了，远东公司的声誉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李牧提醒程赓篪不要浪费机会，这一次李牧可以给程赓篪机会，听程赓篪想说什么，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李牧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无关人等身上。 “好吧，里姆先生，我实话实说，远东公司向清国派遣雇佣兵的行为，严重侵犯了我们大清帝国的利益，我们之间有着良好的合作过往，我想，您一定不希望我们向华盛顿提出抗议。”程赓篪定了定神，试图从政治层面向李牧施加压力。 “程先生，我已经说过了，这只是商业行为，不牵涉其他私人感情，我想，如果你们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更应该去对付雇佣了那些雇佣兵的人，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马尼拉。”李牧是真的不怕什么所谓的抗议，程赓篪大概不太理解李牧和洛克菲勒这样的资本家和华盛顿政客之间的关系。 这也很正常，清帝国是官本位国家，官职是这个国家所有权利的来源，商人在清帝国就像是权贵豢养的猪仔，财富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是被扭曲的。 美国就不一样了，客观上说，财富在美国的作用也没有多大，不过类似李牧和洛克菲勒这样的资本家，他们手中拥有者政客需要的选票，这才是美国所有权利的来源，在美国，没有选票就什么都没有，而清帝国则是没有官职就什么都没有，所以，让程赓篪理解李牧和洛克菲勒这样的资本家和华盛顿政客之间的关系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里姆先生，你终究也是汉家血脉，凡事需留三分余地。”程赓篪的表情有点难看，换一种方式试图让李牧有所收敛。 “是的，我是汉族人，所以我不需要向谁卑躬屈膝，倒是你，你是旗人？还是汉人？”李牧终于不耐烦，程赓篪要是不提这茬，没准李牧还能平心静气，现在就算了吧。 严格说起来，李牧对那几位所谓的“中兴四大名臣”没有丝毫好感，特别是被称为“某剃头”的那位，到二十一世纪居然还有人为他歌功颂德，真是不可思议，李牧一直都很难理解，对于这样的人，歌颂他什么？歌颂他屠杀活不下去愤而反抗的贫民杀得好？歌颂他为维护满清统治卖身为奴卖的彻底？ 有些人，为了钱可以连祖宗老子都不认。 李牧抬出来民族大义，程赓篪也终于没脸继续对李牧提要求，低着头红着脸逃也似的离开李牧的庄园。 等程赓篪走得远了，雷浩波才从偏厅里出来，感激万分的向李牧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往小了说，咱们是合作伙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撕毁协议，对于我来说，信誉是无价的；往大了说，家国天下民族大义，我也希望你能推翻清帝国，把那些寄生虫赶回他们老家去。”李牧没感觉自己多伟大，满清立国二百四十多年，汉人被苦苦压制二百四十多年，这二百四十多年放在汉民族的历史中或许只是短短一瞬，但放在时代背景下实在是弥足珍贵，可以说，如果没有清政府的压制，就不会有后来的百年屈辱，任何一个稍有良知的汉人只要了解历史，都会对这段历史深恶痛绝。 “请您放心里姆先生，不推翻清政府，雷某死不瞑目。”雷浩波的态度很让李牧满意，现在雷浩波也没了退路，只能一直向前。 既然和清政府撕破了脸，李牧也就不再顾忌，直接让雷浩波去琉球找白起，白起可以向雷浩波提供更多支持。 洛克菲勒一直冷眼旁观，等雷浩波走后，洛克菲勒才哈哈大笑：“里姆，我现在非常肯定，你就是个危险的家伙，你这次玩的可有点大，清国不同于你之前的任何一个对手，这是个有着四万万人口的国家，搞不好，你的骏马集团都会被拖垮。” 说实话，洛克菲勒并不赞成李牧参与到清帝国的那些破事里，李牧之前看似顺风顺水，这和李牧的对手有关，不管是刚刚进行明治维新的日本，还是西班牙殖民统治下的吕宋，其实都不是什么强大对手，李牧背后有着华盛顿的支持，当然可以兴风作浪。 这一次和以前有所不同，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轻视一个拥有四万万人口的国家，哪怕是洛克菲勒和李牧也不行，吕宋整个国家或许都没有百万人，但清帝国的军队就有可能超过百万人，这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怎么可能会被拖垮？你以为我会没有原则的帮助任何人？别傻了约翰，这也是我的投资，是投资，就是要回报的，只不过，这一次的回报周期有点长而已，不过我坚信，投资回报率也一定会很高。”李牧说的是实情，李牧甚至不担心雷浩波能不能成功，另一个时空中国父也不是一战定鼎天下，现在这个时空，国人其实还没有对清政府失望透顶，所以雷浩波会面对更多更大的困难，不过李牧相信，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清政府哪怕是铁打铜铸的江山，李牧也能给他挖垮了。 “好吧，希望你成功。”洛克菲勒也不废话，远东公司也有洛克菲勒的股份，如果李牧成功，洛克菲勒也会获得战争红利，如果李牧失败也没关系，洛克菲勒不在乎，拿下荷属东印度群岛的石油，洛克菲勒这一次远东之行已经圆满成功，现在，洛克菲勒要好好享受他的假期了。 如果抛开落后的基础建设，糟糕的卫生状况，以及乏善可陈的娱乐项目，吕宋确实是个度假的好地方，这里没有没完没了的公务，没有喧嚣浮华的晚宴，更没有处处小心翼翼的勾心斗角，清新的空气，纯净的天空，原生态的东南亚风情，只要静下心来，这是个让人心灵放松的好地方。 洛克菲勒可以肆意享受，李牧还不行，《回声报》说的没错，李牧就是这个星球上最大的“流氓头子”，无论走打哪里，都会掀起腥风血雨。 就在李牧向侏罗纪岛派出第四支探险队伍之后，最先登上侏罗纪岛的吉米终于和侏罗纪岛土著部落发生了第一次冲突。 吉米他们登岛之后，一直在持续扩大临时营地的控制范围，在临时营地附近，有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哪里有美国本土现在已经不太常见的高大树木，为此吉米他们进行的第一个开发项目就是成立了一个伐木场。 这年头的伐木工具，已经不是原始的斧子和带锯，吉米他们使用了最新式的油锯，这大大提高了伐木效率，一个装备了油锯的伐木工人，工作效率比以前的一百名伐木工人还要高，他们的工作效率引起了土著部落的警惕，原本土著部落还想继续观察吉米他们这些“外来者”一段时间，但当见识到新工具的威力之后，在十二月份的一个下午，侏罗纪岛的土著袭击了吉米派出的一个伐木小队，结果造成四名伐木工人全部死亡，工人随身携带的工具和武器也全都被抢走，土著们甚至扒光了工人的衣服，把他们吊在伐木场的门口，试图用这种方式恐吓“外来者”。 可惜，土著们低估了远东公司雇佣兵们的凶悍程度，不管是在南美还是在东亚，雇佣兵们从来没有向威胁低过头，吉米在检查了尸体之后，决定让方圆十公里之内的所有土著为四名遇袭身亡的伐木工人陪葬，为此，李牧再次向侏罗纪岛派出了总人数为一千人的雇佣兵，这部分雇佣兵，全部是由吕宋本地人组成的。 如果可能的话，李牧并不想看到所有的雇佣兵们都满手血腥，对付侏罗纪岛上的土著，当然还是要靠吕宋土著比较靠谱，毕竟同为“土著”，吕宋土著更了解侏罗纪岛上的土著，执行起任务来效率也会更高。 最关键的是，李牧并不在乎吕宋土著遭到多大损失，反正这些临时招募的雇佣兵并不在远东公司的名册上，远东公司不需要为他们负责。 十二月十八号，距离圣诞节一个星期，对侏罗纪岛土著的复仇正式开始。 来自吕宋的雇佣兵们装备了散弹枪和燃烧弹，这是两样丛林作战利器，散弹枪操作简单，只需要进行简单培训，就能掌握操作要领，燃烧弹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最新产品，和大名鼎鼎的凝固汽油弹一样，在丛林中使用简直无坚不摧，雇佣兵们还收买了十几名侏罗纪岛土著作为向导，根据向导提供的情报，吉米率领雇佣兵们兵分两路，对整个侏罗纪岛西北部的土著部落发起清剿行动。 是的，吉米的复仇计划上报到李牧这里，李牧干脆直接将复仇行动的范围扩大了两倍，反正在李牧的计划中，这些土著部落迟早都是要清理的。 清理行动进行的很成功，行动发起后一个星期之内，吉米攻破了三个侏罗纪岛土著部落，按照吉米的说法，这三个土著部落一共也就只有四十多人，而且还都是年轻女人，部落中的男人因为反抗全部被击毙，吉米并没有上报具体数字。 好吧，其实李牧也不想了解，这样的行动，不可能不死人，不管是文明对野蛮的征服，还是野蛮对文明的征服都是充满血腥的，统计这样的数字没有任何意义，就像美国人从来不关心印第安人的总人数到底是一千万人还是两千万人一样，对于美国来说，这个数字无所谓，反正美国没有印第安人。 一个都没有！ 当吉米在侏罗纪岛高歌猛进的时候，李牧正在参加吕宋新政府举行的庆祝圣诞节晚宴，说来好笑，庆祝圣诞节晚宴在西班牙殖民统治期间年年都要举行，吕宋新政府成立后，本来是决定废除类似的这种宴会，结果为了欢迎李牧和洛克菲勒，吕宋新政府就毫无节操的忘记了之前的厌恶，和西班牙殖民统治期间相比，今年的庆祝圣诞节晚宴规模更加宏大，参加的人数也更多，几乎创下吕宋有史以来的记录。 李牧和洛克菲勒是晚宴的焦点，很多人从晚宴一开始就环绕在李牧和洛克菲勒周围，他们倒不是想从李牧和洛克菲勒这里得到些什么，仿佛只要和李牧、洛克菲勒他们俩站在一起喝一杯，就有了回去向其他人吹嘘的本钱。 当然了，如果能从李牧和洛克菲勒这里得到点什么，相信他们也不会拒绝。 “里姆先生，我们吕宋矿业公司控制着吕宋所有的矿产资源，我们有海量的铜，有无数的森林资源，还有各种各样的其他矿石，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里姆先生您能向您的美国朋友推荐我们吕宋矿业公司，我们有人力，有资源，但是却没有开发矿产资源的资本和技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吕宋矿产公司希望和美国朋友进行任何形式上的合作，如果里姆先生您有兴趣，我们也可以私下谈谈。”吕宋矿业公司总经理宇文瀚是林向海的好朋友，他们两家是通家之好，林向海的大儿子娶了宇文瀚的小女儿，林向海现在担任吕宋新政府副总统，宇文瀚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矿产资源，当然，等我和约翰回美国，宇文先生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我帮你介绍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安德鲁·卡内基，相信他一定有兴趣。”李牧乐得做顺水人情，牵个线搭个桥，简直不要太轻松。 正文 776 打折 李牧现在是五大湖矿业公司的股东之一，所以这个事儿吧，李牧是不好吃独食的，再说旁边还有洛克菲勒，李牧这碗水要是不端平，估计几位合伙人会很有意见。 钱是赚不完的，李牧早就有心理准备，吕宋新政府没有能力开发本国矿产资源，想把资源换成钱，肯定要引进国外资产，找李牧，总比找英国人或者法国人好，最起码，李牧会给吕宋新政府一个好价钱。 “里姆，先说好，如果在吕宋发现石油资源，那么只能由标准石油开发。”洛克菲勒没忘记给李牧打预防针，其他矿产资源，洛克菲勒可以不在乎，石油是洛克菲勒的底线。 “没问题，只要是石油都给你。”李牧大方得很，反正吕宋没什么油田，洛克菲勒要是愿意浪费人力，李牧也没意见。 “总感觉你答应的太痛快。”洛克菲勒感觉不大好，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已经告诉你了，但是你不愿意承认，我有什么办法？”李牧也是无奈，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好人实在是当不得。 参加宴会的除了吕宋新政府官员之外，还有各国驻吕宋使节，这里面唯一能和李牧搭上话的是里姆男爵，很遗憾，因为里姆男爵成功的解决了苏门答腊“石油危机”，因此被任命为荷兰驻吕宋大使。 到现在里姆男爵也没有搞懂，李牧为什么会对那么多没有人的岛屿感兴趣，这个问题有可能里姆男爵一辈子都不会搞懂，一个人口不足五百万人的国家，不可能理解一个人口为四万万的国家对于土地的渴望。 “里姆先生，我得提醒你，我听说英国人和法国人都对新几内亚感兴趣，如果你要成为新几内亚的主人，那么你可要快一点。”里姆男爵心情不错，这在以前是荷兰人的麻烦，现在这个麻烦属于李牧。 “谢谢提醒，我已经派出了四支探险队，不管英国人和法国人从哪个方向登岛，都会遇到远东公司的雇佣兵，顺便说一句，现在已经没有了新几内亚，我把那座岛屿叫做侏罗纪。”李牧不担心，只要不是国家行为，李牧完全有信心对付那些零星的冒险者。 其实西方的殖民主义，最开始都不是国家行为，探险家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很多岛屿都是被探险家发现，然后再把权益转让给国家，进而成为国家的殖民地。 里姆男爵并不在意那座岛屿到底是叫新几内亚还是叫侏罗纪，李牧的动作很快，这让里姆男爵有点失望，当初把新几内亚卖给李牧，荷兰人也是没安好心，新几内亚岛上的食人族固然可怕，荷属东印度群岛殖民政府无力开发新几内亚岛也是事实。 “里姆先生，听说你正在清理新几内亚的土著部落，我有个提议，如果你不想看到那些可怕的食人族，可以把他们交给我们，我们可以帮你处理那些麻烦。”里姆男爵见缝插针，这就是小国寡民的悲哀，人口，是制约荷属东印度群岛发展的重要因素。 就和里姆男爵无法理解李牧对于土地的渴望一样，李牧也无法理解荷兰人对于人口的渴望，荷兰人要开发荷属东印度，种植园需要大量的农民，加工场需要大量的工人，就连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的军队也同样需要大量的士兵，这些问题，都无法从荷兰本土获得解决，想要得到部分缓解，还是只能从殖民地入手。 李牧这边就没有这个问题，先不说清帝国国内有多少华人可供移民，整个东南亚，其实都有着大量的华裔，李牧根本不需要土著部落，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李牧就要便宜荷兰人。 “什么食人族？你是说侏罗纪吗？没有，侏罗纪岛上没有食人族，一个都没有。”李牧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侏罗纪岛上有土著，这个问题要是处理不好，将来会有很大的隐患。 关于土著的隐患，二十一世纪有两个很鲜明的例子，一个是美国，一个是南非，同样都是外来移民成立的国家，美国对待印第安人的态度是赶尽杀绝，荷兰农民对待南非黑人的态度则是划地而治，结果很明显，进入二十一世纪，全世界都听不到印第安人的声音，白人在南非则成了少数民族，南非黑人对待白人的态度可没有南非白人的祖先对待南非黑人的祖先那么仁慈，李牧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好吧，你们美国人就是这么的可恶。”里姆男爵已经忽视了李牧的肤色，将李牧当成彻头彻尾的美国人，可能这样会让里姆男爵感觉好受一些。 全世界都知道美国白人对印第安人的屠杀，但是悲哀的是，并没有人认为这是发生在美国的人道主义灾难，仿佛白人这么对待土著就是天经地义。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海地黑人开始对海地白人展开清算之后，全世界简直舆论大哗，英国人差点冒着和法国开战的危险，执意要为海地白人讨个公道，这时白人倒是唇亡齿寒。 “行了，别说的你们荷兰人就像是圣人一样。”李牧也不客气，荷兰人在这方面比美国人好不到哪儿去，要是荷兰也有五千万人口，看看荷兰人会怎么对待东印度群岛的土著，估计态度和李牧一样坚决。 里姆男爵不置可否，打了个哈哈就迅速扯开话题，不和李牧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打扰一下，里姆男爵，我想和你讨论下关于苏门答腊油田的开发事宜。”洛克菲勒突然出现，打断了李牧和里姆男爵的谈话，给了李牧一个隐蔽的眼神。 李牧抬头，一个身穿法国海军军官制服的中年人再向李牧举杯示意。 “你好里姆先生，我是交趾支那海军司令利维耶，很高兴见到你。”来到李牧身边，利维耶主动做自我介绍。 李牧足足想了好一阵，才明白“交趾支那”是什么，交趾支那就是法属印度支那的前身，这一时期，中法战争尚未打响，法国还在对越南进行蚕食，要到1887年，法国人才会将“交趾支那”升级为“印度支那”。 想到这里，李牧好像明白了利维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里姆先生，我这里有一笔生意，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利维耶果然是有所求，打过招呼，马上就进入正题。 “说来听听，如果适合的话，我当然不会拒绝。”李牧当然有兴趣，特别是和法国这样的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合作。 果然，不出户李牧的预料，利维耶来找李牧，确实是和法国对越南的战争有关。 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法国开始武力侵占越南南部，也就是法国人口中的“交趾支那”，当时越南南部六省沦为法国殖民地，紧接着，法国人继续向北，试图扩大殖民地，1873年，在交趾支那统督府的授意下，一个叫安邺的法国冒险家率百余名手下侵袭并攻陷河内及其附近各地。 越南国王阮福时请求当时驻扎在中越边境保胜地方黑旗军协助抵抗法军侵略，同年12月，黑旗军在河内城郊大败法军，击毙安邺，法军被迫退回越南南部。 第二年，交趾支那统督府和沅朝在西贡签订了《越法和平同盟条约》，越南向法国开放红河，并给予法国在越南北部通商等多种权益。 三年前，也就是1875年，交趾支那统督府照会清政府，通告《越法和平同盟条约》内容，意在争取清政府的承认，从而排除中华文化对越南的影响，清政府这一次难得的硬气了一次，对该条约不予承认。 利维耶来找李牧的目的很简单，希望李牧能派出一队雇佣兵，代替交趾支那统督府向河内发起一次新的进攻。 “交趾支那统督府会为此支付一笔让远东公司满意的费用，如果成功，我们希望能延续这一模式，如果不成功，远东公司也可以获得交趾支那统督府的友谊，当然了，交趾支那统督府不会承认雇佣兵和交趾支那统督府有关。”利维耶有着法国人一贯的骄傲自大和自以为是，法国人看不起英国人，看不起美国人，看不起除了法国之外的任何人。 “利维耶将军，我有个问题，是什么给了你们勇气，让你们居然只派出百余人就敢向一个拥有数万人口，数千驻军的城市发起进攻？”李牧实在是很好奇，这一时期的冒险家的确是胆大包天，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类似安邺那种人，其实就是拿命博前程的破落户，成功了功成名就，失败了也没关系，反正原本也没人看好他们。 远东公司不一样，虽然远东公司在吕宋的所作所为也能算得上是以小博大，但是李牧还不至于狂妄的认为，只派出百十人就能攻占河内及其周边地区，哪怕这百十人个个都是超人也不行。 “哈哈，数万人口数千驻军听上去可怕，实际上那不过是数万头猪猡，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对付他们，百余名训练有素的士兵足够了，成功的例子比比皆是，有交趾支那统督府作为后盾，里姆先生你不用担心。”利维耶说的轻描淡写，这倒不是利维耶自大成性，这一时期的殖民行为就是这么的儿戏。 “那么，安邺先生为什么失败？”李牧不会听利维耶的一面之词，利维耶或许不知道，李牧清楚得很，沅朝确实不足为虑，但是这年头的清政府还有点战斗力，另一个时空法国动员数万人发动中法战争，依旧被黑旗军打得灰头土脸，法国总理都因此引咎辞职，从利维耶的身上不难看出，此时的法国人是多么的狂妄，活该他们被黑旗军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那是一个意外，源于黑旗军卑鄙无耻的偷袭，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正面作战，法兰西可以击败任何敌人。”利维耶当着李牧的面没什么避讳，这年头的白人也没多少家国民族的概念，在利维耶的思维中，李牧既然加入了美国国籍，那么就应该和清帝国彻底割裂。 “好吧好吧，我当然相信。”李牧的话很敷衍，不是李牧看不起法国人，自从拿破仑下台之后，法国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只可惜法国人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依然活在昔日的荣光里。 或许李牧应该不露痕迹的提一提，因为普法战争的赔款，李牧现在还是法国政府的债主，或许那样利维耶会在李牧面前收敛一些。 不过没这个必要，对于自己的潜在客户，李牧还是比较仁慈的，利维耶越是强调，就越像是骄傲的小公鸡，逗着玩也挺有意思。 “说说看，交趾支那统督府可以为雇佣兵出多少钱，事先声明，我们是雇佣兵，不是敢死队，所以诸如一百个人袭击河内这种任务，远东公司是不会承接的。”李牧先说明，免得利维耶拿雇佣兵当敢死队用，利维耶舍得，李牧可不舍得。 “里姆先生，如果要攻击河内，你认为需要多少雇佣兵？”利维耶大概是没想到李牧这么坚决，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利维耶才找到一个关键问题。 “如果仅仅攻击，那么多少人都没关系，即便是三五个人，也能对河内进行小规模攻击，但效果就无法保证，如果要占领，那么最少需要一千名雇佣兵，同时还需要海军的配合。”李牧没有狮子大开口，一千人是李牧的底线，类似安邺那种百人规模的部队还是算了吧，这是战争，不是开玩笑，利维耶不了解黑旗军，李牧对黑旗军可不陌生，作为清帝国近代对外战争中的唯一亮点，镇南关大捷可是被写进中学课本的。 “一千人——那要多少钱？”利维耶已经预感到不妙，远东公司的雇佣兵战斗力确实强大，但是价格也不便宜，利维耶不认为李牧会给交趾支那统督府打折。 正文 777 脑回路 法国在河内的失败，并不是因为法国人自大，其实殖民行为从开始就充满了玄幻和神话。 1519年，埃尔南·科尔特斯只带了600多人就在5年内征服了总人口为1500万人口的阿兹特克帝国。 1531年，西班牙人弗朗西斯科·皮扎诺只带了177个人就征服了总人口为600万人的印加帝国。 所以说，法国人派了一百多人进攻河内，从某种角度上说，已经算是相当看得起河内了，有上面那些神话在，大概法国人认为，被大中华文化圈影响了一千多年的沅朝也和印第安人一样不堪一击。 李牧肯定不会这么自大，沅朝好办，但是黑旗军并不好对付，另一个时空法国人纠集数万人仍被打得灰头土脸，黑旗军的实力可见一斑。 当然了，身为声名远扬的“军火贩子”，李牧是不会把生意拒之门外的，法国人只要出得起价钱，远东公司就会和法国人签订协议，至于远东公司将来会不会履行合同，这个问题还要两说。 反正李牧肯定是不会把枪口对准黑旗军的。 “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平均每个月领取一百美元的薪水，如果要向河内发起进攻，还需要额外150美元每个月的特殊津贴，如果雇佣兵在执行任务中意外阵亡，支付的抚恤金要按照远东公司的标准执行，大概是五年的普通薪水，也就是6000美元左右，如果负伤，除了支付治疗费用之外，还要支付额外的误工费用，总的来说，如果交趾支那统督府要雇佣1000名雇佣兵，那么交趾支那统督府为此要每个月支付30万美元，多出来的五万美元，是给远东公司的报酬。”李牧没有打折，也没有额外加价，要是不小心说多点，李牧怕吓跑了利维耶。 吓不跑也差不多了，按照纽约1878年的外汇牌价计算，一美元大概折合5.8法郎左右，每个月25万美元，也就是每个月145万法郎，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交趾支那统督府的底线，要知道1881年法国全面入侵沅朝，法国议会也才拨款240万法郎，之后战争进一步升级，法国议会勉强才给了350万，要是按这个价格计算，也就够雇佣一千名远东公司雇佣兵作战两个多月。 哦，不对，算上给远东公司的报酬，交趾支那统督府每个月要支出174万法郎，这是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30万美元！这也实在是太贵了，里姆先生，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已经贵到这种程度了吗？”利维耶不相信远东公司会这么慷慨，要是按照法国的情况，即便远东公司每个月要付给每名雇佣兵250美元，其中也会有一大部分被部队长官瓜分，这在法国很正常。 “确实贵了点，但是物有所值，昂贵的东西除了昂贵之外没有任何缺点，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之外没有任何优点，这一点我相信司令官阁下应该有所了解，远东公司昂贵的雇佣兵在吕宋势如破竹，你们交趾支那统督府廉价的冒险家在河内全军覆没，这就是远东公司雇佣兵价格昂贵的原因，因为他们能完成雇主的任意要求，即使那些要求看上去相当苛刻。”李牧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远东公司打广告的机会，事实胜于雄辩，远东公司在吕宋的表现，当得起李牧的夸赞。 虽然李牧说的不大好听，把交趾支那统督府贬低的一无是处，但是利维耶却无话可说。 利维耶知道安邺是什么货色，说实话，如果可能的话，交趾支那统督府也不愿意让安邺进攻河内，只可惜交趾支那统督府没有更好的选择，和交趾支那统督府组建的殖民部队相比，至少安邺不缺乏勇气，事实也证明，安邺虽然作战不利，的确勇气可嘉，安邺和他的手下用自己的生命证实了这一点。 “里姆先生，我相信远东公司雇佣兵的出色，但是很遗憾，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价格，这个价格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算。”利维耶不得不承认，和财大气粗的远东公司相比，交趾支那统督府并不占优势。 随着美西战争的落幕，远东公司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雇佣兵们也随之暴露在阳光之下，不止是法国人，英国人、荷兰人、德国人、甚至清国人，都在关注这支强大的部队，雇佣兵们的战斗力，雇佣兵们的训练方式，乃至于雇佣兵们的装备，都成为远东各国殖民政府的研究对象。 研究的结果很让人无奈，越研究，远东各国殖民政府就越是确认，在远东，根本无法复制远东公司的这些雇佣兵，不仅仅是因为雇佣兵们的素质，连雇佣兵们装备的那些武器，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众所周知的原因，不管任何一个国家，换装都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比如英国，虽然弹仓式步枪已经大行其道，但英国的所有军队现在装备的还是单发式步枪，即便要换装，英国也会首先从驻扎在本土的皇家海军开始换起，然后按照重要程度一点一点慢慢来，而不管是怎么排，英国在远东的殖民地部队肯定是排在最后一位。 至于法国，这个不提也罢，在另一个时空，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驻扎在法国本土的精锐陆军还是使用着已经老掉牙的单发式步枪，所以换装这种事想想就算了，一贯吝啬成性的法国议会是绝对不会批准的，除非德国人兵临巴黎，法国议会那些议员们才会考虑这件事。 有这个背景在，就不难理解利维耶对远东公司的羡慕嫉妒恨。 “无法接受这个价格——那么我们或许可以就支付方式再谈一谈。”李牧不怕法国人出不起钱，只要法国人感兴趣就行，李牧有的是办法把法国人牢牢挂在钩上。 “支付方式？什么意思？”利维耶果然上钩。 “我的意思是，如果交趾支那统督府认为这个价格无法接受，那么我们可以考虑其他支付方式，比如说——”李牧吊一吊利维耶的胃口，直到发现利维耶眼中闪过渴望的光芒，李牧才说出替代方式：“——比如说资源，司令官阁下，有些你们认为一文不值的资源，或许在我看来就很值钱，比如，交趾支那附近的一些无人岛屿——” 李牧所说的资源指的可不是矿产，对于李牧来说，只有土地才能算是资源，而且还必须是没有人的土地，至于原来土地上有没有人，这和李牧无关。 自从参与古巴独立战争之后，以“资源”代替报酬，就成了李牧的习惯，为此，古巴政府向李牧移交了金银岛，巴拿马政府向李牧移交了巴拿马运河，琉球政府向李牧移交了四国岛，这都是李牧收取的报酬。 当然了，按照李牧的习惯，在李牧接收这些岛屿时，这些岛屿都是没人的，至于岛屿上原来的人，那并不在李牧的考虑范围内。 “里姆先生，可是交趾支那附近没有岛屿。”利维耶先是大喜，然后是极度的失望，和琉球、古巴不同，交趾支那附近没有岛屿，这也就意味着，李牧提出的支付方案没有实施的可能。 “交趾支那附近没有岛屿，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岛屿，法兰西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岛屿什么的不要太多。”李牧才不会把目光集中在东亚，有了吕宋和琉球作为跳板，东亚有李牧看得上的岛屿，李牧完全可以自己想办法弄过来，不用麻烦法国人。 “不不不，法兰西有很多岛屿，但都不在交趾支那统督府的管辖范围内——不如这样，交趾支那统督府可以用资源抵付酬劳，琼州怎么样？”利维耶真是天才，提出了一个李牧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支付方案。 李牧一时间没有听明白“琼州”是什么意思，再三确定之后，李牧气极反笑，利维耶也算是异想天开，琼州就是清帝国的海南岛，利维耶居然是想将海南岛抵给李牧，这个思路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那么琼州已经是交趾支那统督府的琼州？”李牧实在想不通，这该是多么的自以为是，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支付方案。 “现在还不是，但是未来说不定，只要远东公司愿意配合，那么我们有足够的信心，让清帝国将琼州割让出来。”利维耶信誓旦旦，空手套白狼玩出了新花样。 真的是空手套白狼，利维耶打的算盘是，让远东公司出兵，帮助交趾支那统督府击败清帝国，然后法国人把海南岛从清帝国手中勒索出来，然后交给远东公司抵债，这个操作真是，连洛克菲勒这么不要脸的人估计都说不出口。 果然，无辜躺枪的洛克菲勒听完利维耶的话，看向利维耶的眼神惊若天人，利维耶这家伙是生错了时代，他要是早生三百年，一定比埃尔南·科尔特斯和弗朗西斯科·皮扎诺还要出色。 “司令官阁下，你提出这样的方案，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李牧也是无奈，利维耶的父母估计是亲戚，要不然利维耶不会这么奇葩。 “里姆先生，你刚刚说过的，远东公司会满足雇主的所有要求，哪怕那些要求听上去比较苛刻。”利维耶的脑回路的确是奇葩，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居然还知道用李牧的话去堵李牧。 “当然，远东公司确实能做到这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远东公司是傻蛋，远东公司不会承接超出自身能力的任务，比如和清帝国这种体量的国家作战，这就超出了远东公司的能力范围，如果都像你这么想，那么要是某人来找远东公司，希望远东公司攻击法兰西，然后把交趾支那当做给远东公司的酬劳，难道这种雇佣远东公司也会接受？我们讨论的只是攻击河内，并不包括进攻清帝国，甚至不包括防守河内，顶住沅朝有可能的反击。”李牧才不会被自己的话堵住，远东公司要是真有利维耶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李牧还当什么“军火贩子”哦，早就一统全世界当球长去了。 “哦，好吧，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问题上。”利维耶终于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李牧身边的梅森已经脸色不善，要是利维耶再信口雌黄，梅森不介意把利维耶扔出去。 所谓的交趾支那统督府海军司令，听上去挺威风，其实这个司令和乔治·杜威那种司令是两码事，根据李牧手中的情报，整个交趾支那统督府海军，也就只有几艘老掉牙的木壳军舰，估计实力还比不上当初吕宋的西班牙殖民舰队，这样的司令就是个笑话。 话说交趾支那统督府海军要是真有太平洋舰队那种实力，利维耶也不会来找李牧，估计早就挥军北上从海路直抵河内，将整个沅朝彻底消灭，就算沅朝有黑旗军帮忙，估计也是扛不住的。 “司令官阁下，你们交趾支那统督府应该组建有仆从军吧。”洛克菲勒换一个思路，一个月25万美元，估计交趾支那统督府是真出不起，那就换一种法国人能接受的方式。 “当然，我们组建了三个师的仆从军。”利维耶马上又开始骄傲，这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估计会被利维耶吓一跳，但看在李牧眼里，利维耶就是标准的外强中干。 所谓仆从军，也就是法国人在交趾支那组建的殖民地部队，客观上说，法国在法属印度支那时代，组建的仆从军还是比较有战斗力的，另一个时空中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法属印度支那的仆从军曾经前往法国，参与法国对德国的战争，表现的还不错。 至少比英国人组建的印度仆从军强点。 这里的“表现不错”，是要到法属印度支那时期，现在法国刚刚成立交趾支那统督府不久，所谓的三个师仆从军肯定没什么战斗力，甚至有没有三个师都要打一个问号。 “那么，你们的仆从军需不需要教官？”洛克菲勒问得好，这才是做生意的态度。 正文 778 火坑 没有这种见缝插针的精神，就不可能从无到有建立起标准石油这样的巨无霸托拉斯，李牧当然也有这种特质，这个年代洛克菲勒的很多行为令人不齿，报纸嘲讽洛克菲勒是“强盗大亨”，但在二十一世纪，比洛克菲勒手段更加冷酷的企业家多得是。 洛克菲勒的确是很有眼光，当确定交趾支那统督府的底线之后，洛克菲勒马上就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关于美军部队和法军部队的战斗力，这一点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因为美国和法国从来都不是敌人，相反他们一直是盟友，以前，英国是美国和法国共同的敌人，未来，德国是美国和法国共同的敌人。 普法战争之前，法国人对法国陆军的战斗力还是非常骄傲的，那时的法国陆军被称为是“世界第一陆军”。 普法战争打破了法国人所有的幻想，法国陆军的荣耀已经不复存在，而远东公司通过吕宋独立战争已经证明了雇佣兵们的职业程度，只要法国人不傻，他们就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当然，我们需要一切可能的帮助。”利维耶虽然自大，但还没自大到交趾支那统督府就一定能战胜沅朝加黑旗军的份上，安邺的失败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那好吧，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李牧迅速接手，和洛克菲勒配合的天衣无缝。 “教官不需要冲锋在战斗第一线，没有生命危险，应该没有那么昂贵吧？”利维耶居然还心存侥幸，还是不够了解李牧。 “当然，如果你们交趾支那统督府需要价格便宜的教官，那么远东公司一样可以提供。”李牧简单一句话，顿时又让利维耶开始为难。 刚才李牧已经摆明了态度，一分价钱一分货，想要好教官，那么就要出大价钱，否则就不要怪远东公司随便找些人糊弄交趾支那统督府，交趾支那统督府对远东公司可没有什么威慑力，李牧在巴拿马连法国政府的面子都可以不看，一个地方殖民政府就不要心存幻想了。 “好吧，便宜的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昂贵的又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利维耶已经做好了被宰一刀的准备，区别是这一刀会捅得有多深。 “如果交趾支那统督府是以黑旗军为预设目标，那么我个人不建议选择便宜的服务，比如吕宋新政府，他们的军队就正在接受远东公司教官的培训，不过你们的敌人不同，交趾支那统督府的敌人是黑旗军和沅朝军队，吕宋新政府的敌人则是那些不安分的土著，这两者有着本质区别，当然了，我的建议仅供个人参考，到底是花大价钱培训一批出色军人，还是随便训练一批炮灰，选择权在交趾支那统督府。”李牧不担心利维耶不上钩，法国人手里其实没多少底牌，想要达到战略目的，除非请求法国本土增兵，否则就要寻求远东公司的帮助。 “我们当然需要一批出色的军人，但是你们要保证训练质量。”利维耶不再抵抗，和直接从远东公司雇佣人手相比，这个方式已经是交趾支那统督府所能找到的最佳方式。 不，最经济方式！ “哈哈哈哈，这一点司令官阁下尽管放心，远东公司是一家有信誉的公司，我们一定会让客户所花的每一分钱都物有所值。”李牧哈哈大笑，向利维耶介绍远东公司的史蒂文上校，合同的具体条款，将会由利维耶和史蒂文共同确定。 看着史蒂文和利维耶上二楼，洛克菲勒回头看李牧似笑非笑：“你这个家伙，不会真的帮交趾支那统督府训练军队吧？” 洛克菲勒才不会相信李牧有这么好心，利维耶不了解李牧，洛克菲勒了解的很，按照洛克菲勒对李牧的了解，李牧这家伙也是个标准的“民族主义者”，李牧或许不会管沅朝国王的死活，但是交趾支那统督府的敌人还包括黑旗军，洛克菲勒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李牧会帮着法国人对付自己的族人。 “为什么不呢？只要交趾支那统督府出得起价钱，远东公司当然要履行合同，我说了，远东公司是一家有信誉的企业。”李牧坚决否认，但是越是这样，洛克菲勒就愈发确定李牧一定是包藏祸心。 单纯看李牧说的话，没有任何毛病，每一句都是冠冕堂皇，经得起任何人的质疑。 不过仔细想想，李牧说的这些话都是很有弹性的，比如说“执行合同”，这一点就很有弹性，如果交趾支那统督府出得起钱，李牧肯定会派人前往交趾，帮助交趾支那统督府训练军队，到这一步，应该说就已经履行了合同，但是“训练”这种非量化的东西，效果是很难衡量的，训练出来一支铁军是训练，训练出来一堆炮灰也是训练，这中间的区别，就看你怎么理解。 “呵呵，里奥，给张乐业发电报，让他赶快送一批武器到远东来，就按照三个师的需要准备——不，不需要三个师，一个就够了。”李牧不搭理洛克菲勒，乐呵呵的准备给交趾支那统督府下连环套。 “哈哈哈哈，你这个狡猾的家伙。”这回不用李牧解释，洛克菲勒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 好吧，洛克菲勒虽然不知道另一个时空中俄罗斯人是怎么坑印度人的，但作为一个“天才”级别的成功生意人，洛克菲勒只听了李牧的安排，马上就明白了接下来李牧会怎么操作。 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洛克菲勒忍不住为交趾支那统督府感到悲哀，虽然利维耶和史蒂文还没有签订合同，但是洛克菲勒几乎已经看到，恐怕交趾支那统督府未来是要失望了，虽然交趾支那统督府为了省钱，拒绝从远东公司直接雇佣军队，但这笔钱恐怕最后也省不下来，而且说不定还会花的更多，至于花多少，这要看李牧的心情，利维耶最好祈祷李牧的心情很不错，否则，交趾支那统督府恐怕会跳进一个火坑。 “里姆，我准备再成立一家石油公司，专门负责远东地区的石油贸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洛克菲勒不再可怜法国人，因为洛克菲勒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李牧的配合，那么标准石油想打开远东市场也似乎并不太容易。 这一点毋庸置疑，李牧毕竟是东方人，在远东有着天然优势，要打开远东市场，标准石油公司里的那些白人，肯定不如李牧手下的那些华人更方便。 “你确定？我可是刚刚上了清帝国的黑名单。”李牧也似笑非笑，来到远东之后，李牧就等着洛克菲勒开口，不插手荷属东印度的石油开采是李牧的底线，如果销售石油还要把李牧排除在外，那李牧可就要好好衡量和洛克菲勒的友谊了。 “哈哈哈哈，你都不在乎，我什么要在乎？”洛克菲勒不在乎李牧是不是得罪了清帝国，这个事要两说，万一李牧支持的雷浩波成功了呢？ 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关系，这又不是李牧第一次得罪清帝国，从李牧加入美国国籍的那一刻开始，洛克菲勒相信李牧已经上了清帝国的黑名单，但那又怎么样？这些年来，太平洋公司还是持续不断的从清帝国移民，骏马武器公司设置在清帝国的军火工场还在持续生产，清帝国可以拉黑叛徒李牧，但是清帝国不敢拉黑美国人李牧。 “资金一人一半，股份一人一半。”李牧狮子大开口，刚才讹诈利维耶习惯了，现在还没有调整过来。 “做梦去吧！资金一人一半，你占百分之二十股份。”洛克菲勒不可能同意李牧的方案，当初的美孚石油，洛克菲勒一时不慎让李牧占了大便宜，现在洛克菲勒肯定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你这个黑了心的家伙，我出同样的钱，为什么股份只有百分之二十？”李牧非常不满，洛克菲勒的方案也同样是在讹诈李牧，这是互相伤害。 “因为我有石油。”洛克菲勒得意洋洋，这就是垄断托拉斯的好处，摆明了就是讹诈，而且还是不怕你不出钱那种。 “可是我有渠道，琉球、日本、吕宋、清帝国，这些国家只有我才有渠道，信不信要是惹火了我，你的石油一桶也卖不出去？”李牧不接受这样的讹诈，谁还不是托拉斯怎么着，李牧要是同意了洛克菲勒的方案，估计消息传回美国，李牧会成为j·p·摩根、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他们口中的笑柄。 “百分之三十，不能再多了，你看，我很慷慨。”洛克菲勒首先让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李牧不是利维耶，骏马集团也不是交趾支那统督府，钱对于洛克菲勒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加强标准石油和骏马集团之间的合作更重要。 美国国内，已经开始有人诟病骏马集团、标准石油这样的托拉斯企业，怎样在政府和公众的压力下保持托拉斯企业的超然地位，这是李牧和洛克菲勒要共同面对的新课题，如果只是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反对托拉斯，那么不管是李牧还是洛克菲勒都不会放在心上，但如果是全社会都反对托拉斯，那即便是李牧或者洛克菲勒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百分之四十九，我知道你要保持股份优势，没关系，我同意，但是你不能太过分。”李牧也做出让步，虽然让步的幅度不如洛克菲勒大，但是这一个退让却是很关键的让步。 “百分之四十，和你在美孚石油中所占的股份一样多，但是你的出资比例要提高。”洛克菲勒一步到位，不和李牧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 “成交。”李牧这次同意了洛克菲勒的方案，李牧也不在乎钱，同样在乎的是越来越亲密的合作关系。 法国人确实很急迫，圣诞节当天晚上，利维耶就代表交趾支那统督府和远东公司商定了合同细节，在利维耶第二天请示了交趾支那统督府之后，当天晚上，利维耶就和史蒂文签订了合同。 交趾支那统督府确实是下了血本，以每名教官每个月五百美元的费用，从远东公司雇佣了一个总人数为50人的军官团。 远东公司向交趾支那统督府承诺，派出的教官都要具有在美军部队中服役的经历，而且退伍前的军衔不低于中尉，远东公司计划在六个月之内，让交趾支那统督府组建的三个仆从师接受完整的美国陆军军事训练。 遗憾的是，这个提议遭到交趾支那统督府的否决。 开玩笑，一名教官一个月五百美元，五十名教官一个月就是两万五，六个月就是实打实的十五万，这还不包括教官在交趾的生活费用，以及部队的训练消耗，如果是法国本土部队，那或许交趾支那统督府狠狠心就认了，问题是这是交趾支那统督府组建的仆从军，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一群炮灰，有必要接受为期六个月的完整训练？ 没必要的，只要远东公司的教官给力，把那些炮灰训练的能作战，能战胜黑旗军就行。 交趾支那统督府能接受的最大期限是三个月，史蒂文也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个下午，然后史蒂文和利维耶在当天晚上签订了合同。 三个月也不错，七万五千美元，足够远东公司给所有的雇佣兵发两个月薪水了，这笔钱来的轻松愉快，而且还不是最后一笔，真是想想都让人开心。 五天之后，新年第一天，吉米给李牧带来一个好消息，经过一千多名雇佣兵近半个月的努力，侏罗纪岛西北部的土著部落全部被清理，吉米并没有向李牧汇报，整个清理过程中一共杀死了多少人，所以李牧真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另外，吉米还送回来不少黄金，这都是清剿战斗的战利品，初步估计，这些黄金价值1500万美元。 正文 779 宝藏 文明社会为什么热衷于对土著部落的征服？ 殖民是一方面，征服过程中的战利品又是另一方面。 曾经白人到欧洲，用琉璃珠子就能和印第安土著换取宝石和黄金，这样的生意是会让人上瘾的，一旦土著接受教训，不再接受这样的“等价交换”时，暴力掠夺就成了最方便快捷获取财富的方式。 威尔是暴力方式最直接的受益者，蒙大拿战役打完，印第安人的财富直接造就了一个实力雄厚的巴伦家族，这在美国人看起来很美国。 侏罗纪岛上的土著部落或许没有美国印第安人那么豪富，但千百年下来的积累也不容小觑，价值1500万美元的黄金只是吉米他们的一部分战利品，更多的战利品被雇佣兵们私下瓜分，远东公司虽然不鼓励这种方式，但是也不禁止，这就是雇佣兵们愿意远渡重洋为远东公司卖命的原因，否则每个月一百美元的薪水，比起五大湖矿区的矿工来也实在是多不了多少。 对，远东公司给雇佣兵们支付的薪水就是每个月一百美元，李牧和利维耶谈及的“特殊津贴”什么的都是忽悠人，即便如此，来远东公司应聘的牛仔枪手们还是络绎不绝。 严格说起来，远东公司的雇佣兵们也是冒险家，只不过，和安邺那样纠集一群流氓组成的冒险家组合相比，远东公司的规模更加庞大，结构更加严密，战斗力自然也就出类拔萃。 “我想我现在总算是能理解，骏马集团的发展速度为什么会这么快，说实话，我都开始后悔从事石油行业了。”洛克菲勒大概是没有想到，雇佣兵这个行业居然会这么的挣钱，不过洛克菲勒也没有多嫉妒，洛克菲勒也是远东公司的股东，这1500万美元，也有洛克菲勒的一部分。 “呵呵，你现在想转行也还来得及，不过这种机会已经越来越少，远东或许是全世界最后一片处女地。”李牧也有点感叹生不逢时，十九世纪晚期全世界已经基本上都被瓜分完毕，要是李牧穿越到十六世纪，或者更早的十五世纪，或许“日不落帝国”的名号就要被华人占据。 其实和华人相比，西班牙人和荷兰人才更冤，华人好歹当过几千年的老大，现在虽然落魄，但至少祖上阔过，底气还在，只要有机会，华人还有翻身的可能。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就太冤了，他们开辟了大航海时代，有机会形成自己的“日不落帝国”，但是只可惜都是昙花一现，西班牙自从“无敌舰队”被消灭之后，国力每况愈下，现在已经沦落到人见人欺的地步。 荷兰人也曾经是名噪一时的“海上马车夫”，经历过曾经的“黄金年代”，但在陆上被法国通过“法荷战争”击败，在海上又被英国通过“英荷战争”击败，于是曾经不可一世的东印度公司四分五裂，庞大的商业帝国只剩下荷属东印度一隅，还要悲催的去舔英国人的臭脚。 丛林社会就是这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谁都别说老天爷或者上帝不公平，机会每个人都有，把握不住就不要怨天尤人。 “我发现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要不我们组建一个寻宝团去寻宝吧，比如说，黄金城？”洛克菲勒跟李牧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是异想天开的厉害。 黄金城的传说是在印加帝国，西班牙人在征服了印加帝国，在印加帝国掠夺了海量的黄金宝石，一个偶然的机会，西班牙统帅皮萨罗听说印加帝国的黄金全是从一个叫帕蒂的酋长统治的玛诺阿国运来的，于是玛诺阿国马上就成为西班牙人的下一个目标，悲剧就此开始。 根据皮萨罗得知的消息，玛诺阿国位于亚马逊密林深处，玛诺阿国不仅拥有一座黄金打造的黄金城，而且还有一个黄金湖，和黄金城相比，黄金湖的传说更加诱人，据说玛诺阿国的国王在即位的时候，会将臣民贡献的黄金和翡翠全部丢入湖中，作为对神的感谢，这种传统仪式举行过无数次，黄金湖中的黄金价值可想而知。 问题在于，玛诺阿国位于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里，每前进一步都意味着恐惧和死亡，那里有毒蛇猛兽，有不为人知的印第安部落，而且没有确定的道路，想要找到玛诺阿国的难度可想而知。 此时的西班牙人还是充满了冒险精神的，在黄金城和黄金湖的诱惑下，无数支官方组建的，或者是私人赞助的探险队纷纷向原始森林进发，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国人、荷兰人和德国人蜂拥而至，深入亚马逊密林。 探险队倒也不是一无所获，一位叫凯萨达的西班牙人率领约716名探险队员，在付出550条性命的惨重代价后，终于在康迪那玛尔加平原发现了黄金城和传说中的黄金湖，凯萨达带回来了价值300万美元的翡翠宝石，然而这仅是黄金城难以估价的财宝中的微小部分。 黄金湖的位置确定以后，从16世纪以来，对黄金湖的打捞一直没有停止过。 1545年一支由西班牙人组织的寻宝队，在3个月时间内就从较浅的湖底捞起几百件黄金用品，这个发现有力的佐证了黄金湖的存在，于是更多的探险者蜂拥而至。 洛克菲勒所说的，就是这个亚马逊密林中的黄金湖。 “我有个计划，咱们可以组建一支专业的探险队，携带足够的排水设备，把黄金湖中的湖水全部抽干，到时候所有的黄金和宝石就都是咱们的。”洛克菲勒看样子对黄金湖的传说感兴趣不是一天两天，居然连计划都有。 把湖水抽干听上去有点疯狂是吧？ 问题是，现实往往都比更疯狂，在另一个时空中，1911年，有一家英国公司就这么干了，这家英国公司挖了一条地道，将黄金湖中的湖水全部抽干，但太阳很快地把厚厚的泥浆晒成干硬的泥板，于是当英国人再从英国运来钻探设备时，湖中再度充满湖水，之前的地道也全部会湖水淹没，这次代价巨大的打捞最终也归于失败。 “约翰，你的这个计划太疯狂了。”李牧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自己也有着自己的时代局限性，二十一世纪的人大概是无法理解十九世纪的疯狂。 “但是很有可操作性，你看，咱们都不缺钱，可以组建起一流的探险队，甚至可以将黄金湖其他所有的探险队全部赶走，你的骏马建筑公司有足够的优秀工人，咱们连尼亚加拉水电站都可以修筑，抽干一个湖算什么？”洛克菲勒果然是早有准备，没准骏马建筑公司正是洛克菲勒要找李牧合伙的原因。 “一个问题，黄金湖可是在哥伦比亚境内。”李牧也有点动心，这可是探险加寻宝，没有男人能抵抗这种诱惑。 因为巴拿马运河，李牧现在也已经上了哥伦比亚合众国的黑名单，所以哥伦比亚是否允许骏马建筑公司进入哥伦比亚合众国还是个问题，如果不能，洛克菲勒计划的再详尽也是枉然。 “你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一个巴拿马就能把哥伦比亚弄得狼狈不堪，如果哥伦比亚政府敢阻挠，那我们就换一个愿意配合的政府。”李牧还是低估了洛克菲勒的肆无忌惮程度，李牧提出的问题，到了洛克菲勒这里就不值一提，这可是个敢出动军队对付罢工者的家伙。 李牧都不敢在美国国内这么嚣张。 好吧，其实李牧也不差，平息五大湖矿区的暴动，李牧也是出动了雇佣兵的，只不过没有洛克菲勒那么的明目张胆。 “就这么定了！”李牧拍板，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拍即合。 不过提到探险寻宝，李牧马上就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约翰，黄金湖能不能找到还要两说，我这里倒是有个现成的宝藏，有没有兴趣？” 虽然黄金湖传说中隐藏着巨大财富，但另一个时空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这个传说都没有得到证实，哥伦比亚政府在1974年出动军队封锁了黄金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所以黄金湖的传说就真的成了传说。 和黄金湖传说不同的是，在二十一世纪，已经有很多宝藏得到了证实，其中最有名，也是价值最大的，莫过于印度喀拉拉邦在2011年发现的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宝藏。 和传说中的黄金湖不同，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宝藏的发现并不是偶然，一直以来，当地就传说神庙中藏有大量财宝，但是在印度社会中神庙的地位崇高，谁也不敢真正去挖掘，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宝藏的发现源于神庙的维修，当打开神庙的地宫之后，被埋藏了一百多年的财富终于重见天日。 官方宣称，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宝藏的价值大约为115亿美元，实际价值有多少没有人知道，参考印度官员的腐败状况，印度媒体给出的参考答案是至少200亿美元。 这个200亿美元，是二十一世纪的200亿，放在十九世纪末，肯定没有那么多，但即便是考虑到美元的贬值，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的财富也至少价值两亿美元。 已经很不少了，美国前年的gdp刚刚超过九十亿美元，去年的统计数字还没有出来，就算达到一百亿美元，两亿美元也是美国gdp的百分之二。 “两亿美元——里姆，你确定？”洛克菲勒被李牧提供的数字吓呆了，明显能看到，洛克菲勒的呼吸在加重，眼球在充血。 两亿美元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洛克菲勒作为美国政府已经实际承认了的亿万富翁，估计个人总资产也还没有超过两亿美元，骏马集团号称拥有海量现金，要让李牧拿出两亿美元来，李牧也是拿不出来。 “或许还不止，现在得到的消息，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至少有五吨重的黄金饰品，还有无数钻石珠宝，里面甚至有一头黄金制成的大象，只是五吨黄金就值多少钱了？”李牧说的都是真的，这都是2011年发现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宝藏之后，印度官方公布的数据，天知道还有多少没有公布，要知道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拥有两个已经一百多年没有打开过的地下密室，2011年只打开了一个，上述宝藏都是在其中的一个密室中发现的。 美国现在实行的是“金本位制”，也就是说美元是直接和黄金挂钩的，一盎司黄金大概价值二十美元左右，一公斤黄金大概就是七百多美元，即便是按照七百美元计算，五吨黄金也价值三千五百万美元，更何况其中还有一头黄金制成的大象，洛克菲勒真的是很难理解，那头象该有多重。 “咱们这里好像距离印度不远——”洛克菲勒感觉眼前一片金黄色，恨不得现在就前往印度。 “是不远，但是咱们俩目标太大，要是咱们俩直接去印度，英国人肯定会死死盯上咱们，所以咱们需要找个代理人。”李牧不会去印度，哪怕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有再多的黄金李牧也不会去印度。 开玩笑，二十一世纪印度的卫生状况都让人担心，十九世纪更不用说，李牧可不想成为“生化武器”的牺牲品。 再说了，骏马集团和英国政府的关系非常恶劣，英国政府会不会允许李牧进入印度都是两码事，英国可不是哥伦比亚，即使是李牧和洛克菲勒两个人绑一块，也不敢挑战大英帝国的权威，这种事，也就希特勒那种旷世猛人才敢。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你手头有没有印度人？没有的话我去找，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是吧？咱们把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买下来，然后想怎么挖就怎么挖。”洛克菲勒也知道英国政府惹不起，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那你可得小心点，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有宝藏不是秘密，肯定有印度人知道，得赶在印度人反应过来之前把黄金弄走。”李牧最擅长躲在幕后操作，只有傻子才会冲锋在第一线。 正文 780 信任 2011年，印度政府决定打开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密室的时候，两个地下密室已经有139年没被打开，这么算起来，两座地下密室被封闭，也就是前几年的事，所以在印度，现在肯定有人知道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的地下宝藏，想把宝藏从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秘书弄走，必须想办法让这些人闭嘴。 想要让人闭嘴有很多方法，洛克菲勒选择了最残酷的那一种，因此，第一批被派往印度的，除了几名化学家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是远东公司的精锐雇佣兵。 负责带队的雇佣兵叫保罗·斯图尔特，今年刚满四十岁，但已经有二十多年的职业生涯，据说保罗·斯图尔特第一次拿枪杀人的时候只有八岁，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保罗·斯图尔特最合适不过。 “在前往印度之前，我要提醒你们一点，千万不要在印度随便喝水，也不要随便吃印度的任何食物，你们所喝的水必须烧开，而且还必须是自己人亲自动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如果你们没注意这一点，你们可能走不出印度。”李牧在保罗·斯图尔特出发之前，先对保罗·斯图尔特进行一下培训。 确实要培训的，虽然保罗·斯图尔特经验丰富，但仅限于作战领域，印度人最擅长的是非暴力不合作，人家根本就不跟你玩暴力，各种生化武器简直防不胜防，哪怕是到二十一世纪，这一点也没有多少改变。 “没关系，哪怕是生的，我和我的兄弟们也能吃。”保罗·斯图尔特不是抬杠，而是在强调雇佣兵们的职业性。 “别大意保罗，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回来，要是谁不小心倒了霉，那么他的战利品就会被他的同伴瓜分。”李牧再次强调，不希望因为意外造成任何非战斗减员，雇佣兵们都是远东公司的财富，随便伤了哪一个都不好，更何况保罗·斯图尔特他们还是李牧亲手挑选出来的精锐雇佣兵，他们的价值远超普通雇佣兵。 这一次保罗·斯图尔特什么话都没说，李牧说的虽然冷酷，但是远东公司从来没这么做过，除非是那些没有家人的雇佣兵在阵亡之后，他的战利品才会被同伴们瓜分，否则哪怕阵亡雇佣兵的家属在欧洲，远东公司也会把阵亡雇佣兵的私人战利品派专人送过去，一定会一文不少的亲手送到阵亡雇佣兵家属的手里。 李牧这边紧锣密鼓，洛克菲勒也没有闲着，雇佣兵们刚刚出发，洛克菲勒那边就有了最新消息。 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修建于十六世纪，是由当时的土邦特拉凡科王国的国王修建的，这个特拉凡科王国目前仍然存在，当初下令修建神庙的国王已经去世了数百年。 在特拉凡科王国，一直流传着国王将宝藏存放在神庙内的传说，特拉凡科王国境内神庙众多，特拉凡科王室在传承的时候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以至于特拉凡科王国的现任国王对于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并没有特别关注。 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的神庙，都已经能称得上是文物级别，如果不及时修缮，破败程度可想而知，自从神庙的最后一位婆罗门长老五年前去世之后，特拉凡科国王就再也没有向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捐赠过一个卢布，所以洛克菲勒寻找的代理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的维修权。 当李牧知道这个消息后，李牧简直要仰天长笑，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的地下密室于1872年封闭，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的最后一位婆罗门长老于1874年去世，这真是天意。 “感谢印度的种姓制度，我找了一个刹帝利的高种姓贵族，直接拿到了神庙的维修权，那个特拉凡科王国的国王大概是个傻子，他还送给我了一个铁矿的开采权，我已经把这个铁矿的开采权给卖掉了，嗯，小赚了一笔。”洛克菲勒真是得意洋洋，这才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把人家国王卖了，国王还要帮洛克菲勒数钱。 “哈哈哈，你可真是，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应该派施工队入场了？越接近成功，我们越要小心谨慎，找到宝藏之后怎么运出来还是问题，那么多黄金可不好掩饰，小心别被国王陛下给发现了。”李牧感觉很神奇，明明是小偷行为，却被洛克菲勒搞成了诈骗，貌似犯罪事实是在升级。 “呵呵，不用担心，特拉凡科王国河流众多，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距离海岸线很近，运输材料的船只可以直接停靠在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旁边，黄金再重又能有多重，一艘船就全都拉走了。”洛克菲勒不担心，除了远东公司派出六十多名精锐雇佣兵之外，洛克菲勒也向印度派出了近百名枪手，这在特拉凡科王国已经是一支惊人的力量，别说是偷，就算是抢，特拉凡科王国也没有反抗之力。 就是这么神奇，别看法国人派出的探险队在河内折戟沉沙，李牧和洛克菲勒却对他们派出的探险队信心十足，印度可没有黑旗军严阵以待，否则，印度也不会成为“女王皇冠上最耀眼的明珠”。 印度这个国家确实很奇葩，就在前两年，英国人在印度进行了第一次人口普查，此时印度的总人口是一亿九千万多一点，这个数字比起清帝国的人口数虽然是少了点，但比起总人口才四千万多点的英国可多多了，遗憾的是，面对英国人的殖民统治，印度人似乎并没有反抗的举动，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一心一意当女王的顺民，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至少李牧无法理解，印度人为什么如此的缺乏反抗精神，二十一世纪有人说华人缺乏反抗精神，这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翻看华人历史就知道，华人社会平均每隔一两百年，就会出现一次大的政权更迭，这充分证明了华人有强烈的反抗精神，对比历史也同样悠久的欧洲人和印度人，华人简直堪称“刺头”，如果欧洲的教皇和印度的婆罗门僧侣面对的是一群和华人一样具有强烈反抗精神的子民，那欧洲和印度的历史将会完全改写。 对于这样的印度，李牧和洛克菲勒根本没有丝毫的尊重，所以李牧和洛克菲勒当初的计划就是，能骗就骗，能偷就偷，如果都不行，那就抢！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价值观，大概李牧和洛克菲勒都挺不要脸，但在十九世纪，这就是普世价值观，谁的拳头大，谁就比较有理，要说李牧和洛克菲勒不要脸的话，那么所谓的“文明世界”，所有人都不要脸。 洛克菲勒找的人很靠谱，在印度，姓氏决定一切，高种姓的人面对低种姓的人具有全面压倒性优势，如果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还有婆罗门长老，那么洛克菲勒或许操作起来还有难度，但一个失去了婆罗门长老的神庙是没有任何威慑力的，洛克菲勒的代理人甚至第一时间就将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的所有僧侣全部赶出神庙，连个理由都没有。 那些僧侣的表现也确实让人失望，按说神庙就是僧侣的家，被赶出家门的僧侣没有丝毫反抗，他们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纷纷离开神庙，至于是投奔其他神庙，或者成为流浪僧侣，这不在刹帝利的考虑范围。 在高等姓人的眼中，低等姓的人根本不算人，自然也就没有丝毫人权，人类会在乎蚂蚁想什么吗？ 大概是不会。 发掘宝藏的过程异常顺利，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一共有六个地下密室，宝藏主要在编号“a”和“b”的两个密室内，也不对，2011年发掘宝藏的时候，编号为“b”的密室根本就没有打开，所以李牧也不知道编号为“b”的密室里到底有什么。 不过仅仅是在编号为“a”的密室内的发现，就已经足够令人欣喜了。 印度媒体猜测的没错，初步估算，在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a”密室内发现的黄金数量根本就不是什么官方公布的五吨，而是足足十五吨，同时被发掘出的还有大量钻石珠宝，其中就包括了李牧所说的用纯金铸造的大象和部分神像。 哦，大象并不算大，甚至连小象都算不上，大概比只狗大点有限，不过这条“狗”的重量却达到了1.2吨，如果这1.2吨全部都是黄金，那么估计这是全世界最昂贵的狗。 第一个密室打开四天后，保罗·斯图尔特亲手打开了第二个密室，这个密室里存放着很多色彩艳丽的宗教用品，结果令人惋惜的是，因为雇佣兵们没有做任何保护准备，这个密室里的绝大部分物品在短时间内迅速氧化，这让李牧很想一枪爆掉保罗·斯图尔特的头。 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在稍后整理物品的过程中，保罗·斯图尔特发现了一颗钻石原石，经过测量，这颗钻石原石的重量为1700克拉，超过了著名的“光明之山”。 “光明之山”是印度历史上最大的钻石，有关“光明之山”的记载可以追溯到1304年，英国人征服印度之后，将“光明之山”送回英国，此后，“光明之山”就成为英国女王王冠顶部十字架上最耀眼的装饰。 “光明之山”的原石重量为800克拉，保罗·斯图尔特发现的这颗原钻重量超过1700克拉，是“光明之山”的两倍多，说起来，这颗钻石才是此次寻宝行动最大的收获。 二月十一号，乔治·杜威结束对印度的访问，乘坐“奥尔巴尼号”返回马尼拉，李牧和洛克菲勒亲自前往码头迎接，一起被接回城堡的，还有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密室中储存的所有宝藏。 “感谢慷慨的特拉凡科国王，我已经决定，要为特拉凡科国王修建一座全新的神庙，作为对特拉凡科国王的感谢。”洛克菲勒看着徐徐驶入城堡的卡车笑逐颜开，这样的卡车一共有十五辆，虽然此时的卡车载重量不大，但也可以想象宝藏的总价值。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就等于是告诉印度人，你在印度收获颇丰，万一某一天印度人发现有人偷偷运走了他们的宝藏，你和我就是最大的嫌疑对象。”李牧不赞成洛克菲勒那么做，偷都偷了，还要往人伤口上再撒把盐，这是什么心理？ 洛克菲勒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么李牧说不定会给洛克菲勒改个名字，就叫：约翰·变态·洛克菲勒。 “哈哈哈哈，那好吧，我们就闷声发大财。”洛克菲勒现在心情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这和财富无关，主要是充分满足的成就感。 李牧笑而不语，对此行的收获，李牧也同样的满足。 “里姆先生。”保罗·斯图尔特就坐在第一辆车的驾驶室里，跳下车的时候，保罗·斯图尔特的表情难掩疲惫，不过精神状态还不错，如果李牧兑现他的承诺，那么这一次前往印度的雇佣兵们就都可以退休了，他们回到美国个个都是富翁。 当然了，这里还有个隐患，如果李牧是真的心狠手辣，那么估计保罗·斯图尔特他们没有返回美国的机会，这才符合“闷声发大财”的逻辑。 还好，李牧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保罗·斯图尔特也没有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所以李牧给了保罗·斯图尔特一个大大的拥抱。 “干得不错，现在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晚上我给你们准备了庆功宴。”李牧非常信任手下的这些雇佣兵们，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就算某人将来想揭发李牧和洛克菲勒，李牧也有办法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是有这个信心！ “谢谢，里姆先生，对了，大概一个星期前，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发生了意外事故，有一段围墙发生了垮塌，造成——”保罗·斯图尔特还想继续汇报，不过李牧没有给他机会。 “去休息吧，忘了这件事。”李牧好心提醒，别忘了李牧身边还有洛克菲勒呢，李牧可以信任手下的雇佣兵，洛克菲勒不一定信任。 正文 781 索要 事实证明，洛克菲勒在这方面，心胸和李牧一样开阔，对于手下的枪手，洛克菲勒同样非常信任。 这或许还是源于对印度人的不屑，就像洛克菲勒说的那样，只要把宝藏运出印度，就算印度人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去找李牧和洛克菲勒讨要不成？ 不可能的，印度的宗主国英国都不会支持印度这种做法，甚至全世界所有的殖民国家都不会支持，否则殖民主义就将失去它的“合法性”，殖民国家这几百年来从殖民地掠夺的所有财富，将来都会有被人追讨的风险，所以印度人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不吞又能怎么样，和李牧、洛克菲勒相比，英国人从印度掠走的财富更多，印度人敢向英国人讨要吗？不敢的。 乔治·杜威也跟随车队来到李牧的城堡，见到李牧和洛克菲勒之后，乔治·杜威连个招呼都没打，看样子对李牧和洛克菲勒非常不满。 肯定不满啊，这批宝藏是乔治·杜威用自己的旗舰“奥尔巴尼号”给拉回来的，这实际上已经违反了美国海军的规定，而且一路上，那些雇佣兵和枪手可没给乔治·杜威手下的海军们留面子，都不允许水手们靠近那些箱子，这也就是李牧和洛克菲勒的手下，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要是换个人，乔治·杜威没准会命令水兵们连人带箱子一块扔海里。 “哈哈，乔治，你可帮了我的大忙。”李牧知道乔治·杜威心情不爽，亲热的和乔治·杜威打招呼，没脸没皮的主动拉起乔治·杜威的手热情寒暄。 “乔治，我欠你一次。”洛克菲勒也抱歉，这就是洛克菲勒拉上李牧的好处，否则如果没有李牧的说项，乔治·杜威不一定会帮洛克菲勒的忙，洛克菲勒和乔治·杜威之间的关系，可没有李牧和乔治·杜威之间的关系那么铁。 这倒让乔治·杜威没了脾气，伸手不打笑脸人，今日的美国，又有谁能让李牧和洛克菲勒同时陪笑脸，恐怕美国总统都不行。 “你们到底弄了些什么？感觉我好像应该多受一些运费。”李牧和洛克菲勒表现的越是狗腿，乔治·杜威就越是狐疑，洛克菲勒先不说，作为老朋友，乔治·杜威实在是太了解李牧了。 “当然是人人都喜欢的好东西，至于运费，乔治，我吧‘海上重骑兵’号抵给你行不行？”李牧大方，运费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一艘重巡洋舰才多少钱，李牧这次弄到的钱可以买一百艘。 说话间，汽车在城堡内的小广场上一字排开，雇佣兵们和枪手们开始卸货，那些小一点的箱子还好些，有几个箱子，明显体积大的惊人，八名身强力壮的雇佣兵用上了撬杠和绳子，才勉强把箱子从卡车上卸下来。 “打开它！”在自己的地盘上，李牧毫无顾忌，城堡的大门已经上锁，塔楼上有卫兵警戒，这会儿就算英国人派军队过来，李牧也是毫无畏惧。 箱子包装的相当严实，木框内的箱子外还包裹了一层棉被，箱子内的缝隙里同样填充了用以固定的棉絮。 扒开棉絮，当金黄色的小象完全暴露在阳光下之后，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包括李牧和洛克菲勒、乔治·杜威。 其实雇佣兵们对于黄金制品都不陌生，长年征战在外，绝大部分雇佣兵们都获得过一些黄金制成的战利品，特别是李牧身边的雇佣兵们，他们在李牧身边已经都有一段时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当纯金制成的小象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没办法，实在是太漂亮了，保罗·斯图尔特汇报的不够充分，这并不是纯金制成的黄金象，黄金象的眼睛用的是黑宝石，看象牙的颜色就知道，这肯定是真的象牙，制作这个雕像的人一定手艺高超，黄金象腹部皮肤的褶皱纤毫毕现，尾巴尖上的一点点毛发居然进行了镂空处理，这是一件黄金制品，更是一件艺术品，不管是黄金本身的价值，还是雕像代表的工艺水准，都堪称无价之宝。 “完美，太完美了。”洛克菲勒简直要爬到黄金象身上，目眩神迷喃喃自语，和平时的冷静睿智截然不同。 “真是——无与伦比。”李牧也赞叹，不管印度人品格如何，至少印度的手工艺人还是有水准的。 乔治·杜威脸色铁青，刚才乔治·杜威还为“海上重骑兵”号沾沾自喜，现在所有的喜悦都已经不翼而飞，面前的这座黄金象，最起码价值十艘中型巡洋舰，或许还不止，这让乔治·杜威如何高兴的起来。 “里姆，打个商量，我把钻石给你，这个雕像归我，然后咱们再分其他东西。”洛克菲勒现在眼里除了黄金象什么都没有，钻石当然很好，但是洛克菲勒就是喜欢黄金。 “约翰，你不是认真的吧？”李牧不相信洛克菲勒有这么大方，黄金象虽然价值连城，1700克拉的钻石更是世所罕见，要知道现在重达3106克拉的库里南钻石还没有被发现，这次保罗·斯图尔特带回来的钻石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钻石，这颗钻石的价值根本无法估量，甚至已经超出了钻石本身具有的意义，李牧之前还挺担心这颗钻石到底要怎么分配，没想到洛克菲勒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钻石的分配权。 “当然是认真的，1700克拉的钻石很贵重是吧？但谁都无法保证，未来还会不会有更大的钻石被发现，所以还是黄金比较好，至少当我需要钱的时候，随时可以把黄金变现。”洛克菲勒是认真的，他根本没有争夺钻石的想法，这并非洛克菲勒不知道钻石的价值，而是洛克菲勒故意相让。 这个人情可欠大了，李牧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有那么一瞬间，李牧想把所有的黄金制品都让给洛克菲勒，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马上就被李牧推翻。 开玩笑，这可是价值两亿美元的黄金珠宝，能比一颗钻石还要更贵重吗？ 或许是，但如果李牧把所有的黄金制品都让给洛克菲勒，那李牧也就不是李牧了。 “呵呵，里姆，不用感谢我，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会把钻石送给谁？别说你留着自己玩，你不是那种人。”洛克菲勒也是包藏祸心，李牧和格洛莉娅、初雪的关系人尽皆知，洛克菲勒和李牧在一起时间长了，也知道李牧和格洛莉娅、初雪之间的感情，两个女人一个钻石，洛克菲勒很想看看，李牧到底会怎么分。 “法克，约翰，你怎么能这样。”这会儿终于轮到李牧头疼了，不用洛克菲勒提醒，李牧也知道女人对于珠宝毫无抵抗力，这确实是个问题，看上去，李牧应该把钻石送给格洛莉娅，初雪肯定不会反对，但是李牧知道，初雪一定会伤心，或者说初雪一定会有遗憾，而李牧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一点。 无法给格洛莉娅和初雪一个完整的家庭，已经足够李牧内疚了，小棉袄和小威尔出生之后，李牧发誓一定不会让格洛莉娅和初雪再伤心，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李牧和格洛莉娅、初雪之间的感情，李牧宁愿不要钻石。 但是不要—— 这个话李牧实在是说不出口。 “哈哈哈哈，里姆，现在知道了吧，贪婪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洛克菲勒很得意，很少有机会见到李牧难以取舍的样子，这已经让洛克菲勒感觉值回票价。 “呵呵，如果是我，我就把钻石一分为二。”乔治·杜威终于回过神来，不管是黄金象还是钻石，都和乔治·杜威没关系，李牧和洛克菲勒最多私人送乔治·杜威一些“纪念品”，但这和宝藏无关，所以，想明白了的乔治·杜威马上开始落井下石。 “切！” “馊主意！” 李牧和洛克菲勒几乎同时怒斥，乔治·杜威的这种行为就是标准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全世界最大的钻石如果分开，那就失去了“最大”的意义。 “呵呵，如果你不分开，那好吧，你想想，1700克拉的钻石，啧啧，真难以想象，比英国女王皇冠上的宝石还要大，你要做个多大的皇冠，才能配得上这样的钻石？十公斤重的？”乔治·杜威继续风言风语，这个主意更加不靠谱，十公斤重的皇冠，亏乔治·杜威想得出来。 不过没准英国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未来才不得不把重达3100克拉的“库利南”分解。 “别添乱乔治。”李牧没好气，十公斤的那不是皇冠，而是枷锁，到时候戴上就等于是上刑。 “哈哈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洛克菲勒更恶心，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哼哼，我会想到办法的。”李牧决定等钻石加工好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抓阄。 原钻还需要进一步加工，然后才能得到品质更高的钻石，这要看运气的，别看现在那块钻石重达1700克拉，到时候能得到多大的钻石还要看运气，“光明之山”的原石也有800克拉重，但是加工之后，只剩下105克拉。 “把箱子全部都打开，让我们看看，印度人究竟在他们的地下室里藏了多少黄金。”洛克菲勒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是肆无忌惮，在场的除了李牧的心腹就是洛克菲勒的心腹，外人就只有乔治·杜威和他的贴身副官，洛克菲勒不担心泄密。 随着一个个箱子打开，更多的黄金制品重见天日，制作精美的纯金佛像，将近一米长的黄金手杖，长达两米，重达2.5公斤的黄金链子，这样的链子超过两千根，光是这些链子就重达五吨。 天知道印度人为什么那么喜欢黄金链子，没准印度人喜欢拿着个做腰带也说不定。 除了数量众多的黄金制品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各色宝石，特别是红宝石和蓝宝石，都已经没办法用克拉衡量，摊在地上一小堆一小堆的就像摆地摊一样。 李牧手下的雇佣兵看样子是故意显摆，把黄金链子拉直平铺在地上，结果整个庭院就铺上了一层黄金地毯，李牧和洛克菲勒还没感觉有什么特别，乔治·杜威就简直傻了眼。 “里姆，你这是和约翰去抢了英国女王的藏宝库吗？”乔治·杜威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英国女王的藏宝库，全世界还有那个地方能有这么多黄金。 估计美国国库里的黄金都没有这么多。 好吧，这简直是一定的，别看美国在1852年就已经超过了英国的gdp，实际上和英国政府比起来，美国政府就是标准的穷鬼，美国的财富都集中在大商人资本家和金融寡头手里，联邦政府要靠借债才能给政府雇员发薪水，李牧就是联邦政府的大债主，否则联邦政府也不会对李牧的事这么上心。 “没有没有，我们可不想挑起美国和英国之间的战争。”李牧坚决否认，开玩笑，这个罪名谁都不敢担，否则就是美国对抗全世界的节奏。 “但是如果英国人知道你们从印度偷走了这么多的黄金，英国人肯定会不惜发动战争也要把黄金抢回去。”乔治·杜威很担心，这要是万一一语成谶，乔治·杜威就是最大的帮凶。 “谁说是偷？你看到啦？谁说这些黄金是印度的？这些黄金上有咖喱味吗？哼哼，我和里姆成立了一家沉船打捞公司，这是我们从大海里捞的，是我们用辛勤劳动换来的。”洛克菲勒咄咄逼人，谁要敢说洛克菲勒是小偷，洛克菲勒就跟谁拼命。 “公海！”李牧在旁边添油加醋，为洛克菲勒补上最后一个漏洞。 一般公海上找到的东西都是无主之物，谁找到就是谁的，这也是大航海时代遗留下来的习俗，只要李牧和洛克菲勒坚称这些黄金是从公海里捞的，那就算这些黄金上真的有咖喱味，印度人也没有权利索要。 正文 782 慈善 李牧一共向印度派出65名雇佣兵，洛克菲勒派出九十多名枪手，以及三名来自洛克菲勒实验室的化学家。 寻宝是个充满危险的过程，特别是在印度那种神奇的地方，虽然在整个寻宝过程中，雇佣兵和枪手们并没有和当地人发生冲突，但伤亡还是不可避免。 刚到印度不久，洛克菲勒派出的枪手就有人因为饮水不当感染恶性疟疾，这个病在十九世纪很危险，虽然有骏马实验室提供的金鸡纳霜，但还是有三名枪手不幸病故，这给所有的雇佣兵和枪手们敲响了警钟，从那时一直到离开印度，雇佣兵和枪手们再也没有食用过印度的任何食物，所有的饮食都要从锡兰购买，然后经过海运送到特拉凡科。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也有好处，锡兰盛产各种宝石，雇佣兵和枪手们轮流前往锡兰，倒是人人都有收获，各种各样的红宝石、蓝宝石、猫眼石弄了不少。 在打开密室的过程中，同样是意外不断，保罗·斯图尔特所说的“事故”不是只发生了一次，而是很多次，墙壁垮塌，河水倒灌，瘴气，以及无处不在的眼镜蛇等等等等，还好，雇佣兵和枪手们因为不在第一线，没有发生伤亡，但是雇佣的当地工人在打开密室的过程中死了四十多人，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估计会掀起轩然大波，但在十九世纪，那些达利特死的无声无息，在印度，达利特不算人。 印度的种姓制度，除了广为人知的四大种姓之外，还有一个“第五种姓”，这个种姓就是达利特，被称为是“不可接触者”阶层，又被称为“贱民”，在印度，达利特等同于奴隶，没有社会权利，没有人身保障，达利特甚至不被印度社会接受，连英国殖民政府统计人口都不把达利特统计在内。 李牧和洛克菲勒还算公道，给所有的遇难人员每人折合差不多500美元的抚恤金，这已经让那些达利特的家属感恩戴德，要知道在印度，即便一个高种姓人故意杀死一个达利特，高种姓人也不会承担任何责任，更不会有赔偿。 对于自己人，李牧和洛克菲勒当然就大方得多，在圆满完成任务之后，雇佣兵和枪手们每人获得了一万美元的奖励，化学家的奖励更多，所有的奖励都会折算成黄金支付，不管是雇佣兵、枪手还是化学家都很满意。 李牧和洛克菲勒更满意。 对于普通人来说，两万美元已经是很大一笔钱，这年头的金价，一公斤黄金才七百多美元，一万美元能折算将近15公斤黄金。 好吧，不到15公斤，不过李牧和洛克菲勒不计较这点小钱，就按照每人15公斤的黄金支付，其实也就是6条金链子的事，这样的金链子有很多，保罗·斯图尔特他们足足带回来两千多根，奖励出去一半，李牧和洛克菲勒根本不心疼，黄金才值多少钱，珠宝和那些黄金艺术品才值钱。 盘点完收入，皆大欢喜，李牧和洛克菲勒进行最后的分赃，乔治·杜威在接受了李牧和洛克菲勒赠送的一小袋各色宝石之后早早离开，免得自己的心脏受不了这个刺激。 在堆满了桌子的各种宝石面前，洛克菲勒和李牧也感觉有点受不了，印度宗教地位崇高，能被神庙收藏的宝石，质量可想而知，不仅要大，纯净度还要上佳，无色就要纯洁无瑕，有色就要艳丽到极致，不仅有西方最爱的钻石和红宝石、蓝宝石，也有东方传统的翡翠和各种玉石。 洛克菲勒很大方，主动表示将所有翡翠和玉石都给李牧，李牧也难得大方一次，把所有钻石和红、蓝宝石都留给洛克菲勒，两人都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 其实难说谁占的便宜比较大，目前这个阶段，钻石和红宝石蓝宝石这些已经被文明社会接受的宝石价值更大，但是未来翡翠和玉石更值钱；从数量上看，翡翠和玉石更多，但是在西方人眼中，翡翠和玉石都算不上是宝石，更卖不上价钱，所以洛克菲勒感觉自己的便宜占大了。 李牧感觉自己也很赚，白人不喜欢翡翠和玉石不要紧，美国新一代华裔阶层很快就要走向社会，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是未来美国中产阶层的主要组成部分，这些人将是消费翡翠和玉石的主力军。 实际上自从格洛莉娅佩戴着翡翠制成的首饰跟着李牧出席了几次宴会之后，已经开始有人关注这种色彩艳丽质地温润的宝石，潮流这玩意儿，都需要一个引领人，慈禧太后要是不喜欢翡翠，翡翠在清帝国也无法出头。 格洛莉娅在美国的地位肯定无法和慈禧在清帝国的地位相比，不过美国和清帝国的国情也不同，当初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夫人茱莉娅贵为美国第一夫人，同样会被报纸连篇累牍的诋毁，茱莉娅穿衣的品味在美国上流社会更是公认的灾难，相比较而言，还是格洛莉娅这种时尚独立的女性，更容易引领美国的潮流。 格洛莉娅的确是时尚独立，即便没有李牧和巴伦家族的光环加持，格洛莉娅也是美国新时代女性的代表。 就在李牧和洛克菲勒正在欣赏战利品的时候，一群女人终于在外面逛够了，想起家里的两个可怜男人。 两个“可怜男人”一点也不自觉，对女人们熟视无睹，每人一个放大镜，挨个拿着宝石对着灯光欣赏，四只眼睛都通红，也不知道是被财富刺激的，还是被灯光刺激的。 女人们也感觉很受刺激，传说女人和龙这种生物一样，都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格洛莉娅和劳拉也不例外，就连初雪看到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宝石，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两只眼睛亮的惊人。 “好漂亮，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宝石？”劳拉还算老成持重，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认定如果是一堆玻璃，大概是不会让李牧和洛克菲勒这两个托拉斯老板如此专注。 格洛莉娅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捏着裙角跑到李牧身边，看看李牧面前的翡翠玉石，再看看洛克菲勒面前的各色宝石，很有些难以取舍的感觉。 “哈哈，莉莉，不用客气，看上了就随便拿，作为回报，伊尼，你也可以去你里姆叔叔那里，挑选你喜欢的翡翠，你不是一直羡慕莉莉阿姨的那条翡翠项链吗？现在机会来了。”洛克菲勒极力鼓动女儿伊丽莎白，劳拉估计是不好意思开口讨要，伊丽莎白就不用顾忌。 当然不用顾忌了，洛克菲勒相当小威尔的教父，但是李牧还没有同意，不过格洛莉娅倒是已经成了伊丽莎白的教母，按照华人习俗，李牧和洛克菲勒现在是干亲家，这还用客气？ “来吧伊尼，我来帮你挑，你喜欢什么颜色？绿色还是红色？绿色代表生命，红色代表热情，黄色代表阳光，还有这种蓝色，上帝，真漂亮！”格洛莉娅主动拉着伊丽莎白挑选，挑着挑着就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比划。 格洛莉娅有一套极品红色翡翠饰品“火山”，初雪有一套绿色翡翠饰品叫做“雪花”，和“火山”相比毫不逊色，两套首饰都出自名家之手，这在纽约人尽皆知，伊丽莎白自从看到格洛莉娅佩戴过一次“火山”之后，就开始对翡翠念念不忘，格洛莉娅也很想送给伊丽莎白一套翡翠首饰，只可惜没有合适的原料，现在好了，有了这次的收获，再加上李牧以前的收藏，凑起来一套肯定没问题。 “莉莉，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那就做一套多彩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彩虹’。”李牧在旁边出主意，格洛莉娅本来听得眉飞色舞，但听到“彩虹”这个名字的时候，眼角马上就垮下来。 “彩虹”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美丽了，听名字就知道该是多么令人目眩神迷的色彩斑斓，这么好的创意，就这么被李牧轻而易举的送出去，有那么一瞬间，格洛莉娅还是感觉有点小心疼。 这并不说明格洛莉娅不喜欢伊丽莎白，和感情无关，只是无法抑制的占有欲作祟，所有女人都一样，甚至所有人都一样，人之所以高贵，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就这么定了，把‘彩虹’给我的伊尼做出来，里姆，这是给你的订金。”李牧还没有来得及补救，洛克菲勒就拍板，顺手给李牧抛过来一个鸽子蛋。 真的是抛，鸽子蛋大的钻石，虽然只是原石，但依然无法掩饰粉红色的光彩一闪即逝，这样的钻石加工出来一定是极品，不比“火山”和“雪花”的价值低多少，李牧还没有反应过来，格洛莉娅就手忙脚乱的接住，虽然知道就算是掉在地上也摔不坏，但是这可是钻石，谁舍得摔？ “上帝，你们两个简直比伊尼还幼稚。”劳拉一脸嫌弃，随手在洛克菲勒面前划拉划拉，几颗个头最大的原石就消失不见。 好吧，在占有欲这方面，所有人表现都一样，谁都不比谁高尚多少。 还是有人表现很好，比如初雪，初雪只是感叹一下，然后忙着给小棉袄换外套，给小威尔换尿布，这些活本来应该是侍女去做，不过一般情况下初雪不会假手于人，初雪坚持，自己的孩子一定要自己带。 相较之下，格洛莉娅就更加没心没肺，小威尔从小都是保姆带大的，甚至连母乳都没吃过多少，对于格洛莉娅来说，小威尔就像是个大玩具，只有在想起来的时候，格洛莉娅才会抱着小威尔联络下感情。 这并不说明格洛莉娅感情淡漠，不喜欢孩子，只是不同的成长环境，不同的教育方式罢了，格洛莉娅和初雪给孩子的爱，同样一点都不少，只不过初雪表现得更热情，格洛莉娅更理智。 “喂里姆，你怎么不把你那个1700克拉的钻石拿出来？”洛克菲勒终于想起来，迫不及待的挑事。 “在哪？”格洛莉娅惊喜。 “1700克拉？”劳拉惊讶。 初雪充耳不闻，正想办法把小棉袄手里的一块红宝石骗过来。 也不算是骗，刚才小棉袄咿咿呀呀的从洛克菲勒身边经过，洛克菲勒随手塞给小棉袄的，还是一块挺大的极品鸽血石，可以和格洛莉娅那套“火山”的链坠媲美。 初雪记得李牧曾经说过，所有的宝石几乎都有辐射，所以小孩子最好还是不要接触宝石，初雪自己也有很多首饰，但从来没有给小棉袄玩过，小棉袄这个岁数的孩子，几乎看到什么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尝尝味道，所以初雪可不敢让小棉袄玩红宝石，很危险的。 “原石而已，还没有经过加工，等加工好之后再说。”李牧使出拖字诀，先把格洛莉娅糊弄过去，回头再说。 格洛莉娅多聪明的，马上就知道了李牧的意思，不过格洛莉娅也没多话，俏生生的白李牧一眼，撇撇嘴继续帮伊丽莎白挑选翡翠。 好吧，格洛莉娅越是这样，李牧心里反而越是没底，怒视一眼幸灾乐祸的洛克菲勒，李牧考虑要不要找回场子。 还是算了吧，看在劳拉和小伊丽莎白的份上。 “我们这两天在马尼拉走了很多地方，真让人伤心，很多孩子的生活环境让人担心，因为没有学校，他们没有机会接受教育，很多家长对孩子漠不关心，孩子们没有足够的衣服，甚至没有足够的食物，所以，我和莉莉想做一个慈善基金会，你们认为怎么样？”劳拉还是很有爱心的，提出了一个李牧和洛克菲勒都没有关心过的问题。 其实慈善无论是在任何时候都需要，别说吕宋的孩子，就连很多美国的孩子也迫切需要帮助，李牧的帮助范围仅限于华裔，其他种族的孩子李牧就力不从心，李牧本身也不想创办纯粹的慈善基金会，那应该是李牧退休之后才会开始的新阶段。 正文 783 示范 十九世纪也有慈善，李牧在纽约就经常参加慈善晚宴或者慈善拍卖会，有时候也会让格洛莉娅出面捐赠个十几二十万美元，为此，李牧和骏马集团还多次受到慈善团体的纽约市政府的表扬。 这个年代的慈善，更多的是来源于心血来潮，并不是长期的稳定行为，也没有人把慈善当成是事业去经营，慈善在美国大行其道，那应该是二十世纪以后的事。 李牧的出现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的，至少在另一个时空，洛克菲勒在这个时候可没有关注过慈善业。 也说不定，没准劳拉在另一个时空同样向洛克菲勒提出过，只不过洛克菲勒没有重视。 有了李牧就不一样了，看着劳拉稍有些拘谨的期盼眼神，看着跃跃欲试的格洛莉娅，李牧说不出拒绝的话，就连初雪都强硬的从小棉袄手里把红宝石夺过来，轻轻放在李牧面前。 嗯嗯，这充分表明了初雪的态度，初雪以前在这种事上从来不发表意见，这个举动已经足够让李牧明白初雪的态度了。 “可以，这是个很好的想法，我们华人有个谚语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现在我想，我们应该已经到了要兼济天下的阶段了。”李牧马上同意，其实帮助别人是一件很让人愉悦的事情，当然自私成性的家伙除外，那样的人即便拥有全世界也不会快乐。 李牧从来就不是个自私的人，或者是因为本身拥有穿越者的底气，李牧并不会把钱看的太重，只要李牧感觉值得，很多事即使需要海量资金支持，李牧也不会犹豫，就像从清帝国移民，向新移民们提供教育，帮助他们在美国安家，包括洛克菲勒在内的很多人认为这没必要，但是李牧就是这么做了，而且已经见到了成效。 “是的，我们就是想向别人提供一些帮助，你和约翰的名声都不太好，我想，我们这些女人们应该做点什么，最起码，能给孩子们做一个良好的示范。”劳拉考虑得很周到，虽然劳拉是家庭主妇，但是劳拉很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洛克菲勒分忧。 “我们？”洛克菲勒注意到劳拉的用词。 “是的，我们。”格洛莉娅也很积极，相对于劳拉和初雪，格洛莉娅有过当记者的经验，见识过更多的社会黑暗面，对人性的了解也更加深刻，很多时候，一个微小的帮助就能改变人的一生。 以前当记者的时候，格洛莉娅也经常在报纸上呼吁，要关注弱势群体，不过在当时美国的那个阶段，格洛莉娅的声音微不足道，即便是被人看到，也会认为只是小女孩的一时冲动。 现在不一样，现在的格洛莉娅已经是新时代成功女性的代表，利用《都市丽人》，格洛莉娅成功在家庭主妇中树立起一个崭新的形象，并不是说家庭主妇就一定要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家庭主妇也可以有梦想，也可以追逐梦想，劳拉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受到格洛莉娅的影响，要知道劳拉可是《都市丽人》的忠实读者。 李牧没有注意到格洛莉娅和劳拉期盼的眼神，劳拉提到孩子们之后，李牧的目光就锁定在小棉袄和小威尔，以及伊丽莎白身上，说实话李牧很受触动，可以肯定的是，当李牧百年之后，李牧会为小棉袄和小威尔留下一个庞大无比的商业帝国，到时候小棉袄和小威尔就会成为商业帝国的掌舵人，那么小棉袄和小威尔能不能胜任那个角色？能不能守住李牧留下的家业？ 这是李牧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所有的家长都关心，不过李牧对目前的小棉袄和小威尔并没有太多要求，李牧只要求孩子开朗热情，有爱心，有礼貌就够了，至于那些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之类的完整人格，那要等小棉袄和小威尔在长大一些才开始接触。 慈善就是一个很好地切入点，最起码要让小棉袄和小威尔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锦衣玉食，应该让小棉袄和小威尔珍惜现在的生活，有感恩之心。 想到这里，李牧突然感觉，自己对于孩子们的关注很不够，来吕宋这么长时间，李牧居然没有带小棉袄和小威尔出去玩过，作为父亲，李牧确实是有点不称职。 “很好的想法，我们应该给孩子们做出良好的示范，所以，需要我和约翰做什么？”李牧明确表态支持，只要劳拉的要求不过分，李牧都会尽力配合。 “需要你们发动更多的人加入进来，里姆，你知道的，你和约翰都拥有巨大的社会影响力，全纽约，乃至全美国，有无数人以你们为偶像，你们在各自的领域内出类拔萃，很多人都希望讨好你们，所以只要你和约翰支持，哪怕只是做个姿态，相信都会有无数人关注我们的基金会。”劳拉挺会夸人的，李牧都被夸的不好意思。 “我可以在《都市丽人》上呼吁，一定有人会响应。”格洛莉娅兴致勃勃，这是个闲不住的人，有了小威尔之后，格洛莉娅天天被圈在总督岛，都已经快疯了。 “当然会，想想看吧，无数的家庭主妇在家里闷得想发疯，她们也需要展示的舞台，有钱人可以捐款，没钱的可以做义工，有无数种方式可以帮助别人，只要你愿意行动起来。”劳拉说的很动情，以前，劳拉就是无数在家里闷得想发疯的家庭主妇之一。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格洛莉娅积极得很，眼见梦想成真，格洛莉娅简直迫不及待。 好吧，李牧和洛克菲勒都没有说话的机会，这件事就被格洛莉娅和劳拉敲定。 李牧突然感觉到，劳拉刚才根本就不是在征求李牧和洛克菲勒的意见，仅仅是在向李牧和洛克菲勒通报这件事，李牧有种感觉，就算李牧和洛克菲勒不同意，格洛莉娅和劳拉也会这么做。 嗯嗯，初雪不会，如果李牧不同意，初雪肯定不会违背李牧的意志，不过，初雪会不开心。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牧和洛克菲勒两个人交换了个无语的苦笑，家里的女人太有主见也不好，很不利于维持丈夫的权威。 好在，李牧和洛克菲勒都很爱自己的妻子，就算洛克菲勒目前感觉对慈善无爱，洛克菲勒也不会阻止劳拉做她爱做的事，李牧更不会，不仅不会，李牧还大力支持，于是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就收到了第一笔捐款，来自李牧私人的一百万美元。 李牧感觉自己就是个很没创意的人，没想到劳拉和格洛莉娅她们比李牧更没有创意，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就叫“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原本劳拉和格洛莉娅还想加上初雪的名字，但是被初雪婉拒，初雪可以为基金会贡献自己的力量，但是基金会不适合加上初雪的名字，这会影响到李牧家庭和巴伦家族的名誉。 也就是这时，李牧才知道家里的女人们有多少钱，李牧并不记得自己给过格洛莉娅和初雪什么钱，因为格洛莉娅和初雪似乎根本就没有用钱的地方，不过威尔和严虎在哥伦比亚投资公司中的基金，都是由初雪经手的，李牧没关注过威尔和严虎往哥伦比亚投资公司中投了多少钱，不过能用“基金”冠名，肯定金额不会少，骏马武器公司每年给威尔的分红，也是由初雪负责投资，和经常处理财务工作的初雪相比，这方面格洛莉娅明显要差点。 这也很正常，各有所长嘛，抛头露面的事，初雪就没有格洛莉娅擅长。 对于新生的“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女人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李牧感觉自己捐了一百万美元已经够多了，但没想到自己的女人更大方，格洛莉娅捐了一百五十万，初雪也捐了八十万，而且是以严虎的名义，看初雪的意思，只是因为不想超过李牧的捐款数目，才捐了这么点。 这就很有意思了，看到初雪以严虎的名义捐款之后，格洛莉娅眼珠子转了转，就把自己的捐款归到小威尔名下，估计这是小威尔担任的第一个职务，因为凭借着这一百五十万美元的捐款，还不到一岁的小威尔就成了“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的荣誉董事。 李牧倒是没想那么多，也没有尴尬太久，因为更尴尬的是洛克菲勒，和李牧一样，洛克菲勒也捐赠了一百万美元，但紧跟着，在洛克菲勒诧异的眼神中，劳拉捐了足足两百万，这简直让洛克菲勒的脸都红了起来 “妈妈，我可以捐款吗？”劳拉的示范马上就收到了回报，伊丽莎白扭捏了半天，终于还是小声向劳拉提出这个问题。 “当然可以我的宝贝，你愿意帮助别人，这让妈妈很高兴。”劳拉是真的欣慰，蹲下身子抱着伊丽莎白亲了又亲。 “不过，我没有那么多美元。”伊丽莎白感受到劳拉的鼓舞，虽然勇敢了点，不过声音还是不够大。 “没关系宝贝，哪怕你只有一美元，妈妈也为你骄傲。”劳拉简直是神采飞扬，这会儿别说是一美元，哪怕一美分，劳拉都会感到很骄傲。 洛克菲勒的女儿，零花钱都不止一美元，伊丽莎白从自己的小钱包里掏出来一卷纸币，有零有整，看样子洛克菲勒和劳拉很注意培养伊丽莎白的理财意识。 “宝贝，不要把你所有的钱都捐出去，慈善应该量力而行，所以我建议，你就捐赠一美元就够了，不过要形成习惯，以后每个月都要捐赠一美元。”洛克菲勒也是抓住一切机会言传身教，不过洛克菲勒有自己的办法缓解伊丽莎白的尴尬：“放心吧宝贝，不管你捐多少，我都会给你补足一万美元。” 好吧，这次是足够了，毕竟伊丽莎白只是个孩子，没有人要求她做到那种程度。 “不约翰，不要这样，伊尼捐多少就是多少，你更应该教育伊尼的是诚实。”劳拉表情严肃，没有给洛克菲勒留面子，就这么当着李牧一家子的面指出来。 “呃——”洛克菲勒大概是没想到这么严重的问题，看向劳拉满脸惊讶，但回过头来面对伊丽莎白，马上就是满脸诚恳：“——是的宝贝，爸爸犯了错误，刚才那是个不对的示范，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记得要诚实。” 关于这个诚实的问题，这关系到人的品质，或许将来在进入社会之后，人会变得圆滑，但是圆滑和不诚实是两码事，没有人喜欢一个说谎成性的人，哪怕是某种意义上的“善意的谎言”，最起码，在孩子的幼年时期，要给孩子一个正确的价值观。 劳拉和洛克菲勒的教育方式，简直是给李牧和格洛莉娅、初雪这三个新手父母上了一堂生动的示范课，家长都想给孩子最好的教育，但很时候忙于生计的家长们都忽略了，家长就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我真的很庆幸，幸好小棉袄和小威尔还小，我想，我们还有学习的机会。”李牧知道，这也是劳拉和洛克菲勒对自己一家人的提醒，特别是对于李牧这样的家庭来说，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要，因为等小棉袄和小威尔长大之后，如果小棉袄和小威尔没有形成正确的三观，那么小棉袄和小威尔造成的影响会更加恶劣。 “别担心里姆，你们都还很年轻，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洛克菲勒哈哈大笑，让李牧理解起来，大概就是现在的小号如果练废了，以后还可以从头再来的意思。 这—— 真扯淡，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想过那个被练废了的小号心里怎么想。 赶在晚上睡觉之前，李牧来到初雪和小棉袄的房间，看着正在讲故事哄小棉袄睡觉的初雪，李牧心中温柔无限。 初雪在和小棉袄独处的时候，使用的都是汉语，这是李牧要求的。 正文 784 还是一样的配方 身在美国，如果没有良好的语言环境，大概是学不会汉语的。 李牧对小棉袄和小威尔的要求很高，汉语和英语当然是必修课，如果可以，李牧还想让孩子们多学一种其他语言，法语也好，西班牙语也好，哪怕是印第安语也好，多会一种语言，终归是有好处的。 当然了，汉语的重要地位不需要强调，李牧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一口充满伦敦郊区味道的汉语，甚至连小威尔，将来也要学习汉语，哪怕将来小威尔的孩子血统会进一步稀释，这个要求也不能放松，李牧准备把这个当成是家训传下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李牧还是愿意带着小棉袄和小威尔回清帝国看看，哪怕只是旅游也好，最起码让小棉袄和小威尔知道，他们父亲的家乡是什么样。 可惜现在还不行，如果说以前清帝国对李牧的态度是不闻不问，那么现在李牧估计已经被清帝国列入追杀名单，李牧要是敢回清帝国，估计清帝国就算顶着美国的压力，也会将李牧直接斩杀。 “——小马跑到河边，抬起前蹄，小心地踩进河水——原来，河水既不像老牛说的那样浅，也不像松鼠说的那样深——驴伯伯看到小马自己驮着麦子来了，夸奖他说：小马长大了，能帮妈妈做事了，真棒！”初雪的声音很温柔，讲的是《小马过河》，这个故事来自时代传媒出版的《春田童话》，这是一本面向所有的孩子的启蒙读物，非常适合用来做睡前故事。 其实故事还没有讲完，小棉袄就已经睡熟了，一岁多点的孩子，根本无法理解《小马过河》这个故事里蕴含的深刻道理，只是单纯享受和妈妈在一起的感觉。 初雪也很享受，所以哪怕小棉袄听不懂，初雪也会每天都给小棉袄讲睡前故事。 聆听着小棉袄浅浅的呼吸，初雪情不自禁的笑，关上床头灯，蹑手蹑脚的拉着李牧出门，临走没忘记将房门虚掩。 “你今天好像应该是在莉莉那边吧。”房间内没有开灯，月光下初雪的眼睛里泛着光彩，一进门就一头扎进李牧怀里，吭哧吭哧的窃笑不已。 李牧原本是想向初雪道歉，即是为了那个1700克拉的钻石，也是为了初雪所受的种种委屈，但此刻，李牧心头一片清明，有些话，真的不用说，因为初雪从来不会计较，包括格洛莉娅也一样，看似格洛莉娅很喜欢玩些小心眼，实际上如果李牧决定把钻石给初雪，格洛莉娅也不会真的生气，因为格洛莉娅很清楚，李牧一定会补偿自己的，就像李牧现在所做的这样。 “你那么喜欢金融，以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就你来负责吧。”李牧出手确实是大方，白天捐款的时候，李牧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给过初雪和格洛莉娅钱，这肯定是不对的，不管格洛莉娅和初雪是不是需要，该李牧做的事，李牧就一定要做，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老公给老婆钱花天经地义。 “不要，埃文做的挺好的，我哥的基金去年翻了两倍，其实那八十万是我哥给你的，说是你应得的，我知道你不要，干脆就捐给基金会。”初雪的手指在李牧胸口画圈，长长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幽香四溢。 虽然已经进入美国陆军高级军官行列，但是严虎现在还是以李牧的仆人自居，圣地亚哥投资公司里的基金，严虎原本就没当是自己的，给李牧的分红就是所谓的“孝敬”，只不过严虎不说出来。 李牧和严虎的这种关系，在美国是不被认可的，战争部就算欠李牧再多钱，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李牧和严虎之间的这种关系传出去，严虎就只能退役，所以什么话不用说的那么明白，大家心里明白就好。 “那我就以后给你和莉莉发零花钱，你每个月要多少？”李牧不强求，不要就不要吧，一家人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横竖李牧将来是准备采取职业经理人制度的，李牧现在正在寻找合适的对象，一旦找到，李牧随时都可以提前退休。 “给多少就要多少，反正我也用不着，我去哥伦比亚投资公司也开个户，给小棉袄将来攒嫁妆。”初雪这回想得开，给就要，不给就不要，因为这是李牧给初雪和格洛莉娅两个人的，初雪不能代替格洛莉娅做决定。 嫁妆！ 好遥远的事，但是一想到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棉袄有一天会被某头猪给拱了，李牧顿时怒气勃发。 “攒个屁的嫁妆，想娶我的女儿，就要证明有保护我女儿的能力，否则想都不要想，拉出去先打断腿。”李牧这不是开玩笑，如果小棉袄到了嫁人的年龄，李牧当然也不会阻止小棉袄嫁人，不过李牧肯定会进行调查，如果有问题，那可不止打断腿那么简单。 好吧，其实这个问题也不用太担心，如果小棉袄是普通女孩，那李牧或许会担心这个问题，但是以李牧的名声和身家，只要聪明点，没有几分本事，是不敢惹小棉袄的。 童话里有灰姑娘和王子，那么童话里有公主和灰小子的故事吗？董永想娶七仙女还要先把七仙女的衣服藏起来呢，放到现在这就是妥妥的耍流氓，而且编这故事的人多半心里不正常，这简直是教唆人去死，正常情况下，王母娘娘应该将董永直接诛杀，然后七仙女改嫁，这才是符合皇家逻辑的剧本。 初雪大概是没想到李牧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又开始吭哧吭哧的笑，于是李牧就开始镇压—— 天将破晓，李牧早早起床，带着潘围着城堡锻炼下身体。 潘现在已经是一条老狗了，不过精神头很不错，身姿还依旧矫健，在马尼拉这段时间，潘日子过得逍遥得很，四下里留情无数，也不知道林向海的小儿子从哪里给潘找来那么多的母拉布拉多，这是个有眼力的，值得林向海好哈培养。 话说日子过得逍遥了，身上难免会多出不少肥肉，潘才跟着李牧跑了不到一圈，就趴在地上开始装死狗，任由李牧怎么骂动也不动。 “梅森，给我找根绳子来。”李牧发了狠，一定要潘坚持锻炼，狗的寿命只有十到十五年，李牧不想看到潘那么早离开自己，如果真到那一天，孩子们和桑迪一定会很伤心。 想起桑迪，李牧的心情有点黯然，桑迪跟着威尔和克劳迪娅去了华盛顿，没有跟李牧来远东。 桑迪这孩子大概是因为和李牧接触的太多，眼里根本没有其他男孩存在，这让威尔发愁得很。 在这件事上，李牧没有发言权，李牧和初雪这档子事，已经让威尔很生气了，如果李牧再敢去招惹桑迪，威尔可是会杀人的。 话说威尔从来没有掩饰对李牧的敌意，参加李牧和格洛莉娅婚礼的时候，威尔都随身带着枪，还故意让李牧看到，这是威尔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李牧。 还好，李牧和格洛莉娅结婚时，已经和初雪确定了关系，初雪和威尔一家人的关系也不错，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含糊到现在。 但这绝不代表着威尔可以容忍李牧招惹桑迪，想想小棉袄，李牧就感觉自己很幸运，如果小棉袄将来找个李牧这样的混蛋，那李牧会先把那混蛋的腿打断，然后再封进水泥扔到太平洋里。 拉布拉多都是很聪明的，刚才还要死一样的潘听到李牧让梅森拿绳子，马上一骨碌爬起来精力十足，看样子能跟着李牧一起游回旧金山。 李牧笑骂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跑，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潘，还有一大群恨不得连汗毛都竖起来的保镖。 吃早饭的时候，餐桌上多了一个客人，刚刚从琉球赶来的白起。 白起前段时间忙得很，琉球要进行换届选举，日本九州爆发了工人暴乱，俄罗斯人虽然没来找事，但是虾夷公司招募的那些流浪武士居然爆发了内乱，白起一怒之下，派出军队将参与内乱的近千名流浪武士全部击杀，尽显枭雄本色。 “暴乱的原因是为了争夺女人，我这次连女人都处死了一大批，那帮该死的武士，就让他们待在库页岛当和尚好了。”白起提起这件事仍然痛骂不绝。 还好，女人和孩子不在这个餐桌上吃饭，要不然估计白起要被骂，现在就不用担心，洛克菲勒还很有兴趣：“那些日本人，听说也是很不错的工人。” 洛克菲勒对日本人挺有好感，这是因为有几个日裔研究员在洛克菲勒实验室工作，这一点李牧和洛克菲勒不一样，日裔研究员水平再高，骏马实验室也不会录用，这还是因为李牧对知识保留着一些敬畏，否则的话，李牧会把那些日本人全部招进来，然后随便扔给他们一个没有结果的项目，让他们虚耗一辈子光阴。 “做工人的话或许还不错，日本人有很强的纪律性，不过日本人不值得信任，大部分日本人都是畏威而不怀德，给他们一点好脸色，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白起对日本人没有丝毫好感，别看有很多日本人在为白起卖命，对白起也是忠心耿耿。 “不说日本人了，换届选举怎么样？”李牧更不关心日本人的死活，想起八年抗战，没把日本夷为平地，李牧就已经算是相当克制了。 “都是潘廷珍搞得花样，说什么要学习英国的先进体制，还组织了两个党派，要学习英国搞两党轮流执政，竟是些花样文章，搞来搞去还是潘廷珍自己当选，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样多挣点钱。”白起提起潘廷珍是相当不满，不过还算克制，没有趁机上眼药，最多是发发牢骚。 英国是君主立宪制，比美国体制更符合琉球国情，毕竟潘廷珍上面还有个琉球国王呢。 不过这种搞法是找死，华人搞政治都是老油子，再好的东西，玩到最后都会变味，两党制看似先进，但是玩到最后就成了互相比烂，看看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和4v，都是活生生要被两党制玩死的节奏。 琉球也是一样，别看琉球尤果网，但是琉球国王没有任何权利，这个国王和二十一世纪日本和英国的国王是两码事，就是个标准的样子货，如果真要是两个党派互相拆台，国王就只能坐蜡。 “告诉潘廷珍，别搞这些花样，老老实实发展经济，不想干了就找个靠谱的接班人上岗，没事干给自己培养一堆政敌出来很好玩吗？他要是想玩竞选，干脆让他去竞选美国总统好了。”李牧很不高兴，这是自己要把自己玩死的节奏，比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和4v还厉害。 看样子洛克菲勒也对美国的两党制深恶痛绝，李牧的话音刚落，洛克菲勒就向李牧比划大拇指。 “嘿嘿，行，回头我就告诉他。”白起很高兴，在李牧这里，白起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还是和以前一样毫无拘束。 来马尼拉之前，白起本来还有点担心，怕迟迟不来找李牧汇报工作，李牧会生气，但是白起又实在是走不开，这次是接着和吕宋军方交流的名义来见李牧，还好李牧不介意，要不然白起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李牧才不会干那种卸磨杀驴的事，只要白起不疯，白起就不会背叛李牧，在这个前提下，给白起更多的自由度是应该的，李牧原本就是这样，纵然白起不是一个国家的武装力量总司令，李牧该给白起的尊重还是要给。 “看你当总司令当得挺开心，我也就放心了，我在巴哈马给你留了别墅，哪天你要是想退休，咱们一起去巴哈马钓鱼。”李牧给白起承诺，不管白起搞得有多过分，李牧都会给白起留好退路，这对于白起这样的人来说很重要。 正文 785 满地疮痍 严格说起来，白起就是琉球和日本的太上皇，这一点在琉球体现的还不太明显，在日本，就连德川立言在白起面前也要恭恭敬敬。 作为骏马集团在远东的第一个立足点，琉球已经是一个全部由华人组成的国家，原本居住在琉球岛上的琉球土著，被白起以土地置换的名义全部迁往日本，鹿儿岛，那里是德川幕府和明治政府作战最激烈的地方，当地居民不是逃亡外地，就是死于战火，有大量的无主土地，正好用来安置琉球移民。 在土地置换的过程中，当然也少不了各种暴力手段，特别是那些逃亡的鹿儿岛居民返回鹿儿岛之后，琉球人和日本人对白起的怨念一度达到顶峰，这又导致新一**力，最终所有的不满都被强力压制，在日本，白起有个叫“绝世凶人”的绰号，这真实反映出日本人对白起的态度。 虽然目前这个阶段，迫于形势，日本人不敢公开反对白起的高压统治，但未来谁也说不好，没准哪天，白起下台就会被反攻倒算，所以白起非常需要一个退路，至少这能保证白起安度晚年，李牧对待手下人一向宽厚，干不出鸟尽弓藏之类的事。 “钓鱼好，我早就想去桃源城钓鱼了，等解决了老毛子，我就去桃源。”白起还惦记着工作，不过这个要求有点高，估计还要再过几十年才有实现的可能。 痛恨俄罗斯的人多了，大半个欧洲都对俄罗斯恨之入骨，三皇同盟的成立，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俄罗斯的危机，不过就连德国和奥匈帝国都知道，俄罗斯人积极寻找同盟是为了减轻因为克里米亚战争失利带来的阴影，这只是俄罗斯人的权宜之计罢了。 国际关系就是这样，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其实三皇同盟中的德国和奥匈帝国也是动机不纯，但这都不会阻碍三个帝国抱团取暖，英国人和法国人在全世界的实力太强大了，不是某一个国家可以抗衡的，德国人和俄罗斯人都希望美国也加入到三皇同盟中，不过华盛顿没有同意，对于美国来说，隔岸观火才能获取最大利益，旧大陆愿意打随便打，华盛顿现在只想看热闹的同时顺便做做生意，要不是李牧他们这帮资本家强烈要求，华盛顿连美西战争都不愿意打。 这也是美国没有在吕宋成立殖民政府的原因，说实话，美国对远东其实一直以来都兴趣不大，另一个时空中菲律宾曾经两次投票请求并入美国，但是华盛顿都没有同意，甚至连墨西哥都曾经投票要求并入美国，华盛顿也一样不同意。 某种方面来说，美国人和华人一样，对待土地的执念同样很深，美国为什么要购买阿拉斯加？因为阿拉斯加没有常住居民；美国为什么要进攻蒙大拿？因为美国要把印第安人赶尽杀绝，那样美国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有美国。 同样的道理，美国人不可能把墨西哥人全部杀光，所以美国不同意墨西哥并入美国，对待吕宋也一样，吕宋现在华裔越来越多，李牧会允许美国屠杀吕宋的华裔吗？ 不可能的。 “要对付毛子很难的，你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李牧提醒白起，一个搞不好，白起这辈子就要好在琉球，永无抽身之日。 一个一亿多人口，面积两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家，谁都不敢小看，只要不把毛子一棍子打死，毛子就能缓过劲来，到那时，就看谁更能撑。 还好，日本人也是以坚韧著称的民族，和毛子算是半斤八两。 “嘿嘿，听犹大说，圣彼得堡有人提议修筑远东铁路，于是那个提议的家伙就被发配远东，毛子的领土确实大，但是太大了，从圣彼得堡到海参崴路上要走一年，去年圣彼得堡就有人吵吵着要增援海参崴，结果让谁来谁不来，年前毛子的东西伯利亚总督撂挑子回了圣彼得堡，年后开了海我就派人去打海参崴，毛子想派人来增援，先想想怎么过英国人那一关吧。”白起有恃无恐，俄罗斯的仇家太多，等着往井里扔石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俄罗斯人在海参崴的太平洋分舰队只有几艘小破船，没有多少战斗力，如果从陆上的增援行不通，那就要从海路，海路要先穿过英吉利海峡，然后经直布罗陀海峡走地中海过苏伊士运河途径马六甲最后抵达海参崴，只看这些地名，就知道路程有多远，先不说因为英国人和俄罗斯人的恶劣关系，英国人让不让俄罗斯人通过，就算让俄罗斯人通过，俄罗斯的军舰能不能成功抵达海参崴都要两说。 另一个时空中，三十年后爆发了日俄战争，当时俄罗斯从海路增援海参崴，军舰在海上跑了足足八个月，那还是更新换代之后的新式军舰，现在俄罗斯人装备的还是明轮船，甚至是风帆战舰，最新式的螺旋桨推进军舰，俄罗斯人就是想买也没钱，要凭借风帆从北欧到海参崴，这难度比起麦哲伦环球航行也差不了多少。 “俄罗斯在海参崴有多少军队？”李牧知道这个时候的俄罗斯很烂，但是没想到俄罗斯居然这么烂，想想李牧所了解到的俄罗斯，白起说的这个俄罗斯，更符合俄罗斯的现状。 “不到两千。”白起哈哈大笑，这可以说是必胜的战争，白起完全没必要担心。 在远东铁路没有修通之前，俄罗斯对清国的掠夺可以说完全就是讹诈，雅克萨战役的时候，俄罗斯只有八百人，被清帝国两万多人团团围困，清国没能力攻城，俄罗斯人也没能力突围，最后双方只能议和；鸦片战争时，俄罗斯人没有出一兵一卒，借着英法战胜清帝国趁火打劫，全靠讹诈从清帝国割走一百多万平方公里领土；到1900年，西伯利亚铁路已经修了一大半，俄罗斯人在远东终于有了存在感，这时俄罗斯人不再掩饰，终于能派出5000多人参与八国联军，这也是当时俄罗斯人在远东能出动的所有军队。 对了，习惯上人们都认为八国联军侵华是英国人主导的，因为联军总司令是英国人瓦德西，其实不是，瓦德西在联军攻入京城之后才来到清帝国；也有人把日本当做元凶，因为日本出兵最多，实际上也不是，日本当时的国际地位，根本做不到这个事，当时的日本也就是个狗腿子。 真正的元凶就是俄罗斯，要知道当时的俄罗斯总司令是沙皇尼古拉二世本人，参谋长是陆军总长库罗帕特金，其他国家都没有俄罗斯这么重视，也没有俄罗斯对土地的野心，“黄俄罗斯”计划也就是那时开始的，库洛帕特金明白无误的说：这将给我们一个占据满洲的藉口。 “干他，趁他病要他命。”李牧不犹豫，等俄罗斯修通西伯利亚铁路，那战争将会旷日持久，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俄罗斯？里姆，你可要考虑清楚。”洛克菲勒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李牧要干什么，不能说洛克菲勒迟钝，实在是俄罗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洛克菲勒敢怼西班牙人，敢怼荷兰人，但是面对俄罗斯人，洛克菲勒心里也没底。 “是我没说清楚，不是干他，是挖他的墙角。”李牧想了下，换了个更容易让人接受的方式。 俄罗斯虽然刚刚输掉了克里米亚战争，不过对于欧洲来说，一亿多人口的俄罗斯人还是太强大了，而且俄罗斯拥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天气因素决定了，如果不能在夏季将俄罗斯人彻底打死，那么俄罗斯人就有翻身的机会，拿破仑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战略纵深大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也是坏事，在这个西伯利亚铁路还没有开始修建的年代，对于西伯利亚来说，战略纵深大就是致命缺陷，和“战争”相比，“挖墙脚”这个形容是贴切的，遥远的距离决定了俄罗斯人无力增援，李牧不需要面对一个完整的俄罗斯。 “那也太疯狂了。”洛克菲勒无法理解李牧对于俄罗斯的执着，如果只是为了销售军火，那么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点。 “疯狂吗？我不觉得，强大如阿喀琉斯也有致命弱点，对于俄罗斯来说也一样，看看地图，你不觉得俄罗斯的国土面积太大了点吗？”李牧并不认为俄罗斯不可战胜，日不落帝国强大不可一世，几十年后也会沦落为二流国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那是华盛顿要考虑的事，咱们只是商人。”洛克菲勒好心提醒，李牧目前的所作所为，已经逐渐偏离了商人范畴。 这个事没法解释，李牧总不能直接说，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华人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美国政府不担心华人向美国移民，不担心李牧为了利益到处煽风点火，但是华人总体的人数实在太多，这个锅华盛顿背不动，也不会让李牧去背。 其实李牧已经准备返回美国，虽然三月份的纽约仍然有点冷，但是哥伦比亚很温暖，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的宝藏刺激到了洛克菲勒，洛克菲勒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抽干黄金湖的湖水，找到传说中印第安人的宝藏，对于洛克菲勒来说，这才是目前的头等大事，而不是遥远的西伯利亚。 三月底，李牧和洛克菲勒乘坐“海上重骑兵号”离开吕宋返回美国，抵达旧金山之后，“海上重骑兵号”将会捐赠给太平洋舰队，乔治·杜威对此很满意，派人来到“海上重骑兵”随航，准备接手战舰。 四月初，按照预定计划，在库页岛上憋了一个冬天的虾夷公司武士开始向海参崴方向进发。 是的，就是进发，不是进攻，西西伯利亚总督府为了加强海参崴的防御，把海参崴附近的所有俄罗斯人全部集中到海参崴，准备固守待援，为了坚壁清野，俄罗斯人烧毁了海参崴外所有的房屋，填埋了所有的水井，好在俄罗斯人没有做绝，并没有在水源里下毒，这是俄罗斯人在为将来返回家园做准备，和以前发生过的所有战争一样，俄罗斯人坚信，虾夷公司的进攻不可能持续太久。 此时海参崴内的俄罗斯人已经增加到四万人之多，为了减少消耗，海参崴城内的华人和朝鲜人遭了秧，除了一部分人早早离开海参崴之外，没有及时离开海参崴的华人和朝鲜人全部被俄罗斯人屠杀，这种事俄罗斯人干起来得心应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们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四万人听上去不少，但和虾夷公司相比仍然是相形见拙，现在的虾夷公司不经从日本国内招募了大量的流浪武士，同样从朝鲜招募了大量贫民，白起在库页岛杀了一千多，但是招募的更多，现在虾夷公司已经有超过两万人手，这些人整个冬天都在库页岛上接受训练，训练他们的人同样是远东公司提供的雇佣兵教官。 交趾支那总督府组建的仆从军也在接受训练，为了让仆从军尽快拥有战斗力，交趾支那总督府花了大本钱，不仅为仆从军聘请了教官，而且还从骏马武器公司购买了一批军火装备这支部队。 当然了，在支付了教官的佣金之后，交趾支那总督府并没有钱支付这笔军火费用，所以，这笔钱是以交趾支那总督府的名义从美洲银行贷来的，作为抵押，美洲银行顺理成章的接管了交趾支那的海关，美洲银行承诺，在偿还贷款的同时，会将一部分税收还给交趾支那总督府，用以维持交趾支那总督府的运营。 不过这样一来，还款周期也长的惊人，不出意外的话，今后三十年内，交趾支那海关都将会由美洲银行控制。 这就是军火贩子的破坏性，人家是轻轻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李牧走后，只留下满地疮痍。 正文 786 保留地 海上的生活枯燥而又无聊，好在“海上重骑兵号”上使用了无线电，李牧和洛克菲勒随时可以和岸上联系，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的运营并不会受到影响。 其实也没有多少工作需要李牧和洛克菲勒处理，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都是托拉斯企业，老板上不上班基本没影响，强大的惯性会维持托拉斯企业的运行，职业经理人制度已经初现端倪，托拉斯的好处就在这里，只要市场在逐步扩大，利润就会稳步增加，一个几万人的企业，影响力已经达到国家层面，一些小问题已经不需要企业去处理，政府部门会主动提供服务。 政府部门的服务不是无偿的，企业每年要缴纳大量税收，企业主也要缴纳海量的个人所得税，不过个人所得税是可以合法规避的，比如纽约州就规定，个人在经营企业的过程中获得的利润，只要继续投入到企业运行中，那么这部分收入就不需要缴税，还有李牧和洛克菲勒对“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的捐款，这部分钱按照纽约州去年新颁发的规定，同样是可以用来抵税的。 所以说，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这样的企业都有庞大的法务部门，这个部门其中一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助李牧和洛克菲勒合法避税。 有些税是无法避免的，比如李牧和洛克菲勒带回纽约的这些黄金珠宝，李牧和洛克菲勒要想堂而皇之的拥有这些财富，那么不可避免的要被美国政府拿走一部分。 这差不多等于是分赃，分赃也有分赃的好处，分过赃之后，如果印度或者英国因为这件事找李牧和洛克菲勒的麻烦，那么美国政府就要为李牧和洛克菲勒出头。 宝藏虽然不可避免的会缩水，但李牧和洛克菲勒还是有办法减少损失，这牵涉到一个估值的问题，黄金还好说，价格相对固定，可以操作的余地不大，不过珠宝就不好说了，同样是一克拉的钻石，原石和成品的价格天壤之别，等级的确定更是充满意外，纯净度每提升一个等级，价值的增加也是几何级的。 税务问题由法务部门处理，李牧和洛克菲勒不需要为此担心，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的宝藏已经入手，下一个目标就是哥伦比亚的黄金湖。 黄金湖位于哥伦比亚境内，距离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不足五十公里，但是波哥大和黄金湖之间并没有道路连接，要顺利找到宝藏还要面临不少困难。 “为了顺利找到宝藏，我们要组建一直不少于1300人的探险队，其中近一半的成员的安保人员，安保人员的工作是清理其他探险队伍，同时还要应付波哥大方面有可能的干扰，所以探险队不仅要携带抽水机等工具，还要携带武器弹药，这方面的工作你去做。”李牧主动和洛克菲勒分工，李牧已经上了哥伦比亚人的黑名单，要是李牧的人找上门，估计会被波哥大乱棍打走，洛克菲勒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虽然洛克菲勒也是巴拿马公司的股东之一，但是哥伦比亚不可能拒绝所有外国资本的进入。 “没问题，就算探险队要拖着大炮去找黄金湖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我们现在无法确定黄金湖的具体位置，所以我建议，我们要首先派出小规模分队进入哥伦比亚，一上来就是一千多人的大部队，我怕吓到哥伦比亚人。”洛克菲勒还是很谨慎的，标准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黄金城和黄金湖的存在已经得到验证，但却很少人知道黄金城和黄金湖的具体位置，凯萨达找到了传说中的黄金城，带走了价值300万美元的黄金，但随后，凯萨达在三个月后的一次战争中死亡，黄金城的秘密也随着凯萨达的死亡消失，从此，再也没有人到过黄金城。 比黄金城更加神秘的是黄金湖，虽然在凯萨达之后，再也没有人到过黄金城，但是黄金城至少已经被凯萨达证实确实存在，黄金湖则迄今也没有具体位置，每年都有黄金湖被发现的消息出现，但是那些消息全都是传说，并没有人真正找到黄金湖。 别人不知道，李牧却是知道的，英国探险家沃克在1911年抽干的湖是的的喀喀湖，虽然的的喀喀湖也是印第安人的圣湖，沃克也宣布的的喀喀湖就是瓜达维达湖，并且沃克也成功利用潜水技术从的的喀喀湖找到了几百件黄金制品，但沃克找到的并不是真正的瓜达维达湖，瓜达维达湖直到1974年才被确定，之后就被哥伦比亚政府封锁，没有人知道哥伦比亚政府从瓜达维达湖里找到了什么。 “我知道黄金湖在哪儿，你只要做好准备就行了。”李牧还记得瓜达维达湖的位置，虽然只是大概位置，但一千多人的探险队派出去，再找些当地向导，没有理由找不到。 “你知道？”洛克菲勒不敢相信，按照洛克菲勒对李牧的了解，李牧可是从来没有去过哥伦比亚的。 “只知道一个大概位置，就在波哥大附近，不过为了不引起波哥大的注意，所以探险队是不能进波哥大的。”李牧不想打草惊蛇，在南美，一千多人已经是一支可以颠覆政权的力量，要是波哥大注意到了李牧和洛克菲勒派出的探险队，那么就是有所收获，估计也要费一番手脚才能把宝藏带走。 “这没问题，我们可以从其他方向开始，波哥大或许会担心探险队，但是绝对不会担心钻井队。”洛克菲勒有自己的办法，他自己的职业就是最好的掩护，标准石油在哥伦比亚设有分公司，负责哥伦比亚境内的灯油销售，标准石油在哥伦比亚找油最正常不过，波哥大政府很欢迎洛克菲勒这样的石油商人。 名义上，石油商人还是比军火贩子更受欢迎，荷兰人为什么这么快就向洛克菲勒屈服，就是因为石油可以产生足够的利润，也会产生足够的税收，开采石油是一件对各方都有利的好事，如果荷兰人没有能力开采石油，那么交给标准石油也不错。 哥伦比亚政府同样也会这么想。 “哈，那最好不过，嗯，到时候你可以宣布在瓜达维达湖找到了石油，然后顺理成章的把瓜达维达湖买下来，这样就算咱们抽干瓜达维达湖，哥伦比亚政府也不会干涉。”李牧哈哈大笑，这方面李牧和洛克菲勒的确是天作之合。 “我也是这么想。”洛克菲勒笑得也很开心，买下瓜达维达湖，就算找不到印第安人的宝藏也没有关系，标准石油每年都会在找油上耗费海量资金，就当是正常消耗。 李牧和洛克菲勒返回美国的时候，遥远的非洲南部，一场英国人和当地土著之间冲突正愈演愈烈。 和非洲其他区域不同，非洲南部的土著并不全是黑人，还有一部分是荷兰农民的后裔，这些人被称为是“布尔人”，“布尔”在荷兰语中就是农民的意思。 非洲南部的好望角最开始是荷兰人的殖民地，1814年，英国以600万英镑的价格，从荷兰人手中把好望角买下来，开始对其进行统治，当时的好望角被命名为“开普”。 1836年，对英国殖民统治不满的布尔人开始向非洲内陆迁徙，布尔人先后成立了德兰士瓦共和国，纳塔利亚共和国，以及奥兰治自由邦共和国。 1877年，德兰士瓦共和国沦为英国殖民地，英国人终于开始面对祖鲁王国的威胁。 祖鲁王国是南非本地土著建立的国家，这个国家还是以部落形式存在，国力并不强大，布尔人在建立德兰士瓦共和国的时候，就曾经击败过祖鲁人，从祖鲁人手中夺得大片土地。 祖鲁人并不承认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合法性，当德兰士瓦共和国成为英国的殖民地之后，祖鲁人和英国人之间的战争随即爆发。 说起来，祖鲁人和英国人之间的战争和李牧还有点关系，李牧记得大概两三年前，骏马武器公司曾经卖了一部分武器给非洲人，为此，英国政府还通过华盛顿对骏马武器公司提出过警告，李牧虽然并不在乎，但是那之后，骏马武器公司就再也没有和非洲发生过业务联系。 在知道祖鲁战争爆发的消息之后，李牧马上指示骏马武器公司设法和非洲人取得联系，德兰士瓦共和国虽然已经向英国臣服，不过纳塔利亚共和国和奥兰治自由邦共和国还在坚持，为了全人类的解放，李牧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他们一些信心，至少要让那些布尔人的后裔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支持他们，关注他们。 李牧的指示并没有瞒着洛克菲勒，洛克菲勒也不喜欢英国人，因为标准石油在英国也同样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这让洛克菲勒非常不满。 “英国确实是很强大啊，日不落帝国，啧啧，华盛顿为什么没有伦敦的野心呢？”李牧在一定程度上对美国政府还是有点失望，美国的孤立主义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没有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帮资本家的推动，华盛顿甚至没有针对西班牙的想法。 “华盛顿没有野心？你听谁说的？我觉得华盛顿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这些年我们买下了阿拉斯加，占领了蒙大拿，成立了夏威夷州，未来我们还将会继续扩张，我们和英国人不一样，英国人只占领殖民地，但是却无法实际控制，这始终都有危险，我们控制的地区永远都会是我们的。”洛克菲勒有不同意见，和英、法相比，美国的扩张速度的确是慢了点，但是美国这种方式更稳健。 对此，李牧也是无话可说，仔细想想，美国确实是一直在扩张，从最开始的十三个州到现在的三十八个州，美国一直没有停止扩张的步伐，李牧知道，美国的扩张还将继续，未来会达到50个州，这么看起来，的确就和洛克菲勒说的一样，在英国、法国扩张殖民地的时候，美国人可没有闲着。 “那么非洲呢？这可是全世界最后一块处女地，现在如果再不行动，我们就只能坐看非洲被旧大陆瓜分。”李牧真的是很不甘心，现在非洲只有阿尔及利亚和开普是欧洲的殖民地，其中阿尔及利亚属于法国，开普属于英国，再过些年，整个欧洲除了埃塞俄比亚和利比里亚之外，都会被欧洲国家瓜分，这是一场盛宴，美国却没有参与的想法，这让李牧简直无法理解。 “哈，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保留地没有征服，哪有时间去非洲？也就你这个军火贩子才会贪得无厌。”洛克菲勒才不关心非洲会不会被瓜分，美国周边还有土地可供美国扩张，非洲对于美国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这也是事实，看现在的美国地图，就会发现和最终成型的美国地图有很大差别，比如和加拿大交界的蒙大拿、北达科他、南达科他现在还都不是美国领土，要把这些空白区域全部消化完，至少还需要个几十年，到时候再去考虑扩张的问题也不迟。 洛克菲勒的话倒是提醒了李牧，一直以来，华裔的安置方向都是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再往西一点的爱荷华、密苏里、堪萨斯，都还没有华人涉足，其实这些地方都是地广人稀，到处都是空白，只要有人愿意迁移，当地政府甚至会无条件提供土地，只要开垦出来就是自己的。 还有那些印第安保留地，现在美国政府还顾及点脸面，没有开发印第安保留地，但过不了多少年，现存的那些印第安保留地都会成为华盛顿的直辖地，这同样有很多机会。 “我可不像你，找到油井等着发财就行了，我还有很多族人需要我照顾，所以土地越多越好。”李牧不掩饰自己对土地的渴望，这和美国的利益并不冲突，甚至华盛顿的政客会乐见其成，毕竟华人开垦农场，也会增强美国的实力。 正文 787 业务 印第安人和白人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土地是所有矛盾的焦点。 印第安人崇尚的是自由、和平，这两个词其实有很多种解释方式，自由的另一种含义是靠天吃饭，不事农务，既然打打猎摘摘果子就能填饱肚皮，那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天地间劳作，在白人没有来到美洲之前，没有人能威胁到印第安人，所以印第安人的这种生活方式已经持续了无数年。 和平也是一样，印第安人中有很多猎人和武士，这些人都是崇尚武力的，除了狩猎，他们没有其他生活技能，当牧场变成农场，当草原种上农作物之后，可供武士们狩猎的区域越来越小，暴力冲突也就随即发生，这时候，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爱好和平。 土地的矛盾如此尖锐，美国政府为了缓和，被迫推行保留地制度。 所谓的保留地制度，其实和集中营差不多，就是把一个个印第安部落限制在规定的区域内，白人不能随意进入，印第安人也不能随意离开，用这种人工隔离的方式，缓和白人和印第安人之间的矛盾。 想法不错，但是在实际执行中总会有差异，美国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保留地制度具体到各州，执行的时候还是问题很多，以中部平原上的科曼奇人为例，1865年前他们拥有3亿英亩狩猎地，到两年后，科曼奇人的保留地就只剩下大约300万英亩，这个速度真实反映了印第安人在面对白人扩张时的焦虑和危机。 李牧现在要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科曼奇人的保留地虽然已经所剩无几，李牧没有赶上瓜分盛宴，但在爱荷华，在密苏里，在堪萨斯，还有无数的印第安人保留地，即便是李牧不插手，这些保留地在今后的数年中也会被白人鲸吞，如果印第安人一定会失去那些土地，李牧希望这些土地会由华人来继承。 至少，华人和印第安人一样，都拥有黑色的头发和黄色的皮肤。 五月底，李牧和洛克菲勒返回纽约，通过阿瑟，李牧认识了联邦印第安人事务专员乔治·梅尼培尼。 “印第安人根本无法驯服，他们固执，愚昧，从来不试图接受任何先进的生活方式，一味沉浸在古老的狩猎和部落战争中，他们不愿意离开居住地，不愿意定居，很多印第安人认为，定居会让他们死去——”乔治·梅尼培尼提起他的工作就一脸沮丧，印第安人事务专员被认为是联邦最没有前途的工作，做得好有人骂，做不好更要挨骂。 李牧甚至都没有接触过印第安人，没有资格评价乔治·梅尼培尼的工作，但听到乔治·梅尼培尼的第一句话，李牧就知道了美国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印第安人问题的根源所在。 驯服！ 什么生物才会被驯服？ 猎狗、家禽、或者是马戏团里的动物明星，对于人类，可以用“驯服”这样的名词吗？ 不过这也很正常，就和现在很多固执的白人种族主义者一样，他们认为黑人是不应该存在的，黑人的存在是对上帝的亵渎。 好吧，幸好现在没有人这么看华人，或者说没有人敢当着李牧的面这么说，否则李牧一定会让他知道冒犯华人的后果。 “——我们使用了很多办法，试图让印第安人接受定居生活，他们无法生产生活物资，联邦就实行配给制，无偿给他们分发生活物资，他们不愿意工作，联邦就给他们发年金，让他们有钱去买酒找女人，结果那些印第安人还是不知足，他们愿意接受联邦分配的物资和年金，但是不愿意定居，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事，那些印第安人大概是把联邦政府当成了傻子，其实要我说，有些制定政策的家伙就是傻子，他们对待自己的父母，都不一定有对印第安人好。”大概是平时没什么人关注乔治·梅尼培尼的工作，所以好不容易有了个倾诉对象，乔治·梅尼培尼就滔滔不绝。 李牧扮演了完美的倾听者，不多说话，不评价，不表态，只是时不时借助语气助词感叹下，让乔治·梅尼培尼更有发泄的欲望。 李牧不表态，不代表其他人不表态，李牧和乔治·梅尼培尼见面的地方是在沙滩俱乐部一楼大厅，这里是个开放性的空间，有几名沙滩俱乐部的成员也在场，听了乔治·梅尼培尼的牢骚，一个叫拉里·吉布森的商人就按耐不住：“那就该把他们全部杀光，该死的政客，他们拿着我们的税收去供养印第安人，就应该把他们的头塞进他们的那啥里——” 呃，好吧，其实这年头很多人都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出口成脏很正常，但是让李牧尴尬的是，拉里·吉布森是骏马武器公司的一名原料供应商，骏马武器公司使用的木材大部分购自拉里·吉布森的公司，这就很让人尴尬了。 “如果我是印第安人，我也不会开心，我去过拜勒姆，那里的保留地周围有栅栏，有持枪守卫驻守，印第安人就像是住在笼子里。”另一个叫狄克·雷蒙德的商人接话，这同样是骏马集团的供应商，为骏马汽车工厂供应皮料。 让李牧没想到的是，纽约也有印第安人保留地，不过拜勒姆位于阿巴拉契亚山脉中，虽然李牧没有去过，也能想象拜勒姆的情景。 美国东部也有很多印第安人保留地，大大小小零零散散分布在东部各州，保留地中的印第安人生存状况，大概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巴勒斯坦人，二十一世纪很多人说美国是某国的小弟不是没理由的，他们在对待原住民的方式上简直一脉相承。 “是的，看上去印第安人的处境不妙，但这不怪我们，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印第安人拒绝和我们融合，他们到现在还不承认联邦政府，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强盗，是小偷，你们能容忍黑人无限制向美国移民吗？”乔治·梅尼培尼振振有词，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好吧，没几个美国人认为在对待印第安人这件事上，联邦政府的态度是错误的，在印第安人这件事上，所有的非印第安人都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大家的态度都一致，这就是十九世纪的政治正确。 “难道除了暴力之外，就没有可以让印第安人接受的方式吗？印第安人喜欢放牧，喜欢狩猎，这没问题，我们也有牧场，难道不能引导印第安人去放牧吗？”李牧试图找到一个切入点，毕竟不管印第安人和华人有没有关系，李牧都不忍心看到印第安人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这里也牵涉到一个族裔问题，在美国，华人和印第安人一样都是少数民族，虽然美国没有“少数民族”这个说法，但是华人想争取不受歧视的地位，就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李牧连黑人都可以接受，接受印第安人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里的接受仅限于合作，并不牵涉其他方面，从审美上说，黑人并不符合李牧的要求。 “印第安人喜欢的是野牛，因为那可以让他们随心所欲的猎杀，但这并不意味着印第安人会放牧，如果他们能接受这种方式，也不至于被关在笼子里。”乔治·梅尼培尼哈哈大笑，问题要是真能这么简单解决就好了，联邦政府也不傻，这么简单的办法，不可能没有尝试。 野牛是印第安人生存的必要条件，绝大多数时候，印第安人就是以猎杀野牛为生，在白人来到美州大陆之前，美州大陆有很多野牛，野牛的身高有可能达到两米，体长超过三米五，体重超过一吨，全力冲刺的时候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六十公里，在野外环境中简直就像一列奔驰的火车。 据估计，美洲野牛的数量最高有可能达到六千五百万头，印第安人虽然对野牛进行猎杀，但是野牛庞大的基数可以保证野牛种群的繁殖，在白人来到美州大陆之前，野牛的总体数量一直没有大规模下降。 为了断绝印第安人的生存基础，美国开发中西部，伴随着的是对野牛的灭绝性屠杀，在美国，南部各州的野牛目前已经基本上被屠杀完毕，北方野牛的数量正在急剧减少，如果这种情况不加以改善，那么用不了多长时间，印第安人虽然没有了食物来源，但是野牛也将消失。 “不会放牧可以教他们放牧，我相信和被关在笼子里相比，他们一定更喜欢有限的自由，呃，算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李牧不认为印第安人和美国的关系不可调和，琉球人和日本人都能相敬如宾，印第安人也不例外。 “乔治，不如让里姆去处理印第安人事务吧，里姆一定比你更称职。”拉里·吉布森也哈哈大笑，虽然听上去是开玩笑，但是仔细想想并非不可能。 在沙滩俱乐部，李牧从来不缺少捧哏的，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听出李牧的意思，李牧的个人能力明摆着的，最起码比乔治·梅尼培尼强。 “那当然好，不过我怕里姆先生没有兴趣。”乔治·梅尼培尼也哈哈大笑，并没有感到难堪，反而有点与有荣焉，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和李牧相提并论的。 “呵呵，我对印第安人确实没兴趣，但是我对印第安人的保留地很有兴趣，我听威尔说起过蒙大拿，哪里除了金矿之外，还有一望无际的牧场，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我是个牛仔，那样的生活比在办公室里有意思的多。”李牧这话说得真恨人啊，就像是某人说我对钱没兴趣一样，不过没人敢嘲笑李牧，大家都哈哈大笑，只把这当成是个笑话。 虽然，这个笑话其实并不怎么好笑。 “说起保留地，里姆先生，如果你真有兴趣，那么我这里还真有份工作非你不可。”乔治·梅尼培尼懂得顺水推舟，他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和李牧这样的富豪交好，说不定会给乔治·梅尼培尼带来好运。 “说来听听。”李牧漫不经心，就像是随心所欲的消耗时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有关保留地的管理，里姆先生你或许不知道，刚才狄克说过，保留地是有人负责安全事务的，不仅要防止白人误入，也要防止印第安人逃逸，印第安人事务局有一支专门的部队负责这件事，人数大概为两千人，为了维持这支部队，每年印第安人事务局要为此支出将近300万美元，里姆先生，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负责这项工作，我知道里姆先生你有这个能力。”乔治·梅尼培尼的切入点找的不错，全美国都知道李牧手里有大量的雇佣兵，所以这件事还真的是非李牧莫属。 这个事其实不大好说，两千人的部队，即使每人每个月只需要一百美元，那一年下来，单单是两千人的薪水就需要240万，再加上其他支出，300万美元一年真的并不多。 不过这个事也要分开看，毕竟负责保留地的安全并没有太大危险，所以给雇佣兵的薪水可以适当低一些，而且也不需要太专业，那么成本还会进一步降低，如果这项工作还有其他好处，那么就更合算了。 “只是安全方面的管理，还是安全附带管理？”李牧有要求，安全和管理虽然职责有交叉，但是两者还是不一样，其中的区别可就大了去了。 “现在来说只是负责安全事务，但是如果能附带管理更好不过，那样的话，经费还可能进一步增加。”乔治·梅尼培尼有意外之喜，300万美元只是安全方面的支出，管理又是另一方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印第安人事务局花费在管理上的资金更多，至于效果嘛—— 呵呵！ 看看目前美国印第安人的处境怎么样，就知道印第安人事务局的管理效率。 正文 788 出色 十九世纪末的管理效率，肯定不能和二十一世纪相比，更何况，美国对待印第安人根本就没有管理可言，标榜着“驯服”的管理还能是管理吗？无论是谁都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吧。 看得出来，乔治·梅尼培尼很想让李牧接手印第安人的管理工作。 只可惜，李牧对这份工作没什么兴趣，印第安人就是个大坑，谁沾上谁倒霉，就算现在乔治·梅尼培尼说得再好，只要李牧接手，将来李牧肯定会挨骂，没准还会背上迫害印第安人的黑锅，这个锅太大，李牧背不动。 李牧想要的只是印第安人的土地，对于印第安人没什么兴趣，随便联邦政府怎么对待印第安人，这都和李牧没什么关系。 所以李牧直接拒绝乔治·梅尼培尼，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那太遗憾了。”乔治·梅尼培尼确实是很遗憾，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乔治·梅尼培尼是不知道李牧对雇佣兵的定义，在国外，雇佣兵们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在美国国内，李牧必须收敛一些，这是李牧他们这帮资本家和华盛顿的默契。 “别遗憾乔治，即便无法合作，那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明天晚上，‘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有一个慈善晚宴，到时候我们再详谈。”李牧向乔治·梅尼培尼发出邀请，很多事不方便在沙滩俱乐部公开来说。 “好的，到时候详谈。”乔治·梅尼培尼马上就兴奋起来，和商业合作相比，能获得李牧的友谊貌似更加重要。 慈善晚宴的举办地在克林顿城堡酒店，这里的宴会厅已经成为纽约州、市两级政府举办晚宴的固定地点，其他人如果需要宴会厅，都要提前预约，当然劳拉和格洛莉娅并不需要。 “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虽然是在吕宋成立，但是吕宋人显然并不在基金会的覆盖范围内，这年代的美国也有很多人需要慈善救济，纽约才是劳拉和格洛莉娅的主场。 回到纽约之后，劳拉和格洛莉娅就开始寻找机会，试图把“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一炮打响，两个女人忙活了一个星期，终究还是决定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的第一个慈善项目就是为骏马附属学校的所有学生提供免费午餐。 对于劳拉和格洛莉娅的这个决定，李牧表示非常欢迎，虽然骏马附属学校有充足的经费，学校里的学生们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享受营养丰富、分量十足的免费午餐，虽然和骏马附属学校相比，公立学校的孩子们明显更需要这顿午餐，李牧还是对“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表示热烈欢迎，说实话李牧并不在乎免费午餐这点钱，也不在乎劳拉和格洛莉娅把钱花到哪儿去，李牧比较在乎的是，当有好处的时候，劳拉和格洛莉娅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人，这就足够了。 回到纽约之后，“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的规模也在迅速扩大，作为“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的创始人，劳拉和格洛莉娅都顺理成章的成为基金会的理事，再加上初雪这个“编外人员”，在回到纽约的一个星期内，“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已经拥有了六位理事，除了劳拉和格洛莉娅之外，威尔的妻子克劳迪娅，阿瑟的妻子艾伦，以及安德鲁·卡内基的妻子路易斯都成为了“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的理事。 当然了，和管理层扩大相伴的，是基金会捐款的迅速增加，一个星期之内，“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募集到了超过1500万美元的捐款，这足够“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开始正常运行。 作为一家基金会，想要正常运行，就需要自身具备一定造血功能，也就是所谓的“钱生钱”，这时候初雪终于发挥了作用，参考李牧的建议，“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将一半资本交给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运作，然后又把剩余大部分资本用于纽约本地投资，真正拿出来做慈善的钱，不超过基金会资本的百分之五。 当然了，这个比例只是权宜之计，当“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开始有盈利之后，以后每年所有的盈利都将用于基金会自身的运作和慈善项目，基金会的覆盖面也会逐步扩大，骏马附属学校学生们的午餐只是一个开始。 哪怕只是一个开始，也有足够的话题性，这年头的美国，可不像未来的美国一样有那么多基金会，“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是美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慈善基金会，更不用说基金会的理事们都有足够的背景，“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刚刚放出风声要举办慈善晚宴，晚宴的请柬马上就炙手可热，毫无疑问，这张小小的请柬已经成为纽约上流社会的风向标，能否获得邀请，成了衡量个人社会地位的最佳参考依据。 也就是请柬发出去之后，李牧才知道纽约到底有多少富豪。 按照劳拉和格洛莉娅的想法，只有那些个人资产在百万美元规模以上的人，才有资格接受“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的邀请，这个标准虽然有歧视嫌疑，但是却符合基金会的理念，毕竟基金会是要捐款的，身家不够的人，想要献爱心还是从其他方向参考，慈善晚宴就算了。 按照李牧的设想，大概有资格参加晚宴的人不超过300。 但是很遗憾，纽约是美国的金融中心，可以说全美所有的有钱人都在纽约，劳拉和格洛莉娅的设想不错，只是标准却一提再提，到最后，只有在某个行业里做出一定成绩的人才有资格接受邀请，普通的富豪都被排除在外，纵然如此，“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还是发出去了将近400张请柬。 要知道这样的晚宴是可以带女伴的，如果是其他人举行的晚宴，那么还不一定每个接到邀请的人都会到场，“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却不会，发出去400张请柬，那么就要做好会有将近800人参加的准备，这个结果简直将克林顿城堡酒店的管理层活活逼疯，因为克林顿城堡酒店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场地用来举办这种规模的晚宴。 别说克林顿城堡酒店，此时的美国任何一家酒店都没有那么大的场地。 最后还是格洛莉娅有办法，既然没有足够大的室内场地，那么就把晚宴的地点放在露天的草坪上，这样别说800人，就算人数再多一倍也没问题。 好吧，虽然这个问题解决了，但是克林顿城堡酒店的管理层还是头疼，希望举办晚宴那天别下雨，否则板子还是要打在具体执行人身上。 慈善晚宴嘛，老天爷还是很给面子的，最近纽约的天气都很不错，万里晴空，月朗星稀。 李牧在下午五点就和初雪以及孩子们一起来到克林顿城堡酒店，要和乔治·梅尼培尼进一步联络感情，顺便商量点不方面被其他人知道的事，至于格洛莉娅，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克林顿城堡酒店，这是“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格洛莉娅决不允许晚宴出现任何意外。 李牧来到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时候，乔治·梅尼培尼已经在克林顿城堡酒店等待，李牧还是先送初雪和孩子们去找格洛莉娅，然后才和乔治·梅尼培尼一起来到酒店顶层的行政套房，这里是骏马集团的长期包房，有足够的安全性和隐蔽性。 “梅森，帮我倒两杯加冰的葡萄酒——乔治，这边请，要不要欣赏一下我的收藏？我保证会让你大开眼界，这里可有不少印第安人的好东西。”李牧大言不惭的炫耀，并不在乎乔治·梅尼培尼身为美国印第安人事务专员，在印第安人文物方面，是不是比李牧更加见多识广。 “当然，那是我的荣幸。”乔治·梅尼培尼表现得很配合，虽然乔治·梅尼培尼也算是华盛顿的高官，但还没有拒绝李牧的资格。 李牧的藏品之丰富众所周知，骏马博物馆声名在外，被誉为是美国最大的博物馆，这给华盛顿很好地提了个醒，欧洲人提起美国最大的诟病就是美国是个没有历史的国家，没有足够的底蕴，李牧成立骏马博物馆，把其他国家的文物放在博物馆里展览，这虽然看上去不伦不类，但最起码在文化底蕴这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受骏马博物馆启发，华盛顿正在筹备美国国家博物馆，纽约市也在筹备大都会博物馆，再过几年，美国的博物馆就会遍地开花，这就是“示范作用”的效应。 李牧前天还去找了纽约市长爱德华·杰弗里，想通过爱德华·杰弗里，进一步扩大骏马博物馆的规模，虽然骏马博物馆已经是美国最大的博物馆，但李牧还是不满足，这一次从远东带回来这么多的宝藏，足够李牧再筹备一个和佛教有关的展厅，但是遗憾的是，骏马博物馆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所以，扩建已经迫在眉睫。 文物的价值就在于展示，李牧不想把文物都放在库房里孤芳自赏，所以只要有机会，李牧还是愿意把收藏的文物拿出来透透气，克林顿城堡酒店的行政套房也是一个不错的途径，虽然放在这里的藏品都不是什么珍品，但文物本身的年代感已经足够，毕竟只是酒店而已，要是把1700克拉的钻石放在这里才是暴殄天物。 身为印第安人事务专员，乔治·梅尼培尼是印第安人专家，对于印第安人的文物果然是非常熟悉，李牧放在克林顿城堡酒店里的文物只要是稍有些来历的，乔治·梅尼培尼就说的头头是道，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讨好李牧，乔治·梅尼培尼最感兴趣的还是东方的山水画，再欣赏过一幅八大山人的《松石图》之后，乔治·梅尼培尼表示愿意将私人收藏的几幅清帝国流出的文物捐赠给骏马博物馆，这马上就获得了李牧的好感。 “牧场——呵呵，里姆，如果你想要印第安人的牧场，那你应该去找战争部，印第安人事务局在这方面并没有权利。”当李牧和乔治·梅尼培尼在阳台落座，李牧终于开始提及印第安人的土地之后，乔治·梅尼培尼稍稍有些失望，这和乔治·梅尼培尼的期待并不相符。 这年头的美国还没有正式成立国土资源部，有关印第安人的问题，都是有战争部处理，包括印第安人事务局，也只是战争部的下属单位之一。 “不不不，别推辞乔治，我知道你有权利，我们每年从印第安人手中获得的土地超过上亿英亩，我并不贪婪，只要一部分而已，而且，我会付钱的，并不是无偿索取。”李牧才不会给乔治·梅尼培尼推辞的机会，乔治·梅尼培尼是印第安人事务专员，不需要乔治·梅尼培尼做太多，只要给李牧参与的机会就行，战争部那边不成问题。 对了，就在今年三月份，谢尔曼辞去战争部长职务，来到骏马集团担任特别顾问，新任战争部长是罗伯特·林肯，这家伙很有来头，看他的姓氏就知道，他父亲就是那位著名的总统。 千万别说美国政治清明，美国实行的是真正的精英政治，普通人根本没有参与的资格，类似林肯家族这样的政治家族比比皆是，比如罗伯特·林肯，他根本就没有参加过南北战争，但在战争后期，亚伯拉罕·林肯给当时的北军总司令尤利西斯·格兰特写信，让尤利西斯·格兰特给罗伯特·林肯安排一个职位，于是罗伯特·林肯就以上尉军衔担任副团长，驻扎在彼得堡和阿波马托克斯的营地，并在随后得以亲眼目睹罗伯特·李投降。 这就是罗伯特·林肯和南北战争的联系，知道报纸是怎么评论的吗？ 报纸上说：“罗伯特·林肯在军队里表现出色！” 正文 789 慈善 裙带关系哪都有，美国也不例外，看看罗伯特·林肯，看看本杰明·哈里森，不得不感叹，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 有亚伯拉罕·林肯铺路，罗伯特·林肯这辈子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哪怕在考哈佛大学时17门课程有16门不及格，罗伯特·林肯还是得以进入哈佛大学学习，并且顺利毕业，后来罗伯特·林肯娶了爱荷华州参议员的独生女为妻，之后罗伯特·林肯更是顺风顺水，直到今年被海斯任命为战争部长。 好吧，在被任命为战争部长之前，罗伯特·林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和战争的唯一交集就是亲眼目睹了罗伯特·李投降。 顺便说一句，罗伯特·林肯今年刚满36岁。 不过这件事，如果忽略罗伯特·林肯的背景，从另一个方面看，这倒是很符合海斯推行文官制度的初衷。 话说到这个份上，乔治·梅尼培尼已经没有理由拒绝，只要李牧能打通战争部的关系，乔治·梅尼培尼并不介意送人情，那些土地给谁占都是占，要么是印第安人，要么是白人农民，要么是骏马集团，对于乔治·梅尼培尼来说，这都没什么分别。 晚宴确实是声势浩大，没有人能拒绝“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的邀请，一共有超过700名宾客参加了晚宴，比预想中的还要多，几乎每一个接到请柬的客人都亲临现场，即便无法亲自到场，也会让家人致歉，并且主动为“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捐款。 “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举行晚宴，主要目的也就是为了捐款，做慈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为了筹集更多的捐款，基金会的理事们还准备了一部分珠宝首饰，用来在晚宴过程中拍卖，其中不乏李牧收藏的一些精品。 李牧下来的正是时候，宴会刚刚开始，在会场一角，有一个装饰简单的小舞台，这个舞台接下来将会是晚宴的中心，劳拉和格洛莉娅将会在那里介绍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的“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待会要进行的拍卖也会在那里举行。 “你总算下来了，刚才莉莉一直在问我，再不下来，莉莉就要上去找你了。”李牧刚刚来到会场，初雪就略带焦急的迎上来。 “哈，我以为没有我什么事呢，今天你们女人才是主角，我们男人是配角。”李牧甘愿做绿叶，不做也不行，场地中央已经全部被女人占据，这在以前的宴会中几乎不可能出现，但是今天，男人们三五成群的在周边聊天，看他们的表情和态度，很明显并不只是李牧一个人这么想。 “是配角没错，但是不可或缺，因为一会有拍卖的。”初雪现在有时候也是调皮，以前的初雪，从来不敢这么调侃李牧。 好吧，其实这样的初雪反而更可爱，李牧倒是很乐意初雪更加开朗一些。 场地中央，劳拉和格洛莉娅被盛装打扮的女人们团团围住，俩人看样子还有分工的，劳拉周围的女人们年龄稍微大一些，格洛莉娅周围的女人们年轻一些，男权社会，女人们很少有机会抛头露面，更不用说以女人为主筹备什么事，“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是第一个以女性为主成立的组织，可想而知，这些女人们有多么热情。 看到李牧终于出现，格洛莉娅居然忙得连打个招呼都顾不上，只是匆匆挥挥手，就继续耐心的向周围的太太小姐们解释。 “感觉好像我们忽略了什么。”洛克菲勒不太高兴，随手递给李牧一杯酒，初雪不想听两个男人抱怨，向洛克菲勒打个招呼，急匆匆去找小棉袄。 “面对现实吧，我们不可能永远把女人关屋里。”李牧很清楚的知道，女性社会地位提高意味着什么，没准劳拉和格洛莉娅就是将来的第一代女权主义者。 即便知道，李牧也无法阻止，现在的美国还是男权社会，一般说来，女人甚至连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这个固有概念正在逐渐被打破，在纽约，也只有中产以上阶级才有资格不让家里的女人工作，更多的女人不得不走出家门寻找工作挣钱补贴家用，所以说，女性社会地位提高根本无法阻止。 纽约还好点，即便是在工厂里，女人从事的工作也大多和体力劳动无关，在纽约之外，女人的工作几乎和男人没多大分别，五大湖的女人连矿工都做，下井的时候也同样赤身裸体，当生存都开始遇到威胁的时候，传统会很快崩塌。 “我可没有这么想，标准石油也是有女性员工的。”洛克菲勒马上撇清，这会儿要是谁敢说句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一定会被在场的数百位女性团团围攻。 “咱们之前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其实女学生的比例并不低，在教育、医疗、文秘等等几个学院内，女学生的比例甚至比男学生更多，所以接受现实吧。”李牧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接受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李牧所说的男女比例，现在还只是开始，等秋季新生入学，女生的比例还将会更高，在目前的骏马附属学校，女生的比例已经高于男生，这和清国的重男轻女思想关系很大，毕竟骏马附属学校中绝大部分学生都是男孩，太平洋公司即便竭尽全力，从清帝国带到美国的男孩也很有限，除非是那些举家搬迁的。 “这我可以理解，女人很多时候比男人更细心，所以在需要耐心的职业上，女人肯定是有优势的。”洛克菲勒也理解，现在商场里的售货员，就大部分都是女人。 李牧和洛克菲勒还在讨论性别的时候，大都会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尼尔森·特里维康快步走上小舞台，他是今天这个晚宴的主持人，也是待会拍卖会的拍卖师。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举行的慈善晚宴，上帝告诉我们，唯有爱心能造就人，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聚，就是为了让更多人感受到我们的爱心——”尼尔森·特里维康来自英国，当初玫瑰公司的拍卖会就是尼尔森·特里维康主持的，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主持晚宴自然也没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在今天的这次慈善晚宴上，第一次使用了扩音器，这一次可不是简单的铁皮喇叭，而是由麦克风和扬声器组成的扩音系统，这是骏马实验室的最新产品，除了麦克风是由埃米尔·柏林内尔发明的之外，其他组成部分都是由骏马实验室补充完成。 在发明扩音系统的过程中，尼古拉·特斯拉发挥了重要作用，这家伙在电磁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天才，据说只用了一个下午就完成了图纸设计，然后骏马实验室根据图纸进行生产，结果让人吃惊，尼古拉·特斯拉的设计简直无可挑剔。 在隆重介绍了“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之后，尼尔森·特里维康热情邀请劳拉和格洛莉娅上台，劳拉和格洛莉娅毫不拘束，落落大方的上台，然后就由劳拉开始介绍为什么要成立基金会。 “——我们当时在吕宋，约翰和里姆有工作要做，我和莉莉就只能逛街，哦，对了，还有詹妮弗，请原谅我詹妮弗，你并不光彩夺目，但总是让人难以忘怀——”劳拉主动提起初雪，这并没有恶意，格洛莉娅也没有感到尴尬，她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融洽：“——我们看到，很多人挣扎在温饱线上，他们严重的营养不良，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没有前途，他们衣不遮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的很难想象，十岁的孩子居然还没有一件可以遮体的衣服——有一天晚上，我和莉莉聊天，莉莉问我，我们为什么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呢？这个问题提醒了我——” 劳拉其实是个很安静的人，但是今天，劳拉似乎很有说话的欲望，提起吕宋的见闻滔滔不绝。 台上说得认真，台下听得也很认真，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很多人被感动的泪水连连，就连洛克菲勒也有点动容。 “我已经预感到，待会我又要花一大笔钱，买回家一堆根本用不到的东西。”洛克菲勒的声音很小，李牧勉强能听到，这让李牧差点就无法维持严肃的表情。 好吧，这是个误会，洛克菲勒是不可能被这种级别的演讲打动的。 想想也正常，类似洛克菲勒和李牧这样的人，他们意志坚定，不会轻易动摇，怜悯这种东西对于李牧和洛克菲勒来说都是稀缺品，这怪不得他们，生意场上无父子，太丰富的感情只会节外生枝，面对敌人，李牧和洛克菲勒从来就不会手软，更不用说，劳拉所说的那些情况，很多情况下正是李牧和洛克菲勒这种人造成的。 但这并不代表着李牧和洛克菲勒会干涉劳拉和格洛莉娅做慈善，人都有两面性，李牧可以一边对远东的土著痛下杀手，一边也会竭尽全力帮助美国华裔；洛克菲勒可以一边镇压工人罢工，一边为“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捐款，这两者并不冲突。 “有几样东西还是很不错的。”李牧也是无奈，格洛莉娅可是从李牧这里弄走了好几件精品，让李牧颇有些心疼。 不过李牧也没办法，格洛莉娅拿走的，都是威尔从蒙大拿带回来的战利品，严格说起来是格洛莉娅自己的东西，李牧还真是管不着。 那边劳拉终于介绍完“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的由来，在热情的掌声中，尼尔森·特里维康回到台上，开始主持接下里的拍卖。 第一件拍品就是格洛莉娅捐赠的，一块重达十克拉的红宝石，这块宝石的原产地并不是锡兰，品质说不上完美无瑕，不过也是难得的精品。 印第安人可以切割宝石，在印第安人那个年代手艺也还算得上不错，不过这个“不错”也要看和谁比较，两百年以前的工艺水准，放在今天就是暴殄天物，李牧在得到这批宝石之后，对其中的一部分进行了再加工，手艺当然比以前的好太多，格洛莉娅拿出来的这一颗就是加工之后的精品，根本不会流入到市面上，只有在大都会拍卖行才可以见到。 对了，大都会拍卖行也是李牧的产业，这是李牧现在收藏的主要来源，很多时候，卖家的拍品根本不上拍，李牧会直接收购。 “这是一件来自印第安人的上等宝石，经过比利时工匠鲍比·布卢默的重新切割，它有16个刻面，纯度为无瑕级，重量为10.1克拉，来自总督岛的格洛莉娅女士慷慨捐赠，我敢说，这是三年来纽约拍卖市场上出现的最好的宝石，错过这个机会，你说不定要再等三十年——”尼尔森·特里维康已经脱去了外套，挥舞着手中的拍卖槌，在这个场合里，人人都表现出了自己的慷慨，尼尔森·特里维康主动表示会无偿主持这一次的拍卖。 “闭嘴吧尼尔森，快说低价多少？”有人迫不及待大喊，更多人失笑不已，别指望上流社会个个都是绅士，总有些人根本不屑于伪装。 “底价十万美元——”尼尔森·特里维康虽然没好气，但是也不敢得罪到场的宾客，哪怕是土包子富豪，那也是富豪，搞不好会要人命的。 “十一万！” “十一万五千！” “十一万六千！” “十二万！” 喊价声马上就此起彼伏，做慈善当然好，但如果做慈善的时候还能有所收获就更好了，所以，就算这颗宝石的价格高一点那也是值得的。 “你不想把它买回去？”洛克菲勒根本不参与竞价，笑吟吟的看着李牧，等着李牧去当冤大头。 “得了吧，这种级别的宝石多得是，你愿意你去买啊。”李牧才不上当呢，不管是李牧还是洛克菲勒，只要任何一个人举牌，拍卖就会马上结束，那也就失去了慈善的意义。 正文 790 有输有赢 阶层无处不在，拍卖会中当然也有体现，只要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个级别的富豪不出手，那么其他人可以随便玩，但只要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个级别的富豪喊了价，基本上也就宣布了拍卖结束，不会有人和他们竞争。 这和财力无关，也和人品无关，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潜规则。 当然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个级别的富豪也不会随便出手喊价，每个人最多一两件，表明一下态度就够了，否则要是李牧和洛克菲勒拼起来，估计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 十克拉的极品红宝石确实少见，差不多已经是收藏级别，买回家能当传家宝用的那种，而且还附带着慈善光环，隐藏价值更高，李牧和洛克菲勒只聊了几句，宝石的价格就被推到25万美元。 “真是疯了，我现在在想，要是把咱们从印度弄来的宝石全部拿出来，会不会把这些人全都吓死。”洛克菲勒有点恶趣味，这种级别的宝石，李牧和洛克菲勒手中多的是。 西方人对红宝石相当追捧，世界三大红宝石产地是巴西、哥伦比亚和塔希提岛，在李牧和洛克菲勒带回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宝藏之前，这种级别的红宝石并不多见，即便有，也是被人直接收藏，少有人拿出来出售。 印度距离锡兰很近，锡兰的宝石一向被控制在英国人手中，美国市场少而又少，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的宝藏中，这种级别的红宝石很多，简直可以用公斤来衡量，李牧和洛克菲勒两个人都分到不少。 “会不会吓死不知道，不过价格肯定会大跌，要不——你试试？”李牧不怀好意，要是洛克菲勒愿意尝试，那李牧会毫不犹豫的全部买下来。 “哈哈哈哈，你当我是傻子吗？”洛克菲勒才不上当呢，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大家都知道，极品宝石放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贬值，洛克菲勒不缺钱，不屯宝石难道和西蒙·斯蒂尔一样去囤房子吗？ 话说斯蒂尔武器公司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给了西蒙·斯蒂尔信心，要挑战骏马武器公司在军火行业中的垄断地位，很明显西蒙·斯蒂尔并没有进行详细的市场调查，或者说骏马集团的能量出乎西蒙·斯蒂尔想象，西蒙·斯蒂尔在美国国内根本找不到原料供应商，从最核心的武器级钢材到最便宜的枪带，斯蒂尔武器公司都要从国外购买，这大大增加了斯蒂尔武器公司的成本，在民用市场上，一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型左轮手枪只要35美元，斯蒂尔武器公司生产的斯蒂尔i型手枪成本就超过了38美元。 斯蒂尔i型手枪就是柯尔特1872式左轮手枪，这是斯蒂尔武器公司从英国柯尔特购买的专利，这进一步推高了斯蒂尔武器公司的成本。 其实推高成本最大的推手还是联邦政府的进口政策，为了保护美国本土企业，联邦政府并没有按照欧洲国家所想调低关税，甚至将关税进一步拉高，这使得一切靠进口的斯蒂尔武器公司成本居高不下，就连当初最支持斯蒂尔武器公司的路易斯安那州政府，现在都已经悄无声息的改变态度，开始重新联系骏马武器公司，从骏马武器公司购买武器，装备路易斯安那州的警察。 这不能怪路易斯安那州政府出尔反尔，如果斯蒂尔武器公司的产品和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不相上下，甚至斯蒂尔武器公司的产品不管是价格还是质量，又或者是先进程度任意一项超过骏马武器公司的产品，那么路易斯安那州政府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斯蒂尔武器公司的产品，问题是在和骏马武器公司产品的比较重，斯蒂尔武器公司的产品全面处于下风，这让路易斯安那州政府就算是想偏袒斯蒂尔武器公司都无法下手。 实在是无法向纳税人交代。 对，纳税人，翻译过来就是“民意难平”，普通人才不管是民主党执政还是共和党执政，谁给的好处多，普通人就支持谁，南北战争之前，南方人为了支持共和党赌上一切，结果一败涂地，现在南方人已经没有了南北战争之前的勇气。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钻井队目前在佛罗里达，随时可以出发。”洛克菲勒迫不及待去哥伦比亚寻找更多宝石，说起来寻宝的利润可比采油的利润大多了，尤其是和李牧这种“鸿运当头”的人搭伙。 “那就出发，保罗已经去了巴拿马，福特会配合他们行动，让他们在哥伦比亚汇合。”李牧这边也做好了准备，说走就走。 完成印度的寻宝之后，李牧给了保罗·斯图尔特超过五十万美元的报酬，保罗·斯图尔特完全可以拿着这笔钱去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做一个富家翁。 还好，保罗·斯图尔特没有选择急流勇退，而是选择继续为李牧寻宝，看来保罗·斯图尔特也爱上了这个充满刺激的职业。 至于福特·本杰明，他现在巴拿马和巴哈马两头跑，业务遍及整个加勒比海，按照李牧的说法，这是个立志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福特·本杰明手下的职业雇佣兵现在超过三万人，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福特·本杰明愿意，福特·本杰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成为南美任何一个国家的国王，不过如果福特·本杰明那么做的话，李牧就不得不和福特·本杰明划清关系，福特·本杰明也会信誉扫地，没有人会和一个想要当国王的雇佣兵合作，这是雇佣兵行业的大忌。 所以，现在的福特·本杰明，就开开心心在加勒比海当他的土皇帝，整个加勒比海地区，没有人比福特·本杰明更有权利，福特·本杰明对现状非常满意。 “为了打通波哥大的关节，我足足花了一百万美元，这笔钱你要给我报销。”洛克菲勒一本正经的公事公办，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要前往哥伦比亚“找油”，还是要花一些成本的，哥伦比亚政府的官员也不是圣人，该要的钱一点也不会少，至于标准石油能不能在哥伦比亚找到油，那和哥伦比亚政府没关系，哥伦比亚政府要是知道哪里有油田，才不会让标准石油插手。 “没问题，先算到成本里，到最后一块算。”李牧打得好算盘，黄金湖的传说和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宝藏不一样，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宝藏在二十一世纪是已经被证实的，所以李牧有把握，黄金湖的传说则是没有证实，因为哥伦比亚政府的封锁，谁都不知道哥伦比亚政府从黄金湖中找到了什么，自然也就无法证实黄金湖宝藏的存在，所以李牧对黄金湖的态度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成与不成都看老天爷的旨意。 “如果不是因为太远，我都想亲自去哥伦比亚看一看，想想看，黄金湖的传说哦——天，真疯狂。”和李牧不一样，洛克菲勒兴奋不已，对黄金湖宝藏保有很大期待。 大概是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的地下宝藏给了洛克菲勒无与伦比的信心，所以洛克菲勒对能找到宝藏深信不疑，这原本是件挺好的事，但是李牧却高兴不起来，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万一找不到，或者说收获和预期不相符，到时候估计洛克菲勒会很失望。 “什么传说？”不知道什么时候，j·p·摩根来到洛克菲勒和李牧身边，刚才洛克菲勒的声音大概是大了点，j·p·摩根听到了，但是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 “什么都没有，你听错了。”李牧和洛克菲勒异口同声否认，开什么玩笑，宝藏这种东西，两个人分都嫌多，李牧和洛克菲勒绝对不会让其他任何人插手。 哪怕那个人是j·p·摩根也不行。 “不，我没听错，你们两个有问题，最好别试图瞒着我，因为你们知道，你们瞒不过。”j·p·摩根不放弃，能和“传说”沾上边的东西，大多都很好玩，j·p·摩根不想被排除在外。 李牧和洛克菲勒对视一眼，洛克菲勒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子，瞒是瞒不住的，摩根家族也是势力庞大，业务同样已经开展到哥伦比亚，只要j·p·摩根愿意，李牧和洛克菲勒做得那点手脚，绝对瞒不过j·p·摩根。 李牧和洛克菲勒组建的探险队现在就是个怪胎，虽然探险队是打着“找油”的招牌去的哥伦比亚，但是从来没听说过那支钻井队是带着抽水设备和挖掘设备去找油，李牧和洛克菲勒能瞒过哥伦比亚政府，但却瞒不住j·p·摩根，很多事，只要联系起来，j·p·摩根很容易就看破李牧和洛克菲勒的真正目的。 “皮柏，听说过黄金城的传说吗？”洛克菲勒决定坦诚，j·p·摩根要是不感兴趣最好，如果j·p·摩根感兴趣，那也没关系，至少多了个人承担风险。 “黄金城——印加帝国？”j·p·摩根果然听说过黄金城的传说，没办法，十六世纪的西班牙人正如日中天，黄金城的传说在欧洲几乎人尽皆知，想想看，一座黄金打造的城市，听听就足够让人疯狂。 “对，印加帝国，我和里姆组织了一个探险队，决定去寻找传说中的黄金城，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洛克菲勒不可能说得太具体，j·p·摩根是否参与都没关系，最好是j·p·摩根根本不感兴趣。 “当然，当然有兴趣，你们知道黄金城在哪里？”j·p·摩根当然有兴趣，没有人能拒绝黄金城的诱惑，j·p·摩根也一样，谁会和财富过不去呢。 “不知道。”李牧和洛克菲勒同时摊手，这倒不是故意隐瞒，李牧和洛克菲勒是真不知道，黄金城是不是在瓜达维达湖，还要等把瓜达维达湖的湖水全部抽干之后才知道，现在，谁都不敢肯定，包括李牧在内也是一样。 “那你们还组织探险队？”j·p·摩根有点怀疑，以李牧和洛克菲勒的秉性，要是没有点线索，李牧和洛克菲勒才不会这么冲动，这俩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除非是李牧和洛克菲勒两个人同时吃撑了，这俩人才会这么无聊。 “探险嘛，本来就是个碰运气的事，如果黄金城是那么好找的，也轮不到我和里姆。”洛克菲勒大大咧咧，摆明了就是有钱任性。 这话倒是事实，从十六世纪开始，无数人为了寻找传说中的黄金城来到南美，其中既有资深探险家，也有爱好冒险的富翁，甚至是位高权重的贵族，但他们大多都是一无所获。 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毕竟南美印第安人这么多年的积攒还是不少的，有些人确实是发了财，但找到的黄金珠宝和传说中的黄金城相比就实在不值一提。 “你们两个真是疯了，西班牙人寻找黄金城找了几百年，从来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估计是印第安人制造的，事实上根本不存在。”j·p·摩根才不相信李牧和洛克菲勒会大海捞针，说话的时候紧盯李牧和洛克菲勒的表情，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确实有可能。”李牧的表情异常诚恳，j·p·摩根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李牧不争辩。 “呃，对，确实有可能是假的。”洛克菲勒也不傻，本来还想争辩，但听到李牧的话，洛克菲勒马上附和。 李牧听了洛克菲勒的话，马上就感觉不妙，洛克菲勒要是不附和还好点，哪怕洛克菲勒和j·p·摩根争辩都没关系，和李牧不一样，洛克菲勒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说服的人。 “呵呵，为了一个从来没有被证实的传说，你们俩居然还真的组建一个探险队，让我说你们什么好——”j·p·摩根多聪明的，马上就发现了不妥。 听到j·p·摩根的话，洛克菲勒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听j·p·摩根大喘气：“——既然你们两个都那么喜欢探险，那不如我也加入，大家一起玩好了。” 对哦，横竖就算是找不到，最多也就是浪费点精力，j·p·摩根同样不在乎钱，风投行业嘛，一向都是有输有赢。 正文 791 天才 李牧和洛克菲勒身为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的老板，他们俩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之所以这俩人看上去整天无所事事，那是因为他们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并不代表他们的时间不值钱，所以，哪怕是黄金湖的传说再不可能，只要是李牧和洛克菲勒参与，那么也就不再是不可能。 开玩笑，如果真的是不可能，李牧和洛克菲勒才不会为此花费哪怕一点点心思，别人找不到，不代表李牧和洛克菲勒也找不到，就像是李牧和洛克菲勒之前，美国从来没有出现过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这种托拉斯企业一样，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本身就已经是传说。 以j·p·摩根和李牧、洛克菲勒之间的关系，李牧和洛克菲勒自然是无法拒绝j·p·摩根的要求，实际上李牧已经猜到j·p·摩根一定会这么做，所以当j·p·摩根说完，李牧只是无奈的摇头笑笑，并没有其他更多表示。 “皮柏，你确定？”洛克菲勒还要雁过拔毛，j·p·摩根想参与，那就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只想收获不想付出是不行的。 “当然，为什么不呢？”j·p·摩根非常确定，摩根家族本身就是做风险投资的，这其实和寻宝差不多，遍地撒网，重点捕捞，有可能一无所获，也有可能一本万利。 “那好吧，我和里姆可以各转给你百分之十六的黄金城公司股份，回头我把报价发给你。”洛克菲勒磨刀霍霍，送上门的j·p·摩根，不宰白不宰。 神特喵的“黄金城公司”，根本就是没有影的事，李牧和洛克菲勒寻宝只是为了好玩，并没有把这个当成是一份事业来做，洛克菲勒这么说，只是为了从j·p·摩根身上狠狠敲一笔，这样不管能不能找到黄金城，李牧和洛克菲勒都不至于一无所获。 “没问题，你们所有的前期投入我全包了。”j·p·摩根大包大揽，很有交投名状的觉悟。 既然j·p·摩根表现的这么慷慨，洛克菲勒也无话可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钱大家赚嘛。 十克拉红宝石的价格定格在45万美元，买主是来自五大湖地区的矿业大亨山姆·巴比特，家里有矿确实是可以为所欲为。 45万美元是个足够让人惊喜的价格，如果不是慈善的加成，肯定拍不到这个价钱。 或者说，如果不是劳拉和格洛莉娅等慈善基金会的理事们身后站着的大佬，这颗红宝石的价格也拍不到这么高。 不管怎么说，这个价格为正常拍卖开了个好头，之后的十几件拍品，每一件都拍出了十万美元以上的价格，这一方面是因为在场众人的慷慨解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用来拍卖的拍品也确实物有所值。 “看来不需要我帮忙了，你们两个可真让人惊讶，这又是谁想出来的主意？”j·p·摩根没有参与基金会的筹备，听j·p·摩根的意思，估计是把基金会当成了李牧和洛克菲勒敛财的手段。 “不不不，这和我们俩可没关系，这是劳拉和莉莉的主意，她们是真的想做点什么。”李牧赶紧澄清，这事儿马虎不得，要是让劳拉和格洛莉娅知道了，李牧和洛克菲勒都没个好。 “真的？”j·p·摩根不相信。 “真的！”洛克菲勒认真。 “好吧，我信了你们俩的邪——”j·p·摩根不再追问，抬手喊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次报价：“一百万美元！” 真是的，这才是有钱人的做法，台上正在拍卖的是一幅乔凡尼·法托利的画作，这位是意大利现实主义画派的代表人物，他的画很不错，但还没有达到百万美元的级别，关键是乔凡尼·法托利还活着，所以他的画卖不上价，哪怕乔凡尼·法托利的画作很有潜力，也要等乔凡尼·法托利死后，他的画作才会收到追捧，这就是最大的现实。 “耶稣基督！来自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的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先生出价一百万美元，让我们感谢摩根先生的慷慨，孩子们一定会感受到你的爱心——现在，有没有超过一百万美元的？一百万美元第一次，一百万美元第二次，成交！”尼尔森·特里维康也知道，没有人会和j·p·摩根竞价，所以没等三次读完就落槌。 一百万美元，创造了本次拍卖会的最高价格，劳拉和格洛莉娅喜不自胜，一起来找j·p·摩根，当面向j·p·摩根表示感谢。 “你们才应该被感谢，感谢你们唤醒了某些人心中的良知，在你们身边，某些人应该感到惭愧。”j·p·摩根表情诚恳，不过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很明显，j·p·摩根指的就是李牧和洛克菲勒，估计j·p·摩根对洛克菲勒刚才的敲诈很不满，不过j·p·摩根也忘记了一件事，洛克菲勒还没有给j·p·摩根报价，所以这句话将会引发严重后果，j·p·摩根会为今天的一时口快后悔的。 “皮柏，我们俩已经放弃拯救他们了，如果你愿意，拯救他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劳拉也不是好惹的，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名声再不好，那也是自己人，劳拉不会允许别人诋毁李牧和洛克菲勒，哪怕那个人是j·p·摩根也不行，所以劳拉马上就给李牧和洛克菲勒找回了场子：“对了皮柏，我想邀请路易莎担任基金会的理事，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家人就是j·p·摩根的弱点，j·p·摩根一向被塑造成圣人一样的人物，实际上很多人都知道，j·p·摩根真正爱的是他的第一任妻子，那是一个牧师的女儿，j·p·摩根明知道她患有肺结核，还是向她求了婚，结果婚后四个月，j·p·摩根的第一个妻子就去世了。 之后，j·p·摩根再也没有爱过任何人，j·p·摩根和现在的妻子一共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但是j·p·摩根再也没有了对家庭的热情，所以，j·p·摩根的妻子和孩子们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 “谢谢你劳拉，那么，我再捐赠一百万美元好了，就以——路易莎的名义。”j·p·摩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现在。 “谢谢你皮柏。”劳拉不再穷追猛打，这对于j·p·摩根来说其实挺残酷的。 “来吧，我们一起去喝一杯，顺便聊一聊传说中的黄金湖，皮柏你一定会很感兴趣。”还是李牧比较善解人意，几乎化解了j·p·摩根的尴尬。 拍卖会进行的非常成功，通过拍卖筹集了350万美元，同时还有将近200万美元的捐款，j·p·摩根帮了很大的忙。 拍卖会过后，李牧陪同劳拉和格洛莉娅去了一趟斯普林菲尔德，劳拉和格洛莉娅亲自将70万美元的捐款交给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富兰克林，这是“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给骏马附属学校的第一笔捐款，接下来，基金会还会捐赠一个图书馆和一座化学实验楼。 李牧参加完捐款仪式就提前返回总督岛，劳拉和格洛莉娅又去了斯普林菲尔德教育局和麻省理工学院，基金会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给骏马附属学校，也要分润出一部分给公立教育事业，这是基金会和马萨诸塞州政府谈好的条件，作为回报，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在考取马萨诸塞州其他高等学府时，拥有和公立学校的学生同样的权利，同时，“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也将拥有向诸如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等高等学府推荐学生的权利。 回到总督岛之后，格洛莉娅向李牧谈起在公立学校的见闻：“——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大概我永远都不会相信，公立学校教育和骏马附属学校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在骏马附属学校，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校服，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接受教育，骏马附属学校的食堂卫生条件很好，几乎和纽约最好的餐厅差不多一个档次，还有学生们的宿舍，我在未成年的时候可不会收拾房间，那些孩子们居然会自己洗衣服，还有骏马附属学校的图书馆，说实话亲爱的，我都觉得我们是多此一举，骏马附属学校已经拥有全美最好的图书馆——” 李牧多年来的长期投入终于见到了成效，几乎每个参观过骏马附属学校的人，都会对骏马附属学校赞叹不已，骏马附属学校给学生们提供的福利超乎想象，就算是马萨诸塞州公务员也未必能享受到骏马附属学校学生们的福利。 相比较而言，公立教育就太惨了。 “骏马附属学校现在有超过两万名学生，这还只是河畔镇的一个校区，听说阔滨湖校区的学生更多，可是在斯普林菲尔德市，我和劳拉去了三所公立小学，每一所学校的学生都没有超过五百人，而且公立学校的条件很艰苦，没有足够的教师，没有足够的经费，听说学生的制服还是骏马附属学校捐赠的，我和劳拉给每所小学都捐赠了一万美元，本来我们是想给每所小学都捐赠一个图书馆，但是那些教师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们更想修建教工宿舍——”格洛莉娅说到最后都有点心灰意冷，看样子如果不是和斯普林菲尔德市政府的协议，格洛莉娅一分钱也不想捐给公立学校。 “公立学校就是这样，教育局没有拨款，条件自然就不会好，除非是那些真正高尚的人，没有人愿意留在公立学校，这不能怪他们，要是让我待在那种环境里，我也待不下去。”李牧难得说句公道话，在美国，真正培养人才都是私立学校，也就是所谓的精英教育，公立教育一直以来只是美国政府用来平息民怨的工具，政府对于公立教育没信心，民众更没有信心。 “所以我和劳拉很担心，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把更多的资源向公立教育倾斜，你不会生气吧？”格洛莉娅知道李牧有多看重骏马附属学校，所以在倾斜资源之前，格洛莉娅首先要争取李牧的同意。 “如果我说我会生气，那么你会怎么做？”李牧严肃，这是个根本性问题，不能马虎处理。 “如果你会生气，我当然不会那么做，我可能，只是会有点遗憾。”格洛莉娅还是拎的清，李牧给予格洛莉娅充分的尊重，格洛莉娅也要重视李牧的感受，这是夫妻之间的尊重，和对错没有关系。 “我怎么会生气呢，做你想做的事吧。”李牧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并不在乎基金会的侧重点，说句不好听的，李牧一个人往骏马附属学校的投入，就超过“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的全部资金，所以那点捐款，真的不重要。 最关键的是，随着今年第一批毕业生走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骏马附属学校已经开始拥有自己的造血能力，未来，只要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有了能力，他们就会力所能及的给骏马附属学校捐款，光是这些捐款，就足够维持骏马附属学校的运营。 “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意。”格洛莉娅很开心，到目前为止，李牧符合格洛莉娅对爱人所有的标准，除了初雪—— 好吧，初雪的存在只是个小瑕疵，那不重要，格洛莉娅可不会因小失大。 六月初，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第一批毕业生终于要走出校门，之所以这么快就有毕业生，这要归功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在全世界范围内率先实行的学分制，学分制真正解开了那些“天才学生”身上的枷锁，在这些天才们身上，寄托着李牧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全部希望。 为了提高华裔在美国的社会地位，李牧几乎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接下来，这个任务就要转移到这些学生们身上，当他们走出校门之后，他们是否能真正站稳脚跟，能像李牧所要求的那样，成为美国第一批中产阶级成员，关乎到美国所有华人的未来。 正文 792 温暖 在毕业之前，学生们还要参加最后一次考试，这次考试将会决定有多少人能够拿到提前毕业的资格，考试在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进行，李牧在考试的最后一天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 考试期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终于难得的进入封闭状态，所有的道路上都有春田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员执勤，任何无关人等不允许进入，就连李牧的车也被拦在大门口。 考试期间，所有的车辆都不允许进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校方要为学生们创造一个完美的考试环境，安静是最重要的，就连防暴犬都带上了嘴套，谁要是敢在考试期间在校园内摁喇叭，富兰克林会发疯的。 “——考试之所以要持续一个星期，就是为了照顾那些想要提前毕业的优秀学生，有些学生选修了两门学科，为了防止科目冲突，当公共课考完后，在同一时间内，只进行一个科目的考试，最终的考试成绩只是一个参考，教师要结合学生平时的表现，然后决定是否同意学生结业，作弊是绝对禁止的，如果有人敢作弊，那么就会停止该生一年内的考试资格，如果发现第二次作弊，那么该生会被直接开除。”富兰克林的治学精神非常严谨，为了避免影响正在进行的考试，富兰克林没带李牧去参观考场，而是直接把李牧带到校长办公室。 作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院长，富兰克林的办公室面积也是大的惊人，李牧才不会搞艰苦朴素那一套，美国人也不认这个，比如富兰克林这样的校长，如果办公室简陋的不像话，那就等于是对客人的失礼，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 当然了，富兰克林毕竟还是有修养，办公室的装修很有格调，没有和那些暴发户一样弄得富丽堂皇，以庄重严肃为主，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占据整整一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丛书，这些书可不是装样子，大部分都是富兰克林翻看过的。 “那么，有没有学生作弊？”李牧很关心这个，很多华人其实是很擅长投机取巧的，包括李牧也是一样，这个事儿其实要分情况，倒不是说投机取巧不好，而是在某些时候，投机取巧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比如在学习时，投机取巧就应该是被绝对禁止的。 即便是作弊，李牧也希望，那些作弊的学生最好不会被发现，如果被发现，那么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这就是游戏规则。 “没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富兰克林即骄傲又自豪，头都有点微微抬起的意思。 “很好。”李牧赞叹，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这一次有接近一百名学生拥有提前毕业的资格，你一定想不到，其中还有四名学生是选择了两个学科，他们等于是用一年的时间，学完了其他人需要八年时间完成的课程，这四名学生是真正的天才，我知道你想让他们去骏马集团工作，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们能留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只要他们愿意留下来，今年他们就可以担任助教，如果他们的能力足够，那么几年之内他们之中就会有人成为教授，这样的成就远远超过进入企业或者是政府部门。”富兰克林还是有想法，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正在不断扩张，明年学生的规模和今年相比会翻一番，那么教师的规模也要翻一番，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足够多合适的教师，从优秀学生中选择最优秀的留校显然是个好办法。 “这个问题交给学生们自己去选择吧，如果他们愿意留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我当然不会说什么，但如果他们愿意加入骏马集团，学校也不能阻止，另外我要更正你刚才的一个说法，进入企业或者政府部分，同样能最大程度实现毕业生的社会价值，你大概不知道我会怎么安排他们，难道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毕业生进入骏马集团会从基层做起吗？不是那样的。”李牧不同意富兰克林的说法，毕业生留校当然好，进入骏马集团同样也不错，反正不管是大学教师还是企业高管，都是妥妥的中产阶级，符合李牧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毕业生的定位。 按照李牧的设想，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第一批毕业生，将全部进入骏马集团总部以及骏马集团的各大下属子公司，作为中层管理人员进行培养，没准未来的骏马集团总经理就会在他们中间产生，这个成就同样令人瞩目，最终的选择还是要看毕业生自己的选择，只有选择心爱的工作，才会爆发出百分之百的能量。 “那么里姆，你来游说他们时，不能开出比留校更好的待遇，我知道你会不遗余力游说他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没有能力提供超过骏马集团的待遇，你总要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富兰克林也有想法，只要是公平竞争，富兰克林自然有办法让那些毕业生留下来。 不说全部，最起码也是大部分。 同样都是中产阶级，但是待遇也会有区别，比如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教师，他们拥有的福利包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提供的分配住房，这一点很好，但是骏马集团也同样会为中层管理人员分配住房，鉴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骏马集团的位置，这个差距就一下子被拉开，因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提供的住房位于远离曼哈顿的纽瓦克湾，而骏马集团为中层管理人员提供的住房则是位于曼哈顿市中心的中央公园，这就让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福利相形见拙。 同样拉开差距的还有薪水，先不说骏马集团花样繁多的年终福利，一名骏马集团的中层管理人员，平均年薪大概是5000美元左右，这足够支持一个四口之家在纽约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给教职员工提供的待遇虽然也不错，但还达不到骏马集团的水平，这样一比较，高下立判。 “院长先生，这一点我不能答应你，骏马集团员工的薪资待遇是有规定的，员工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就应该享受应有的待遇，我能理解你留下优秀毕业生的心情，但是我认为从事教育行业，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颗甘于奉献的心，否则的话就算你把人强行留下，那么恐怕效果也不会好。”李牧是个规则打破者，但是打破的都是别人制定的规则，李牧自己制定的规则，李牧从来不会轻易破坏。 富兰克林当然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在这个问题上，富兰克林也说不出反对意见，所以富兰克林虽然心有不甘，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就对了，毕竟李牧才是老板，富兰克林可以提出合理化建议，但是不能逾距，这一点很重要。 “里姆，我也有个要求。”看了半天戏的亨利夫人终于开口，李牧顿时感觉不妙。 大概是认识时间比较早的缘故，亨利夫人还曾经是李牧的法语教师，所以亨利夫人在李牧面前一直很不客气，李牧也对亨利夫人充满尊重，毕竟骏马附属学校就是亨利夫人一手操办起来的，李牧除了出钱，几乎什么都没做。 李牧亏欠亨利夫人甚多，亨利两口子都在为李牧工作，虽然两口子也是心甘情愿，但是位高权重的两个人一个月在一起的时间往往不超过两天，这么多因素综合起来，李牧面对亨利夫人的要求根本就无法拒绝，所以李牧只是微笑，只期盼亨利夫人的要求不要太过分。 “别担心，医学院今年还没有学生获得毕业的资格，虽然有几个学生的表现很不错，但是她们还需要更多经验——”亨利夫人先给李牧吃颗定心丸，没学生毕业就好，李牧马上松了一口气，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其他最长四年制的学科不一样，医学院实行的是五年制，而且对于经验的要求很高，要是有人能在两年内从医学院毕业，那才是真正的天才，估计全美所有的医院都会聘请她去当院长：“——医学院需要更多的病人和更多的教学工具，所以我希望能在纽瓦克成立一所医院，这样既能为学院增收，又能给医学院的学生提供一个积累经验的途径，纽瓦克拥有良好的条件，这里的环境质量和空气质量都比曼哈顿更好，我知道里姆你想开发纽瓦克湾，一所优秀的医院，对于提升社区品质的价值是无与伦比的。” “可以，我以前就有这个想法，圣玛丽医院很好，但是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医院，我们可以成立一所附带疗养院性质的医院，这确实会提升纽瓦克湾的整体质量。”李牧同意亨利夫人的要求，其实这个想法李牧早就有，但是一直都没有顾得上实施，借助这个机会，李牧顺便连教育也一块做了：“既然有了医院，那么学校也应该同时配备，院长，在纽瓦克湾也筹备一个附属学校吧，从小学到中学全部覆盖的那种，生源你不用担心，骏马集团有足够多的孩子要入学，他们应该享受到和斯普林菲尔德同样的水平。” 教育和医疗的作用不需要强调，对于成年人来说，特别是对于重视家庭孩子的华人来说，教育和医疗就是成年人最关心的问题，只要纽瓦克湾拥有一流的教育和医院，不需要李牧推销纽瓦克湾的社区，人们就会趋之若鹜。 “这没问题，我们不缺少小学教育和中学教育的教师，教育系的学生完全可以胜任，如果动作快的话，秋天就可以开学。”富兰克林这回有把握，理工学院的学生毕业之后留在理工学院任教或许有点问题，但是教小学或者中学就一点问题都没有，骏马附属学校对于学生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有资格来到理工学院的，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能进入理工学院的大门，本身就已经是成功者。 “那么，教学工具！”亨利夫人又向李牧强调了一下这个问题。 “教学工具怎么了？不够的话就去买。”李牧不大明白亨利夫人的意思，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投入，李牧一向不加限制，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所有教学工具也都是市面上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李牧不明白亨利夫人为什么一再强调。 “医学院的教学工具有点特殊，我们有大量的解剖课，以前是用动物尸体代替，现在不行了，随着学习的深入，动物——构造还是不一样。”亨利夫人毕竟不像李牧这么没底线，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的那么透彻。 “好吧，我明白了，这个问题交给我。”李牧终于明白了亨利夫人的意思，所谓的“教学工具”，原来指的是尸体——人类的尸体。 解刨课对于医学的作用无可替代，西方医学讲究的不是“望、问、诊、切”，所有的治疗都是建立在人体的基础上，除了最简单的头疼发热，动不动就是开刀，这就需要学生们非常了解人体的构造，那么这个了解的过程就需要大量的尸体。 说实话，李牧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医学院是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对于李牧来说并不麻烦，纽约是个移民城市，每天都有几十上百人无声无息的死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前年雪灾的时候，死亡人数甚至超过五千人，很多死者都是流浪汉，或者是新移民，他们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自然也就没有人帮他们收尸。 春田安保公司从纽约市政府承接的第一个业务，其实就是帮助纽约市政府处理这些无名尸体，以前这些尸体都是被拉到纽约郊外集中掩埋，以后，只要把那些尸体送到医学院这边来就行。 听上去有点残酷，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想要这个世界变得温暖，首先要有温暖别人的资格才行。 正文 793 酒香不怕巷子深 七月初，按照李牧和纽约市政府的约定，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就将在纽约举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要为奥运会提供运动员宿舍、食堂、大部分比赛场馆，以及大约两千五百名志愿者。 在另一个时空，早期的奥运会因为赛制和比赛项目，举办时间通常长达好几个月，有时候甚至要大半年，李牧无法接受那么漫长的赛制，别的先不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要在九月份准时开学，这一点不能更改，如果因为举办奥运会会影响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开学时间，那李牧宁愿没有奥运会。 “宿舍不是问题，食堂也不是问题，比赛场馆和志愿者——抱歉里姆，很多学生们即便是暑假，他们也会抓住一切时间用来学习，我们甚至已经计划好了要在暑假期间安排一部分辅导老师留在学校内，随时准备辅导学生的学习，所以我们没办法提供足够的志愿者，再说了，学校里的学生也不够多。”富兰克林对李牧的安排有异议，别说什么“文体不分家”之类的话，富兰克林有足够的理由鄙视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运动员，如果不是李牧强烈要求，富兰克林甚至不会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内修建运动场，如果可以的话，富兰克林宁愿用那些土地和资金去修建更多的自习室。 “社会实践也是学习的一部分，奥林匹克运动会有欧洲代表队参加，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别说学生们没时间，我们不能培养出一群书呆子，学生们要学习，更需要大量的社会实践，这样他们在进入社会之后，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社会，发挥他们的价值——”说到这里，看富兰克林想要插话，李牧抬起手组织了富兰克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哪怕是留校任教，他们也需要融入教工团队，再说了，当志愿者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学习，组委会会为志愿者提供纪念章和各种纪念品，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将会是终生美好的回忆。” 因为是纽约州政府和纽约市政府筹办了第一次奥林匹克运动会，所以这个奥委会和欧洲没有任何关系，前任纽约州长阿瑟亲自担任组委会的主席，副主席是纽约市长爱德华·杰弗里，李牧在远东的那段时间，组委会确定了大部分奥运会的比赛项目以及规则，并且以组委会和华盛顿的名义向所有欧洲国家发出邀请，大部分国家都表示会排出代表队参加。 别怀疑，在署名邀请的时候，奥运会组委会确实是排在联邦政府之前，之所以带上联邦政府，只是为了看上去更加正式，实际上，联邦政府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这件事。 “不管你们怎么做，医学院的学生没有时间，忘记告诉两位了，我们医学院没有放暑假的计划，七月份到九月份之间，医学院所有的学生都已经联系好了工作进行实习，他们没有时间。”亨利夫人对于奥运会也是拒绝的，她和富兰克林一样，根本没有理解奥运会的意义，还以为奥运会就和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一样，就是一场全民狂欢节。 严格说起来，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都是和暴力有点关系的，这年头没有速度和激情那一说，暴力就是暴力，不被上流社会接受，亨利夫人和富兰克林都对运动不感兴趣，这一点可以理解。 “可以，医学院的学生可以不参与，不过奥运会期间也是需要医疗保障的，医学院至少要留下一部分学生和老师，为奥运会提供基本的医疗保障。”李牧不强求，二十一世纪也有人不喜欢奥运会，李牧也没奢望让所有人都喜欢。 其实这年头并不是推出奥运会的最佳时机，在广播和电视没有出现之前，奥运会一直都没有太大影响力，李牧之所以现在就把奥运会弄出来，完全是因为想占个先手，先把奥运会的坑占住，这样未来条件成熟的时候，李牧自然就会得到成熟甘美的果实。 也不对，电视确实是没有出现，但是广播已经差不多了，骏马实验室在研究无线电成功之后，顺理成章的开始了广播的研究，有尼古拉·特斯拉在，研究广播的进度飞快，现在已经接近成功，李牧的要求也不高，在奥运会开始之前，只要把广播覆盖全纽约就行，至于纽约之外的其他地方，慢慢推广就行了，奥运会就是个最好的推广机会。 现在距离奥运会开幕还有一个多月，骏马建筑和骏马通信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骏马实验室完成研究，骏马建筑和骏马通信会同时开始铺装线路，这一点并不麻烦，纽约有成熟的地下管网，用不了多长时间，广播就会遍布纽约每一个街道。 “学校内有医疗室，如果赛场上发生意外，医疗室完全可以处理。”亨利夫人不愿意打乱已经做好的计划，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本来就有医疗室，规模还很不小，设备和医疗水平和圣玛丽医院几乎有一拼。 有医学院的学校要筹建一个医疗室简直太正常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虽然成立不到三年，但发展速度却是无与伦比，圣玛丽医院作为纽约乃至全美最好的医院，也不过拥有一百多名医生护士，不到五百个床位，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虽然床位不多，但医生护士的总人数已经超过六百，即便是那些刚入学的学生，没有资格穿上象征着医疗资格的白大褂，充当护士也是绰绰有余。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年头的医疗水平的确是不高，李牧来美国时，兽医还能给人看病呢，圣玛丽医院的水平也就那样，医生的水平比二十一世纪的乡村医生强不到哪儿去，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医学院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教授却都是从欧洲高薪聘请来的，在上流社会里的名声比圣玛丽医院强多了，一个小小的医疗室，居然连妇产科都有，这完全就是为校外人士准备的，为初雪和格洛莉娅接生的贝蒂医生，同时就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妇科任教。 “最起码你要保证，不能抽调医疗室的人员。”李牧加设定，要不然亨利夫人绝对会干出只留几个学生充门面之类的事。 “这怎么可能？医学院的全体教师和学生，严格说起来都是医疗室的成员。”亨利夫人马上就黑脸，果然是没打好主意。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奥林匹克运动会是全世界第一次世界规模的体育赛事，这肯定是一个里程碑一样的事件，只要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在我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举行，以后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提到奥运会，就会提到我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个意义难道还需要强调吗？”李牧是真心头疼，要说服亨利夫人和富兰克林并不容易，这俩和李牧手下的其他高管不一样，对待其他高管，李牧的方式完全可以更加粗暴，即便是有时候李牧的意图不被理解，李牧也可以用更强硬的方式让他们知道，对于老板的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但对待亨利夫人和富兰克林却不行，他们俩对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来说非常重要，简直无可替代，这让李牧根本强硬不起来。 其实所有的强硬，都是建立在可以替代的基础上，老板之所以对员工强硬，是因为即便员工辞职，老板也可以找到其他替代人，员工之所以对老板强硬，是因为即便失去这份工作，员工也有信心找到其他工作不至于饿死。 亨利夫人和富兰克林都很特殊。 亨利夫人即便不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任职，凭借亨利的薪水和社会地位，也能过得很好。 富兰克林在美国科学界则已经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凭借着几十年积累的名气，富兰克林哪怕从政也是一片坦途。 所以说李牧在亨利夫人和富兰克林两个人面前强硬不起来，反而亨利夫人和富兰克林在李牧面前颇为硬气，很多时候，比如现在，只要亨利夫人和富兰克林不高兴，他们就会直接提出来，根本不管李牧这个老板的面子下不下得来。 “里姆，难道你现在还认为，我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还需要宣传吗？”亨利夫人正色，提出一个让李牧措手不及的问题。 “宣传，不重要吗？”李牧也是陷入了习惯性误区，根本没有意识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在这个时代的价值。 “不需要！我们不需要进行任何宣传，五年之内，或者三年之内，我们就会超过哈佛，超过耶鲁，超过美国所有的高等院校，成为和剑桥一样的世界级名校，到时候我们就不需要再为名气担心，我们唯一要担心的是，恐怕我们的校园无法容纳那些想要进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习的学生。”亨利夫人还是很骄傲的，不管亨利在商业上的成就有多高，亨利夫人的这份工作，都有让亨利夫人为之付出一切的价值。 “是的里姆，我们真的不需要宣传，实际上我们每个月都能收到很多份入学申请，只要来过纽瓦克，到过我们学校的人，都希望能到我们学校学习，即便他们已经错过了受教育的年龄，他们也希望他们子侄有机会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接受教育，所以奥林匹克运动会对于我们的意义真的不大。”富兰克林证实了亨利夫人的话，这是个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宣传的作用，并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重要。 至少，没有李牧认为的那么重要。 物以稀为贵，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有意义，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有常青藤，有新常青藤，有小常青藤，各个州都有自己所谓的名校，全美所有的高校加起来超过3000所，这么多学校，恐怕是要挑花眼的。 十九世纪还是个教育稀缺的年代，常青藤八大名校一大半都还在传授神学，新常青藤二十五所名校现在有一大半都还没有出现，美国连州都才只有三十八个，所以高校——这么说吧，平均每个州还不合一所。 这种情况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真的不需要宣传，即便李牧什么都不做，等九月份开学之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规模也将超过哈佛和耶鲁，成为美国规模最大的高校，至于师资力量，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成立的那一天开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师资力量就超过了哈佛和耶鲁，特别是在科学这方面，毕竟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背后有骏马实验室的那些科学家做后盾，师资力量之强，在这个时代无出其右。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应该说李牧的思维里，还是保留着一些二十一世纪的习惯，进而忽略了这个时代的一些特性，比如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件事上，李牧就完全可以更加自信，华人的聪明和好学在二十一世纪都已经是经过验证的，在这个时代也一样，只要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毕业生开始步入社会，让人们见识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培养出来的学生是多么优秀，那么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自然会声名鹊起。 “好吧，是我的失误，我承认，是我低估了你们的职业精神，但是现在怎么办？我已经承诺了州政府和市政府，甚至过几天，德国代表队就要抵达纽约，总不能现在告诉阿瑟和杰弗里，咱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不准备提供场地，那阿瑟和杰弗里会恨死我的。”李牧也是无奈，承诺已经给出去了，现在改口，那会让州政府和市政府把脸丢到全世界，甚至连华盛顿也要跟着丢脸，说实话，李牧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正文 794 暗箱 成功者往往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自信，这是个优点，但有时候也是缺点，因为自信的过了头，就成了自负。 李牧现在多少也有点这方面的问题，不过并不算很严重，和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比起来，李牧的症状轻得多，那几个人更加自负，有时候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建议，李牧至少在这方面没什么问题。 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既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那就要马上改正。 不过也不是那么好改的，要是其他事，李牧还可以找到折中的办法，奥林匹克运动会不行，眼看时间还有一个多月，这时候再想别的办法已经来不及了。 “不不，里姆，我们只是再说宣传的问题，并不是奥运会，既然我们已经给了州政府和市政府承诺，那么我们当然要做到。”富兰克林及时为李牧解围，学者型管理人员嘛，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提供运动场地，提供食堂，提供宿舍，提供医疗保障，甚至是安保，这些都没有问题，但是有一点一定要请那些远动员注意，图书馆和自习室，是他们的禁地，留校的志愿者们在为奥运会提供服务时，也不会放松自己的学习，那些运动员不能影响学生们在图书馆和自习室学习。”亨利夫人也不是完全不能通融，只不过该有的坚持还是有，对那些运动员也还是看不上。 “可以，可以。”李牧答应的很痛快，能让富兰克林和亨利夫人让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李牧不奢望亨利夫人和富兰克林会更配合。 结果富兰克林表现的还是出乎李牧的意料：“运动员们如果想去图书馆和自习室也不是不行，不过要遵守图书馆和自习室的规定，我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从不拒绝任何追求知识的人。 这话说得好，要不还是人家院长有水平。 李牧乐得能看到后槽牙，亨利夫人也无话可说，李牧又询问了一下志愿者的安排情况，这才离开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 时间还早，李牧一路直奔市政府。 不需要预约，不需要通报，李牧让人给爱德华·杰弗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直接来到爱德华·杰弗里的办公室。 “哈，里姆，我正要去找你。”爱德华·杰弗里在楼梯口迎接李牧，旁边休息室里有几个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爱德华·杰弗里，估计是已经预约了的，但是爱德华·杰弗里根本视而不见，那几个人也不生气，看到李牧上来，送上的笑容更加谦卑。 “我刚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回来，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李牧不提自己是怎么说服富兰克林和亨利夫人的，那是李牧自己的问题，某种方面来说也是家丑不可外扬。 “哈哈，我找你也是为了这事儿，按照你说的，组委会对奥运会进行招商，我这里现在有很多份赞助申请，需要你给个最终的意见。”爱德华·杰弗里也是开心的很，估计赞助的数额都很不小，这对于财政一直捉襟见肘的纽约市政府来说是好事。 从特威德时期开始，纽约市政府实际上就是在负债经营，特威德倒台的时候，纽约市政府大约欠外债八千多万美元。 阿瑟上台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是励精图治，试图还上外债，让纽约市政府拥有一个健康的财政状况。 最终还是李牧提醒了阿瑟，有道是“官不修衙”，阿瑟不可能在纽约市长位置上带一辈子，所以纽约市政府的财政状况是否健康，其实和阿瑟并没有太大关系。 所以在阿瑟担任纽约市长期间，纽约市政府的欠债规模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进一步扩大，阿瑟离职的时候，纽约市政府的欠债已经达到一亿两千多万美元，这给本届政府带来了很大压力。 令人难过的是，爱德华·杰弗里也没有帮前任还债的意思，目前，纽约市政府的欠债还在不断增加，据说目前已经超过了一亿五千万美元，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出现，应该会为纽约市政府赚点钱，虽然这些钱不会用来还债，至少，那可以让纽约市政府的欠债不会进一步增加。 “原则上，我们每一个分类，只选择一个赞助商，这样可以保证赞助商资格的稀缺性，宣传效果也能达到最大，只要最后的结果令人满意，那么将来赞助费就会不断提高。”李牧不客气，很多项目其实是已经内定的，比如汽车、石油、服装等等，基本上都被李牧他们这帮富豪瓜分，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插手的空间。 “一个分类一个赞助商。”爱德华·杰弗里的表情有点苦涩，这和爱德华·杰弗里的预期并不相符，要是按照李牧的方式，那么组委会最终的收入就会大幅减少，要知道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帮人拿到赞助资格并没有花费多少钱，爱德华·杰弗里还准备大赚一笔，现在才突然发现，情况不如想象中乐观。 “对，就一个，这一次是第一届嘛，大家都没有经验，以后再选择赞助商时，就可以使用竞价方式，谁给的钱多，谁的产品就可以出现在奥运会的赛场上。”李牧给爱德华·杰弗里画了个饼，就是不知道爱德华·杰弗里能不能吃得到。 按照组委会的设定，和另一个时空一样，奥运会也是四年举办一次，下一届奥运会如果没有城市申请，那么还将会由纽约承办，到四年后，不管纽约是不是承办奥运会，爱德华·杰弗里都不大可能待在纽约市长的位置上，所以就算到时候赞助商资格能卖出个好价钱，那也和爱德华·杰弗里没多大关系。 关于竞价，李牧并不在乎这一点，某种意义上，组委会赚钱，也就等于是李牧赚钱，所以这点事，李牧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哪怕是竞价，只要李牧想要的赞助商资格，李牧同样不会花费太大代价。 “好吧，就一个，那么纪念品呢，纪念品做的怎么样了？”爱德华·杰弗里调整情绪，哪怕不高兴，脸上也要堆满笑容。 有独立百年展览会的珠玉在前，李牧肯定不会忘记“纪念品销售”这个圈钱的好办法，组委会早早的就确定了第一届奥运会的吉祥物，那是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犬，名字就叫“潘”。 是的，第一届奥运会的吉祥物就是以“潘”为原型制作的，这个创意获得了组委会的一致好评，拉布拉多犬虽然不是美国本地犬种，但是在美国的保有量却不少，特别是在五大湖地区和新英格兰地区，因为靠近加拿大，拉布拉多犬的保有量很多，这种水猎犬因为忠诚可靠很受美国人的喜爱，所以李牧的提议得到一致通过。 早在三个月之前，奥运会组委会就向骏马服饰订购了一百万份纪念品，和上一次独立百年展览会一样，纪念品既有大小不同的玩偶，又有色彩丰富的日用品，按照组委会的估算，通过出售纪念品，组委会至少可以获得一千万美元的收入，说实话，和赞助商相比，这份收入更多，也更容易拿到手。 没办法，骏马集团现在涉足的领域实在是太多，只要骏马集团涉足的领域，赞助权全部都被李牧拿走，几乎是以近乎免费的价格，这方面，纽约州政府和纽约市政府都已经做好了不赚钱的准备，想从李牧手里赚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进度良好，第一批纪念品已经从斯普林菲尔德装车，大概明天早上到纽约，你最好让人去火车站守着，列车一到，马上就要送到仓库里，还要对销售员进行相关培训，时间很紧迫啊。”李牧不准备插手纪念品的销售，为纽约市政府制作纪念品，骏马服饰已经赚了一次钱，总不能把钱全部赚完。 考虑到独立百年展览会的纪念品销售情况，骏马服饰其实制作了超过一百五十万件纪念品，虽然纪念品的价格有点小贵，但是李牧并不担心卖不出去，这年头人们几乎没什么娱乐项目，如果说独立百年展览会打开了纪念品销售的市场，那么通过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已经证明了人们愿意为这些小东西买单。 这一点确实很神奇，独立百年展览会上纪念品的销售其实并不能证明什么问题，因为独立百年展览会是一次性消费，这样的展览会只可能有一次，并不像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那样每年都举办，而且和独立百年展览会相比，其实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的纪念品更贵，比如参加全美汽车拉力赛各车队的纪念品，其中赛车模型是必不可少的，就以幻影车队为例，最贵的一个赛车模型居然卖到了一万八千美元，这种模型用黄金制造，所有的玻璃全部使用宝石制作，卖这么贵，当然有贵的理由。 通过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已经证明人们对于纪念品这种小东西具有强烈的购买欲望，奥运会组委会对这种情况还是估计不足，所以李牧干脆让骏马服饰多做点，就算纽约市政府不要，李牧也可以当成是福利发给骏马集团的员工。 “销售员的培训工作已经完成，奥运会开幕之后，在纽约市内，会有二十一个纪念品商店同时开始出售纪念品——呃，还有一件事。”爱德华·杰弗里有点吞吐。 “什么？”李牧有耐心，这是全世界第一次综合性赛事，有意外在所难免，李牧已经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 “关于比赛，华盛顿那边有些想法——”爱德华·杰弗里只说了个开头，李牧就明白了华盛顿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哦，能让爱德华·杰弗里都感到难堪的，恐怕就只有暗箱操作了。 别以为这时代的人有多纯洁，政客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纯洁，华盛顿有这样的要求简直太正常了，甚至如果华盛顿没有这样的要求，李牧才会感到不正常。 没办法，美国这些年国力上升很快，但是在全世界范围内，美国并没有取得和经济建设相匹配的地位，华盛顿的政客对此肯定是心有不满的，另一个时空里有句话，叫做“体育就是和平年代的战争”，既然是战争，对成绩有要求就再正常不过了。 其实华盛顿的政客们还是没有足够的自信，这就跟另一个时空中2016年以前的华人一样，2016年以前的历届奥运会，华人一直在奖牌榜上斤斤计较，不管是普通人还是运动员，甚至因此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然而在2016年以后，这一切突然有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一夜之间，全体国民对于奖牌的执念全都消失了，媒体也是一片和气，究其原因，大概也是因为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好吧，其实就是国家实力上来了，不需要再用奖牌来证明国家的强大，因为这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再因此对成绩斤斤计较，不免失了大国的体面—— “好吧，我能理解，请华盛顿先生们放心，奥运会是在咱们本土举办的运动会，运动员们一定能取得好成绩。”李牧心照不宣，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政客们可以不要脸，李牧在某些时候还是想顾点脸面的。 “那就好，我就知道里姆你一定会理解。”爱德华·杰弗里很高兴，如果李牧这里说不通，那么爱德华·杰弗里还真是头疼。 作弊这种事，肯定是有风险的，这要是不小心传出去，或者不小心被人看出来，就是妥妥的国际丑闻，到时候华盛顿的政客估计不会出来主动站台，说不得还是要纽约州政府和纽约市政府背锅。 其实爱德华·杰弗里是想多了，就算是做工作，也不需要做李牧的工作，毕竟奥运会的创意是j·p·摩根提出的，要说重视，那也是j·p·摩根更重视。 至于李牧—— 好吧，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的暗箱操作难道还少吗？ 正文 795 决定权 李牧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曾经迷惑过，有一段时间李牧认为人性本善，后来接触到一些事李牧开始承认人性本恶，再后来这个世界在李牧的眼里就变成了灰色的，年少时曾经看到的彩色世界只会在梦中出现，而且出现的频率也不太高。 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人性本来就是复杂多变的，妄想用某一个名词将人性归类根本不可能，所谓见心见性，心中有佛，人皆是佛，心中只有那啥，那这个世界就是那啥。 这在李牧身上体现的最为明显，全美大多数人都认为李牧不是好人，“军火贩子”这个绰号说明了一切，有不少人对李牧恨之入骨，连带着所有华裔，都会被某些极端人士排斥，李牧也没想着讨好他们，李牧就算有再大本事，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只要美国的华裔喜欢李牧就够了。 所以，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中的确是有很多黑幕，李牧又不是圣人，还没有慷慨到弄出一个公平的赛事，专门用来丰富美国人民的业余生活。 更何况，就算李牧愿意，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也不会同意。 开玩笑，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已经成为很多人手中的摇钱树，别看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的历史还不够长，但是已经有不少人以此为生，所以有黑幕太正常了，因为李牧最起码要首先保证一部分人的利益，至于其他人，对不起，他们的利益就只能被牺牲。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还是很有效率的，期末考试结束，只用了短短三天，所有人的成绩就新鲜出炉，比富兰克林预估的成绩要好一些，一共135名学生获得提前毕业的资格，其中有两个人拿到了双学位，一个是十七岁的李杰夫，一个是十九岁的雷盖文。 这两个名字也可以写成是杰夫·李和盖文·雷，意思都一样，怎么方便怎么来，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他们就叫李杰夫和雷盖文。 拿到成绩的第一时间，骏马集团就向李杰夫和雷盖文以及所有的毕业生发出邀请，希望他们能在合适的时间参观骏马集团总部。 什么时间是合适的时间？ 当然是越快越好！ 富兰克林这一次没有设置任何障碍，在接到邀请的当天，富兰克林就带着李杰夫和雷盖文来到炮台公园骏马集团总部，主动来见李牧。 如果只是富兰克林，那说不定李牧还会主动走出办公室迎接，加上李杰夫和雷盖文就算了，李牧不想让他们感受到任何特殊，于是就在办公室内等待。 也还是要给面子，当富兰克林他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李牧还是主动走出办公桌。 “欢迎你们，院长先生，还有盖文，杰夫——呃，杰夫，你这个名字可真不好，我还是叫你李算了。”李牧随口开玩笑，不想让李杰夫和雷盖文拘谨。 开玩笑，李牧是不想让李杰夫和雷盖文感觉受到特别对待，但李杰夫和雷盖文能直接来见李牧，这本身就已经足够特殊，骏马集团总部每年都会有很多新进员工，除非是总部高管，底层员工是不可能见到李牧的。 “你好里姆先生，是我的老师帮我取的这个名字，杰夫的意思是和平——”李杰夫表现还不错，至少可以正常说话，没有结结巴巴，不过脸色还是红，这个是不可控的，李牧在美国华裔心中的地位无与伦比，没有李牧，就没有华裔社会地位的提高，就没有那些移民的新生，用尊敬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感激。 “不用解释，没关系的，反正不懂汉语的人也听不懂这个梗。”李牧为了照顾富兰克林，一直使用的是英语。 “为什么不懂汉语就听不懂？”富兰克林很好奇，明明大家说的都是英语，和汉语有什么关系？ “哈哈——”李牧当然是大笑，李杰夫和雷盖文表现的还都算克制。 到待客区落座，秘书分别送上茶和咖啡，李牧和富兰克林还一人点了根雪茄，话题这才正常起来。 “杰夫和盖文已经拿到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毕业的资格，他们俩都是双学位，杰夫学习的是法律和经济，盖文学习的则是物理和化学，我已经询问过他们的想法，他们都想留校任教，为了证明我并没有强迫他们，所以我带他们来见你。”富兰克林开心得很，在这次人才争夺战中，富兰克林先下一城。 “盖文留校我可以理解，物理和化学嘛，任教的同时还可以从事科研，实验室和理工学院有合作，盖文有足够的发挥空间，那么杰夫你又是为什么要留校？”李牧有点郁闷，留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当教师当然很不错，但是进入骏马集团也同样不错，杰夫的专业是法律和经济，进入骏马集团明显更有前途。 “里姆先生，我听从你的吩咐，如果你想让我加入骏马集团，那么我就加入骏马集团。”李杰夫马上就叛变，根本不看富兰克林难看的脸色。 “是的里姆先生，如果你想让我加入骏马集团，那么我也同样听从您的吩咐。”雷盖文也是一样，他和李杰夫虽然都有英文名，但是他们都是华裔，在美国，只要是华裔，就不可能拒绝李牧的邀请。 “你们在学校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富兰克林简直失望透顶，原本是带着两名最得意的学生来向李牧示威，结果两名学生没有任何抵抗就同时叛变，要知道李牧还没有正式开出条件招募呢，看李杰夫和雷盖文的意思，哪怕是李牧开出最低档次的薪水，李杰夫和雷盖文也不会介意，这让富兰克林非常失落。 为了留下这一批毕业生，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还是下了不少本钱的，比如留校第一年就堪比讲师的薪水，堪比教授的福利，以及近乎无限的晋升空间，只要李杰夫和雷盖文他们答应，这一切都唾手可得。 富兰克林还没有为了留下这些毕业生不顾一切的程度，这样的条件当然也只有李杰夫和雷盖文才能享受，其他毕业生的条件就差一点，当然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和外面的普通公司职员以及公务员相比，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提出的条件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纵然如此，愿意留校的学生也不多，虽然富兰克林再三强调，留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是为李牧工作，但是大部分学生还是选择加入骏马集团，至于选择其他企业和纽约市政府的，对不起，一个都没有。 出现这种极端情况也很正常，标准石油和纽约市政府也和这些毕业生有过接触，开出的条件其实并不比骏马集团差，甚至对于那些成绩优秀的学生开出的条件比骏马集团开出的条件还要好，但是谁让李牧是骏马集团的老板呢，这年头的华人还是很讲究道义的，这些毕业生们从进入骏马附属学校学习开始，一直以来受到的都是骏马集团无微不至的照顾，很多人心中从来就没想过为骏马集团之外的其他企业工作，骏马集团在这方面的优势根本不可动摇。 “对不起，院长先生——” “院长先生，我很抱歉，我愿意留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工作，但是必须是在获得里姆先生许可的前提下。”李杰夫和雷盖文的态度都很端正，他们虽然接受的是新式教育，但从来没有放松华人传统文化方面的教育，打小他们就明白“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他们感激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但是他们愿意为李牧献出一切。 甚至，包括生命在内。 说实话，对于这种感情，很多人都不会理解，这其实也和接受的教育、长大的环境有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抗战时期的鬼子凶残无比，头像之后的鬼子惶惶不可终日，人还是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环境，心性马上就不同。 “哈哈哈哈——”李牧是真的很开心，能看到富兰克林吃瘪，能看到李杰夫和雷盖文这样的天才出现，李牧的快乐简直无以复加：“雷、李，我好像还没有向你们表示祝贺，我看过你们的资料，雷你是在加利福尼亚出生的华裔，李你是新移民对吧——我无法想象，你们为了获得今天的成绩，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们为之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院长先生，而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的家人，为了你们的朋友，我希望你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坚持，就像你们为了拿到双学历付出的努力一样，不管留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工作，还是加入骏马集团，都意味着一段新生活的开始，希望你们做好准备。” “里姆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你，里姆先生，如果不是你，我想，或许我已经在清国饿死了。”李杰夫和雷盖文都很有信心，未来虽然是未知的，但对于强者来说，未知才有挑战。 “我明白，我明白的——”李牧双手下压，示意李杰夫和雷盖文稳定下情绪，再瞟一眼脸上同样泛着神圣光辉的富兰克林，这才继续：“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是骏马教育的一部分，不管是为骏马集团工作，还是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工作，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你们当初付出的努力，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辜负亲人和朋友的期望，不辜负你们自己。” 李牧还是有私心的，骏马集团现在近十万员工，华裔是无可争议的大多数，但是这个大多数，大多都位于所有的员工的中低层，骏马集团高层管理人员中，华裔的比例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程度，如果不是李牧刻意维护，就连张乐业那一根独苗也估计已经出局，李牧决不允许这种情况长期持续下去，骏马集团要想将来持续不断的为华裔谋福利，就必须大幅增加华裔中高层的比例，李牧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这些毕业生给予很大希望，只有大量华裔人才出现，才有可能破局。 这么想的话，其实留校也无所谓，骏马集团其他子公司重要，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骏马实验室也同样重要，问题的关键还是人才太少，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要是一年有一万毕业生，李牧才不会担心没有天才出现，和白人、黑人、墨西哥人相比，华人的天才比例从来就没低过。 “里姆先生说的没错，现在的成绩，只代表你们的过去，你们未来的路，还要你们自己去走，我和里姆先生能做的，是尽量保证你们有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至于能不能做出成绩，还要看你们自己，我之所以想让你们留在学校，是因为我们的师资力量严重不足，难道你们都没有发现吗？教育系二年级的学生都已经开始在骏马附属学校实习了，理工学院也一样，下半年，会有一大批新生进入学校学习，但是我们却没有足够的教师，所以——决定权在你们自己。”富兰克林看到了翻盘的希望，这一手欲擒故纵玩的炉火纯青。 “呵呵，院长先生，我们说好的，不要给他们任何压力，让他们自己选择，我知道你那边有困难，我这边也一样，所以，我们还是聊一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事吧。”李牧不给富兰克林翻盘的机会。 人才从来都是稀缺的，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开设的课程，和世界上其他所有学校的课程都不一样，至少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不需要学习神学，可以把更多的精力用在科学上，虽然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但那是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的阶段。 至少现在，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吧。 正文 796 着落 自然科学或者是神学这年头的区别并不明显，人们总是会把无法解释的事归类为“神迹”，不管那是自然现象还是真正的“神迹”，有些事其实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也用科学无法解释，所以不能怪这年头的人们愚昧，即便是最聪明的人，也有他的时代局限性。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在这方面已经做得很出色了，为了推广自然科学，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骏马实验室进行全方位合作，骏马实验室里很多研究员都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任教，每个星期都有专车奔波于纽约和波士顿之间。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对自然科学的重视，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美国其他高等学府的理念，比如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就正在考虑降低神学的重要性，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然科学的推广上。 “奥林匹克运动会有什么好聊的，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富兰克林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奥林匹克运动会上，尽早敲定毕业生的去向才是大事。 别看富兰克林是不是要给李牧找点别扭，到了正事上，富兰克林还是很支持李牧的工作，李牧和富兰克林已经达成共识，不能因为奥运会影响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正常运行，也不能影响到学生的学习，所以为了凑够李牧承诺的2500名志愿者，富兰克林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甚至要求一部分下半年的新生提前入学。 这个想法不错，至少可以让那些新生提前适应理工学院的校园，这会让他们更快的开始自己的大学生活。 “下个星期，德国代表队就会抵达纽约，之后他们就会入住理工学院，你们要做好接待工作。”李牧还是叮嘱，爱德华·杰弗里已经给李牧提了醒，李牧要确保不会发生重大失误。 “没问题，德国队有多少人？”富兰克林随口问，要做好接待工作，总要首先知道德国人的人数。 这—— 李牧还真不知道德国队有多少人，爱德华·杰弗里没说，李牧也没问，所以李牧只能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连人数都不知道，让我们怎么接待？”富兰克林要抓狂，这也太疏忽了。 也可以理解吧，大家都是第一次，失误在所难免，李牧上辈子也没有操办奥运会的经验，具体到细节上也会抓瞎。 “就按照总人数一千人的标准准备，估计差不到哪儿去，德国队不可能有太多人。”李牧只能假设，另一个时空第一届奥运会是1896年，李牧并不知道有多少人参加，只能大概估算。 “德国队有这么多人？”富兰克林顿时傻眼，这要是一个德国就有这么多运动员，那运动员的总人数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可以肯定的是，那肯定超出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承受能力。 “我是说总人数，全体运动员总人数，我们只接待运动员。”李牧没吓富兰克林，和运动员比起来，代表团的规模肯定更大，毕竟那么多的帝制国家，肯定要派出官员随队来到纽约，官员不可怕，可怕的是官员的侍从，这年头的贵族，随随便便出个门都有十几名侍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可不负责官员的接待工作。 对于这一点，李牧还是有深刻体会的，这年头的贵族极为奢侈，即便上从军，也会带着侍从一起进军营，放在二十一世纪这绝对不可想象，但是在这年头就是天经地义。 与之相对的是，这年头的运动员就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二十一世纪能为国家效力的运动员，怎么着也能算得上是中产阶级，这年头就没这个概念，想想罗马斗兽场里的那些角斗士，以及二十一世纪欧洲足球赛场周边的铁丝网吧。 “那好吧，一千人就一千人。”富兰克林终于松了口气，一千人规模还是没问题，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本身的学生都有大几千。 “雷，李，你们加入了志愿者吗？”李牧还是照顾到李杰夫和雷盖文，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受到冷落。 “哦，里姆，你是疯了吗？雷和李怎么可能去做志愿者，那些远动员还不配让雷和李为他们提供服务。”富兰克林也是个老顽固，脑袋里等级概念根深蒂固，在富兰克林看来，让注定不凡的李杰夫和雷盖文去当志愿者为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提供服务，简直就是对文化和科学的侮辱。 “院长你可真不友好。”李牧简直无语，不是说好的人人平等吗？ “其实我是想参加的。”李杰夫壮着胆子表达态度，才十几岁的年纪，对什么事都很有兴趣，志愿者这个称呼还算不错，听上去就很有奉献精神。 是的，这年头的文化科学就是这么高贵，二十一世纪学校里体育成绩出色的学生都是风云人物，这年头就根本不受待见，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还算是好的，教育理念比较开明，放到其他学校，估计都不会让那些运动员进门。 当然了，这个思维是比较陈旧的，现在运动员的社会地位也在不断提升，特别是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联赛出现之后，明星远动员在某种程度上的社会地位正在逐步提高，比如连续获得两年全美汽车拉力赛总冠军的梅森，虽然梅森并没有因此成为上流社会成员，但是在普通人中，梅森确实是很受追捧。 “不行，你的时间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上，难道从学校毕业就意味着学习的结束吗？这个结论太浅薄了。”富兰克林果断拒绝，不给跃跃欲试的雷盖文说话的机会。 “院长先生的话是对的，学无止境吗，大学毕业还可以考研读博——”李牧说顺了口，根本没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 “考研读博是什么？”富兰克林对李牧的话很有兴趣。 对哦，这年头连本科专科的区别都没有，硕士博士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富兰克林的话倒也提醒了李牧，如果可以的话，规范教育体系的工作可以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开始，那将会大幅度提升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地位。 “研究生，博士——很好的想法，应该是这样的。”富兰克林现在也是教育专家，在李牧解释过后，富兰克林马上意识到了规范教育体系的好处。 “我们华人有句古语叫‘学无止境’，我们都知道这句话是对的，但是这句话的意义却没有在现行的教育体制中体现出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法律系，难道我们的学生只要充分了解现行的法律就足够了吗？我们都知道那肯定是不够的，要成为法律方面的专家，不仅仅要了解现行的法律，也要了解过去的法律，以及整个律法体系的发展，这样才能从中找到规律，更好的找到法律的漏洞，进而弥补法律的漏洞，但是这个学习的过程，现有的教育体系是无法达到目的的，那就需要更加深入的学习。”李牧不藏私，干脆说的更透彻点，至于富兰克林能理解多少，那就看富兰克林的悟性了。 其实就算是富兰克林不理解也没关系，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聪明人，缺乏的是具有预见性和洞察力的的建议，只要李牧提出这个设想，自然会有人完善。 “是的，学无止境，这很好，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回头我就召开教研会。”富兰克林也是聪明人，否则的话当初也没有资格担任麻省理工学院化学系的主任，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教学方式还是很先进的，至少可以通过教研会群策群力。 “这里其实有一个资格的问题，比如雷和李，我们都知道雷和李是天才，那么我们应该怎么使用天才？按照院长先生你的设想，雷和李留校之后应该是任教，那么这就有一个问题，雷和李他们从事的工作，是否和其他留校生从事的工作一样？如果一样，那么怎么能最大程度发挥雷和李的价值？这个问题，将会是你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需要解决的问题。”李牧放权，提一下然后就放手，不具体干涉，相信富兰克林一定会给李牧一个满意的答案。 其实从毕业生中间选择出色学生留校任教是很有必要的，别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为了充实教学力量不惜花大价钱从欧洲招聘教师，其实招来的人也是良莠不齐，有些人是徒有其名，业务水平堪忧，有些人直接是人品不行，根本没有教书育人的资格，这些人迟早都是要换掉的，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用着最顺手。 “先生，我想留校。”看样子李牧说的学无止境确实很有诱惑力，李杰夫已经动摇，如果能继续深造，李杰夫并不介意推迟进入骏马集团的时间，知识越丰富，将来的作用也就越大。 “你工作的时候不还是一样能研究？你们之前算是本科，这是不脱产的，到了更高级别，都是边工作边学习，要不然同样是对知识的浪费。”李牧没好气，爱学习是好事，学成书呆子就不妙了。 虽然李杰夫并不明白“本科”这个名词的含义，但这并不妨碍李杰夫明白李牧的意思，李牧的话音刚落，李杰夫马上又改口：“那我还是加入骏马集团。” 这—— 果然是小孩，没个定性。 “里姆先生，既然进入骏马集团和留在学校没什么分别，其实我是想留在学校的，同时我还想进入骏马实验室。”雷盖文也确定了自己的理想，理科生还是比较简单，没有文科生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可以，既然你不当志愿者，那么你去波士顿找尼古拉·特斯拉，先进入电力组感受一下气氛，记着要少说多看，尼古拉·特斯拉是一位很有水平的科学家，你只要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待在尼古拉·特斯拉身边一定会有所收获。”李牧不吝啬，在职权范围内给雷盖文找了个最好的老师，至于雷盖文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成就，那就要看雷盖文的造化了。 “请您放心里姆先生，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少说多看。”雷盖文的心思很简单，只要能为李牧工作就行，并不在乎具体的工作岗位。 “雷，珍惜机会，特斯拉先生是骏马实验室最优秀的科学家之一，他正在主持修建尼亚加拉水电站，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会。”雷盖文还没有意识到李牧的安排意味着什么，相对来说，富兰克林更清楚尼古拉·特斯拉在骏马实验室的地位。 李牧还在远东的时候，尼亚加拉水电站就已经开始修建，尼古拉·特斯拉几乎主持了水电站的所有技术研发，虽然另一个时空对于全世界第一所水电站争论不休，但在李牧所知范围内，尼亚加拉水电站就是全世界第一座真正使用水力进行发电的大规模水电站，最起码，这个“大规模”确实是肯定的，法国人的那个所谓的“水电站”，和尼亚加拉水电站相比，就像是手工作坊一样微不足道。 “院长先生，特斯拉先生给我们上过课，我们都知道特斯拉先生的水准。”雷盖文喜形于色，因为骏马实验室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合作，尼古拉·特斯拉也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外聘教授之一，雷盖文当然也知道尼古拉·特斯拉的水准。 其实不管是哪个行业都一样，只要做出成绩，年龄也就不再那么引人瞩目，李牧其实也是年轻人，甚至洛克菲勒都可以算是年轻人，但是没有人敢轻视他们，尼古拉·特斯拉也是一样，别看尼古拉·特斯拉今年刚满二十岁，但是在骏马实验室，尼古拉·特斯拉已经是具有申请项目权力的正式研究员，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尼古拉·特斯拉也享受教授待遇，并没有人因此提出异议。 正文 797 保密 和二十一世纪的某些键盘侠不一样，在十九世纪想要质疑某个人，最起码要具备提出质疑的资格，没有资格的人说出来的话是没有份量的，这就是所谓的发言权，不具备这种权力，即便歇斯底里，也不会被正视，更无法引起旁人的共鸣。 骏马实验室之于科技界，大概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骏马实验室的正式研究员，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享受教授待遇很正常，他们之所以受人尊敬是因为他们所拥有的学识，而不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即便是弱冠之年，只要在某方面的能力超乎寻常，同样可以受到人们的尊敬。 送走富兰克林，李牧去找亨利，让亨利亲自负责安置那些新加入骏马集团的毕业生。 “安置他们没问题，不过里姆，你确定要给那些刚刚走出校门的毕业生二级待遇，而不是实习生待遇吗？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坚持这么做，那么有可能会破坏我们的薪酬体系。”亨利同意接收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毕业生，但是不同意给与他们特殊待遇。 骏马集团有一套被认为是目前全世界最科学、最先进的薪酬体系。 新加入骏马集团的员工，被大概分为三个档次，第一档次是最低级的实习生，他们基本上没有从事相关工作的工作经验，等于是从零开始，入职之后要进行相关培训，然后通过考核，证明自己有胜任工作的能力，然后才会按照工作能力领取正常的薪水。 这个培训时间并不固定，还是看个人资质，有些人一个月就能搞定，有些人就需要好几个月。 不管需要几个月，最长也不能超过半年，如果经过半年培训还没掌握相关技能—— 好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么笨的人出现，真要是有那么笨，根本得不到接受培训的机会。 位于第二档次的是拥有相关工作经验的熟练员工，这样的人基本上不需要接受培训，他们是最好的即战力，进入工作岗位就能够发挥作用，这样的员工也是目前最受欢迎的员工。 最好的员工是那种具备非凡才能，在本职岗位上有过出色贡献的突出人才，这样的人一般是通过猎头公司挖来的，即壮大了自己，又打击了敌人，薪水是体现他们身价的最佳途径。 按照李牧的安排，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毕业生加入骏马集团，马上就能领取第二档次的薪资待遇，这并不符合骏马集团的规定，因为骏马集团以前也有大学毕业生加入，甚至哈佛、耶鲁等名校毕业生也不稀罕，那些毕业生加入骏马集团同样也要领取最低档次的薪水，经过岗前培训才能入职，李牧的这个决定，某种方面上确实是不合理，亨利担心这会让那些已经入职的大学毕业生感到不公平。 “不用担心亨利，那些毕业生在入职之后，很快就会表现出他们的价值，否则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能提前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毕业？”李牧不担心会引起争议，事实会证明一切，要想让那些毕业生以最快的速度展现价值，适当的拔苗助长也可以理解。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今年135名毕业生，哪怕大部分毕业生并不是雷盖文、李杰夫那样的天才，和普通人相比也强得多，毕竟他们只用了两年，就拿到了正常情况下需要四年才能拿到的学分，考虑到他们的基础，他们能获得这样的成绩更不容易。 “里姆，我理解你的迫切心情，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拔苗助长，这样对他们的未来并没有好处。”亨利知道李牧有多重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能理解李牧的心情，但是亨利并不赞成李牧的方式。 受这个年代的教育水平所限，即便是如哈佛、耶鲁这些未来名校的毕业生，在进入骏马集团之后，表现的也并不是多么的出类拔萃，所以亨利对于大学毕业生是真的不怎么感冒，在骏马集团高层有一个共识，那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工作中的表现远远不如那些有工作经验的低学历员工，所以对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毕业生，亨利当然也不会有多重视。 “先试试看亨利，这些毕业生和那些哈佛、耶鲁的毕业生不一样，他们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么就让事实来证明吧，我想，要验证这一点并不需要太长时间。”李牧有不得不坚持的理由，为了争取这些毕业生，骏马集团已经给了他们相关待遇承诺，要是万一做不到，到时候骏马集团在那些毕业生心中就会留下阴影，虽然那并不会影响到那些毕业生对骏马集团的感情，但终究是个隐患。 “好吧，那么我们就让时间来证明。”亨利虽然并没有被李牧说服，但还是同意按照李牧的要求去做，毕竟李牧这么些年已经用事实证明了李牧的眼光。 一个几乎从来不犯错的人是很可怕的。 事实证明，李牧在骏马集团内的威信的确无人可及，虽然骏马集团的大多数高管都和亨利一样不太信任毕业生们，但是当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毕业生来到骏马集团报到的时候，还是受到了骏马集团的热烈欢迎。 其实这一天也恰好是德国代表队抵达纽约的日子，按理说，作为奥运会组委会委员之一，李牧也应该和阿瑟、爱德华·杰弗里他们一起前往港口迎接，就因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毕业生也是这一天来骏马集团报道，所以李牧还是放弃了去迎接德国代表队，而是留在炮台公园，第一时间向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毕业生们表示热情。 拒绝了富兰克林留校邀请，选择到骏马集团工作的毕业生是65人，他们大多毕业于法律、经济、文秘、以及会计专业，只有两名毕业生毕业于哲学专业。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两名哲学专业毕业的新人几乎受到了所有部门的欢迎，甚至包括一贯自成体系的财务部门，初雪给李牧理由是，财务部需要两个伶牙俐齿的接待员，以应付各部门各种各样的预算申请。 最终还是李牧拍板，将两名哲学专业毕业的新人全部安置在法务部，虽然他们不是学法律的，但是李牧相信，只要是和嘴皮子有关的工作，都有发挥他们特长的空间。 至于财务部，李牧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把学哲学的塞进财务部，浪费人力资源不说，恐怕集团总部其他部门都会很有意见，那意味着他们申请预算的难度将会以几何级数提升。 最受人瞩目的双学位新人李杰夫被李牧钦定为总裁办公室的商务秘书，李杰夫已经获得了富兰克林的许可，在工作的同时还可以继续学习，李杰夫没有学习法律和经济，而是选择了哲学和古典文学，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再过几年，李杰夫说不定会成为和李牧一样的怪胎，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四学位都不多见吧。 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毕业生同时进入骏马集团的，还有一批来其他学校的新人，为了不引起争议，毕业于其他学校的新人也享受到了二级薪酬待遇，这在今后或许会成为常例，反正培训结束后，还会有入职考核，如果考核不通过，最终还是会被打回原形。 作为李牧办公室秘书团队成员，李杰夫不需要和其他人一样，还要接受详细的入职培训，严顺把李杰夫带到李牧办公室旁的秘书办公室，然后扔给李杰夫一大堆文件夹，李杰夫的职场生涯就随之开始。 “我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这两年的一部分投资案例给了李，有成功的，当然也有失败的，过几天我会让李给我一个分析报告，看看李能够接受多少。”严顺对李杰夫倒是没有成见，不过态度也说不上好，上来就加担子。 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和实际工作中的应用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离开学校进入职场，堪称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很多人在学校里表现的叱咤风云，但是到了职场就无法适应，这样的人严顺见多了，很多哈佛和耶鲁的毕业生，在集团总部的表现还不如早早工作的小学毕业生，严顺不希望李杰夫也是那种眼高手低的家伙，如果李杰夫表现不好，严顺同样不会留情。 “先让他逐步了解，然后再慢慢加深——对了，你要不要也去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那个学位回来？”李牧也不希望李杰夫是伤仲永，同事对严顺还是有要求。 骏马集团现在越来越正规化，严顺虽然不算是骏马集团的高管，但在李牧身边工作，还是要不断学习，那样才能跟得上骏马集团发展的脚步，否则李牧的贴身秘书居然没有任何学历，这种事说出去也是真不好听。 没学历不代表就没能力，当初李牧跟着亨利夫人学法语和西班牙语的时候，其实严顺和初雪也是都跟着一起学的，这些年来，因为李牧的耳提面命，严顺本人的进步也很快，至少没有拖李牧的后腿，很多时候李牧都在考虑，把严顺一直留在身边，是不是埋没了严顺的才能。 不过严顺本人也没有什么大理想，特别是初雪生下小棉袄之后，严顺更没有多余的想法。 “不想去，李杰夫不是可以一边工作一边上学吗？我行不？如果可以的话，我对数学这门学科还是很有兴趣的。”严顺也不想错过提高的机会，如果是别人，富兰克林估计不会同意，严顺就没什么问题，作为李牧的贴身秘书，很多时候严顺的话是可以代表李牧的，开个后门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为什么是数学？难道学法律或者经济不好吗？”李牧真的很好奇，从实用角度上说，法律和经济确实比数学更有用。 “数学的作用还是很大的，亨利说，数学可以锻炼人的逻辑思维能力。”严顺并不多解释。 这就对了，如果没有人指点，李牧才不相信严顺会对数学多么有兴趣，作为一门基础学科，数学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是必修课，但是严顺的短板恰恰就是数学，如果不经过系统的学习，确实是很难学好数学这门功课。 “那就去，除了数学，我建议你也了解下其他学科，哪怕只是了解也可以。”李牧很满意严顺对于学习的态度，活到老学到老嘛，如果有可能的话，其实李牧也想去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找个学科学一学。 这个—— 只是开个玩笑，李牧肯定是不会回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去重新感受一遍大学生活的，更何况，这年头的大学生活肯定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丰富多彩。 “对了，泰格要结婚了。”严顺突然笑着说道。 李牧被吓了一大跳，和严顺不一样，严虎一直在陆军骑兵第一师服役，两年前严虎就曾经传出过婚讯，结果无疾而终，李牧是真的很为严虎高兴。 “新娘是哪里人？我们认识吗？”李牧很好奇，严虎生活的圈子并不大，认识女孩的机会并不多，没准李牧也认识。 “新娘就是纽约人，家在第一骑兵师驻地旁边，泰格又一次去打猎，不小心打死了新娘家的牛，于是泰格就决定吧自己赔给人家。”严顺哈哈大笑，严虎在军中服役很少回家，为人又很少说笑，严顺难得有嘲笑严虎的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婚礼在哪里办？你告诉我告诉的太晚了，原本我们可以大办一场，不过现在也不晚。”李牧还是很重视和严家的关系，严虎在军中服役，对李牧的生意也很有帮助，严虎爬得越高，未来对李牧的帮助也就越大。 “我也是刚知道，威尔说他会帮泰格操办婚礼，不用我们担心。”严顺也是无奈，谁让严虎是军人呢，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正文 798 平民 美国没有军婚这一说，不过该有的人文关怀还是有，作为现役军人，严虎可以享受到法律规定的婚假和相应的补贴，威尔作为严虎的直属上司，还打算替严虎操办婚礼，这就绝了李牧插手的心思，军队毕竟还是独立自成体系的系统，这一点李牧也不能逾越。 进入六月份，赶来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欧洲代表队陆续抵达纽约，和李牧几乎中的有点不一样，欧洲国家的代表团规模普遍比较庞大，最先抵达的德国代表团有将近90人，法国代表团有近150人，英国代表团有将近200人，为所有代表团之最，就连俄罗斯都派出了一支近50人的代表队，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俄罗斯代表队只有三名运动员，分别参加击剑，摔跤，拳击三项赛事，其他的代表团成员全部都是贵族以及官员，据纽约市政府传来的消息，俄罗斯人抵达纽约后就一直在努力寻求和李牧面对面的机会，这让李牧很失望，所以李牧一直不肯给俄罗斯人机会。 除了数量庞大的欧洲代表队之外，就是美国国内的参赛队伍，或许是担心没人捧场面子上过不去，美国充分发挥地盘大人口多的优势，几乎每个州都组建了参加奥林比克运动会的代表队，这使得第一届奥运会的参赛规模达到了将近4000人，这让阿瑟和爱德华·杰弗里笑逐颜开的同时，也让富兰克林咒骂不已，这么多人，已经超出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接待能力，幸好斯普林菲尔德只接待运动员，不接待官员和随从，要不然富兰克林肯定会和奥运会组委会翻脸。 作为组委会的一员，李牧还是很重视奥运会的，从进入六月份起，李牧就几乎天天呆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 “里姆，你真的不见尼古拉斯先生，他就在会客室等你。”李牧刚到第一食堂，富兰克林就迎上来。 放暑假之后，整个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都已经进入奥运会的节奏，富兰克林原本还想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主办公楼拿出来作为组委会的办公楼，但是奥运会组委会拒绝了，组委会一致认为，奥林匹克运动会虽然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要影响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正常运行的程度，所以组委会只征用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第一食堂，作为组委会的办公场所。 尼古拉斯是俄罗斯代表团的团长，据说还有个什么伯爵头衔，考虑到库页岛的紧张情况，尼古拉斯来纽约肯定肩负着某项特殊任务。 李牧当然很愿意和俄罗斯人坐下来谈一谈，如果能用谈判代替战争，那最好不过，不过现在还不到时间，李牧要等俄罗斯人在战场上遭受更大损失，才会给俄罗斯人机会，俄罗斯人不是最擅长讹诈吗？李牧也很想让俄罗斯人尝一尝被讹诈的滋味。 “我很忙，院长先生，你不是今天要去斯普林菲尔德演讲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动身？”李牧不管俄罗斯人，只是很好奇一向不喜欢奥运会的富兰克林，今天为什么会待在组委会的办公室。 “我也是组委会的成员好不好，再说了，我不去斯普林菲尔德，难道就会影响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在骏马附属学校毕业生们心中的地位吗？”富兰克林还是很傲娇的。 话说这两年，马萨诸塞州内的各大院校也终于愿意正面对待骏马附属学校这一马萨诸塞州内最大的中学，前两年，李牧为了让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拥有更多选择，还需要去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等学校游说，这两年就不用了，或许是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们终于表现出了他们超出其他同龄人一筹的平均素质，包括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在内的各大名校，都愿意收入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以至于富兰克林也要前往斯普林菲尔德，为了争取更优质的生源而努力。 当然了，就和富兰克林说的一样，不管富兰克林去不去斯普林菲尔德，都不会影响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在骏马附属学校毕业生心中的地位，不管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提出多么优厚的奖学金，只有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满员，不再招收新学生的前提下，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才会考虑其他学校。 “哈哈，你可真可爱。”李牧打了个哈哈，想从侧门直接绕进去，免得和尼古拉斯照面。 “等等里姆，听说总统先生这两天会来？”富兰克林还是有想法的，怪不得连斯普林菲尔德都不去。 “过几天会来，总统先生要来参加奥运会的开幕式，我说院长先生，你留在这里，不是就为了总统先生吧？”李牧能理解富兰克林的想法，但是不得不说，和富兰克林的工作能力相比，富兰克林选位的眼光实在是有问题。 “不能吗？年初有议员提议增加每年的教育基金，并且将基金的覆盖范围扩大到所有学校，而不仅仅是公立学校，我觉得，作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院长，我有理由向总统先生陈述我的态度。”富兰克林确实是有想法，而且和李牧想的不同，富兰克林还不是烧冷灶。 “那好吧，祝你成功。”李牧不置可否，有理想是好事。 美国的公立教育虽然不怎么样，联邦政府每年的投入还是不少的，各州政府和各市政府也有投入，只不过因为没有个统一的统筹，所以这些拨款到底有多大部分是用在教育事业上，其实很值得考究。 严格说起来，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其实都是私立学院，但是因为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有着此时公立学校所不及的规模和教育水平，所以富兰克林想申请教育专项基金并不是痴心妄想，哈佛也是私立学府，但是哈佛就在联邦政府的拨款范围内。 李牧鼓励富兰克林去找海斯，但是李牧却不会亲自为富兰克林出头，要是回到海斯刚担任总统的时候，没准李牧还愿意占这点便宜，现在就算了吧，富兰克林能拿到拨款，那是富兰克林的本事，李牧却不会出面。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侧门也是有人的，李牧刚踏上台阶，门侧就绕出一个笑眯眯的小老头，李牧顿时有点头疼。 这老头是来自希腊王国的卢克·德·凯恩斯男爵，希腊王国这一次也派出了代表队，卢克·凯恩斯作为代表团的团长，这两天来找李牧的次数也是有点勤快。 “里姆先生，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真令人惊叹，这里的一切都让人印象深刻，听说当初是你投资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是一件很有魄力的事，现在你就像所有人都证明了你的正确性。”卢克·凯恩斯还是不说正事，先不着边际的吹捧，这就是贵族所谓的礼仪。 “凯恩斯先生，我没向任何人证明，我之所以投资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初衷只是为骏马集团培养合格的员工，如果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有什么过人之处，我想那只是因为我聘请了一位合格的院长。”李牧不会居功，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想要得到进一步发展，就要淡化李牧和骏马集团这部分的存在感，否则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永远不可能超越哈佛、耶鲁，成为美国最好的学校。 “富兰克林先生当然是合格的，不过一份开明的信任更加重要，在欧洲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我想等奥运会之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很快就会享誉全世界，里姆，你可能不会理解一个满世界为孩子寻找一个好学校的父亲的期盼心情。”卢克·凯恩斯小跑两步，跟上李牧的脚步，嘴里的话让李牧不自觉的慢下来。 “感谢你的评价凯恩斯先生，我只有一个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你会让你的孩子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就读吗？”李牧不玩虚的，上来就真刀真枪，好听话人人会说，愿意把孩子送来才是真爱。 “实际上，这几天已经有很多人问过富兰克林先生这个问题，如果，哦，我是说如果，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在学生的管理上能更加人性化一些，那么我想，一定会有更多人愿意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求学，哪怕要为此横渡大西洋，我相信很多人也愿意。”卢克·凯恩斯还真不是客气，只不过还有些问题还解决。 和这年头的大多数学校不一样，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是一所完全由平民组成的学校，在这所学校里没有贵族和平民之分，自然也就不存在人为的等级之分，这实际上也是贵族子弟进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求学的最大障碍之一，如果是在其他学校，包括哈佛、耶鲁在内，那些贵族子弟都可以在上学的时候带着贴身奴仆，享受着超出常人的贵族待遇，但是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就不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坚持自己的事情必须自己做，不管是作业，还是生活起居，哪怕是李牧的孩子将来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上学也会一视同仁，这种强硬的态度自然会被坚持传统的贵族子弟抵制。 有资格带队参加奥运会的，大多是非富即贵，卢克·凯恩斯这样有贵族身份的比比皆是，贵族其实是很重视后代教育的，在很多时候比平民家庭更加重视，之前不知道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存在，没有对比，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想法，现在因为奥运会，那些贵族们已经切身感受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种种与众不同，如果可以的话，那些贵族还真不介意把他们的孩子跨越大西洋送过来。 “凯恩斯先生，相信我，坚持人人平等才是真正的人性化，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承认，但是我还是要说，难道君主制度是永远持续不变的吗？想想一千年前的教皇在哪里？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想，那么我想，总有一天，你们要不得不面对那些问题。”李牧还是忍不住说教，之前在二十一世纪，李牧也曾经对腐朽的封建统治嗤之以鼻，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李牧才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几百年的贵族传承还是造就了大多数贵族的风度翩翩，至少到目前为止，李牧所遇到的贵族在大多数时候都能控制住自己，不管是开心还是生气，那些贵族都不会失态，这一点相比新生的资产阶级就好太多了，比那些底层的平民更是天壤之别。 既然社会变革不可避免，那么如果有可能的话，李牧还是希望社会的变革更温和一些，造成的破坏更小一些，可供后人缅怀的事会更多一些。 “里姆，你的确很有想法，或许你是对的，但是——”卢克·凯恩斯很想说点啥，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近这些年希腊风云变幻，卢克·凯恩斯经历的已经够多了，如果是之前，卢克·凯恩斯或许会对李牧的话一笑了之，但现在不会，事实告诉卢克·凯恩斯，李牧所说的是对的。 古希腊文明曾经被视为是西方文明的发源地，先后历经罗马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统治，1821年，希腊爆发独立战争，随后西懒人建立了共和国，但是好景不长，三年后共和国第一任总统被暗杀，于是希腊又变成了希腊王国，只不过这一次更悲惨的是，希腊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做主，英、法、俄等国操纵希腊政权，连国王都不再是希腊人。 “没什么但是，凯恩斯先生，哪怕是贵族，也需要在人生的一个阶段体验下平民的生活，这或许会帮助贵族塑造更好的人生观，当然你也认为那无所谓，因为我也是平民——啊哈哈哈哈。”李牧笑得有点猖狂，如果卢克·凯恩斯们不当是回事，那么将来他们肯定会后悔的。 正文 799 收尸 贵族和平民之间的矛盾是无法化解的，贵族要维护自己的权力，平民要争取自己应得的利益，这两者之间的矛盾最终只能通过战争解决。 不管什么样的语言，在这种权力斗争前都显得苍白无力，贵族拥有的权力是贵族的祖先用生命和财富换取的，平民现在也要求和贵族一样的权力，那同样只能用生命和财富换取，没有其他任何捷径可走。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贵族不甘心原本只属于自己的权力无限制泛滥，平民又不愿为了权力付出生命和财富，于是所有的矛盾都会集中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这段时间爆发，现在欧洲不可一世的三皇同盟，都会在那段时间烟消云散，卢克·凯恩斯所在的希腊王国，也在那段时间陷入分裂，之后陷入军人独裁统治。 作为一位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卢克·凯恩斯虽然无法预见到希腊王国的未来，但对于目前的情况，卢克·凯恩斯显然还是比较关心的，或者说，卢克·凯恩斯已经预感到不妙，但是却无可奈何，李牧的话，等于是为卢克·凯恩斯提供了另一种新的可能，这让卢克·凯恩斯几乎忘记了李牧的失礼大笑，紧跟着李牧走进奥运会行政中心。 行政中心热闹非凡，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厅被划分成若干个不同的功能区域，其中有媒体工作区，有志愿者服务区，有医护人员培训区，当然也少不了组委会最重视的纪念品销售区。 走进行政中心，李牧就顾不上了卢克·凯恩斯，李牧不管那些记者志愿者，直接来到医护人员培训区，这里正在进行的是运动伤害简易处理培训，负责培训的是橄榄球大联盟纽约汽车人队医疗主管弗农·怀阿特。 “运动伤害的简易处理是一门新兴的学科，我们以前接受到的培训大多是外伤科、内科、以及妇科，这和运动伤害都不尽相同，我们无法用以前的任一学科对运动伤害进行描述，所以我们只能开创性的创造一门新学科，这就是运动伤害学——”弗农·怀阿特在运动伤害领域是绝对的专家，去年在弗农·怀阿特的保障下，汽车人队没有发生太严重的伤病减员，使汽车人队能以一个相对比较健康的状态打完整个赛季，汽车人队能获得最终的冠军，弗农·怀阿特功不可没。 正因为弗农·怀阿特的表现出色，也因为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大联盟对于运动伤害越来越重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已经决定在下半年开设运动伤害学科，培养专门用于赛场保证的专业医生，为了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获得尽可能多的职业医生，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大联盟决定每年支付给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三十万美元，以资助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进行运动伤害方面的研究，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则承诺，从后年开始，每年会为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大联盟培养超过100名运动伤害方面的职业医生。 “运动伤害学不同于以前的任何学科，你们大多数都是学习的外科，比如在战场上，我们收治了一名手部受伤的战士，我们所要做的可能是简单粗暴的砍掉那只受伤的手，至于战士能不能重返战场，以及战士将来的生活，那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运动伤害不是这样，我们都知道运动员的身体是非常宝贵的，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是让运动员们尽可能恢复健康，然后重新返回赛场，以兑现他的天赋，这就是我们的职业核心。”弗农·怀阿特确实是经验丰富，虽然听上去对运动伤害的理解还不够透彻，但是别忘记这是一门新兴学科，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不易，所以在窗外观察的李牧就很满意。 “运动伤害学，你们正在开创一门学科？”和李牧的满意不同，卢克·凯恩斯简直就是震惊，对李牧的评价又更上一层楼。 “是啊，我们正在开创一门学科，不可思议吧，不过这就是现实，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我们生活的时代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去年还没人知道什么是运动伤害，前年橄榄球运动连个雏形都没有，四年前根本没有人相信运动是一项能赚钱的生意，结果呢？”李牧是这个时代最大的bug，有太多的例证可供李牧信手沾来。 “贵族的没落也是如此?”卢克·凯恩斯想的更多，他不关心什么是运动伤害，什么运动最赚钱，贵族的前途和他的利益息息相关，不关心不行。 “如果没什么大的变故的话应该是如此，实际上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李牧拆穿卢克·凯恩斯最后的伪装，别说贵族没有危机感，实际上这是世界上最有危机感的群体，只可惜他们对抗的是时代潮流，被时代淘汰并不是因为他们无能，只是有些人始终不愿意面对现实，理智的人一直都活的很好，比如英国王室。 “我——确实是不愿意承认，我代表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还有我的整个家族，我不能拿他们的生活做赌注。”卢克·凯恩斯还算不错了，只可惜还是无法跳出阶级的局限。 “其实抛开贵族本身加持的光环，你们依然拥有平民无法比拟的优势，只不过是你们所拥有的特权是以另一种形式展现出来而已，如果你能正视这种变化，那么你会发现，这种变化其实也不错，至少，那会让你们看上去不那么的招人恨。”李牧是有点交浅言深了，不过没关系，卢克·凯恩斯对李牧构不成威胁，多说一些也无所谓，如果能因此减少某些悲剧发生，李牧倒是愿意说更多一些。 有些话不可能说得太透，比如美国虽然是个标榜“自由、平等”的国家，但是李牧所在的资产阶级，其实在美国的地位就类似于那些帝制国家的贵族阶层，甚至在某些方面，美国资产阶级拥有的权力，比帝制国家中贵族所拥有的权力更大，所享受的特权也更多，但是因为美国的“自由、平等”，美国的资产阶级就不像帝制国家中的贵族那么招人恨，这更多的是因为美国资产阶级有着更加开放、更加通畅的晋升体制，即便是普通人，也能通过自身的努力成为资产阶级的一员，这一点是帝制国家绝对无法媲美的。 当然了，这个“自身努力”是要加引号的，所谓因缘际会，机缘巧合，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但不管怎么样，哪怕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比“血统、姓氏”更容易被人接受。 就在李牧和卢克·凯恩斯聊天的时候，弗农·怀阿特的培训并没有受到影响，接受培训的都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的学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新学期开始后会进入新成立的学科学习，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两年，他们就将是全世界第一批接受过系统培训的运动医学专家，考虑到目前运动在美国的受欢迎程度，他们的薪资水平和社会地位可见一斑。 有机遇的人不只是这些医学院的学生，有几名对运动伤害有兴趣的志愿者也在接受培训，他们并不全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有两个还是春田安保公司的保安，虽然他们之前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医学培训，但是有了这份经验，他们也拥有了提升自己生活的机会，这就是同人不同命，或许一个奥运会之后，他们就会完成从保安到医学专家的跨越，这不算是奇迹，在十九世纪，这很正常。 “看到胸前带有枪盾标志的那两名志愿者了吗？”李牧向卢克·凯恩斯示意，因为志愿者的来源不同，所以他们有不同的服装，春田公司的志愿者制服上有春田公司的标志，还是很显眼的，这算是广告的一种，所有的服装都由春田公司提供，奥运会组委会并不负责。 “是的，有什么不同意义吗?”卢克·凯恩斯肯定是注意到了，但并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这年头广告的作用还没有深入人心，组委会的很多举措在这个时代属于是绝对的超前。 “当然，制服胸前的枪盾标志，代表着他们是来自春田公司的志愿者，也就是说，他们之前全部都是保安，也就是你们贵族口中的‘战争鬣狗’，如果我不说，是不是你完全想不到？这就对了，接受过弗农·怀阿特的培训之后，他们就有机会成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至不济，他们也能到参加全美汽车拉力赛的任何一支车队，或者是参加职业橄榄球大联盟的任何一支球队寻找一份收入可观的职位，成为一名受人尊重的医生，这或许会成为他们生活的转折点，未来他们肯定会感谢自己现在的这份经历。”李牧还是自豪，如果没有奥运会，也就没有了现在的转折，从这个意义上说，是李牧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战争鬣狗和医生！真难以想象！”卢克·凯恩斯很感叹的连连摇头，似乎并没有理解李牧这番话的真正意图。 李牧就只是微笑，不再继续往下说。 卢克·凯恩斯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并不是笨，只是还没有习惯李牧的表达方式。 欧洲古老贵族目前所遇到的问题，比完成战争鬣狗到医生的跨越更加严峻，解决问题的方式虽然不同，但思路是相似的，树挪死人挪活，积极求变不一定能找到出路，但是被动等待肯定等来的就只能是死亡。 “嗨里姆，想找到你可真不容易，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四天，让一位贵族等待可是一件和身份不相符的事。”尼古拉斯终于愿意走出会客室，于是马上就找到了李牧。 “抱歉伯爵先生，我实在是太忙了。”李牧的道歉毫无诚意，连卢克·凯恩斯都能听得出其中的敷衍。 “我可没发现里姆先生你有多少歉意。”尼古拉斯果然是标准的俄罗斯人，很懂得打蛇随棍上。 俄罗斯人就是这样，当面向俄罗斯人道歉不是个好主意，如果换成是美国人或者英国人，大多会一笑置之，但是俄罗斯人是会当真的，他们会真的认为你很抱歉，你欠了他的，然后就会提出各种不合适的要求，那就很让人尴尬了。 只可惜，尼古拉斯把俄罗斯人对待清国人的这一套用在李牧身上是打错了主意，李牧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尼古拉斯身上，李牧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尼古拉斯说的是什么，以为李牧敏锐的注意到，站在尼古拉斯侧后方的居然是拿到骏马武器公司销售权返回俄罗斯的伊万，就在尼古拉斯喋喋不休的时候，伊万很隐蔽的向李牧微微摇了摇头，李牧心中了然，抬手向尼古拉斯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微微笑着向尼古拉斯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杨长而去。 歉意？ 尼古拉斯的理解的确是正确的，李牧对尼古拉斯确实是没有丝毫歉意。 “里姆，里姆先生，请等等——”看李牧转身离开，尼古拉斯终于傻眼，这才意识到这里是李牧的地盘，李牧虽然是华人，但同时李牧还是美国托拉斯的老板，是奥运会委员。 “请等待，先生。”拦在尼古拉斯面前的是梅森，这会儿的梅森就没有丝毫面对拥趸的热情和宽容，满脸的冷峻和严肃，还好梅森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但是就在梅森身后，还有其他两名李牧的贴身保镖，他们都已经摩拳擦掌做好了准备，要是尼古拉斯再有进一步动作，那么保镖们不介意让俄罗斯人了解下什么叫美国式的热情。 “伯爵先生，冷静点。”伊万还是很好的扮演了随从角色，及时拦住了要暴走的尼古拉斯，这里是纽约，是李牧的王国，李牧的保镖在纽约杀人，纽约州市两级警察局只会帮忙收尸。 正文 800 键盘侠 曾经纽约是特威德的私人王国，现在王国大部分权力已经转移到李牧这里。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李牧在纽约就能为所欲为，即便是真的王国，也总会有一些权力空白地区，在某些领域内，比如石油，比如金融，那是属于洛克菲勒和j·p·摩根等人的权利范围，当初的特威德，也不会涉足这些领域，现在的李牧也萧规曹随，这就形成了一种互相默契的平衡。 如果是在俄罗斯，尼古拉斯这个伯爵或许还有些分量，在美国，尼古拉斯的分量就有点微不足道，作为一个移民国家，美国国内的落魄贵族简直不要太多，譬如亨利那样的人抓住机会还有可能东山再起，更多人已经泯然众人，甚至会沦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教学工具”，谁又能知道他们生前曾经的辉煌呢。 被伊万提醒了的尼古拉斯终于明白了在标榜“民主、自由”的美国，有些人虽然没有贵族头衔，但是拥有的权力却远胜某些帝制国家的贵族，他倒是比卢克·凯恩斯更早的明白了这一点，只可惜这对于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一直到李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梅森才丢下一个警告的眼神施施然离开，临走时嘴角还挂着个挺明显的嘲讽微笑，这让尼古拉斯简直怒火中烧。 只可惜也是敢怒不敢言。 “您似乎很讨厌俄罗斯人。”卢克·凯恩斯紧跟李牧的步伐，想起连个对话机会都得不到的尼古拉斯，卢克·凯恩斯也感觉快意非常，俄罗斯人嘛，在欧洲的名声确实是不算好，但是俄罗斯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也没准，俄罗斯人又不傻，没准俄罗斯人已经意识到了，但是俄罗斯人并不准备改正，反而很享受这种众人侧目的特立独行也说不定。 “不算很讨厌，我只是讨厌不守规矩的人。”李牧现在有资格说这个话，虽然曾经李牧是最不守规矩的哪一个。 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当处于挑战位置时，李牧会挑战所有既定规则，努力寻找规则的漏洞，逐一打破那些规则，重新制定一套对自己最有利的规则；当李牧挑战规则成功后，李牧就变成了规则的维护者，这时候挑战规则就等于是挑战李牧。 享受到规则带来的所有便利，当然也要承担维护规则的职责，李牧已经做好了被挑战的准备，甚至做好了被拉下神坛的准备，当李牧真的被规则淘汰，李牧也会坦然接受，这也是规则的一部分。 “俄罗斯人从来不守规矩，生存是他们唯一的法则。”卢克·凯恩斯还是有贵族的优雅，虽然不喜欢俄罗斯人，也仍然能给俄罗斯人足够的尊重。 这话李牧就不好接了，说什么都显得刻薄，这就是贵族最讨厌的地方，他们最擅长占据道德制高点，不知不觉就拉了一大堆仇恨，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晚上，李牧和楚无双在沙滩俱乐部“偶遇”伊万。 伊万现在的身份是俄罗斯代表团副团长，回到俄罗斯这段时间，伊万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现在伊万也有了个“子爵“头衔，虽然这个子爵在爵爷满地走、贵族多如狗的俄罗斯算不上显眼，但是和以前的伊万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 换成是以前的伊万，这辈子都没有可能踏入克林顿城堡的大门，现在的伊万却是沙滩俱乐部的座上宾，人生际遇就是这么奇妙，纽约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城市。 当然了，虽然有资格成为沙滩俱乐部的会员，但是根据伊万对沙滩俱乐部的贡献度，伊万的会员级别也只是最低的第一等级，还没有资格进入克林顿城堡第二层。 贡献度是沙滩俱乐部会员提升会员等级的唯一途径，沙滩俱乐部会员一共分为五个等级，从最低的一级到最高的五级，分别拥有不同的权利，增加贡献度的方法有很多种，见效最快的就是捐款，伊万为了成为沙滩俱乐部的会员，直接向沙滩俱乐部捐赠了一万五千美元。 李牧在沙滩俱乐部的会员等级肯定是最高的，目前李牧这一级别的会员仅仅只有李牧、洛克菲勒、j·p·摩根、阿瑟等寥寥几人。 阿瑟的最高等级并不是沙滩俱乐部赠送的，当初玫瑰公司拍卖股份的时候，阿瑟花费超过两千万美元，买下玫瑰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顺理成章的成为沙滩俱乐部的顶级会员。 克林顿城堡阁楼包厢属于李牧私人拥有，伊万上到阁楼的时候，李牧和楚无双已经打开了香槟，点燃了雪茄，现在的伊万已经有资格坐到李牧身边。 “哈哈哈哈，伊万，欢迎回到纽约，能再次见到你真高兴，你没有浪费那张资格证。”楚无双作为伊万老大的老大，给了伊万一个教父式的拥抱。 “老板，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你永远是我的老板。”伊万对楚无双充满感激，如果不是楚无双在众多俄罗斯裔手下中选择了伊万，说不定现在伊万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在纽约某个阴暗的地下室里。 回到纽约之后，伊万并没有刻意寻找那些以前的同伴，混混的世界是很残酷的，春田公司在纽约虽然一手遮天，但普遍缺乏自律的混混，还是会经常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酒精、赌博、滥交、毒品、各种各样的仇杀，如果伊万不是因为断了条腿早早退出一线，伊万都不一定能活到被楚无双挑选。 “里姆先生，感谢您的信任。”伊万对李牧更加尊敬，伊万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绩，完全是因为从骏马武器公司拿到的那张代理商资格证书，楚无双给了伊万机会，李牧则是给了伊万财富和地位。 “坐吧伊万，这是你应得的。”李牧并没有起身，这并不是傲慢，如果李牧和楚无双表现的太隆重，对伊万而言不一定是好事，随手扔给伊万一根雪茄，就是对伊万最大的奖赏。 “谢谢老板。”伊万马上改口，手忙脚乱的接住雪茄，却并没有马上点燃。 “放松点伙计，就算你在纽约还有仇家，那些人也没有机会到这里寻仇，你们已经不处于同一个世界。”楚无双面无表情的扔给伊万一盒火柴，这并不是楚无双冷漠，楚无双是有名的“冷面人”，刚才伊万上来时，即便楚无双在哈哈大笑，楚无双也是面无表情。 喝一口产自金银岛的极品松子酒，抽一口产自哈瓦那的手工雪茄，伊万总算是平静下来，说起回到俄罗斯之后的经历。 “——圣彼得堡的皇宫依旧巍峨，但我的家已经残破不堪，我离开两年后，我的母亲就去世了，弟弟从军战死在克里米亚，酗酒成性的叔叔把我的一个妹妹卖给一个商人做小老婆，十个月后她死于难产，死时刚满十六岁，我最小的弟弟拿着父亲留下的马刀要为姐姐报仇，结果被治安队乱枪打死，最小的妹妹离家出走，结果成了街头的娼妓——我回去之后，把叔叔和那个商人吊死在我父亲墓前，商人的三个女儿现在都是我的仆人，治安队被我送到符拉迪沃——海参崴，那是海参崴两年之内唯一的援军，我唯一的遗憾是我最小的妹妹，她病的很严重，圣彼得堡没有医生能治好她的病，我就把她带到纽约，把她送到圣玛丽医院。”伊万也是性情中人，虽然红了眼圈，但是并没有失态，痛哭流涕并不能争取同情，只会被人鄙视。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强者即便蛮横也不会受指责，弱者忍气吞声也不会有人同情，想不被人欺负，关键还是在于自身的强大，这一点伊万理解的特别深刻。 “别送圣玛丽医院了，送纽瓦克吧，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医学院已经在纽瓦克组建一所附属医院，那里的医生全部是从欧洲请来的医学权威。”李牧好心提醒，圣玛丽医院的医疗水平也就是那么回事，还不如以前理工学院的卫生所，和附属医院相比差距更大。 “那太好了，我明天就把卡佳送过去。”伊万喜不自禁，妹妹是伊万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为了妹妹，伊万会不惜一切。 “说说海参崴，圣彼得堡对海参崴的态度。”楚无双也是见惯了生死，更关心李牧交代的工作。 李牧离开远东的时候，白起已经发起对海参崴的进攻，海参崴的俄罗斯人知道野战兵力不足，几乎把东西伯利亚的所有俄罗斯人集中到海参崴，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固守待援，虾夷公司虽然拥有兵力上的优势，但面对俄罗斯人苦心打造的防御工事，因为缺乏攻城武器也是难有寸进。 在构建防御工事上，俄罗斯人的水平也就那么回事，俄罗斯人可以依仗的是几乎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灰色牲口”，战斗民族的战斗意志的确是名不虚传，只要还有一口气，俄罗斯人就会战斗到底，另一个时空俄罗斯人正是凭借着这口气击败了拿破仑和希特勒。 在战斗意志上，其实日本人也是毫不逊色，虽然李牧有一万个讨厌日本人的理由，但是李牧也不得不承认，日本人的战斗意志的确是非常出众，虽然日本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战败，但是全世界都承认日本人的服从性和忍耐力，当日本人位于己方阵营的时候，日本人的这些品质简直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当悍不畏死的俄罗斯人遭遇置生死与度外的日本人，战斗激烈程度可想而知，白起的表现对得起他的名字，战争开始后，白起几乎从来不看战报，前线的日本人战死多少、负伤多少根本不在白起的考虑范围内，白起逼着德川立言充分满足前线的任何要求，不管损失有多大，始终保持海参崴前线有两万兵力。 日本人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增援，俄罗斯人却是死一个少一个，圣彼得堡不是不知道海参崴的窘境，但是圣彼得堡却无可奈何，广袤的国土曾经是俄罗斯最大的依仗，现在却成了俄罗斯最大的敌人，即便圣彼得堡在战争发起之初就向海参崴派出增援，也要一年之后才能抵达海参崴，在这个问题上，圣彼得堡争论不休，一派主张战斗到底，一派主张寻求和平，尼古拉斯和伊万来纽约，就肩负着寻求调解的重任。 听上去是不是和两群醉鬼打群架差不多是不是，进了派出所首先进行调解，实际上也就是这么回事，两个国家爆发战争，占尽优势的当然是得理不饶人，力不可支的就想尽一切办法减少损失，明知不敌早点投降也是减少损失的一种。 “——争议的关键在于俄罗斯有没有为西伯利亚战斗到底的必要，如果没有爆发战争，圣彼得堡当然乐意拥有西伯利亚，哪怕西伯利亚还无法产生足够的利益，但那至少可以满足贵族们的虚荣心，拥有西伯利亚的俄罗斯，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却拥有世界上最稳定的国土，英国和法国如果加上殖民地，那么领土确实是比俄罗斯更大，但是殖民地的隐患所有人都知道，西伯利亚却没有隐患，那里只有俄罗斯人。”伊万很了解圣彼得堡的想法，贵族嘛，其实都和键盘侠差不多，只要事不关己，多么奇葩的观点都有。 “圣彼得堡的底线是什么？”李牧也想和平解决，比如阿拉斯加，虽然美国政府花了钱，但却没有任何隐患，和阿拉斯加的实际价值相比，美国政府花的那点钱简直不值一提。 李牧现在也这么想，如果能花点钱就把海参崴甚至整个西伯利亚买下了，那简直再合适不过，哪怕为此成立一个国家都是值得的，最起码，新成立的国家不会像俄罗斯那样敌视华人。 正文 801 事实胜于雄辩 从俄罗斯人手中买下西伯利亚，听上去就是个很诱人的想法，放在二十一世纪，这当然是天方夜谭，即便是小国寡民，也绝对不会拿领土做交易，但是在十九世纪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其实二十一世纪也不能说是天方夜谭，在这个话题上，乌克兰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十九世纪的俄罗斯贵族也是一样，别拿二十一世纪的眼光看待他们，当初就因为阿拉斯加无法产生足够的利益，短视的俄罗斯人就可以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人，现在也差不多，对于圣彼得堡的贵族们来说，西伯利亚不仅无法产生利益，而且还会让俄罗斯持续失血，再加上圣彼得堡根本无法对西伯利亚实施有效统治，所以结论其实很明显，俄罗斯人会不会出售西伯利亚，问题的关键在于俄罗斯人受到的诱惑有多大。 现在的俄罗斯就像是一个有出轨前科，但是被妻子轻易原谅的男人，稍微受点诱惑，就会重蹈覆辙，毕竟阿拉斯加现在还没有展示出真正的价值，俄罗斯人还没有认识到他们失去了什么。 “圣彼得堡的意见并不统一，有些人把希望寄托在美国或者是其他国家的调和上，有人主张卖掉那些不良资产，还有人想联合清国对付日本人，圣彼得堡现在更多的目的是尝试更多的可能性，有人正在游说华盛顿，尼古拉斯首先的目的是要和您建立联系。”伊万知无不言，作为一名俄奸，伊万是合格的。 “联合清国人？已经付诸实施了吗？”李牧还是很好奇的，同时还有点担心，别说俄罗斯人是异想天开，只要和清国扯上关系，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俄罗斯人虽然奇葩，清国现在的那位太后也同样是不能用常理揣度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英国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在德国没有疯狂扩军之前，英国人的海军实力大约等同于世界上海军实力排名第二到第九国家的总和，纵然如此，英国也不敢夸口挑战全世界，但是清国那位太后就敢这么想，而且还这么做了，否则就不会有八国联军侵华。 “我们离开圣彼得堡的时候还没有。”伊万也不敢肯定俄罗斯人现在有没有联系清国人。 “随便他们吧，最好他们都能冷静点。”李牧并不太担心，对于清帝国，李牧并非没有丝毫反制能力。 如果俄罗斯人真的和清国联合，那李牧说不得就要真给法国人一些支持了，毕竟交趾支那总督府现在可是远东公司的客户，虽然李牧不会坐视法国人占领安南，但是给清国找点麻烦却是可以的，最起码要让清国无暇北顾。 除了法国人，太平洋公司也一样可以给清国找点麻烦，因为某些原因，太平洋公司和清国一贯保持着商业范围内的合作，所以这些年来，虽然李牧上了清国的黑名单，但是太平洋公司在清国的活动并没有受到影响，现在太平洋公司在清国的活动范围已经从沿海深入到内陆，如果太平洋公司给清政府故意找点麻烦，那么造成的影响会比法国人造成的影响更大，后果也更加严重。 “其实尼古拉斯很希望通过我得到能和您接触的机会。”伊万还是希望展示出自己的价值，李牧可以不在乎尼古拉斯，伊万却不能不在乎，尼古拉斯在圣彼得堡还是很有些实力的，否则也不会得到率队参加奥运会的机会。 伊万之所以能衣锦还乡，凭借的就是一张骏马武器公司的代理商资格证，能拿到这个资格证，已经充分说明伊万和骏马武器公司的关系，要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估计也轮不到伊万来纽约。 和俄罗斯相比，美国是标准的发达国家，到美国“公费出差”的机会还是很受人羡慕的，这一点看看俄罗斯代表团的构成就知道，三名运动员，居然配备了三十多名官员，运动员能有那么娇贵？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些官员宁愿自费也要来纽约，很能说明问题。 受能力所限，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仅提供对运动员和部分官员的服务，之所以是“部分”，就是因为有俄罗斯代表团这样的奇葩团队存在，一个名单上仅有50多人的代表团，仅仅是翻译就有将近40人，真的有这个必要吗？谁都知道语言是贵族的必修课之一，俄罗斯人没必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哪怕多带一些队医，都比多带翻译更合理。 好吧，队医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在俄罗斯从来没有当医生的贵族，相当的倒是有很多，不过俄罗斯也不需要那么多妇科医生。 “明天吧，明天上午十点，让尼古拉斯直接去我办公室。”李牧很给伊万面子，捎带手的事，反正迟早要见，李牧也不可能无限期晾着尼古拉斯，昨天给尼古拉斯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虽然李牧功成名就，但还是无法改变华人在某些人心中的固有形象，特别是和清国打过交道的人，李牧不可能向每个人都解释清帝国和华人的关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李牧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明白，清帝国是清帝国，华人是华人，这根本是两码事。 “两码事？怎么可能，那根本就是一码事，里姆和他的骏马集团只是一个意外，这是标准的美国式的奇迹，并不具备代表性。”在前往炮台公园的路上，尼古拉斯不相信伊万的解释。 在来到美国之前，尼古拉斯对清国和华人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尼古拉斯之所以能拥有伯爵头衔，和清帝国也有一定关系，尼古拉斯祖上曾经参加过对西伯利亚的开发，在开发的过程中，尼古拉斯的祖先参加过对清帝国的战争，不得不说，清帝国在那次战争中的表现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上百年来，虽然清帝国还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在国际上，清帝国和华人，的确是已经成了笑柄。 在这个前提下，伊万强调美国的华人和清国的华人有什么不同，的确是很没有说服力。 “不不不，在我拿到骏马武器公司的销售许可之前，我对里姆和他的骏马武器公司还是有一些了解，这么说吧，看到外面那些黑衣人了吗?他们其实都是华人，如果你和清国的华人有过接触，那么你可以试试看找出他们之间的不同，实际上如果不说明，恐怕你根本就不敢相信他们也是华人。”伊万还是用事实说话，在纽约想找到例证不要太简单。 伊万和尼古拉斯是乘坐奥运会提供的汽车前往炮台公园的，这些汽车当然都是骏马汽车公司提供的，但不是无偿，虽然有李牧这一层关系，奥运会组委会也只争取到租借的权力，价格还不便宜。 骏马汽车公司提供了各种不同档次的汽车供奥运会组委会使用，尼古拉斯因为身为俄罗斯代表团团长，分配到的是一辆宝马汽车，这也是骏马汽车公司为奥运会提供的档次最高的汽车，更好的幻影供不应求，骏马汽车公司还没有奢侈到那种程度。 或者说，来参加奥运会的贵族们，还没有使用幻影汽车的资格。 这不是夸张，幻影汽车作为目前全世界最好的汽车，除了美国国内之外，销往欧洲的幻影汽车几乎全部专供王室，普通贵族根本购买不到，不是幻影汽车的产量不足，而是骏马汽车公司在刻意控制幻影汽车的产量，只有维持市场一定的饥渴感，才能维持幻影汽车的地位，这一点不能动摇。 就在伊万和尼古拉斯乘坐的汽车车窗外，道路两旁都有大量的黑衣人在执行任务，现在可是奥运会期间，安保问题自然也不可忽视，纽约州市两级警察局没有足够的警力，即便加上春田公司也并不能很好的维持治安，纽约州的国民警卫队和驻扎在纽约的陆军第一师，海岸警备队都派出了人手协助纽约警察维持治安，当然唱主角的肯定还是纽约市警察以及春田公司的保安，春田公司为此已经取消了所有员工的休假，所以纽约街头的黑衣人实在是有点多，特别是在炮台公园附近。 就在伊万话音刚落，路旁一名正在接受黑衣人盘查的白人中年男子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转身就跑，如果按照尼古拉斯对华人的了解，这时候那名明显是华人的黑衣人应该向不远处白人警察寻求帮助，然后协助白人警察控制事态，这才符合尼古拉斯对华人的了解。 出乎尼古拉斯意料的是，白人男子转身的第一时间，华裔黑衣人不是吹响胸前的警笛，而是随手抽出腰侧的警棍，两个大步追上中年男子，抬手抓住中年男子的衣服，接着警棍没头没脑的就向中间男子抽过去。 虽然警棍外面缠了一圈防滑的棉布，但是从呼啸的风声中，还是能听出警棍的分量，白人男子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被打倒在地，脸上的血充分证明了黑衣人警棍的威力，那名白人男子倒地后，黑衣人并未住手，又抽了好几棍之后，确定白人男子再也没有反抗能力这才停了手，尼古拉斯注意到，白人男子倒地之后，黑衣人为了更有效攻击，一直用脚将黑衣人死死踩住，这种近乎侮辱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围观白人们的指责。 尼古拉斯不知道警棍的威力，伊万肯定是知道的，当黑衣人高高举起警棍的时候，伊万下意识打了个寒蝉，然后喃喃自语：“黑衣人使用的警械就和他们的心一样黑，这些警棍全部都是实心的钢筋，外面缠上棉布，使用的时候可以防滑，而且打在人身上没有痕迹，可能表面上只是一道红印，但是里面的骨头或许都已经断了，所以，如果一定要被逮捕，那么宁愿被纽约警察逮捕，也不要被黑衣人逮捕。” 真是的，天知道以前当混混时，黑衣人的警棍给伊万留下了多少阴影，以至于让伊万印象深刻。 尼古拉斯的印象也够深刻的，虽然尼古拉斯在来到纽约之前已经有了点心理准备，或许美国华人的社会地位会因为李牧和骏马集团有所提高，但是尼古拉斯想破头也想不到，居然会高到这种程度。 刚才那名华裔黑衣人对白人中年男子动手的时候，华裔黑衣人可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在白人中年男子转身的同时，华裔黑衣人就抽出了警棍，这充分表明，华裔黑衣人在白人中年男子面前没有丝毫的心理弱势，甚至华裔黑衣人在盘查白人中年男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动手的准备，要不然反应不可能这么迅速，这简直颠覆了尼古拉斯对华人的认知。 华人—— 难道可以这么彪悍？ “根据我对华人的了解，他们并不弱于任何人，我认识的很多华人甚至比白人都更加优秀，在和华人接触之后我才了解到这一点，纽约是一个移民城市，每天都有大量的移民来到纽约，很多华人在来到纽约时，也和来自欧洲的白人一样落魄，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没有自尊，等等等等，但只要给华人一个机会，几乎所有的华人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新的环境，完成对自己的救赎，这一点很多白人都做不到，纽约有很多流浪汉，但是那些流浪汉全部都是白人，一个华人都没有。”伊万在不停的对尼古拉斯洗脑，事实胜于雄辩，即便尼古拉斯对华人的成见再深，那么看到眼前这一幕，尼古拉斯的态度也应该有所转变。 大概是这一幕的冲击力太大，在抵达炮台公园之前，尼古拉斯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车窗外，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麻木。 一路上很多黑衣人和警察嘛，炮台公园周围的密度更大，几乎每个路口都有警察和黑衣人在执勤，汽车进入炮台公园之后，路旁更是多了不少黑西装，这里简直就是华人的天下了。 正文 802 天堂 春田安保公司现在也有白人员工和黑人员工，华裔员工和非华裔员工的比例大概是7:3的样子，炮台公园内的黑西装和外面街道上的黑衣人一样，都是春田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员，只不过因为炮台公园内浓郁的商业气氛，冷冰冰的制服不适合直接出现，所以黑衣人才要换上黑西装，尽可能淡化暴力色彩。 和冷冰冰的制服相比，庄重挺拔的黑西装其实更加严肃，和行色匆匆的那些都市白领相比，安保人员们把黑西装生生穿出来一丝铁血无情的味道。 要分辨出安保人员不仅从气质上，还有更多的细节可供区别，大多数安保人员胸前都佩戴枪盾造型的银色徽章，脸上也大多带着男人装最新推出的墨镜，这种墨镜的售价并不便宜，每一副的售价都在十五美元以上，春田公司从骏马服饰能拿到友情价，所以墨镜就成了安保人员的标配。 在一大群黑西装的注视中，伊万和尼古拉斯乘坐的宝马在骏马大厦前挺住，伊万开门下车，小跑到尼古拉斯这一侧为尼古拉斯打开车门，尼古拉斯下车的时候目光还是情不自禁的在黑西装们身上顿了顿，然后才转身走进骏马大厦。 “请稍等，里姆先生正在忙。”总裁办公室的秘书长得很漂亮，说话却不怎么客气，最起码在尼古拉斯看来，并没有给尼古拉斯足够的尊重。 为了表示自己的矜持，尼古拉斯是卡着点来的，李牧说是十点嘛，尼古拉斯就不早也不晚，刚刚好十点来到李牧办公室门前。 让尼古拉斯没想到的是，托拉斯老板也有不守时的时候，尼古拉斯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李牧办公室，李牧却没有留出时间，这让尼古拉斯恼火得很。 “真过分，不守时可不是好习惯。”待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宽大豪华的休息室内，尼古拉斯实在是气愤难平。 以往，不守时其实都是贵族的特权，在圣彼得堡，除了沙皇，大概是没什么人有让尼古拉斯等待的资格。 “欢迎来到纽约。”伊万苦笑，别说是尼古拉斯，就算是沙皇来了，如果李牧不高兴，大概也不会给沙皇面子。 这就是民主国家和帝制国家最大的区别，别拿礼仪说事，礼仪就是弥补实力差距的遮羞布，实力不等的国家之间根本不存在礼仪。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李牧才乐呵呵的送客人出来，客人是民主党下一任总统候选人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这下尼古拉斯没话说了，这两个人的分量比起尼古拉斯一点也不轻。 尼古拉斯和伊万走进李牧办公室的时候，茶几上的酒瓶和雪茄盒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看样子刚才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聊得很开心。 “伯爵阁下，请原谅，我实在是太忙了，你看到了，没有片刻安生。”李牧这会儿态度就很好，好像上一次和尼古拉斯见面时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 “总裁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你的成就令人震惊，圣彼得堡也有你的传说。”尼古拉斯的态度也很好，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李牧一样。 伊万在旁边笑得就更清纯了，尼古拉斯其实不会几句英语，李牧不会俄语，所以需要伊万在场充当翻译，当然伊万还兼任服务员，倒酒拿烟这种事，伊万并不陌生。 毕竟伊万也曾经是混混嘛，混的就是个眼力劲，没眼力的早就横死街头了。 “作为奥运会组委会的委员，我希望俄罗斯代表队能在奥运会中取得好成绩，当然了，如果下一次你们派来的运动员能更多一些就更好了，奥运会有上百个项目，很多项目都挺有意思的。”李牧先从奥运会说起，总不能上来就说库页岛。 “呵呵，我们也希望能在奥运会中取得好成绩，我得说，你们的这个创意实在是太棒了。”尼古拉斯也不着急，并没有其他人在排队等待李牧接见，所以尼古拉斯的时间很宽裕。 “抱歉，里姆先生，我得先和尼古拉斯先生解释一下。”尼古拉斯不知道李牧的习惯，伊万却是知道的，先用英语道歉，然后用俄语解释：“伯爵先生，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大概半个小时，这是里姆先生接待客人的底线。” 就算是李牧再闲，骏马集团的总裁也肯定比俄罗斯的伯爵更忙，如果不给尼古拉斯点压力，估计尼古拉斯和李牧扯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到正事上。 李牧其实也不着急，如果尼古拉斯不抓住机会，李牧也会陪着尼古拉斯瞎扯，不过时间一到，李牧就会端茶送客，尼古拉斯想得到下一次来见李牧的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你应该早点提醒我伊万。”尼古拉斯很不满，时间不仅仅是金钱，时间还是生命，日本人和俄罗斯人在海参崴打出了狗脑子，每天都有数百名俄罗斯人阵亡，按照这个速度死下去，尼古拉斯也不知道海参崴的俄罗斯人能撑多久。 “里姆先生，你应该知道，在远东，在你的家乡附近，正在爆发着一场战争，嗯——你知不知道白起这个人？”尼古拉斯终于还是提起了这个让尼古拉斯咬牙切齿的名字，如果说白起之前的威名仅限于琉球和日本两地，现在，白起的名声终于传到了圣彼得堡。 好吧，或许是因为白起太残暴，和白起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的，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一次也一样，在远东，白起的绰号叫“屠夫”，他不仅屠杀日本人，也屠杀俄罗斯人。 “当然，琉球总司令嘛，几个月前我和约翰去远东休假，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白起以前曾经是我手下的员工。”李牧不隐瞒和白起的关系，这不是什么秘密，当初正是因为潘廷珍的求助，白起才会去远东，骏马集团给了琉球那么多的援助，现在说不认识，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们不知道的是，你现在对于白起的影响力怎么样？”尼古拉斯根本不追究那些细枝末节，李牧既然敢承认，那也就代表着没有把柄可抓，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没意义。 “影响力？不不不，我们是朋友，仅此而已，影响力就谈不上，你该不会认为我们还是上下级关系吧？”李牧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大得很，战争贩子和屠夫在一起是挺配的，但是这个事儿绝对不能认。 不管李牧愿不愿意承认，也不管华盛顿的政客愿不愿意承认，作为骏马集团的老板，李牧其实已经是“美国梦”的象征之一，虽然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个名词，但是美国正是打着“实现梦想”的旗号从全世界吸引移民，李牧是最好的噱头。 想想看，连李牧一个华人在美国这个白人世界都可以成功，那其他人还有什么理由怨天尤人呢？不成功只能怪自己没能力，正是因为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些财富神话，才能从旧大陆吸引一批又一批的新移民。 既然是“美国梦”的象征，那么李牧的名誉就不能有丝毫的污点，“战争贩子”这个绰号虽然不好听，但总算是还没有背离白人世界的普世价值观，“屠夫”这个绰号就太难听了，李牧不是军人，也不是殖民者，李牧是商人，商人就应该做商人该做的事。 “是我的表述不够清楚吗？”尼古拉斯还以为是李牧没听懂，这么急着否认，可不是做生意的态度。 “应该不是，如果有，那么也是我的翻译出了问题。”伊万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么直接谈肯定是谈不出结果的，尼古拉斯终究还是太着急了些。 或者说，圣彼得堡的贵族们脱离欧洲主流社会实在是太久了，他们太过于自以为是，并不擅长倾听别人的意见。 “伯爵阁下，我们还是聊一聊接下来要进行的比赛吧，你肯定也不希望，俄罗斯在第一届奥运会中颗粒无收，那并不符合俄罗斯的国际地位。”李牧还是懂的怎么挑起尼古拉斯的兴趣，帝制国家对于荣誉的需求比民主国家更旺盛，特别是对于现在的俄罗斯来说。 克里米亚战争的失利给了俄罗斯人重重一击，将俄罗斯击败拿破仑获得的荣耀全部打破，俄罗斯人目前在国际上的地位正处于有史以来的最低时期，圣彼得堡的贵族惶惶不可终日，俄罗斯人为此卖掉了阿拉斯加，加入了三皇同盟，但仍然无法获得安全感，其实说起来体育也不能给俄罗斯人带来战场上无法得到的东西，否则俄罗斯人也不会派出这么寒酸的阵容。 “我们当然希望获得一个好成绩，俄罗斯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尼古拉斯简直是大言不惭，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少人会笑掉大牙。 “哈哈哈哈，没错——”李牧就笑得挺开心，猫会不喜欢吃鱼？狗会不喜欢啃骨头？俄罗斯人会爱好和平？ 呵呵。 第一次见面当然谈不出什么结果，李牧也只是表明一个态度而已，但是尼古拉斯显然不是这么希望的，在离开骏马大厦的时候，尼古拉斯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 “伯爵阁下，我们不可能一次努力就可以达到目的，或许我们需要去寻找更有分量的人。”伊万不放弃，他的任务就是牵线搭桥，至于成不成，那是尼古拉斯的事。 “更有分量？你在纽约还能找到更有分量的人？”尼古拉斯很怀疑，来美国之前，尼古拉斯还是做了些工作的，在纽约，因为李牧和白起的特殊关系，可以说没有人比李牧更有分量。 “是的，更有分量，您还记得刚才的那两个人吗？切斯特·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他们一个是前任纽约州长，一个是前任众议院议长，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已经获得竞选下一任美国总统的提名，切斯特·阿瑟先生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的竞选伙伴，我想，他们一定对这件事很有兴趣。”和尼古拉斯相比，伊万简直就是美国通，不过只可惜，因为身份原因，伊万只是认识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却不认识伊万，以前的伊万，还没有资格出现在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社交圈内。 “你认识他们？”尼古拉斯显然很惊奇。 “不认识，不过我知道哪里可以认识他们。”伊万实话实说，几乎所有纽约人都知道，如果想认识那些大人物，克林顿城堡绝对是最佳选择。 那就克林顿城堡，骏马大厦距离克林顿城堡近的很，直线距离只有几百米而已，连车都不用坐，伊万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直接步行过去，伊万拥有沙滩俱乐部的会员资格，可以把尼古拉斯带进克林顿城堡，这倒是省了尼古拉斯不少钱。 如果说纽约对于尼古拉斯来说是个新世界，那么克林顿城堡对于尼古拉斯来说差不多就是天堂。 沙滩俱乐部也确实是更符合尼古拉斯对上流社会的定位，毕竟有资格加入沙滩俱乐部的，最起码也要是个百万富翁，从资产上来说，比尼古拉斯可有钱多了。 尼古拉斯这种伯爵，其实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么个爵位，纯粹的金钱并没有多少，在俄罗斯，尼古拉斯也算是身家丰厚，但是尼古拉斯的财富主要是以城堡、农庄、古董等形式存在，这些东西真正变现的话其实并不值什么钱。 不得不说，尼古拉斯和伊万的运气不错，刚刚走进克林顿城堡一楼大厅，尼古拉斯和伊万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詹姆斯·加菲尔德和切斯特·阿瑟。 “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为经济服务的载体，美国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好时期，我们不需要什么改革，也不需要没有经验的人指手画脚，政府最大的作用是为经济发展创造足够稳定的环境，这样我们就能拥有更美好的明天——”詹姆斯·加菲尔德正在抓紧一切机会宣传。 对哦，总统大选也快要开始了。 正文 803 广播 四年一次的总统选举决定了美国每隔四年就要上演这么一幕大戏，上一次总统大选的时候，李牧还没有太多参与感，被海斯赶鸭子上架后，虽然最终结果令人满意，但整个过程还是充满了仓促急迫，以至于很多时候李牧不得不赤膊上阵，严重背离了李牧的初衷。 这一次就好多了，从政治基础上讲，詹姆斯·加菲尔德拥有的政治资源比海斯好太多，因为阿瑟的关系，李牧在选边站队上也没有太多余地，所以早早就确定了支持目标，李牧手下庞大的宣传机器也从容不迫的发动，这让李牧更好的隐藏在幕后，很有种操纵一切的快感。 詹姆斯·加菲尔德在美国政坛纵横几十年，却是也有过人能力，起码在公众面前演讲的水平就比海斯强出来太多，沙滩俱乐部这种场面对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政治生涯来说实在是小儿科，詹姆斯·加菲尔德面对那么多众议员都能游刃有余，面对沙滩俱乐部的成员就不要太轻松。 其实公众演讲都是一贯的套路，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画大饼，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攻击政敌，最后三分之一时间要和公众互动，只需要现场安排几位适时鼓掌的托，现场气氛就和春晚差不多。 伊万和尼古拉斯来到克林顿城堡的时候，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演讲已经进入尾声，伊万和尼古拉斯没有等待太长时间，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尼古拉斯就得到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单独交流的机会。 “尼古拉斯先生，感谢你的慷慨捐赠，希望俄罗斯能在奥运会中取得好成绩。”詹姆斯·加菲尔德很热情，不管是谁，在获得一大笔政治捐款的情况下，心情都不会太差。 尼古拉斯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不认识，伊万虽然在圣彼得堡混的风生水起，但在美国的时候是不折不扣的小瘪三，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生活圈子没有任何交集，所以要想让尼古拉斯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在最短的时间内认识，美元是个不错的介质。 政治家嘛，对于政治献金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嫌多，特别是对于詹姆斯·加菲尔德这种在政治上有理想的人来说，三万五万不嫌多，一千两千不嫌少，反正只是交易，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能成功当选，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回报。 “谢谢，议长先生，我也希望你能成功当选，美利坚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更加强大。”尼古拉斯笑得很成熟，这就是伊万的作用，金钱的魅力确实令人无法抵挡。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合适的时间参观我的竞选办公室，我办公室里还有一瓶极品伏特加，只有懂欣赏的人才能享受伏特加带来的快感。”詹姆斯·加菲尔德在众议院议长任上和俄罗斯人打过不少交道，知道怎么获得俄罗斯人的友谊。 这就对了嘛，没有什么能比酒更能迅速拉近和俄罗斯人的关系了，李牧和俄罗斯人打交道的经验还是少，要是李牧把尼古拉斯灌爽了，没准尼古拉斯会把西伯利亚送给李牧，虽然尼古拉斯并没有这个权力，但是对于喝大了人来说，全世界都是他的。 那就改天再聊，沙滩俱乐部还是人多眼杂，很多话不适合敞开了说。 詹姆斯·加菲尔德在东海岸的竞选办公室在曼哈顿的华尔街，隔壁就是煤炭交易所，距离炮台公园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前任议长先生好像并不怎么忌讳华尔街的金融背景，这个时代也的确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敏感。 政客嘛，时间宝贵程度和商业大亨差不多，虽然向尼古拉斯发出邀请的是詹姆斯·加菲尔德，但是接待时就换成了阿瑟。 阿瑟对待尼古拉斯的态度，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相比就差多了，毕竟阿瑟也是富豪，对待政治献金的态度真的说不上多热情。 其实也不是参观，尼古拉斯和伊万来到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办公室，就直接被请进阿瑟的办公室，传说中的伏特加当然也就没了踪影，阿瑟最喜欢的还是白兰地。 尼古拉斯也不是来喝酒的，端着白兰地就有点心不在焉，看看周围的环境，优越感真的就是油然而生。 帝制国家贵族的权力，肯定比民主国家官员的权力大得多，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在俄罗斯，如果平民冒犯了尼古拉斯，尼古拉斯就可以直接把人扔进监狱，之后要流放还是要砍头，就看尼古拉斯的心情。 在美国官员就没有这么威风，等级越高的官员，在公众面前反而要表现的越谦卑、越平和，阿瑟当州长的时候，即便是面对选民的恶语相向，内心即便再mmp，表面上也要笑嘻嘻。 这会儿的阿瑟也一样，候选人之一的搭档嘛，事情还是多得很，尼古拉斯到办公室没多大会，来找阿瑟签字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就有四五个，还接待了两个颇有影响力的社会团体代表人，阿瑟基本上对每个人都保持笑容，八颗牙的那种，绝对是私下里对着镜子练过的。 “抱歉，伯爵先生，让你久等了。”好不容易安生下来，阿瑟松开领结，几乎瘫在椅子上，面对尼古拉斯也就仪态全无。 “州长先生，你的工作还真是繁忙。”尼古拉斯依旧优雅，不过话里多了点讽刺。 还好，阿瑟也不会俄语，尼古拉斯和阿瑟之间的交流也需要伊万沟通，一点点瑕疵，伊万在翻译的时候自然是不着痕迹的忽视，这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大家都很忙，那么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伯爵先生，你的目的？”阿瑟不废话，尼古拉斯又不是选民，甚至连金主都算不上，别对阿瑟的要求太高。 “我们希望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或者美国政府能对骏马集团和虾夷公司的行为进行节制，虾夷公司在远东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俄罗斯的利益，这是对俄罗斯帝国的战争行为，我们现在有证据表明，纽约的骏马集团对虾夷公司的行为应该负主要责任。”尼古拉斯还是习惯性讹诈，他是不知道李牧和阿瑟的关系，要不估计尼古拉斯会收敛一些。 “狗屁倒灶！”阿瑟嘀咕着骂出声，并不在乎被伊万听到，反正阿瑟也不是商人，不负责售后服务：“好的，我会把你的要求向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汇报。” 不是不负责售后，是根本没有售后，阿瑟才不在乎这个答复尼古拉斯是不是满意，估计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是会做点什么，不过能做多少，就要看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心情。 不管到什么时候，政客都需要曝光率，类似詹姆斯·加菲尔德这种有理想的政客，能在国际事务上发挥影响力，对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还是很有作用的，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能调解俄罗斯人和虾夷公司的冲突，那么在接下来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詹姆斯·加菲尔德一定会占据所有报刊的头版头条，这比詹姆斯·加菲尔德做一百次公众演讲更有价值。 实际上，就在尼古拉斯“参观”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办公室的时候，詹姆斯·加菲尔德正在《时代周刊》总部做客。 宣传离不开报刊杂志的配合，在这个传统媒体还占据统治地位的年代，谁掌握着话语权，谁就掌握了主动权，《时代周刊》是全美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大的报纸，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这段时间来《时代周刊》次数真不少，更何况，托马斯·纳斯特今天邀请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在刚刚投入使用的广播系统上进行一次公开演讲，这更激起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兴趣。 “广播是骏马实验室刚刚开发的新技术，为了更好地推广奥运会，里姆先生前后投入了数百万美元，这套系统最大的好处是，它理论上可以拥有无数个终端，只要电话线能接通的地方，就能被广播覆盖，同时因为终端的高音喇叭，哪怕只是一个终端，理论上的听众也可以是无数人——现在我们在纽约已经安装了2500个终端系统，就算每个喇叭前只有一百个人，您的演讲也可以同时被25万人收听，和以前所有的宣传手段相比，广播的发明都是革命性的。”在前往播音室的途中，托马斯·纳斯特的话激起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极大兴趣。 “理论上是无限的？那么制约理论成为现实的因素是什么？”詹姆斯·加菲尔德已经听懂了广播的价值，如果可以的话，詹姆斯·加菲尔德很希望美国所有城市都铺装这种广播系统，到时候最好能有十万个终端，或者是二十万，那也就意味着，詹姆斯·加菲尔德只需要一次演讲，就会有数百万乃至数千万人收听，这个效率—— 只是想想，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感觉浑身发抖。 科学技术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成本，以及地方保护主义！实际上为了推广这套系统，我们是不计成本的，里姆先生研发这套系统投入了数百万美元，相信为了推广这套系统，里姆先生愿意投入更多的资金，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就像是电报和电话一样，能够改变我们的生活，提高我们的效率，但是就因为某些人的地方保护主义，现在这项技术仅仅在纽约、波士顿、斯普林菲尔德等少数几座城市得到推广，就连华盛顿都还在为这件事扯皮，所以——”托马斯·纳斯特趁机上眼药，目前来看，詹姆斯·加菲尔德最有可能当选，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后能以行政命令推广广播，那么骏马广播将会再一次攻占全美市场，这对于巩固骏马集团在美国的地位很有帮助。 争论的焦点就在于，这一次，并不仅仅只有李牧看到了广播的前景，很多人也发现了广播的前途，因此都想来分一杯羹，而广播也是李牧设想中要垄断的市场，这就导致广播的推广困难重重，很多城市的“城市老板”，根本不问理由就拒绝了骏马广播要铺设广播线路的请求。 现在已经不是李牧籍籍无名的时候了，骏马集团的发展已经证明，李牧确实是有“点石成金”的能力，所以说，盯着李牧想搭个顺风车的人还真不少，这没办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椽子先烂，有些人就是损人不利己白开心，自己得不到好处，那就大家都别得。 “真是太过分了，我们有些人，是该被好好教训教训了。”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是义愤填膺，现在阻挠骏马广播发展，就是阻挠詹姆斯·加菲尔德胜选，詹姆斯·加菲尔德恨不得把那些人通通吊死。 “这边请吧，加菲尔德先生，你最好熟悉一下演讲稿，等一会进入播音室，我们的主持人会提醒你什么时候开始。”托马斯·纳斯特点到即止，骏马集团需要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帮助，但是也不至于离了詹姆斯·加菲尔德就不行，即便詹姆斯·加菲尔德不帮忙，等李牧腾出手来，一样能挨个收拾那些城市老板。 这年头，吃独食越来越不容易，骏马广播虽然还挂着“骏马”的名义，实际上后台老板不止是李牧一个人，洛克菲勒、j·p·摩根、安德鲁·卡内基，甚至是阿瑟，都有骏马广播的股份，即便是李牧，也没办法同时拒绝这么多人，所以找骏马广播的麻烦，也等于是找李牧他们这帮托拉斯老板的麻烦，在美国，还没有人能得罪了这么一长串星光熠熠的名字，然后还能活得好好的。 “谢谢你托马斯，给我十分钟就可以。”詹姆斯·加菲尔德不需要太长时间调整，人家这种，即兴演讲都是家常便饭，有稿子那就更是万无一失。 正文 804 翻天 新事物的发展，多少都需要一个过程，伟大即便如比尔·盖茨也曾经说过，家用电脑只需要512k内存就足够了。 如果没有李牧，电话、电灯、汽车等新生事物的发展大概都是有些波折的，比如爱迪生的直流电和尼古拉·特斯拉的交流电之争，又比如电话、电灯的专利权之争，多少都会对这些行业的发展造成影响。 影响更大的是，没有人比李牧对这些新生事物有更清醒的认识，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之一，当爱迪生还在纠结直流电的前途时，当j·p·摩根还在金融和实业之间摇摆不定时，李牧可以根据自己的记忆随心所欲的选择最有前途的行业进行投资，这就使得骏马集团具备无与伦比的优势，当洛克菲勒和j·p·摩根还在寻找新的利益增长点时，骏马集团已经提前完成一轮又一轮布局，在激烈的市场争夺中占据先手。 好吧，其实根本没有市场竞争。 比如广播，这是骏马实验室自己开发的技术，只要李牧不把和广播有关的专利权卖掉，骏马集团就能以最轻松的姿态抢占美国市场，完成市场布局，就算之后有人开发出类似的技术，也无法和骏马集团在国家层面上进行竞争。 当然了，以最快的速度覆盖美国市场是最理想的状态，实际运作中，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城市老板们的抵制是其中之一，为了规避这些麻烦，李牧已经做了很多工作，甚至不惜引入外资成立新的广播公司，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导致利润被摊薄，但这会增加广播公司抵抗风险的能力，强化对市场的垄断，长远来看是合适的。 市场对于新技术，是需要一个接受过程的，半个小时转瞬即逝，詹姆斯·加菲尔德结束了演讲之后还有点意犹未尽，走出播音室，感觉依然不够真实。 “这就完了？你确定我刚才的演讲，会被超过2500个人同时收听？”詹姆斯·加菲尔德无法理解广播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数据也出现了偏差。 “是2500个终端，加菲尔德先生，你刚才的演讲，至少有十万人同时收听。”托马斯·纳斯特能理解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疑惑，任何人在第一次了解到广播时，都会有类似詹姆斯·加菲尔德一样的感受，这没关系，事实会证明广播的威力：”请这边先休息一下加菲尔德先生，我们待会还有一个节目需要你配合，这是一个互动节目，我们会把一部分听众的电话接进直播室，到时候需要你配合一下。” 《时代周刊》也在逐步习惯广播这种新生事物，限于内容，现在每天只能进行六个小时左右的广播，以后时间会逐渐延长至全天。 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采访只是一次尝试，未来广播公司还会增加更多音乐、体育方面的节目。 “电话，你的意思是现场？”詹姆斯·加菲尔德对直播这种方式还是有疑虑。 “额，放心吧加菲尔德先生，接进来的电话会有一个事先的筛选，提出的问题也会经过我们的先期审核——不会有问题的。”托马斯·纳斯特无辜的很，就差没直接说，那些电话都是《时代周刊》自己安排的。 为了避免直播事故，事先的安排必不可少，广播节目当然也是有立场的，最起码詹姆斯·加菲尔德做客《时代周刊》的时候，对共和党不利的声音就不能出现在节目中。 《时代周刊》确实是做了些安排，那些所谓的“热线电话”，其实都是《时代周刊》事先准备好的托，如果真的有天真的听众去拨打广播公司公布的“热线电话”，那么他们得到的永远只能是忙音。 这就是所谓“媒体的公正”，别说《时代周刊》没底线，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有些广播电台也都是这么操作，更不用说那些臭名昭著的电视购物，《时代周刊》还算有底线，没有串通骏马电信加收那些热心听众的高额电话费，想对那些死要钱的皮包公司来说，《时代周刊》要的是影响力，这也有利于塑造《时代周刊》的公正形象。 很有意思的一个事实，一个企业只要是不易盈利为目的，就可以把某些高尚的名词顶在头上招摇撞骗，有些人还就吃这一套，特别是对于心思简单的白人来说。 是的，和华人相比，很多白人的心思的确是挺单纯的，这里的“单纯”并不是贬义词，就是实实在在的字面意思。 “那就好，我们只需要一个声音就够了。”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挺单纯的，他评价一个公司只有一个标准，看是否对自己胜选有利。 休息十分钟后，詹姆斯·加菲尔德重新回到直播室，相貌不怎么样，但是声音异常甜美的主播简单的开场白之后，马上切进来第一个“热线电话”。 “詹姆斯先生，我是忠诚的共和党支持者，我支持詹姆斯先生你成功当选，我相信你一定能带领美利坚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我不相信民主党那帮白痴能够很好地管理这个国家，如果是塞缪尔·蒂尔登那个白痴当选，他一定会重新恢复奴隶制，那样我们就会回到奴隶社会，我们会成为全世界的笑柄，所以我支持你詹姆斯先生，一定要干掉塞缪尔·蒂尔登那个xx养的——”第一位热心听众确实很热情，上来就对詹姆斯·加菲尔德一阵吹捧，又骂了一阵民主党，然后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唯一的瑕疵是似乎忘记了提问，以至于不太方便进入互动环节。 民主党今年的候选人还是塞缪尔·蒂尔登，和党内纷乱噪杂的共和党不同，民主党早早就确定了候选人，决心在这一次竞选中和共和党决一死战。 塞缪尔·蒂尔登也有丰富的执政经验，但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相比仍然有所不如，至少在受众的接受程度上，塞缪尔·蒂尔登远不如詹姆斯·加菲尔德，不过民主党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哪怕塞缪尔·蒂尔登的竞选前景并不乐观，民主党也只能咬牙顶上，如果换个人，那基本上等于是宣布明年的大选已经毫无悬念。 “感谢这位热情的听众，那么议长先生，你有什么要对我们的听众说的吗？”主播还是懂得引导，“听众”不够尽职没关系，后期还可以再补上。 这是广播第一次在竞选中使用，责任重大，直播是不可能的，只可能是录播，因为直播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哪怕是主播、“听众”都不会出问题，詹姆斯·加菲尔德这里仍然不能让人放心，毕竟詹姆斯·加菲尔德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广播这个新生事物。 为了避免意外，托马斯·纳斯特并没有对詹姆斯·加菲尔德说实话，这是因为担心詹姆斯·加菲尔德对广播不够重视，其实录播比直播的难度更高，技术上的要求也更高，不仅要对音频文件进行存储，而且还要后期修改，目前全世界也就《时代周刊》有这个能力。 “非常感谢所有人对共和党以及我本人的支持，我知道，在以往的执政过程中，我们的总统表现的似乎并不尽如人意，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共和党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党，一直都在进步中，我们欢迎民主党的竞争，因为有对比，才能显示出共和党更加出色，这一点其实已经在各州的执政中得到证实，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共和党执政的州，经济一直都处于高速增长中，无视这一点，就等于是无视所有共和党人的努力，如果是民主党人胜选，他们有可能表现的不错，但是也可能表现的更糟，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糟糕程度能不能让我们可以接受——”詹姆斯·加菲尔德洋洋洒洒一说就是十几分钟，多说点也没关系，反正后期还可以剪接。 为了做好詹姆斯·加菲尔德的专访，《时代周刊》还是做了不少工作，其中就包括搜寻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声音相似的模仿者，以便于进行后期配音，这听上去确实是有点不道德，但是却不得不这样做，如果是民主党做这种节目，民主党人会搞得更过分。 当然了，现在的民主党人，也没有机会制作这样的节目，《时代周刊》还是有考虑，接下来要邀请塞缪尔·蒂尔登同样制作这样一期节目，当然也同样是录播，《时代周刊》也会安排相应的“热心听众”，以及进行后期制作，只不过，到时候结果会截然不同。 又是半个小时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终于结束了录制，大汗淋漓的走出直播室。 “棒极了，加菲尔德先生，今天的节目播出之后，咱们在纽约的支持率最少会提高五个百分点。”托马斯·纳斯特非常高兴，制作这样的节目不仅对于詹姆斯·加菲尔德和共和党有意义，对于广播公司同样意义非凡。 “谢谢你托马斯，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詹姆斯·加菲尔德终于想起要感谢托马斯·纳斯特，虽然还没有看到效果，但是詹姆斯·加菲尔相信，只要《时代周刊》全力以赴，詹姆斯·加菲尔德就已经赢了一大半。 等回到竞选办公室，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心情更好。 “广播进行的怎么样？”阿瑟还不太了解广播这种新生事物。 “很好，不得不说，里姆又做了一次聪明的选择——”詹姆斯·加菲尔德感觉不错，不过作为一个政客，詹姆斯·加菲尔德似乎想得更多：“但是我很担心，你知道吗艾伦，《时代周刊》的人告诉我，我今天的演讲，会有超过十万人同时听到——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我认为，如果广播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那么广播似乎更应该控制在政府手中，如果是私人控制广播，我不知道这会导致什么。” 前任众议院议长当然有足够的政治敏感性，在上一次总统竞选中，宣传渠道的作用已经被证实，这一次李牧又搞出来广播这种东西，这让詹姆斯·加菲尔德打心底里感觉到心慌。 对，就是心慌，那种事情即将脱离控制的慌张，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看重这种感觉，李牧为什么表现的到处煽风点火，实际上也是掌控欲在作祟，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李牧一样，对于不受控制的力量，都是充满警惕的。 “别想太多詹姆斯，我们现在最大的目标是赢得选举，为了达到这个最终目的，其他所有都可以顺延。”阿瑟不担心失控的力量，如果广播被掌握在其他人手中，那么说不定阿瑟会担心，但是在李牧手中，阿瑟真心感觉无所谓：“——最起码，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看看这个，俄罗斯人希望我们调解符拉迪沃斯托克战争——这个名字真拗口，还是叫他海——海什么？” “海参崴。”詹姆斯·加菲尔德愁眉不展，谁说美国人不在意远东？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只不过没有人直接挑明。 “对，就是海参崴，俄罗斯人坚持认为虾夷公司是受里姆指使，所以俄罗斯人希望能通过我们，和里姆达成进一步接触，最好能让里姆保持克制，如果不能，俄罗斯人也希望知道里姆的底线是什么。”阿瑟现在的目的就是帮助詹姆斯·加菲尔德胜选，至于其他细枝末节，阿瑟并不是十分在意。 “难道你认为不是吗？白起，琉球，虾夷公司，骏马集团，远东公司，还有太平洋公司，里姆——他在远东的势力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如果里姆是白人——”詹姆斯·加菲尔德没有说完，有些话说出来太诛心，即便是詹姆斯·加菲尔德也不敢说。 “不管里姆是什么人，他都是美国人。”阿瑟在这个问题上有着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截然不同的意见，华人又怎么了？ 只要不危害美国的利益，李牧就算把远东搅翻天，阿瑟也不在意。 正文 805 打电话 阿瑟和李牧的关系肯定不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可以比拟的，那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脏的交情，关键是，阿瑟对李牧，有着詹姆斯·加菲尔德无法媲美的信任，别说李牧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做过什么真正危害美国利益的事，就算未来李牧的利益和美国的利益发生冲突，阿瑟会站在哪一方都不好说。 这不是夸张，毕竟阿瑟拥有玫瑰公司的股份，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阿瑟和李牧的利益才是一致的，至于美利坚——这是个移民国家不是吗？ 移民国家一个很大的问题就在于，你无法要求国民对国家用多高的忠诚度，美国是一个没有历史的国家，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文化向心力，二十一世纪美国还有人闹分裂呢，十九世纪也一样，当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如何选择似乎并不是个多么难做出的决定。 “我认为咱们应该介入到海参崴的调解中，现在塞缪尔·蒂尔登把宣传主要集中在咱们共和党的内斗，已经这些年的执政失误上，既然我们无法否认问题的存在，那么或许海参崴会成为我们的一个突破口。”阿瑟的政治敏锐度还是很不错的，否则詹姆斯·加菲尔德也不会选择阿瑟作为合作伙伴。 阿瑟说的是事实，不管是共和党的内斗，还是共和党这些年的执政失误，都是客观存在的，詹姆斯·加菲尔德根本没办法否认，塞缪尔·蒂尔登也是找到了共和党的死穴，如果民主党也有可以媲美《时代周刊》的宣传利器，那么总统大选的胜负还真不好说。 既然有把柄握在别人手里，那就要想办法破局，阿瑟的方法很简单，跳出美国国内，借助着扶植吕宋新政府的余波，充分发挥共和党在国际事务中的优势，两相对比，民主党自然就落了下风。 “俄罗斯人是否有可能接受虾夷公司的条件呢？”詹姆斯·加菲尔德也在认真考虑，作为共和党实际意义上的党魁，詹姆斯·加菲尔德对远东事务同样很关注。 其实全世界都关注着发生在海参崴的战争，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资格发话的就是那么有数的几个国家，不巧俄罗斯也是其中一个，作为“欧洲宪兵”，俄罗斯还是很有实力的，要不然英国人也不用拉着法国人一起对付俄罗斯，俄罗斯虽然输掉了克里米亚战争，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全世界都在关注虾夷公司这么个小老鼠，能不能逼平俄罗斯这头怪兽。 对，目前而言，虽然虾夷公司处于攻势，但是全世界没有那个国家认为虾夷公司有能力击败俄罗斯，俄罗斯的摊子实在是太大了，只要虾夷公司能给俄罗斯人造成一定麻烦，那么这场热闹就有的看。 还是那句话，只有潮水退去，才会知道谁在裸泳，俄罗斯现在就是那个被潮水掩盖着窘境的裸泳者，看上去余威犹在，实际上已经是苟延残喘。 最起码，也正处于最艰难的阶段。 所以说，虾夷公司这个时间节点选的是真好。 “目前来看有可能，否则俄罗斯人也不会心急火燎的希望我们出面。”阿瑟也不明白俄罗斯人为什么会这么急迫，不过这不是坏事，全世界都很乐意看到俄罗斯人吃瘪。 “这个虾夷公司还挺有实力，这下里姆应该没有办法否认了吧，要是没有里姆的支持，鬼才相信这个什么虾夷公司能把俄罗斯人逼得这么狼狈。”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是在李牧身上纠结，这让阿瑟很隐蔽的皱了下眉头。 “好吧，就算虾夷公司有里姆的支持，那么这对于我们美国来说也是好事，看看地图吧，俄罗斯人虽然把阿拉斯加卖给了我们，但是阿拉斯加离华盛顿多远？离海参崴又多远？如果任由俄罗斯人控制着海参崴，那么我们购买阿拉斯加就没有任何意义。”阿瑟也知道鞭长莫及的道理，对于美国本土来说，阿拉斯加就是一块飞地，虽然这个飞地面积挺大，但是飞地终究是飞地，只要没有足够的美国人生活在阿拉斯加，哪里就不能算是纯粹的美国领土。 美国和阿拉斯加中间还隔着一个加拿大，这年头的加拿大还不是一个国家，是英国的殖民地，也可以算是英国领土，所以俄罗斯人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未尝不是包藏祸心，白令海峡才多宽，只要美国人没能力开发阿拉斯加，那么阿拉斯加未来的归属还说不定。 “约里姆共进晚餐吧，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要听一听里姆的意见。”詹姆斯·加菲尔德想听听李牧怎么说，这事要是能成当然好，如果调解失败，反正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没损失。 别看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私下里说起李牧阴阳怪气，见到李牧的时候，詹姆斯·加菲尔德却满面春风，丝毫感受不到对李牧的忌惮。 晚餐在克林顿城堡酒店的私人餐厅进行，厨子和侍女都是李牧从总督岛带来的，制作晚餐使用的食材也是总督岛的厨子亲自购买，这倒不是李牧不信任克林顿城堡酒店，毕竟詹姆斯·加菲尔德很有希望当选美国下一任总统，李牧刻意提高宴请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的档次，这也更符合李牧的身份。 晚餐开始之前，李牧邀请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到阳台上坐一会。 梅森为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阿瑟准备了香槟酒，身后的门关上之后，阳台就成了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在这里说话更方便。 李牧选择的餐厅在克林顿城堡酒店顶层，这里也是纽约市的最高点，上来需要换乘两部电梯，站在阳台上，俯瞰不远处的曼哈顿东河，真的有种俯瞰众生的感觉，要不说居养体移养气呢，站的位置足够高，气质慢慢就有了。 “俄罗斯人当然着急，因为他们输定了，从圣彼得堡到海参崴足足有一万公里，援军春天从圣彼得堡出发，要到第二年秋天才能抵达海参崴，想想这一路上的耗费会有多大？部队经过一年多的长途行军又能保存多少士气？之前在远东没人敢挑战俄罗斯，是不知道俄罗斯的情况，现在的俄罗斯就像是那个没穿衣服的皇帝，就看有没有敢戳穿他。”李牧从来不担心会输，西伯利亚铁路没有修通之前，俄罗斯人就是纸老虎，根本不足为惧。 既然战争已经开始，估计俄罗斯人修筑西伯利亚铁路的计划会无限期推迟，未来怎么样还要看战争的走向，要是俄罗斯人输掉了战争，那么西伯利亚铁路也就没有了铺设的必要，俄罗斯在远东的势力是急剧收缩。 确实就和李牧说的一样，这个时间的俄罗斯就是这么的窘迫，也就是在远东，俄罗斯人没有天敌，所以俄罗斯才能占据整个西伯利亚，但凡清帝国和日本有一个争气的，俄罗斯的扩张就不会这么顺利。 “虾夷公司成了那个最诚实的人，现在俄罗斯人想让我调解，你能不能联系上虾夷公司？”安徒生在1837年写出了《皇帝的新装》，詹姆斯·加菲尔德居然也看过这个故事。 詹姆斯·加菲尔德肯定不会屁颠颠的跑到远东去，这边还正宣传呢，天大地大竞选最大。 “当然可以，琉球的白起将军可是骏马武器公司的大客户，如果没有白起将军，恐怕就没有现在的远东公司，我可以联系上白起，不过我感觉情况并不乐观，日本人不一定愿意接受调解，你们没有去过日本，不了解岛国人对于大陆的渴望。”李牧没急着撇清和白起的关系，大家都不傻，就算是李牧不承认，詹姆斯·加菲尔德也会怀疑，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归为商业行为，这样或许会让詹姆斯·加菲尔德好接受一点。 “呵呵，我当然理解，我的曾祖父是英格兰人。”詹姆斯·加菲尔德哑然失笑，李牧这一次可是说错了。 所有的岛国居民内心都有一个大陆梦，英国因为下手的比较早，所以就有了“日不落帝国”，另一个时空日本奋起直追，好不容易国力有了点起色，却发现全世界已经被瓜分完毕，只好打起尚未沦为殖民地的清帝国的主意，清帝国也是不争气，几乎和日本的明治维新同时发起洋务运动，却在竞争中输的一败涂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日本人的那种紧迫感。 的确是紧迫啊，明治维新的时候，日本差不多3500万人，那时候的日本国土才多大点，差不多是全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国家，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对外扩张，人口再增加点，日本国内连基本的粮食都无法自足，这也怪不得日本拼了命的也要扩张，生死攸关的问题。 “好的，既然能理解日本人对大陆的渴望，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日本人不大可能错过这个机会，俄罗斯人现在捉襟见肘，顾不上日本人，所以让日本人占了便宜，等俄罗斯人回过神来，日本人到时候就有麻烦了，所以，日本人不大可能接受调解，我要是日本人，就这样慢慢拖着俄罗斯人，让俄罗斯持续流血，就算俄罗斯是欧洲宪兵，那么迟早也会失血过多而死。”李牧一向是趁你病要你命，这回要是心慈手软，那就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等俄罗斯喘过气来，李牧也要退避三舍。 战斗民族不是开玩笑的，李牧知道红军时期的俄罗斯有多强大，那么对俄罗斯的忌惮有多深，李牧现在就会下手有多狠。 “试试看吧，如果日本人愿意接受调解当然最好，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死的不是我们美国人。”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是想得开，本来就是有枣没枣楼一竿子的事。 “我觉得可以试试，俄罗斯人不想打，日本人也没能力把俄罗斯人一口气打死，将来还要防备着俄罗斯人秋后算账，所以我们可以先试着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调解的可能。”阿瑟言不由衷，这态度那是调解哦，分明是看看有没有占便宜的可能。 “哈哈，没错，我们可以试试。”李牧很给面子，给俄罗斯人一个台阶下也不错，否则万一把俄罗斯人逼急了，这事儿就不好收场。 总督岛的厨子是老严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手艺不如老严的精湛，但也有了老严七八成水准，这顿饭吃得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非常满意。 吃晚饭，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并没有马上告辞，几个人又来到客厅小坐。 “你弄得那个广播可真厉害，我的专访播出之后，据说支持率上升了五个点。”詹姆斯·加菲尔德终于想起来感谢李牧，广播初次上阵，就显示出在宣传上的超凡威力，詹姆斯·加菲尔德对结果非常满意。 “这还仅仅只是在纽约，咱们下手终究是晚了点，要是广播能覆盖全国，那么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庆祝了。”李牧肯定知道广播的威力，这是穿越者的福利之一。 “共和党那边有没有联系你？”阿瑟担心塞缪尔·蒂尔登也会利用广播做宣传。 《时代周刊》虽然有着党派属性，终究还是商业机构，只要民主党给的钱够多，《时代周刊》也不可能拒绝，阿瑟是痛并快乐着，其实他也有广播公司的股份，广播公司赚钱，阿瑟的身家也会水涨船高。 “当然有，议长先生的专访播出之后，塞缪尔·蒂尔登的竞选办公室就联系了广播公司，不过广播公司并没有同意对塞缪尔·蒂尔登进行专访，奥运会要开始了嘛，广播公司要为奥运会服务。”李牧的理由很充分，也不是直接拒绝，就是先拖一段时间再说，这样詹姆斯·加菲尔德的优势就会越来越大。 “答应他，给他做直播，然后我们安排人去打电话。”轮到自己的事，詹姆斯·加菲尔德也马上就没了底线，说好的民主公正呢？ 正文 806 游戏 美国人大多都是行动派，詹姆斯·加菲尔德虽然不太熟悉广播的正确使用方式，该有的经验还是有，别看只接受了一次采访，但是马上就能举一反三的开始试着利用广播给竞争对手制造麻烦。 应该说这也是李牧的强项之一，哪怕广播公司有自己的政治力量，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拒绝和民主党接触，哪怕只是表面功夫，广播公司也要做一做，这样才能彰显广播公司的公正立场，更有利于取信于公众。 当然了，该作的手脚还是要做，就算詹姆斯·加菲尔德不提醒，李牧也知道怎么给塞缪尔·蒂尔登制造麻烦。 “这好办，《时代周刊》的编辑们一定会给蒂尔登先生准备一些合适的问题。”李牧哈哈大笑，这种事对于编辑们来说最简单不过，只需要一些简单的文字游戏，就可以给塞缪尔·蒂尔登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广播这种东西，要做点手脚还是很容易的，比如在热心听众环节安排一些敏感话题，即便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和塞缪尔·蒂尔登这样经验丰富的政客，在没有准备的时候也往往会很轻易上当，这样的话题并不难找，比如党派之争或者地域问题，这都是政客在公众场合极力回避的话题，因为不管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一些人。 “奥运会开幕式，我能不能得到一个发言机会？”詹姆斯·加菲尔德要求的有点多，原本詹姆斯·加菲尔德并没有发言机会，海斯会代替美国政府致辞，并宣布奥运会正式开幕，詹姆斯·加菲尔德只是出席，并没有太多表现机会。 这年头还没有电视直播，如果没有发言机会，那是真的没什么存在感，毕竟广播是不可能给出特写的，最多是播音员顺带提一句，这样的曝光力度肯定不能让詹姆斯·加菲尔德满意。 “也不是不行，我们可以增加一个组委会的发言环节，放在总统的致辞之前。”李牧对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要求无条件配合，整个开幕式的所有环节都是李牧设计的，增加一个环节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那太好了，我今天就开始准备演讲稿。”詹姆斯·加菲尔德很高兴，如果可以的话，詹姆斯·加菲尔德是想代替海斯致辞的，不过那不大可能，海斯就算再不得人心，也是美国现任总统，对于总统，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毕竟詹姆斯·加菲尔德有很大可能当选，现在拆海斯的台，就等于是詹姆斯·加菲尔德拆自己的台。 虽然是将来的自己。 “别准备太长，最多五分钟，总统先生的致辞也才四分半而已。”李牧担心詹姆斯·加菲尔德把发言搞成演讲大会，要是不加以限制，没准詹姆斯·加菲尔德真的会那么做，千万别高估政客的底线。 阿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在和李牧沟通过后，阿瑟主动前往尼古拉斯下榻的酒店拜访尼古拉斯，向尼古拉斯通报了虾夷公司的态度。 虾夷公司的态度还是很强硬的，不过并没有拒绝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调解，当然了，虾夷公司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如果俄罗斯人想要虾夷公司停战，那么俄罗斯人就要对虾夷公司进行赔偿，赔偿的标准是一个人十平方公里土地，虾夷公司声称，包括发生在库页岛上的冲突在内，虾夷公司已经有近15000名员工阵亡，如果俄罗斯人接受虾夷公司的要求，那也就意味着，俄罗斯人要拿出将近15万平方公里土地赔偿给虾夷公司。 15万平方公司，大概是两个库页岛那么大！ 俄罗斯人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讹诈，先别说一个人十平方公里是否合理，尼古拉斯对虾夷公司提出的数据也有质疑，15000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尼古拉斯很怀疑，虾夷公司有没有那么多的员工。 这一点其实并不值得怀疑，要知道现在进攻海参崴的虾夷公司员工就超过了两万人，白起在这方面的确是没有辜负“屠夫”这个绰号，进攻海参崴使用的是人海战术，每过一天，死亡的人数都在增加，这么算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俄罗斯就算把西伯利亚全陪给虾夷公司也不够。 尼古拉斯承受着来自圣彼得堡的巨大压力，尼古拉斯几乎每天都要通过电报和圣彼得堡保持联系，因为某些技术原因，尼古拉斯和圣彼得堡之间的电报往来都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李牧办公室，可以说俄罗斯人在李牧面前根本没有秘密。 “虾夷公司已经切断了海参崴和圣彼得堡之间的电报联系，圣彼得堡方面并不知道海参崴的情况，虾夷公司的探险队正在向海参崴以西的陆地进发，沿途散步虾夷公司已经攻陷海参崴的谣言，圣彼得堡非常焦急，在昨天的电报中，圣彼得堡要求尼古拉斯寻找新的解决方案，新方案包括将海参崴和库页岛出售给第三方国家在内。”严顺负责这方面的技术工作，说实话，真没有多少技术可言。 俄罗斯人还是挺注意保密的，尼古拉斯使用电报的时候，连报务员用的都是自己人，而且发送电报还使用了密码，不过这一切因为伊万的存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不管俄罗斯人怎么更换密码，其实加密方式还是比较初级，就算没有伊万，李牧也可以组织人手破译，过程可能会麻烦一些，但是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出售？呵呵，想得美，恐怕没有第二个美国去当冤大头了吧。”李牧不看好俄罗斯人能顺利找到买主，因为阿拉斯加，美国几乎已经成了笑柄，没有谁去帮俄罗斯人。 别管未来的阿拉斯加有多值钱，现在的阿拉斯加，就是标准的不毛之地，太平洋公司坚持向阿拉斯加移民，结果那些新移民现在连最基本的自给自足都做不到，西伯利亚的情况比阿拉斯加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最起码，现在的西伯利亚无法给圣彼得堡带来足够的利益，圣彼得堡也就没有誓死保卫西伯利亚的勇气。 说到底就是不值得，就跟现在的中东一样，在没有发现石油之前，中东也是不毛之地，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所以英国才会那么痛快的放弃中东。 历史就是这么惊人的相似，俄罗斯人卖掉了阿拉斯加，结果阿拉斯加发现了金矿，英国人放弃了中东，结果中东发现了石油，西伯利亚有什么？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来看，西伯利亚什么都有，但是在这个时代，西伯利亚除了棕熊什么都没有，所以不能说俄罗斯人放弃海参崴和库页岛就是错的，俄罗斯人犯的错多了，不差这么点。 “总会找到的，俄罗斯人只是想获得一个缓冲地带，把库页岛和海参崴卖给谁对于俄罗斯人来说都一样，圣彼得堡并不在乎。”严顺很有些遗憾，如果想获得库页岛和海参崴，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关键是李牧要库页岛和海参崴干嘛？并入美国？又或者还给清国？这两个都不是好选择，李牧没那么伟大。 “让太平洋公司试着和尼古拉斯接触下吧，如果俄罗斯人愿意把库页岛和海参崴卖给太平洋公司，那么太平洋公司干脆就在海参崴组建个国家算了，就吕宋新政府那种，接受美国的保护。”李牧想得有点简单，其实原本也不是多复杂。 成立一个国家听上去很困难，实际上困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太平洋上有些岛国，其实整个国家就那么百十号人，甚至还没有清帝国一个村子人多，但是他们拥有的权利却不小，主权国家拥有的权利一点也不少。 李牧的要求并不高，所谓的“建国”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主权国家，哪怕是作为美国的殖民地存在也没事，反正美国这种联邦制国家，各州拥有的权力也大得很，真要是将来想脱离美国也不是不可能，澳大利亚加拿大现在都是英国领土，二十一世纪又怎么样？虽然也是英联邦成员国，但是已经和殖民地截然不同。 六月底，就在奥运会开幕之前，遥远的哥伦比亚终于传来好消息，李牧和洛克菲勒共同组建的探险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传说中的“黄金湖”，正式开始对黄金湖进行探测。 对，就是探测，探险队是用钻井队作为伪装，打着为标准石油寻找石油的名义进入哥伦比亚。 这样的钻井队很多，有些是标准石油赞助的，有些是私人探险家组建的，他们经常在全世界各地到处乱窜，哥伦比亚当然也有钻井队存在，哥伦比亚政府很欢迎这些钻井队，毕竟只要在哥伦比亚境内发现石油，就会为哥伦比亚政府带来大量收入，这是标准的善财童子，全世界所有国家都欢迎他们。 当然了，欢迎并不意味着放纵，哥伦比亚政府也知道黄金湖的传说，但是并没有把钻井队和黄金湖联系在一起，出于对标准石油的尊重，哥伦比亚政府甚至连例行的联络官都没派，这大大方便了钻井队的工作。 “要把瓜达维达湖的湖水全部抽干最少需要一个半月，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抽水机，要把足够的抽水机送到瓜达维达湖，我们首先需要修一条公路出来，而如果我们修筑到瓜达维达湖的公路，那么说不定就会惊动哥伦比亚政府，所以我们还是采用笨一点的方法比较好，断绝瓜达维达湖的水源，然后把瓜达维达湖的湖水引走，再以最快的速度把宝藏全部运走，据说那里有最少5000万件金器。”洛克菲勒在找到瓜达维达湖之后，兴奋不已的来找李牧，5000万件金器，这数字听上去就让人激动不已。 “别抱太大希望，5000万件，那不比国库里的黄金还要多？我只希望这一次不要赔掉底裤就行。”李牧没那么乐观，黄金湖和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宝藏不一样，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宝藏是已经被证实了的，黄金湖的传说则是一直没有证实，或许瓜达维达湖底确实有金器，但是不一定有5000万件那么多。 “就算没有5000万件，500万件也不错，等把黄金弄回来，我感觉我可以开一个黄金博物馆了，到时候我要用黄金制作地板，那一定很疯狂。”洛克菲勒很乐观，对传言坚信不疑。 500万件也不少，就算每一个金器只有五十克，那也是恐怖的250吨，美国政府现在的黄金储备才多少哦，要是真把250吨黄金运回美国，那李牧和洛克菲勒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 “你现在就能开，没有那么多黄金我借给你。”李牧对待洛克菲勒还是很大方的，黄金地板什么的并不稀罕，金砖是地板，金箔也一样是，放到地上拼接起来，给人的震撼同样一点也不少，以洛克菲勒的身家，就算洛克菲勒想用黄金建造博物馆也不是不可能。 得到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宝藏，洛克菲勒手中的黄金数量其实已经很惊人了，李牧都知道要找人做账逃避税款，洛克菲勒也同样知道，所以，那些黄金现在大多还都被洛克菲勒藏在自己家中的地下室里，这么多黄金其实并不容易变现，要是李牧和洛克菲勒把所有的黄金都拿出来，那么没准会引起黄金市场的动荡，所以，那些黄金还要在地下室里待一阵子。 “不用，我有预感，我们这一次一定能找到足够多的黄金。”洛克菲勒才不会找李牧借黄金，丢不起那个人。 “借你吉言，如果能找到那么多，我一定支持你这么干。”李牧也希望黄金湖的传说是真的，哪怕李牧再有钱，也不会嫌弃黄金太多，这和有没有钱没关系，李牧喜欢的是追逐财富的感觉。 没谁嫌弃自己的钱多，到了李牧和洛克菲勒这份上，寻宝也就真的只是个游戏而已。 正文 807 划时代 同样被李牧当成是游戏的还有奥运会，别看二十一世纪的奥委会每隔四年就要跳出来刷一下存在感，时不时还要制裁下某个国家，实际上没几个国家拿奥委会当回事，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兼职运动员出现在奥运会的赛场上，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国家的不重视。 李牧和j·p·摩根他们折腾出来奥运会，当然也不是为了什么奥运精神，精神这玩意拿出来骗骗公众也就罢了，j·p·摩根是为了名，李牧是为了利，要是没有名和利的诱惑，李牧和j·p·摩根他们吃撑了才会这么折腾。 既然是利字当头，那也就没有什么好掩饰的，该做的广告一定要做，志愿者的马甲上都要印上骏马集团的标志，纪念品专卖店在纽约市内也随处可见，因为纪念品都制作精美，连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大联盟的纪念品都搭了一波顺风车。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十九世纪，没有芭比娃娃，没有乐高积木的年代，制作精美的纪念品不仅可以当做家庭装饰物，同时还可以给孩子当玩具，兼且又有一定的收藏价值，所以买的人真不少，虽然奥运会还没有开幕，已经让奥组委一帮人每天乐得合不拢嘴。 李牧的准备没有白费，组委会向骏马服饰定制了一百万件纪念品，只销售了不到一个月，奥组委就给骏马服饰发来了第二批订单。 “奥组委也太保守了吧，奥运会还没有开始，纪念品最起码还可以销售两到三个月，让他们多订点嘛，免得到时候做不出来。”李牧有点看不上奥组委的“小单子”，托奥运会的福，骏马服饰最近生意好得很。 虽然奥运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奥运会带来的影响力已经开始显现，因为华盛顿的介入，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派出了代表队参加奥运会，运动员们赶在奥运会开幕之前要尽量多一些训练，官员们就无事可做，所以这段时间，男人装和都市丽人的生意好得很，炮台公园两家旗舰店，每天的营业额都在十万美元以上。 男人装和都市丽人的生意好是正常的，和玩具行业一样，这年头的服装业同样是接近空白，二十一世纪著名的迪奥、古驰什么的还没有创立，大名鼎鼎的路易·威登和爱马仕只是小作坊，真正像样子一点的品牌，也就男人装和都市丽人。 在所罗门·洛布的领导下，男人装和都市丽人这两年发展很快，不仅在全美各大城市已经拥有了超过一百家专卖店，产品更是已经打入欧洲市场，在巴黎、伦敦等地开枝散叶。 不过相对于市场相对成熟的美国来说，欧洲还有更多空白区域，比如莫斯科和维也纳、布达佩斯，这些城市都还没有男人装和都市丽人的专卖店，都等着所罗门·洛布去开拓。 别小看维也纳和布达佩斯，二十一世纪这两个城市可能不怎么显眼，但是在这个年代，这两个城市是奥匈帝国的首都，也算是欧洲的政治中心，达官贵人简直不要太多，对奢侈品的需求非常旺盛。 以前的所罗门·洛布，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美国，根本没有精力去开拓欧洲市场，现状也不允许所罗门·洛布前往欧洲，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有资格率领代表团的都是达官贵人，在各自国家都是体面人，这些人是所罗门·洛布的公关目标。 “不着急，不着急，骏马服饰现在忙得很，男人装和都市丽人的单子都做不过来，我这个礼拜卖掉了六个授权，接下来的三个月，欧洲最少要新开150家专卖店，所以有没有奥组委的订单都没关系，反正给奥组委的价格也不高，挣不到多少钱。”所罗门·洛布开心得很，根本不在乎奥组委的订单，如果不是因为李牧也是奥组委的一员，所罗门·洛布都想直接拒绝，把骏马服饰所有的生产力都投入到男人装和都市丽人的订单上。 奥组委的订单确实是无法给骏马服饰带来太多利润，这没办法，李牧身为奥组委的一员，总要表示出来点诚意。 当然堤内损失堤外补，骏马服饰赚的钱虽然少了，全美汽车拉力赛和橄榄球大联盟的纪念品却能堂而皇之的摆在出售奥运会纪念品的专卖店里搭着卖，这么算起来，李牧一点也没少赚。 “没关系，先拿以前的库存去充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骏马服饰表现出色，李牧当然也高兴，好在李牧早有准备。 和纪念品销售相比，奢侈品销售明显利润更多，骏马服饰现在也开始了细分化，当初为了圈钱，男人装和都市丽人的定位并不准确，店内既有价格昂贵的奢侈品，又有价格平易近人的畅销品，随着男人装和都市丽人的发展，这种情况长期持续下去肯定是不合适的，从今年下半年开始，骏马服饰就要新推出两个品牌，一个是恒星，一个是梦幻，这是两个分别针对成年人和青年人的奢侈品牌，以和男人装、都市丽人进行区分，未来恒星和梦幻走奢饰品定位，男人装和都市丽人就要靠走量圈钱，所罗门·洛布的意思，是要赶在所有人前面完成产品布局，不管将来谁想做服饰行业，都要面临骏马服饰的全方位围剿。 当然了，服饰行业和其他行业不太一样，骏马服饰不可能在服饰行业保持垄断，迟早会有人进入这个行业分一杯羹，李牧也没奢望垄断服饰行业，只要尽可能保持优势就行，快消品行业有个先入为主的概念嘛，这年头的消费者还是比较忠诚的，只要骏马服饰不犯大错，其他人就永远无法动摇骏马服饰的行业地位。 “我们现在一共有125家专卖店，平均每一家每个礼拜的销售额都在五万美元左右，全年的利润早就完成了破亿，明年我们的销售额最少会翻两番，摩根先生和洛克菲勒先生如果知道这些数据，估计会吓到他们的。”所罗门·洛布很得意，李牧当初只是创立了骏马服饰，更多的工作是所罗门·洛布再做，所以也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所罗门·洛布的成绩。 所罗门·洛布所说的这些数据当然是绝密的，估计没有人想到，区区两个连锁性质的服饰装卖店，居然会创造这么大的利润，一年一亿美元，考虑到这是十九世纪，这个数字就有点惊世骇俗，洛克菲勒号称美国第一个亿万富翁，让洛克菲勒拿出来一亿美元的现金，洛克菲勒也是拿不出来。 “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关起门来挣钱不好吗？把账做漂亮了，尽可能把利润都花出去，你知道约翰·舍曼有多可恶。”李牧秉承财不露白，要那么好看的财务报表干嘛，反正骏马集团也不想上市圈钱，尽可能少交点税才是正经。 约翰·舍曼是美国现任财政部长，和海斯政府的其他部长们都在华盛顿办公不一样，约翰·舍曼的办公室就在纽约，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帮人在想方设法的避税，避的就是约翰·舍曼。 约翰·舍曼当然也知道他在纽约不受待见，但是不在纽约又不行，全美最赚钱的企业几乎都把总部放在纽约，约翰·舍曼要是不盯紧点，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帮人敢做出年年亏损的财政报表出来，而且还让财政部抓不到任何把柄。 对于普通人来说合法的偷税漏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对于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种手下养着大批律师和会计的托拉斯老板来说，合法避税并不困难，财务报表嘛，还是有很多手脚可以做的，最简单的就是一边赚钱一边花钱，比如骏马服饰，哪怕一年盈利过亿，但是显示在财政报表上却不可能有那么多，骏马服饰这一年来开设的那么多专卖店可都是要钱的，其中地价占据了成本中的很大一部分。 “呵呵，去年骏马服饰还是赚了钱的，不过只有可怜的一百万美元，我的老板可是一个很慷慨的人，所以就把这笔钱捐给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所罗门·洛布笑得恶形恶状，这作风果然是标准的犹太人。 李牧指着所罗门·洛布哈哈大笑，真不知道约翰·舍曼看到骏马服饰的税务报表会是个什么心情。 估计会相当的复杂吧。 赶在奥运会开幕的前一天，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终于向洛克菲勒交付了“阿芙罗狄忒”号超级游艇。 有点可悲，洛克菲勒花了大价钱买下的“阿芙罗狄忒”号超级游艇，还没有铺设好龙骨就已经宣布即将被淘汰，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将在一个月后向李牧交付他的“女神号”，所以“阿芙罗狄忒”很漂亮，但是只能漂亮一个月，等“女神号”交付之后，所有现有的游艇都将会被淘汰。 “真该死，我现在的心情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你应该早一点让我看到‘女神号’的图纸，当初看到‘阿芙罗狄忒’的图纸的时候，我以为‘阿芙罗狄忒’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游艇，结果交了钱才知道，这艘船肯定不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但是却有可能是全世界性价比最低的游艇。”洛克菲勒在交付当天晚上举行的晚宴上，忍不住向李牧抱怨。 说到性价比，其实“阿芙罗狄忒”还不错，但是和“女神号”一比，洛克菲勒就有把“阿芙罗狄忒”炸沉的冲动，如果说“女神号”是一位十八岁的妙龄少女，那么“阿芙罗狄忒”就是修道院里八十岁的修女，站在修道院外面都可以闻到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 “约翰，真是一艘好船，比里姆的‘自由女神号’强多了。”j·p·摩根也受到了邀请，见到洛克菲勒之后，j·p·摩根表达了礼貌性的祝贺。 当然这话听在洛克菲勒耳朵里，就让洛克菲勒有种想吐血的冲动，李牧还要尽力克制着不要笑出声，否则洛克菲勒真的有可能吐血。 “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好了。”洛克菲勒不是客套，如果j·p·摩根愿意接手，那洛克菲勒也是真送。 当然了，白送是不可能的，好歹这也是目前全世界最漂亮的超级游艇，如果不和“女神号”对比，还是挺不错的。 “认真的？不对，肯定有问题。”j·p·摩根才不傻呢，洛克菲勒话音刚落，j·p·摩根就发觉有问题。 “哈哈哈哈，皮柏，你就不要在伤口上撒盐了。”李牧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如果j·p·摩根只是撒盐，那么李牧又加了点孜然。 “先生们，晚上好。”狠狠坑了洛克菲勒一把的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终于有时间来打个招呼，洛克菲勒的晚宴邀请了不少人，刚才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一直在向客人们推荐范德比尔特造船厂新推出的“女神”系列超级游艇，看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表情，估计收获不小。 “晚上好格瑞斯，见到你真高兴。”j·p·摩根最有风度，看看人家这份涵养，虽然当初范德比尔特家族倒霉的时候，j·p·摩根也参与了对纽约和哈得孙河铁路公司股票的收购，但那只是商业行为，私人场合，j·p·摩根还是很有风度的。 “格瑞斯，明天我去找你，我有个很棒的主意，可以用在所有的超级游艇上。”李牧又有了新的主意，这是好事，往往这种时候，就意味着又有一项划时代的发明即将面世。 新发明还是广播范畴，毕竟已经有了无线电报，那么无线电的发明也就具备了所有的先决条件，就算条件不完备也没关系，骏马实验室有尼古拉·特斯拉，有尼古拉·特斯拉就会有奇迹发生。 李牧一个月前就向骏马实验室提出了无线电的设想，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李牧插手了，骏马实验室里的那帮科研狂人自然会完成无线电的研究。 李牧是想往所有的游艇上安装无线电，这决定是划时代的发明。 正文 808 不好玩 1864年，英国科学家麦克斯韦提出了完整的电磁波理论；1887年，德国物理学家赫兹用实验证实了电磁波的存在；1893年，尼古拉·特斯拉完成了无线电的研究；之后在1906年的圣诞节前夜，两个美国人在纽约进行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广播。 因为李牧的介入，无线电提前17年诞生，广播的出现也提前了近三十年。 科学引导的作用就在于此，如果安东尼奥·梅乌奇当初能学号英语，能够用英语在报纸上向人们介绍他的发明，那电话的发明人还会不会有争议？ 如果爱迪生当初开始研究电灯时，第一次就用日本的竹丝做实验，那还会不会有后来的6000多次试验？ 如果1929年，有人扔给钱恩一个发了霉的甜瓜，那青霉素会不会提前出现？ 科研没有太多的假设，爱迪生曾经说过，天才百分之一是灵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加重要，很多人只知道前半部分，却不知道更重要的后半部分。 所以李牧才是骏马实验室的老板，尼古拉·特斯拉就算是电力领域的“神”，也不过只是骏马实验室中的一位高级研究员。 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现在还不知道李牧所说的“主意”值的是什么，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知道的是，能被李牧称为是“主意”的，那就一定具有非凡价值，这是格瑞斯·范德比尔特通过事实得出的结论。 “明天我去你办公室。”面对自己的投资人，格瑞斯·范德比尔特还是比较理智的，李牧可以礼贤下士，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却不能坦然受之，历史上有太多人在成功前夜失败，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印象深刻。 “你们在说什么？”洛克菲勒对李牧所有的“主意”都很有兴趣。 “你见过的，就是咱们在‘海上重骑兵’号上用过的电报。”李牧对洛克菲勒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当初洛克菲勒也在“海上重骑兵”号上，已经使用过无线电，所以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有什么值得重视的？”洛克菲勒并没有意识到无线电对于航海的意义。 在无线电没有出现之前，远洋航行的轮船之间要进行交流，只能使用旗语或者是灯光，其中旗语主要在白天使用，灯光主要是在晚上。 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上使用这些方式进行联系，受客观条件的制约非常大，比如在恶劣天气中，无论是旗语还是灯光，就都有很大的局限性，这时候其实远洋轮船的命运更多的掌握在上帝手中，上帝要是心情不错，那或许没有意外发生，但是上帝要是心情不好，那么结局往往不妙。 有了无线电，舰艇之间的联系就不再受客观条件的制约，远洋轮船就再也不用担心和同伴迷失，再也不用担心丧失动力只能被动等死，同样的道理，只要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远洋航行也不再是九死一生，只要有足够的信心，团队的的意义也就不再起决定性作用，这一点特别是对于军事领域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特殊意义。 面对洛克菲勒，李牧当然就没必要解释的这么详细，反正洛克菲勒不搞航运，也没有造船厂，更不关心美国海军的未来，洛克菲勒只关心有没有插手的余地，能不能赚到钱，而这一点，因为李牧的存在，洛克菲勒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李牧直接说汉语，不管洛克菲勒能不能听得懂，这或许是有点失礼，不过没关系，以李牧和洛克菲勒的交情，洛克菲勒不会介意的。 “电报，你们现在能把电报装到舰艇上？”j·p·摩根对技术的进步更加敏感，和专注于石油领域的洛克菲勒不同，j·p·摩根的投资渠道庞大而又复杂，只要是能赚钱的项目，j·p·摩根都很有兴趣，特别是和新技术相关的领域。 “对，我想给所有的舰艇装上无线电——”李牧说的时候主意观察j·p·摩根的表情，j·p·摩根刚刚表现出来惊讶，李牧马上封堵：“别想了，这个生意是格瑞斯的，不管是民用船只，又或者是军舰，不管是美国的，还是欧洲的，只要愿意出钱，都可以获得最新的无线电收发装置——这是已经在‘海上重骑兵’号上验证过的，性能绝对可靠。” 军事技术都牵涉到一个可靠性的问题，除非是已经得到验证的技术，否则没有人敢在军事上冒险，比如已经出现了好几年的飞机，虽然骏马航空公司一直希望打开军方市场，但是战争部一直都在犹豫。 这不能怪战争部保守，毕竟飞机的可靠性还没有得到验证，巴拿马运河公司是第一家大量使用飞机的企业，虽然在测量巴拿马运河的过程中，飞机的表现还不错，出色的完成了运河的测量任务，把原本计划要在两年内完成的任务集中在五个月内完成，但是巴拿马运河公司从骏马航空公司订购的20架飞机，现在也摔得差不多了，这种折损率确实是令人不安。 这时候，李牧的前瞻性再次发挥了关键作用，如果是换个人，没准已经被超高的折损率吓退，不再投入海量经费对飞机进行改进性研究，李牧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李牧知道飞机的前景有多好，知道飞机的稳定性会逐渐提高，总有一天，飞机的稳定性会变得可以让人接受，所以李牧一直没有停止对飞机研究的支持，甚至李牧还增加了一部分研究预算，这使得骏马实验室能够在研发上不计投入，现在骏马航空公司的飞机已经研制成功了第三种型号，并且已经成功获得500小时安全飞行的数据，用不了多长时间，战争部就会发现飞机的重要性，到时候战争部会成为骏马航空公司的最大客户。 “酷！美国国内市场当然没问题，但是欧洲呢？我记得里姆你在欧洲可不怎么受欢迎，你能成功把无线电装在欧洲国家的军舰上吗？”j·p·摩根不着急，生意嘛，多想想办法总是会有的。 确实，李牧已经上了好几个欧洲国家的黑名单，但是这没关系，李牧是李牧，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是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李牧只是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合伙人，并不是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的老板，如果这样范德比尔特造船厂还会被欧洲国家封杀，那欧洲国家的封杀名单也未免太长了一点。 一个不能忽视的事实是，李牧不仅仅是骏马集团的老板，同时还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老板，骏马集团的实力很强，但还不至于覆盖方方面面，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则不同，这个李牧和j·p·摩根共同创办的公司，现在已经成为无数美国和欧洲企业的投资人，连英国境内都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分支，如果那些和李牧交恶的国家要封杀和李牧相关的所有企业，那这个代价任何国家都无法承受。 “为什么不能？我不去招惹英国人不就得了。”李牧虽然知道自己不怎么受欢迎，但是嘴上是不可能承认的。 “只是英国人吗？西班牙人难道不恨你？俄罗斯人呢？”j·p·摩根冷笑不止，和人人厌恶的军火贩子相比，j·p·摩根就是喜闻乐见的天使投资人，这两者的区别实在是太大。 虽然李牧自己感觉并不严重，但是骏马集团发展到现在，不知不觉得罪的敌人实在是不少，英国人就不用说了，李牧还在支持南非的布尔人和英国人拼命呢，英国人早就恨不得干掉李牧了；西班牙人同样恨死了李牧，从古巴到吕宋，即便说李牧一手摧毁了西班牙人手中仅剩用来遮羞的殖民地体系也不为过；还有俄罗斯人，虽然李牧否认骏马集团和虾夷公司的关系，但是俄罗斯人并不这么认为，否则尼古拉斯也不会到纽约之后直接去找李牧。 “你想说什么？”李牧没好气，虽然j·p·摩根确实是比李牧更受欢迎，但是这么直接当面说出来，纵然是以李牧的脸皮厚度也实在是感觉到面子上下不来。 “我想说的是，对于欧洲国家，格瑞斯并不一定比我更熟悉，你认为呢格瑞斯？”j·p·摩根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这同样是事实，范德比尔特家族当初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只限于美国境内，在欧洲就没有多大影响力，特别是老范德比尔特放弃航运业，将家族重心转移到铁路上之后，范德比尔特家族在欧洲更没有存在感。 摩根家族则不一样，华人讲究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摩根家族也是深悉狡兔三窟的道理，摩根家族的总部还在伦敦呢，在欧洲，很明显摩根家族比李牧和格瑞斯·范德尔比特加起来都更有影响力。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似乎就是这样。”如果不是j·p·摩根问起，那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真的不想显示出任何的存在感，现在不说话不行，j·p·摩根都已经点了名，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也没有李牧那么厚的脸皮。 “那就成了，格瑞斯，美国市场都是你的，欧洲市场交给我，我可以保证渠道，保证利润，保证范德比尔特造船厂的产品不会受到任何刁难。”j·p·摩根顺理成章的提要求，并不担心李牧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不同意，钱是赚不完的，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就要考虑适当的合纵连横，以增加企业的抗风险能力，钱是赚不完的，当初范德比尔特家族强横不可一世，但是倒台的时候马上就墙倒众人推，差点闹到身死族灭，这个教训足够深刻了。 虽然明知道j·p·摩根的分配更符合现实，但是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却不敢做决定，干脆直接看李牧，把决定权全部交给李牧。 “那么就这样吧，皮柏，你如果想做，那么就和格瑞斯联系。”李牧同意j·p·摩根的提议，反正不管怎样，都不会影响到李牧的利润，所以，让j·p·摩根帮李牧去开拓市场，何乐而不为呢。 不管j·p·摩根怎么样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合作，最终提供无线电的始终都是骏马实验室，所以最大部分的蛋糕肯定是属于李牧的，这一点不管是j·p·摩根还是格瑞斯·范德比尔特都不会有异议，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如果另一个时空的共和国也有美国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那共和国的gdp也不至于要到2027年才能超过美国。 好吧，关于上面那个2027年，那只是推测而已，或许早点，或许晚点，都没关系，但是最终结果是不会变的。 “喂喂喂，你们就这样把我抛开了吗？”看了半天戏的洛克菲勒非常不满，这还在“阿芙罗狄忒”号上呢，洛克菲勒的地盘，就这么把洛克菲勒直接给忽视了，是不是有点过分？ “呵呵，当然不是，我以为你没有兴趣，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当然也欢迎你的加入。”j·p·摩根无可无不可，有洛克菲勒的加入当然好，至少洛克菲勒可以承担开拓市场的一部分成本，当然没有也无所谓，就算让j·p·摩根独自承担开拓市场费用，j·p·摩根也没意见，那样利润还会更高。 “好了先生们，我们还是不要聊这些让人倒胃口的话题了，良辰美景，皓月当空，难道我们不应该享受美食和今晚的月色吗？”李牧不想拉扯太长时间，洛克菲勒邀请的客人还是有点多，有资格被洛克菲勒邀请的客人，身份当然也不会太低，至少都有成为李牧和洛克菲勒伙伴的资格，现在这会儿还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等会儿人多起来，那要求加入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很麻烦，总不能通通接受。 那就不好玩了。 正文 809 本末倒置 二十一世纪有一段时间“圈子”文化喧嚣尘上，这不是空穴来风，“圈子”确实是自古皆有，十九世纪也不例外。 李牧周围也是有圈子的，最核心一层当然是阿瑟、洛克菲勒、j·p·摩根他们，稍远一点是安德鲁·卡内基和亨利·杜邦，再远一点是所罗门·洛布和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等等，这个“圈子”基本上是固化的，其他人想要加入，基本上没有可能。 想要成为李牧的合伙人，首先要有足够的能量，钱不钱的无所谓，李牧不缺钱，所以也不看重金钱的作用，关键还是项目，有项目才有合作，说其他都没有意义。 七月一号，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综合运动场开幕，有四十五个国家派出了代表团参加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除此之外还有三十八支来自美国的代表队，就连最偏远的夏威夷州都派出了代表队。、 李牧并不知道原本的历史上，前几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是怎么举办的，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在这个时空，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是在美国的纽约举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提供了运动员宿舍和大部分比赛场地，这就使得李牧拥有了决定性的话语权，开幕式具体应该怎么办，全部是由李牧说了算。 既然是这样，那李牧也不客气，在职责范围内，尽可能在奥运会开幕式中增添了华人元素。 这个是有先天性便利条件的，大部分志愿者都是华人嘛，所以在文艺表演环节，大部分表演者也是华人。 入场仪式之后，马上就是文艺表演环节，这时候华人元素简直就随处可见，舞狮舞龙肯定必不可少，大红灯笼简直成了奥运会的代表色，几乎是随处可见，李牧为了加深印象，甚至给奥运会吉祥物“潘”，穿上了一件绣有大红灯笼的马甲。 作为组委会的一员，李牧也坐在主席台上，现场观看了奥运会的开幕式。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李牧的面前有一部骏马通信公司刚刚推出的广播系统，这让李牧可以更直观的把控整个直播环节。 不直播不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虽然为了奥运会几乎竭尽全力，但是还是力有不逮，举行开幕式的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综合运动场，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七千个座位，这还是临时扩充的结果，原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综合运动场只有不到3000个座位，这对于去年总人数还不到万人的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来说已经足够了。 奥运会带来的进步是全方位的，为了让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更好的承办奥运会，纽约州政府和纽约市政府都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拨发了临时财政拨款，就连华盛顿都给纽约州教育局拨发了一笔30万美元的财政拨款，用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财政补贴。 在奥运会开幕之前的四个月，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一共拿到了超过100万美元的财政补贴，用于为奥运会提供相关服务，富兰克林肯定不可能把所有拨款都用在扩建运动场上，真正用于为奥运会提供服务的钱，最多不超过25万美元，其余的，变成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三栋教学楼和一栋办公楼已经一栋实验楼。 还不错，至少这笔钱花的能看到成效，李牧对于富兰克林的决定非常满意，两个月后的新学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规模会扩张到现在的一倍以上，李牧甚至在考虑将法学院和医学院独立出来，成立两个新的高等院校，这就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关于新院校，李牧一直持开放态度。 严格说起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个名字还是有很大的局限性，首先“斯普林菲尔德”这个地名，就拉低了整个学院的档次，看看国王学院，虽然不管是学校规模还是师资力量，都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相差甚远，但是听名字，国王学院的逼格就要比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高出不少，所以未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如果想发展成美国的一流院校，那么名字肯定是要换的，至少不能用“斯普林菲尔德”这样明显具有地域特征的名字。 和学校的名字相比，医学院和法学院的独立也是势在必行，首先要强调的一点是，美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所专门的医学院，哈佛和耶鲁虽然都有医学专科，但是在校内的院系排名并不乐观，甚至低于神学院的排名，由此可见医学院的地位。 李牧知道医学的未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甚至都没有开设“神学”这一门学科，医学院和法学院的地位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是数一数二，连金融和经济都无法和医学、法学相比，单说医学院的话，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的实力，甚至超过了英国老牌的剑桥和牛津，在这种前提下，医学院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中独立出来也是势在必行，如果还把医学院放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之下，那么肯定会影响到医学院的发展。 法学院也是一样，这年头的法学院，和另一个时空中二十一世纪的法学院不一样，或许很多人不会相信，就算哈佛和耶鲁，法学院主要学习的课程也是文学和哲学，对于法律方面的研究并不深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法学院的课程，不说完全超越这个时代，但是和哈佛耶鲁相比，优势也不是一点半点，很多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法学院的学生，已经在纽约知名律师事务所中获得实习资格，这很能说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法学院的地位。 当然了，把医学院和法学院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中独立出去，富兰克林肯定是不情愿的，为了安抚医学院和法学院，富兰克林甚至在职责范围内对医学院和法学院的学生特殊对待，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其他学科的学生都是四个人一间宿舍，但是在医学院和法学院，已经做到每个学生一间宿舍还有剩余，这在其他学科，已经是普通讲师的待遇，纵然如此，医学院和法学院的独立也是不可阻挡。 “为什么要把医学院和法学院独立出去呢？现在看起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很不错，但是还没有到将哈佛和耶鲁彻底甩开的地步，按照目前的态势向前发展，我有信心在三年之内，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建成美国最好的高等院校，到时候哈佛和耶鲁就只能躲在墙角哭泣，到那时再把医学院和法学院独立出去不行吗？如果医学院和法学院在三年之后分拆，那么理工学院可以承担医学院和法学院的建设费用，我们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在多个不同领域内傲视美利坚的学科，就算是舰桥和牛津，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富兰克林抓住一切机会为李牧洗脑，哪怕是在奥运会开幕式上也不停歇。 这会正在进行的，是奥运会的入场仪式，和二十一世纪的奥运会一样，所有的运动员要列队进入会场，在志愿者的引导下经过主席台到会场中心等候，志愿者们的服装很有特色，上身是华人特有的对襟唐装，下身是宽松有型的束脚马裤，脚上则是骏马服饰特别赞助的夏装短靴，所有服饰的基调都是中国红，每名志愿者手中还有一盏红灯笼，这不仅增添了节日气氛，也更好的引导运动员们到达预先规定的位置。 “我们医学院现在已经拥有超过哈佛耶鲁的实力，至于舰桥和牛津，我不敢说现在已经超过了它们，但是在临床医学领域，我们拥有绝对的信心，里姆，是时候将医学院单列出来，成立一所新的医科大学了，这更有利于影响力的扩散，我们不想针对谁，不想针对哈佛，也不想针对耶鲁，更不想针对舰桥和牛津，关键是我们已经有了这个实力，为什么不能获得和实力相符的地位呢？”亨利夫人坚决要求将医学院从理工学院中独立出去，这绝绝对不是因为权利，而是因为自己的理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亨利夫人根本不用这么锱铢必较。 “富兰克林，医学院和法学院的独立势在必行，将来甚至文学院和金融学院也要独立出去，理工学院，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理工类学科上——”李牧支持医学院和法学院的独立，但事并不是现在，听到李牧的话，亨利夫人的脸上刚刚有点喜色，李牧就马上泼冷水：“亨利太太，先不要高兴地那么早，我赞成理工学院的分拆，但是并不是现在，在我的计划中，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首先要成为美国乃至全世界第一流的学府，然后才会进行分拆，虽然现在还不是时机，但是我们也应该给医学院最充分的自主性，你们不是要筹建医学院附属医院吗？先把医院办起来再说。” 李牧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只能两边和稀泥，其实医学院的附属医院这时候已经开始接收病人，从目前的反馈来看，附属医院的医疗力量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比圣玛丽医院强多了。 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是，人类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理工学院医学院的名气在节节攀升，医生的水平高固然是一方面，严格的规定是另一方面。 这个年代的很多人，其实都忽视了护理的力量，弗罗伦萨·南丁格尔在前往克里米亚战争前线之前，英军士兵的占地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二，弗罗伦萨·南丁格尔抵达前线半年后，英军伤兵的死亡率就下降到百分之二，难道弗罗伦萨·南丁格尔的医术有多么高明？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之所以英军伤兵的死亡率下降的如此之快，只是弗罗伦萨·南丁格尔将伤兵当做自己的家人护理，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创立之初，就将护理提升到比医疗更高的地位上，很多时候，病人需要的其实就仅仅只是足够的心理安慰，其他方面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太大，别忘记这是十九世纪，对于很多疾病，别说治疗，根本连病因和病理都无法归纳整理，所以神学的兴盛是有道理的，很多时候，病人能不能康复，真的是要看“神”的旨意。 有了先进的理念，理工学院医学院的发展也就一日千里，虽然对于很多疾病，医生仍然是束手无策，但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其他医生，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的医生护士们，对于病人有足够的耐心和贴切，这就减少了百分之九十的意外发生，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十—— 好吧，二十一世纪的医生也对某些病人束手无策，不要对十九世纪的医生要求太高。 “医学院附属医院现在已经正式开始接收病人，就连圣玛丽医院，都开始把无法治疗的病人送到我们附属医院，虽然很多时候我们也同样是爱莫能助，但这至少说明，在疾病面前，圣玛丽医院和我们相比并没有太大优势。”亨利太太还是不死心，对李牧这一次征调医学院的教师学生为奥运会服务，亨利太太还是心存怨尤。 不管到任何时候，医生都处于上流社会中的一员，最起码也是个中产，不管是总统还是大亨，在疾病面前都是平等的，财富和权势，并不能带来健康的身体，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得病，所以一般情况下，医生还是很受尊重的。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比如二十一世纪共和国的某些医闹，他们对生命就缺乏足够的敬畏，对于这些人来说，亲人的病能不能好其实并不重要，他们更在乎的往往是面子。 这才是本末倒置。 正文 810 殷勤 医闹在美国是没有生存空间的，并不是因为美国的医生技术有多好，而是因为美国警察和保安通常都很强硬，比如说圣玛丽医院，如果有人敢在圣玛丽医院闹事，那么圣玛丽医院的保安可以采取包括开枪击毙闹事者在内的所有行动，如果开枪的保安因此摊上官司，那么圣玛丽医院会先把人保下来，然后承担所有诉讼费用。 当然一个必不可少的前提是，圣玛丽医院绝对不会寻求私下和解，并且还要坚决追究闹事者的责任。 医学院附属医院也是一样，虽然现在还没有类似事情发生，但是附属医院的保安们都已经接受过相关培训，不管在任意前提下，保安必须绝对保护医生和护士的安全，真要有人敢来闹事，先不说是非曲直，附属医院一定不会放过闹事的家伙，这也算是杀一儆百，哪怕付出的代价大一点也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了，共和国的那些医闹也是吃准了医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理，要是共和国的医院一样能硬起手腕，同样没有人敢在医院闹事。 所有的运动员全部入场之后，接下来就是詹姆斯·加菲尔德代表奥委会发言，对所有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和带队官员表示感谢，之后才是海斯宣布奥运会开幕。 在知道安排的流程之后，海斯的表情很难看，可以看得出海斯对奥委会的安排非常不满，不过这会儿就没人顾得上海斯的情绪了，虽然海斯的任期还有一年多，但是海斯已经享受不到应有的尊重，至少对于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他们这帮人来说是这样。 “——奥林匹克运动会是全人类的盛事，我仅代表华盛顿，纽约州政府，纽约市政府，奥运会组委会——”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是有些小算盘，虽然现在的詹姆斯·加菲尔德因为要竞选辞去了所有公职，根本没有代表任何人的资格，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是在发言中使用了好几次“代表华盛顿”之类的词语。 “这家伙可真敢说，就没有人之前审核他的发言稿吗？”就连老好人j·p·摩根也对詹姆斯·加菲尔德有了怨言。 “得了，他之前可是众议院议长，他应该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李牧也有点撇嘴，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吃相实在太难看，这不仅让海斯感到难堪，李牧他们这些人脸上也不好看。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这是第一届奥运会，除了李牧，没有人知道要注意些什么，李牧上辈子也只有看热闹的份，不可能注意到这些问题。 不过詹姆斯·加菲尔德这么做，在李牧心中，多多少少还是留下了点阴影，政客嘛，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当初海斯没当选的时候也是信誓旦旦，结果当上总统就开始改革，差点把共和党都一块革掉，詹姆斯·加菲尔德虽然还没有当选，但看这个架势，詹姆斯·加菲尔德也不是省油的灯，李牧只希望詹姆斯·加菲尔德不要太过分，类似这样的无礼举动，最好是越少越好。 不，完全没有最好。 还好，詹姆斯·加菲尔德并没有太过分，李牧给了詹姆斯·加菲尔德五分钟时间，詹姆斯·加菲尔德就只用了五分钟，然后在掌声和欢呼声中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按照流程，接下来是海斯宣布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正式开幕，这时候又出了点插曲，海斯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座位准备发言，台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这种情况倒是有预案，纽约市长爱德华·杰弗里及时解围，代表纽约市政府再欢迎一波。 “怎么回事？”李牧不担心搞砸，要说担心，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海斯应该更担心才对，搞砸了奥运会，李牧最多赔点钱，也赔不了多少，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海斯赔上的却是名誉，他们根本就赔不起。 “还能怎么回事——总统先生不想在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之后登台。”刚刚回到李牧身边的阿瑟有点撇嘴，作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伙伴，刚才詹姆斯·加菲尔德发言的时候，阿瑟也在詹姆斯·加菲尔德身边刷了一波存在感。 “呵呵，那可真尴尬，因为他待会要在纽约市长之后上台。”李牧失笑，计较这点细枝末节根本没意义，难怪海斯不讨人喜欢，情商实在是低了点。 就和李牧说的一样，海斯不想在詹姆斯·加菲尔德之后登台，那就只能在爱德华·杰弗里之后登台，在海斯发言的时候又出了意外，海斯刚刚代表美国政府表达了对各国代表团的欢迎，也不知道是哪个准备放礼花的家伙手抖了下，结果海斯还没有宣布奥运会开幕，运动场外就有礼花开始绽放。 那还等什么呢？ 其实所有人都已经迫不及待了，马上就有无数的礼花腾空而起，掌声和欢呼声震耳欲聋，结果根本没几个人听到海斯宣布奥运会开幕。 其实宣布不宣布都无所谓了，李牧和j·p·摩根他们都在哈哈大笑着鼓掌，富兰克林和亨利夫人也忘记了理工学院即将分拆的悲伤，场边的观众和场内的志愿者们、运动员们也在欢呼，只有警察和保安们还算冷静，大多数时候，他们这些人高兴了是要拔出枪来助助兴的。 大概人在高兴的时候，都喜欢制造点动静助助兴，东方人庆祝的时候喜欢燃放鞭炮，美国是没有鞭炮的，甚至连礼花都是在几年前才开始流行，之前美国人要是想表达兴奋的心情，大多数时候拿出枪来对着天空“突突突”。 从这里就能看出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了，东方人当初制造出火药，并不是直接用于制造武器，而是用来为生活服务，西方人就直接得多，结果爱好和平的东方人就被西方人用坚船利炮打开了国门。 为了更好地烘托气氛，组委会订购了超过二十万美元的烟花，足足可以燃放半个小时，以往只有在圣诞节才会有这种规模。 李牧却没有时间看烟花，虽然和李牧一样，海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海斯好像是有点误会，从发言台上下来，就直接从通道离开，和李牧他们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 “这算什么？”李牧知道之后很不高兴，这是摆脸色给谁看呢？开幕式之后还有答谢酒会呢，要是海斯连答谢酒会都不参加，那搞不好就又是国际丑闻。 “总统先生大概是有点误会，内场和外场之间的沟通有点问题，烟花燃放的时间太早，应该在总统先生宣布奥运会开幕之后再燃放烟花，结果——”爱德华·杰弗里也是很无奈，这确实是个意外，但是好像海斯并不这么认为。 “难道总统先生认为我们是故意要给他难堪嘛？”李牧实在是没想到海斯的情商居然这么低，如果组委会真的想给海斯难堪，那就压根不会邀请海斯，想想参加奥运会开幕式的都是些什么人，李牧和j·p·摩根等等商业大亨，几乎全美各州的州长，来自世界各地的代表团官员和运动员，海斯这样做，难道是想自绝于人民吗？ 爱德华·杰弗里没有直接回答李牧的问题，只微微撇撇嘴表达了下不屑。 对的，美国总统就是这么没地位，哪怕是普通人，只要看总统不顺眼，也可以破口大骂，至于爱德华·杰弗里这样的官员，对于总统更是缺乏足够的尊重，这是因为类似爱德华·杰弗里这样的地方官，他们的权力来源并不是华盛顿，而是来自选举，所以海斯严格说起来管不到爱德华·杰弗里，爱德华·杰弗里自然也就对海斯说不上多尊重。 这就是在美国当官的悲哀，面对选民，上至总统下至市长都要保持谦卑，反而是警察局里的警察对选民不怎么客气，这是因为警察不是选民选出来的，而是政府聘请的，所以警察要对政府负责，而官员要对选民负责。 “总统先生的车队去了克林顿城堡酒店。”严顺过来汇报海斯的行踪，这让李牧放心了点，答谢酒会就是在克林顿城堡酒店举行，只要海斯不走就行，哪怕海斯只是在答谢酒会上露个面，喝上一杯酒，那么情况就不会太糟糕。 “走吧，咱们也去克林顿城堡酒店。”李牧坐不住，如果有可能的话，李牧还是不想和海斯把关系搞得太糟，就算海斯卸任，海斯依然拥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可以发挥一定作用，等海斯卸任之后，李牧还想请海斯担任骏马集团的特别顾问呢。 “一起去，一起去，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和总统先生商量。”李牧本来想一个人去，但既然j·p·摩根也要走，那就一起走好了。 李牧和j·p·摩根的离开，还是惊动了不少人，等李牧和j·p·摩根抵达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时候，发现洛克菲勒、詹姆斯·加菲尔德、阿瑟他们也都赶了过来。 嗯嗯，这帮人其实才是真正的人精，换成海斯肯定不会这么做，海斯肯定会人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李牧他们这帮人就无所谓，利益当前，面子是啥？ 李牧猜得没错，海斯确实是比较生气，坐进汽车离开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综合体育场的时候，海斯甚至爆了粗口，还摔了喝水的杯子。 “这应该是误会，我想，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发生。”国务卿威廉·埃瓦茨虽然愁眉不展，但总算没有失去理智。 不冷静不行啊，海斯和李牧他们这帮决定美国经济走向的人矛盾重重，威廉·埃瓦茨就是海斯和李牧他们这帮人之间的润滑剂，如果威廉·埃瓦茨也失去理智，那麻烦可就大了，说实话，如果海斯和李牧他们这帮人决裂，虽然威廉·埃瓦茨知道不该这么想，但是威廉·埃瓦茨依然认为，海斯身为总统，没有丝毫胜算。 海斯和李牧他们这帮人的矛盾确实很深，甚至海斯作为共和党的一员，海斯和共和党内的诸位大佬同样是矛盾重重，自从海斯上任之后，海斯就开始致力于推行文官制，试图结束政党分肥制，如果是从历史的角度上看，海斯的做法是对的，但是放在现在就不合时宜，毕竟共和党虽然遭遇过信任危机，但是目前来看，在总统竞选中，共和党的优势还是不可动摇，那么海斯要改革是要革谁的命？ 如果海斯的改革获得成功，那么恐怕和民主党相比，共和党受到的影响会更大，所以海斯虽然不甘心，但是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获得连任的机会。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误会，这就是纽约人对总统宫的蔑视，还有詹姆斯·加菲尔德，他还没有当上总统呢，却口口声声代表华盛顿，代表美国，谁给他的权力？谁给他的授权？一群无耻的家伙，他们都该下地狱。”海斯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总统先生，请注意你的遣词。”威廉·埃瓦茨实在是没办法，不得不出言提醒。 要知道海斯这会儿还坐在李牧提供的轿车上呢，虽然这种特制的轿车，放下驾驶室和后座之间的格挡，后座就成了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威廉·埃瓦茨不用担心会有人知道海斯这会儿正在破口大骂，但是隔墙有耳，海斯现在说不上总叛亲离也差不多，这要是被李牧他们这帮人知道海斯这会儿说的话，那结果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千万不要小看金钱的力量，而李牧他们这帮人最擅长使用金钱，所以威廉·埃瓦茨一直以来都很小心，哪怕是对身边最亲近的人，威廉·埃瓦茨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警惕。 “主意！注意什么？难道不是应该他们更加主意吗？”海斯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虽然还是很生气，但至少已经开始收敛。 地头蛇确实是地头蛇，虽然海斯出发得更早，但是李牧他们比海斯更快，所以当海斯的汽车在克林顿城堡酒店面前挺稳定时候，给海斯开车门的居然是李牧。 这回足够殷勤了吧。 正文 811 谎言 全世界估计没有人能心安理得的享受李牧的服务，所以钻出车门的一瞬间，海斯脸上就堆满了笑容，根本看不到丝毫刚才走出综合体育场时的怨念。 当然了，表面上看不出来，并不代表内心就毫无怨气，海斯虽然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也没有豁达到转眼就忘这份上，不过当看到李牧身后的洛克菲勒、j·p·摩根等人后，海斯心中的那点不快已经所剩无几，李牧他们都已经做到这份上，海斯要是还是不知进退，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一个李牧或许还不足以让海斯心平气和，一大群大亨一起出现，海斯就算是刚上任的时候也不敢怠慢，更不用提现在海斯已经是个墙倒众人推的状态，如果海斯的表现不够好，那么说不定明天国会就会弹劾海斯，都不用等海斯回到华盛顿，估计海斯就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被赶下台的美国总统。 别以为这些大亨们不敢这样做，事实上对于美国来说，李牧他们这群资本家的重要性要远远高于海斯，如果海斯遭到什么意外，那么海斯的副总统威廉·阿尔蒙·惠勒随时可以继任，美国经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说不定因为市场预期上涨，对美国经济还会有促进作用。 但如果是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发生意外，那么美国经济马上就会受到影响，结果会最直接的反映在年终的gdp上。 海斯也知道不调整心态的后果，所以海斯下车之后，赶在李牧说话之前，紧握住李牧的手开始寒暄：“抱歉，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提前赶回来休息一下，希望这不会影响到开幕式的进行。” 这就对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把几万观众和运动员撂在纽瓦克如果没有丝毫表示，那只能说海斯的情商根本就不及格。 或许海斯的情商没有多高，及格水准还是有的，否则海斯也爬不了这么高，可以当总统的人，没一个是笨蛋。 哪怕看上去比较憨厚，但和“笨”还是两码事。 “这几天纽约的天气是不大正常，早晚温差大嘛，希望总统先生不要因此讨厌纽约。”李牧还有心情开玩笑，能够亲自来克林顿城堡酒店，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已经给足了海斯面子，现在是海斯要展示自己亲民一面的时刻。 总统先生的身体状况还是比较重要的，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都分别对海斯表达了自己的问候，至于海斯的身体到底有没有生病，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美利坚的总统应该是强硬的，一点点小毛病无足挂齿。 这么多人都待在克林顿城堡酒店门口，都已经足以引发交通堵塞了，所以还是进酒店再说，幸好克林顿城堡酒店当初建设的时候预留了足够的电梯，所以才不会发生秩序上的狗血问题。 海斯来到克林顿城堡酒店，当然是要入住总统套房的，而且连个折扣都没有，海斯在纽约的花销全部由总统宫买单，折扣什么的根本提都不会提，总统可丢不起这个人。 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总统套房当然是豪华到奢侈，墙上的壁画出于欧洲名家之手，博古架上的陈设也都是真正的古董，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有资格进入纽约正在筹备的大都会博物馆。 没错，只能是大都会，想进入骏马博物馆是不可能的，真正的珍品，李牧也不会拿出来放在总统套房里做装饰，珍品都在骏马博物馆的地下仓库里，有专人负责精心保护，那才是对待文物的真正做法。 有资格进入总统套房的人，也没有多少欣赏古董的闲情雅致，到了这里海斯就成了主人，所以海斯热情的邀请李牧他们到客厅落座。 虽然海斯表示并没有把刚才的那点龃龉放在心上，不过一群共和党人还是理所当然的谈论起年后就要开始总统大选，海斯这时候表现出了应有的水准，提到不久前的共和党大会，海斯还自嘲了一把：“我的身体确实是无法胜任总统这个高强度职业，所以大会的代表们才会把我排除在候选人之外，我知道，这是代表们为我的身体着想。” 按照以往的惯例，共和党照例要推出五名候选人，首先决出党内代表人资格，海斯去年已经经历过这个过程，当时海斯的情况很危急，在开始投票之前，没有人认为海斯有资格代表共和党参加上一次总统大选，结果因为李牧的介入，海斯艰难胜出，被称为是有史以来最“难产”的共和党总统候选人。 虽然海斯已经铁定不可能参加下一次竞选，但是海斯还是获得了党内提名，这一次运气不在海斯一边，失去了李牧的帮助，在前不久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海斯在第一轮投票中就被淘汰出局。 这个结果实际上早已注定，就连海斯自己也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当这一切真实发生时，海斯还是免不了会难过，客观上说，虽然海斯任内的一些做法并没有充分考虑到共和党的利益，但是如果站在美国的立场上，那么海斯作为总统是合格的，虽然海斯在任内没有顺利推行文官制度，没有结束政党分肥制，但是推行文官制度和政党分肥制是趋势所在，即便海斯没有成功，未来仍然会有人做到这些。 “总统是最不讨好的职业，不管你做的有多好，你都无法讨好一些人，伟大如乔治·华盛顿和亚伯拉罕·林肯也不能让所有人满意，所以我们只能做到我们能做的。”在这个问题上，詹姆斯·加菲尔德最有发言权。 美国的政治制度决定了，美国总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如果是共和党籍的总统上台，那么民主党籍的选民就不会满意，如果是民主党籍的总统上台，共和党籍的选民也会同样不满，这其实和总统的能力无关，就向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有很多杠精一样，有些人根本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还好，我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李牧最洒脱。 李牧不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作为新移民，李牧没有参选美国总统的资格，所以这里的人李牧最放松，其他人如洛克菲勒和j·p·摩根，虽然他们对总统也没兴趣，但是严格说起来，只要他们愿意，他们也是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的，而且，只要他们愿意参选，他们当选的几率就会非常大。 很好笑的一个事实，美国的政治制度一向被认为是“精英政治”，其实真实的情况并不是那样，在美国，真正的精英都在商界，或者精英们都躲在幕后，这并不是说在台前摇旗呐喊的政客们都是蠢猪，他们也是精英，不过和那些幕后的人相比，“精英”的程度有所逊色。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待在幕后，还是有些人愿意来到前台赤膊上阵，比如李牧所知道的迈克尔·布隆伯格以及唐纳德·***，他们都是从商界转型到政界，而且还非常成功。 唐纳德·***就不用说了，这个爱出风头的地产商人在二十一世纪真正出了把大风头，不过那对于美国来说时好时坏还不好说，有可能美国会因为唐纳德·***商人式的精明收益，也有可能美国政府会因为唐纳德·***习惯上的不着调跑偏，不管结果如何，那都是美国选民自己选择的，自己约的那啥，含着泪也要打完。 相对来说迈克尔·布隆伯格就聪明得多，虽然迈克尔·布隆伯格最初是共和党人，不过他参选纽约市长，打的是“自由主义”的牌子，即不偏民主党，也不偏共和党，这一手骑墙真是骑得精妙绝伦，所以迈克尔·布隆伯格在纽约市长任上一待就是14年。 话说如果迈克尔·布隆伯格愿意，那么迈克尔·布隆伯格能在纽约市长任上待到他死的那一天，这一点不用怀疑，资本的力量就是如此的强大，在纽约这座金融之城，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就是最让人不甘心的一点，虽然你不会参加选举，但是不管谁想赢得选举，大概都绕不过你。”詹姆斯·加菲尔德苦笑，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李牧虽然不参选，但是却能起到决定性作用，所以谁又敢忽视李牧？ 不可能的，不管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不管是喜欢李牧还是不喜欢，都无法忽视李牧的存在，这就是政治最大的悲哀，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得了，别说的那么神奇，总统之所以能成为总统，是因为已经具备成为总统的资格，和个人的意志无关，我能决定的，只有我手中的一张选票而已——呃，或许还可以加上我家人的。”李牧多谦虚的，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话听上去很好听，但是传出去，搞不好就会传成李牧操纵选举，这个名声可不好听。 别看李牧掌握着《时代周刊》，掌握着宣传喉舌，其实这种小道消息是很有生命力的，甚至都不需要炒作，就能自发在小范围内开始传播，一旦传播的范围够大，到时候就算李牧否认也枉然。 “说实话，四年时间太短了一些，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我们不修改一下宪法，改成十年更换一位总统，或者是由党派全国代表大会直接决定总统的产生，那样不是更有效率吗？”洛克菲勒很不喜欢每隔四年就要这么折腾一次，作为商人，洛克菲勒希望政治平稳，营造一个稳定的社会，不想看到每四年就这么劳师动众的选一次，这太不符合商业精神了。 四年一次的选举不仅劳师动众，而且还劳民伤财，美国实行的是普选，按照规定所有纳税人都有选举权，每隔四年折腾一次，每次要折腾几个月，有时候甚至会折腾半年，这还仅仅只是总统选举而已，除了选举总统，美国人还要选议员，还要选州长、市长，每一次都堪称是劳民伤财，当初决定美国政治制度的人大概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那些人只考虑了“公平、正义”，但是没有考虑“公平、正义”的成本。 话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正义，所以美国的政治制度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不合理的。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哪怕美国的政治制度是不合理的，那么在“政治正确”的前提下，也没有人敢对政治制度下手，洛克菲勒也只是在这间屋子里这么说，出了门，估计洛克菲勒自己都不会承认。 “哈哈哈哈，约翰，我支持你的提议。”詹姆斯·加菲尔德哈哈大笑，洛克菲勒的提议很符合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利益，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很有希望成为美国下一任总统，如果洛克菲勒说的变成现实，那也就意味着詹姆斯·加菲尔德能当十年的总统—— 这提议真不错，想想都带感，最好是总统终身制。 “不可能的，全国代表也不可能真正代表选民的利益，总统是所有的国民的总统，所以应该由全体国民决定产生，而不应该被一部分人决定，那是对大部分人权利的侵犯。”海斯是要卸任的人，总统任期和海斯无关，所以尊重传统是个不错的选择。 “民主的本质就是一部分对另一部分人权利的侵犯，难道选举就能保证公平吗？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洛克菲勒对待海斯就没有李牧那样的耐心，话说当初洛克菲勒本来就不支持海斯，只是因为李牧的buff加成威力实在太大，海斯才成为总统。 洛克菲勒说的没错，民主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美国这种选举制度，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总统候选人只对自己的支持者负责，而不是对所有国民负责，只要讨好了大部分选民，那么总统候选人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漠视乃至侵犯另一部分人的利益，因为逻辑很简单，既然你不支持我，那么我为什么要保护你的利益？ 正文 812 洒脱 不管是什么制度，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国家强大，人民安居乐业，没有完美的制度，只有最合适的制度，美国这种总统共和制看上去很不错，但是缺点也不少，比如四年一次的总统大选，基本上就是一个两党互撕的过程，执政党要维护政党利益，要讨好选民，还要防备在野党的各种窥伺，加加减减还能有多少精力放在治理国家上呢？ 这确实是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 站在共和党角度上，海斯首先是共和党人，然后才是美国的总统，但是站在海斯的角度上，海斯首先是美国的总统，然后才是共和党人，这就造成了海斯和大多数共和党人利益的偏差，虽然海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海斯已经没有时间纠正这一点，共和党不会再给海斯机会，所以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这一次选择的是詹姆斯·加菲尔德。 其实詹姆斯·加菲尔德也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在目前这个情况下，詹姆斯·加菲尔德是最合适的选择，虽然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很多执政理念和海斯的执政理念一样有隐患，不过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海斯相比最大的优点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善于变通，这让詹姆斯·加菲尔德得以在多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李牧并没有在克林顿城堡酒店停留太长时间，简单的探视，表达一下善意之后，李牧离开海斯的房间，准备参加待会就要举行的庆祝酒会。 阿瑟和李牧一起回到李牧在克林顿城堡酒店长期保留的总统套房，在李牧这里，阿瑟就随意的多。 “我和尼古拉斯已经进行了接触，尼古拉斯愿意把包括库页岛和海参崴在内的120万平方公里土地卖给太平洋公司，尼古拉斯的要价是1200万美元，不过俄罗斯人不要纸币，要求全部用黄金支付。”阿瑟向李牧通报和尼古拉斯联系的最新进展。 海参崴的战争仍在持续，俄罗斯人的数量每一天都在减少，圣彼得堡知道海参崴的窘境，但是却无能为力，圣彼得堡每天都在催促尼古拉斯尽快和太平洋公司达成协议，尼古拉斯还试图将海参崴和库页岛卖个好价钱，但是因为伊万的存在，李牧这边知道尼古拉斯所有的底牌。 俄罗斯人上一次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就要求使用黄金进行交易，但是斯捷克利男爵最后收下的却是美国政府开出的支票，这一举动使俄罗斯最少损失了180万美元。 当然这部分钱并不是全部都被斯捷克利男爵吞了，斯捷克利男爵也是被美国政府坑了一把，所以现在的俄罗斯政府非常坚定，一定要黄金，不要纸币。 “呵呵，我把尤里从远东叫回来了，让尤里去和尼古拉斯谈。”李牧不担心俄罗斯人，尤里坑俄罗斯人已经坑出了经验，现在是轻车熟路。 “有一点里姆你要注意，詹姆斯非常反对发行纸币，如果詹姆斯当选，那么詹姆斯有可能向纸币下手。”阿瑟知道李牧的关注点，对待纸币的态度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李牧之间最大的分歧。 其实从很久之前，詹姆斯·加菲尔德就表现出对纸币的反感，担任众议院议长时，詹姆斯·加菲尔德曾经建议禁止发行纸币，但是并没有在众议院获得通过，詹姆斯·加菲尔德主张执行“睦全的货币政策”，用硬币支付政府债务，反对只采用银币，主张以黄金和白银同时作为货币基础的金本位制。 在这一点上，詹姆斯·加菲尔德的主张其实是和李牧背道而驰，李牧控制下的美洲银行，是目前美国发行纸币的主力推手，李牧和j·p·摩根甚至想成立一个类似“美联储”一样的组织，对全美所有的银行加以控制，但是在各州政府的反对下，这个想法至今无法实施。 联邦制国家在这种国家级别的组织上，总是特别谨慎，当初美国成立“第一银行”和“第二银行”，就是因为各州政府的反对，所以相继夭折，州政府不反对银行，但是反对类似国家央行之类的组织，毕竟金融的重要性人尽皆知，各州政府对联邦政府的警惕性非常高，担心联邦政府借助全国性的金融组织扩大自己的权力范围。 事实上，因为各州的反对，如果不是因为经济危机的威胁美国大概永远也无法成立类似美联储之类的组织，从1873年经济危机开始，在之后的1884年、1890年、1893年、1907年，几乎是每隔十年，美国就会爆发一次经济危机，每一次经济危机都会因为大规模挤兑，造成银行大面积倒闭，这促使美国在1913年颁布《联邦储备法》，继而成立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 对于美联储，李牧抱欢迎态度，但是也不是没有就不行，美洲银行现在的业务遍及全美，在新英格兰地区和西海岸的加州实力尤为强大，即便没有美联储，美洲银行现在也是美国规模最大的银行，对抗风险的能力当然也是最强，有没有美联储，都不会影响到美洲银行在美国经济中的龙头地位。 受联邦政府委托，美洲银行承担着一部分发行纸币的任务，这是美洲银行对美国经济施加影响的重要手段之一，詹姆斯·加菲尔德如果当选之后对纸币下手，那么肯定会对美洲银行造成影响，李牧绝对不允许此类事件发生。 “没关系，发行纸币的银行又不止美洲银行一家，我估计詹姆斯抗不住整个银行业的压力。”要说李牧完全不担心是假的，但还没有到恐惧的份上，如果没有意外，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不久就会被刺杀，然后阿瑟会顺理成章的接任总统职务，所以李牧并不在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施政纲领，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根本没有机会实施。 当然了，关于詹姆斯·加菲尔德会遇刺这种事，李牧就必要向阿瑟坦诚，李牧只需要阿瑟随时做好准备就够了，在这之前，李牧要做的是和阿瑟保持良好关系，这一点，目前看来李牧做的还不错。 说到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很遗憾的一点，李牧只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会遇刺，但是并不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为什么会遇刺，在这种事上，官方声明往往都是靠不住的，真正的原因即便有人知道，也没人敢说。 开玩笑，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是某个利益集团干的，那么所有的媒体都会保持沉默，想想看，利益集团连总统都敢刺杀，那么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 想到这里，李牧脑海里突然有了些奇怪的想法，不过很快李牧就摇摇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有分歧，但还没有到要用暴力解决的份上，要这么说起来，李牧和海斯的矛盾更大，但是现在李牧和海斯依然相安无事。 “呵呵，是啊，没有人能抗住整个银行业的压力。”阿瑟哑然失笑，和银行业正面硬刚？别开玩笑了，詹姆斯·加菲尔德反对纸币，也只是反对而已，并且有付诸实施，即便是詹姆斯·加菲尔德相对纸币下手，国会也不会批准这样的行为，别忘了那些国会议员都是谁支持的，类似骏马集团这样的托拉斯，每年用在公关上的费用都是以数百万美元计，这些钱可不是白花的，关键时候，李牧要的是效果。 而阻止总统因为某些原因犯错，就是国会最大的作用。 “布莱恩先生最近还好吗？听说他和詹姆斯达成了协议？”除了詹姆斯·加菲尔德，李牧还关心着詹姆斯·布莱恩，这家伙也算是悲催，上一次詹姆斯·布莱恩获得党内提名，但是最后输给了海斯，这一次詹姆斯·布莱恩同样获得了党内提名，但是又输给詹姆斯·加菲尔德，未来詹姆斯·布莱恩还会继续参选，只可惜却从来没有赢得最后的胜利，1884年选举是詹姆斯·布莱恩最接近总统的一次，但是却输给了格罗弗·克利夫兰，那也是共和党在南北战争之后第一次输掉总统选举。 还好，这一切都不会对李牧造成影响，包括格罗弗·克利夫兰当选在内，别忘了格罗弗·克利夫兰可是骏马集团的前任首席律师，和李牧的私人关系好得很，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在骏马集团工作的经历，才促使格罗弗·克利夫兰进入政坛，所以，等格罗弗·克利夫兰当选之后，李牧会拥有比现在更大的便利。 “是的，布莱恩答应了詹姆斯的邀请，如果詹姆斯当选，那么布莱恩会担任詹姆斯的国务卿。”阿瑟对李牧从不隐瞒，两个詹姆斯之间肯定有交易，这也是政客的生存之道，在适当的时候，彼此都要学会妥协。 其实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合作也是妥协，作为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心腹，阿瑟虽然有实力，但是并不足够让阿瑟胜选，毕竟尤利西斯·格兰特在总统任上的名声实在是太坏，所以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合作，是阿瑟的终南捷径，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胜选，然后遇刺，阿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任总统职位—— 好吧，这不是事实，只是基于事实上的推测，不过有时候有些事就是那么荒谬。 “呵，国务卿啊，你不想当国务卿吗？”李牧还是有点好奇，副总统职务其实是很尴尬的，就是总统的后备人选，听上去好听，其实没有任何权力。 “我才不干呢，国务卿有什么好？干得好了荣誉都属于总统，干不好就会成为替罪羊，我还是做个副总统吧，这种不用干活的职位最适合我。”阿瑟想得开，其实阿瑟没多大政治野心，他当过市长，当过州长，也不缺金钱，副总统只会让阿瑟的履历更好看一点。 当然了，如果能当上总统，那么阿瑟的履历会更好看。 “也是，等你卸任之后，你也到骏马集团来做个终身顾问得了。”李牧发誓要把骏马集团搞成美国政要的养老院，虽然说有些人并不需要，但是有些人却很需要。 关于美国总统的财产，另一个时空有一个统计，有些人堪称富豪，比如美国首任总统乔治·华盛顿，如果把乔治·华盛顿名下的硬资产，比如土地、存款、遗产、房产和支出，版税、公司所有权和家庭不动产投资都计算在内，那么乔治·华盛顿的身家大约为5亿美元，当然这里的“五亿”是换算之后的价值，哪怕在乔治·华盛顿的年代，乔治·华盛顿的资产并没有这么多，但是拥有“五亿”资产的人，到什么时候都不是穷人。 和乔治·华盛顿相比，后来的很多美国总统就堪称穷人，比如亚伯拉罕·林肯、尤利西斯·格兰特、拉瑟福德·海斯、詹姆斯·加菲尔德等人，他们都没有多少个人资产，所以李牧这个举动很有必要，至少可以不会让卸任的总统陷入破产境地。 虽然有些总统的破产纯属咎由自取，比如尤利西斯·格兰特。 阿瑟肯定是不需要李牧的帮助的，凭借着玫瑰公司的股份，阿瑟在这个时代可以列入富豪群体，不过阿瑟拥有的资产不大方便公布，所以到骏马集团工作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那样阿瑟卸任之后不需要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 当然了，这个时代没有二十一世纪无孔不入的媒体，就算阿瑟卸任之后就开始他的富豪生活，也没有什么人会在意，就算是有人发现，他也没有攻击阿瑟的渠道。 “哈，我才不干呢，等我卸任，我就学格兰特先生去环游世界，你的特别顾问，还是留给拉瑟福德和詹姆斯他们吧。”阿瑟对到骏马集团任职没兴趣，甚至阿瑟退休之后都不打算待在美国国内，这才是享受生活的态度。 尤利西斯·格兰特已经和他夫人一起开启环游世界之旅，现在好像是在欧洲，说实话，李牧也挺羡慕尤利西斯·格兰特的，人家这才是真正的洒脱。 正文 813 主动 七月二号，奥运会比赛正式，在第一天举行的射击比赛中，来自纽约州代表队的华裔严虎拿到了五十米手枪速射的金牌，这是奥运会诞生的第一枚金牌，严虎也将因此名垂青史，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提起奥运会，就要提到严虎的这一枚金牌。 詹姆斯·加菲尔德作为特别颁奖嘉宾，为严虎颁发了这一枚金牌，原本这个工作要由海斯来完成，但是海斯经过昨天的开幕式后，估计是没心情留下观看比赛，所以一早就回了华盛顿，结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就理所当然的成了特别颁奖嘉宾。 晚上，在总督岛，李牧准备了个家宴，庆祝严虎获得的这枚金牌。 “我还记得那时我们在湖畔镇练枪，好像用的是斯潘塞，我还有一支柯尔特，后来就换成了现在的蟒蛇——感觉已经好多年过去了，几乎有一辈子。”严虎提起刚来到美国的时候还感叹来着，那时李牧还没有创办骏马武器工厂，一切都要靠自己，所以严虎和严顺、李牧的枪法都不错，这些年来，李牧和严顺因为工作原因没有太多时间锻炼，严虎倒是一直没放下。 “有时间我们去打猎，这几年在纽约周围还能找到猎物，再过些年，想打猎就要进山了。”李牧也挺想念那段时光的，但是绝对不想回去，那种朝不保夕的彷徨，李牧不想再感受一次。 确实是彷徨，虽然从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开始，李牧就确认自己会拥有一段不平凡的人生，但是在一切都没有实现的时候，即便是李牧也是彷徨无助的。 也正是因为这份彷徨，所以在发现机会之后，李牧才会不顾一切的要抓住，哪怕现在李牧已经打拼下来这么大的家业，这个习惯仍然没有改变，或许在很多美国人看来，李牧的表现是可以和贪婪画等号的，如果换成是个白人拥有李牧现在的这份家业，估计早已经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去环游世界了。 “没问题，我在沃伦的时候就经常和科迪一起去打猎。”对于能和李牧保持相同的爱好，严虎还是很高兴的。 别误会，科迪不是汤圆，而是严虎老丈人的名字，沃伦是距离纽约不远的一个小镇，科迪是沃伦的镇长，有一天严虎去打猎，不小心打死了科迪家的牛，然后就顺便结识了科迪的女儿，现在科迪的女儿就坐在李牧的餐厅里。 科迪的女儿，也就是严虎的未婚妻叫海伦娜，按照东方人的审美观，海伦娜因为身材原因，长得并不漂亮，当时严虎认为海伦娜矫健的身体有利于更好的孕育下一代，所以海伦娜就成了严虎的未婚妻。 也还不错，如果按照目前清帝国主流的审美观来看，海伦娜的身体确实是太“强壮”了点，海伦娜的骨架很大，皮肤也不够细腻，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不过在李牧看来，这都不是缺点，如果没容貌没有太高要求，海伦娜确实是个很好地结婚对象，特别是对于严虎这样的军人来说。 这么表述可不是对军人的诋毁，因为一直从军的原因，严虎的身体实在是太强壮了点，即便按照李牧的眼光来说，严虎也有参加二十一世纪健美大赛的水准，所以严虎非常需要一个“强壮”的妻子，否则的话—— “抱歉海伦娜，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科迪能来总督岛做客。”李牧当面向海伦娜发出邀请，这倒不是托大，如果李牧去拜访科迪，那说不定会给科迪将来的生活带来困扰。 美国的人际关系其实是比较单薄的，和华人传统不一样，大部分美国人并没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意识，所以严虎和海伦娜的婚姻，不会给科迪造成什么麻烦，哪怕李牧以后去参加严虎和海伦娜的婚礼也一样，但是如果李牧因此特意去拜访科迪，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以李牧现在的身份，如果被其他人发现科迪或许会因为海伦娜和严虎的联姻，而在李牧心中占有一定分量，哪怕只是这种可能，那去拜访科迪的人也一定会络绎不绝。 别以为白人就不会拉关系，如果能通过科迪的关系和李牧建立哪怕一丁点联系，都会有人愿意住在科迪家里。 “当然可以，如果我告诉科迪这个消息，那科迪一定高兴疯了。”海伦娜对于李牧的邀请表示感谢，在普通美国人中，李牧已经成了一个传说，有资格到总督岛做客的人并不多，更不用提是李牧亲自邀请的，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科迪来总督岛一趟，那也就意味着科迪一只脚已经踏入纽约上流社会。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或许泰格还没有告诉你，其实总督岛也是你的家，后面那一排房子，有一栋就是泰格的。”李牧对自己人一向很大方，特别是初雪一家，他们都是李牧的家人。 “真的吗？”海伦娜简直是惊喜，总督岛是李牧的私人领地，能在总督岛上拥有一套房子，海伦娜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可能吧，我不太清楚，你知道，我一年四季都待在军营里，这方面的事都是詹妮弗在处理。”严虎当然是知道的，不过却没有办法详细解释，所以把问题推给初雪是个好办法。 严虎的性格并不招摇，和大多数华人一样，严虎低调、深沉、内敛，哪怕中了彩票也不会到处宣扬，恨不得人尽皆知，平时严虎在军中的表现，和其他军官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特别是消费方面，和大多数军官相比，严虎的消费简直可以用节俭来形容，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军官是可以把仆人带到军营里的，骑兵第一师因为威尔严格要求还好点，海军中这么做的人可不少。 或许在此之前，海伦娜根本不知道严虎的身家到底有多少，之前或许严虎是不好意思说，现在都要和海伦娜举行婚礼了，有必要让海伦娜知道，她不仅仅是嫁了一个军官，同时也嫁了一个富豪。 “是的，泰格的财产一直是我在打理，我把其中的大部分放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泰格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拥有一个私人账户。”初雪并没有透露太多信息，不过已经足够了，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拥有一个私人账户，那意味着严虎的账户里，最起码要拥有百万美元以上的资金流动。 其实严虎一家人在李牧这里都是有薪水的，这一点是必须的，哪怕以前在王府里，严虎一家人也是有薪水的，当然王府肯定没有李牧这么大方就是了。 李牧刚到美国的时候，挣的钱就全部是由严母掌握的，那时候严母就是李牧的大管家；骏马武器工厂成立后，李牧的生意越做越大，身家越来越丰厚，严家人也开始从李牧这里领薪水，现在严家人和骏马集团中层管理人员一样，每人每个月大概能拿到500美元的薪水，包括严顺也是一样。 当然了，薪水虽然只是500，福利就多得多了，严顺甚至已经很久没有携带过面值超过20美元的现金，跟在李牧身边，实在没有什么花钱的机会，食宿不用说，连服装都由骏马服饰负责，一年四季每季两套，都是“男人装”的最新款式，这个从下半年开始，品牌应该会换成“恒星”，至于房子车子之类的消费品，严顺在总督岛同样有自己的房子，如果需要汽车，作为李牧的贴身大总管，严顺拥有随时调动车队的权力，所以说，对于严顺来说，钱不钱的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严顺的下半辈子都会和李牧绑在一起，只要李牧有的，就等于严顺也拥有。 至于严虎，骑兵第一师出征蒙大拿的时候，严虎还是跟着发了笔小财的，这笔钱在初雪的运作下，现在已经翻了十几番，而且这只是一部分，严虎成家后，李牧会送给严虎一部分股份，或许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或许是骏马汽车公司的，又或者是骏马集团的，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严虎成婚后，严虎就可以获得财务自由，这是很多人为之奋斗终生的理想。 “天，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起过。”海伦娜脸色涨红，看着严虎的目光很有些复杂，说不清是开心还是生气，大概更多还是因为爱人的隐瞒，这并不是不可原谅，只是——要接受的话，大概需要一个过程。 “亲爱的，你也从来没有问起过，我以为你都知道的，毕竟你知道我弟弟和我妹妹都在骏马集团工作，而且职位还很高。”严虎真心冤枉，当然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恶趣味，这一点肯定是不能坦诚的。 严顺还好说，初雪和李牧的关系却不是那么好描述的，不过严虎说的也没错，初雪在骏马集团也是有职位的，初雪的职位全程是骏马集团总裁办公室财务主管兼生活秘书，和严顺的职务全称相比毫不逊色。 顺便说一句，严顺的职务全称是骏马集团总裁办公室主任。 “我当然知道，我还希望你可以给布朗和卢克找个好工作呢。”海伦娜没办法一次性接受太多信息，都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布朗和卢克是海伦娜的弟弟，只是三个弟弟中的两个，还有一个更小，现在还没有到需要工作的年纪，这么看起来，海伦娜也是“伏地魔”，估计以后严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没问题，你想让布朗和卢克去哪里工作？骏马集团总部？或者骏马集团下属子公司？又或者纽约市政府？只要你愿意，都包在我身上。”严虎大包大揽，给小舅子找个工作这种事，严虎还是可以办到的，甚至都不用通过李牧的关系。 开玩笑，严虎现在可是陆军骑兵第一师最年轻的上校，未来肯定会成为将军，给小舅子找个工作这种事，对于严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哪怕是去骏马集团总部或者骏马集团下属分公司，严虎也都可以做到。 当然了，严虎可以把小舅子送进骏马集团或者骏马集团下属子公司，但是职位却不可能保证，严虎能保证的是，帮助布朗和卢克敲开骏马集团的大门，至于布朗和卢克以后会有怎么样的发展，还是要看布朗和卢克的能。 不过这一点也不是绝对，就算布朗和卢克的能力不足，那也没有太大问题，骏马集团有的是报酬丰厚但是不需要太大能力的职位，那一般都是给相关的关系户准备的，增加两个或者是减少两个并不会对骏马集团造成什么影响，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春田公司嘛，就算布朗和卢克不成器，春田公司也有足够让布朗和卢克发挥的空间。 “听我的泰格，如果泰迪不介意的话，可以让布朗和卢克先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去学习，或许不需要你这么大包大揽，他们就能找到合适自己的工作。”李牧的解决方案更靠谱，不管是到骏马集团还是到纽约市政府，顶着“关系户”的名称肯定不利于布朗和卢克的职业发展，不如先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习，那对于布朗和卢克的未来更有利。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就是纽瓦克的那所学校吗？”海伦娜的眼睛马上就亮起来，纽约人不可能不知道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对于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来说，进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深造很容易，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就是难如登天，和这个时代的其他学校不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根本不组织入学考试，普通人想进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习，都找不到进入的途径。 “是的，如果你和泰迪不介意的话。”李牧也不是不知变通，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不可能永远保持这种近似封闭的运行方式，既然早晚要敞开大门，那么不如主动点。 正文 814 唯一 顺水人情之类的东西，给谁都是给，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刚成立不久，名声还没有传到纽约之外，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情况，如果过几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毕业生开始大规模走出校园，那么人们就会注意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里华人学生和白人学生的比例，虽然在《时代周刊》等其他媒体的引导下，这种情况不会和种族歧视挂上钩，但终究是不大好看，哪怕只是做做样子，李牧也要塞一些白人学生进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 当然了，要扩大白人学生的比例，一个首先的条件是，学生的素质要符合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要求，李牧的推荐当然也是符合要求的一种情况，这年头美国很多中学生想上大学都需要推荐人，其实就是开后门，这种情况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依然存在。 既然是开后门，那么对象也就无所谓了，布朗和卢克，符合李牧开后门的标准。 “当然不，我和科迪都不会介意的。”这是个知识稀缺的年代，海伦娜知道这个机会有多宝贵：“谢谢你，里姆。” 好像用一句感谢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还不够充分，海伦娜用目光示意严虎要说点什么，和李牧之间的关系，肯定是严虎更加熟悉。 “呃，谢谢你，里姆。”严虎马上端起手边的杯子向李牧示意。 李牧微笑点头，随便喝了点应付了事。 对于李牧的安排，严顺和初雪就根本不在意，家宴嘛，小棉袄和小威尔也要参加，虽然俩小家伙还不会吃东西，不过坐在婴儿椅上咿咿呀呀的很想参与到大人的谈话中，格洛莉娅还是能偷懒就偷懒，严顺和初雪正好一人看一个。 海伦娜毕竟是第一次来总督岛，还是不大了解李牧和严家人之间的感情，对于严虎和严顺来说，李牧并不仅仅是老板或者妹夫，严家人严格说起来都是李牧的仆人，初雪哪怕是已经和李牧有了小棉袄，按照清帝国的习俗，也只是被主人收房的大丫鬟而已，虽然李牧并没有这么想过，不过只要李牧需要，李牧可以随时拿走严家人拥有的一切，严虎和严顺哪怕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却依然有这个觉悟。 不得不说，传统的力量还是强大无比。 “来吧，让我们干一杯，为了理工学院。”李牧举起杯子主动提议，理由是什么并没有人在意，主要是气氛。 气氛还是很不错的，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满意，李牧的收藏品还是很不错的，海伦娜有点不胜酒力，回到自己的家，依然有点晕陶陶。 李牧多大方的，对自己人的投入一向是不计成本，总督岛上也有足够的空间，所以李牧在花园旁建了很多栋独栋别墅，把这些别墅送给严虎、严顺和梅森他们这些身边人。 既然都是别墅了，绿地和花园当然必不可少，因为晚餐结束的时间有点短，海伦娜没有注意到花园和草坪的规模，兴奋不已的跑上跑下，把每个房间都逛了个遍。 现在的李牧，做事当然比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更加的大手笔，李牧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盖房子还是用木头呢，到了总督岛上，就全部用的是从土耳其运来的白玉兰大理石，相对于一般别墅的三米层高来说，将近七米的层高就显得空间巨大，严虎在蒙大拿也弄到了不少黄金制品，当初按照严虎的意思，这些战利品是全部交给李牧处理，李牧当然不会蠢到把这些战利品全部都融成金锭，所以严虎家里用来装饰的黄金就格外的多，连楼梯的扶手上都镶嵌了具有浓重印第安风格的黄金面具。 “这些黄金是真的？”海伦娜现在才知道严虎的身家有多丰厚，刚才出现虽然提到了严虎在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账户，但是海伦娜并没有好意思追问，所以现在干脆一块问出来。 “当然是，这些都是在蒙大拿和印第安人作战时的战利品，还有进门时的那两套全身家，那是在古巴和西班牙人作战时的战利品。”严虎还是自豪，李牧这些年把时间都用在赚钱上，严虎却一直在军营里，也难怪严虎会爬得这么快，这几年，严虎没有错过美国陆军参与的任何一场战争。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战争，这些年陆军真正参与的，也就是国内对印第安人的进攻，严虎去古巴帮助古巴人对付西班牙人，并不是美国的国家行为，否则华盛顿也用不着找李牧背锅，至于美西战争，陆军第一师虽然做好了前往远东的准备，但是还没等第一骑兵师上船，西班牙人就已经投降。 “你是我的英雄。”白人姑娘热情起来还是很直接的，海伦娜跳起来抱着严虎就是一阵狂吻。 严虎已经习惯了海伦娜的热情，回应还是挺激烈的，过了好一阵，两人才手拉手上楼：“楼上是卧室，衣帽间，书房，还有未来的婴儿房——” 别看这是严虎的家，但说起来这还是严虎第一次真正静下心来欣赏，海伦娜的着眼点和严虎肯定不一样，上楼就直奔衣帽间而去，看来女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对服装没什么抵抗力。 虽然严虎并没有在这里住过，不过衣帽间里还是有严虎的衣服，这都是初雪为严虎准备的，和严顺的那些衣服一样，男人装的最新款。 “都市丽人好像是里姆的老板哦，咱们结婚之后，我要是去都市丽人买衣服可以打折吧？”海伦娜最关心的问题还是这个，别看科迪是镇长，不过并没有多少钱，海伦娜知道都市丽人，但是没进过都市丽人的专卖店，曼哈顿的顶级消费对于以前的海伦娜来说还是有点距离。 “不给钱都行，这里的衣服都是男人装送来的，我就从来没有给过钱，好像是詹妮弗每季会和骏马服饰结账，总督岛这边厨子加安保足足数百人，服装都是骏马服饰提供的，买的这么多，应该有折扣的吧。”严虎并不清楚要维持这么多人的团队要多少钱，严虎甚至不太清楚总督岛上到底有多少人。 有资格在总督岛上执勤的，当然都是资深人士，比如总督岛上的保镖，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直接出现在李牧和格洛莉娅他们身边的，但是如果有需要，他们又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现，所以总督岛上的保镖确实是有点多，安保严密程度甚至比总统宫还要高。 “这——会不会不太好啊——”大多数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严虎形容的前景对于海伦娜来说简直太美妙了，虽然海伦娜的双眼都在闪闪发光，但还是能克制内心的激动。 或许对于严虎来说，男人装只是个买衣服的，但是对于海伦娜来说却不是这样，都市丽人不仅出售各种款式新颖，色彩鲜艳，质地优良的时装，同时还出售各种各样的女性用品，比如包—— 好吧，包治百病嘛，如果有什么问题是一个包解决不了的，那就两个。 “别介意，你可以把里姆当成是总督岛上的大家长，这些东西都是里姆提供给我们的福利，我们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当然在需要的时候，我们也要为里姆付出一切——放心好了，里姆从来不会触及任何人的底线。”严虎这是挑好听的说，如果爱迪生和柯尔特夫人在这里，一定会啐严虎一脸。 “看来你们的关系确实很好，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这些？”海伦娜还是有点小心思的，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海伦娜当然很了解严虎，至少比严虎认为的更了解，虽然严虎刚才解释了一下，不过海伦娜还是能听得出来，严虎和李牧之间，是严虎随时不惜付出生命的那种关系。 “有些东西不需要挂在嘴边上，就像我爱你这回事——”男人这时候一般都是无师自通，严虎也是会花言巧语的，一句话就把海伦娜说得忘了李牧是谁：“去看看婴儿房吧，一定会给你惊喜的。” “我们还没有孩子呢，看什么看？”海伦娜的声音有点低，让严虎不由自主的沉溺。 “那我们还等什么？”严虎用行动表示，或许不需要多长时间，婴儿房就能派上用场。 严虎和海伦娜努力造人的时候，李牧也在和格洛莉娅讨论这个问题。 “咱们家现在只有两个孩子，还是少了点，你这么努力的赚钱，总的有个合格的继承人才行。”格洛莉娅想给小威尔生个弟弟，或者不止一个，这都没关系，反正有初雪在，不需要格洛莉娅带孩子。 现在格洛莉娅已经彻底接受了初雪和小棉袄的存在，如果说之前格洛莉娅对李牧还有什么不满，那么大概就是因为初雪，不过和其他人相比，李牧还算不错，至少李牧从来不在外面四处留情，这让格洛莉娅非常满意，和那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家伙相比，李牧的做法虽然无耻了点，但更能让格洛莉娅接受。 “你现在就要给小威尔打上不合格标签了吗？他知道了之后一定会恨你的。”李牧也感觉两个孩子少了点，不说凑成一支足球队，最起码也要凑一个篮球队才行，从概率学的角度上说，这样确实是能挑选出更合格的继承人。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一个孩子或者两个孩子都无所谓，好好教育，让他们树立正确的三观，然后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就够了。 但是对于李牧这样的家庭来说，这种级别的教育只是，虽然李牧已经打定主意将来要采用家庭信托这种方式维持财富，但如果能从后代中培养出合格的继承人更好，李牧还想早早退休带着格洛莉娅和初雪去环游世界呢，骏马集团到时候就交给小威尔或者小棉袄去管理，只要小威尔和小棉袄不作死，那么李牧的家族应该可以长盛不衰。 其实对于李牧这样的家庭来说，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那种经营模式才是最正确的方向，现在的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就是遍地撒网重点捕捞，有可能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投资了十家企业，但是只有一家企业最后能成功活下来，但是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在这一家投资获得的利润，就足够弥补对其他九家企业投资的损失，这时候其实更需要一个合格的考察团队，投资人的重要性已经无限度降低，或许集体决策的效率是低了点，但是集体决策更不容易犯错误，这对于投资来说更加重要。 “没关系，不管小威尔将来是不是适合继承，我只希望他能做他喜欢的事，就算是你这边不给小威尔留下财产，威尔给小威尔留下的信托基金，也足够小威尔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格洛莉娅不怕教育孩子不成功，这和玩游戏一样，一个号练废了没关系，还可以重新练一个，练得多了，自然会有脱颖而出的。 当然这个废不废的，也要看你怎么看，对于李牧这样的家庭来说，人品好不好其实没多大关系，李牧本身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对待“废”的看法当然也和普通人不大一样，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吃颗嫖赌就已经是很严重的问题了，但是对于李牧这样的家庭来说，吃喝嫖赌什么的其实都不是事，哪怕是最严重的赌，其实后果也不怎么严重，那些因为赌博倾家荡产的人，要么是家底不够厚，要么是被人做局，而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比李牧的家底更厚吗？难道会有人敢对军火贩子做局吗？ 活得不耐烦了才会这么做！ 所以李牧更看重的是能力，这才是保证企业长盛不衰的真谛。 “哈，威尔的财产有二世去继承，咱们家不缺那点。”李牧有底气说这话，威尔能给小威尔存多少钱，李牧肯定不会亏待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到目前来说还是唯一。 正文 815 原则性问题 奥运会正式拉开战幕的时候，遥远南美哥伦比亚的瓜达维达湖，来自标准石油的钻井队也正式开始了工作。 大约两个月前，钻井队从巴兰基亚进入哥伦比亚，有李牧提供的资料，钻井队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距离波哥大不到50公里的瓜达维达湖，瓜达维达湖的面积并不大，这里就是传说中印第安人的圣湖，李牧也不确定传说中的宝藏就在湖底，但是二十一世纪，哥伦比亚官方封锁的确实就是这里，这为李牧提供了最可靠的资料。 钻井队是李牧和洛克菲勒两个人共同组建，所以负责人也是两个，李牧的人主要负责安保，带队的是已经有“资深探险家”称号的保罗·斯图尔特；洛克菲勒的人负责施工，带队的是标准石油南美区业务经理托马斯·托因比。 和年轻的保罗·斯图尔特不同，托马斯·托因比已经年逾五旬，不过保养得还算不错，精力非常旺盛，而且有丰富的经验，他和保罗·斯图尔特倒是能形成优势互补，保罗·斯图尔特虽然有经验，但是终究还是年轻了点，遇到事情的时候比较直接，能用暴力解决就绝对不会废话。 这可以理解，军火贩子的手下嘛，而且还有雇佣兵背景，这种人就是最好的打手。 事实证明，李牧和洛克菲勒的担心绝不是空穴来风，黄金城声名在外，虽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找到过黄金城，但是游荡在南美丛林里的探险家可真不少，就在奥运会开幕的前一天晚上，一支探险队就意外闯入雇佣兵设置的封锁区，这让保罗·斯图尔特非常恼火，所以保罗·斯图尔特亲自带人去处理这件事。 “早安。”刚刚走出帐篷，托马斯·托因比就看到了保罗·斯图尔特的身影，虽然托马斯·托因比很想问保罗·斯图尔特是怎么处理那些探险家的，但托马斯·托因比最后还是抑制住了冲动。 没必要问，哪怕隔着十几米，托马斯·托因比都能闻到保罗·斯图尔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道，不用问就知道，昨天那支探险队肯定下场不妙，说不定会就此消失在茫茫无际的热带丛林中，这种事很正常，经常会有探险队伍在进入热带雨林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会追究这种事，不管是探险队后面的投资人，还是探险队员的家人，他们都有这个心理准备。 “早安托马斯，警报解除，希望你今天有个好心情。”保罗·斯图尔特懒洋洋的打招呼，就像宿醉未醒一样没有精神，他待会要回帐篷里补个觉，今天应该不会再有昨天那样的意外了。 探险队伍并不是经常遇到，很多探险队伍彼此认识，所以大家就像是有默契一样向着不同的方向出发，没有人愿意在热带丛林中遇到其他人，在热带丛林里，人比野生动物更加可怕，这算是探险行业里的潜规则。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昨天闯入封锁区的那支探险队伍，就该就是附近唯一的一支探险队，下一次有人进入这个区域，最起码要在十天之后。 这个期限有点残酷，这也意味着，自从保罗·斯图尔特和托马斯·托因比来到瓜达维亚湖之后，这已经是他们遇到的第六支探险队。 “恐怕你还不能去休息保罗，今天会有波哥大的官员来视察，所以——你大概只有两个小时。”托马斯·托因比很抱歉，如果只是正常的钻井，托马斯·托因比并不需要保罗·斯图尔特的帮助，只可惜这不是，所以保罗·斯图尔特要保持清醒。 别以为保罗·斯图尔特的存在只是为了防备探险队伍，哥伦比亚官方同样是保罗·斯图尔特的防备对象，钻井队进入哥伦比亚找油是在波哥大备过案的，波哥大欢迎标准石油来找油，但是绝不欢迎标准石油来寻宝，所以自从钻井队来到瓜达维亚湖之后，波哥大的官员来的勤得很，大概每隔三天，就会有波哥大的官员来视察。 这当然会影响到钻井队的“正常”工作，不过一个好消息是，波哥大的官员并不清楚钻井队的真正目的，他们是来看钻井队是不是真的找到了石油，如果有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哥伦比亚政府多了一个稳定财源，这才是波哥大的目的。 “两个小时足够了，到时候叫我，记得藏好你的东西。”保罗·斯图尔特不以为意，雇佣兵们工作的时候根本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所以保罗·斯图尔特和他的手下早就学会了抓住任何机会休息，这些雇佣兵们在休息的时候，就算在他们耳边开枪，估计他们都不会醒过来。 “呵呵，放心吧，都已经藏好了。”保罗·斯图尔特工作的时候，托马斯·托因比也没闲着，各司其职嘛。 李牧提供的情报还是非常准确的，虽然工作刚刚开始，但是钻井队已经有了收获，就在昨天那支探险队突然闯进来的时候，正在抽水的工人意外发现了一批金器，虽然只有几百件，但这已经足够托马斯·托因比兴奋了。 作为洛克菲勒的心腹，托马斯·托因比当然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虽然托马斯·托因比没有参与上一次保罗·斯图尔特他们前往印度的寻宝，但是托马斯·托因比知道，只要参与了上一次寻宝的人，基本上都发了大财，所以托马斯·托因比对这一次寻宝行动还是很有期待的。 保罗·斯图尔特和托马斯·托因比的临时营地就在瓜达维亚湖旁边，因为钻井队人数众多，所以临时营地占地面积很大，按照雇佣兵们的标准，每一个帐篷里最多只能住四个人，而现在有的帐篷里足足挤了十个人，所以现在临时营地还一直在扩建。 正值清晨，临时营地里很有些忙乱，早期的工人和雇佣兵们正在洗漱，有几个人比较过分，直接光着身子跳进瓜达维亚湖洗澡，这让托马斯·托因比大为光火，他们出发之前，李牧三令五申，必须强烈重视卫生问题，七月份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热带雨林里有密不透风，工人和雇佣兵们在工作的时候都要穿长衣长裤，有些人为了防止蚊虫叮咬甚至带上了纱罩，就这样两个多月以来，钻井队也已经病倒了十几个人，那几个洗澡的家伙大概是活腻了，托马斯·托因比倒是不在乎他们死不死，但是如果因为他们的不谨慎造成传染病爆发那可就糟透了。 “滚上来你们几个，我很高兴的通知你们，你们今天的早饭没了，如果再让我抓到下一次，那么你们几个就收拾东西给我滚蛋。”托马斯·托因比没好气，自己想死不要紧，千万不要拉上别人。 临时营地门口，几名工人正围着一台出故障的抽水机忙活，为了抽干瓜达维亚湖里的水，营地旁边有四十台抽水机在工作，四台发电机负责为那些抽水机提供电力。 抽水机要昼夜不停的工作，这年头的机器质量也不够好，这不刚刚开工，就有一台抽水机出现了故障无法运行，幸好李牧对此早有准备，有两名骏马实验室的工程师被派在这里提供技术保障。 “什么时候能够让它重新开始工作？”对待骏马实验室的工程师，托马斯·托因比还是比较客气的，这年头的知识昂贵，工程师培养不易，托马斯·托因比临来之前就得到洛克菲勒叮嘱，不管能不能找到宝藏，都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工程师的安全。 “现在还不知道，好像是发动机出了问题，配件要从波哥大的仓库里送过来，我们尽量。”一名工人抬头回答，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乐观。 托马斯·托因比仔细看两眼，并没有发现骏马实验室的工程师，估计那俩还在睡觉，于是托马斯·托因比马上就爆发：“给我以最快的速度修好它，否则的话你们就去给我挑水，如果因此耽误了工程进度，你们都给我小心点。” 一路骂骂咧咧走出营地，看着水位已经开始明显下降的瓜达维亚湖，托马斯·托因比的心情终于好了点。 一名钻井队的队长一路小跑过来，手里提着一个骏马服饰提供的背包，那背包鼓鼓囊囊，明显被装满了。 “托马斯先生，我们刚才又找到了一些标本。”队长的表情很开心，找到“标本”就意味着额外收入，作为直接发现人，队长的提成会高一些。 “标本”就是黄金，身在哥伦比亚，钻井队还是比较谨慎的，和宝藏有关的一切名称都是用代号，比如“标本”指的就是黄金，而“矿石”指的则是宝石，不管是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提到这些东西时，都必须用代号代替。 “很好，直接送到莱斯利先生那儿，另外告诉你的人，今天都给我小心点，千万不要露了馅。”托马斯·托因比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不过紧接着又有烦心事，待会波哥大的官员要来，万一让波哥大的官员发现了瓜达维亚湖里的宝藏，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得，还要麻烦保罗·斯图尔特。 热带丛林嘛，发生什么意外都不意外，别以为只有探险队会发生意外消失，官员也是一样，无边无际的丛林可以埋葬所有的阴谋和犯罪，如果保罗·斯图尔特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不用动刀动枪，只需要把人捆起来扔进丛林里，那么只需要一夜，丛林里的那些野生动物就会把一个人彻底分解。 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那种。 “要不，我们可以试试暂缓施工，那些抽水机已经连续工作了四十八小时，可以让工程师们检查下抽水机的状况。”斯帕克·皮科尔是托马斯·托因比的副手，莱斯利是另外一个。 按照李牧提供的消息，宝藏就在湖底，为了更好地提高效率，钻井队才要吧湖水全部抽空，一个很大的麻烦在于，托马斯·托因比他们并不知道宝藏在哪里，所以无法控制工程的进度，万一波哥大的官员来的时候，恰好有黄金珠宝露出水面，那么一切就都无法挽回。 “不能全部停下来，停一半的抽水机检修，另一半继续工作，检修完这一半，再检修另外一半。”托马斯·托因比不想停工，想尽快找到宝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波哥大的官员也不傻，要是人来了却发现所有的机器全部停工，那肯定会发现问题。 资本家嘛，一向追求的利益最大化，把人当牲口用，把牲口当机器用都属正常，现在有了机器，那肯定要夜以继日，否则都对不起资本家的名声。 一番折腾，等波哥大的官员来到瓜达维亚湖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因为交通状况的恶劣，这名叫马科斯的官员是被一群当地人抬着过来的，看马科斯的体型，这家伙的体重估计差不多有250磅，真难为这些当地人了。 “马科斯先生，欢迎你的到来。”托马斯·托因比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身后保罗·斯图尔特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任谁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心情都不会好，这就是所谓的“起床气”。 “喔，托马斯先生，保罗先生，你们可真是敬业，这该死的天气简直能把人热死，我感觉我就想跳进蒸笼里一样，洛克菲勒先生能找到你们这样的员工，真是洛克菲勒先生的幸运。”马科斯一上来就开始抱怨，他这个体格，实在是不适合进入热带雨林，他难受，抬他的人更难受。 波哥大政府不待见李牧和骏马集团，所以保罗·斯图尔特也是作为标准石油的员工进入哥伦比亚，马科斯别管能力怎么样，拍马屁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 “不不不，能为洛克菲勒先生工作，是我们的幸运。”托马斯·托因比马上澄清，这个错误不能犯，原则性问题。 正文 816 反射 端谁的碗就要服谁的管，原则性错误绝对不能犯，别以为身在哥伦比亚就能脱离洛克菲勒的监控，如果托马斯·托因比犯了错，他的两位副手斯帕克·皮科尔和莱斯利会很乐意代替托马斯·托因比的位置。 当然马科斯也不是故意挑拨，只是习惯性奉承而已，托马斯·托因比并不能为哥伦比亚带来利润，洛克菲勒才是作出决定的那个人。 “标准石油果然不愧为全世界最大的石油公司，你们的动作很快，看这样子，你们是要把湖水全部抽干吗？”马科斯的注意力还是在抽水机上，说实话，这还是马科斯第一次见到抽水机，好奇一下很正常。 十九世纪嘛，电力开始应用才没有多少年，波哥大城内也只有富豪阶层或者官员才能用得起电力照明，使用电力的机器则是少之又少，像标准石油这样使用电力进行生产的企业，在哥伦比亚绝无仅有，马科斯只能感叹美国人的豪富。 “我们的地质专家认为，这个湖所在的位置或许蕴藏着大量的石油，所以我们要把湖水抽干，然后才能进行钻探，虽然我们一直在进行水下开采方面的研究，但是你知道的，研究进度非常缓慢。”其实马科斯知道个屁，这就是托马斯·托因的谈话技巧，这年头的业务经理还没有泛滥，标准石油在整个南美，也不过只有三位业务经理而已，他们每个人都拥有很大权利，能当上业务经理的人，能力自然也没问题，要不然托马斯·托因比也不会被派到哥伦比亚来负责寻找宝藏。 “呵呵，我明白，我明白，只要你们有需要，那就把湖水抽干好了。”马科斯很高兴，在没有发现标准石油有违法举动之前，哥伦比亚政府会无条件配合标准石油的所有要求，哪怕标准石油会为了寻找石油做出某些违法举动，只要没有损害哥伦比亚的利益，哥伦比亚政府也会视而不见。 虽然美国国内孤立主义盛行，但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南美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承认美国在美洲的强大，哪怕是英法的殖民地，在美洲范围也要对美国保持克制，所以把哥伦比亚政府面对美国企业的心态理解成是二十一世纪日本企业对美国政府的心态就行了，只要标准石油不煽动哥伦比亚人推翻哥伦比亚政府，哥伦比亚政府会无条件配合标准石油做任何事，甚至包括寻找印第安人宝藏在内。 这一点也不夸张，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美国企业要到哥伦比亚去寻宝，或许哥伦比亚政府还可以拒绝，但是在十九世纪，在这个标准的丛林社会，哥伦比亚政府在面对标准石油这样的跨国企业时并没有多大的反抗能力，这一点看看巴拿马公司是怎么帮助巴拿马政府独立的就知道了，李牧和洛克菲勒之所以不想统治哥伦比亚政府，是想将宝藏全部吞掉，连口汤都不给哥伦比亚人，如果让哥伦比亚政府知道这件事，虽然估计结果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但是不可避免的就要分润给哥伦比亚政府一部分利润，这并不符合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利益。 “这天可真热，我们去帐篷里休息一下吧，我还珍藏着一瓶来自古巴的朗姆酒，不如我们去品尝一下。”和类似马科斯这样的地方官员打交道，托马斯·托因比拥有很丰富的经验，一般来说，这时候就应该是吃渴玩乐一条龙，然后托马斯·托因比送上若干好处，马科斯愉快返回，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喝酒是小事，私下里的贿赂才是正经，看马科斯的体型就知道，这家伙属于最容易收买的那种人，托马斯·托因比有信心最多花费一千美元，就可以让马科斯心满意足。 不能再多了，如果再多的话，托马斯·托因比敢给，马科斯也不敢要，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托马斯·托因比给的越多，也就代表托马斯·托因比的要求越高，而如果托马斯·托因比的要求超出了马科斯的能力范围，那么马科斯就算拿到钱也没命花。 “不着急，不着急，在哥伦比亚难得看到这种机器，这是叫抽水机是吗？”马科斯不按套路走，不肯跟托马斯·托因比进帐篷，这让托马斯·托因比马上就警觉起来。 “是的，这就是抽水机，骏马实验室的最新产品，我们老板和骏马实验室老板的关系很好的。”马科斯不走，托马斯·托因比也只能陪同，不过这没关系，对于这种情况，托马斯·托因比也早有预案，说话的同时，托马斯·托因比给了保罗·斯图尔特一个隐蔽的眼神，保罗·斯图尔特撇着嘴点点头，然后回身做了个手势，一名钻井队的雇佣兵就不动声色的离开。 “骏马实验室，你是在说骏马集团？”马科斯的脸色在一刹那一些难看，不过马科斯控制情绪的本事还不错，很快，马科斯脸上又是那种憨厚的笑容。 将近二百五十磅的人，身高又不高，差不多就跟个肉球差不多，这样的人给人的直观感觉就是没有威胁性，如果再配合上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的确是很有迷惑性。 当然了，这个“迷惑性”也是要看对谁，对其他人或许可以，对托马斯·托因比来说就不大好使，托马斯·托因比多机灵的人，马科斯这样的地方官员托马斯·托因比见多了，有道是“破家知府，灭门知县”，这种人发起狠来更加致命。 “对，就是骏马集团——得了马科斯，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只是生意而已。”托马斯·托因比知道波哥大不欢迎骏马集团，不过波哥大并不拒绝骏马集团生产的产品，比如骏马集团生产的家庭供电系统，在波哥大就很受欢迎。 一码归一码，虽然骏马集团投资的巴拿马公司帮助巴拿马从哥伦比亚独立，但是要说哥伦比亚政府的官员有多恨骏马集团和李牧也说不上，仔细想一想，反而是“畏惧”的成分更多一些，毕竟通过巴拿马战争，巴拿马公司已经表现出令人畏惧的实力，既然巴拿马公司可以帮助巴拿马从哥伦比亚独立，那么巴拿马公司也可以帮助其他想从哥伦比亚独立出去的地区实现梦想，万一巴拿马公司真的这么做了，那这对于哥伦比亚政府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 所以哥伦比亚政府现在对待骏马集团的态度很矛盾，一方面哥伦比亚政府对骏马集团心存畏惧，另一方面哥伦比亚的官员和富豪又无法拒绝骏马集团产品提供的便利，这就让人太尴尬了。 当然了，私下里畏惧可以，人前就绝对不能承认，该有的强硬还是要有，毕竟哥伦比亚政府也是要面子的。 “哈，托马斯先生，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只是很遗憾，其实如果巴拿马公司想要巴拿马运河，完全可以和我们哥伦比亚政府商量，一切皆有可能。”马科斯现在只能遗憾，时光不可倒流，今后巴拿马运河已经和哥伦比亚政府没关系了。 “是啊，确实很遗憾，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更应该向前看。”托马斯·托因比不接茬，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当初巴拿马公司也和哥伦比亚政府进行了接触，只可惜哥伦比亚政府并没有真正重视巴拿马公司的实力，巴拿马公司这才不得不只能和巴拿马地方政府合作，于是一切都无可挽回。 “要把湖水抽干，大概需要多长时间？”马科斯不再感叹，看着面积并不大的瓜达维亚湖有点发愁，在马科斯看来，也只有标准石油这样的跨国公司才敢这么大手笔的要把瓜达维亚湖的湖水抽干，换成是其他企业，就算知道湖底有石油，恐怕也只能望湖兴叹。 抽干一座湖的湖水听上去有点夸张，实际上也不是做不到，另一个时空中英国人没有先进机械，凭借挖地道这种笨方法把瓜达维亚湖的湖水全部抽干，这一次托马斯·托因比他们准备得很充分，所以应该比英国人更容易。 “这个不好说，影响施工的因素很多，昨天就有一支探险队闯到施工现场，打伤了我们的两名工程师，幸好我们也雇的有安保人员，否则今天估计就要停工了。”托马斯·托因比先埋好伏笔，那支探险队果然来得很是时候，都已经全军覆没还要再背上个黑锅。 “那些人在哪？应该在湖边竖起十字架，把那些探险队员全部都吊死在十字架上，那些人打着探险的旗号到处乱窜，有些人根本不是探险，我们国会正在考虑立法，禁止所有探险队伍进入哥伦比亚。”马科斯对探险队伍没有好印象，这怪不得别人，很多探险队伍还保持着殖民时期流传下来的恶劣传统，他们在文明社会是探险家，在野外丛林就是魔鬼，就和美国的牛仔们一样，他们的身份随时都会变化，有时候是牛仔，有时候是强盗，有时候是强奸犯，总之，不管是在文明社会还是在野外丛林，探险家从来都是不受欢迎的。 哪怕是文明社会，探险家也不受欢迎，大部分探险家都是把脑袋别腰上的亡命之徒，如果不愿意一无所获，那么在野外丛林，就要抓住一切可以弄钱的机会，抢劫当然也是其中一种，毕竟土著的富庶人尽皆知，而往往发生在丛林里的罪恶有不为人知，所以——这一行是很残酷的。 “被我们的安保人员赶走了，不过并没有歼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还会回来。”托马斯·托因比的话音还没落，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声，托马斯·托因比马上看向保罗·斯图尔特。 “抱歉，失陪一下，我去看看。”保罗·斯图尔特礼貌告辞，带着几十名已经集合了的佣兵急匆匆离开。 “怎么回事？是那些探险者吗？”马科斯不知道为什么有枪声，但同样也意识到了不妙。 对于雇佣兵们来说，枪声就是信号，随着枪声的响起，原本安静的临时营地瞬间热闹起来，不管是雇佣兵还是工人，都从站耿立钻出来，雇佣兵们正在紧急集合，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工人们也要领取枪支，如果雇佣兵们不能击退冒险者，那么工人就要自己靠自己。 和乱哄哄的工人们相比，雇佣兵们也确实是训练有素，很多工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第一队雇佣兵已经整队完毕，列队小跑离开军营。 营地门口马上就尘土大作，七月份的天气嘛，实在是说不上好，尘土还可以让人忍受，空气中弥漫的刺鼻味道更令人难受，那是湖底的淤泥被太阳晒干之后散发出来的味道，随着温度的上涨，这种刺鼻的味道也越来越难闻。 “抱歉马科斯先生，戴上这个或许会好受一点。”托马斯·托因比递给马科斯一个口罩。 马科斯刚把口罩戴在脸上，又是一阵枪声传来，这一次枪声的距离就近的多，隐隐约约都已经能听到怒吼声和厮杀声，托马斯·托因比马上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开始检查枪膛中的子弹。 “怎么了？雇佣兵干不掉冒险家？”马科斯也紧张的满头大汗，他本来就胖，浑身大汗淋漓，这会儿汗水都已经浸透了衣服。 “不好说，不过我们最好做好准备，嗯，马科斯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你返回波哥大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托马斯·托因比忧心忡忡，不露声色的塞给马科斯一张折叠的很有技巧的支票。 确实很有技巧，只有数字那一栏露出来，马科斯看得很清楚，1000美元。 “那好吧，我先告辞，你们保重。”马科斯不敢耽搁，毕竟是生命更重要。 看着马科斯离开的背影，托马斯·托因比终于送了口气，马科斯走的很及时，托马斯·托因比站在湖边，都已经能看到湖底一片金光闪闪。 如果不仔细看，这个颜色真的很容易被认为是太阳的反射。 正文 817 倒霉 李牧不知道1914年英国人抽干瓜达维亚湖之后，从湖底发现了多少金器，钻井队只工作了三天，虽然并没有将湖水全部排空，就已经从露出水面的湖底发现了超过2000件金器或者是金锭，以及300多件珠宝玉器。 看来传言确实是真的，印加帝国在举行的传统加冕仪式时，王位继承人全身被涂上金粉，然后在湖中畅游，金粉洗掉之后，他的臣民纷纷献上黄金、翡翠，堆在他的脚旁，这位新国王会将所有的黄金珠宝丢进湖中，作为对神的奉献，这种传统仪式举行过无数次，可想而知，瓜达维亚湖底有多少黄金和珠宝。 “我们必须增强钻井队的实力，最近一个月，已经有四支探险队伍闯进瓜达维亚湖，这让我们有理由相信，或许是有人已经有人对我们的寻宝行动产生怀疑，我们要往哥伦比亚派遣更多的雇佣兵，同时还要把已经发现的黄金和珠宝从哥伦比亚运回来，那里现在连公路都没有，只能靠肩扛手提穿越热带雨林，我们之前派出的安保队伍只能维持瓜达维亚湖的安全，根本没有能力把已经发现的黄金和宝石送回来，而随着时间的累积，发现的黄金的宝石会越来越多，这不仅会吸引来更多的探险家，同时还会招致哥伦比亚政府的注意，如果我们不想向哥伦比亚政府发起战争，那么我们就要尽快做出决定。”得到汇报的第一时间，洛克菲勒就赶到炮台公园李牧的办公室，同事一起来的还有j·p·摩根。 “你是说消息已经走漏？那么说不定现在哥伦比亚政府已经知道了。”j·p·摩根很不爽，谁都不想在收货的时候发生意外，现在才是刚刚开始，就已经发现了2000多件金器和300多件珠宝，这笔财富太诱人了，j·p·摩根也无法保持冷静。 “哥伦比亚政府应该还不知道，从目前来看，即便是消息走漏，那么对方也和我们保持着一定默契，如果哥伦比亚政府知道了宝藏的消息，那么哥伦比亚政府派出的就不仅仅只是官员，还应该有军队。”李牧不相信哥伦比亚政府反映这么快，另一个时空英国人在1914年为了宝藏甚至抽干了瓜达维亚湖里的湖水，但是哥伦比亚一直到1974年才封锁了瓜达维亚湖，所以，就算哥伦比亚政府知道瓜达维亚湖有宝藏，以现在哥伦比亚的实力，哥伦比亚政府能做的也极为有限。 消息确实是有可能走漏，关于黄金城和黄金湖的传说已经在白人世界流传了数百年，每年前往南美热带雨林碰运气的人不计其数，虽然很多人被热带雨林无声无息的夺取生命，但是黄金城和黄金湖的传说依然吸引着源源不断的人，李牧和洛克菲勒虽然行事隐秘，但毕竟是树大招风，消息走漏也是有可能的，李牧和洛克菲勒为了组建钻井队向哥伦比亚派出了近千人，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别忘了有多少人盯着李牧和洛克菲勒。 这里的“盯”，并没有特殊含义，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在美国经济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很多人盯着李牧和洛克菲勒，是为了跟上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的步伐，就算李牧和洛克菲勒吃肉，他们也能喝点汤。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追查消息是否走漏，而是怎么寻找到更多的黄金和珠宝，以及把已经找到的黄金和珠宝从哥伦比亚运回来。”洛克菲勒郁闷得很，李牧和j·p·摩根有时候也是不靠谱得很，根本分不清轻重缓急。 “呃，是的是的，怎么把黄金和珠宝从哥伦比亚送回来——这很简单，给巴拿马公司发电报，让巴拿马公司派人进入哥伦比亚接应。”李牧马上就想到办法，不就是需要更多雇佣兵嘛，李牧手下多得是。 “这不可行吧，哥伦比亚政府会允许雇佣兵进入哥伦比亚？”j·p·摩根还是太老实，或者说，j·p·摩根很不习惯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处理方式。 “皮柏，除了正常进入哥伦比亚之外，还有一种进入哥伦比亚的方式叫偷渡。”洛克菲勒不像j·p·摩根那么循规蹈矩，搞金融的最怕规则被破坏，搞企业的人就没那么多忌讳，看看洛克菲勒的发迹史，人家就是一路厮杀才崭露头角的。 “咱们来个分工吧，皮柏，你负责搞定哥伦比亚政府，试试能不能把瓜达维亚湖买下来，里姆你负责组织人增援瓜达维亚湖，先把找到的黄金和宝石运回来再说，我负责接应。”洛克菲勒给自己找了个最轻松的活。 “为什么是你负责接应？在加勒比海，你能说比我和皮柏更方便吗？”李牧看不上洛克菲勒在加勒比海的势力，李牧当初和j·p·摩根一起创办了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老巢就在古巴，所以李牧有足够的资格鄙视洛克菲勒。 “得了里姆，我知道你和皮柏在加勒比海势力很大，但是要把黄金和宝石光明正大的送进海关还要看我的。”洛克菲勒也有底气，术业有专攻嘛，标准石油有很多远洋货运需求，洛克菲勒手中甚至有一支船队，要运点什么东西简直不要太简单。 李牧撇撇嘴不置可否，好像谁不会走私似的，j·p·摩根就无所谓，反正j·p·摩根只要自己不和暴力扯上关系就行，至于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压根就没指望向他们施加影响。 其实这一点也不是绝对，比如j·p·摩根也有一部分巴拿马公司的股份，要强行把j·p·摩根和巴拿马公司扯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不过j·p·摩根对巴拿马公司只是投资行为，从来不涉及巴拿马公司的运营，从这一点上说，j·p·摩根确实是不愧为“天使投资人”。 既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李牧在统治福特·本杰明调派人手时，顺便给楚无双打了电话，这年头有实力组织探险团队前往南美的人也不多，楚无双现在几乎控制着整个纽约的地下势力，只要有风吹草动，楚无双应该会第一个收到消息。 福特·本杰明还是很靠谱的，在收到李牧电报之后，福特·本杰明亲自抽调了将近300名精锐雇佣兵，从哥伦比亚西海岸的港口努基分批偷渡上岸，向瓜达维亚湖提供支援。 印第安人宝藏的消息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就连福特·本杰明也按耐不住，亲自前往哥伦比亚带队行动，再从努基登陆的时候，福特·本杰明意外遭到不明身份的枪手袭击，虽然枪手被当场击毙，福特·本杰明也在战斗中负伤，并被闻讯赶来的哥伦比亚政府军逮捕。 “逮捕——怎么搞成了这样？”李牧得到消息后简直难以置信，福特·本杰明是巴拿马公司的总经理，全权负责运河公司派往巴拿马施工队伍的安全，同时福特·本杰明还遥控着巴哈马公司，可谓位高权重，李牧不担心福特·本杰明的伤势，也不担心福特·本杰明会不会受到哥伦比亚政府惩罚，但是如果因此影响到巴拿马运河的开凿和巴哈马地区的稳定，那就算是李牧也保不住福特·本杰明。 “福特在哥伦比亚政府的通缉名单上，是哥伦比亚政府的第二号通缉犯，这一次也是福特大意了——”梅森试图为福特·本杰明辩解，但好像效果不大，李牧听完之后更生气了。 “简直是蠢猪！寻宝现场有什么好看的？他很喜欢黄金和宝石是吧？让他去波哥大的牢房里回味吧。”李牧恨铁不成钢，不过并不担心福特·本杰明的安全。 开玩笑，别看福特·本杰明是哥伦比亚政府的二号通缉犯，李牧可以肯定，哥伦比亚政府不敢怎么着福特·本杰明，原因很简单，福特·本杰明是美国人，以美国在美洲的强势，即便福特·本杰明违反了哥伦比亚的法律，那么美国也有权力要求将福特·本杰明引渡回美国受审，李牧已经给华盛顿打过电话，华盛顿司法部和大法官都已经开始行动，只要福特·本杰明没有病死在波哥大的牢房里，那么用不了多久，福特·本杰明就会回到美国。 关于福特·本杰明的伤势，李牧甚至都不担心哥伦比亚政府做手脚，其实对于哥伦比亚政府来说，福特·本杰明就是个标准的烫手山芋，杀又杀不得，放也放不得，还要为福特·本杰明提供治疗，这肯定是一桩赔本生意。 “麦克张正在想办法，实在不行，可以派人去波哥大劫狱。”梅森才是真正的无法无法，他一向是能动手就绝对不比比。 麦克·张是福特·本杰明的副手，福特·本杰明出了事，麦克·张当然要想办法，不过李牧不认为麦克·张的办法会起到作用，既然梅森这么说，那么八成麦克·张已经开始行动。 “麦克·张现在在哪里？他没有去哥伦比亚吧？”李牧感觉额头的青筋都再跳，福特·本杰明已经够蠢了，如果麦克·张也无可救药，那李牧就要考虑下，自己手下这帮雇佣兵的智商能不能达到平均水平。 “没有没有，麦克张还在巴拿马城。”梅森被李牧的语气吓了一跳，李牧骂人不可怕，梅森甚至很乐意被骂，那代表李牧没拿梅森当外人，如果李牧语气平淡，那么往往也就代表着李牧彻底放弃。 “告诉麦克·张，让他不用管福特，做好对瓜达维亚湖的接应。”李牧稍稍放心了点，麦克·张是楚无双的手下，一路从街头厮杀上位，这样的人肯定不笨。 其实福特·本杰明也不笨，只不过是巴拿马公司在南美的行动一直都太顺了，这让福特·本杰明失去了应有的警觉。 李牧组建巴拿马公司的时候，就认命福特·本杰明为巴拿马公司总经理，可以说巴拿马公司就是在福特·本杰明的率领下击败了哥伦比亚政府，为巴拿马赢得了独立，所以可想而知哥伦比亚政府对福特·本杰明的恨意有多深，李牧对司法部和大法官还不够放心，干脆直接去俄亥俄州，这事儿最好还是海斯直接出面。 海斯目前正在俄亥俄州度假，海斯本人就是俄亥俄人，在担任美国总统之前，海斯担任过三届俄亥俄州州长，俄亥俄州属于五大湖地区，李牧这边的影响力还不如安德鲁·卡内基，不过这事不需要安德鲁·卡内基出面，李牧一个人就够了。 在俄亥俄州佛利蒙特家中，海斯接待了李牧。 “巴拿马公司——呵呵，里姆，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我等了三个月，才终于等到一周假期，没想到假期刚开始就被你破坏了。”海斯也很无奈，美国人崇尚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即便是总统也需要休息，海斯还算不错了，最起码海斯不喜欢打高尔夫球，不会在工作时间去打高尔夫球，然后爆发丑闻。 “抱歉总统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的，但是有美国公民被哥伦比亚政府逮捕，美国公司的利益正在受到侵害，你一定不会让这些事发生。”李牧能理解海斯有多么想逃离总统宫，但是不行，现在还没到卸任的时候，就算再煎熬，海斯也要在总统任上待到任期结束。 这就是总统的悲哀，或者说这是和平时期总统的悲哀，如果是在战时，那么总统有权力宣布全国进入战争状态，这时候总统的权力就会大幅增加，所以能够在美国历史上留下丰功伟绩的总统，大多都是战争时期的总统，海斯的悲哀在于，虽然美国在美西战争期间，海斯也有机会名垂青史，但是只可惜美西战争结束的太快了，海斯还没有来得及盘算自己都是增加了那些权力，美西战争就结束了，所以海斯很郁闷，尤其是在目前这种被国会完全架空的前提下，李牧甚至不知道，美国历史上有没有人比海斯更加倒霉。 正文 818 得罪不起 美国历史上倒霉的总统多了，即便是以宽松的标准来要求，也有总统比海斯更倒霉，不过这种事总不好跟最差的人相比，所以如果有机会，海斯还是愿意挽救一下自己的声望，即便那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大作用。 “里姆，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是把人弄回来就就行，还是要哥伦比亚政府妥协更多？”海斯想了解更多背景，之所以问这么多，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不过那个原因海斯大概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哪怕是海斯众叛亲离，海斯也终究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这一点无可置疑，也就是海斯没什么背景，如果换成军方背景的尤利西斯·格兰特，那么即便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做得更过分，恐怕也没有人敢如此对待尤利西斯·格兰特。 别看尤利西斯·格兰特下台的时候几乎是千夫所指，实际上一直到下台为止，尤利西斯·格兰特还拥有相当大的权利，正是在尤利西斯·格兰特下台之前，尤利西斯·格兰特才强行通过美国加征进口税，维护美国国内工商业的决定。 这一点是海斯和尤利西斯·格兰特根本无法比拟的，或许是因为海斯的政治主张得罪了太多人，海斯现在对于国会没有任何影响力，哪怕是共和党籍的国会议员，也不会给海斯的提议投赞成票。 话说总统当到这个份上，也确实是没意思。 哪怕不是作为总统，海斯也是有尊严的，海斯之所以当初能够胜选，李牧的帮助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所以不管是怎么理解，似乎李牧都不应该和那些国会议员一样，对海斯持否定态度，这是海斯一直以来都无法释怀的。 “当然人首先要弄回来，福特·本杰明是美国公民，先抛开福特·本杰明的具体职务不说，哥伦比亚政府对福特·本杰明并没有审判权，总统先生你应该知道，哥伦比亚政府为什么会将福特·本杰明列为第二号通缉犯，那是因为巴拿马运河，而巴拿马运河对美国的重要性不需要我重复，这已经足够让我们做任何事，哥伦比亚政府当然不愿意释放福特·本杰明，不过这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展示美利坚的强硬，如果哥伦比亚政府不放人，美国应该采取包括战争在内的所有手段，这是由美国利益决定的，而不是因为福特·本杰明的身份。”李牧当然要求的更多，不过那些原因李牧却不好说出口，只能把福特·本杰明和巴拿马运河联系起来，只要海斯没有疯，海斯就应该知道应该怎么做。 如果可以的话，李牧想通过华盛顿向哥伦比亚政府施压，给瓜达维亚湖的寻宝行动制造更多便利，不过这个原因李牧却不好说出口，因为这牵涉到赋税问题，李牧可不想将瓜达维亚湖的宝藏运回美国的同时，按照宝藏的实际价值向华盛顿缴税，这个理由李牧无法说出口，但是不管是李牧还是洛克菲勒，又或者是j·p·摩根，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当然，作为美利坚的总统，我会坚决维护所有美利坚公民的利益。”不管内心怎么想，场面话海斯还是一定要说，哥伦比亚毕竟不是英吉利法兰西，美国在美洲还是有足够的优势，只要海斯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哥伦比亚政府即便是再痛恨福特·本杰明，也要考虑美国的态度。 这就是小国寡民的悲哀，哪怕严格说起来，哥伦比亚在南美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国，但是在面对美国的时候，哥伦比亚政府拥有的优势并不比远东的清帝国多多少。 说白了，拳头大就是真理！ 就在李牧寻求海斯帮助的时候，哥伦比亚西海岸的努基，一场针对福特·本杰明的营救行动正在进行中。 袭击福特·本杰明的枪手虽然被当场击毙，但是福特·本杰明还是受了伤，其实伤情并不严重，只要及时救治，福特·本杰明并没有生命危险，正因为如此，偷渡上岸的枪手们向努基港务局请求帮助，这才导致福特·本杰明并努基港务局扣押。 是的，就是扣押，连逮捕都算不上，别看福特·本杰明是哥伦比亚政府的第二号通缉犯，但是要逮捕福特·本杰明，努基港务局还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跟随福特·本杰明一起偷渡上岸的雇佣兵超过一百五十人，这个人数虽然看上去并不多，但是遗憾的是，努基地方政府甚至都无法调集能够全歼这一百五十人的部队，也就是因为福特·本杰明迫切需要治疗，努基港务局的医生才能接近福特·本杰明，但是也仅仅就是为福特·本杰明提供治疗的医生而已。 当然了，努基港务局要逮捕福特·本杰明的决心还是不容置疑，在福特·本杰明的身份确定之后，努基港务局就派出宪兵要求逮捕福特·本杰明，不过宪兵福特·本杰明所住医院的门口，就被巴拿马公司聘请的律师和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们拦截。 “对不起，我要再次向你们声明，福特·本杰明先生是美国人，关于波哥大对福特·本杰明先生的指控，我们美利坚并不认可，而且福特·本杰明先生目前正在住院治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抱歉，你们不能逮捕福特·本杰明先生，如果有问题，你们可以问我，我是福特·本杰明先生的代理律师马尔斯·戈斯。”一身正装的马尔斯·戈斯趾高气昂，根本没把努基港务局派出的官员和宪兵放在眼里。 一个令人尴尬的事实是，马尔斯·戈斯并不是美国人，而是标准的哥伦比亚人，这听上去很荒谬，但事实就是这样，托马斯·托因比给了马尔斯·戈斯一个承诺，会把马尔斯·戈斯和他的家人带往美国，然后马尔斯·戈斯就开始全心全意为福特·本杰明服务，彻底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国籍。 听上去很悲哀，但是这就是现实，任何一个国家都有爱国者，同时也有叛国者，当一些人正在为国家浴血奋斗甘心付出生命的时候，另一些人会毫不犹豫的背叛生他养他的祖国，都不用说这是十九世纪，哪怕是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例子也总是屡见不鲜。 对于一个哥伦比亚人来说，特别是对于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哥伦比亚人来说，一个美国国籍还是充满诱惑力的，有些人能够抵抗这种诱惑，有些人就毫无抵抗力，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必是读书人嘛，这句话并不绝对，但肯定是大概率。 “马尔斯先生，别忘记你现在还是哥伦比亚人，你现在做的事，应该让你自己，包括你的家人在内感到耻辱。”前来逮捕福特·本杰明的官员怒不可遏，对待叛徒，几乎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如果可以的话，努基港务局的官员恨不得将马尔斯·戈斯立毙当场。 这就是民主国家的悲哀了，特别是在这种法制并不健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都不意外，马尔斯·戈斯并没有权力阻拦努基港务局的官员和宪兵，但是当马尔斯·戈斯这么做的时候，努基港务局的官员和宪兵却并没有太多办法，除非使用暴力，而使用暴力，是需要努基地方政府和地方议会批准的。 别忘了福特·本杰明并没有生命危险，而政府和议会的效率并不高，如果按照程序转一圈下来，估计福特·本杰明都已经伤愈出院了，所以这个责任，真的是谁都担不起。 “或许你说得对，但是也要看你怎么理解，当一个国家并不值得你效力的时候，当一个国家根本无法对公民提供保护的时候，留给你的选择并不多。”马尔斯·戈斯当然知道他正在做的事已经背离了哥伦比亚的利益，但是马尔斯·戈斯又能怎么做呢？当托马斯·托因比找到马尔斯·戈斯的时候，实际上马尔斯·戈斯就已经没了选择。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理解，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些键盘侠，当面对某些社会负面新闻，键盘侠们躲在屏幕背后，他们当然可以慷慨激昂指点江山，但是当那些不公平真正降临到键盘侠身上的时候，恐怕有勇气抗争的人少之又少，这种事其实也不能用懦弱一概而论，有时候委曲求全也是选择之一，勇气之所以一直以来受人称颂，就是因为勇气的稀缺。 和巴拿马公司的雇佣兵一样，标准石油的经理也不是善人，如果马尔斯·戈斯拒绝托马斯·托因比，那么说不定马尔斯·戈斯和他的家人现在已经横遭不测，那时，哥伦比亚政府能给马尔斯·戈斯和他的家人主持公道吗？ 正是因为对这个问题保持怀疑态度，所以马尔斯·戈斯才只能接受托马斯·托因比的条件。 不接受的后果很明显，而这个后果是马尔斯·戈斯所不能接受的，所以—— 人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 “你这个懦夫！”努基港务局的官员并不认可马尔斯·戈斯的选择，他有足够的理由斥责马尔斯·戈斯，但是遗憾的是，这对结果似乎并没有帮助。 “是的，我是个懦夫，我承认这一点，在卑微的活着和勇敢的死去之间，我没有太多选择。”马尔斯·戈斯不否认自己的懦弱，一个很讽刺的事实是，哪怕努基港务局的官员有足够的立场采取更多行动，但是努基港务局的官员也不敢，所以在是否懦弱这个问题上，其实很多人都一样。 如果换成一个脾气暴躁的人，现在已经可以采取暴力手段，强制性冲入医院，将福特·本杰明逮捕了。 似乎每一个正直的人都会这么选择，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正直的人有没有权力或者是魄力做出这个决定，一旦使用暴力，先不说港务局的宪兵能不能打得过巴拿马公司的雇佣兵，就算将福特·本杰明逮捕，那么接下里，努基港务局包括哥伦比亚政府在内，都要面对美国的压力，这就像是一个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在所有哥伦比亚人头上，这个问题不解决，就别说正义和勇气，并不是所有人都敢于破釜沉舟。 或者说，一个敢于破釜沉舟的人，在哥伦比亚政府这样的官僚体系里，根本就无法生存。 “抱歉，我也没有太多选择，福特·本杰明是政府通缉的要犯，我们必须逮捕他。”港务局的官员也没有太多选择，职责所在，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他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被动接受。 “我再次向你重申，福特·本杰明先生是美国人，因为生命遭受严重威胁，迫切需要住院治疗，所以你们现在不能逮捕他，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那么请你考虑清楚，一旦在逮捕过程中，或者是逮捕之后，福特·本杰明先生遭遇不测，那会导致什么样的严重后果。”马尔斯·戈斯其实就是拖，拖到波哥大无法承受华盛顿的压力的时候，到那时，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抱歉，那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现在领导的命令将通缉要犯福特·本杰明逮捕归案，至于之后的事，那是议会老爷们要考虑的问题。”港务局官员态度严肃，官员身后的宪兵们都是军人，他们考虑问题还是比较简单的，也正是这种简单，给了他们足够的勇气。 就在港务局官员最后通牒之后，宪兵们纷纷操枪在手，准备采取强制性行为。 而马尔斯·戈斯身后的雇佣兵们早已严阵以待，他们其实拥有比宪兵们更先进的武器，准备也更加充分，甚至在医院里已经修筑了掩体，就在马尔斯·戈斯和港务局官员交涉的时候，雇佣兵们一直在严阵以待，眼看一场冲突已经不可避免。 “等一下。”终于有打破僵局的人出现，就和马尔斯·戈斯说的一样，议会老爷们肯定不想得罪华盛顿。 实在是得罪不起。 正文 819 神操作 最终，福特·本杰明还是被哥伦比亚政府逮捕。 只不过，这个“逮捕”和大多数人理解中的逮捕不大一样，福特·本杰明还是住在医院里，不过整个医院都被哥伦比亚士兵包围，从这个角度上理解，福特·本杰明确实是被哥伦比亚政府逮捕了。 其实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而已，哥伦比亚士兵只能在医院外，连医院大门都无法进入，医院内部被巴拿马公司雇佣兵控制，努基地方政府还要为医院按时提供各种新鲜蔬菜和肉类水果什么的，这种“逮捕”也就是嘴上说说过过瘾罢了。 哥伦比亚政府要的也就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真要对福特·本杰明做点什么，哥伦比亚政府还真不敢，毕竟巴拿马公司不是美国政府，美国政府在和哥伦比亚政府交涉的时候，有时候还要顾忌一下国际影响什么的，雇佣兵公司就没有底线，除非哥伦比亚政府有把握将巴拿马公司彻底铲除，否则对于福特·本杰明，哥伦比亚政府还真是觉得烫手。 对了，即便是哥伦比亚政府将巴拿马公司彻底铲除也没用，巴拿马公司的后台是骏马集团，只要骏马集团不倒，巴拿马公司这样的雇佣兵企业真的是要多少有多少，而要对付骏马集团—— 好吧，这个难度不亚于直接向美国宣战。 在这个背景下，就能理解这几天的哥伦比亚政府是多么的纠结了。 夜幕降临之后，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波哥大位于东科迪勒拉山脉西侧的苏马帕斯高原的谷地上，海拔2640米，虽然靠近赤道，但因地势较高，所以气候凉爽，四季如春；波哥大地处哥伦比亚腹地，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二十一世纪曾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世界图书之都”的称号，且素有“伊比利亚文化之都”之称，是南美大陆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作为西班牙曾经的殖民地，波哥大城内有大量西班牙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建筑物，西班牙建筑是标准的海湾式风格布局，兼具美观和宜居性，波哥大城内的玻利瓦尔广场附近是当初西班牙殖民者遗留下来的富人区，很多哥伦比亚政府高官和西班牙后裔都居住在这里，波哥大上流社会的夜生活也是从这里开始。 夜幕刚刚降临，圣地亚哥投资公司高管亚伯·罗利就来到国会议员莱安·布鲁克的家中，参加莱安·布鲁克为他的女儿举行的成人晚宴。 成人晚宴是西班牙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传统，虽然当初哥伦比亚人坚决的推翻了西班牙人的殖民统治，但是西班牙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那些习惯却是无法改变的，这就是殖民地的悲哀，他们的历史和文化已经和宗主国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统治可以推翻，文化却无法割除。 和大多数哥伦比亚国会议员一样，莱安·布鲁克同样也是西班牙裔，虽然哥伦比亚人不愿意承认，但严格说起来，现在的哥伦比亚还是控制在一群西班牙人手里，这就是社会底层的悲哀，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罗利先生，你来的可有点早。”莱安·布鲁克一身正装，已经做好主持女儿成人晚宴的准备，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很重要，莱安·布鲁克一向以珍爱家人自居，这样的活动当然不会错过。 “呵呵，议员先生，我带来了来自摩根先生的致意，很抱歉，摩根先生没办法亲自到场祝贺，但他衷心希望布鲁克小姐健康美丽。”亚伯·罗利彬彬有礼，能代表j·p·摩根的人，礼仪方面自然是无可挑剔。 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所有和美国有关的人物和事件都值得重视，更何况，j·p·摩根可不是莱安·布鲁克有资格忽略的人，所以亚伯·罗利马上就被莱安·布鲁克的书房。 “说吧，找我做什么？”到了书房里，莱安·布鲁克当然就不用在摆出那副绅士面孔，语气也随意的多，想到最近这几天的烦心事，莱安·布鲁克甚至一进门就抽掉了自己刚才精心打好的领结。 “还能是什么呢，摩根先生、洛克菲勒先生、以及里姆先生都很关心咱们那位重伤住院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摩根先生和洛克菲勒先生、里姆先生都希望福特·本杰明先生能回到纽约，接受更先进的治疗。”亚伯·罗利懂得利用一切优势，如果只是j·p·摩根还不够分量的话，那么就把洛克菲勒和李牧都拉在一起，反正这几位都是巴拿马公司的股东。 “这不可能，福特·本杰明违反了哥伦比亚的法律，他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莱安·布鲁克没有直接屈服，作为哥伦比亚的国会议员，莱安·布鲁克不能吐口，因为他的权力就来源于政府的支持，而不是来自跨国公司。 “布鲁克先生，请允许我打断一下，关于哥伦比亚政府对福特·本杰明先生的通缉，我们美国政府并不承认，巴拿马现在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所以哥伦比亚政府对福特·本杰明先生的指控并不成立，所以哥伦比亚政府基于此之上的所有行为，都不会被华盛顿接受，更何况，您知道的，福特·本杰明是巴拿马公司的总经理，而巴拿马公司在全世界拥有数万名雇佣兵，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摩根先生和里姆先生都对哥伦比亚政府还保留着相当程度的善意，所以哥伦比亚政府现在对待福特·本杰明先生的做法是不明智的，里姆先生对这件事很关注，或许你不知道，福特·本杰明先生之所以得到里姆先生的信任，是因为福特·本杰明先生曾经救过里姆先生的命，我甚至很难想象，如果福特·本杰明先生死在努基，哪怕不是因为哥伦比亚政府，那么里姆先生该会有多生气。”亚伯·罗利知道莱安·布鲁克他们这些人怕什么，j·p·摩根确实很伟大，但是在某些事上，j·p·摩根真的不如李牧这种“军火贩子”的名头好使。 别以为国会议员有多伟大，对于普通人来说，国会议员确实是无法仰视的存在，但对于李牧这种“军火贩子”来说，哥伦比亚的国会议员大概就是相当于非洲土著酋长一样的存在，就像亚伯·罗利说的那样，如果李牧生了气，很多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福特·本杰明先生和里姆先生的过往和哥伦比亚政府没关系，哥伦比亚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如果你认为你们可以在哥伦比亚肆意妄为，那你们就错了。”莱安·布鲁克马上就色厉内荏，底气严重不足。 确实是底气不足啊，如果福特·本杰明死在哥伦比亚，李牧或许是不会抛开华盛顿在哥伦比亚大开杀戒，但是李牧要拿某些人泄愤也是可以理解的，哥伦比亚作为一个国家，确实是不需要惧怕李牧一个商人的威胁，但是如果这个威胁具体到某个人，那结果可就很恐怖了，莱安·布鲁克有理由怀疑，哥伦比亚政府到时候根本无法提供莱安·布鲁克需要的保护。 这就是二十一世纪很多缉毒警察上电视要打马赛克的原因，警察当然不怕罪犯，哪怕那些毒贩子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警察也不会怕他，因为警察是一个整体，有整个国家做靠山，不用担心能不能干得过毒贩子的问题。 但是如果从整体过渡到个体上，那就很有必要使用马赛克了，这不仅是对缉毒警察的保护，同样也是对警察家人的保护。 “当然没有，没有谁想在哥伦比亚肆意妄为，相反摩根先生和洛克菲勒先生以及里姆先生还想给哥伦比亚带来海量投资，洛克菲勒先生好像就在哥伦比亚寻找石油是吧？那里面也有摩根先生和里姆先生的股份，摩根先生一直想把摩根银行的业务拓展到波哥大来，而里姆先生对哥伦比亚的绿宝石很感兴趣，你知道的，里姆先生对各种各样的宝石都有兴趣，而且说一句我不该说的话，上一次哥伦比亚和巴拿马的战争，相信给了很多人一个启示，那就是哥伦比亚需要更强大的军队来保护哥伦比亚的利益，而里姆先生，恰恰能够提供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武器，所以议员先生，来自摩根先生和洛克菲勒先生以及里姆先生的友谊很重要，现在这份友谊就摆在你面前，触手可及。”亚伯·罗利无所不用其极，政客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去抓通缉犯，那是警察的工作，政客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莱安·布鲁克当然知道标准石油的钻井队，整个哥伦比亚政府都对钻井队寄予厚望呢，如果哥伦比亚境内真的能找到石油，那就等于是开拓了一个稳定的财源，还是标准石油主动赠与的，所以当洛克菲勒说要向哥伦比亚派出钻井队的时候，整个哥伦比亚上上下下都是翘首以盼的。 至于摩根和李牧的投资，哥伦比亚政府当然也不会拒绝，实际上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已经将业务拓展到哥伦比亚，哥伦比亚生产的黄金和绿宝石主要通过圣地亚哥投资公司进行对外贸易，否则亚伯·罗利也没有资格参加莱安·布鲁克女儿的成人礼。 哥伦比亚在历史上被称为是“黄金国”，曾经产自哥伦比亚的黄金有力的支持了西班牙的全球殖民，推翻西班牙殖民统治之后，哥伦比亚的黄金产量并没有得到很大提升，反而因为哥伦比亚国内的腐败，黄金产业的产值每年都在下降，哥伦比亚政府很希望能引进外来资本，开发哥伦比亚的金矿。 至于绿宝石，这更是哥伦比亚的骄傲，哥伦比亚生产的祖母绿占到全世界祖母绿市场的一半，哥伦比亚就是顶级祖母绿的代名词，最近这几年，哥伦比亚生产的祖母绿大多都卖给了圣地亚哥投资公司。 “唉，亚伯，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没有人能拒绝摩根先生、洛克菲勒先生、以及里姆先生的友谊，只要他们说句话，愿意为他们效劳的人能从波哥大一直排到纽约，但是目前的现实是，所有人都知道福特·本杰明就在努基的医院里接受治疗，你觉得政府和国会应该怎么做？就这么将福特·本杰明直接释放？那政府和国会怎么向公众交代？”莱安·布鲁克知道亚伯·罗利说的都是真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哥伦比亚政府也是骑虎难下，就连街上的清洁工都知道国家的第二号通缉犯就在努基，如果哥伦比亚不逮捕福特·本杰明，那哥伦比亚政府根本无法向公众交代。 “直接释放当然不可能，摩根先生和洛克菲勒先生以及里姆先生从来不让朋友为难，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福特·本杰明先生因为伤势过重直接死在努基的医院里呢？”亚伯·罗利也没指望哥伦比亚政府直接释放福特·本杰明，通过正常渠道确实是很难把福特·本杰明弄回美国，但是如果福特·本杰明死了，那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 “死了——”莱安·布鲁克惊讶莫名，实在没想到亚伯·罗利还有这种神操作。 “是的，如果福特·本杰明先生死了，那是不是就不会让政府和国会为难了？”亚伯·罗利一本正经，就好像福特·本杰明真的已经死了一样。 “当然，如果福特·本杰明先生死了，那确实是不会为难，哥伦比亚政府很有人道主义精神，如果将福特·本杰明先生的家人需要福特·本杰明先生的遗体，那么哥伦比亚政府肯定会将福特·本杰明先生的遗体送还。”莱安·布鲁克喜出望外，只要福特·本杰明死了就行，至于怎么死的，那就随便哥伦比亚政府发挥，说是福特·本杰明病重身亡可以，说是哥伦比亚政府击毙也可以。 反正死人是不会计较的。 正文 820 哄鬼去吧 就像平静的瓜达维亚湖面下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人们所看到的很多事，其实都是人为粉饰之后的结果，很多东西大众不知道，不清楚原理，无法解释，但是并不代表就不存在，科学的尽头还是神学呢，十九世纪的电灯电话拿到十八世纪就是标准的魔法，今天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会不会在未来就只是某个人穷极无聊之下的恶作剧？ 谁也说不清楚。 如果这么理解，要解决福特·本杰明的问题就很简单，哥伦比亚政府和国会要的是公正和真理吗？ 很遗憾，其实并不是，哥伦比亚政府要的只是一个结果，结果的真实性其实并不重要，哪怕过上几年，福特·本杰明又神奇的死而复生，哥伦比亚政府也一样有说法，毕竟是民选政府嘛，比如说前任政府被蒙骗啦，又或者福特·本杰明早就已经死了啊，再或者这只是阴谋论的衍生啦等等等等，至于真相是什么，真的不重要。 莱安·布鲁克并不傻，相反莱安·布鲁克还很聪明，当j·p·摩根、洛克菲勒、李牧等等一干大佬都出面为福特·本杰明站台的时候，莱安·布鲁克能做的其实很有限，甚至莱安·布鲁克都不用担心亚伯·罗利的谎言会不会被拆穿，以j·p·摩根、洛克菲勒、李牧等人的能量，难道类似今天晚上的说服只发生在莱安·布鲁克的家里吗？ 别幼稚了，莱安·布鲁克甚至可以断定，如果在明天的议会例行会议中，莱安·布鲁克提议释放福特·本杰明，那么最少会有一半的国会议员投赞成票，什么是事实？ 这就是！ “好吧，让我们假设——仅仅只是假设，如果福特·本杰明先生今天晚上因病去世——真遗憾，虽然这很可怕，但是我们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如果福特·本杰明先生今天晚上去世，那么，政府和议会对公众就都有所交代了吧。”亚伯·罗利在步步紧逼，如果可能的话，亚伯·罗利希望今天晚上就把福特·本杰明送走，j·p·摩根可以不在乎福特·本杰明的死活，但是李牧在乎，这就够了，在美国国内，摩根银行是摩根银行，骏马集团是骏马集团，但是出了美国，摩根银行和骏马集团就都是美国企业，基本上没什么分别。 虽然很多时候，j·p·摩根不愿意和李牧以及洛克菲勒为伍，但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他们都拥有相同的国际背景，哥伦比亚人才不会调查摩根财团和标准石油以及骏马集团的区别，在哥伦比亚人看来，摩根财团和标准石油以及骏马集团都一样，他们都属于一个共同的利益群体，都有着本质相同的共同利益。 “当然，政府和国会要的是福特·本杰明伏法，只要福特·本杰明死掉就行，至于福特·本杰明是怎么死的，这并不在政府和国会的考虑范围内。”莱安·布鲁克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决定，这或许在未来会让莱安·布鲁克蒙羞，但在目前这个阶段，这是最好的选择。 “太好了！布鲁克先生，我正式向您转达来自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的邀请，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在合适的时候前往纽约，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希望能和您取得进一步的联系。”亚伯·罗利还有杀招，对于政客来说，还有什么能比政治声誉更重要的呢？别忘了詹姆斯·加菲尔德可是下一任美国总统的热门人选，所以来自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邀请很重要。 至少，对于莱安·布鲁克来说，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邀请很重要。 同一时间，在波哥大富人区，这一幕在不断的上演，打着j·p·摩根的旗号当然是畅通无阻，打着洛克菲勒和李牧的旗号也同样是无往不利，别看李牧和骏马集团明面上不受哥伦比亚政府的欢迎，但是在很多时候，李牧的名头比j·p·摩根以及洛克菲勒的名头还更好使，毕竟是联邦制国家嘛，经济实力很重要，但是军事实力更重要。 就在各方都在为福特·本杰明展开斡旋的时候，对瓜达维亚湖的探测并没有停止，福特·本杰明遇刺的第一时间，保罗·斯图尔特就要向努基增援，但是被托马斯·托因比阻止，和福特·本杰明相比，瓜达维亚湖里的宝藏更重要，或许李牧和保罗·斯图尔特不是这么认为，但是在托马斯·托因比看来，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应该为主干服务，所以福特·本杰明遇刺确实是很不幸，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这倒是也方便了瓜达维亚湖的寻宝行动。 至少在福特·本杰明遇刺之后，波哥大不会把注意力放在瓜达维亚湖了。 那就努力工作吧！ 没有波哥大官员的监督，没有冒险团队的骚扰，钻井队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骏马实验室的保障还是很给力的，40台抽水机，故障率一直保持在百分之十以下，最起码有36台抽水机在持续工作，所以瓜达维亚湖的湖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排空，湖底的那些黄金和珠宝，也终于逐步露出水面。 问题还是有，毕竟是成百上千年的积累，有些金器和珠宝就裸露在湖底，还有些根本就是被湖底的淤泥掩盖了，1914年的英国人因为准备不够充分，没办法对湖底的淤泥进行清理，钻井队当然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有李牧的提醒，早在他们进入哥伦比亚之前，这个问题就已经考虑过，所以托马斯·托因比现在的任务不是去拯救福特·本杰明，而是对湖底进行一次全面性清查。 哪怕是淤泥，也要一点一点的全部筛一遍，确保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被遗漏。 “保罗，告诉你的人精神点，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打起每一份精神，盯死那些土著工人，盯死每一寸泥土，现在是收获的季节，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托马斯·托因比这两天的精神很亢奋，不仅仅是为了那些黄金和珠宝，同时还有一份揭开历史谜底的成就感。 随着工作的深入，发现的黄金器具和珠宝越来越多，最开始只有几百件，然后发展到一千件，两千件，现在已经有了六千多件黄金器具以及一千多件珠宝饰品，这简直让托马斯·托因比感到疯狂，为了保护这些黄金器具和珠宝饰品，托马斯·托因比甚至让保罗·斯图尔特就住在存放黄金和珠宝的帐篷里。 关于黄金和珠宝的保存，李牧和洛克菲勒当初早有约定，洛克菲勒的人负责寻找，李牧的人负责保存，每找到一件黄金器具和珠宝饰品，洛克菲勒的人都会做相应的记录，然后李牧的人负责保存，最后要两家的记录全部都对的上，然后再进行最后的分配。 这看上去有点不仗义，其实却是最好的寻宝方式，在黄金和珠宝面前，谁都别说比谁更高尚，还是最原始的笔头最可靠，这和最基本的信任无关，李牧肯定是信任洛克菲勒的，洛克菲勒也信任李牧，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大家一起做事，总是要讲究点契约精神的。 “哈，我这里没问题，我现在都和那些标本和石头一起睡，我对我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这么重视过，你还是做好你的事吧。”保罗·斯图尔特是一个合格的守财奴，他都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却还是精神奕奕。 和保罗·斯图尔特的人相比，托马斯·托因比的人隐患更大，毕竟保罗·斯图尔特的人都是资深的雇佣兵，他们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要把黄金和珠宝送回美国国内，该属于他们的好处一点也不会少。 托马斯·托因比的人就不一样，标准石油不养闲人，总是临时抱佛脚，所以托马斯·托因比雇佣了很多本地土著，来做一些清理和筛选的基础工作，这些土著的素质肯定不能和资深的雇佣兵相比，所以问题都出在托马斯·托因比那边。 就在昨天，一名本地土著把一颗极品祖母绿藏在嘴巴里试图带走，结果被保罗·斯图尔特手下的雇佣兵发现，为了检查的更彻底，也为了杀鸡骇猴，保罗·斯图尔特手下的雇佣兵剖开了那名贪婪的土著的肚子，虽然没有找到更多的祖母绿宝石，但是已经能起到足够的警示作用。 听上去比较残忍是吧，实际上很正常，十九世纪的哥伦比亚，虽然已经成立了名义上的合众国，但是国内还残存着浓郁的农奴制，农奴制这种东西不用解释，在需要的时候，奴隶主杀掉个把奴隶很正常，即便是哥伦比亚法律，都不会保护那些奴隶的利益。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作为一个民主制国家，哥伦比亚根本不承认在自己的国土上有奴隶的存在，所以奴隶就不受哥伦比亚法律的保护，这时候哪怕虐杀发生在哥伦比亚的国土上，哥伦比亚也不会认真对待。 “哈，你的人不是在监督吗？就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只要你的人发现一起违规事件，我就输给你五美元。”托马斯·托因比才不担心那些奴隶的死活，如果那些奴隶好好工作，不出任何岔子，托马斯·托因比也不会故意针对他们，哪怕到寻宝结束，托马斯·托因比也不会为了封口，将那些雇工全部填进瓜达维亚湖里，但是如果那些雇工吃里扒外，托马斯·托因比也不是善人。 很多暴虐的君主，为了封锁秘密会选择将所有的知情人全部杀死，托马斯·托因比当然就不会这么做，印第安人的宝藏很重要，但是还没有重要到要用数百人为之陪葬的地步，托马斯·托因比最多会在寻宝完成之后，限制那些雇工一段时间的行动，只要把所有的黄金和珠宝送出哥伦比亚，托马斯·托因比才不会在乎哥伦比亚政府会不会秋后算账。 哪怕是秋后算账，也找不到托马斯·托因比，哥伦比亚政府更应该找的是洛克菲勒和李牧，这俩才是正主。 “哈哈，等着瞧吧，我要把你的奖金全部赢走。”保罗·斯图尔特很有信心，财富迷人眼嘛，当海量的黄金和珠宝堆在那些普通人面前时，保罗·斯图尔特不相信那些普通人能抵抗得了诱惑。 应该说，瓜达维亚湖里的宝藏远远超出了李牧的预料，当初在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李牧是站在结论的角度上去倒推，所以可以肯定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密室里有宝藏，这才有了数以亿计的收获。 至于瓜达维亚湖，因为并没有相关资料，所以李牧甚至都不敢肯定印加帝国的宝藏是不是就在瓜达维亚湖，只是因为哥伦比亚政府封锁了瓜达维亚湖，所以李牧才将瓜达维亚湖作为重点怀疑对象。 事实证明，李牧的怀疑是正确的，1914年用英国人抽干了湖水，但是并没有进行进一步发掘，李牧也就不知道1914年的英国人到底发现了什么，因为并没有相关的历史记录，或许英国人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许英国人已经发现了海量的黄金珠宝，但是因为当时哥伦比亚政府的无能，没有人知道英国人到底发现了什么。 这个时空就不一样，李牧一手组建了钻井队，又派了保罗·斯图尔特现场监督，从钻井队开始抽取瓜达维亚湖的湖水至今，钻井队已经发现了六千多件黄金器具以及一千多件珠宝饰品，这些黄金齐聚和珠宝饰品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因为这些器具和饰品都已经存在了数百年或者上千年，自身拥有的价值先不说，其中蕴含的历史价值也不容小觑，黄金和珠宝的自身价值可以衡量，但是历史价值又怎么衡量？ 根本无法衡量的好吧！ 所以说，李牧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1914年的英国人肯定也是收获颇丰，要不然英国人也不会豹头蛇尾，看看英国人中止寻宝行动的理由，只是因为机器设备不到位而已，这能成为理由吗？ 哄鬼去吧！ 正文 821 查不到 马克思当年怎么说来着：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寻找宝藏的资本回报率何止百分之三百，李牧和洛克菲勒寻找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密室宝藏，从头到尾成本不过百万美元，获得的利润却超过两亿，就算英国人没有这么高的资本回报率，超过百分之三百也是肯定的，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哦。 当然了，从来都是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寻宝这条路上，获得丰厚回报的毕竟少而又少，更多的人血本无归，这是个富人的游戏，富人可以承担这些损失，穷人冒险参与进来，赔掉的往往是自己的生命。 这就得不偿失了，就像那个试图将祖母绿藏在嘴里带走的工人一样，一旦被发现，就成为悬挂在十字架上的祭品，生命，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福特·本杰明伤重住院的第三天，哥伦比亚政府宣布，福特·本杰明因为伤势过重死亡，波哥大的新闻媒体顿时一片沸腾，福特·本杰明的“死亡”被认为是哥伦比亚政府在打击犯罪分子过程中的一次重大胜利，有几家极端的媒体，甚至将福特·本杰明的死亡形容成是哥伦比亚政府对抗邪恶美国政府的胜利，这让哥伦比亚政府狠狠的刷了一波好评。 海斯还是很给李牧面子的，李牧找了海斯之后，海斯通过国务卿威廉·埃瓦茨给哥伦比亚政府发去了一张措辞严厉的公函，敦促哥伦比亚政府以最快的速度释放福特·本杰明，并且要保证福特·本杰明的安全。 这份公函被波哥大当地媒体披露后，海斯几乎成了哥伦比亚公敌，哥伦比亚人在怒斥海斯之余也不得不担心，现在这种情况最好，哥伦比亚不是不放福特·本杰明，而是福特·本杰明没有等到哥伦比亚总统的特赦令，这总不能怪哥伦比亚政府不给海斯面子吧。 巴拿马公司当然也有好处，就在福特·本杰明病死的当天，哥伦比亚政府就解除了对医院的封锁，当天晚上，福特·本杰明就乘坐轮船返回巴拿马城，估计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福特·本杰明都没法主持工作。 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在得知福特·本杰明的伤势并不会危及生命之后，李牧甚至没打算将福特·本杰明召回纽约，等福特·本杰明伤愈之后，福特·本杰明还会是巴拿马公司的总经理，想必到时候福特·本杰明应该不会再犯类似错误。 至于到时候哥伦比亚政府会不会尴尬？ 谁在乎呢，如果福特·本杰明愿意，他只需要换个名字就行，这年头没电视没网络，自然也没几个人认识福特·本杰明，过上一段时间，人们就会忘记这件事，哪怕福特·本杰明不换名字也没有太大关系，反正美国重名重姓的人不要太多，连续两个福特·本杰明担任巴拿马公司的总经理不行吗？ 当然行，只要李牧同意就行。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最近半个月的收获，一共一万一千件金器，三千五百件珠宝饰品，虽然还没有对这些珠宝进行估价，但保守估计，这些黄金和珠宝最少价值一亿五千万美元。”李牧最近开心的很，纽约代表队在奥运会上斩获颇丰，继严虎拿到50米手枪速射的金牌后，纽约代表队已经拿到了十一项比赛的冠军，其中有六个冠军获得者是华裔，现在第一批黄金和珠宝已经运回纽约，李牧准备铸造一批纯金的金牌发给那些冠军选手，作为李牧给他们的私人奖励。 福特·本杰明死后，哥伦比亚政府有一段时间似乎忘记了瓜达维亚湖的钻井队，托马斯·托因比和保罗·斯图尔特抓住机会已经将瓜达维亚湖的湖水全部抽干，正在对湖底的泥沙进行筛选，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份收获。 和保罗·斯图尔特的手下相比，巴拿马公司的雇佣兵们更加嚣张，麦克·张派往瓜达维亚湖的雇佣兵居然装备了轻机枪，这让保罗·斯图尔特都连连咋舌，更不用说那些躲在暗处想黑吃黑的探险队伍，简直都望风而逃，因为巴拿马公司的雇佣兵是真敢开枪，巴拿马公司的雇佣兵在南美就是以心狠手辣著称。 和美国相比，南美几乎就像是法外之地，丛林规则表现的淋漓尽致，保罗·斯图尔特的手下虽然也干过不少脏活，但是肮脏程度和巴拿马公司的雇佣兵相比还是差了点，毕竟保罗·斯图尔特的手下都是美国人，而麦克·张派往哥伦比亚的雇佣兵不是哥伦比亚人就是巴拿马人，他们面对自己的族裔下起手来更不留情。 “我们还采什么石油造什么枪啊，干脆我们职业去寻宝算了，啧啧，两三个月，价值一亿五千万美元，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生意。”洛克菲勒简直要哈哈大笑，按照当初洛克菲勒和李牧、j·p·摩根的约定，李牧和洛克菲勒各占寻宝收入的百分之四十，j·p·摩根只占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这两三个月，洛克菲勒通过寻宝就差不多挣了将近六千万美元，这可比辛辛苦苦采油炼油赚的多多了。 “去吧，你去寻宝，把标准石油卖给我得了。”j·p·摩根不客气，如果洛克菲勒真想卖，j·p·摩根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买。 这个形容是合适的，单纯按照个人资产来说，j·p·摩根的个人资产并不比洛克菲勒的多，所以如果洛克菲勒真的要卖标准石油，j·p·摩根还真买不起。 或者说，在目前的世界上，可能出了李牧，谁都买不起。 当然了，洛克菲勒也肯定不会卖标准石油，目前全世界只有标准石油一家成规模的石油公司，所以标准石油垄断的几乎是全世界的石油贸易，这可比李牧的骏马集团强多了，李牧垄断军火生意，也只能垄断美国国内，和标准石油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这种生意，也就这么一两次而已，咱们都只能是玩票，接下来还是老老实实的采油造枪，这才是咱们的老本行。”李牧有自知之明，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密室宝藏和黄金湖是因为有李牧作弊，所以才会回报如此丰厚，换成其他的宝藏传说，李牧才不会去大海捞针，有那个功夫，李牧不如去买中东的沙漠，过上几十年，那可比什么宝藏都来的有价值。 洛克菲勒也只是说说而已，能碰两次运气就已经足够了，洛克菲勒也不相信运气永远站在自己这边，倒是j·p·摩根听完李牧的话之后很怀疑：“一两次？你们俩还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 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密室宝藏是万万不敢承认的，李牧和洛克菲勒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要消息泄漏，不管是英国还是印度，都不会善罢甘休，这种事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好了。 李牧和洛克菲勒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两人打个哈哈就迅速扯开话题：“前几天参议院例行会议上，德克萨斯州参议员尼尔·费尔顿提出了《反垄断法》，你们怎么看？” “呵呵，这样的提议根本不可能通过。”j·p·摩根不想嘲笑尼尔·费尔顿，但是尼尔·费尔顿的提议很明显是不明智的，《反垄断法》针对的是谁？一个是李牧，一个就是洛克菲勒，或许还有一个是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和j·p·摩根都差点意思，李牧和洛克菲勒是美国经济中的两个标志性人物，没了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的美国经济会是什么样？ 谁都不敢想象。 “虽然不可能通过，但是我们不能忽视这件事，德克萨斯州的参议员——嗯，很有勇气。”李牧知道《反垄断法》针对的是谁，虽然这一次尼尔·费尔顿的提议没有获得通过，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只要尼尔·费尔顿锲而不舍，那么迟早有一天，李牧和洛克菲勒会像曾经的历史上一样站上审判席。 李牧并不认识尼尔·费尔顿，但是李牧却隐约知道尼尔·费尔顿为什么提出这个提议，毕竟四年一次的总统大选又要开始了，而德克萨斯州是民主党的大本营，只要共和党有李牧的支持，那么看上去似乎民主党永远没有胜算，所以不管是去年的西蒙·斯蒂尔创办斯蒂尔武器公司，还是这一次尼尔·费尔顿提出《反垄断法》，都是针对李牧进行的阳谋，民主党并没有希望能给李牧造成多大麻烦，只要能够吸引李牧的注意力，让李牧不至于全心全意为共和党奔走就够了。 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人对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这种垄断行为非常不满，站在美国经济的角度上，这种垄断行为其实并不利于经济发展，大公司大企业越来越有钱，权势越来越大，在国会中的支持者越来越多，而国家实力却没有得到明显增强，至少对于一个行业来说，一个企业一家独大，肯定没有几家或者十几家企业相互竞争来得健康。 “想对付他还不简单，派人去找找他的黑料，然后随便找家媒体放出来，尼尔·费尔顿是吧，保证他干不完一届。”洛克菲勒同样不担心，大商人要对付政客简直不要太简单，这年头大家谁的屁股都不干净，黑料嘛，仔细找找总是会有的，就算没有也能制造出来，李牧手底下养了那么多记者的，总有些人适合去做这种事。 “尼尔·费尔顿既然提出《反垄断法》，那就已经做好了被针对的准备，我敢肯定，你要是派人去德克萨斯州，肯定什么都找不到。”j·p·摩根没有洛克菲勒那么阴暗，正常来说，j·p·摩根所说的确实是很有可能。 如果德克萨斯州是一个共和党占多数的州，或者哪怕是共和党力量和民主党力量均衡的州，估计尼尔·费尔顿都没有这个勇气，问题就在于，德克萨斯州一直是民主党的坚定支持者，哪怕是在南北战争刚刚失败的那几年，共和党都没有在德克萨斯州赢得过竞选，所以这事还真不好操作。 “那就不找，这几年越来越多的人反对垄断，现在看来没问题，但是我们也要做好公司被分拆的准备，这帮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李牧其实并不怎么担心这个问题，好几年以前，李牧就已经开始着手对骏马集团子公司的分拆，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倒是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问题很大。 李牧真正担心的是，《反垄断法》只是一个开始，按照另一个时空的轨迹，如果没有李牧的出现，现在应该已经有人提出《排华法案》，虽然在海斯任内，《排华法案》并没有获得通过，但是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就像现在的《反垄断法》一样，这会不会成为又一次政治风波的开始？ 谁都不敢确定，李牧也不敢，李牧更不敢去赌，所以，李牧在这个问题上比洛克菲勒和j·p·摩根都更紧张。 “嗯，不怕，标准石油现在已经分成好几个公司，美孚石油先不说，西海岸的加州石油公司也已经成立，接下来只要我愿意，标准石油在每个州的分公司都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公司，里姆你不是一直在这么做吗？”洛克菲勒也不是傻子，反正只是在股权上做手脚，交叉控股嘛，去古巴成立几个投资公司很容易，只要和古巴政府搞好关系，甚至连税都不用缴，李牧和j·p·摩根就是这么干的。 如果不特指的话，其实现在的骏马武器公司只是特指骏马镇的那家军火公司，前几年骏马武器公司吞并的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其实现在都还是在作为独立的军火公司运营，而且他们的股东还都不相同，所以就算《反垄断法》通过，也查不到李牧头上。 正文 822 有意义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李牧作为一个穿越者，不可能将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犯过的错全部犯一遍。 当然了，李牧也有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不需要面对的问题，比如人种，又比如肤色，这都是李牧无法回避的，在这个时代，李牧要面对的问题，肯定比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要面对的问题更多，也更复杂。 又比如《反垄断法》，如果洛克菲勒做到李牧这种程度，那么洛克菲勒基本上不用担心任何问题，但是对于李牧来说，他现在做得还不够，要让更多的人摆脱对肤色的偏见，就像接纳标准石油一样接纳骏马集团，李牧要做的还有很多，分拆公司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将一个企业分拆成不同的企业以应对国会的诘难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我们明明可以做得更彻底，尼尔·费尔顿提出《反垄断法》，就我们就让尼尔·费尔顿身败名裂，这样以后再有人想做类似的事，他们就要考虑的更多。”洛克菲勒对付敌人从来不心慈手软，要按照洛克菲勒的想法，直接派人把尼尔·费尔顿帮了扔进加勒比海最干脆。 别以为洛克菲勒不敢这么做，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参议员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有威慑力，但是对于洛克菲勒来说，参议员真的不算什么，就算是总统，只要触犯到洛克菲勒的利益，洛克菲勒也不会屈服。 “我可不想成为全民公敌。”李牧没有洛克菲勒那么残暴，或许再过二十年，等新一代华裔开始成为社会中坚力量，李牧会更加肆无忌惮一些，现在还不行，李牧可以对付西蒙·斯蒂尔，可以对付莱安·布鲁克，但是对于尼尔·费尔顿，李牧还是更慎重一些。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其实李牧一直在极力避免和当权派发生直接冲突，这么些年，李牧也就是在吞并温彻斯特的时候对奥利弗·温彻斯特下手比较狠，其余更多时候，李牧都尽量把自己隐藏在幕后，不站在冲突第一线，这让李牧虽然看上去凶名在外，但是在美国国内，在共和党内部，其实李牧的名声还是不错的，毕竟李牧因为出生国籍并没有太大威胁，而且《时代周刊》给李牧加分太多，这为李牧争取了更多优势，但是也让李牧少了很多威慑力。 “得了约翰，不能太贪心，里姆的做法是对的。”j·p·摩根在这个问题上和李牧保持同一立场，这让洛克菲勒无话可说，二比一嘛，洛克菲勒可以不在乎尼尔·费尔顿，但是不能不在乎李牧和j·p·摩根。 七月中，按照太平洋公司和俄罗斯人的约定，持续了将近一年半的库页岛之争逐渐平息，俄罗斯人放弃了包括库页岛、海参崴之内的大片国土，在太平洋公司的调解下，白起解除了对海参崴的包围，海参崴的俄罗斯人得以通过海路返回圣彼得堡，这一路看上去是远了点，但是俄罗斯人确实是不想穿越西伯利亚，在没有铁路的情况下，走陆路实在是太遥远了。 为了获得库页岛和海参崴，太平洋公司一共向俄罗斯人支付了1200万美元，这个价格和美国购买阿拉斯加相比确实是比较贵，但是和库页岛、海参崴的实际价值相比，太平洋公司确实是赚了大便宜，也就是卡在这个时间节点，因为白起的威胁，太平洋公司才有可能获得库页岛和海参崴，要是再过几十年，等俄罗斯人修通了西伯利亚铁路，那俄罗斯人是肯定不会放弃西伯利亚的，哪怕到时候白起给俄罗斯的压力再大，俄罗斯人也不会放弃。 俄罗斯人之所以将库页岛和海参崴卖给太平洋公司，是希望太平洋公司成为俄罗斯和日本之间的屏障，使更广阔的的西伯利亚平原不再直面日本的威胁，从而保证西伯利亚的安全。 这个想法不错，但是也衍生了一个问题，太平洋公司作为一家企业，居然在美国之外拥有了这么大的一片领土，这让很多人开始有了一些想法，其中要以海斯最为迫切。 “现在已经不是大航海时代，也不是十七世纪，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已经宣布破产，英国人的东印度公司也已经解体，企业就应该做企业应该做的事，所以太平洋公司控制萨哈林岛和弗拉迪沃斯特克并不合适，太平洋公司也没有保护萨哈林岛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能力，里姆，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海斯亲自来到纽约，希望李牧能把库页岛和海参崴交给美国政府管理。 这里的“管理”当然是要加引号的，美国现在有很大一部分国土，虽然处于美国的实际控制中，但是华盛顿并没有设置行政机构，比如阿拉斯加，哪里现在就甚至连政府机构都没有，美国要等到1912年，才会将阿拉斯加升级为地区，然后在1959年成立阿拉斯加州，在此之前，阿拉斯加就只是一块飞地，就连美国人都不认为有在阿拉斯加设置地方政府的必要性。 对于库页岛和海参崴也是一样，哪怕太平洋公司将库页岛和海参崴交给美国政府，美国政府也不会在库页岛和海参崴成立地方政府，毕竟俄罗斯人撤走之后，库页岛和海参崴连真正意义上的美国人都没有，华盛顿根本就没有成立地方政府管理的必要。 对于华盛顿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将印第安人保留地变成美国政府的直辖地，比如爱达荷，比如犹他，又比如俄克拉荷马，这些地方尚不处于美国政府直辖，美国要把实现移向北极和远东还需要一个过程。 当然了，虽然没有实际意义，但是对于海斯来说，将库页岛和海参崴划归美国政府管理之下却有着很重要的现实意义，毕竟海斯已经确定无法连任，就目前来说，海斯在任期内的政绩也是乏善可陈，几乎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政绩，如果再不寻找到闪光点，那么海斯的历史评价估计还不如尤利西斯·格兰特，毕竟尤利西斯·格兰特对于稳定美国政局和恢复南方州经济也发挥了一定作用，海斯上任之后试图提高南方州的政治地位，甚至撤走了联邦政府在南方州的最后驻军，这些措施能不能起到效用还不好说，可以肯定的一个事实是，海斯虽然做了这些事，但是民主党并不感激海斯，因为民主党人认为那都是他们应得到，而共和党人更不可能感激海斯，现在甚至很多共和党人认为海斯是共和党的叛徒。 “总统先生，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说法，那不是萨哈林岛和符拉迪沃斯托克，那是库页岛和海参崴，这两个名字才符合我们华人对于库页岛和海参崴的定义。”李牧可没那么好心，太平洋公司买下库页岛和海参崴是花了真金白银的，海斯现在想一句话拿走库页岛和海参崴的管辖权，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李牧可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说实话，对于现在的库页岛和海参崴，李牧也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位，内心来说，李牧希望把库页岛和海参崴交给华人管理，但是这里的华人绝对不是现在的清帝国，所以哪怕是要把库页岛和海参崴还给华人，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现在的太平洋公司不适合控制库页岛和海参崴，李牧也不想把库页岛和海参崴就这么轻易地交给美国政府，海斯想要政绩，李牧可以理解，但是这个政绩不能白送给海斯，现在已经不是海斯竞选总统的时候了，李牧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啊，好吧，库页岛和海参崴，没关系，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准备怎么办？”海斯还是很给李牧面子的，其实不过是个名称，实在是没有纠缠的必要，只要李牧愿意把库页岛和海参崴交给美国政府，那么哪怕李牧将库页岛命名为“李牧岛”，将海参崴命名为格洛莉娅都没问题。 “还能想什么？我是个商人，决定我思维的不是政治，不是军事，也不是国际关系，而是利益——总统先生，我理解你的想法，太平洋公司可以把库页岛和海参崴卖给华盛顿，就像华盛顿当初买下阿拉斯加一样，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华盛顿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李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开始谈价钱，要是海斯愿意出一个好价钱，那么李牧也不介意把库页岛和海参崴卖给华盛顿，毕竟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是，库页岛和海参崴内距离华人更近。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李牧的出现，美国现在不限制华人移民，对于华人持开放态度，所以这些年，李牧才能孜孜不倦的移民几十万人到美国，和往美国本体移民相比，往库页岛和海参崴移民更近，只要李牧放出风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数百万乃至上千万华人来到库页岛和海参崴生根落地，这样再过几十年，就像现在的阿拉斯加一样，库页岛和海参崴谁说了算还不一定。 这一点在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就体现的很清楚，为什么美国很多州都闹着要分裂，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利益问题，比如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加州的重税人尽皆知，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华盛顿要用加州的赋税去补贴那些经济落后的州，比如俄勒冈，又比如路易斯安那，这当然就让加利福尼亚州很不舒服，凭什么大家享有一样的福利，但是我们却要担负更多的税赋？ 这个问题同样存在于德克萨斯州，德克萨斯州的经济实力也很强，不过德克萨斯州闹独立和税赋没有多大关系，德克萨斯州闹独立是传统。 “不不不，里姆，太平洋公司和德克萨斯是两码事，当初西华德购买阿拉斯加的原因很复杂，如果仅仅是因为经济利益，那么安德鲁·约翰逊也不会批准西华德的购买计划。”海斯肯定不想出钱，就算海斯想出，现在的美国政府也出不起，美国政府现在已经开始靠借债过日子，李牧就是美国政府的大债主，如果海斯要买库页岛和海参崴，那么说不定李牧又会收到一堆欠条。 确实是欠条，李牧第一次购买美国政府的国债还是通过j·p·摩根，之后因为多次军火交易，美国政府欠李牧的钱越来越多，吕宋独立战争之后，美国政府欠李牧的钱已经将近一亿二千万美元，这差不多够李牧购买十个库页岛和海参崴，考虑到这年头的利率，其实美国政府很想还债，但是美国政府却无能为力，每年超过一千万美元的利息已经很让美国政府头疼，李牧倒是无所谓，这个利息已经很不低了，只要华盛顿愿意给利息，那么李牧就愿意持有美国国债，这也是李牧和华盛顿的默契，要不是李牧这么慷慨，华盛顿也不会允许李牧控制美国的军工行业，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利益交换。 “哈，总统先生，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把库页岛和海参崴直接献给美利坚？就算我是这么想，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东们也没有那么高尚。”李牧那圣地亚哥投资公司顶包，经过很多次分拆之后，太平洋公司的大部分股份都归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持有，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并没有公布股东名单，所以就让华盛顿的高官们去猜疑吧，他们的顾忌越多，李牧也就越安全。 “虽然华盛顿不可能直接出钱，但是里姆你相信我，华盛顿会从其他方面对太平洋公司进行补偿，你可以说说你的要求，看看我们之间的分歧到底有多大？”海斯不想直接掏钱，但是却有替代方案，很多东西不是美元能代表的，比如财政拨款，比如政策倾斜，这比直接给钱更有意义。 正文 823 国会荣誉勋章 如果太平洋公司愿意把库页岛和海参崴交给美国政府管理，那么美国政府接下来肯定要对库页岛和海参崴进行一定程度的开发，这和阿拉斯加不一样，当初美国政府是花了真金白银把阿拉斯加从俄罗斯人手里买来的，可是阿拉斯加却无法产生利益，所以当时出面谈判的国务卿西华德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而如果海斯能不花一分钱就拿到库页岛和海参崴，那对海斯的评价肯定要远高于西华德，最起码不会有人骂海斯是“蠢货”，这样的话，海斯也能顺利推动国会对库页岛和海参崴的投资，不投资阿拉斯加很正常，但是如果不投资库页岛和海参崴，那肯定会让李牧这样的“爱国商人”心冷 没错，把库页岛和海参崴交给美国政府管理对太平洋公司和李牧也有好处，往大了说，甚至对美国的所有华裔都有好处，现在的美国鼓励移民，别管是欧洲人、非洲人、还是亚洲人，只要有人愿意移民美国，美国政府都会敞开怀抱接纳，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为什么不欢迎移民了？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贡献问题，如果那些非法移民都能为美国带来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美元的投资，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政府也不会拒绝。 放在这个时代，如果太平洋公司把库页岛和海参崴交给美国政府管理，那么太平洋公司和李牧也就算是有了开疆拓土之功，华裔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所有正常美国人应该享受到的权利，这对于提高华裔在美国的社会地位很重要，比美国出现十个李牧这样的垄断寡头更有作用，毕竟这种方式不会招致普通美国人的反感。 如果不是海斯主动来找李牧，李牧也会想办法吸引海斯的注意力，就像海斯说的那样，现在不是大航海时代，也不是十八世纪，国家依靠企业开疆拓土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把库页岛和海参崴交给美国政府管理是最好的选择。 “我的要求其实并不高，总统先生你也知道，在目前的阿拉斯加，已经有了很多华人移民，我这里得到的数字是奥运会开幕前的华人移民人数已经超过十万人，如果把库页岛和海参崴交给美国政府管理，那么可以预见，将会有更多的华人移民库页岛和海参崴，又或者是阿拉斯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库页岛和海参崴成立地方政府进行管理，所有的新移民也应该享有他们应有的权利，我知道这在以前并不容易，不过现在连无线电都已经发明了，要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李牧也是狮子大开口，历史上美国政府一直到1959年才将阿拉斯加升级为州，当时更主要的还是考虑到苏联的威胁，现在可没有苏联，所以李牧的要求还是有点过分的。 过分是肯定的，当年常凯申先生提出“攘外必先安内”，其实老美也是这种思想，美国腹地的爱达荷、犹他、俄克拉荷马等地都还没有确定立州，现在将库页岛和海参崴立州实在是太早了点。 海斯估计也是这么考虑的，别看刚才海斯话说的敞亮，李牧真的开出条件，海斯愁眉苦脸的想了好大一会，一开口就还是讨价还价：“里姆，我可以保证新移民的应有权利，但是成立地方政府还不是时候。” 这个话就有意思了，另一个时空华裔之所以不招人待见，其中一个很大因素就是华裔对于政治没有多大兴趣，政客们因此不需要讨好华裔，所以美国才会通过《排华法案》，这个时空李牧最关注的的就是政治权利，如果不在库页岛和海参崴成立州政府，那还谈什么政治权利？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比如选举总统这种事，其实个人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决定总统归属的是选举人票，而选举人票是以州为单位产生的，如果库页岛和海参崴不作为单独的州为总统选举提供选举人票，那海斯所谓的“政治权利”还有意义？ 所以李牧的态度就很坚决：“不，总统先生，如果库页岛和海参崴不成立地方政府，那么库页岛和海参崴的新移民就没办法实现他们的权利，海参崴和阿拉斯加不一样，俄罗斯人将阿拉斯加卖给美国政府的时候，阿拉斯加没有移民点，也没有固定居民，所以在阿拉斯加无所谓，但是海参崴不一样，海参崴是一座城市，俄罗斯人的东西伯利亚总督府就在海参崴，那里有远东最好的不冻港，所以将海参崴作为一个州管理很有意义，至于费用，总统先生，海参崴和库页岛可不是不毛之地，那里有丰富的森林资源，是最好的皮毛产地，那里有石油，有矿山，只要把这些消息放出去，最多三五年，海参崴不但可以完全自足，甚至可以反哺华盛顿，这是个很合算的买***西华德购买阿拉斯加合算多了，甚至如果将海参崴、库页岛以及阿拉斯加合并为一个州进行管理，也能安抚阿拉斯加的新移民，我可以保证，那里会成为我们共和党的新票仓，这样一来，至少国会里的共和党成员不会反对。” 李牧的说辞还是很有蛊惑力的，特别是最后一点，根本让海斯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海参崴现在可没有新移民，阿拉斯加也只有十万人，提供不了多少选举人票。”海斯其实已经同意了，选举人票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哪怕是一票，最后都可能成为决定竞选结果的关键，海斯吃过这方面的苦头，只要对上一次总统大选还有印象的国会议员，多半都会同意李牧的说法。 “现在是只有十万，未来还会一直增加，特别是海参崴，只要我们开放移民，短时间内就可以动员上百万华人移民到海参崴，这么算应该足够了吧？”李牧不担心人头不够，蛊惑海斯的时候，李牧还可以模糊了阿拉斯加和海参崴内的面积，如果按照李牧的设想，将库页岛、海参崴，以及阿拉斯加合并为一个州，那么这个州的总面积将会达到将近300万平方公里，这是个什么概念？即便按照二十一世纪美国的国土面积计算，这也是将近百分之三十的美国领土，这么大的面积，再加上近乎无穷无尽的华人移民，那么将来这片土地的归属还真不好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海斯简直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李牧还是给海斯又吃了一颗定心丸，会说服洛克菲勒和j·p·摩根等人一起游说国会，这给了海斯极大的信心，有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一起出面，即便没有海斯的支持，在海参崴立州也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那就开始吧，李牧要说服洛克菲勒和j·p·摩根简直不要太简单，李牧只是向洛克菲勒小小的提示了下海参崴好像有石油，洛克菲勒就马上像打足了鸡血一样连夜去了华盛顿，说服j·p·摩根也很简单，j·p·摩根是搞投资的，如果在海参崴立州，那么赚钱的机会不要太多。 谁都无法拒绝美元的诱惑，虽然联邦制国家出了名的效率低下，但是各方一起发力，进展还是飞快，海斯在八月初向国会提议在海参崴成立海参崴州，下辖海参崴附近土地、库页岛、已经隔海相望的阿拉斯加。 参议员马上就表决通过了，就连很多民主党的议员们都认为，很有必要成立海参崴州，以管理位于远东和北极圈内的庞大国土，其中态度最坚决的是新泽西州新当选的参议员格罗弗·克利夫兰。 和另一个时空不同，格罗弗·克利夫兰的政治生涯被李牧完全改变了，如果没有在骏马集团担任首席律师的经历，格罗弗·克利夫兰大概还在布法罗和人合伙开设律师事务所，大概要到明年，格罗弗·克利夫兰才会进入政坛，并成为布法罗市的市长，此后，格罗弗·克利夫兰就开始了平步青云的政治生涯。 这个时空有李牧帮助，格罗弗·克利夫兰早早就开始展露出他的政治才华，政治生涯的也从布法罗市改成了民主党全国委员会，这几乎让格罗弗·克利夫兰一步登天，进入了民主党的权利中枢。 这些年，在和共和党的竞争中，民主党也实在是不堪一击，塞缪尔·蒂尔登已经被证实无力角逐总统宝座，终结南北战争后共和党对总统位置的垄断，民主党不得不开始尝试推出一些新面孔，格罗弗·克利夫兰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格罗弗·克利夫兰有赞同成立海参崴州的理由，李牧虽然向海斯承诺，一旦海参崴立州，海参崴州将会成为共和党的新票仓，但是格罗弗·克利夫兰并不这么认为，和其他所有的民主党人相比，格罗弗·克利夫兰拥有和华人打交道最丰富的经验，格罗弗·克利夫兰和李牧的关系很好，他甚至并没有向其他民主党人隐瞒这一点，和那些主张击垮《时代周刊》，从而让共和党失去舆论优势的民主党人不同，格罗弗·克利夫兰提出了一个新的设想，既然击垮《时代周刊》看上去很困难，那么为什么不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考虑将李牧拉到民主党的阵营中呢？这看上去似乎比击垮《时代周刊》更容易，格罗弗·克利夫兰并不认为李牧的对共和党的忠诚就有多么的坚定，不过是谁给李牧好处更多的问题，这一点其实要实现很简单，因为哪怕共和党人笼络李牧，给的好处也不是要共和党人出钱，而是全部由美国政府买单。 作为民主党内的新星，格罗弗·克利夫兰还是有不错的影响力，所以当海斯提出成立海参崴州的时候，格罗弗·克利夫兰毫不犹豫的投出了赞成票。 紧接着，似乎是基于同样的理由，众议院也同样通过了海斯的提议，于是成立海参崴州，就被正式提上议事日程。 嗯，这一次总统大选是赶不上了，但是如果一切顺利，那么美国下一次开始选举总统的时候，海参崴州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投票权，至于到时候海参崴州会有多少选举人票，那取决于到时候海参崴州的人口。 而人口，这是李牧最不担心的问题。 众议院通过海斯提议的当晚，李牧在华盛顿落樱湖畔的家中举行庆祝晚宴，庆祝海参崴州的成立，并且庆祝李牧成为国会荣誉勋章的获得者。 国会荣誉勋章是海斯在前几天提议设置的一种荣誉称号，由参议院进行颁发，专门用于表彰那些对美国有着重大贡献的特殊人士。 这么看起来，国会荣誉勋章似乎是专门为了奖励李牧将海参崴和库页岛交给美国政府管理而设置的，事实上也正是这样，按照李牧和海斯的约定，太平洋公司将海参崴和库页岛交给美国政府管理，美国政府没有为此花费哪怕一个美元，这和当初西华德花费数百万美元购买阿拉斯加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要知道阿拉斯加通常被人认为是不毛之地，而海参崴却经过了俄罗斯人的初步开发，从价值上来说，两者也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既然李牧不求利，那么就只能求名了，作为骏马集团总裁，李牧拥有几乎无人能及的社会地位，如果只是给李牧一个普通的荣誉，那么似乎并不足以表彰李牧做出的贡献，国会荣誉勋章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设置的，而且国会正在考虑，将国会荣誉勋章授予给李牧之后，就不再颁发这种勋章，这样一来，李牧就将是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国会荣誉勋章的获得者，李牧也将因此成为美国历史的一部分。 这么看起来，这个勋章就是标准的殊荣，李牧还是给足了国会面子，亲自来到国会接受勋章，并且广邀好友庆祝。 不仅仅是邀请了共和党人，还有那些赞成海参崴州成立的民主党人，也同样在李牧的邀请名单中。 正文 824 拭目以待 在政客或者是商人的世界中，其实并没有太明确的政治界限，站在台上作秀的时候，固然是丁就是丁卯就是卯，泾渭分明互泼污水，台下大家其实都是一团和气，风向不对的时候临时更换党籍的不坚定分子都不少，私人宴会就更不用烙上鲜明的政治烙印了，詹姆斯·加菲尔德还能接受民主党的政治献金呢，说都没有立场指责谁。 当然也没有人煞风景，总督岛可是李牧的私人领地，没有谁在这儿找不自在，纵然是有人腹诽也只能自己憋着，在适当的场合说合适的话是成功商人和政客的基本素质。 为了让客人们吃好喝好，李牧也是花了心思，各种顶级食材和美酒雪茄不用说应有尽有，为了让可人满意，几乎全纽约排的上号的名厨全部被李牧请到总督岛上来，今天晚上拿不到请帖的人估计要伤心了。 也没什么关系，有资格去大饭店吃招牌菜的人几乎都在李牧的邀请名单中，没资格的人他们也感受不到这份差别，至于那些被李牧排除在邀请名单上的家伙，李牧才不会在乎他们的晚餐会不会尽兴。 作为纽约的“城市老板”，这还是李牧第一次在总督岛上举行如此大规模的晚宴，提前到来的客人真的不少，从傍晚六点开始，一波接一波的客人就开始抵达总督岛，李牧作为主人，按理说应该在门口迎接，不过李牧却没有这个时间，亨利和阿瑟被李牧就被李牧抓了丁，好在这两个人的分量也够重。 “我已经开始组建钻井队，下个月就去海参崴，里姆你说的那些油田最好是真的，要不然咱们可就亏大了。”洛克菲勒早早就来到李牧的办公室，和李牧商量怎么开发海参崴的石油。 如果可以的话，洛克菲勒不想带上李牧，但是海参崴有石油这个消息却是李牧透露的，考虑到李牧在远东的势力，洛克菲勒不带上李牧一起玩还真不行。 瓜达维亚湖的寻宝行动已经基本上结束了，钻井队将瓜达维亚湖底的每一公分淤泥都筛了一遍，最终找到的金器超过一万五千件，最大的金器是四个一米五高的金人，宝藏的总价值超过三亿美元，哥伦比亚政府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发疯。 既然寻宝行动已经结束，那么钻井队也就结束了使命，标准石油给哥伦比亚政府承诺的时候很痛快，撤走的时候更痛快，哥伦比亚政府还向洛克菲勒表示遗憾来着，其实洛克菲勒一点也不遗憾，他的黄金博物馆终于攒够了展品，就在李牧的骏马博物馆斜对面，占地面积比骏马博物馆还要大。 “别高兴得太早，现在对于石油的需求量还是有限，增加石油的产量，并不一定会让咱们的收入增加。”李牧压根就没把海参崴的石油放在心上，市场供求关系摆在那里的，找到太多石油并不是好事。 这年头对于石油的需求还是有限，全世界也就美国因为汽车的缘故，石油的需求量是在增加，其他市场对于石油的需求量并不算大，就连欧洲也只是保持着一个缓慢增长的态度，按照目前标准石油的规模，足够满足全世界对于石油的需求，所以增加更多的油井意义不大。 洛克菲勒当然也知道这个问题，洛克菲勒肯定不会做出增加石油供应量，倒是石油产品价格下降之类的蠢事，资本家的天性嘛，宁愿把牛奶倒河里也不会降价销售，普通人家里有没有足够的灯油和洛克菲勒并没有关系。 “得了，我可不傻，哪怕在海参崴找到油田，我也不会进行开采，先作为标准石油的储备，什么时候你把汽车卖到全世界，我再开采海参崴的石油。”洛克菲勒对李牧还是很有怨言的，现在汽车的绝大部分专利都掌握在李牧手里，在吞并了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之后，李牧几乎垄断了全世界的汽车生产，为了保持利润，李牧对于汽车专利方面的授权非常吝啬，骏马汽车的产能虽然已经提高到极致，但还是无法满足市场需求，所以洛克菲勒对李牧不满的理由很多。 当然了，这个吝啬也是暂时的，现在骏马汽车工厂的产量不高，只要汽车生产出来，就不怕卖不出去，未来美国市场迟早有一天会达到瓶颈，这时候除了降价，就要开发新市场，而因为英国政府对骏马集团的抵制，骏马集团的产品无法进入英联邦市场，这个缺陷很致命，李牧如果想挣英国人的钱，就要想其他办法，再想像玫瑰公司一样借尸还魂进入英国市场已经不现实，英国政府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别着急，我正在筹建位于旧金山和欧洲的工厂，最多明年底，汽车的产量就会有一个质的提升。”李牧也是没办法，要提高汽车产量不是李牧一个人说了算，道路交通条件，钢铁产能，配套设施等等，都制约着汽车的产量，骏马建筑集团这几年忙着全世界修路，但总是需要一个过程，量变才能达成质变。 旧金山的汽车工厂还是李牧独资的，欧洲工厂却是和法国人合资，其实最佳合作对象是德国人，但是考虑到英国人和德国人的关系，还是看上去没那么有威胁的法国最合适，最起码德国对法国的敌意没有那么强。 这一点是真的，虽然德国和法国的矛盾无法调和，但是普法战争之后，法国的惨败已经足够让德国人释怀，短时间内，德国和英法之间应该不会发生战争。 “这样最好，反正美孚石油也有你的股份，你看着办。”洛克菲勒也有底气，交叉控股就这点好处，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美孚石油赚了钱，李牧的分红也会水涨船高。 好不容易送走洛克菲勒，来到李牧办公室的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是怨声载道：“海参崴州成立的时间太晚了，如果能早个一两年，咱们的胜算就更多，杰罗姆做了个模型，说是能预测竞选结果，结果我的得票还没有塞缪尔的多，这还能更荒谬点吗？” 杰罗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竞选办公室成员，据说也是个什么数学家，但是从模型预测结果看，好像杰罗姆也是名不副实，模型这玩意儿糊弄阿瑟没准可以，糊弄詹姆斯·加菲尔德可不行，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是数学家，他大学毕业之后回到母校海勒姆学院任教，教的就是高等数学。 “明天我找人给你做个模型，一定是你全票胜出。”李牧随口调侃，估计杰罗姆要倒霉了。 “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宣传上吧，最近有些民主党人可是想把你拉到民主党的阵营里去，你怎么想？”詹姆斯·加菲尔德是来给李牧打预防针的，李牧的个人立场无所谓，关键是李牧控制着《时代周刊》和刚刚出现的广播，这就太恐怖了。 如果说《时代周刊》对于传统纸媒的控制力还不是那么强的话，在广播领域，李牧的影响力就无以复加。 广播是骏马实验室研究出来的新产品，可以说全世界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奥运会期间，广播对奥运会进行了全程直播，不能亲临现场的人们拥挤在电喇叭下听广播的场面已经成为纽约街头的风景，很多欧洲代表团的官员已经对广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和刚刚成立的广播公司进行接触，可以预见的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广播就会风靡全世界，相对于传统纸媒，广播拥有更强的影响力，在未来的总统选举中，广播也会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在广播出现之前，面对《时代周刊》在传统纸媒上的优势，民主党还可以抵抗一下，虽然民主党的报纸无法和《时代周刊》相比，但是依靠着全国的民主党人，总算还有不错的销量；在广播出现之后，民主党人算是彻底认识到，在舆论宣传领域，民主党和共和党相比已经全面落后，这也就有了格罗弗·克利夫兰在国会表决时，对李牧的公然示好，放在以前，就算格罗弗·克利夫兰和李牧的关系再好，格罗弗·克利夫兰也不能公之于众。 最起码在公众场合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 “哈，这又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说，上一次总统选举之后，就有民主党人和我接触，塞缪尔·蒂尔登先生还和我吃过晚餐呢，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在共和党过得还不错，我的朋友也都是共和党人，除非某一天我对共和党感到失望。”李牧话说的很敞亮，也没有承诺永远不会离开共和党，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说实话，李牧对于民主党和共和党都没有偏见，只不过因为当初李牧刚到美国的时候，威尔是坚定的共和党人，李牧才选择了共和党。 这些年下来，共和党给李牧留下的印象其实并不好，思想保守、政治分肥、裙带主义、腐败问题等等，都是共和党无法摆脱的顽疾，以至于综合来说，其实主张政治改革和文官政治的民主党才更符合李牧的期望，但是就目前来说，李牧作为共和党人也属于既得利益者，所以李牧暂时还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詹姆斯·加菲尔德完全没必要担心。 “共和党永远不会让你失望，民主党就是一群失败者和阴谋家，他们永远都上不了台面。”詹姆斯·加菲尔德很有信心，这也是目前大多数共和党人的心声，自从南北战争之后，共和党人就没把民主党放在心上，就算民主党前几年获得了国会多数党席位，海斯依然赢得了竞选，这给了很多共和党人一个错觉，美国好像成了一个一党专政国家。 李牧知道，如果以詹姆斯·加菲尔德为首的共和党高层不重视这个问题的话，那么等到下一次选举，民主党就将击败共和党，打破共和党在南北战争之后对于总统位置的垄断，格罗弗·克利夫兰会成为美国总统，那也将是民主党在南北战争之后的第一次溃败。 虽然知道问题很严重，但是李牧不会提醒詹姆斯·加菲尔德，就算李牧提醒，詹姆斯·加菲尔德也不见得重视，反而会影响到李牧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等人心中的分量，对于李牧来说，如果是格罗弗·克利夫兰担任美国总统也没关系，以李牧和格罗弗·克利夫兰之间的关系，李牧的利益并不会因为格罗弗·克利夫兰担任总统受到损害，说不定到时候为了争取李牧的支持，格罗弗·克利夫兰会对李牧特别照顾也说不定， “说说海参崴州吧，俄罗斯撤离海参崴，肯定会破坏海参崴的港口和市政设施，所以现在的海参崴等于是一片废墟，如果想尽快恢复海参崴的活力，吸引更多移民，在下一次总统选举时发挥作用，必要的财政援助和政策支持必不可少，拉瑟福德先生不会关心海参崴的未来，等你胜选之后，你会怎么做？”李牧对詹姆斯·加菲尔德有期待，纵然美国政府现在已经开始依靠借贷度日，美国政府依然是全世界财政状况最良好的政府，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愿意，海参崴未来可期。 “当然，等我入主总统宫之后，我会督促国会向海参崴拨款，不仅仅是海参崴，还有库页岛和阿拉斯加，既然是美国领土，那么人们都应该安居乐业，只要条件具备，该有的支持都会有。”詹姆斯·加菲尔德现在肯定是要什么给什么，至于到时候会不会落实，那就看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关系了，有海斯的前车之鉴，李牧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呵呵，那我们拭目以待吧，相信海参崴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李牧不着急，日久见人心，哪怕将来詹姆斯·加菲尔德食言，李牧也不担心，别忘了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胜选，担任副总统的就会是阿瑟。 正文 825 不着急 美国的政治体制决定了，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美国总统，作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竞选伙伴的阿瑟将会担任美国副总统，同时，阿瑟还将担任参议院议长，成为美国事实上的第一号总统继承人，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在任内遭遇不测，或者是被弹劾，又或者詹姆斯·加菲尔德主动辞职，阿瑟都将顺理成章的继任美国总统。 阿瑟作为副总统兼任参议员议长，听上去很不错，实际上阿瑟这个参议院议长没有任何实权，在参议院投票时，阿瑟这个参议员议长基本上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在参议院投票出现平局时，参议院议长的一票才具有决定性作用，而到目前为止，在参议院成立的一百多年里，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担任美国总统，阿瑟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李牧的信心就在于，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总统后，没有完成对李牧的承诺，那么李牧现在就已经有把握，促成参议院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弹劾，到那时，按照美国宪法规定，阿瑟就将顶替詹姆斯·加菲尔德成为美国总统，詹姆斯·加菲尔德对李牧自然也就无法造成任何障碍。 当然了，要达成这一步，李牧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不过这已经不是不可能，在拥有海参崴州、夏威夷州、纽约州、马萨诸塞州、加利福尼亚州、以及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支持的情况下，李牧已经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任何事，弹劾总统只是一方面，就算没有《时代周刊》和广播的帮助，李牧也有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决定美国的政治走向，这不是开玩笑，在普通人中，或许李牧的影响力还不够，但是在参众两院，李牧加上洛克菲勒、j·p·摩根等人的实力，已经有资格发出自己的声音。 把詹姆斯·加菲尔德送出门，紧跟着要来李牧办公室做客的就是格罗弗·克利夫兰，詹姆斯·加菲尔德肯定是注意到了格罗弗·克利夫兰，在和格罗弗·克利夫兰亲热的打过招呼后，詹姆斯·加菲尔德给了李牧一个含义复杂的眼神。 李牧并没有在乎，但是格罗弗·克利夫兰还是注意到了，所以格罗弗·克利夫兰就以此展开话题：“看来詹姆斯先生对我的意见很大。” “别管了，刚才还提醒我来着，让我和你保持距离。”李牧哑然失笑，关系的好坏不在于政治立场，而在于谁能给李牧的利益更多，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不重视这一点，那么未来，李牧说不定真的有可能转投民主党阵营。 李牧并不在乎改弦更张，共和党内改变党籍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李牧是因为能量太大，所以才会格外受到关注，但是李牧并不会受到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制约，从这个角度上说，阿瑟给李牧带来的困扰比詹姆斯·加菲尔德更大。 “呵呵，我不问你结果，随便你怎么样，咱们的友谊肯定不会变，我永远会记得，是你促使我步入政坛，要不然我还是那个浑浑噩噩的律师。”格罗弗·克利夫兰对李牧充满感激，民主党在总统竞选中已经连续失败了十几年，这足够让绝大多数民主党人务实谦逊，说实话，就连民主党内部，都不认为塞缪尔能击败詹姆斯·加菲尔德，很多有识之士已经把希望寄托在格罗弗·克利夫兰这样的新生力量上。 从上一次总统竞选之后，很多民主党人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老一辈的民主党人已经给人们留下一个固有的保守腐朽印象，如果民主党想改变在人们心中的固有印象，如果想争取更多支持，那么民主党就需要推出更多新鲜面孔，这两年民主党的口号已经换成了“改变”和“创新”，格罗弗·克利夫兰是这两个口号的代表，毕竟格罗弗·克利夫兰对于所有选民来说都是陌生的，选民们其实对共和党的保守和贪腐已经痛心疾首，他们很希望看到一些不一样的新面孔，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新面孔或许会带来的某些新东西上。 “别那么说，你之所以取得现在的成就，是因为你原本就具有相应的能力，和我的鼓励没有多大关系，不管我是不是给了你信心，你都会走到现在这一步，而且我相信，现在并不是你的极限，努力吧格罗弗阁下，或许四年后，又或者八年后，你总会有机会。”李牧还是很期待格罗弗·克利夫兰，不是因为李牧和格罗弗·克利夫兰的关系，李牧也希望打破共和党垄断总统宫的局面，这也会倒闭共和党检讨自己，现在的共和党是什么状况？盲目乐观，狂妄自大，党内充满了投机分子，李牧一点也不喜欢。 “阁下”这个称呼在美国，几乎已经是参议员的专用名词，李牧几乎已经算是走到商人的巅峰，但是在很多人称呼李牧时，也不过是给一个“先生”的后缀，还到不了“阁下”这种程度，李牧称呼格罗弗·克利夫兰虽然还不用这么客气，不过花花轿子人人抬嘛，捧高了格罗弗·克利夫兰，并不会贬低李牧。 “得了里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和我在一起你不用那么戒备，你刚才在和詹姆斯说什么？关税？《反垄断法》？还是海参崴州？如果詹姆斯没有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能不能听听我的看法？”格罗弗·克利夫兰是有备而来，不过就是看谁给的好处多，格罗弗·克利夫兰从来不会吝啬，给好处也要有做决定的资格才行，如果不能入主总统宫，现在说的都是空中楼阁。 “说来听听。”李牧当然想知道格罗弗·克利夫兰的开价，詹姆斯·加菲尔德说的好听，能不能做到只有天知道，狡兔三窟嘛。 “关于关税，我只强调一点，美利坚要想在世界上拥有更强的竞争力，必须保护和帮助本土企业的发展，只有企业拥有更强的竞争力，美利坚才会更加强大，所以我们不能一味的维持高关税，企业要走出国门，到非洲，到亚洲，到欧洲去争夺更大的市场，这样才能获得更好的发展——”格罗弗·克利夫兰确实是做足了功课，但从这段话上说，格罗弗·克利夫兰不敢说比詹姆斯·加菲尔德强多少，最起码比海斯强。 还是在上一次经济危机时，当时的美国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为了保护美国本土企业，将美国的进口关税提高到百分之一百五十以上，这确实很有效，包括骏马集团、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甚至当时的范德比尔特家族都从中受益良多。 到现在，1876年经济危机的影响已经基本消失，经济开始复苏，市场逐渐活跃，范德比尔特家族自己作死先不说，类似骏马集团和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已经羽翼丰满，拥有更强的实力，美国却没有降低关税，和欧洲接轨，这让欧洲国家非常恼火，包括英、法、德在内的国家其实也在实行和美国类似的高关税，以保护本土工业，这种做法看上去无可非议，但是已经阻碍了经济的流通和市场的交融，李牧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却无力破局，谁能放弃既得利益呢？ 就连李牧也不能。 但是很明显格罗弗·克利夫兰就可以，格罗弗·克利夫兰的魄力在于打破目前墨守成规的一切，将关税恢复到正常水平上，这在短时间内或许会对美国企业产生一定的冲击，但从长远来看，类似骏马集团和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这样在技术上保持领先的企业，一定会得到比现在更快速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说，格罗弗·克利夫兰确实很不错，至少格罗弗·克利夫兰有理想。 “——关于《反垄断法》，我得说里姆，其实我支持《反垄断法》的通过，你应该也已经意识到，在一个行业里一枝独秀，其实并不如多个企业互相竞争，这在短时间内对于企业的利润或许有影响，但是长期来看，这会更加有利于行业的发展，其实里姆你也不用担心，就像目前的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分割成骏马公司、春田公司、柯尔特、以及温彻斯特一样，这对你并没有任何影响，但是这些企业相互竞争，却会促进军工技术的进步，只要保持目前这种态势，用不了多长时间，美国的军工业就能战胜欧洲那些老牌的军工企业，不管是骏马工厂还是春田工厂胜出，又或者是柯尔特和温彻斯特，都是骏马武器公司的下属企业不是吗？”格罗弗·克利夫兰继续陈述，或许格罗弗·克利夫兰所说的情况还不够完美，但是这已经是现有条件下的最佳选择。 李牧当然很赞成格罗弗·克利夫兰的说法，否则当初李牧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将骏马武器公司分拆，很多人其实不理解李牧的行为，比如亨利，又比如张乐业，但是他们都没有阻止李牧的决心，说起来格罗弗·克利夫兰是第一个真正了解李牧想要做什么的人，这让李牧感觉很开心。 “最后是海参崴州，我不知道詹姆斯先生对于海参崴州的定义是什么，我只说我自己理解的，如果说以前我们和俄罗斯人之间还隔着白领海峡，那么现在我们和俄罗斯人之间已经接壤，这会导致更多问题的发生，如果我们想更好的巩固海参崴州，发展海参崴州，那么我们不可避免的要倚重里姆你在远东的影响力，说实话，并不只是我自己这么认为，和爱尔兰人、德意志人、以及非洲人相比，我更希望美国能吸引更多华裔移民，这不是对你的奉承，而是因为华裔移民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只要注意到这所学校的人，就会注意到华裔的潜力，我甚至认为，如果有可能的话，美利坚应该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纳入美国教育部管理，用不了多少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就会让所有人震惊。”格罗弗·克利夫兰这一次是真正的说到了李牧心坎里，和海参崴、骏马武器公司相比，李牧对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期望更多，现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还没有取得她应有的地位，不过没关系，总会有人注意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潜力，就像格罗弗·克利夫兰一样。 “我现在都已经后悔了格罗弗，你真应该参加这一次总统选举，我一定会把我的这一票投给你。”李牧没有资格竞选总统，但是李牧有投票权，这很重要，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张选票的问题，李牧能影响到很多人，这才是李牧的价值所在。 李牧的价值就在这里，为什么共和党内的大佬这么重视李牧？为什么民主党人想把李牧拉到民主党阵营？就是因为李牧的影响力=。 一个不可忽略的事实是，李牧几乎可以影响到所有华裔的选择，以前美国的政客不重视华裔，是因为华裔对于政治没用兴趣，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票都不投，这就怪不得美国的政客们针对华裔，现在不一样，因为李牧的出现，美国的华裔对于政治热情很高，偏偏绝大多数华裔都有资格投出他们的“神圣一票”，所以，李牧的受重视程度也是水涨船高。 “这一次已经不可能了，不过我已经决定参加下一次总统竞选，不过只是四年后而已，我还很年轻，里姆你也很年轻，我们都还有时间。”格罗弗·克利夫兰不着急，现在还不是格罗弗·克利夫兰登台表演的时候，等四年后，格罗弗·克利夫兰一定会让所有人震惊。 真的很年轻，格罗弗·克利夫兰是1837年生人，四年后也才47岁而已，李牧四年后还不到三十岁，属于格罗弗·克利夫兰和李牧的黄金时间还有很久，他们都不用着急。 正文 826 重量级 一个成熟的政客，应该在五十岁之后才会进入自己的黄金时期，考虑到这年头美国的人均寿命，四十多岁就当总统的大有人在，尤利西斯·格兰特就是在四十五岁那年当选总统，詹姆斯·加菲尔德今年也才四十九岁，所以格罗弗·克利夫兰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等。 李牧其实无所谓，很久以前李牧就已经开始有意识投资那些有潜力的政治明星，阿瑟、格罗弗·克利夫兰、本杰明·哈里森，这几个人的总统任期加起来，会一直持续到本世纪结束，到那时，李牧应该已经成为美国政坛的参天大树。 确实，李牧和格罗弗·克利夫兰聊得比较投机，一直到晚上八点宴会开始之前，李牧和格罗弗·克利夫兰才一前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包括詹姆斯·加菲尔德在内，李牧当时就看到，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这或许是格罗弗·克利夫兰刻意造成的，李牧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真有人往不好的地方联想，那李牧也控制不住。 简短的欢迎致辞之后，气氛马上热烈起来，冷餐会嘛，并没有固定的座位，大家都端着杯子随意找愿意结交的人聊天，李牧肯定是宴会焦点，围绕在李牧周围的人多得很。 “海参崴是一片富饶的土地，那里有无边无际的森林，和丰富的矿产资源，虽然冬天时海参崴的自然环境是恶劣了点，但是夏季的气温和我们这边差不多，关键是海参崴没有没完没了的飓风和洪水，从这个角度上说，海参崴甚至比纽约更宜居。”李牧抓住一切机会宣传海参崴，虽然有资格参与宴会的人不大可能移居海参崴，但是可以帮助海参崴争取更多投资，只靠李牧一个人，可没办法把海参崴发展起来。 其实美国真的并不怎么适合人类居住，先不说悬在所有美国人头上的黄石火山，即便黄石火山不爆发，美国人的日子也不好过，美国的地形是西边高东边低，中间是大平原，北极气流每年从太平洋带来大规模的低气压，这些低气压在通过内华达山脉、落基山脉、和喀斯喀特山脉后，会在中部平原进行重组，最终导致每年的春季和夏季基本上就是飓风和洪水轮着来，冬天则是连绵不断的暴风雪，就秋天好一点，还时不时的要来一两次山火。 和美国相比，海参崴的自然灾害就少多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海参崴有龙卷风这一类的风暴，最多面临的就是雪灾，但是海参崴又是不冻港，所以雪灾的程度也是有限。 至少和美国相比很有限。 “如果不想投资海参崴，还可以考虑阿拉斯加，俄罗斯人目光短浅，只会在阿拉斯加杀海豹，根本没有把目光放到阿拉斯加地下，我可是听说阿拉斯加有非常大的金矿，有人已经在阿拉斯加有所收获，所以诸位想碰碰运气的话最好要趁早，机会不是随时都有。”李牧终于放出阿拉斯加有金矿的消息，这种消息最容易让人疯狂。 美国人对于金矿的喜爱无与伦比，旧金山就是因为发现了金矿，才导致淘金潮的出现，最终形成了城市。 如果没有李牧的介入，大概要到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才会兴起阿拉斯加的淘金潮，不过美国的“淘金潮”和华人习惯意义上的“潮”不大一样，按照华人的习惯，有资格被“潮”这种级别的名词形容，最起码也要有个百八十万人才行，十万八万的都不值得说，美国的“淘金潮”远没有这么大的规模，另一个时空前往阿拉斯加淘金的人即便是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才三万多人，这种级别如果按照华人习惯，大概连“热”都算不上。 李牧也不是希望吸引更多移民前往阿拉斯加，李牧希望吸引的是投资，纽约有着全美国最多的富翁，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心动，也会给阿拉斯加和海参崴 带来更多机会。 事实上，哪怕是富豪，对黄金的兴趣也是大得很。 “有金矿？” “消息确定吗？” “金矿的规模有多大？”金矿的魅力确实不可阻挡，李牧周围的富豪们马上议论纷纷。 “消息是确定的，在克朗代克河，有人找到了重达两公斤的金块，据说那条河的河底铺满了黄金，还有朱诺，那里的金矿规模据说和旧金山的金矿一样大。”李牧给出的消息是确定的，不过如果有人按照李牧给出的信息去阿拉斯加，那么他一定会失望。 美国政府虽然买下了阿拉斯加，但是并没有在阿拉斯加设置地方政府进行管理，所以阿拉斯加简直就是移民的天堂，那些移民到阿拉斯加的华人，几乎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不需要向政府备案，不需要缴税，没有原住民矛盾，华人对阿拉斯加爆发出极大的热情，李牧手头有一份太平洋公司的报告，那些阿拉斯加的华人移民，在一年之内，平均每个家庭能够开垦出大约一百二十亩荒地，这还是在缺少牲畜的前提下，在骏马集团开始有计划地向阿拉斯加的华人移民以贷款方式出售牲畜之后，现在已经有小规模的农场出现，这也促使华盛顿开始重视阿拉斯加，在李牧购买库页岛和海参崴之前，华盛顿其实已经有计划在阿拉斯加设置地方政府，当然了，距离立州还有不小的距离。 目前阿拉斯加的华裔已经超过二十万，这个数字很惊人，要知道即便是在另一个时空的二十一世纪，一百七十二万平方公里的阿拉斯加也不过只有七十多万人，再过二十年，最多三十年，即便停止移民，阿拉斯加的华裔也会翻一番，到那时，阿拉斯加就将是华裔的世界，就像现在的夏威夷一样。 作为穿越者，李牧知道克朗代克河有黄金，所以李牧早早的就将整个克朗代克河流域全部买下来，购买价格极为低廉，比西华德买下阿拉斯加的平均价格还要更便宜。 当然李牧也没有吃干抹净，朱诺虽然也有黄金，不过李牧并没有染指朱诺，李牧吃肉，总要给其他人留口汤喝，没有足够的利益，会严重影响富豪们投资阿拉斯加的热情。 “上帝保佑，西华德总算还没有那么蠢。” “看在金矿的份上，就不能称呼西华德一声先生吗？” “国务卿呢，用阁下称呼才更合适。” 富豪们议论纷纷，从他们的话里听得出，对于政治人物，富豪们确实是缺乏足够的尊重。 这很正常，西华德担任美国总统的时候，正是美国政治最混乱的时候，在西华德任内林肯遇刺，于是副总统安德鲁·约翰逊继任为美国第十七任总统，安德鲁·约翰逊是美国政治的代表人物，他原来是民主党人，被林肯提议担任副总统之后，安德鲁·约翰逊脱离民主党加入共和党，由于安德鲁·约翰逊的民主党背景，在南方重建问题上，安德鲁·约翰逊采取妥协立场，结果成为美国第一个任内被弹劾的总统，在参议院进行投票时，反对弹劾安德鲁·约翰逊的票数，只比赞成弹劾安德鲁·约翰逊的票数多一票，就因为这一票，安德鲁·约翰逊才没有成为美国第一个任内被罢免的总统。 “先生们，我提议，我们为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干一杯，希望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成功当选总统。”阿瑟端着杯子到宴会厅的小舞台上提议，马上从者如云，除了那些民主党人之外。 不过民主党人也很给面子，虽然不迎合，但是也不反驳，就这么乐呵呵的看着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 “谢谢州长先生，我也希望我能成功当选——”詹姆斯·加菲尔德顺势上台，见缝插针的开始拉票。 说起来，很多美国的政界名人都曾经担任过纽约州州长，比如刚才说过的西华德，又比如阿瑟，再比如民主党的候选人塞缪尔·蒂尔登，他们都曾经担任过纽约州州长，这也充分说明了纽约州在美国政治经济中的地位，作为美国经济最发达的一个州，纽约州的选举结果，一向被认为是美国总统选举的风向标。 “——今天我们聚集在总督岛庆祝里姆获得国会荣誉勋章，再次感谢里姆的支持，如果不是你，大概我没有现在这么大的信心——”詹姆斯·加菲尔德没忘记向李牧致谢，李牧当然也举杯示意，这个感谢其实有敲打的意味，不过李牧不在乎。 “看来我们的议长先生很有信心。”洛克菲勒端着杯子来到李牧身边，说出来的话更像是讽刺。 詹姆斯·加菲尔德担任过众议院议长，也就是在詹姆斯·加菲尔德之后，共和党丢掉了众议院多数派席位，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参议院临时议长，虽然这一次共和党并没有丢掉参议院多数派席位，不过共和党也是颓势尽显，至少詹姆斯·加菲尔德有一句话没说错，如果没有李牧的帮助，那么詹姆斯·加菲尔德确实是没有现在这么大的信心。 “有信心是好事，至少我们都不希望民主党赢。”李牧举杯向周围的人示意，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你什么时候去阿拉斯加找到了金矿？”洛克菲勒很不满李牧吃独食的行为，这段时间寻宝把洛克菲勒的胃口养叼了，金矿也和宝藏差不多，还能光明正大的采，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洛克菲勒。 “别忘了现在阿拉斯加只有华人。”李牧很得意，华人的人数就是最大的优势，这一点洛克菲勒无法和李牧相比。 “哼哼，听说你在德克萨斯买了块地，你买那块地干什么？”洛克菲勒想要的不止是金矿，只要是资源，洛克菲勒都想要。 李牧在德克萨斯州买的那块地，就是曾经的东德克萨斯油田，这块油田的储量为六点八亿吨，从规模上来说，超过了洛克菲勒手中持有的油田总储量。 一直以来，李牧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寻宝，都是顺风顺水，别人或者不知道李牧的收获有多丰硕，洛克菲勒肯定是知道的，有了这么多的例子，洛克菲勒就算再傻，也知道应该紧跟李牧的步伐，结果李牧在德克萨斯州买下的二十万英亩土地就进入了洛克菲勒的视线。 如果就像是在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李牧购买土地只是为了成立农场，那么洛克菲勒根本不会在意，但是李牧购买下德克萨斯州的二十万英亩土地之后，并没有进行任何开发，这让洛克菲勒很疑惑，在研究了李牧购买的那二十万英亩土地之后，标准石油的工程师告诉洛克菲勒，李牧购买的那片土地之下，很可能蕴藏着一个超级油田，这让洛克菲勒简直惊诧莫名，但是因为某种关系，洛克菲勒又不能直接排除钻井队去李牧已经买下的土地钻探，所以洛克菲勒才选择在这个场合挑破这件事。 这个场合，或许会让李牧更放松一些。 “买着玩，我钱多的花不完，你有意见？”李牧知道洛克菲勒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洛克菲勒也不会这么问，既然是这样，否认也就没有多大意义。 “你最好对我说实话里姆，要不然明天我就去斯普林菲尔德开一个兵工厂，然后把英国的汽车工厂引进到纽约来。”洛克菲勒才不怕李牧瞎扯，板上钉钉的事，不怕李牧不认。 如果说李牧面对春田、柯尔特、甚至是范德比尔特家族都是摧枯拉朽，面对洛克菲勒，就足够让李牧打起精神，洛克菲勒不是柯尔特夫人，也不是倒霉的威廉·范德比尔特，作为美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亿万富翁，洛克菲勒如果想做点什么，李牧也阻止不了。 毕竟都是同一个重量级的，谁都不怕谁。 正文 827 准备 曾经西蒙·斯蒂尔在路易斯安那州成立武器工厂，试图挑战骏马武器公司在美国·军工行业中的垄断地位，结果西蒙·斯蒂尔不自量力的行为最后似乎只是证明了骏马武器公司在美国·军工行业中的地位不可动摇，并没有对骏马武器公司造成任何影响。 洛克菲勒不同于西蒙·斯蒂尔，严格说起来，虽然骏马集团涉足的行业比较多，但是论及在美国经济中的地位，李牧和洛克菲勒相比还是有所不如，毕竟李牧不是白人，李牧可以作为美国新移民的代表，却无法代表真正的美国精神，自从范德比尔特家族逐渐式微之后，美国政府已经把洛克菲勒推上神坛，如果这时候洛克菲勒要涉足军工行业，对骏马武器公司造成的影响和西蒙·斯蒂尔不可同日而语，李牧用来对付西蒙·斯蒂尔的那一套，用在洛克菲勒身上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当然了，这也并不意味着李牧就拿洛克菲勒没有丝毫办法，毕竟李牧手中的专利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如果洛克菲勒真的那么做，那么最有可能的结果是洛克菲勒和李牧两败俱伤，更何况，如果洛克菲勒涉足骏马集团垄断的领域，李牧也完全可以进入石油领域向洛克菲勒发起反击，倒是李牧对洛克菲勒造成的伤害，肯定比洛克菲勒给李牧造成的伤害更大。 当然洛克菲勒也没有那么疯狂，洛克菲勒口中所谓的“武器公司”又或者“汽车工厂”，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只要洛克菲勒还有理智，这样的威胁都只会存在于口头上，并不会真正实施。 “得了约翰，我不想告诉你是为你好，别逼我说出实情，否则你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李牧没有鄙视洛克菲勒的意思，东德克萨斯油田现在还没到公之于众的时候，告诉洛克菲勒只会让洛克菲勒不安。 东德克萨斯油田的储量为6.8亿吨，按照此时的油价计算，大概价值200亿美元左右，别说是洛克菲勒，就算是把洛克菲勒和李牧的全部家当加一块也买不起，所以把东德克萨斯油田的实情告诉洛克菲勒，不仅不会让洛克菲勒解脱，反而会让洛克菲勒寝食难安。 李牧有这么大一个油田在手，想要创立一个堪比标准石油规模的企业就在翻手之间，这让洛克菲勒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释怀，以洛克菲勒的秉性，多半要把东德克萨斯油田控制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而没有足够的利益，李牧是肯定不会出售东德克萨斯油田的，即便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关系不错也不行，生意是生意，人情归人情，李牧在这方面一向能硬得起心肠。 “现在我才是寝食难安，钻井队的工程师告诉我，如果你买的那块地下面有石油，那么有可能是一个储量超过一亿吨的超级油田，你觉得我能睡得着吗？”洛克菲勒摇头苦笑。 还好，限于此时的技术水准，洛克菲勒手下的工程师并没有计算出东德克萨斯油田的准确储量，不过一亿吨已经足够让洛克菲勒吃惊了，洛克菲勒现在手上所有的油田储量加起来都还不到一亿吨。 “或许有那儿确实有油田，或许没有，反正你现在不用担心，因为以目前的技术水平，去德克萨斯开采石油并不合算，更不会对你的标准石油构成威胁，所以放心好了，我即没有兴趣开采石油，也不会把那块地卖给别人，你最好准备一大笔钱，准备在未来某一天买下那块地。”李牧算是勉强给洛克菲勒一个承诺，以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关系，这样的承诺还是真实可信的。 当然了，事实和李牧说的也不大一样，德克萨斯确实有丰富的岩页油，东德克萨斯油田却不是这样，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完全可以开采东德克萨斯油田的石油，不过李牧没必要把真相告诉洛克菲勒。 “如果那块地下真的有石油，我当然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价钱，但是在那之前，你最起码要给我点信心。”洛克菲勒这是想往那块地上派出一个钻井队，证实李牧所说的真实性。 “想都不要想，那块地是我留给我儿子的财产。”李牧表现的就像一个守财奴，石油行业至少会保持上百年的高速发展，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投资了。 说到投资，如果不是因为李牧和英国政府关系恶劣，李牧早就把手伸到中东，和中东的油田相比，东德克萨斯油田就是小巫见大巫，关键是现在的中东是一盘散沙，在没有发现石油之前，中东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值得英国政府重视的理由，李牧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就可以买到中东的大片土地，说不定比美国买下阿拉斯加还要更便宜。 只可惜，因为骏马集团和英国政府之间的恶劣关系，英国政府根本不会和骏马集团进行任何形式上的交易，这时候的大英帝国还是很有底气的，有遍布全球的殖民地输血，英国政府根本不在乎和骏马集团做生意的那点利润，李牧能买到巴哈马的岛屿，靠的是古巴政府出面，要是李牧出头，估计英国政府宁愿看着巴哈马腐烂发臭，也不会卖给李牧一寸土地。 “好吧，我接受你这个理由。”洛克菲勒终于不在纠缠这件事，李牧的最后一句话起到了作用，洛克菲勒是小威尔的教父，就算洛克菲勒再贪心，估计也没办法拉下脸抢教子的财产。 “别担心约翰，保持你现在的警觉，在石油领域就没有任何企业超越标准石油，我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别忘了我还有美孚石油的股份。”李牧总算是忍不住泄露了点“天机”，在另一个时空，哪怕是标准石油被迫分拆之后，标准石油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公司。 “哼哼，你最好记得你的话。”洛克菲勒总算是放心了点，除了李牧不把那块地卖给洛克菲勒之外，李牧没有任何值得让洛克菲勒诟病的地方，年前荷兰人在荷属东印度成立石油公司，正是因为李牧和洛克菲勒的联手打压，荷兰人的计划才胎死腹中，之后李牧也没有要染指东印度油田的意思，虽然李牧占了不少股份，这个姿态也确实是给了洛克菲勒不少信心。 詹姆斯·加菲尔德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演讲，众人在詹姆斯·加菲尔德倡议下，为了胜利共同举杯，气氛达到顶峰。 宴会结束后，阿瑟并没有离开，而是和李牧一起到人工湖中的凉亭里喝一杯，在这里，阿瑟才是真正的放松，两杯酒一下肚，阿瑟就有点醉眼惺忪。 “里姆，你得小心詹姆斯，你这段时间和格罗弗走得太近了，詹姆斯很担心。”阿瑟对李牧一向是知无不言，别看阿瑟是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伙伴，但是说到关系，詹姆斯·加菲尔德在阿瑟心中的地位连李牧的小拇指都比不上。 “担心什么？担心我会转而支持民主党？放心好了，如果共和党一直是这幅鬼样子，我想会有那么一天的。”李牧在阿瑟面前也是毫不隐瞒，甚至连改换门庭这种事也不加以掩饰，李牧相信阿瑟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是啊，一直是这幅鬼样子，我也头疼的很，但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等着瞧吧，就算民主党没办法击败共和党，共和党也会死在自己手里。”阿瑟比李牧更清楚共和党已经腐烂到何种程度，要不是南北战争的加成，共和党应该早就已经丢掉了总统宫。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作为一名资深共和党员，作为共和党执政的既得利益者，阿瑟对共和党却没有多少好感，或许是共和党在南北战争中败光了人品，自从南北战争之后，共和党的总统们几乎就没做过几件让全国上下都高兴的事，共和党的新闻每次出现在报纸的新闻头条上，不是贪污腐败，就是效率低下，要么就是内讧不断，这里面固然有民主党的恶意中伤，也有不少事实是，而让人悲哀的是，有很多新闻都是共和党人主动爆出来的，这才是真正的不作不死。 “你看，连咱们都会这么想，那么其他普通选民呢？既然共和党做得不够出色，那么为什么不换个民主党籍的总统上台试试？《时代周刊》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无限制的为共和党洗地。”李牧知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四年后格罗弗·克利夫兰就会上台，这里的“意外”就是指李牧，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阿瑟当总统当的还不错，那么四年后还说不定，只要李牧全力以赴，阿瑟如果想连任，并不是没有机会。 《时代周刊》之所以销量在所有的报纸中保持领先，就是因为《时代周刊》相对中立的政治立场，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李牧是《时代周刊》的老板，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时代周刊》具有鲜明的民主党属性，但是出现在《时代周刊》头版上的，并不全是为共和党歌功颂德，每当共和党爆出负面新闻的时候，《时代周刊》也会报道，编辑们也会破口大骂，但是和支持民主党的报纸相比，《时代周刊》在痛骂之余还会给出一些解决的方案，这些方案还往往都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这就让《时代周刊》看上去格外与众不同。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如果阿瑟四年后还想连任，那么李牧一定会为阿瑟提供帮助，不管是阿瑟上台还是格罗弗·克利夫兰上台，其实都对李牧没什么影响，毕竟李牧这么多年的经营不是白给，不管是谁当总统，都要给李牧足够的回报。 “做完这四年，四年后我就退休，到时候我也去环游世界，到时候爱谁谁。”阿瑟也是心灰意冷，已经不止一次和李牧提起想去环游世界的梦想，在这方面，阿瑟比尤利西斯·格兰特更具优势，至少阿瑟不需要为金钱担心。 “去吧，去吧，到时候我送你一艘最先进的游艇，没准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去。”李牧也想去环游世界，不过这个不显示，李牧的仇家太多了，离开美国，没准什么时候就被打了黑枪。 送走阿瑟，李牧一个人在凉亭里坐了好半天才去休息，阿瑟说起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时候，被李牧刻意岔开了话题，阿瑟并没有注意到，李牧却记在心上，詹姆斯·加菲尔德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连阿瑟都提醒李牧要小心詹姆斯·加菲尔德，那李牧就真的要做点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如果总统先生上台之后针对您，那么最直接的回应就是发动对总统的弹劾，不过这个弹劾是要看时机的，如果是在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总统的前两年，发动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弹劾并不容易，倒是后两年比较简单，随便找个什么理由都可以，甚至弹劾不通过都没事，让詹姆斯·加菲尔德没时间注意我们就可以——”为李牧出谋划策的司徒雷，在这件事上，李牧不相信任何美国人，司徒雷就成了李牧的最佳选择，至于楚无双，他更适合做个执行者：“除了弹劾之外，如果时间紧迫，还可以采取一些暴力手段，这并不是我们首创，林肯总统也是死在美国人的枪口下，我们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制造一个偶然事件出来。” 司徒雷的手段还是够阴狠，如果弹劾不成，那就干脆把詹姆斯·加菲尔德干掉，这样更干脆，也更加彻底。 听了司徒雷的话之后，李牧的精神有点恍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很长，对原来詹姆斯·加菲尔德为什么遇刺，李牧已经记不太清楚，难道在这个时空，自己要亲手干掉詹姆斯·加菲尔德？ 这台荒谬了。 正文 828 尺度 李牧可以收购春田，可以逼走爱迪生，甚至可以为了温彻斯特给奥利弗·温彻斯特做一个死局，但是李牧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去干掉一位美国总统，这——这太不符合李牧的华裔设定了，华裔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华裔不是一向逆来顺受的吗？ 不过仔细想想，这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就让人无法接受，1865年的林肯，1881年的詹姆斯·加菲尔德，1901年的麦金莱，再到1963年的肯尼迪，美国遇刺身亡的总统多了，除了这些因为身亡而被历史铭记的，还有无数次行刺未遂，比如安德鲁·杰克逊，比如罗斯福，又比如里根，他们都曾经遭到过暗杀，只是因为这些人幸免遇难，这才使得美国总统遇刺的概率看上去没有那么高。 这么看起来，干掉詹姆斯·加菲尔德似乎也不是让人无法接受，李牧已经记不清楚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死因，好像是某位落魄律师，试图用刺杀詹姆斯·加菲尔德换取在共和党内的职位，这听上去好像更荒谬，正常人大概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这却是美国官方认可的理由。 关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死因，确实是迷雾重重，先不说凶手的动机是否合理，当时已经当选美国总统的詹姆斯·加菲尔德不带警卫出现在华盛顿的巴尔的摩和波托马克火车站本身就不合常理，看看以前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再看看现在海斯，他们那一次出门都是保镖警卫前呼后拥，难道到了詹姆斯·加菲尔德这儿，对于总统的安保等级就开始调低了？ 在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之后，为了找出詹姆斯·加菲尔德体内的子弹，当时被认为是电话发明人的亚利山大·贝尔设计了一台类似x光机的仪器，这台仪器只要遇到金属就会发出警告，贝尔在将这台仪器交给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医生时，千叮咛万嘱咐告诉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医生，在使用这台仪器时，除了要寻找的金属之外，不能靠近任何金属，但可惜的是，最终，这台仪器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詹姆斯·加菲尔德被体内的子弹折磨了两个月，最终伤重不治。 不是亚历山大·贝尔制造的仪器没作用，这种仪器未来使用了很多年，一直到**光机代替，都没有出现过问题，之所以找不到詹姆斯·加菲尔德体内的弹头，是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躺在一张金属床上，所以仪器只要靠近詹姆斯·加菲尔德，就会马上发出警告，这让医生根本无法下手。 不可思议吧，总统的医生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就像迈克尔·杰克逊的医生康拉德·莫里为了帮助迈克尔·杰克逊睡眠而对迈克尔·杰克逊使用异丙酚，虽然康拉德·莫里坚持他没有犯错，但是康拉德·莫里还是受到谋杀指控。 看到这里，是不是感觉康拉德·莫里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其实并不是，洛杉矶法院认为康拉德·莫里“过失杀人罪”成立，判处康拉德·莫里四年有期徒刑，之后康拉德·莫里得到了两年缓刑，在狱中服刑两年之后，康拉德·莫里被释放。 和康拉德·莫里相比，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医生更幸运，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医生没有受到任何指控，即便是因为医生的失误导致詹姆斯·加菲尔德伤重不治，但当时似乎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 问题就在于，真的没人意识到吗？ 很难说。 对于如果预防詹姆斯·加菲尔德有可能的针对，李牧并没有给司徒雷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过这本身就已经表明了李牧的态度，虽然李牧没有说出口，但是李牧相信，司徒雷一定会做好应有的准备，弹劾这方面的工作当然轮不到司徒雷去做，司徒雷要负责的是最后可能使用也可能不使用的暴力手段，这方面楚无双手下有的是人选，而且李牧相信司徒雷找的人一定会有更好的理由，至少比另一个时空刺杀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那个律师理由更充分。 其实最简单也是最合理的理由，就是找一个民主党籍的枪手去干掉詹姆斯·加菲尔德，只要保证枪手在刺杀詹姆斯·加菲尔德之后被在场的安保人员击毙，理由还不是司徒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比如试图打破南北战争后共和党籍对总统位置的垄断—— 多完美的一个理由！ 当然这就和李牧无关，按照竞选程序，十一月份总统大选就将开始，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这段时间还处于合作状态，无论最后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关系会走向何方，在目前这个阶段，李牧要做的还是确保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没有入主总统宫，那么这不管对于共和党来说，还是对于李牧来说都是一个无法辩解的失败。 “嗨里姆，奥运会的闭幕式要在九月一号举行，你要来参加闭幕式吗？”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最后一次全国巡回拉票开始之前，李牧很难得的遇到了纽约市长爱德华·杰弗里。 和奥运会的开幕式相比，闭幕式的声势就小得多，为了避免类似开幕式上的尴尬，海斯已经确定不会参加闭幕式，詹姆斯·加菲尔德也要离开纽约去拉票，原本想在开幕式上争取一个致辞机会的民主党候选人塞缪尔·蒂尔登已经早早离开了纽约，看样子闭幕式上能拿得出手的大人物，就只剩下纽约州长纳撒尼尔·菲利普。 也还不错，至少不管是李牧还是华府又或者纽约州市两级政府，都通过奥运会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华盛顿想要的是影响力，纽约州市两级政府想要的是文化氛围和财政宽裕，李牧想要的就纯粹是利润，当然如果能适当提高美国华裔的社会地位更好，现在他们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如果我到时候在纽约的话，我一定会参加，如果到时候我不在纽约我也没办法，反正皮柏肯定在，放心好了。”李牧现在从心理上到行为上都更像是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就这样，对于联合国、奥委会这样的机构，态度一直不怎么热情，用得着的时候张开双臂欢迎，用不着的时候就仍在卫生间的马桶里。 j·p·摩根作为奥委会的主席，对待奥运会的态度还是有始有终的，最起码比李牧好得多，j·p·摩根还是和李牧讨论过和奥运会有关的一些问题，比如奥运会还要不要继续举行，如果举行的话，下一届在哪里举行等等。 李牧对于奥运会，认识当然比j·p·摩根深刻得多，为了让j·p·摩根放心，李牧干脆很详细的向j·p·摩根解释了下二十一世纪的奥运会是怎么运作的，结果j·p·摩根马上就毫不客气把李牧阐述的规则作为奥运会的规则，并且还提出了两个想在未来承办奥运会的城市，分别是波士顿和费城。 其实这两个城市离纽约都不远，也都是美国数得着的大城市，在美国的地位即便赶不上纽约也差不了多少，j·p·摩根的意思是让波士顿和费城公平竞争下一次奥运会的举办权，李牧在这方面无所谓，不管是波士顿还是费城，其实都没有多大关系，只要保证骏马集团在奥运会时期的曝光程度就可以，李牧对哪个城市都没有偏见。 “哈，你倒是干脆——”爱德华·杰弗里看着李牧欲言又止，这让李牧很好奇。 “怎么了？有话就说，咱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生疏到聊个天就要预约的程度。”爱德华·杰弗里是纽约市长，对于李牧来说，爱德华·杰弗里其实比詹姆斯·加菲尔德更重要，县官不如现管嘛。 美国的这种政治结构，决定了华盛顿对地方政府的影响力其实并不大，比如在纽约，普通人可以不在乎总统是谁，但是却一定会知道市长是谁，李牧也是一样，和纽约市政府搞好关系的好处不用多说，华裔在这方面的天份一向都很高，随便拉个人就可以说出来一大堆好处。 “我是想说，里姆，如果以后纽约还有机会举行奥运会的话，你能不能——嗯，让那些裁判稍微收敛一点。”爱德华·杰弗里有点为难，这个要求其实不过分，但是听上去，就好像是爱德华·杰弗里在指责李牧滥用私权一样。 也难怪爱德华·杰弗里为难，或许是因为很多运动项目都还没有完整的规则的缘故，在奥运会开始之前，李牧组织了一帮人，对很多运动项目的规定进行了明确，比如欧洲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流行的足球，几乎百分之八十的规则都是由李牧确定的。 既然规则都是由李牧制定的，那么裁判员也理所当然的由李牧培训，其实很多裁判员都是志愿者，就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李牧只是对他们稍加培训，那些尚未迈出校门的学生就作为奥运会的裁判员堂而皇之的登场，考虑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中华人的比例，所以这第一届奥运会，华裔获得金牌的比例真的有点多，在很多靠技术致胜的项目上，华裔都拿到了好成绩，比如在美国压根就尚未开展的足球，就由以骏马建筑公司工人为主组建的代表队获得了金牌，这对于李牧来说是个意外之喜，要知道那些工人开始接受足球的相关技术训练只用了三个月，或者四个月，这让很多欧洲代表队感到很不满，其中最不满的就是英国队。 英国是现代足球的起源地，几乎是二十年前，英国诺丁汉郡就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足球俱乐部，之后英国又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足球协会也就是英足总，所以在足球这个项目上，英国人认为冠军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结果在最后的决赛上，纽约州代表队依靠着强壮的身体打了英国队一个六比二，这让英国人实在是无法接受。 和比分无关的是场上裁判的执法尺度，这年头还没有“黑哨”这一说，也没有电视回放技术，裁判就是场上的唯一权威，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裁判当然会维护纽约队伍的利益，所以某些可判可不判的犯规，就只针对英国队存在，某些关键时候的争议球，最后的判决结果也都对纽约州有利。 “哈，市长先生，我还以为你应该很乐意看到纽约州或者是美国的参赛队获得好成绩。”李牧说的很直白，这可是在纽约举行的奥运会，知不知道什么叫主场优势？知不知道什么叫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觉悟真低！ “不不不，里姆，你误会了，我不是认为这样不好，我是感觉，我们应该适当照顾那些远道而来的欧洲代表队的心情，这样他们才会愿意以后继续参加奥运会。”爱德华·杰弗里才不是追求什么公平正义，纯粹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虽然奥运会还没有结束，但是通过奥运会，纽约州政府和纽约市政府已经获得了超过五百万美元的利润，这个利润和李牧获得的利润相比确实是不高，但却是州市两级政府财政的有力补充，毕竟这五百万就跟白捡的一样，爱德华·杰弗里简直爱死这种赚钱的方式了。 “呵呵，爱德华，你想多了，如果欧洲人愿意继续参加奥运会，那么原因一定不是因为我们的裁判公平公正，而是因为奥运会能给他们带来一些他们需要的东西，比如说荣誉，又比如未来举办奥运会的可能。”李牧对人性的把握比爱德华·杰弗里更深刻，公平公正是什么？能指望一帮帝制国家会主动地维护公平公正？别搞笑了，帝制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不公正，这话要是传出去，估计英国人会第一个反对。 正文 829 吸血鬼 在另一个时空，奥运会经历过一个很简单的周期，1894年，法国人皮埃尔·顾拜旦与12个国家的79名代表决定成立国际奥委会、开创奥林匹克运动，之后在1896年，雅典成功举办了第一届奥运会。 应该说，皮埃尔·顾拜旦成立奥委会的初衷是很好的，当时工业革命大大扩展了世界各民族之间在经济、政治和文化等方面的联系，各国交往日益密切，迫切需要以各种沟通手段来加强国际间的相互了解，奥林匹克运动正是为适应这种社会需要而出现的，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但是这个产物有一个致命缺点，皮埃尔·顾拜旦成立了奥委会，促进了第一届奥运会的开办，但是并没有为奥运会找到一个适合商业模式，所以在奥委会诞生的前几十年，奥运会被赋予了太多的政治色彩，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赔钱货，皮埃尔·顾拜旦和奥委会也因此一度成为人们嘲讽的对象。 在李牧的操作下，这个时空的奥运会肯定不会出现那样的囧况，在奥运会诞生之前，李牧就确定奥运会是一个商业赛事，和全美汽车拉力赛以及职业橄榄球大联盟并没有什么区别，奥委会也更像是一家企业，通过奥运会盈利，是奥委会存在的唯一目的。 奥运会也确实是赚钱了，这么多的达官贵人和运动员在纽约一待就是两个多月，虽然奥委会承担了一部分运动员的花费，但是各国代表团的达官贵人们似乎并不愿意接受奥委会的这种善意，他们几乎都居住在曼哈顿的酒店内，以至于曼哈顿的酒店腾空了所有空房，依然无法满足游客们的需求，很多纽约人借助奥运会期间的民宿很是发了笔外快。 奥运会带来的不仅仅是运动员，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美国国内的那些观众先不说，美国海关的一份数据表明，自从五月份以来，以观看奥运会为由来到美国的欧洲观众已经超过三万人次，他们平均在美国停留的时间为35天，这些人可不是那些迫于生活被逼无奈移民的穷鬼，这些人可都是阔佬，美洲银行的一份数据表明，平均每个欧洲客户在美国观看奥运会期间的花费大约在1500美元左右，这下明白了吧，即便是只计算那些欧洲客户，他们也为美国带来了大约四千五百万美元的消费，不管是华府还是纽约州市两级政府，又或者是纽约的商人和市民，他们都会从这四千五百万美元中受益。 当然奥运会为美国带来的绝不仅仅是这四千五百万美元，那些来自美国国内的观众，同样会在纽约进行消费，这部分人带来的效益似乎更大，特别是公共交通系统，因此受益良多，纽约市政府已经决定在哈德逊河上修建一座大桥，将曼哈顿和纽瓦克连接起来，受这个消息刺激，纽瓦克的地价开始飙升，李牧当初在纽瓦克修建的那些住宅区，即便是将售价提高两倍，也在短时间内被一扫而空。 奥运会带来的好处是如此之多，所以波士顿和费城才迫不及待的想举办奥运会，欧洲人当然也想，但是短时间内奥运会肯定是不会离开美国，欧洲人想被奥运会圈钱，要等到美国人对奥运会的热情开始消退之后再说。 另一个时空，出现这种抢着办奥运的情况要等到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之后才会出现，在洛杉矶奥运会之前，奥运会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烧钱工具，1972年慕尼黑举办奥运会花了10亿美元，1976年蒙特利尔花了20多亿，到1980年，苏联的莫斯科为了彰显国力一口气花了90多亿，这让绝大多数国家对奥运会望而却步，1980年之后，再也没有国家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洛杉矶申办奥运会也不是以城市名义，而是以民间名义，可想而知当时奥运会已经落魄到何种程度。 “难道就不能将奥运会永远的留在纽约吗？就像职业橄榄球大联盟那样。”爱德华·杰弗里不舍得奥运会这个摇钱树，这两个月爱德华·杰弗里很高兴，因为奥运会，纽约变得更有活力，更有人文气息，市政府收入也是节节攀升，爱德华·杰弗里可不想把好处给了波士顿和费城。 “得了爱德华，你知道那不现实，如果把奥运会一直留在纽约，先不说奥运会的影响力会不会持续增加，恐怕用不了几届，纽约市民就会对奥运会产生厌倦心理，这和职业橄榄球大联盟不一样，毕竟很多项目并不是人人都能参与的，市场接受程度并不高，也只有在奥运会里，哪些项目才有生存空间，所以想要奥运会拥有更长久的生命力，就要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反正奥委会是一直会在纽约的，我保证奥委会不偷税漏税。”李牧懂得有钱大家赚的道理，只有让更多人参与，奥运会才会长盛不衰，另一个时空奥委会那帮人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才明白这个道理。 “好吧，我知道在缴税这方面，你一直做得都很不错。”爱德华·杰弗里这话说得真亏心，表面上倒是看不出来。 美国有句话叫人一生只有死亡和税无法避免，这句话要看怎么理解，美国的税务部门确实厉害，但是美国法律有漏洞，所以穷人请不起会计师和律师，那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缴税，否则政府一定会让你明白国家暴力机关的厉害。 李牧这样的人就不用说了，骏马集团有专门的财务部门和法务部门，甚至有一个初雪负责的理财团队，专门为李牧处理税务上的麻烦，所以这句话对于穷人适用，对于李牧这样的富人，这句话就是个笑话。 所以这就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情况，如果按照缴税比例占收入比例来看，那么美国是人越穷，要缴的税就越多，而收入更高的富人，却总是有很多方法可以合理合法的避税，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劫贫济富”。 和奥运会相比，李牧更在意的是骏马集团的扩张。 好几年以前，骏马武器公司就和克虏伯武器公司达成了合作协议，最初这份协议只涉及技术的研发和转让，之后又扩大到了骏马集团和克虏伯在其他项目上的合作，目前在德国、奥匈帝国等地，有好几家骏马集团和克虏伯合资开办的工厂，这算是为骏马集团向欧洲的扩张开了个好头。 除了克虏伯之外，骏马集团在欧洲还有其他合作伙伴，比如专门负责英联邦市场的玫瑰公司这几年做的也不错，但是这距离李牧的要求还不够，和美国国内市场相比，不管是克虏伯还是玫瑰公司，他们的发展都有点慢，根本就跟不上骏马集团的步伐，所以李牧这两年的不满也是越来越多。 奥运会给了骏马集团一个开发欧洲市场的机会，在奥运会期间，很多欧洲国家的王公贵族跟随代表队来到纽约，这能让他们亲眼目睹骏马集团为纽约带来的改变，对于他们观念冲击来说，比一百位骏马集团的业务员上门推销还要更有用。 最简单的一个方面，比如炮台公园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内的路灯，这对于欧洲来说，绝对就是个颠覆性的体验。 其实欧洲也是有路灯的，十五世纪伦敦就有了路灯，十六世纪巴黎也有了路灯，从此法国进入“光明时代”。 和纽约已经开始电气化的路灯相比，伦敦和巴黎的路灯都还是原始的油灯，不管是从方便程度还是从视觉效果上，差距都是巨大的，毕竟这年头很多家庭都还没有进入“电灯时代”，纽约人却已经奢侈的将电灯用于公共照明上，这让很多欧洲贵族羡慕不已。 李牧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奥运会期间，李牧和亨利邀请了很多欧洲贵族参观骏马集团设置在波士顿的骏马实验室，以及正在施工进行中的尼加拉瓜水电站，在骏马集团总部，有一副用实景搭建起来的效果图，能充分证明当尼加拉瓜水电站投入使用之后，能给附近城市带来的改变，可以说在很多欧洲贵族心中，这种变化就跟魔法差不多。 除了电灯之外，汽车、电话、广播、甚至是《时代周刊》上的漫画，都在冲击着那些欧洲贵族脑海中陈旧的观念，有些人只是看看热闹而已，而有些人就已经开始了行动，奥运会之开始了一个月，骏马集团就和多个欧洲企业签订了超过五十项合作协议，协议的总金额超过一亿美元。 所以说，李牧才是奥运会的最大赢家。 按照骏马集团和那些欧洲企业的约定，奥运会之后，这些项目就会陆续上马，骏马集团要负责的是提供几乎所有的技术支持，以及一部分启动资金，技术方面没问题，骏马集团的技术筹备还是很雄厚的，骏马集团甚至都不需要拿出最先进的技术，就足够完成最初的跑马圈地，让李牧头疼的是资金，项目实在是太多，即便骏马集团只需要出一小部分启动资金，也是很大一笔钱。 “资金——确实是个麻烦，能不能考虑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美洲银行？”亨利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如果少点，那么李牧拿出来没问题，但是牵涉到的资金这么多，李牧就算是有也不敢拿出来，毕竟李牧已经花了一大笔钱去买海参崴和库页岛，再拿出一笔钱来，恐怕华盛顿就要开始调查李牧的财务了。 要说钱，李牧确实是有，骏马集团那么多子公司，每天都会产生恐怖的现金流，李牧手中还有数量巨大的黄金，随便放出来点，就足够那些项目的启动资金了，问题在于美国目前刚刚从经济危机的漩涡中摆脱出来，所有人都对经济危机记忆犹新，李牧之前还游说国会，要求国会提高关税，保护美国市场呢，现在李牧却接二连三的拿出真金白银去欧洲投资，这种行为不亚于是找死。 其实提高关税和投资欧洲市场并不冲突，李牧这是先扎紧自家的篱笆，然后再去邻居家的院子里搞东搞西，李牧要求提高的也是进口关税，出口关税可是很低的，这就最大程度保护了美国企业在美国国内的利益，至于欧洲，对不起，经济危机时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大家各安天命吧。 “呵呵，咱们的合作伙伴也在找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美洲银行借钱呢，把钱借给他们可比借给咱们的利息高。”李牧赚钱当然是全方位无死角，能多赚一分就要多赚一分，对那些欧洲老牌贵族，李牧宰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别以为欧洲老牌贵族就多有钱，要说底蕴，那些老牌贵族确实是深得很，那些古老的城堡，以及地下室里数不清的奇珍异宝，都是不知道多少代人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随便一个贵族，没点家底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但是这些古堡和古董想要变现也不容易，毕竟很多时候，类似古堡或者是家族的藏品，已经成为贵族象征的一部分，就像是二十一世纪普通北京人家中的房子，说起来个个都是千万富翁，但事实上不是那么回事，房价的起起落落，和普通的市民基本上没有多大关系，他们的“千万家财”就体现在那套房子上，把房子卖了住哪？ 欧洲那些古老贵族也是一样，说起来都是身家深不可测，实际上都是真正的“不动产”，平日里也是该吃咸菜吃咸菜，该喝豆浆喝豆浆，所以真要搞点实体投资，还是要去找银行借钱。 “要不，去找皮柏？”亨利积极想办法，只可惜都不怎么靠谱。 “你是在开玩笑吗？那个吸血鬼要是知道了这事，肯定不会借给我一分钱。”李牧可不想去找j·p·摩根，别看j·p·摩根平时慈眉善目的跟活菩萨一样，实际上这家伙也是吸血鬼，还是那种吸了你的血，还要让你感激的吸血鬼。 正文 830 扩建 j·p·摩根是投资人，关键词是在这个“投资”上，所以李牧如果去找j·p·摩根，j·p·摩根当然会把钱给李牧，不过和一般的银行把钱借给李牧不一样，银行最多找李牧要多一点利息，j·p·摩根却是要投资，这可是要分红的，虽然j·p·摩根信誉良好，一贯不干预被投资人的企业运营，但李牧也不愿意把钱白白送给j·p·摩根。 如果是那样的话，李牧还不如直接去找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美洲银行借钱，就算是利息高一点，肉烂了总是在锅里。 “那怎么办？”亨利不是财神爷，没办法随手变出上千万美元。 “别担心这个问题了，我来想办法，你做好和欧洲方面的对接，先把架子搭起来再说。”李牧并不担心，实在不行，李牧还可以找玫瑰公司周转，用从欧洲赚的钱再去投资欧洲，华盛顿总挑不出毛病吧。 临近九月份，奥运会即将结束，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即将开学，一个月前还在暑假期间，就已经有迫不及待的新生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些新生按照规定没有正式入学是不能使用学校设施的，不过这一点并没有严格实施，毕竟和前两年一样，绝大多数入学新生都是华裔，富兰克林很清楚李牧有多重视这些学生，在已经有毕业生进入骏马集团工作的情况下，富兰克林才不会犯错误，所以哪怕奥运会还在进行中，这些新生也得以用志愿者的名义使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所有设施。 “里姆，我真是够了，你最好赶快把那些该死的运动员弄走，他们把校园搞得一团糟，大声喧哗，酗酒闹事，随意大小便，还有人晚上到女生楼下唱歌，从奥运会结束到正式开学只有半个月时间，我现在很怀疑，到时候我们能不能做好接待新生的准备。”奥运会还没有结束，富兰克林就已经无法忍耐，在李牧说服富兰克林同意为奥运会提供设施之前，富兰克林已经尽可能调低对于运动员们的期望，事实证明，富兰克林还是高估了那些运动员们素质。 其实那些运动员们素质还是不错的，和二十一世纪大多数运动员都出身贫寒不一样，这年头身体素质好的人大多数都是贵族出身，也只有这些人才有充足的营养可以保证身体的需求，平民每天努力工作养家糊口还捉襟见肘，根本就没时间锻炼身体，客观条件也不允许他们拥有个人爱好。 别以为贵族都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只有那些深受电视剧荼毒的小女孩才这么认为，哪怕全世界都在对贵族进行精英教育，但这年头的教育水平就这么回事，所以那些欧洲贵族的素质真的不怎么高，当他们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之后，了解到这是一所平民学校之后，那些贵族骨子里的狂妄自大和骄横跋扈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 说实话，如果只是大声喧哗，酗酒闹事，随意大小便，那李牧还可以容忍，二十一世纪都提倡素质教育多少年了，这样的人都还多得很，对这年头更不用抱太大希望，说实话就算是那些欧洲国家的王室成员，卫生习惯都不一定比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更好。 作为穿越人士，李牧很清楚卫生习惯的重要性，特别是对于那些漂洋过海移民到美国的华人来说，他们从进入设置在远东的出发营地开始，就被要求要保持良好的个人卫生，不准随地大小便是最基本的，任何情况下不准喝生水，要勤换衣服勤洗澡，都是在出发营地中就养成的良好习惯。 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是，几乎所有的华人都留着那种让李牧深恶痛绝的阴阳头，不过李牧并没有在这方面进行强制性规定，所有的移民，愿意保留辫子的就保留，不愿意保留的剪掉之后会有奖励，简简单单的一个区别对待，很多华人在登上移民船之前就剪掉了辫子，剩下的那些人在抵达美国之后的三个月内，也纷纷剪掉了辫子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在李牧的严格要求下，美国几乎所有的华人，都保持着不错的个人卫生，哪怕他们衣衫褴褛，哪怕他们营养不良，单纯从卫生上将，绝对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时代周刊》就曾因此做过专栏，称华人是美国最讲卫生的一个群体，这真的让很多白人羡慕嫉妒恨。 在这一点上，白人和华人绝对没法比，白人的身体天生就体味比较大，所以很多白人喜欢使用香水，就是想用香水味道遮挡住浓烈的体味，这其实和卫生没有关系，很多白人哪怕用福尔马林泡上，体味还是大的令人作呕。 华人就没有这个问题，按照《时代周刊》的说法，在华人身上可以闻到香皂的清爽味道，可以闻到阳光和草地的清新味道，但是绝对没有夹杂着奇怪香味的恶臭，必须得说，在塑造华人形象这个问题上，《时代周刊》真的帮了很多忙。 和普通人相比，贵族在个人卫生上并没有丝毫改变，这年代的很多人还认为洗澡会让人生病呢，有些人甚至一生只洗两次澡，一次是出生时，一次是死亡后，贵族在这方面的表现和普通人都差不多。 相对于卫生问题，李牧无法容忍的是到女生楼下去唱歌，那些贵族大概是不了解李牧对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期待有多高，所以李牧马上就追问：“那些唱歌的家伙怎么处理的？” 看看，“处理”，这个词很充分的表达了李牧的态度。 富兰克林也没有让李牧失望：“那些卖弄风骚的家伙全部被安保人员逮捕，然后立即逐出理工学院，交由纽约市警察局处理，估计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返回欧洲了吧。” 富兰克林这家伙也是老奸巨猾，这家伙肯定是故意提起的，以李牧的性格，绝不会容忍任何人影响理工学院学生的学习，而且，李牧也不大可能允许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在在校期间和人发生感情上的纠葛，和校外人士更不行，哪怕是欧洲的贵族也不行。 二十一世纪的很多人把谈恋爱看成是大学生活的一部分，李牧当年也是这样，所以这一点富兰克林是理解错了，李牧并不反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在校期间谈恋爱，不过李牧也绝对不会鼓励就是了，至于和校外人士，这一点富兰克林理解的很正确，李牧在这一点上的态度是明确的。 “明年开始，对于在校的学生要加强这方面的教育，要让他们明确的知道，学校在这方面是有底线的，如果有人不小心搞出人命，那就让他等着退学吧。”李牧也开始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也算是李牧的责任。 或许在美国政府看来，所有美国的移民都是正常的移民，但其实在移民美国的华裔心中，他们和李牧的关系就是主仆关系，特别是在很多年纪大一点的华裔心中，这一点简直根深蒂固。 这不是否认或者讽刺谁，这年头的清帝国就是这样，清帝国就是这么一个畸形的社会，少数民族统治多数民族，就只能人为的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这样才更有利于统治阶层的统治，华人在这种情况下被统治了几百年，又有几个华人能保持自己的独立思维？ 更不用说，太平洋公司从清帝国移民，很多时候根本就不是采用说服或者诱惑方式，而是更直接的雇佣和购买，雇佣的还好一点，太平洋公司购买的那些女孩或者女童，如果是在清帝国，这种情况下她们应该算是李牧的私产，别说是不让谈恋爱，就算是李牧把人直接打死，官府都不会过问一句。 “呵，没问题，其实骏马附属学校就有这方面的教育。”富兰克林的回答让李牧有点汗颜，说实话，李牧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骏马附属学校的课程了。 还是当初在成立学校的时候，李牧通过康涅狄格州教育局的奥利维拉聘了几名教师，并且亲自参与过学校课程的编纂。 这么些年过去了，亨利夫人和富兰克林成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管理者，奥利维拉也成了骏马附属学校的负责人，李牧也注意力也更多的放在了商场，他们做的都还不错。 “那就行，你去找亨利，让他给你安排人，奥运会结束之后，就把那些临时场馆全部拆掉，然后学校就恢复正规。”李牧马上就岔开话题。 李牧还是比较关系奥运会结束之后的工作，为了办好奥运会，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建造了几座临时的露天体育场，按照之前李牧和富兰克林的约定，奥运会结束之后，那些临时体育场统统都要拆除，只保留举行了奥运会开幕式的综合体育场，以便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将来举行大型活动。 “为什么要拆除呢？咱们的很多志愿者，现在都成了体育运动爱好者，这下你满意了吧？”富兰克林还是生气，在富兰克林的理解中，学生就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投入到体育活动中，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那就留着，我找爱德华又给你们要了一块地，加上奥运会之前临时特批的那些，可以把校园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扩大两倍以上，等奥运会结束就开始扩建。”李牧能做的也就是这个了，给钱又给地，这下总能堵住富兰克林的嘴。 其实现在的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已经是全美占地面积最大的学校，要知道当初是因为成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李牧才把纽瓦克的地买下来，在建造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之后，又顺便在纽瓦克开发了成熟社区，所以可以想象，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占地面积有多大。 当然了，这里的“大”也是相对而言，这年头的学校规模都不大，未来的哥伦比亚大学，现在的国王学院也才几百个人而已，单纯从规模来说，还没有二十一世纪规模大一点的小学人多，占地面积自然也就小的可怜。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起步之初就把国王学院甩开了两三个档次，等到九月份开学之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会有超过五千名学生，规模将会超过哈佛也耶鲁，成为美国，乃至全世界最大的高等学府。 当然这里的超过只是规模而已，从声誉上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哈佛、耶鲁还是不能比，到目前为止，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影响力也仅限于纽约周边，大多数美国人还不知道在纽瓦克有这么一所学校。 不过这个问题李牧不担心，不需要多长时间，或许连十年都用不了，李牧就有信心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建成全世界最有名气的高等学府，哈佛取得今天的成绩用了多长时间？从1636年到现在用了244年，李牧有信心在十年之内，超越哈佛积累了244年，才攒下来的那点名气。 开玩笑，李牧之所以逼着富兰克林，坚持要把奥运会放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可不是白放的，李牧这几年不计成本的投入也不是白投的，先不说名气，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校园建设上，李牧绝对有超过哈佛、耶鲁、甚至牛津、剑桥的信心，或许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不如那些学校有底蕴，但要说到教学设施和教学理念，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绝对有把握完爆那些老牌名校。 既然有这么大的理想，那就需要和理想相匹配的实力，所以在投入上，李牧也一向是不计成本，扩建学校肯定需要一大笔钱，不过这笔钱李牧还是能凑的出来，也不需要担心华盛顿的监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是美国的学校，任何人都不能改变这一点。 正文 831 不对劲 要为美籍华人争取更高的社会地位，要抢占更多的社会话语权，需要的是什么？赚更多的钱，垄断更多的行业？其实都不是，是需要有更多的华裔人才出现，需要有更多的华人出现在美国的上流社会，只有一个李牧无法改变现状，哪怕李牧取得更高的成就也不行，要使华人的整体社会地位提高，还需要更多的李牧，更多的教师，更多的医生，更多的律师，更多的会计师，更多的工程师，更多的艺术家，等等等等，不管是任何职业，越多越好。 美国的华裔很多，但是能达到李牧要求的华裔并不多，目前这个阶段，大多数华裔从事的职业还不够体面，虽然李牧并不是这么认为，但是在绝大多数人的概念中，大多数产业工人的社会地位还是无法和各种独立职业者相比，工人就算是做到极致，也不过是升级成为工程师，终究还是无法脱离产业制造的范畴，这和脑力劳动完全是两个概念，出发点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第一代的华裔移民，其实他们的成就上限是已经确定了的，不可能有太大发展，所以李牧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新一代华裔身上，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们身上有近乎无限的可能性，学习法律的可能就是未来的最高法院首席法官，学习经济的可能就是未来骏马集团的总经理，学习音乐的可能就是未来骏马剧场的首席演奏家，谁知道呢？年轻人，总是有无穷的可能性，就像李牧一样，当初那个明轮船上的小孩子，谁都没有想到，他能在今日的美国做出这么大的成就。 临近奥运会结束之前，李牧还是抽时间看了几场橄榄球的比赛。 奥运会的橄榄球，几乎就是纽约州球队和马萨诸塞州球队之间的内战，决赛就在这两支球队之间展开，有意思的是，代表纽约州出站的橄榄球队，是以去年橄榄球职业大联盟冠军对汽车人队为班底组建的，而代表马萨诸塞州出战的球队同样也是以橄榄球职业大联盟亚军枪手队为班底组建的，这两支球队都走到了最后，枪手队去年丢掉了职业橄榄球联盟的冠军，但是却在奥运会的比赛中取得了胜利，十七岁的跑锋山姆·林奇在决赛中大放异彩，一个人完成了三次达阵，荣获决赛最佳球员，李牧亲自为山姆·林奇颁奖，除了奖杯和金牌之外，作为奖品，山姆·林奇还获得了一辆骏马汽车工厂最新款的幻影汽车。 子奥运会的所有项目中，橄榄球是最受欢迎的项目，这年头还没有篮球，足球只在欧洲开展，美国现在最流行的运动就是橄榄球，其实在开赛之初，很多人是建议要把汽车也列入奥运项目，但是李牧并没有同意，在李牧的概念中，这两者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李牧很难想象汽车拉力赛出现在奥运项目中，就连自行车也只是只有最简单的场地赛和障碍赛而已。 当然了，随着奥运会的进行，李牧其实是也在反思，李牧之所以反对将汽车拉力赛纳入奥运会比赛项目中，只是因为在李牧的印象中，奥运会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项目，所以李牧就习惯性的否认，但是随着赛事进行，李牧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个时空根本就没有参照物，奥运会就是李牧和j·p·摩根一帮人穷极无聊搞出来的玩意儿，出现什么项目还不是李牧和j·p·摩根他们说了算，决定奥运会比赛项目的不应该是李牧的记忆，而应该是观众的热情，只要是观众喜欢的，那么哪怕是喝酒，都有理由出现在奥运会的赛场上。 所以，这一届就不说了，等到四年后，在下一届奥运会，汽车拉力赛就将作为一个正式比赛项目，出现在奥运会的赛场上。 当然了，因为波士顿和费城的互不相让，下一届奥运会到底在那个城市举行现在还没有定论，不过费城现在占据优势，为了申办奥运会，费城市政府决定向奥运会组委会捐赠150万美元的建设资金，用于在纽瓦克建设一座完全属于奥委会的永久办公场地，这让j·p·摩根很高兴，或许李牧因为某些原因不喜欢费城，但是j·p·摩根对于费城并没有偏见。 天使投资人嘛，j·p·摩根对谁都没偏见，能不能帮j·p·摩根赚钱，是j·p·摩根衡量人的唯一标准。 李牧这边的要求就比较高了，波士顿人还是很聪明的，骏马集团和波士顿的交集实在是太多了，骏马实验室就在波士顿，李牧发迹也是在马萨诸塞州，美洲银行在纽约之外开设的第一家分行也是在波士顿，就连所罗门·洛布都充当了波士顿的说客，希望下一届奥运会能在波士顿举行。 所罗门·洛布本来就是波士顿人，和波士顿财团关系颇深，别忘了所罗门·洛布同时还是犹太人，和华人一样，犹太人目前在美国也是属于少数群体，在很多问题上，犹太人群体和华人群体其实具有同样的诉求。 “里姆，作为朋友我必须得提醒你，你支持的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在关于民族和宗教的问题上，很多选择其实并不明智，我能理解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为了争取选票，会做出某些超脱他本人能力之外的承诺，但是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愿意选择塞缪尔先生，因为塞缪尔先生明显代表着更多的可能性。”所罗门·洛布和李牧也是熟悉的很，发个牢骚什么的很正常。 就和所罗门·洛布说的一样，其实李牧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在很多场合，詹姆斯·加菲尔德对少数族裔群体，确实是缺乏足够的尊重，这其实也不能怪詹姆斯·加菲尔德，这年头的美国对于种族歧视其实并没有多敏感，有些政客甚至是以“种族歧视”为噱头，也确实是拉拢了不少民主党籍的选民，二十一世纪的很多美国政客对“种族主义”畏之如蛇蝎，随时随地的以“政治正确”作为准绳，十九世纪不是，其实哪怕二十一世纪美国的种族主义也已经开始抬头，那个地产商人其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者，只不过他是隐藏的比较好而已。 “得了吧洛布，你知道我没有选择，并不是我选择了詹姆斯，而是所有共和党人一起选择了詹姆斯，如果让我决定，我宁愿让你去当总统。”李牧在这个事上看得开，谁当总统其实都一样，实在不行，李牧还有最后的手段。 如果可能的话，李牧希望那个所谓“最后的手段”永远都用不到，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没有必要。 其实民主政治这种政体本身就是很扯淡的，民主的真谛就是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力，所以总统应该在多数人中产生吗？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理看上去是这样，但是按照更实际的操作，答案似乎并不是，李牧其实更希望总统由少数人的代表担任，那样的总统会更加谦卑，考虑问题会更加全面，制定国策时也会更加谨慎，因此造成的纷争应该也会更少。 当然了，这只是李牧的希望而已，事实上这种情况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 “真是太遗憾了，你不符合总统的标准，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才是最适合当总统的，我相信如果你当上总统，美利坚一定能在五十年之内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所罗门·洛布不是在拍马屁，他确实这么想。 “得了吧我的朋友，没有这种可能性了，做你该做的事吧。”李牧不考虑那些根本没有可能性的问题，按照李牧之前和所罗门·洛布商量过的策略，奥运会之后，所罗门·洛布就要去欧洲，全力以赴开发欧洲市场。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所罗门·洛布只负责骏马服饰公司的业务，其实所罗门·洛布的业务范围是很有弹性的，做服装的难道就不能同时卖军火吗？卖汽车的难道就不能铺设通信线路？一切皆有可能，所罗门·洛布是李牧扔向欧洲的一个飞盘，不仅仅会吸引来边境牧羊犬，还会吸引来拉布拉多，金毛巡回，等等等等。 “是的，是的，我过几天就去巴黎，最后，我想提醒你一个问题，小心点格罗弗·克利夫兰，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但是有时候，并不是所有的友谊都能贯穿始终，尤其是在以一个伟大的出发点为前提的情况下。”所罗门·洛布离开之前，还是给了李牧应有的提醒。 也仅仅只是提醒而已。 很多时候，“关系好”并不代表不会犯错，有些人就喜欢在“我是为你好”的前提下，做出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或许出发点是真的为了朋友着想，但是结果就偏偏不尽如人意。 格罗弗·克利夫兰就是这样，最近这段时间，格罗弗·克利夫兰和李牧的交集越来越多，有时候实在炮台公园，有时候实在总督岛，有时候甚至是在克林顿城堡酒店，格罗弗·克利夫兰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出现在李牧面前，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也是越来越密切。 不能说格罗弗·克利夫兰是刻意，或许是，或许不是，都有可能，因为格罗弗·克利夫兰的政治潜力，李牧和格罗弗·克利夫兰一直都保持着密切关系，在李牧看来，这当然是为了未来投资，但是在其他很多民主党人看来，李牧这种行为，多多少少其实都代表着李牧对共和党这个群体的不信任。 或许在隐隐约约的流言中，李牧和民主党人的关系是越来越亲密，很难说以詹姆斯·加菲尔德为首的那些保守共和党人会怎么想，毕竟不是所有的共和党人都和阿瑟一样对李牧有信心，因为骏马集团，因为《时代周刊》，共和党需要李牧，但是也不是不可或缺，或许在有些共和党人心中，如果换个人掌控着骏马集团和《时代周刊》，说不定会比李牧做得更好。 其实不需要所罗门·洛布提醒，李牧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然意识到归意识到，在司徒雷已经在为最坏情况预先做准备的情况下，就连李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事实上李牧做事是越来越肆无忌惮。 或许往更深意义层面上考虑，李牧也是想看看共和党内的那些保守派到底能做到何种程度，确实是这些年，依靠着民主党，李牧占了不少便宜，骏马集团也发展成为美国首屈一指的大财团，但是这不会成为李牧顾全大局的理由，就连詹姆斯·加菲尔德，在作为共和党候选人参与总统竞选的同时，也会接受民主人的政治献金，李牧有什么理由对共和党死心塌地？ 别逗了，没有足够的利益，忠诚就是瞎扯淡，如果民主党承诺会给所有华裔“超国民待遇”，那么李牧马上就会转而支持民主党，哪怕脱离共和党籍加入民主党也没问题，反正这在美国政坛也不是没有先例。 所罗门·洛布和李牧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至少他们拥有一致的利益，所罗门·洛布的事业也和骏马集团紧紧捆绑在一起，这至少能够保证，在很多事情上，所罗门·洛布可以全心全意站在李牧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所以在送走所罗门·洛布之后，李牧还是给楚无双打了个电话。 “找几个人，盯紧塞缪尔·蒂尔登和格罗弗·克利夫兰，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李牧不怕人算计，但是也不愿意被人当傻子哄着玩，这个电话没有其他含义，只是未雨绸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那个律师压根就不安好心，要我说，干脆找人做掉他，一了百了。”楚无双处理问题一向是简单粗暴，但是也没有粗暴到这种程度，看样子格罗弗·克利夫兰确实是有点过分，连楚无双都已经意识到不对劲。 正文 832 资格 曾经格罗弗·克利夫兰也是骏马集团一员，因为格罗弗·克利夫兰的工作，他和很多骏马集团中高层管理人员的关系都不错，这给格罗弗·克利夫兰带来了很大便利，即便是不找李牧，格罗弗·克利夫兰也有很多把自己和骏马集团捆绑在一起的机会，看上去，格罗弗·克利夫兰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民主党人的身份，这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特别是在竞选即将开始的这个敏感阶段。 哪怕格罗弗·克利夫兰有捆绑炒作的嫌疑，李牧也没有针对格罗弗·克利夫兰的意思，没有了格罗弗·克利夫兰，民主党还会推出其他政治明星，如果换成一个李牧不熟悉的人更麻烦，李牧现在没有时间慢慢熟悉一个陌生人，也没有这个必要。 八月底，奥运会顺利结束，所有人都是赢家，华盛顿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影响力，商人们赚的盆满钵满，很多市民虽然因为票价原因没有机会亲临现场观看比赛，但是他们也享受到了奥运会的红利。 是的，这个世界的奥运会是卖票的，虽然价格不高，但是收费和免费已经完全是两码事，得益于纽约足够庞大的人口基数，票卖的还是很不错，这部分收入完全属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为奥运会提供了场地支持和几乎所有奥运会志愿者，这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应得的。 其实奥运会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扩建工作就已经开始，纽约市政府对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扩建工作全程绿灯，要地给地，要政策给政策，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几乎没花一分钱，就拿到学院周边的大块土地，于是骏马建筑公司的工人马上进场，按照富兰克林和亨利夫人的要求，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要新建三个分院，一个医学院，一个建筑学院，最后一个是法学院，这三个分院会在明年新生入学的时候投入使用，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全国巡回拉票还是从新英格兰地区开始，这是共和党的传统优势地区，但是在近年民主党的强力冲击下，新英格兰地区的选情也开始不稳定，毕竟共和党的政治成绩并不算好，共和党自身的丑闻也太多，即便是很多原本支持共和党的中坚力量，现在也想看看换成民主党上台，会不会带来一些新东西。 要是一个两个人这么想没关系，越来越多的人这样想就很麻烦，严格说起来这并不算是背叛，吃惯了油条豆浆的人也会偶尔吃一次小笼包，要是油条越炸越小，那么就更值得尝试。 就和李牧预测的一样，总体上来看，虽然共和党已经优势不再，但是赢得今年的大选还是没问题，广播的出现稳定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选情，至少在整个新英格兰地区，塞缪尔·蒂尔登看上去无法对詹姆斯·加菲尔德造成威胁，不过这并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后没有表现出令人信服的能力，那么四年后愿意投票给共和党的人会越来越少。 离开纽约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就再没有和李牧见过面，倒是阿瑟每隔十几天，总会在休假的时候返回纽约和李牧见面，阿瑟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态度也在发生改变，从最初的信服到之后的质疑，再到现在的分歧越来越大，阿瑟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不满正在累积。 “詹姆斯现在太忙了，大概是因为见的人越来越多，詹姆斯发现行情不错，所以这段时间詹姆斯忙得很，他上个星期在斯克兰顿重申要保护黑人的选举权，并且当众承诺会让更多的文官进入政府，给予民主党籍的官员更多机会，我看詹姆斯现在已经忘了拉瑟福德是为什么众叛亲离了。”阿瑟现在提及詹姆斯·加菲尔德一点也不客气，看来这段时间，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相处的并不愉快。 这很正常，当初詹姆斯·加菲尔德之所以会选择阿瑟作为自己的竞选伙伴，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拉拢尤利西斯·格兰特一系的官员，阿瑟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心腹，詹姆斯·加菲尔德选择阿瑟是想得到更多支持，现在詹姆斯·加菲尔德发现，原来自己即便没有尤利西斯·格兰特一系官员的支持，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有可能胜选，这时候詹姆斯·加菲尔德选择疏远阿瑟很正常，毕竟当初尤利西斯·格兰特的执政声誉并不好，一直到现在，尤利西斯·格兰特都被称为是最愚蠢的美国总统之一。 其实在很多问题上，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都有分歧，当困难大于利好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都能抛弃成见并肩面对，当利好大于困难时，这些矛盾就会一点点被放大，阿瑟现在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阿瑟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如果让阿瑟选择，阿瑟更愿意回去当纽约州长。 “很正常啊，没有赢得选举的时候，詹姆斯的任务是要争取更多的支持率，现在支持者看样子很多，胜选已经在望，有点其他心思很正常，谁都想做一个名垂青史的总统，就像华盛顿和林肯那样，当初拉瑟福德不也是这样做的吗。”李牧试着去理解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心路历程，屁股决定脑袋嘛，詹姆斯·加菲尔德也不例外。 “呵呵，拉瑟福德至少是成为总统之后才开始这样做，其实我们都知道拉瑟福德并没有错，只是不合时宜，现在詹姆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只可惜这也是错觉。”阿瑟在全国巡回拉票中一直处于次要地位，站在詹姆斯·加菲尔德身后，也更有利于阿瑟发现更多问题。 不能说海斯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错了，他们都没错，站在二十一世纪的角度上，海斯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选择都是正确的，他们错在不该试着去讨好所有人，很多政客都会犯这样的错误，试图获得所有人的欢心，这要等他们碰过钉子之后才会明白，共和党籍的总统候选人，只需要讨好共和党籍的选民就够了，给民主党籍的选民承诺再多，民主党籍的选民也不会把选票投给共和党人。 “得了阿瑟，别抱怨那么多，换成是你去当总统，你也一样会头疼。”虽然詹姆斯·加菲尔德现在的表现有点失控，但是还没有到需要动用b计划的地步，李牧也不想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撕破脸。 “呵呵，希望你待会还会这么想，上次在斯普林菲尔德，我和詹姆斯一起去参观了骏马附属学校，不得不说，你的骏马附属学校搞得很不错，学校的规模很大，师资力量也不错，教学设施一流，学校的图书馆和餐厅令人印象深刻，我要提醒你的是，詹姆斯参观完之后脸色可不怎么好看，用不用我提醒你原因？”阿瑟的话让李牧始料未及，如果说现在的李牧还有什么弱点的话，那么就应该是骏马附属学校了。 从创办骏马附属学校之初，李牧就是把骏马附属学校当做是骏马集团的子弟院校来做的，骏马集团里大部分工人都是华裔，所以骏马附属学校的大部分学生当然就是华裔，这一点其实很好解释，但是问题就在于，骏马附属学校和现在的美国中小学相比实在是太超前了，哪怕是在纽约，也有很多中小学校处于严重的师资力量不足状态，骏马附属学校的师资力量强的过分，这就不得不令人侧目。 其实李牧以前也重视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的骏马附属学校都还处于闭门造车阶段，李牧虽然试图招收一些其他肤色的孩子进入骏马附属学校学习，让骏马附属学校看上去不那么另类，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一点并没有彻底改善，几乎所有去骏马附属学校参观的人都会注意到这一点，以前是因为参观的人不够分量，对李牧太忌惮，所以并没有人公开说什么，这一次不一样，詹姆斯·加菲尔德都已经是快要当总统的人了，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因为骏马附属学校里华裔学生太多对李牧有什么不好的看法，那这个结果如何就很难说。 “你不用提醒我也能想得到，我当初创办骏马附属学校，只是为了让骏马武器公司的工人没有后顾之忧，能让他们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上，顺便也为将来的骏马武器公司培养更多的产业工人，你们只看到了那些孩子们在骏马附属学校享受着超出美国大多数孩子的优越条件，但是却看不到，那些学生在毕业之后有可能要用一生来偿还骏马附属学校对他们的培养，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当然也想招收更多的白人孩子，但是那些白人家庭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吗？”李牧本身还是资本家，资本家从来不做赔本买卖，骏马附属学校对那些学生的培养不是无偿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美国人还是比较崇尚民主自由的，对于大多数白人家长来说，可以把孩子进入骏马附属学校学习，这当然很好，但是要用未来来偿还就不那么美妙了，詹姆斯·加菲尔德有可能知道这一点，有可能不知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詹姆斯·加菲尔德现在怎么看李牧。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詹姆斯也详细听取了奥利维拉的介绍，但是这并不能改变詹姆斯对你的一些看法，我能看得出来，詹姆斯很不高兴，其实任何一个崇尚公平正义的人都会对骏马附属学校的情况不满，你很好，华人这个群体很好，骏马附属学校也很好，错就错在你不该把骏马附属学校弄成是专为某个族裔服务的机构，而且还光明正大的把这些都表现出来，你得知道，詹姆斯可是有神职人员身份的。”阿瑟笑得很开心，不管是李牧还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谁难受了阿瑟都会很开心。 这又是个麻烦，詹姆斯·加菲尔德是美国历史上首位具有神职人员身份的总统，这为詹姆斯·加菲尔德争取了不少分数，但同时也让很多人对詹姆斯·加菲尔德方案，美国总统是为全体美国人服务的，可不是为宗教服务的，作为总统，不该具有太明确的宗教属性。 神职人员在很多问题上的看法其实都是很固执的，有些极端的人甚至会近乎偏执，李牧不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内心怎么想，看阿瑟的表现，大概李牧目前在詹姆斯·加菲尔德心中的地位也是在不断下降。 “又没人请你们去参观，我得给奥利维拉说一声，以后骏马附属学校拒绝所有人的参观，学校就是培养人才的，不是搞面子工程拉选票的地方。”李牧终于对这一类的事开始厌烦，詹姆斯·加菲尔德这种人最讨厌，没事去参观什么骏马附属学校啊，去参观教堂不行吗？顺便还能主持个仪式什么的，神职人员能当上总统，上帝一定很开心，只可惜上帝也没办法给詹姆斯·加菲尔德足够的庇佑。 “那是以后的事，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詹姆斯的出招吧，我可是听詹姆斯说过，等他入住总统宫，就要审查所有美国学校的资格，不具备办学资格的学校，都会被收回招生权，骏马附属学校好像也在审核范围内。”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不同，阿瑟很清楚李牧有多么重视骏马附属学校，李牧敢肯定，阿瑟肯定没有提醒詹姆斯·加菲尔德这一点。 如果说之前的参观还只是走马观花，那么这个对所有学校的办学资格进行审核就真正引起了李牧的戒心，当然这一点也没问题，骏马附属学校肯定有资格，都不需要李牧开口，斯普林菲尔德的官员就会搞定这个问题。 正文 833 分歧 事到如今，李牧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马萨诸塞州和纽约州范围，纽约市的市长是爱德华·杰弗里，纽约州的州长是纳撒尼尔·菲利普，斯普林菲尔德市的市长还是布鲁斯·莫特利，州长换成了共和党人肯·鲍威尔，这对李牧都不会造成影响，李牧和他们的关系都很好，甚至对于布鲁斯·莫特利和肯·鲍威尔来说，获得李牧的赞成，是他们赢得竞选的先决条件。 所以一个小小的资格证，根本不会对骏马附属学校造成任何压力，甚至都不需要李牧打电话，李牧身边的人就会做好这一切，至于詹姆斯·加菲尔德，很抱歉，在马萨诸塞州或者是纽约州范围内，总统的影响力尚且赶不上李牧的影响力，这听上去有点夸张，但是这就是事实。 詹姆斯·加菲尔德比李牧预想中的还要聪明一些，在参观了骏马附属学校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矛头对准骏马附属学校，在九月中的一次演讲中，詹姆斯·加菲尔德出人意料的提起了阿拉斯加，这时候，阿拉斯加发现金矿的消息已经喧嚣尘上，詹姆斯·加菲尔德正是煽动那些妄图一夜暴富的人移民阿拉斯加，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无所谓，但是对于李牧来说，这很严重，严重到李牧根本无法接受。 “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当时说的原话是：阿拉斯加存在着储量惊人的金矿，金矿的规模甚至超过了旧金山，华盛顿政府原则上欢迎所有的美国人去阿拉斯加开采金矿，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当选总统，那么政府将会考虑给予所有的新移民一定的生活物资补助，这是上帝赐予美利坚的机遇，我们无法想象，北极圈内的那片荒原内，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前任斯普林菲尔德旅馆协会会长，现任纽约市工商局局长，纽约市议会议员罗文·休斯顿一字一句的转述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演讲，这个演讲的效果其实很不错，但是却是把李牧和骏马集团摆在祭坛上的情况下，这让李牧非常不满。 是的，共和党的丑闻确实是很多，但是那些丑闻几乎和李牧没有什么关系，李牧的出身决定了，李牧不可能在美国政坛有什么惊人成就，所以李牧和骏马集团就这么得以轻松披着伪善的面皮，躲在其他咄咄逼人的托拉斯企业之下。 这其中也有《时代周刊》的功劳，李牧的确是表现的很超脱，但是这一切并不为人所知，特别是那些普通市民们，没有人为他们讲述最近一段时间的国会里发生了什么，所以千万别对号称“公平正义”的纸媒抱有太大希望，纸媒就是有钱人的马桶，终日待在房子里的墙角里，只有某些特定的时间内才能表现自己的价值。 “向阿拉斯加移民——詹姆斯是这么说的？”李牧还有点难以置信，阿拉斯加有黄金，但是没有足够的人，所以就无法产生足够的选票，李牧没想到，詹姆斯·加菲尔德不关注骏马集团，不关注骏马附属学校，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遥远的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是什么，在全美所有的政客口中，阿拉斯加都是美国的耻辱，都是华盛顿向圣彼得堡屈服的证据，都是共和党无能的象征，在此之前，美国政坛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提及阿拉斯加，哪怕是李牧证实，阿拉斯加确实有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金矿，也没有几个美国人愿意前往阿拉斯加探险，李牧之所以挑明这一点，是为了争取纽约富翁们的投资，并不是希望大量底层的普通人移民阿拉斯加，这和李牧的计划并不相符，李牧是想在富翁们投资的前提下，尽可能争取更多的华人移民阿拉斯加，而不是吸引白人，詹姆斯·加菲尔德话，肯定会对李牧的计划造成影响，虽然影响的程度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那肯定超出了李牧的预计。 “对，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就是这么说的，他希望更多的人移民阿拉斯加，改变阿拉斯加的人口结构，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看上去，很不好。”罗文·休斯顿也是老奸巨猾，难道罗文·休斯顿就无法看穿李牧的用意吗？不可能的，罗文·休斯顿这家伙也是老奸巨猾，他现在这么说，纯粹就是为了挑拨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关系。 罗文·休斯顿并不认为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关系有多铁，实际上很多人现在都知道，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矛盾重重，那么罗文·休斯顿这么说，肯定是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李牧隐约能了解一点，但是也不敢确定。 “确实很不好，罗文，咱们是老朋友，詹姆斯反对民主党籍官员泛滥，我却认为这不是问题，等着瞧吧，你的未来肯定超出你的预料。”李牧不敢给罗文·休斯顿太多承诺，有些话点到即止，罗文·休斯顿能理解最好，如果不能理解也没关系，说实话李牧并不在乎。 有时候，李牧也要适当给出诱惑，比如对于罗文·休斯顿，这家伙不缺钱，也不缺经历，罗文·休斯顿需要的是，能够参与到美国目前正在进行的经济改革中，这或许会让罗文·休斯顿的名誉更上一层楼，当然也会让罗文·休斯顿身败名裂，不过这些结果对于罗文·休斯顿来说都没问题，流芳百世又怎样？遗臭万年又怎样？罗文·休斯顿不在乎历史评价，李牧知道罗文·休斯顿参加过南北战争，那么罗文·休斯顿就是标准的“反战主义者”。 也不对，罗文·休斯顿不可能反对李牧，所以，这里的“反战”要加引号。 “梅森，给爱德华·杰弗里先生打电话，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限制对阿拉斯加的移民，阿拉斯加远离远东大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令人惊叹，有人控诉骏马集团？好的，等里姆先生回来，我想里姆先生会亲自处理这件事。”亨利代替李牧回答，回答并不圆满，但是多少也表明了李牧的态度。 “得了，联系阿瑟先生，我现在有问题需要他的帮忙。”李牧不想求谁，也不想装作不在家，很多时候，该有的坎坷还是会有，罗文·休斯顿如果想打着李牧的牌子在纽约作威作福，那么罗文·休斯顿几句打错了主意，其中有一句格外让人伤心：不是什么人都能成功的。 骏马实验室研究，每一百名记录对象，或许只有0.52个是一个超出常规的存在，这个比例很小，但是已经足够罗文·休斯顿骄傲。 “里姆，现在你不适合出面。”亨利不赞成李牧这么快表态，如果是其他事，或许亨利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在这件事上，亨利无法保持沉默。 对于普通人来说，政客还是很有威慑力的，特别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这样即将担任总统的政客，亨利不是李牧，无法理解李牧心中所想，也不可能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即将走到人生尽头，林肯遇刺，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还是很令人难以置信的，亨利很难想象，李牧会因此站到所有美国人的对立面上。 这就是李牧和亨利的区别，实质上李牧和亨利其实没多少变化，李牧就是胜在百余年的预见性上，亨利没办法理解李牧所经历的，李牧也没办法向亨利解释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幸好在李牧和亨利之间，一直是以李牧为主导。 “亨利，我别无选择。”李牧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按照自己内心所想，让詹姆斯·加菲尔德知道惹怒李牧的后果。 这很重要，作为少数族裔，李牧在很多时候，要坚决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当然这种“坚决”很多时候不被人理解，李牧需要一个“证明”，表达自己坚决态度的“证明”，这或许会在未来，让更多人更重视李牧的态度。 当然这有可能会给李牧带来骂名，不过李牧并不在意，李牧身上背负的负面新闻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些也无所谓，被人恐惧，被人咒骂，总比被人嘲笑来得好，二十一世纪的黑人为什么被人敢得罪，就是因为黑人比较会闹事，这听上去很可笑，但是这就是美国政坛的事实，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会哭的孩子就只能受委屈，另一时空中的华人一直忍辱负重，但是从来没有人关注华人是不是开心，黑人只需要组织一个游行，马上就会有人站在黑人的立场上发声，李牧现在做得更加过分，将来不管是任何人，不管李牧到时候影响力会有多大，只要想针对华人，就会想到詹姆斯·加菲尔德。 这很合算！ “里姆，你想干嘛？”阿瑟正在加利福尼亚州陪同詹姆斯·加菲尔德拉选票，别看一个是西海岸一个是东海岸，阿瑟还是得以乘坐骏马集团的专列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纽约。 顺便说一句，虽然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退出铁路行业，但是李牧在铁路上享有的特权一点也没少，当初范德比尔特家族在铁路上的势力被环北太平洋铁路公司，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等几家铁路公司瓜分，洛克菲勒在其中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李牧当时表现的还算矜持，并没有落井下石，这让很多人对李牧都心存感激，包括哪些铁路公司的股东，或者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成员。 “切斯特，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如果有人背叛了友谊，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对付他？”李牧并没有直接挑明，不过李牧并不担心，只要阿瑟并不傻，那么阿瑟就应该知道李牧在说什么。 “背叛，似乎还没有到这种程度。”阿瑟没有想到李牧会这么的单刀直入，这个问题太敏感，阿瑟不敢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华人的历史，在历史上，华人一直是全世界最具有反抗精神的民族，你知道华人历史上经历过很多磨难，我们曾经被异族人统治，我们曾经面临被赶尽杀绝，我们曾经九死一生，但是华人从来没有屈服过，我今天对你说这些，不是想向你证明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人，我是指任何人，只要让我感受到威胁，我就会采用我能想到的任何手段给予反击，这些手段有可能很暴力，但是我保证会很有效，因为我们的祖先已经无数次的证明过这一点。”李牧的心跳动的很剧烈，一直以来，李牧的暴虐只表现在美国之外，在美国之内，李牧表现的一直是相当克制，这让很多人忽略了李牧的真正面目，李牧可是个军火贩子，这样的人一旦爆发，杀伤力并不局限在美国之外，肯定会有很多人被误伤。 “里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事实肯定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给我点时间，也给你一些时间，我想，我们一定能找到让我们彼此都接受的方案。”阿瑟是有点被吓坏了，上一次阿瑟见到李牧现在这种表现，还是李牧要和特威德破釜沉舟的时候，现在的美国还有人值得李牧这么重视吗？ 阿瑟知道，或许会有，但是阿瑟不敢肯定，那个结果让阿瑟不寒而栗。 阿瑟其实一直都知道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矛盾，否则当初阿瑟也不会提醒李牧。 李牧毕竟是共和党人，所以李牧不大可能叛变共和党去支持塞缪尔·蒂尔登，那么李牧现在这么说意味着什么简直就呼之欲出，十五年前，刚刚带领联邦政府战胜南方分裂者，维护了美利坚统一的林肯被南方分裂者刺杀，这个惨剧让阿瑟记忆犹新，甚至可以说这是阿瑟生命的转折点，要不是林肯被刺杀，尤利西斯·格兰特就不可能上台，阿瑟也不可能担任纽约海关总长。 那么这一次，会不会成为阿瑟生命中的另一个转折点? 正文 834 白给 很多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曲折离奇，我们之前说过的安德鲁·约翰逊，如果不是亚伯拉罕·林肯被刺杀，那么安德鲁·约翰逊也不会接任成为美国总统，那么说不定美国也就不会买下阿拉斯加，没准未来的世界格局都会被改写。 阿瑟也是一样，一直以来，阿瑟都被认为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心腹，在另一个时空，海斯上台后，阿瑟就被海斯解除了职务，所以阿瑟后来选择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合作，一起参与总统竞选，取代海斯入主总统宫。 这一次因为李牧的出现，阿瑟的政治生涯更加一帆风顺，不仅没有被海斯解除职务，反而历任纽约市长、纽约州长，一路水涨船高，在共和党内，阿瑟甚至拥有不弱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声望，这也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合作的重要原因。 说实话，和另一个时空相比拥有更多资源的阿瑟，如果野心更大一些的话，阿瑟甚至可以不用选择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合作，拥有李牧的全力帮助，阿瑟的表现不会输于任何人。 可惜的是，同样是因为李牧，阿瑟现在已经攒下不菲身价，哪怕离开美国政坛，阿瑟也能够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的生活，这在很大程度上让阿瑟失去了动力，总统职位对于海斯或者詹姆斯·加菲尔德这样的人来说或许充满吸引力，但是对于阿瑟的吸引力是真不大，阿瑟亲眼目睹了当初尤利西斯·格兰特在总统位置上被朝野集体围攻有多么的狼狈，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段经历，尤利西斯·格兰特完全可能获得更好的评价，堂堂一个国家英雄，被当成尸位素裹者赶出总统宫，这简直是耻辱，阿瑟可不想经历那一切。 别看尤利西斯·格兰特现在逍遥自在的环游全世界，那是因为有李牧的支持，尤利西斯·格兰特才有精力和财力去实现他的梦想，如果没有李牧的支持，现在的尤利西斯·格兰特应该忙着应付全社会的共同指责以及无孔不入的财务审查，阿瑟不知道尤利西斯·格兰特是怎么躲过那些税务官员的审查的，或许尤利西斯·格兰特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已经濒临破产，尤利西斯·格兰特可以经得起审查，阿瑟却经不起。 也许全世界最不希望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关系破裂的人就是阿瑟，虽然如果阿瑟愿意，他完全可以不必承担接任总统的应有义务，但是阿瑟却不敢破釜沉舟，那会让阿瑟声誉扫地，这对于阿瑟来说比杀了他还难。 还记得那项美国宪法规定吗？如果不是出生在美国境内，那么就不能成为美国总统，李牧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不会被人当做是威胁。 阿瑟其实也不是，阿瑟出生在佛蒙特州边界对面的加拿大境内，后来才随家人一起迁往纽约，为了成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伙伴，阿瑟在这个问题上说了谎，坚称自己出生在美国境内，这才有资格成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伙伴，按照宪法规定，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不能履行总统职责，那么阿瑟就要接任总统，这时候如果有人点明这一点，阿瑟的个人诚信就会受到质疑，要知道，一个总统可比一个副总统受到的关注多得多，谎言被戳穿的几率也大得多。 “切斯特，你是我的朋友，你知道我真正关心的是什么，对于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骏马武器公司，不是骏马集团，甚至不是美洲银行，而是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两所学校不仅对于我本人很重要，对于全美所有的华裔都非常重要，甚至对于未来的美国来说同样重要，往小了说，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是我的私人产业，我愿意怎么经营它就怎么经营它，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指手画脚，往大了说，在目前这个阶段，这两所学校按照我设定的方式会更有效的批量为美利坚培养人才，这两所学校的现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改变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运行方式，哪怕那个人是美国总统也不行。”李牧第一次非常明确地表达自己对总统的不满，诡异的是，阿瑟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不合适。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李牧这样的商人在美国是不需要顾忌任何人的，其实也不仅仅是李牧，洛克菲勒、j·p·摩根、亨利·杜邦，他们这些人都有这个资格，只不过是只有李牧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其他人都掩饰的比较好。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洛克菲勒和j·p·摩根、亨利·杜邦他们的切身利益没有受到威胁，否则那些人也不是好相与的，比如标准石油和杜邦家族都曾经因为“垄断经营”被美国最高法院勒令分拆，标准石油和杜邦家族的应对如出一格，他们在表面上都分裂成了很多个规模不同的小公司，但是实际上却是换汤不换药，经营手法和以前别无二致。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对美国最高法院的阴奉阳违，这是对社会舆论监督的公然蔑视，但是标准石油和杜邦家族因此受到惩罚了吗？ 不好意思，并没有，标准石油和杜邦家族反而因为表面上的“利益受损”，从政策上和经济上获得了补偿，再没有比这个更滑稽的了。 “我知道里姆，相信我，詹姆斯什么都没说，没人要动你的奶酪，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不仅仅是你的骄傲，同样也是马萨诸塞州和纽约州的骄傲，现在看上去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生源相对单一，我想未来这一点一定会改变的，我们都知道你不是个自私的人。”阿瑟只能挑好的说，这时候任何试图平息李牧怒火的行为都是火上浇油，当初特威德威胁李牧的时候，阿瑟曾经劝过李牧要以大局为重，结果特威德身败名裂，经营了十年之久的关系网毁于一旦。 “他是什么都没说，但却比说了更严重，不管是好或者不好都是评价，只要说出来，我们就可以一起讨论，但是什么都不说，这就会让我担心最糟糕的那种情况会发生，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坐以待毙。”最后这句话说的很对，一直以来李牧都表现的充满攻击性，就像一只闯入城市中心的刺猬。 其实二十一世纪的李牧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平凡的工作，平凡的生活，和其他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一样，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即便是一个再平凡的人，一旦身上发生了穿越这种不平凡的事，也马上就会变得不平凡起来，二十一世纪的李牧即便平凡，也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不用担心《排华法案》这种群体暴力，十九世纪的李牧却不能平凡，先不说平凡对不对的起“穿越者”这个身份，在十九世纪选择平凡，就等于主动把屠刀递到其他人手上，李牧不敢做这种事，哪怕是二十一世纪，当遭遇暴力的时候，李牧也会选择以死相搏。 “相信我里姆，把这个问题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阿瑟决定回头要好好和詹姆斯·加菲尔德谈一谈，先不说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没有胜选，这时候和李牧交恶等于是放弃竞选，即便詹姆斯·加菲尔德成为美国总统，和李牧这样的资本家交恶也不明智。 退一万步说，詹姆斯·加菲尔德是政客，李牧却是政客的金主，哪有对金主耍横的政客？而且还是在钱没拿到手的情况下，真是—— 说真的，阿瑟很想找个什么人骂一骂，阿瑟宁愿相信詹姆斯·加菲尔德是受人蛊惑，毕竟詹姆斯·加菲尔德身边有些人对待少数族裔的态度真的说不上公正，特别是以李牧为首的华人，虽然李牧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但是就是有人不愿意正视。 等阿瑟回到加利福尼亚州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汇合的时候都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在出席了旧金山当地共和党人为詹姆斯·加菲尔德和阿瑟举行的聚会之后，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入住的是位于奥克兰市的克林顿城堡酒店。 奥克兰市的克林顿城堡酒店是沙滩俱乐部在全美范围内开设的第六家酒店，前五个拥有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城市分别是纽约、华盛顿、波士顿、费城、以及迈阿密，这五个城市都位于东海岸，奥克兰是沙滩俱乐部在西海岸建造克林顿城堡酒店的第一座城市。 沙滩俱乐部在管理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时候，还是运用了一些连锁酒店的管理方式，所以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对于奥克兰市的克林顿城堡酒店感觉很亲切，从酒店服务人员的标准用语，到卫生间里浴巾的摆放方式，奥克兰的克林顿城堡酒店和纽约的克林顿城堡酒店别无二致，这让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都很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当然了，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关注点肯定不在克林顿城堡酒店上，出乎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意料之外，奥克兰市拥有一个使用电灯提供照明的城市中心广场，就在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居住房间的阳台下，这让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都感到惊讶，要知道，就连旧金山，也没有这样奢侈的城市中心广场，全美范围内好像除了纽约之外，也只有奥克兰市如此的财大气粗，这让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对奥克兰市简直充满了兴趣。 “奥克兰市是一座华人从无到有建设起来的新城市，和国内的其他华人聚集点不一样，奥克兰是华人一砖一瓦亲自建设起来的，这些年来，太平洋公司送来了一船又一船的华人，他们漂洋过海，横渡太平洋，旧金山是他们踏上美国的第一站，很多华人留在奥克兰市定居，这里有整个西海岸最庞大的工业区，骏马集团选择将大多数西海岸工厂放在奥克兰，这里还有骏马附属学校的分校，所有的规定都和马萨诸塞州的骏马附属学校一模一样，同样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华人，他们根本不接受白人孩子和黑人孩子的入学申请。”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办公室副主任艾赛亚·霍奇显然研究过奥克兰这座城市，即便是李牧在这里，也只能介绍的这么详细。 很明显，有一部分艾赛亚·霍奇的话，让詹姆斯·加菲尔德想起了某些让人不愉快的事，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脸色马上就难看起来。 “华人也没什么不好，我们今天晚上募捐到了250万美元，最少有一半是华人捐赠的，我们更应该注意到华人积极的那一面，还有，黑人孩子会主动申请进入骏马附属学校吗？好像没有几个黑人愿意把孩子送进学校吧。”阿瑟随口敷衍，内心想的是，要找机会把艾赛亚·霍奇赶走，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好好聊一聊。 不过这并不容易，每天晚上，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团队都会在一起开会，检讨今天行程中一些问题，顺便制定下一阶段活动的具体日程，通常他们都会讨论到很晚，而阿瑟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和詹姆斯·加菲尔德聊些什么。 “呵呵，州长先生，你这句话可是涉嫌种族歧视。”艾赛亚·霍奇随口开玩笑，这个帽子扣得可不轻，而且艾赛亚·霍奇好像忘了，他刚才的话其实也涉嫌种族歧视。 只不过和阿瑟相比，在种族歧视这方面，艾赛亚·霍奇表现的更加隐晦。 “我只不过是不小心说出了事实，想让人尊敬，就要做一些值得受人尊敬的事，很明显和华人相比，绝大多数黑人都不是那么的值得受人尊敬，也包括很大一部分白人，我这可不是歧视，如果是，也是我在歧视我自己。”阿瑟才不会被这样的语言小陷阱难住，他的州长经历也不是白给的。 正文 835 打鸡血 好像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黑人的自尊心就开始直线上升，种族歧视成了黑人群体为生活中所有不顺利辩解的理由，比如上学的时候学习不好是因为老师有种族歧视不好好教，比如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是因为hr在面试的时候戴了有色眼镜，又比如找对象的时候对方看不上他也同样是因为该死的种族歧视。 其实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那么残酷，就比如很多黑人在共和国生活一定很不习惯，因为很多华人在说话的时候会时不时的使用“那个”这个词语，这要是让某个不懂中文的黑人听到了，说不定会引起国际纠纷。 当然了，黑人的敏感，仅限于黑人和其他种族交流之间，黑人之间是不存在种族歧视的，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好像有一个视频就是一个白人小哥在和一个黑人小哥交流的时候，就雇佣了一个黑人大汉，专门负责在白人小哥每一句话落音的时候大吼一声“那个”。 所以阿瑟也是自嘲，因为阿瑟刚才在说到黑人孩子的时候，同时也说了白人孩子，如果这也算种族歧视的话，那么阿瑟也是在歧视他自己，因为阿瑟本身就是白人。 “现在的问题不是谁歧视谁，在参观了斯普林菲尔德的骏马附属学校和奥克兰的骏马附属学校之后，我有一个很大的疑问，我们都知道，那些华人在清帝国走投无路，所以才来到美国，他们在美国赚了钱，难道他们就不应该有感恩之心吗？最起码他们应该感激是美利坚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可以拥有这一切，我们不要求那些华人无私奉献，至少他们应该一视同仁，不能将其他的孩子们拒之门外，这不符合美利坚的精神。”艾赛亚·霍奇不在歧视这个问题上纠缠，还是回归本源，把关注焦点放在骏马附属学校的招生政策上。 “得了艾赛亚，你好像忘了，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严格说起来，我们，或者我们的祖先，都是在籍贯地走投无路，然后才被迫移民美国，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不存在谁自私，华人并没有动谁的奶酪，他们在美国宪法允许的范围内努力工作，现在他们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美利坚的精神是：‘公平、正义’，这和骏马附属学校的招生政策并不冲突，如果要求骏马附属学校对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才是违反了‘公平、正义’原则，因为那代表着对努力工作的华人的最大的不公平。”阿瑟寸步不让，如果是以前，阿瑟或许一笑置之，但是在李牧已经表明态度的前提下，阿瑟会竭尽全力消弭某种可能发生，但是尚未发生的冲突。 特别是在詹姆斯·加菲尔德在场的前提下，阿瑟不能任由艾赛亚·霍奇这种危险的言论继续发酵。 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团队内，阿瑟的地位明显高于艾赛亚·霍奇，所以在阿瑟坚定地表明态度之后，艾赛亚·霍奇并没有和阿瑟争辩的勇气。 不过很明显艾赛亚·霍奇也没有被阿瑟说服，艾赛亚·霍奇在闭嘴的同时还做了个鬼脸，这马上激怒了阿瑟，对艾赛亚·霍奇怒目而视。 “切斯特，我们只是讨论，艾赛亚的意思并不是对骏马附属学校加以限制，相反我认为，骏马附属学校的规章制度非常好，我们这段时间参观了很多学校，有公立中小学，有哈佛、耶鲁这样的高等学府，也有骏马附属学校这样的私立学校，事实很明显，骏马附属学校属于最出色的那一部分，所以我现在考虑的是，能不能在全国范围内推广骏马附属学校这种模式，这会为我们争取到更多支持，即便是最保守的民主党人，也应该希望他们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詹姆斯·加菲尔德考虑更多的问题还是竞选，在没有胜选之前，詹姆斯·加菲尔德什么都不会做，硬的竞选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唯一的目的。 詹姆斯·加菲尔德当然也很清楚，目前这种情况下，哪怕詹姆斯·加菲尔德看上去竞选形式不错，詹姆斯·加菲尔德也不会节外生枝。 “大概——如果能推广的话当然好。”阿瑟本来是想说骏马附属学校这种情况并没有普遍推广的可能性，但是看詹姆斯·加菲尔德很有兴趣的样子，阿瑟还是忍了下。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总是很残酷，在全国范围内推广骏马附属学校这种模式当然很不错，但是却不现实，李牧经营骏马附属学校，从来没有依靠任何人，所有的支出全部都由李牧负责，阿瑟虽然不知道李牧为了维持骏马附属学校的运作每年要花多少钱，但是看样子那个数目一定不会小，李牧可以掏钱维持骏马附属学校，那么李牧会掏钱在全国推广骏马附属学校吗？ 大概是不可能的，没有人有这个实力，也没有人会试图这么做，哪怕是美国政府也不行，因为美国政府也没钱。 这就是所有问题的核心，没钱，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没用。 关于李牧为了维持骏马附属学校每年要花多少钱，估计除了李牧谁都不知道具体数字，但是这一路走来，在参观了马萨诸塞州、印第安纳州、伊利诺伊州、以及奥克兰的十余所骏马附属学校之后，阿瑟也有了个大概的概念，为了给所有的孩子们提供足够的营养，骏马集团甚至在每一所骏马附属学校附近设置了专门用于提供鸡蛋、牛奶、牛肉、以及蔬菜的农场，为了给孩子们提供制作精美、样式新颖的校服，骏马服饰在投资了一个专门的服装厂之外，甚至还有专门的设计团队，这是连战争部都没有的配置，还有那些毕业于哈佛、耶鲁以及欧洲名校的教师，骏马集团为了聘请他们，给他们的薪水超出公立学校薪水的三倍以上，更不用说学校中的生活老师，每年寒暑假的两次夏令营，甚至学期中间几乎每隔一个月就要进行的远足以及校外实习，美国政府有能力给美国所有的中小学提供和骏马附属学校完全一样的条件吗？ 根本没有，如果美国政府敢这么做，那么财政压力会让美国政府在短时间内迅速破产，甚至哪怕在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总统之后，这样的提议都无法获得国会通过。 虽然明知不可行，但是阿瑟也不可能直接给詹姆斯·加菲尔德泼冷水，美国实行的精英教育嘛，或许美国政府无法负担在全美推行骏马附属学校这种模式，但是要在某个小范围推行是可行的，比如纽约、波士顿、费城这种大城市，一个城市集中力量供应一所或者几所精英学校还是可能的。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么确实是会给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加分。 哪怕只是说说而已。 但是很明显詹姆斯·加菲尔德不是说说而已，詹姆斯·加菲尔德好像是误会了阿瑟意思，把阿瑟的敷衍当成了是赞成，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表现的很积极：“对吧？我也是这么认为，现在看上去李牧运作骏马附属学校确实是有点保守，但是如果全国到处都是骏马附属学校，那么骏马附属学校也就不再引人瞩目。” “不错的想法，但是詹姆斯，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实现这一切？”阿瑟终究还是小看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异想天开。 这很正常，翻看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两个人的履历就知道，别看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社会声望更高，但是实际上詹姆斯·加菲尔德并没有实际执政的经验，詹姆斯·加菲尔德在离开校园之后，很短的时间内就当选了州参议员，之后又顺利当选了联邦众议员，在众议员的职位上一干就是十八年，可以说这十八年的众议员生涯，给詹姆斯·加菲尔德带来了很高的政治声望，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却并没有实际执政的经验，这就是所谓的眼高手低。 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相比，阿瑟的执政经验就丰富得多，南北战争前，阿瑟因为助埃德温竞选纽约州长获胜被任命为纽约州总工程师，内战期间阿瑟担任纽约州军需局局长，1868年，尤利西斯·格兰特竞选总统期间，阿瑟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主要支持者之一，因此在格兰特上台后，阿瑟被任命为纽约港海关监督，并在扳倒特威德之后顺利担任纽约市长、纽约州长。 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相比，阿瑟还有一点不同，阿瑟其实是标准的政党分肥制的既得利益者，而詹姆斯·加菲尔德却不是，虽然在詹姆斯·加菲尔德连任众议员的过程中，肯定也少不了共和党人为詹姆斯·加菲尔德投票，但总的来说，詹姆斯·加菲尔德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在美国政坛打拼出诺大的声望。 阿瑟是标准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反对政党分肥制，而阿瑟，他的立场一直也很坚定。 “我知道要把这件事做成功很难，这需要我们所有人，乃至全社会的共同努力，但也正因为这件事有难度，所以我们更应该迎难而上，我们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詹姆斯·加菲尔德又开始打鸡血，艾赛亚·霍奇马上做好了喊口号的准备，阿瑟的心情却落入谷底。 “詹姆斯，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阿瑟打断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励志，这不是不礼貌，而是阿瑟认为，现在的詹姆斯·加菲尔德已经处于一种很危险的状态。 “当然，当然可以。”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是很重视阿瑟意见，虽然激情澎湃的演讲被阿瑟打断让詹姆斯·加菲尔德心情有点不爽，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掩饰的还算不错。 既然是两位大佬拉开架势要私聊，于是艾赛亚·霍奇和其他工作人员马上撤退，给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 等所有无关人等全部离开之后，阿瑟才拉开话题：“我在纽约和里姆见了面，里姆很关心你的竞选情况——” 阿瑟还是先挑好听的说，不管怎么样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都没有撕破脸，阿瑟希望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保持良好关系，而不是因为这点鸡毛蒜皮龃龉丛生。 “——不过里姆更关心的是，你身边会不会有人对骏马集团说三道四，结果有点不幸，看来被里姆说中了。”阿瑟就差没有直接点名，这是比较隐晦的说法，把原因归结为其他人，会给詹姆斯·加菲尔德一个大大的台阶，这时候就看詹姆斯·加菲尔德懂不懂得下。 “你是说艾赛亚？不不不，艾赛亚并没有其他意思，我了解艾赛亚，艾赛亚只是就事论事。”詹姆斯·加菲尔德没忘记为艾赛亚·霍奇说话，在同一个团队内也会有分歧，为了形成更多额向心力，詹姆斯·加菲尔德确实是花了不少功夫，至于效果嘛—— 还算不错，至少今天之前还不错。 “但是里姆并不是这么认为，我听里姆说起过，李牧非常担心，有人会在你面前对骏马附属学校说三道四，你可能不知道骏马附属学校对里姆的意义，我要说的是，在这个问题上，你要表现的更加开明一些，艾赛亚的有些话，并不全是就事论事，你知道的，我也知道，里姆同样也知道。”阿瑟比较隐晦的提醒詹姆斯·加菲尔德，别看李牧一直都待在总督岛，但是要说李牧没有在詹姆斯·加菲尔德身边安插人手阿瑟是不信的，否则李牧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的一举一动。 “切斯特，你想说什么？难道个人应该凌驾于国家之上？难道骏马附属学校就是合理的？我们不能否认某些事实的存在，正视问题，才能够解决问题。”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要说服阿瑟，可不是打鸡血就行的。 正文 836 示范 政治家，个个都是打鸡血的好手，很多时候，政治家的战斗力就体现在他们那张嘴上。 詹姆斯·加菲尔德从政数十年，当然也是打鸡血的好手，只不过这一套对于阿瑟来说作用有限，阿瑟本人也是成功的政治家，对于各种打鸡血的抵抗力早就已经修炼到满级，詹姆斯·加菲尔德想要说服阿瑟，需要一些具有实质意义上的东西。 “民主党人一直攻击我们共和党，一个最主要的理由就是，现在有很多共和党人，为了攫取个人利益，已经不惜破坏国家利益，我并不是针对谁，但是切斯特你要明白，里姆的骏马附属学校，已经不仅仅是教育问题，它甚至已经和我们现在倡导的理念相互抵触，我们在尽可能争取黑人的支持，就像我们在南北战争中做得那样，我们在尽可能争取中间选民的支持，他们将会成为决定选举结果的重要因素，我并不是想限制骏马附属学校，只是在目前这个关键时期，我们需要拿出一个态度，一个证明我们可以带领美利坚继续前进的态度，这样我们才能获得选民的肯定，才能彻底击败民主党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目的还是竞选。 这很正确，不过貌似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是跑偏了道，为了争取选民的好感，难道就要拿骏马附属学校开刀？这两者其实并不冲突，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能正确对待骏马附属学校，这两者其实是可以共存的。 尤其是在李牧手中掌控着舆论导向的前提下，其实詹姆斯·加菲尔德不需要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维护好和李牧的关系就够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詹姆斯·加菲尔德想一点点远离李牧，这在阿瑟看来，完全是南辕北辙。 “詹姆斯，我要提醒你，里姆不仅仅是一个人，里姆代表着的，是全美将近40万华人的政治倾向，和美国的总人口相比，你的确可以忽视这40万人，但是别忘了，这是40万张有效选票，已经足够对竞选结果产生足够的影响力，同时我还要提醒你，想想李牧和约翰、皮柏他们的关系吧，里姆持有美孚石油的股份，皮柏持有圣地亚哥投资公司的股份，里姆和约翰一起创办了远东石油公司，他们同时又都是巴拿马公司的股东，还有亨利将军，里姆的骏马武器公司和全美火药同业协会是战略合作伙伴，现在美国所有的火药公司都在生产的无烟火药，专利权就掌握在骏马实验室手里，类似的例子还有里姆-卡内基钢铁公司，知不知道为什么是里姆的名字在前面？因为在里姆-卡内基钢铁公司，里姆持有的股份实际上已经超过了安德鲁，是里姆-卡内基钢铁公司实际意义上的第一大股东，我就不用强调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和美洲银行的实力了，我想对你说的是，不要把里姆推到民主党阵营，那会导致我们共和党绝对无法承受的结果。”阿瑟在做最后的努力，如果这样还不能说服詹姆斯·加菲尔德，那么阿瑟就准备放弃。 阿瑟实在是想不通，李牧拥有的这些企业，在美国并不是秘密，华盛顿对这一切很清楚，詹姆斯·加菲尔德更应该清楚，为了不引起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反感，阿瑟并没有提起李牧和民主党人的良好关系，但这同样是事实，几乎所有的共和党人都知道，格罗弗·克利夫兰以前担任过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李牧并非没有退路，只能紧抱共和党的大腿，詹姆斯·加菲尔德这样做，无疑是自毁长城。 “我知道，我知道，切斯特，我都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揉着脑门看上去很痛苦，詹姆斯·加菲尔德知道阿瑟说的都是对的，这正是让詹姆斯·加菲尔德痛苦的原因：“我知道你和里姆的关系很好，我也没有针对里姆的意思，我只是想，只是想在选举前的这一段时间内，希望里姆能保持低调，至于骏马附属学校，是的，我是想在全国推广骏马附属学校这种模式，我们需要一点时间，一点时间——” 大概詹姆斯·加菲尔德没想到，阿瑟会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话反应这么大，或者说，詹姆斯·加菲尔德知道李牧的实力很强，但是如果阿瑟不强调，詹姆斯·加菲尔德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李牧的实力居然强到这种地步，所以一时间进退失据，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詹姆斯·加菲尔德就像是那个掩耳盗铃的蠢贼，不去想，就当不存在，到最后不得不面对时，才发现一切已经脱离控制。 “听我的詹姆斯，不要试图把里姆当成是你的敌人，疏远艾赛亚·霍奇那群家伙，他们会让你万劫不复，想想看，咱们的竞选办公室是按照《时代周刊》的编辑们安排的路线和方式在进行巡回拉票，难道你认为，远离了纽约，就远离了里姆的势力范围吗？并没有詹姆斯，看看窗户外面的这一切吧，这里同样是里姆的势力范围。”阿瑟也是心累，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想要对付李牧，先不说李牧代表的华人，只算和骏马集团有业务关系的财团，就让詹姆斯·加菲尔德招架不住。 其实阿瑟还没有说完，李牧还有一些隐藏的表面下的实力，并没有被华盛顿掌握，比如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投资的那些企业，这些企业都和李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把这一部分也算上，那会让詹姆斯·加菲尔德更加惊讶。 当然不要忘记的是，李牧在海外还有数万名雇佣兵，李牧的这一部分实力，就连阿瑟也不敢说，如果真要拿到台面上，那大概李牧可以直接发动一场政变了。 其实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就站在克林顿城堡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阳台上，克林顿城堡酒店总统套房的阳台面积都很大，每一座克林顿城堡酒店都要三套总统套房，这三套总统套房占据了整个顶层，阳台的面积超过三十平方米，视野开阔得很。 奥克兰的克林顿城堡酒店就建在旧金山海湾的旁边，阳台正对的是无敌海景，现在是晚上，远处的海面上漆黑一片，这反而映衬得楼下广场上的灯光更加的金碧辉煌，其实奥克兰的汽车保有量也不少，骏马汽车公司将西海岸唯一一个汽车工厂就放在了奥克兰，虽然因为经济原因，幻影汽车的销量并不高，但是档次稍微低一些的宝马和大众销量都很不错，庞大的汽车保有量带来最直观的印象就是广场旁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如果只看广场附近，繁华程度和曼哈顿几乎是不相上下。 如果说阿瑟所说的那些距离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比较遥远，那么奥克兰市展现在詹姆斯·加菲尔德面前的，就是真真切切的冲击，如果李牧只是个创办了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教育家，那么詹姆斯·加菲尔德还可以给李牧一些压力，可惜李牧不是，阿瑟说了半天，詹姆斯·加菲尔德都不为所动，但当看到奥克兰市展现出来的欣欣向荣的勃勃生机，这让詹姆斯·加菲尔德不得不沉默。 “考虑一下詹姆斯，里姆不是我们的敌人，放任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保持独立性，对于美国并没有坏处，不管怎么样，从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毕业的学生，也都是美国人，也都会为美利坚服务，我不认为这是坏事，至少有人愿意这么做，比所有人都忙着挣钱好多了。”阿瑟其实也是无奈，如果单纯的嫉妒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那么不如责怪其他资本家的无动于衷，洛克菲勒难道就没有实力搞教育吗？j·p·摩根难道就建不起一座学校吗？他们当然能，但是他们不愿意，这很能说明问题。 “我承认你是对的切斯特，但是我仍然保留我的态度，还是让我们回到正确的问题上吧，我们首先要赢得竞选——”詹姆斯·加菲尔德终于承认，现在的李牧并不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能惹的。 不过这并没有让阿瑟放心，阿瑟其实很了解詹姆斯·加菲尔德，詹姆斯·加菲尔德暂时放弃，只是因为现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分量还不够，那么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赢得了竞选，当上了美国总统，那么到时候詹姆斯·加菲尔德会不会旧事重提？ 依照阿瑟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了解，这很有可能。 就在阿瑟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争执的时候，李牧正在总督岛接待陈国芳。 几乎是转眼间，陈国芳的第一任参议员即将到期，李牧原本以为陈国芳会再接再厉争取下一任连任，让李牧没想到的是，陈国芳却放弃了连任的机会，转而选择前往海参崴，准备竞选第一任海参崴州的州长。 “我还以为你会寻求连任，我听说了，你做得很不错，不管是夏威夷州政府，还是夏威夷的选民，以及华盛顿，都对你的参议员工作非常满意，如果你想争取连任，几乎可以肯定会当选。”李牧的确是有点遗憾，不过陈国芳去海参崴州也不错，和夏威夷相比，海参崴更需要陈国芳这样成熟的政客。 其实夏威夷的基础是很好的，早在夏威夷立州之前，夏威夷就是华人聚集地，和当初相比，现在夏威夷的华人更多，势力更大，夏威夷本地的议会，有将近一半的议员都是华裔，甚至夏威夷州政府百分之七十雇员都是华裔，和议会相比，政府雇员的意义其实更大。 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议会议员还是有点高高在上了，真正和普通人打交道最多的，还是最底层的政府雇员，比如走街串巷的巡警，比如消防局里的警员，又比如核定税收的事务局工作人员，这些人对普通人产生的影响更大，议会议员都是有任期的，到期后如果风评不好，就可能从此一蹶不振，政府雇员却不一样，不管是白人还是华裔当州长，实际上他们都要依靠这些普通政府雇员。 “确实，如果我寻求连任，有很大的机会成功，我辞去参议员职务的时候，听说夏威夷有挽留我的游行，这已经足够了，我留恋在参议员任上的日子，那给了我最美好的回忆，但是我更清楚，和夏威夷相比，海参崴更需要我，现在的海参崴只有华人，几乎没有白人，未来华人会更多，可能最近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内，都没有白人会主动移民海参崴，我相信如果给我十年时间，海参崴会成为咱们华裔在清帝国之外最大，也是最好的聚集地，我有这个信心。”陈国芳还是有理想的，否则陈国芳不会主动选择去海参崴，这对于陈国芳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个机会，如果陈国芳做得好，他会获得比在参议员任上更多的荣誉。 “我得承认，你比我更有魄力，至少我现在连从政都不愿意。”李牧确实是惭愧，不过惭愧的成分也没有多少，很久之前李牧就知道，要改善华裔的地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推翻清帝国的统治，但是李牧不愿意做这件事，这件事太难了，李牧可以出钱出枪，但是让李牧冲锋陷阵不大可能，李牧没这么伟大，别看李牧现在有了点成绩，骨子里，李牧还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小市民。 “你不愿意没关系，你现在做得已经够好了，在你之前，咱们华裔根本不知道咱们能在美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你给所有人做了一个最好的示范，至于政治，你对政治不感兴趣没关系，反正你也没资格参选美国总统，不过，你的儿子可以，这就足够了。”陈国芳哈哈大笑，李牧这样的人，即便不从政，也不会远离政治。 正文 837 三宫六院七十二那啥 按照美国宪法规定，不是在美国本土出生的李牧没有竞选总统的资格，不过李牧的儿子却可以，虽然小威尔只有二分之一的华人血统，但是在这个血统论占据主导地位的父系社会，毫无疑问小威尔也是华人的一份子，未来不管怎么样，小威尔都将和李牧一样，代表着所有华裔的利益。 这也是一直以来李牧希望看到的，限于第一代华人的受教育水平，能在美国站稳脚跟就已经很不错了，不可能有太大发展，陈国芳这样的例子只是特例，李牧希望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三十年，华裔中能够诞生真正的政治家，而不是陈国芳这样，被李牧人为推上神坛的幸运儿。 在另一个时空，美国华人中的第一位参议员就出现在夏威夷州，不过那已经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事了，这个时空，李牧把这个时间足足提前了半个多世纪，这肯定会给华人在美国的地位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像李牧一样仅限于经济领域，李牧在国会中的朋友虽然不少，但是真正的华人也就陈国芳一个，还是占了夏威夷州华人数量的便宜，李牧希望一二十年之后，国会能出现更多的华裔议员，这会极大提高华裔的社会地位。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么我还能说什么呢，除了祝你好运之外，我会让白起和劳伦斯尽可能配合你，你要做好准备，大概一两年之内，情况都不会有太大好转，不过海参崴的基础还是不错的，一两年之后，应该就能够做到自给自足，你的任务并不算繁重。”李牧还是比较看好陈国芳的，有白起这样的地头蛇配合，有劳伦斯的太平洋公司负责各种保障，有陈国芳和国会议员们的良好关系，李牧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海参崴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海参崴不缺钱，不缺资源，不缺土地，唯一缺的就是人，不过背靠清帝国，这个问题要解决的话也不难，太平洋公司前前后后在清帝国忙活了五六年，也不过从清帝国移走了大约百万人左右，这点人口对于清帝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或许一场大的天灾，造成的死亡人数就不止这么点。 二十一世纪的人根本就无法理解封建时代的天灾人祸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后果，前两年清帝国就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绝人寰的旱灾，那场灾难从1875年开始，持续到1878年底结束，有两亿人受灾，两千万人被迫迁移，一千万人被饿死，如果不是这场灾难，或许太平洋公司也没那么容易煽动那么多的移民。 说完天灾再说人祸，三十年前的那场太平天国运动，15年间使清帝国的人口损失达到1.6亿，这是个什么概念？等于现在全美的人口要死上四遍才差不多。 所以说，一两百万人，对于一个欧洲国家来说有可能已经伤筋动骨，但是对于人口众多的清帝国来说，真的无所谓，这也是清政府虽然对李牧不满，但是却没有干涉太平洋公司移民的原因，或许清政府认为，太平洋公司的移民，客观上会维护清政府的统治也说不定。 “我当然有信心，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去海参崴，那里原本就是我们的土地，以前清国守不住，让毛子抢了去，现在我们再去拿回来，不用太长时间，快则三五年，慢则十年，我一定会把海参崴经营成咱们华人的铜墙铁壁，再不让其他人占了去。”陈国芳有理想，这话要是仔细听，好像还有点歧义。 “好吧，我会想办法说服战争部，尽可能在海参崴成立常备陆军，如果太平洋舰队能进驻海参崴更好，在那之前，你先把国民警卫队的摊子立起来，费用问题你不用担心，要不要我从巴拿马公司给你调些人？”李牧懂得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要维护华人的利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华人武装起来，在这个问题上，李牧的立场绝对和全美步枪协会保持一致。 全美步枪协会自称是美国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民权维护组织，听听人家这口号喊得，任何和全美步枪协会做对的行为，都可以看成是对普通民众权利的侵犯，尤利西斯·格兰特是全美步枪协会现任的理事长，骏马集团和全美步枪协会的关系不用说，从伯恩赛德时期开始，骏马武器公司就是全美步枪协会最大的金主，单单是骏马武器公司一家，给全美步枪协会的捐款就占据了全美步枪协会所有捐款的百分之三十。 李牧是美国最大的军火贩子，所以李牧支持任何形式的武装行为，不管是常备军还是国民警卫队，都会从骏马武器公司采购武器，特别是对海参崴，李牧一定会给陈国芳一个好价钱。 骏马武器公司卖给华人的武器一向都是最低价，为了让华人更好的掌握使用武器，骏马武器公司和全美步枪协会还定期在华人中举办武器培训，不仅仅是成年男子要接受培训，女人和孩子，也要定期接受使用武器的训练，凭借华人几乎与生俱来的反抗精神，李牧相信如果在美国的华人能做到人手一枪，那么不管任何人都不敢轻易破坏华人的利益。 海参崴州也是一样，如果陈国芳想吸引更多华人移民海参崴州，那么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安全问题，这个安全不仅仅是要防备野兽，同时也要防备俄罗斯人、日本人、高丽人、甚至是清国人，李牧会尽力说服国会在海参崴设立常备军，但是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就要陈国芳先把国民警卫队的架子拉起来，至少要先有自保的能力，才能畅想美好的未来。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过。”陈国芳不拒绝李牧的安排，可以说如果没有李牧，就没有夏威夷州，陈国芳也不可能成为参议员，在华盛顿待了这么长时间，陈国芳已经充分认识到李牧的势力到底有多么庞大，即便李牧的要求是无礼的，陈国芳也不会拒绝，也没有能力拒绝。 更何况，李牧是完全站在陈国芳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这更让陈国芳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等等我联系下泰格，让他给你推荐几个人。”李牧手里还有更靠谱的人选，骑兵第一师中有有很多华裔军官，不需要太多，三五个就足够拉起海参崴国民警卫队的架子。 “还有一个问题——”陈国芳有点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 李牧大概能猜出来陈国芳想说什么，所以李牧也不插话，有些事，李牧还是希望陈国芳能主动提出来。 “里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一直以来，你都在努力提高咱们华人的社会地位，让咱们华人能更好的生活，将更多的华人从清帝国那个泥潭里带出来，我得承认，你做的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但是还有更多人在清帝国受苦受难，如果可能的话，为什么不把清政府直接推翻呢？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在巴拿马，在海地，在东亚，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我相信只要给咱们华人机会，咱们一定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出色，现在咱们已经证明了这一点，那么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呢？推翻清政府的统治，在清帝国成立一个类似美国这样的合众国，甚至你都可以直接称帝——”陈国芳越说越离谱，前面说的李牧还能接受，后面就完全不靠谱，皇帝是随便当的吗？李牧可不想受罪。 陈国芳的要求有点高，或许在陈国芳看来，李牧这种一点点移民的方式确实是太慢，这并不符合李牧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 李牧直接抬手打断了陈国芳，还是不能给陈国芳太多信心，这要让陈国芳继续说下去，估计用不了多少年，李牧就要一统全球，要不然就是对不起全体华人对李牧的期望。 “皇帝可不是好当的，谁爱当谁当，当的不好，结果祸国殃民，百姓怨声载道，一不小心就成了罪人，想当得好，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能力，那份心思我都拼不起，听说皇帝一天要看几百份奏折，那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更不用说，我这种娶了个异族女人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当皇帝的资格。”李牧才不去受那个罪，当皇帝哪有当总裁舒服？像李牧这种甩手掌柜，日子轻松地真是神仙一样，再看看千夫所指的尤利西斯·格兰特，众叛亲离的海斯，还有人还没有上台，但已经上了黑名单的詹姆斯·加菲尔德，当个总统都已经这么痛苦，当皇帝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谁说你没有资格？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有不少是异族贡献的佳丽——”陈国芳还没有死心，门口却突然传来格洛莉娅的冷哼。 好吧，格洛莉娅真的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来给李牧和陈国芳添咖啡，偏偏好死不死听到陈国芳说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是嫌李牧的家还不够热闹吗？ “谢谢！”陈国芳现在也是政治家嘛，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格洛莉娅添咖啡的时候陈国芳还道谢来着，但是看格洛莉娅的表情，分明是想把咖啡浇在陈国芳的头上。 “我们在聊清帝国，雷现在做得很不错。”李牧稍微解释了下，幸好刚才李牧意志坚定，要不然李牧也没好日子过，格洛莉娅的汉语水平现在最少八级，顺口溜都会说。 李牧说的“雷”不是骏马建筑公司的那个雷，而是在吕宋和李牧有过一面之缘的雷浩波，雷浩波的家人现在已经移民吕宋，雷浩波则是加入了法国国籍，待在琉球从事推翻清帝国的伟大事业，这个关系有点复杂，就跟某个在韩国出道的加拿大人试图用黑人音乐去美国打榜一样扯，而且这种黑人音乐还要展示华人的特色。 好吧，明显后一个更扯。 “聊聊可以，只要你不去远东搞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行，你还要教小威尔写汉字呢，恐怕你没有时间。”格洛莉娅的理由也很扯，带孩子明明是女人的事，不能耽误了李牧去拯救地球。 格洛莉娅的汉语确实是不错，让李牧教小威尔只是开玩笑，李牧会写的繁体字还没有格洛莉娅多，这一点也不夸张。 其实一直以来这方面李牧都有麻烦，李牧更熟悉的是简体字，而不是现在的繁体字，并不是说李牧不认识，给李牧本《三字经》，李牧结合上下文即便不认识也能蒙个七七八八，写就完全不行，上辈子习惯了打字，李牧的写字水平已经退化到连中学生都不如的地步，很多常用字也是提笔忘字，比如biangbiang面的biang，李牧一直到穿越都不会写，甚至如果不和“面”联系起来，李牧都不认识。 好吧，这其实不算问题，毕竟是面，会吃就行，会不会写无所谓，吃牛肉也不需要去养牛。 “呵呵，不会不会，只是说说而已，你知道的，我对政治没兴趣。”李牧哈哈大笑，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李牧是想过，回去当个昏君也不错，在怎么昏，总比今年才八岁的光绪强。 很多人常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某种意义上这句话是对的，皇帝不需要有多能干，只要知人善任做好监督就行，类似未来英国那种模式，女王一直当了半个多世纪还是乐此不彼，倒霉的是首相，活一点也没少干，骂也一句没少挨，稍微有点错误就要被拖出去祭天，悲催程度仅次于年仅七十，但是已经当了六十年王储的王子。 呵，七十岁的王子，真是世所罕见！ “那么，里姆先生，李夫人，我就告辞了。”陈国芳感觉脊背发凉，还是早点告辞比较好，要不然回头格洛莉娅估计要扎小人。 “请慢走。”格洛莉娅这会儿还是仪态万千，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是被称为“夫人”的人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哦，李牧的英文全名是里姆·李。 正文 838 等吧 陈国芳在和李牧谈过之后的第二天就离开纽约乘坐火车前往旧金山，在经过夏威夷短暂停留后，陈国芳会直接前往海参崴定居，不需要怀疑，陈国芳几乎已经预定第一任海参崴州的州长，在海参崴，没有人能和陈国芳抗衡。 李牧说到做到，送走陈国芳的第二天就去找威尔，希望通过威尔向战争部施压，在海参崴设置一支常备陆军，以震慑俄罗斯人，保护海参崴的利益。 让李牧没想到的是，威尔对李牧的建议并不热衷，虽然威尔也希望陆军的实力得到增强，但是海参崴距离美国本土还是太远了些，如果出于防御角度考虑，威尔甚至不希望成立海参崴州。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威廉·西华德花720万美元买下阿拉斯加就已经够蠢了，现在阿拉斯加无法产生任何利益，和美国本土之间隔了一个加拿大，美国已经被分割成两部分，你却比威廉·西华德还要更蠢，威廉·西华德买下的阿拉斯加和俄罗斯领土之间至少还隔着一个白令海峡，你却把自己主动送到俄罗斯人的餐桌上，等着瞧吧，未来美国一定会因为你这个错误的决定付出代价，偏偏国会的那帮蠢货还同意了成立海参崴州，我能说什么呢？你和国会那帮蠢货的行为已经导致美国丧失了独特的地理优势，如果我们在海参崴设置常备陆军，一定会进一步刺激俄罗斯人，所以别想了，我绝对不会帮你去游说战争部。”威尔的抱怨比李牧想象中的更多，而且也不是无中生有，站在一个军人的立场上，威尔的担心很有道理。 美国流行“孤立主义”，就是因为美国独特的地理优势，美国和欧洲之间隔着大西洋，和亚洲之间隔着太平洋，美洲内部，只有加拿大的面积能和美国有一拼，但是加拿大因为人口，和美国的国力差距太大，对美国构不成威胁，其他国家和美国也不是同一个重量级的，这让美国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发展经济上，不用担心国家安全问题。 还好，威尔还算给李牧留了点面子，还有些话并没有说，这是因为格洛莉娅和小威尔。 “不管咱们是不是在乎，俄罗斯人就在那里，逃避不是办法，只有主动面对，才能取得更多的主动，这个问题也是一样，不管你愿不愿意，海参崴州都已经成立了，所以别发牢骚，想想怎么在海参崴州的问题上获得更大的利益才是正经事，乔治可是已经申请要扩大太平洋舰队的规模了，你看到乔治的报告了吗？这家伙声称要把太平洋变成美国的内海，你就不关心明年的经费会怎么分配？这样下去，你们陆军别说发展，吃翔都赶不上热乎的。”威尔跟李牧不客气，李牧也跟威尔不客气，难听话谁都会说。 其实一直以来李牧和威尔的关系都非常好，甚至比格洛莉娅和桑迪跟威尔的关系还要更好，要不是当初威尔的帮助，李牧甚至都弄不起骏马武器公司那个摊子，那也就没有了现在的骏马集团，李牧当初到美国的时候，威尔可以算是李牧的监护人，李牧后来发达之后，威尔能重返军队，也离不开李牧的帮助，所以他们俩的关系很好，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战争部内部的倾轧还是很严重的，现在的战争部没有空军和海军陆战队，只有海军和陆军两个编制，和海军相比，陆军就像是后娘养的一样不受重视，威尔当然希望提高陆军的地位，在李牧看来，海参崴是一个很好地契机。 “海军那帮人胃口太大，他们也不怕把自己撑死。”威尔的口气酸得很，都顾不上李牧的无礼，但是却无法改变事实，海军至少有这个想法，陆军想都不敢想。 乔治·杜威在太平洋舰队司令位置上如鱼得水，这几年美国在太平洋肆意扩张，先是夏威夷，现在又是海参崴，原本太平洋舰队的规模已经无法满足各地的需求，所以太平洋舰队的规模扩大也是早晚的事。 在乔治·杜威的申请报告中，太平洋舰队的规模要扩大一倍，同时要对夏威夷军港和海参崴军港进行扩张，还要在吕宋租借一个港口，建设太平洋舰队在东南亚的基地，如果乔治·杜威的报告获得通过，那么乔治·杜威将会成为美国最有实力的将军。 “陆军的胃口也可以大，这要看你们陆军的魄力，乔治要扩大海军规模，你们也可以扩大陆军规模，美国本土基本上没有战争威胁，所以本土只需要保留一个骑兵第一师，但是海参崴不一样，海参崴和俄罗斯领土接壤，不管驻扎多少部队都不过分，你们甚至可以一口气申请五到十个师的编制，所以别说我是无事生非，我可也算是陆军家属，为陆军寻找机会是应该的。”李牧大言不惭，根本不担心威尔不配合。 因为格洛莉娅的关系，李牧确实是可以算是军属，不过李牧煽动威尔的动机肯定也不是什么为陆军寻找机会，卖军火才是李牧的目的，不管是成立常备军还是成立国民警卫队，都需要大量的武器，这就意味着骏马武器公司会拿到更多的订单，李牧总得想办法把那1200万美元赚回来，虽然不可能一次赚足，但有点总比没有强。 “不！”威尔拒绝的很坚决，他是不知道李牧这段时间干了什么，要是威尔知道李牧正在美国总统候选人图谋不轨，估计威尔—— 好吧，即便威尔知道，威尔也不会对李牧做什么，甚至威尔都不会提醒詹姆斯·加菲尔德，别看威尔经常把国家利益挂在嘴边上，其实威尔心里清楚得很，威尔也不关心谁会当总统，反正威尔连投票权都没有。 “好吧，你不去，会有其他人愿意去，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李牧不强求，虽然李牧这么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李牧放弃，李牧明天会让格洛莉娅找克劳迪娅去逛街，正面战术走不通那就迂回一下，枕头风有时候更有效。 “哈哈——”威尔仰天大笑，根本不在乎李牧的威胁，将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回到总督岛，李牧去找刚好休假在家的严虎。 严虎面对李牧，那就是标准的有求必应，在严虎这里，李牧想要什么要什么，就算李牧让严虎拖家带口去海参崴，严虎都不会犹豫。 “这事简单，我手下就有合格的人选，三五个军官，再加上一些即将退伍的老兵，马上就可以把国民警卫队的架子搭起来，如果你还是不满意，我申请调去海参崴也可以，未来海参崴肯定会设置常备陆军，我去了也不会无所事事。”严虎还是比较有上进心的，这一点比威尔聪明得多。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海参崴立州，设置常备陆军势在必行，区别只是数量多少的关系，考虑到海参崴的地理位置，设置的常备军应该不会少，和李牧预估的差不多，五六个师，或者七八个师都有可能，这也就意味着有大量的晋升机会，威尔可以不在乎，但是严虎不能不在乎，毕竟威尔已经升无可升，除非威尔去争取战争部长这个职位，严虎却还有光明的未来，要是操作得当，也未必就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 “不不不，你还是别去了，就留在骑兵第一师，威尔迟早要离开骑兵第一师，到时候你最好能接任，这比去海参崴更有意义。”李牧肯定不会同意严虎去海参崴，严虎再过几年就可以升将军，到时候威尔也差不多要退役，严虎正好能顶上来。 在军事领域，严虎可以算是李牧的代言人，骏马武器公司要和军方保持良好关系，就要在军队里有自己人，这一点严虎比威尔更合适，毕竟严虎是华人，代表着军队中华人的形象，这也算是标杆作用。 “你要挑两个机灵点的去海参崴，到了海参崴之后，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俄罗斯人的威胁，还有日本人和高丽人，甚至还有清政府，我会让无双和白起配合他们，前期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尽可能多的吸引华人移民海参崴，先有了人再说别的。”李牧考虑的还是周到，海参崴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不足，虽然日本和高丽也是人口稠密，但是李牧只想从清国吸引华人移民，日本人和高丽人就算了。 “没问题，这个人选是得好好找，要找机灵的容易，就怕人到了海参崴，一不小心会坏了事，前一阵子雷浩波在琉球造反，很多个咱们的军官要退役，嚷嚷着要回清国去推翻清政府的统治，建立一个美国这样的民主国家，我给拦着没让走，要是让这帮人去了海参崴，等新军训练完毕，这帮人没准敢挑起对清政府的战争。”严虎也会头疼，新形势下有新问题，军队里也不平静。 雷浩波在琉球已经正式竖起反旗，这家伙鸡贼得很，把老巢放在琉球，清政府鞭长莫及，只能把抗议递交给琉球政府，潘廷珍根本不搭理清国官员，把人撵去找白起，白起干脆连琉球都不回，任由雷浩波在琉球天天叫嚣着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对，这个口号也是李牧教的，“国父”现在年纪还小，反清大业任重道远，先让雷浩波去试试，没准真能让亿万华人少受几十年罪。 先不说雷浩波有没有这个能力，能喊出这个口号，确实是吸引了很多爱国志士的注意力。 这里的“爱国”绝对不是爱清国，骑兵第一师里有很多华裔军官，其中又有很多人参加过古巴独立战争，要知道当初参加古巴独立战争的很多华人都是太平天国后裔，说白了基因里就有造反的血脉，这些人的父辈因为太平天国运动被卖到南美当“猪仔”，对清政府的恨意可想而知，雷浩波刚刚在琉球闹出来一点动静，骑兵第一师的那些军官就嚷嚷着要相应，甚至还有人捐款要买武器送回去，多亏了严虎和威尔，这事才没成国际纠纷。 “挑起战争过分了，不过该帮的忙还是要帮，不能亲自参与，至少帮忙训练些人手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李牧不赞成挑起战争，这不是对西班牙人也不是对俄罗斯人，对清政府发动战争，最后吃亏的还是华人，这个时空已经肯定不会再发生甲午清日战争，八国联军侵华估计也不会有，清政府还能多逍遥一阵子，李牧不想费尽心思推翻了清政府统治，然后便宜了那帮捡便宜的，李牧又没有心思回清帝国跟那帮人扯皮，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下一代去解决吧，只要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样批量制造人才，总会有一些人愿意回清帝国抛头颅洒热血，李牧自己不回去，也不会阻拦那些人回去，甚至到时候李牧还会给与应有的帮助。 关于清政府，李牧的态度其实很犹豫，李牧当然知道，清政府就是趴在所有华人身上一个吸血鬼，早一天推翻清政府，就能早一天还所有华人一个朗朗晴空，要说李牧现在的实力，推翻清政府很简单，但是问题是推翻之后怎么办，想想另一个时空，推翻清政府之后的华人并没有马上站起来，国外群狼环伺，国内军阀混战，民众又是另一种民不聊生，客观上说，对民众造成的伤害，比清政府统治时期还要更加剧烈，李牧在清政府的问题上持保留态度，就是因为李牧无法确定推翻清政府之后的局面，所以李牧才想等再过一些年，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华人成长起来，到时候在彻底解决清政府的问题。 想必到那个时候，有大量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华人返回清国，应该又是另一种局面了，那才是李牧希望看到的局面。 正文 839 B计划 对待清帝国，李牧一直保持谨慎，清帝国不是古巴，不是巴拿马，不是吕宋，一个拥有四亿五千万人口的国家，李牧自认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所以李牧选择更简单的方式，培养更多的人才，让那些有识之士去解决这个问题。 无论如何，李牧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时空中的华人，应该不会经历另一个时空中华人经历过的那么多磨难，至少这个时空中不会有甲午清日战争，不会有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至于其他的，李牧决定不了，没有了日本人的处心积虑，即便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更何况，有李牧和骏马集团在，这个时空的华人肯定不会受到另一个时空中那样的围追堵截，只要华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李牧一定会不遗余力输出技术和资金，再加上源源不断的人才，华人一样迟早会重新崛起，李牧相信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看到这一切。 进入十月份，詹姆斯·加菲尔德和他的竞选团队结束全国巡回拉票返回位于纽约的大本营，准备迎接十一月份开始的全国大选。 哪怕骏马电信和骏马建筑全力以赴，在十月份之前，也只把广播系统推广到了新英格兰地区和附近的费城、华盛顿，其他地区则是鞭长莫及。 不过这也足够了，只要能把共和党传统优势地区顺利拿下，也足够确保詹姆斯·加菲尔德胜出。 李牧还是赶在大选开始之前安排詹姆斯·加菲尔德去广播公司进行了三次公开拉票，尽可能为詹姆斯·加菲尔德争取分数。 当然了，为了看上去更加公平，广播公司也给了塞缪尔·蒂尔登两次机会，只不过在时间的选择上还是有偏重，广播公司给詹姆斯·加菲尔德安排的播出时间都是黄金时间，时长也更长，基本上没有多少删减。 给塞缪尔·蒂尔登的则不同，除了时间段不太好之外，广播公司的编辑对塞缪尔·蒂尔登的演讲进行了一些技术上的“调整”，这使得塞缪尔·蒂尔登的演讲效果远远不及预期。 李牧感觉，在这个问题上，广播公司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偏向性，但还是有很多共和党人表示不满，他们认为广播公司应该坚定立场，不给塞缪尔·蒂尔登任何机会，广播公司现在这种行为等于是两边下注，是标准的投机行为。 “不管我们怎么认为，新闻媒体最重要的就是公平立场，我们自己当然可以有选择，媒体人可以是共和党人，也可以是民主党人，但是最起码我们要做得看上去不偏不倚，保持公正立场，这样新闻媒体才能拥有更好的主动权，否则就像民主党的《回声报》一样，除了铁杆的民主党人，没有什么人会购买《回声报》，但是所有人却都会购买《时代周刊》，不仅仅是共和党人和中间选民，也包括一部分开明的民主党人，这就是公平立场的作用。”李牧还是给詹姆斯·加菲尔德解释了下，在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之前，李牧还是不愿意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撕破脸。 没有谁愿意当恶人，李牧更不愿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李牧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就算李牧做的再隐秘，也有泄密的可能，除非李牧将所有的知情人全部灭口，但那又是不可能的，因为操办这件事的司徒雷和楚无双，李牧是不会向司徒雷和楚无双下手的，考虑到司徒雷和楚无双在第一代美籍华裔之中的地位，除非李牧要和那些第一代华裔彻底翻脸，否则李牧就要维护好和司徒雷以及楚无双的关系。 “里姆，不用向我解释，我相信你，你的《时代周刊》将《回声报》打得节节后退，《回声报》简直溃不成军，在宣传领域你是专业的，所以你不用向任何人解释。”詹姆斯·加菲尔德还算聪明，可能在教育领域，詹姆斯·加菲尔德对李牧确实是有看法，但是在宣传领域，李牧和《时代周刊》的权威不可动摇，再加上新生的广播系统，未来李牧在这方面的权威性还将会不断加强。 这也是作为“穿越者”的福利之一，在此之前，不管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对于宣传和舆论都没有真正的重视起来，李牧创办《时代周刊》之前，没到总统大选开始之前，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更多的是在报纸上互相揭对方的老底，爆对方的黑料，有时候甚至进行人身攻击，根本就没有个有计划的宣传方案和舆论引导，《时代周刊》在这方面可以说走在了全世界所有报纸之前，针对这个时代人们的识字率并不高，《时代周刊》大量使用漫画和软文，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回声报》这样的报纸也就不堪一击。 其实《回声报》现在也开始使用漫画和软文，学习《时代周刊》的宣传方式，不过差距还是有点大，类似漫画和软文这种有技术性含量的东西，可不是砸钱就能学到的，《时代周刊》的强大之处在于更早开始的积累，在于对人才的吸引力，就算是砸钱，《时代周刊》也完全不憷《回声报》，所以短时间内，《时代周刊》在面对《回声报》的时候，还是具有碾压性的优势。 当然了，这个优势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也不会缩小，而且会越拉越大，《时代周刊》现在又有了广播公司辅助，未来李牧还会让尼古拉·特斯拉开始研究雷达，在研究雷达的过程中，电视也会顺带被发明，到时候差距将会拉开到一个让民主党人绝望的程度，可以说几十年之内，只要有李牧在，民主党人就不要奢望在宣传领域能战胜共和党人，这是共和党面对民主党优势最大的一个领域。 “你或许不会这么想，但是其他人有可能会这么想，其实在这个时代，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你要为竞选总统跑遍全国，寻找尽可能多的盟友，确保我们在接下来这四年里还能对民主党形成压制，而我要尽可能为全美的华人争取利益，哪怕有时候这会损害到其他族群，我也有无法退让的理由，你能理解，我也能理解，但是有人不会理解。”李牧最后一次对詹姆斯·加菲尔德慷慨心扉，如果效果还不错，那就万事大吉，如果李牧得不到足够的回应，那么李牧就要提前启动b计划。 有时候遮遮掩掩，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哪怕李牧不说，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明白，李牧会尽可能为华人争取利益，这当然会伤害到其他族群的利益，美国每年生产的物资就这么些，还没到全世界被美国捋羊毛的地步，华人多吃一块牛肉，其他人就会少吃一块牛肉，华人多拿走一个鸡蛋，其他人就会少分到一个鸡蛋，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其实也就是在美国，换成是其他国家，李牧还真不可能这么理直气壮，作为移民，李牧不管再嚣张，也要考虑到原住民的利益。 在美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美国的原住民是印第安人，现在印第安人不是被赶到西部山区，就是被关在保留地的笼子里，所有的白人、黑人、华人、墨西哥人都是新移民，大家不存在谁抢谁的问题，大家一起抢印第安人，只不过是抢的多或者抢的少的问题，拳头不够大的人，没资格让拳头大的人发扬风格，只能等着拳头大的人吃饱之后，再去捡一些残渣剩饭。 “当然，我能理解，换成是我，我也一样会这么做。”詹姆斯·加菲尔德说的没毛病，但这恰恰是李牧最担心的态度。 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借机对李牧提出一些规劝，对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甚至抱怨李牧几句，对李牧提出一些要求，那么李牧都会更加放心。 恰恰是这个“我能理解”，有可能带来李牧最不愿意看到的变数。 “理解”这个词很有弹性，可以把这个词理解成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可以接受李牧这么做，也可以理解成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可以理解李牧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无法接受。 换句话说，如果将来詹姆斯·加菲尔德当上美国总统之后，那么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开始对李牧和骏马集团加以限制，那么詹姆斯·加菲尔德到时候也可以说：我也希望里姆你能理解，我不想这么做，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那就好，这样我就能放心了，看样子我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你或许不知道，不止一个人提醒过我，你和我之间可能有某种程度的误会，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们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李牧说话的时候还在微笑，其实内心是在咆哮，这也太倒霉了，早知道会这样，李牧宁愿去和塞缪尔·蒂尔登合作，至少塞缪尔·蒂尔登会给李牧更多李牧想要的承诺，而且李牧也不用担心塞缪尔·蒂尔登做不到，因为民主党想把李牧拉到民主党的阵营中，所以不管塞缪尔·蒂尔登对李牧承诺什么，哪怕塞缪尔·蒂尔登承诺战争部会给骏马武器公司下一亿美元的订单，那么塞缪尔·蒂尔登也一定会做到。 这并不是异想天开，一亿美元听上去很多，华盛顿也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很久以前，华盛顿就已经开始向骏马集团借贷了，李牧购买的国债和给华盛顿借款、以及各种订单的欠款，累计到现在已经超过了一亿美元，每年华盛顿要支付给李牧的利息就超过一千五百万美元。 李牧这话其实也是在提醒詹姆斯·加菲尔德，希望詹姆斯·加菲尔德知道他在做什么，作为美国政府最大的债主，作为骏马集团的老板，选择和李牧作对是不明智的，哪怕将来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选总统，和李牧作对也不明智，在美国，财团和政客之间一向是合作关系，从来没有对立过，李牧希望詹姆斯·加菲尔德能面对现实，要对抗骏马集团这样的大企业，詹姆斯·加菲尔德还不够看。 “我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有误会，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们之间一向亲密无间，一直以来都合作愉快，我相信，未来我们之间的良好关系会更进一步，至于那些传播谣言的人，他们根本见不得光。”詹姆斯·加菲尔德言之凿凿，表情真挚的就和在教堂里宣誓差不多。 如果不是李牧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那么李牧说不定还就真信了，现在李牧当然什么都不会说，热情洋溢的把詹姆斯·加菲尔德送走，李牧回头就给司徒雷打电话：“司徒，准备启动b计划，手脚做得干净点。” 是的，李牧已经放弃了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改善关系，在今天的见面中，李牧没有从詹姆斯·加菲尔德身上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的诚恳，这让李牧心灰意冷。 其实仔细想想，换成阿瑟当总统也不错，虽然阿瑟并不愿意出头，但是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无法履行总统职务，那么就只能是阿瑟顶上去。 如果是阿瑟继任，那么李牧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阿瑟肯定不会给李牧使绊子，相反阿瑟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护李牧的利益，哪怕会因此损害美利坚的利益，李牧相信，阿瑟也不会背叛和他之间的友谊。 这种友谊才是真铁，和阿瑟相比，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李牧之间的友谊连塑料花都算不上。 “好的，没问题。”司徒雷的话不多，很快就挂掉了电话，虽然李牧和司徒雷之间的通话是不会传出去，但是在电话里，司徒雷从来不多话。 隔墙有耳嘛。 其实也不用担心，现在电话接线生都是骏马电信的员工，敢把老板的通话内容传出去，那是不想活了。 正文 840 利益 纽约州的选举会在十一月十号开始，从十一月十号的一个星期内，所有具有选举权的成年男性都可以到遍布纽约州的35个投票点投出自己的神圣一票，以决定美国第二十任总统人选。 是的，只是成年男性才有投票权，这年代的女性没有投票权，哪怕是格洛莉娅或者是劳拉·洛克菲勒这样有着深厚背景的女性，她们也没有投票权，女性的权利在这个时代就是这么容易的被忽视，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哪怕包括格洛莉娅和劳拉·洛克菲勒在内，她们也都无可奈何，只能在某些私人场合发些牢骚，但是并不能改变事实。 “为什么女性没有投票权，这是不公平的，在现代社会，女性承担的社会责任和男性相比一点也不少，甚至在很多时候，女性承担着比男性更多的社会工作，所以，谁给你们的权利忽视女性的社会地位？美利坚一直以‘民主、自由’自诩，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最大的不民主。”劳拉的人权意识还是比较高的，对于这个现状，劳拉非常不满。 劳拉发牢骚的场合，是李牧组织的一个私人宴会，李牧并没有邀请太多朋友，只有洛克菲勒、阿瑟、安德鲁·卡内基、以及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等等寥寥几人，人数的确是不多，但是每个人的能量都不容小觑，说句不客气的话，未来五十年内的美国，就是在这些人的引导下才能前行，至于美国总统—— 不好意思，没人在乎谁是美国总统，比如格瑞斯·范德比尔特，她早早就声明自己是中间党派，根本就不会参与总统大选。 劳拉发牢骚也可以理解，从吕宋回来后，劳拉和格洛莉娅就致力于她们的慈善事业，短短几个月之内，劳拉和格洛莉娅募集了近千万美元的善款，用来资助那些家庭妇女和失学儿童，这为劳拉和格洛莉娅赢得了很大声望。 但是遗憾的是，劳拉和格洛莉娅获得生活并不足以改变他们在政治生活中面临的处境，哪怕劳拉和格洛莉娅获得了有口皆碑的赞美，她们俩也没有选举权，不能在决定美国总统的问题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这让劳拉非常生气。 “得了劳拉，在很多问题上，女人的决定太容易受到感性的影响，而男人更多是理性动物，所以劳拉别抱怨，不是不重视你们的意见，而是因为你们的意见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可取性。”李牧多喝了几杯酒，所以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客气，正常情况下，李牧不会这么说，至少不会说的这么直白，这样的话，简直就让劳拉无法接受。 “看看，这就是狂妄自大的男人们，你们总是自以为是，用自己的意见代替全社会大多数的意见，根本就不需要我反驳，就连你们自己都知道，很多时候你们的决定不值一文，一群喝多了酒的酒鬼，妄想决定美利坚的命运，我不知道应该是嘲笑你们的狂妄，还是应该感叹美利坚的悲哀。”劳拉言辞锋利，比格洛莉娅更敢说，这时候其实格洛莉娅在喂小威尔吃东西，根本没注意劳拉在说什么。 或许劳拉说的是对的，或许不对，这其实都没有太大的问题，问题在于，女性没有投票权并不是李牧或者洛克菲勒做出的决定，这是全社会的共同决议，所以哪怕劳拉说的很正确，也没有人会为女人们鸣不平，别忘了这是个标准的父系社会。 “打住，打住劳拉，我认输，等到选举过后，我会让人提出建议，让广大女性也拥有总统选举的投票权，放过我，我只是想放松下。”李牧举手认输，也就是这时候李牧才意识到“千万别和女人讲道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简直太好了，我得说，你为美利坚的民主进程迈进了一大步，等着瞧，用不了多长时间，全美国所有的女人都会以你为偶像。”劳拉的目的只是为了钱，只要有了钱，慈善基金就能继续满道送温暖，其他事都没有意义。 晚宴的主体还是为了共和党募集资金，作为总统大选前的最后一次共和党全体代表大会，会议现场的气氛还是很热烈的，j·p·摩根是会议主持人，李牧和洛克菲勒是会议总赞助商，在晚宴开始之前，李牧和洛克菲勒已经每人为詹姆斯·加菲尔德捐款一百万美元，这个数字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至少让很多人无话可说。 回到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总统套房，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有点意犹未尽，把竞选办公室所有人都叫到一起，再进行最后一次打鸡血励志。 “我们一定能战胜民主党人，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责任，无数先贤，乔治·华盛顿、亚伯拉罕·林肯、尤利西斯·格兰特将军，都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今天，是我们民主党最艰难的时刻，我们丢掉了众议院，丢掉了习惯意义上的传统票仓，丢掉了普通选民对我们的信任，这应该是所有共和党人的耻辱，所以我们痛定思痛，我们要团结一心，为了赢取最后的胜利拼尽全力——”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话还是很有感染力，当然也或许是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竞选团队已经被这种程度打鸡血洗脑，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话音刚落，欢呼声马上此起彼伏。 大家心中都很乐观，自从南内战争后，在国内竞选上，共和党就从来没有输给过民主党，这好像已经成为一个惯性，哪怕是再悲观的共和党人，都不认为詹姆斯·加菲尔德会输给塞缪尔·蒂尔登。 其实李牧也是这么想，虽然李牧已经亲自命令事实b计划，但是在这之前，李牧最起码要确定，詹姆斯·加菲尔德肯定可以当选美国总统，那样b计划才有试试的价值，最理想的情况，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赢得了总统大选，然后在詹姆斯·加菲尔德入主总统宫之前，李牧想办法针对詹姆斯·加菲尔德搞一些手脚，让詹姆斯·加菲尔德无法履行总统职务，然后由阿瑟代替詹姆斯·加菲尔德担任美国总统。 最糟糕的情况，要数詹姆斯·加菲尔德在赢得总统竞选之前，遭到民主党人的下流狙击，别以为这种事就不会发生，政治斗争，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亚伯拉罕·林肯是怎么死的？ 很明显，民主党人不会坐以待毙。 问题是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不止是李牧对于共和党缺乏信心，很多共和党人对于共和党都已经丧失了信心，美国人在这一点上比较洒脱，哪怕是坚定地共和党支持者，在投票前夕也会因为某些事改变主意，更何况，现在很多共和党人可开始考虑，如果换成是民主党籍的总统上台，那么会不会带来一些新的东西？ 这很值得怀疑。 其实共和党人的心气儿现在真的不高，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演讲刚刚结束，李牧就看到，已经有好几个共和党籍的议员和大佬退场，连带着很多底层的共和党人无所适从，或许他们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有资格参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拉票晚宴，但是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这一幅场景，这肯定会让他们内心深处一直以来坚持的某些东西彻底坍塌。 看着詹姆斯·加菲尔德端着酒杯过来，李牧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杯子递给身边的梅森，表示自己很想到花园里走一走，根本没给詹姆斯·加菲尔德过来寒暄的机会。 其他人或许注意不到李牧的行动，洛克菲勒却是在无时不刻的关注李牧。 “你今天怎么了？这不像正常状况下的你，你是有什么问题吗？”洛克菲勒追着李牧到了小花园，还很有情趣的帮李牧端了一杯香槟。 “呵呵，换成你是我，你也一样会郁闷。”李牧不想说太多，该有的牢骚肯定还是有，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洛克菲勒的关系也不算好，李牧没必要遮遮掩掩。 其实就算詹姆斯·加菲尔德和洛克菲勒的关系好也无所谓，李牧和洛克菲勒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脱了一般“好”的范畴，美国的政客在资本家面前没地位嘛，詹姆斯·加菲尔德在洛克菲勒面前，也同样是没地位，所以别以为洛克菲勒有多么的重视詹姆斯·加菲尔德，一个政客而已，这个没了价值，还可以换个人选继续捧，这就是美国的现实。 “说说看，没准我可以帮得上忙。”洛克菲勒没有大包大揽，只是表示了恰当的好感，这就够了，李牧和洛克菲勒是生意上的伙伴，但是还不是亲密无间的家人。 “你想怎么帮忙?知道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吧，有些人认为我太自私，应该敞开招收所有的适龄儿童和向往知识的青年，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李牧表达出来的意思是很困惑，这应付洛克菲勒已经足够了，别以为洛克菲勒的政治觉悟有多高，或许在面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情况下，洛克菲勒表现的确实是滴水不漏，但是面对李牧，洛克菲勒并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或许，以李牧和洛克菲勒的这种关系，洛克菲勒已经不屑于掩饰。 “——是的，就是这样，你去过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见解，我不想标榜自己什么，我唯一要说的是存在即合理，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运行至今一切正常，再过一两年，这两所学校每年可以培养出数以千计的优秀人才，不需要我强调，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偏偏有些人，认为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在录取上不够公正，他们相拥我的钱为美国培养更多的人才，我能说什么？这只希望抱有这种观点的人去死。”李牧杀气腾腾，这段时间李牧和骏马附属学校、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受到的非议太多，李牧需要发泄一下。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里姆——”洛克菲勒没有正面回应李牧的抱怨，这种事其实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根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答案：“——站在企业家的立场上，我当然希望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培养出来的人才越来越多，毕竟标准石油对于人才的需求也是越来越多，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对比纽约州和马萨诸萨州的公立学校，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还是足够尽职，这两所学校培养出来的人才，更符合现代企业对于人才的需求，但是里姆我要提醒你的是，哪怕你只是做样子，你也招收一些白人孩子和黑人孩子进入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习，这会让你减少很多麻烦。” 其实洛克菲勒也仿照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创办了石油学院，听名字就知道，洛克菲勒创办石油学院，纯粹是为了标准石油培养人才，根本没有其他方向的涉猎，骏马附属学校先不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石油学院绝对不一样，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培养的人才更加全面，更加优秀，更加适应现代企业对于人才的需求，所以洛克菲勒的建议很不错，但是并不符合李牧心中所想。 “约翰，很遗憾，我不能像你说的那么做，首先，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作为我私人出资成立的学校，我的初衷是为了骏马集团的员工服务，并不是为了盈利，或者是为了什么美利坚的未来，这个目标太大，我承担不起。我只是为了让我的族人有更好的生活，有更好的前途，能够提高所有华裔的社会地位，至于其他人——对不起约翰，可能我的话让你不舒服，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才不管他们的死活！”李牧终于说了个痛快，道德？公平？人文？ 算了吧，只是因为利益。 正文 841 打赌 在华人的社会地位还没有提高到一定程度之前，李牧肯定不会开放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教育资源，图书馆里的座位就那么多，白人学生或者黑人学生占据一个，或许就要有一个华人学生没办法在图书馆里舒舒服服的安静学习，学生公寓永远都不够住，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现在还是四个人一间，那肯定没有两个人一间或者一个人一间舒服。 总之，不管到什么时候资源都是有限的，李牧手中的资源，肯定要优先满足华人的需求，然后才会考虑其他人。 “你真是个独裁的家伙。”洛克菲勒哈哈大笑，他才不会在意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今年的新生中有多少华人，多少百人，那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要头疼的问题。 “独裁”这个词用在这里并不是贬义词，把这个词理解成一种感叹或者赞美更合适，李牧不是政客，不需要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类似李牧和洛克菲勒这样的大资本家，其实在各自的领域内都是大独裁者。 “少废话，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是我的，我说了算，如果某些人想让其他孩子也能拥有公平接受教育的机会，那他就自己去建一所学校得了，如果他愿意找我帮忙，我一定会让骏马建筑公司给他打一个八折，作为我对他伟大行为的支持。”李牧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美国这一点特别好，对私人财产的保护非常到位，这是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些人支持联邦政府的原因。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任何用“道德”或者“人性”等借口说服李牧的行为都是白搭，李牧不是圣母，也不是白莲花，帮助华人是因为同根同种，因为骏马集团大部分雇员都是华人，至于其他人，李牧没有这个义务，仔细算起来，这个世界上比美国贫民更加值得帮助的人多了，比如清帝国前两年旱灾中被饿死那些华人，但是李牧顾不过来，李牧的能力还没有到兼济天下那个份上，能尽可能帮助美国的华人，已经是李牧能力的最大范围。 这当然也有华盛顿的原因，华盛顿一直都担心李牧和清帝国会产生过多联系，这或许会导致某种很严重的后果，任何一个美国人，都不希望看到李牧拿着在美国赚的钱去补贴清帝国的华人，这不符合这年头美国的普世价值观，其实李牧为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所做的一切已经够出格了，所有的大资本家有一个算一个，李牧是唯一一个愿意投资教育的人。 无论怎样，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学生都是美国人，这些学生将来毕业以后也会服务美利坚，这才是最关键的。 “你和詹姆斯之间怎么了？”洛克菲勒也是看四下里没人才悄悄问起，这会李牧和洛克菲勒已经走到宴会厅外的花园里，梅森和洛克菲勒的助理很有眼力劲的躲得远远地，不用担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很多事是瞒不了人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虽然李牧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在洛克菲勒这样关系亲密的朋友眼中，或许从李牧的某一个眼神里，就能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有点小误会。”李牧不想说太多。 “需不需要我帮忙？”洛克菲勒还想当好人。 “没必要，我和詹姆斯已经沟通过了，其实都是些小问题。”李牧话没说完，如果不是有小人从中作祟，确实是都是小问题，现在不一样，小问题累积起来也有可能造成大·麻烦，李牧要更清晰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就看詹姆斯·加菲尔德如何选择了。 就在李牧和洛克菲勒闲聊的同时，大厅的角落里，阿瑟也正在试图和艾赛亚·霍奇沟通。 “听我的艾赛亚，别去惹里姆，那会导致你无法承受的后果，以后在詹姆斯面前，你要注意你说话的方式，以及你的措辞，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用词不当，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截然不同，这在你这里应该不是问题，你可是哈佛的高材生呢。”阿瑟警告艾赛亚·霍奇，别有事没事在詹姆斯·加菲尔德面前上李牧的眼药，惹恼了李牧，军火贩子解决问题的方式和政客截然不同，能动手的时候，军火贩子从来不比比。 “不不不，州长先生，我从来没有招惹里姆先生的意思，不需要你提醒我也知道，里姆先生和我不是一个等量级，我已经向詹姆斯先生解释过了，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竞选服务，如果在全国推广骏马附属学校的方式对我们的选举有利，那么我们为什么不那样做呢？”艾赛亚·霍奇也有他的理由，听上去还挺合理，当然里面有没有夹带私货就只有艾赛亚·霍奇自己才知道。 “呵呵，全国推广骏马附属学校的运营方式当然很不错，不止是你这么想，所有参观过骏马附属学校的人都知道这一点，问题是为什么只有你说出来？难道其他人都看不到骏马附属学校的运营方式比现在全美所有的公立学校都要更合理吗？别小看了其他人的智商，聪明人很多的。”阿瑟直截了当的提醒艾赛亚·霍奇，就艾赛亚·霍奇的这点小动作，任何人都看得出来。 在全国推广骏马附属学校这种模式很不错，问题是美国政府根本没有全国推行的能力，这个“能力”的要求是多方面的，不仅仅是资金，也包括足够负责任的教师，强大的组织能力和协调能力，别说这个时代的美国政府，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政府也做不到。 即便艾赛亚·霍奇没有挑衅李牧的意思，那么艾赛亚·霍奇这种直接将李牧和骏马附属学校推到前台的举动也不明智，了解骏马附属学校的人都知道骏马附属学校很好，李牧原本也没有大肆宣传的意思，就是在华人聚居区自己玩自己的，结果被艾赛亚·霍奇这么直接的点出来，那么让全美那么多无法享受骏马附属学校这样先进教育的孩子和家长怎么想？他们不仅仅会责怪政府，更有各种羡慕嫉妒恨，李牧和骏马附属学校要承受的压力无法想象。 “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们的候选人能得到更多的支持，如果我的一些看法会对里姆先生和他的骏马附属学校造成影响，那么我会向里姆先生道歉。”艾赛亚·霍奇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可以理解，因为艾赛亚·霍奇并不知道李牧有多么重视骏马附属学校，对于李牧来说，骏马附属学校绝不仅仅是为骏马集团员工服务的附属学校而已。 在这个国家福利还不够丰富的年代，很多时候大企业实行的很多规定，就和未来国家提供的一部分福利是差不多的，比如退休金，比如福利分房，又比如子女教育，很多企业都会这样做，有些企业的员工终生服务于某家企业，而且还是子承父业的那种服务，所以企业提供更多的福利也是理所应当，骏马集团只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大企业。 “得了艾赛亚，我已经告诉你了，别去惹里姆——”阿瑟有点不耐烦，不管艾赛亚·霍奇是装傻还是真傻，阿瑟都不想管了，让这货自生自灭得了。 “你们在聊什么？”詹姆斯·加菲尔德这时候来到阿瑟和艾赛亚·霍奇身边。 阿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艾赛亚·霍奇就把话题接过来：“我待会要向里姆先生去道个歉，因为我的问题，有可能对里姆先生和他的骏马附属学校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我可不想被里姆先生惦记上。” 艾赛亚·霍奇自以为很幽默，但实际上已经被阿瑟在心底判了死刑，这家伙实在是不知死活，抱上未来总统的大腿就可以调侃李牧这样的大资本家吗？未来总统本人都不敢轻易调侃好不好。 如果艾赛亚·霍奇真的聪明，这会儿就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现在艾赛亚·霍奇直接说，要去找李牧道歉，这等于是又在詹姆斯·加菲尔德面前上眼药，这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看来，李牧的脾气也实在是太大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呵呵，里姆先生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詹姆斯·加菲尔德心情不错，再过半个月选举就要开始，现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选情一路看涨，这当然是好事，詹姆斯·加菲尔德距离总统宫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或许是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太随意，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有补救：“对吧切斯特，你应该很了解里姆。” “是的，我很了解里姆，李牧虽然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但是对人也从来不苛刻，尤其是对自己的朋友，里姆简直堪称慷慨。”阿瑟巴拉巴拉一大堆，其实重点在“他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上。 不过很明显詹姆斯·加菲尔德是误会了，或许詹姆斯·加菲尔德对于“朋友”的定义和李牧差距太大，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根本没当是回事：“那就好，我们必须重视和财团之间的关系，特别是里姆这样的大boss。” 大boss的脾气比詹姆斯·加菲尔德想象中的大多了，艾赛亚·霍奇想向李牧道歉，结果根本无法靠近李牧，远远地看到李牧和洛克菲勒在花园，艾赛亚·霍奇刚想过去，就被梅森拦下来：“对不起，请稍等一下。” 还真要等，哪怕艾赛亚·霍奇是詹姆斯·加菲尔德竞选团队的一份子，想要占用李牧的时间也是要预约的，或许艾赛亚·霍奇的时间不值钱，李牧的时间肯定是很值钱的，想来道歉，也要看李牧有没有心情接受。 李牧是背对着艾赛亚·霍奇的，所以李牧并没有看到艾赛亚·霍奇想过来，倒是洛克菲勒发现了，而且也及时提醒了李牧：“怎么样？要不要给他个机会？” 真的就是给机会了，或许艾赛亚·霍奇还不自知，但是在李牧这里，艾赛亚·霍奇这种人，真的是不值一提，李牧要对付的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倒了，艾赛亚·霍奇会主动消失。 当然也可能是被动的。 “为什么要给他？我们不如打个赌好了，如果不让他过来，你觉得他的耐心能持续多久？”李牧根本不想给艾赛亚·霍奇机会，就像阿瑟说的一样，李牧从来就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大概艾赛亚·霍奇只看到了李牧现在的风光，却忘记了李牧当初是怎么对付艾米斯和特威德的了。 “我赌十分钟？”洛克菲勒也没把艾赛亚·霍奇当回事，也没有高估艾赛亚·霍奇的耐心，如果艾赛亚·霍奇是商人，或许洛克菲勒会多给艾赛亚·霍奇一些时间，政客就算了，有些政客有耐心，有些人没有，艾赛亚·霍奇就是没耐心的那种，否则也不会在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没当选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在詹姆斯·加菲尔德面前上眼药。 “你也太小气了，十分钟怎么够，最少十五分钟。”李牧尽量往高了说，只要艾赛亚·霍奇不想死，那艾赛亚·霍奇最好是乖乖等着。 李牧看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就在李牧的话音刚落，艾赛亚·霍奇就已经回头向宴会厅走去，这让洛克菲勒马上就笑逐颜开。 想从李牧手里赢钱并不容易，特别是这种赌注，洛克菲勒这会儿的心情，比拿到帕德马纳巴史瓦米神庙地下宝藏还要兴奋。 “真特么——”李牧张嘴就骂了一大堆“f”和“d”打头的单词，骂完了还是老老实实给钱，其实也不多，二十美元而已。 让李牧输钱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当天晚上，艾赛亚·霍奇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公寓门口，被人近距离用0.45英寸口径手枪打死。 正文 842 歪楼 作为一个人口超过百万人的大城市，纽约市几乎每天都有枪击案发生，大多数时候还不止一起，这些枪击案除了极个别之外，绝大部分找不到凶手，只经过草草调查，就被当做无头案锁在警察局的档案柜里。 艾赛亚·霍奇不是普通人，詹姆斯·加菲尔德了解到情况之后，第一时间就给纽约市长爱德华·杰弗里打电话，要求纽约市警察局必须找到杀害艾赛亚·霍奇的凶手，案件周周转转，最后压力都到了纽约市警察局长布雷斯塔这里。 其实布雷斯塔在接到爱德华·杰弗里电话的时候，纽约市警察局已经对艾赛亚·霍奇被枪杀的现场进行了检查，并将艾赛亚·霍奇的尸体送到殡仪馆里，如果没有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电话，大概几个小时之后，艾赛亚·霍奇就会被火化，和其他那些横死街头的普通人一样。 接到爱德华·杰弗里的电话之后，布雷斯塔亲自去市政厅，向爱德华·杰弗里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当面汇报。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案，艾赛亚·霍奇先生在自己的公寓门口遭到抢劫，然后艾赛亚·霍奇先生并没有配合劫匪，而是选择了反抗，结果劫匪开了枪，随后抢走了艾赛亚·霍奇先生随身携带的皮鞋和腕表，当然或许还有钱包，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艾赛亚·霍奇先生是否有随身携带钱包的习惯，案发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钟，艾赛亚·霍奇先生没有成家，独自一人居住，我们调查的时候，艾赛亚·霍奇先生的邻居们声称并没有听到枪声，这可能是在撒谎，晚上十点钟，不可能听不到0.45英寸手枪开枪的声音，不过这还需要进一步证实。”布雷斯塔实话实说，纽约是个移民城市，这样的抢劫案件经常发生，从对现场勘察的结果看，这就是一起简单的抢劫案。 “劫匪呢？他们有几个人？”爱德华·杰弗里问了个很不专业的问题。 “现在还不清楚，现场没有目击证人，我们正在对周边住户进行调查，希望能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布雷斯塔也是很无奈，这年头没有天眼，没有摄像头，如果也没有目击证人，那么破案的难度堪比登天。 流动性人口很多的城市就这样，有些人从港口下了船，会选择在纽约市内干一票，然后马上离开纽约，到另一个城市重头做人，或者重操旧业，么有互联网的年代，这样的案件基本上没有破获的可能，甚至没有并案的可能。 “也就是说，这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案？”或许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有不同意见，不过詹姆斯·加菲尔德并没有说出来，那没有意义，只会让警察们更加懈怠。 “现在看上去是这样，现场没发现艾赛亚·霍奇先生的皮鞋，同时根据痕迹推断，艾赛亚·霍奇先生当时戴有腕表，或许被抢走的还有钱包，因为艾赛亚·霍奇先生的衣服很凌乱，明显是被人搜过的，我们调查发现，艾赛亚·霍奇先生没有成家，和其他女人也没有纠葛，所以排除情杀可能，根据艾赛亚·霍奇先生的邻居反映，艾赛亚·霍奇先生也没有仇家，艾赛亚·霍奇先生从来没有和人发生过争吵，这也排除了仇杀的可能，那么剩下的选项就只剩下这一种。”布雷斯塔用的是排除法，虽然不怎么科学，但是分析目前所获得的资料，抢劫是唯一的可能。 当然詹姆斯·加菲尔德并不这么想，詹姆斯·加菲尔德知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艾赛亚·霍奇并不是没和人结仇，只不过詹姆斯·加菲尔德不确定，因为艾赛亚·霍奇的行为并没有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李牧似乎还没有必要下这种狠手。 其实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是挺了解李牧的，李牧确实是没有这么狠，艾赛亚·霍奇的死完全只是一个意外，李牧只是让楚无双警告艾赛亚·霍奇，让艾赛亚·霍奇闭嘴，让李牧没想到的是，楚无双好像误会了李牧的意思。 “辛苦了局长，你知道，艾赛亚·霍奇先生是詹姆斯先生竞选团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或许就像你说的，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抢劫，不管怎么样，请务必抓到凶手，这是我们能告慰艾赛亚·霍奇先生的唯一方式。”爱德华·杰弗里也无话可说，短短半天之内，布雷斯塔能得到这么多信息，不能说警察们玩忽职守。 至于纽约的治安状况，这完全不能怪布雷斯塔，一百多万人的城市，只有不到一千名警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警力保证所有人的安全，艾赛亚·霍奇也算是倒霉，他住在距离曼哈顿市中心较偏远的上城区，如果是在下城区或者中央公园附近，治安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这些富人区随时都有警察和黑衣人执勤。 “是的先生，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布雷斯塔不敢承诺，眼看大选在即，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稀奇，布雷斯塔只能承诺“尽心尽力”，至于能不能破案，那要看上帝的意思。 很明显爱德华·杰弗里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在布雷斯塔走后，爱德华·杰弗里还是试探性的提出：“这会不会和民主党有关系？” 为了胜选，其实共和党和民主党都是奇招跌出，曝黑幕泼脏水只是小儿科，逼急了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民主党还是有理智，不会对詹姆斯·加菲尔德下手，能通过谋杀艾赛亚·霍奇打乱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计划就够了。 “谁知道呢？那帮红脖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心情很不好，这一点不用掩饰。 “我看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加强一下个人安保工作。”爱德华·杰弗里担心不已，这要是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搞不好又会挑起一场战争。 “不用，我现在已经开始享受总统级别的安保，如果民主党人真的那么蠢，我倒是希望他们来试试。”詹姆斯·加菲尔德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成为总统候选人之后，总统宫特勤局已经接手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安保工作，对于总统宫特勤局，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是很信任的。 “那好吧，我会督促警察局尽快破案。”爱德华·杰弗里又说了句废话，别说詹姆斯·加菲尔德，连他自己都不信。 走出爱德华·杰弗里的办公室，詹姆斯·加菲尔德抬头看一眼雾霾重重的天空，感觉心情就像这天空一样压抑。 没办法，冬天到了，尽管纽约市政府在大力推广集中供暖，使用壁炉的家庭还是很多，这两天有风，天气还算不错，雾霾严重的时候，哪怕是中午，也像黑夜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布雷斯塔回到办公室之后，直接拨通了楚无双的电话：“楚，告诉我艾赛亚·霍奇是怎么回事？” 虽然在爱德华·杰弗里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面前，布雷斯塔表现的一无所知，但实际上，布雷斯塔很清楚，不管艾赛亚·霍奇的真正死因是什么，这件事楚无双一定知情，要知道楚无双可是整个纽约的地下老板，纽约所有的犯罪活动，都逃不过楚无双的监控网，很多情况下，布雷斯塔对纽约的掌控力也赶不上楚无双。 “该死的，我只是让人教训一下那个倒霉蛋，让他不要说一些他不该说的话，结果那个倒霉蛋实在是太嚣张了，他据说要报警，把我的人仍进监狱，偏偏他还戴了一块男人装出售的钻石金表，结果那个该死的混混就动了贪心，我告诉你，这家伙一定有违法行为，他带的那块表价值一万二千美元，我都不舍得买。”楚无双根本没把这当回事，还和布雷斯塔讨论艾赛亚·霍奇的表多少钱来着。 “哈，市长先生和未来的总统先生刚才把我叫过去臭骂一顿，你现在却和我讨论艾赛亚·霍奇的表值多少钱，我不管你怎么办，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还有我提醒你，你最好把那块该死的表扔进太平洋，否则那块表一定会给你带来麻烦。”布雷斯塔才不管那块表价值多少钱，尽快破案才是正经事，虽然纽约市并没有“凶案必破”的规定，但是如果短时间内破案，也能彰显布雷斯塔的能力。 其实彰显不彰显都无所谓，布雷斯塔能当上纽约市警察局的局长，靠的是威尔和李牧的关系，当时纽约市还是阿瑟当市长，所以布雷斯塔才有机会，至于未来，布雷斯塔又不准备去竞选市长，当一个警察局长挺好。 “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让你去跟市长先生交差，不过我为什么要把表扔进太平洋，我把表放到男人装里，还能重新卖一遍。”楚无双才是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连这种钱都要赚，想不发财都难。 “你最好快一点，友情提示，男人装的高档腕表都是有编号的，每块表只有一个编号，你个智障要是把那块表送到男人装去，明天我就可以派人去抓你，哦，对了，现在男人装已经不出售高档腕表了，男人装开始走平价路线，所以你留着吧，你那块表是绝版，过上几十年送到大都会去拍卖，里姆肯定不收你的手续费。”布雷斯塔也没有多在乎艾赛亚·霍奇，成功被楚无双带偏了道。 李牧夏天对骏马服饰进行了重新规划，现在骏马服饰的高端品牌是恒星，纽约市政府要是有这个执行力，艾赛亚·霍奇的案子一天就能破。 “嘿嘿，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把表送回工厂里，黄金和钻石总没有编号，重新生产出来依旧能卖，这是赃物，我可是正经生意人。”楚无双无耻的嘴脸和李牧别无二致，他要是正经人，布雷斯塔就是圣人。 送回工厂拆钻石什么的只是开个玩笑，楚无双掌握着纽约整个地下社会，每天也是日进斗金，才看不上这点钱，不过布雷斯塔说的没错，现在男人装已经不出售高档腕表，所以这是绝版，过上几十年是可以上拍的，楚无双把腕表扔进保险柜，转头就去找李牧。 “我也只是让人去教训下艾赛亚·霍奇，你知道这种事我也不可能亲自去，所以我交给了白求恩，白求恩又安排的他的手下，结果一层一层传下去，到最后就变了味——”楚无双在李牧这里就老实多了，这个事是个意外，原本不应该发生，楚无双也不是阴奉阳违，谁都想不到会发生。 “白求恩？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李牧的注意力同样没在艾赛亚·霍奇身上，只是很好奇，什么人这么心大，敢用这么个伟大的名字。 “呃，白求恩，是我手下一个业务经理，专门负责收账的，他以前姓白——”楚无双刚说了没两句，李牧就抬手打断。 “姓白就叫白求恩？叫佰顿难道不行？改了。”李牧不耐烦，哪怕巴顿也比白求恩更能让李牧接受。 “我回头就让他改，改成白脖子。”楚无双虽然不知道李牧为什么对白求恩这个名字这么敏感，但还是听话得很，“白脖”这个名字不错，谐音有点像坏小子，收账的就应该叫这种名字。 “找个人去顶了，让布雷斯塔好交差，另外放出风去，就说这件事是民主党干的，让他们猜去吧。”李牧要把水搅浑，反正过几个月水更浑，这盆污水，李牧原本就打算泼在民主党身上。 很多时候谣言的威力还是很大的，特别是选举之前这段时间，只要放出风去，自然会大面积传播，而且效果往往还很好，听到的人往往都深信不疑，到时候就算纽约市警察局破了案，听到谣言的人也会认为这是民主党在弃车保帅，既然有了这个前车之鉴，那么等到詹姆斯·加菲尔德胜选之后，民主党气急败坏也就顺理成章了。 正文 843 精明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很多事真相其实并不重要，民众要的是猎奇，当事人要的是利益，所有人都接受一个自己想接受的答案，至于真相是什么，其实真的不重要，没有谁会纠结这一点。 比如艾赛亚·霍奇这个案子，爱德华·杰弗里和布雷斯塔要的是一个交代，民众只是想看热闹，或许只有詹姆斯·加菲尔德想要真相，不过可惜的是没有人会满足詹姆斯·加菲尔德。 楚无双的效率确实很高，艾赛亚·霍奇遇害的第二天晚上，在纽约郊区的一个废弃农场里，纽约警察终于找到杀害艾赛亚·霍奇的凶手，一番枪战之后，两名劫匪被当场击毙，一名警察和一名黑衣人受伤，现场缴获了被抢走的钻石金表，以及射杀艾赛亚·霍奇的那支0.45英寸手枪。 “事实就是这样，我得到消息，有人在伯克利农场出现，这是一个已经废弃了的农场，几个月之后，这个农场将会建成一个居民区，农场的主人已经拿到了补偿款，所以整个农场应该是空无一人，距离伯克利农场最近的警局得到消息后，派遣警员前往伯克利农场检查，结果就发生了枪战，一名警员和一名黑衣人受伤，警员伤势严重，两名劫匪当场被击毙，我们拿到了一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0.45英寸口径蟒蛇手枪，经过检测后，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就是这支手枪杀害了艾赛亚·霍奇先生，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杀害艾赛亚·霍奇先生的劫匪，就是那两名被击毙的劫匪之一。”布雷斯塔得知结果的第一时间，就找爱德华·杰弗里汇报。 爱德华·杰弗里还是及时给詹姆斯·加菲尔德打了电话，所以还是在之前的那件屋子里，布雷斯塔向爱德华·杰弗里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汇报了破获案件的整个过程。 “那么也就是说，在案发之后的72小时内，你们就找到了枪杀艾赛亚的劫匪，这个速度简直太快了，市长先生应该给你们办法奖章。”说实话，詹姆斯·加菲尔德不相信布雷斯塔给出的结论，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是无能为力，当纽约市长和纽约市警察局长决定要隐瞒某件事的时候，即便是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无法拆开布雷斯塔和爱德华·杰弗里之间的同盟。 “是的议长先生，目前来看就是这样，艾赛亚·霍奇先生遭遇了一次抢劫，如果艾赛亚·霍奇先生不反抗，那么抢劫不会上升到凶杀，只可惜艾赛亚·霍奇先生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布雷斯塔没客气，有些话，爱德华·杰弗里都不方便跟詹姆斯·加菲尔德说，布雷斯塔就不用顾忌，这就是美国政治的奇葩之处。 很多时候，东西方文化差异不仅仅是反映在生活习惯和文化传统上，比如“见义勇为”，在这件事上，东西方文化就有很大差异。 在东方传统文化中，“见义勇为”是每一个公民都应该做的事，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应该尽可能给他人提供帮助，哪怕这会侵害到第三方的利益，也是传统文化提倡的。 西方人不一样，西方人的传统习惯中尊重个人的权利，哪怕是犯罪分子，他们也应该拥有自己的权利，所以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哪怕是他回到家中发现家里有小偷，他也没权利对小偷采取任何措施，正确的方式应该是，屋主很严肃的告诉小偷：“你现在侵害了我的权益，我要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等着警察来把你带走。” 至于小偷会不会老是待着？这要看小偷的个人觉悟，但是有一点要强调的是，如果这个小偷要逃跑，房主也不能采取任何措施，因为那会侵害到小偷的权益。 听上去是不是有点夸张？ 很多时候，现实比更夸张！ 那么按照布雷斯塔的陈述，在艾赛亚·霍奇遭遇到抢劫的时候，艾赛亚·霍奇正确的选择是，满足劫匪的所有要求，把自己的钱包、金表、皮鞋，全部完整无损的送给劫匪，然后等待警察抵达之后再处理。 至于警察会不会及时抵达，有没有帮助艾赛亚·霍奇巡回财物的能力，那是另一个问题。 “爱德华，我们的司法现在已经腐烂到这种程度了吗？”其实詹姆斯·加菲尔德以前也曾经是律师协会会员，至少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印象中，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法律。 布雷斯塔这时候就有话说：“确实，我们并没有相关法律要求公民在遭遇到抢劫之后一定要这么做，这只是我们纽约市警察局的单方面建议，当市民在遭遇到抢劫的时候，除非是市民有超强的个人战斗力，否则我们不建议市民对劫匪采取反抗行为，把钱包交给劫匪，最多只会损失一部分现金，但是不会涉及到人身安全，如果不满足劫匪的要求，那么结果很难预料，譬如艾赛亚·霍奇先生的遭遇，这是我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是啊，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 大多数人会选择要命，但总会有些人认为金钱比生命更重要。 还好，总算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有理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虽然詹姆斯·加菲尔德无法接受布雷斯塔的解释，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詹姆斯·加菲尔德选择了妥协。 或许艾赛亚·霍奇对于詹姆斯·加菲尔德来说很重要，但是艾赛亚·霍奇已经死了，而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活着，所谓“逝者已去、生者已矣”，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里。 当然了，詹姆斯·加菲尔德也不是没有脾气，离开纽约市政厅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来到总督岛去找李牧，见到李牧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渠道。 “抱歉里姆，我没有针对纽约市政府和纽约市警察局的意思，但是纽约市警察局给出的这个结果很难让人相信，纽约市的警察不了解艾赛亚，你和我都很了解，我可以肯定，如果艾赛亚遭遇到抢劫，那么艾赛亚根本不会做任何反抗，劫匪也就没有枪杀艾赛亚的理由，你怎么看？”詹姆斯·加菲尔德靠在椅背上，双手在扶手上撑成塔尖状，双眼紧紧盯着李牧。 其实从詹姆斯·加菲尔德得知艾赛亚·霍奇遇刺的第一分钟开始，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感觉这件事一定和李牧有关，当然詹姆斯·加菲尔德并没有持证这个结论的论据，否则詹姆斯·加菲尔德才不会这么心平气和。 “抱歉，我并不了解艾赛亚，我也不知道艾赛亚被枪杀的过程，我今天刚听说了这件事，但是还没来得及详细了解，不过我相信纽约市警察局，如果他们这么说，那么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咱们都不是职业的刑侦人员，所以——我知道你很难受，如果把艾赛亚换成是我的某个伙伴，我也会难受，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学着接受。”李牧完全相信纽约市警察局，这不是客套，只要布雷斯塔是纽约市警察局的局长，那么李牧就会一直信任纽约市警察局。 “你真的是这么想，那么我要恭喜你——你知道我是个虔诚的信徒，主告诉我们：不要以为自己犯罪之後能够逍遥法外，主会迫不及待的降下惩罚，所以里姆，你是不是相信这句话？”詹姆斯·加菲尔德是有神职身份的，引用《圣经》里的话实在是太简单了。 只可惜，李牧是个无神论者，或者说，李牧是个利己主义者，伪基督教徒，所以这句话对于李牧来说一点约束也没有。 不过李牧表现的还不错，说话还是滴水不漏：“是的，我们华人也有类似的谚语：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含义其实都差不多，不过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相信这一点，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上帝真的保佑每个人，那么那些受害者的权利怎么保证？仅仅是把凶手绳之以法就足以告慰亡灵了吗？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一个人一辈子积德行善，但是却在自家门前被枪杀，那么即便是将凶手绳之以法，难道就可以改变被枪杀那个人的命运了吗？结论是没有，死的人已经死了，无法复活，我们能做的，只是从中吸取教训，不让自己犯类似错误。” 李牧才不客气呢，放狠话谁都会，哪怕詹姆斯·加菲尔德很有希望当选为美国总统，李牧对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没有丝毫畏惧，更何况李牧从来都不是个坚定地基督徒，用“因果报应”来吓唬李牧，只能说詹姆斯·加菲尔德用错了方式。 “或许你是对的，这个问题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其实我只是想说，艾赛亚不该得到这么一个结局，不该在冰冷的街道上躺了六个小时无人所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总是认为，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心存敬畏，不管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詹姆斯·加菲尔德面对油盐不进的李牧也是无计可施，或许李牧已经听懂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话，压根就是在装傻，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却没办法揭穿李牧。 “是的，你说得对，我们不管做任何事，都应该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其实我是知道的，最近这段时间，艾赛亚对我和骏马附属学校很有意见，不知道艾赛亚在攻击我和骏马附属学校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李牧不想绕圈子，既然是警告，那就要让对方了解这一切，否则艾赛亚死的还有什么意义？ “里姆你误会了，那不是攻击，艾赛亚只是给我提出了一些建议，以便帮助我赢得更多的支持率，那是他的工作。”詹姆斯·加菲尔德一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李牧不同于其他逆来顺受的商人，虽然李牧是华人，虽然李牧的年龄并不大，但这都不意味着李牧好欺负，如果有人想对付李牧和骏马集团，那么首先要考虑到，就是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反扑。 这才是最致命的！ 詹姆斯·加菲尔德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总督岛的，来的时候，詹姆斯·加菲尔德还信誓旦旦要为以赛亚·霍奇求一个公道，虽然不可能让李牧一命偿一命，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最起码也要当面狠狠斥责李牧一番。 但是让詹姆斯·加菲尔德没想到的是，李牧虽然没有承认就是他指使其他人枪杀了以赛亚·霍奇，但是李牧也没有多少悔改之意，如果以赛亚·霍奇还活着，那么或许以赛亚·霍奇对对詹姆斯·加菲尔德说：再给李牧一些压力，那么李牧就会屈服。 但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以赛亚·霍奇已经死了，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感觉分外孤独。 李牧不孤独，送走了詹姆斯·加菲尔德，李牧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以赛亚·霍奇的死，并没有对李牧造成什么影响，那完全是以赛亚·霍奇咎由自取，李牧并没有感觉对不起谁，如果李牧放任以赛亚·霍奇不管，那么等詹姆斯·加菲尔德当上总统后，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开始针对李牧和骏马集团加以限制，那么到时候谁会可怜李牧？ 谁都不会。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当然了，李牧也没有乘胜追击，哪怕詹姆斯·加菲尔德身边在没有人给李牧上眼药，李牧也没有上赶着拍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马屁，最近这段时间，让李牧感觉很疲惫，所以就在总统大选开始前的半个月，李牧对外宣传自己生病了，很严重的传染病，既不能离开总督岛，也无法接受朋友们的探视。 这种时候，保持低调才是最精明的决定。 正文 844 四面树敌 平心而论，身为一个亚裔，李牧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极致，在美国的华裔中，李牧拥有无以伦比的影响力，可以说李牧的倾向，就代表了全美所有华裔的选择，但是脱离华裔这个范畴，李牧的影响力还是有限，这一点早有定论，如果在詹姆斯·加菲尔德拉票的时候，李牧出现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身边，那么结果可能会让人很遗憾。 既然这样，不出门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反正李牧在总督岛上是不会寂寞的，哪怕没有这些俗世的烦扰，单单是家庭就已经足够丰富多彩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李牧才知道，原来小棉袄都已经会走路了，原来小威尔都已经会叫爸爸了，几年前李牧孑然一身的来到这个世界，现在却已经儿女成双，李牧不想错过孩子们成长的经历，在权势和金钱之外，还有值得李牧重视的部分。 “《都市丽人》杂志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杂烩，感情、美妆、服装、饰品、园艺、甚至生活小百科，泰勒提交了一份报告，要把《都市丽人》分拆成三个不同的部分，一个侧重感情，一个侧重美妆和奢侈品，第三个侧重生活，不过杂志社的意见并不同意，有人认为如果分拆成三部分，成立三个不同的分部，那么或许会影响到《都市丽人》的销量，进而动摇《都市丽人》的地位，泰勒的态度倒是非常坚决，分拆之后或许短时间内确实对《都市丽人》的销量会造成一定影响，但是长远来看肯定是值得的，毕竟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方面的问题，试图创建专一于某一个领域的专业杂志，细分化看来已经不可避免。”李牧留在总督岛，格洛莉娅最高兴，《都市丽人》杂志社现在遭遇到了瓶颈，格洛莉娅需要李牧的建议。 其实不止是《都市丽人》遇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时代周刊》也一样，毕竟社会在发展，人们的口味在逐渐变得挑剔，几年前，很多人只要能看懂报纸上的漫画就已经心满意足，现在随着人们受教育水平的提高，人们的要求也是越来越高，《时代周刊》最近也要进行分拆，以适应未来越来越专业的需求。 “该分拆的时候就分拆，不管是什么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时代周刊》也要分拆，有人喜欢看时政，有人喜欢财经，还有人喜欢猎奇，我们最终要满足的是不同客户的需求，而不是在开饭的时候端上来一个大杂烩，不管客户喜欢不喜欢，那肯定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浪费。”李牧支持这种针对不同客户的细分化，这或许确实是麻烦了点，但是更有利于市场的占有率，新闻媒体，市场的占有率才最重要。 李牧在聊天的时候，没忘记正在李牧身边玩耍的小棉袄，小威尔现在还不会走，只能坐在婴儿椅里为姐姐加油，小棉袄则是趴在凉亭旁边的栈桥上，努力捞起池塘里的金鱼，和李牧一样，时刻关注小棉袄的还有潘，潘甚至就趴在小棉袄的身边，咬着小棉袄的衣襟，防止小棉袄掉进池塘里。 现在可是十月份，天气相当冷，掉进池塘里的滋味可不怎么好。 “也就是现在这种时候，我才觉得小威尔有个姐姐也不错。”格洛莉娅也是服气，血脉的力量不是开玩笑的，小威尔对小棉袄这个姐姐，比对格洛莉娅还要亲昵，这让格洛莉娅经常很不满。 “你不是在说《都市丽人》吗？”李牧还想扯开话题，在这个问题上，李牧始终感觉对格洛莉娅有所亏欠。 当然了，当李牧单独面对初雪的时候，李牧也同样感觉对初雪有所亏欠，不过这种感觉经常都是一闪即逝，男人嘛，在这方面总是很贪婪。 特别是对于李牧这样的男人来说。 “呵，有什么关系？我把《都市丽人》交给泰勒，随便他怎么折腾。”格洛莉娅才不在意，这就是穷人和富人的区别，格洛莉娅给了泰勒·帕尔默百分之十《都市丽人》的股份，泰勒·帕尔默就像是吃了兴奋剂的驴子一样，没日没夜的为《都市丽人》操劳。 格洛莉娅不在意，对于格洛莉娅来说，《都市丽人》只是格洛莉娅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并不重要的那部分，但是对于泰勒·帕尔默来说，《都市丽人》就是他的事业，是他的全部。 小棉袄终于用网兜抓住了一条不安分的金鱼，欢呼着把湿漉漉的金鱼从网兜里抓出来，展示给小威尔看。 小威尔高兴地嘎嘎大笑，手舞足蹈的差点弄翻了婴儿椅。 潘最冷静，不露声色的把小棉袄从栈桥边拽开，潘现在的体重已经超过50斤，是不折不扣的肥狗，比小棉袄和小威尔的体重加起来都要大。 “纽约的冬天还是太冷了，等总统大选过后，咱们就去巴哈马度假，以后冬天咱们都去巴哈马。”李牧这两天有点感冒，鼻子很不舒服，所以李牧不能离小棉袄和小威尔太近，小孩子对于疾病的抵抗力太低。 “我没问题啊，一年四季我都住在巴哈马也没问题。”格洛莉娅不反对，和寒冷的纽约相比，温暖的巴哈马简直就是天堂，如果是在巴哈马，那么格洛莉娅现在都能冲浪：“不过恐怕你做不到，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你都和他们牵扯太深，你就算躲到南极去，他们也会找到你。” 有李牧这样的老公，也不知道是格洛莉娅的幸运还是不幸，不过这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要老公上进，就要忍受老公上进带来的寂寞，要老公疼爱，就要接受老公事业上的萎靡，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李牧也确实是躲不掉，格洛莉娅的话音刚落，梅森就急匆匆过来：“里姆，摩根先生来了，船马上靠岸。” j·p·摩根是少数见李牧不需要预约的人，李牧躲在总督岛，可以不见詹姆斯·加菲尔德，可以不见格罗弗·克利夫兰，但是不能不见j·p·摩根，如果说在此时的美国，还有一个人值得李牧尊重，那么也就是j·p·摩根了，洛克菲勒都没有到这个级别。 j·p·摩根要来，格洛莉娅就要适当回避，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小棉袄，但是格洛莉娅在抱走小威尔的同时，还是没忘记招呼小棉袄一起离开。 刚才小棉袄玩的太高兴，袖子湿了很长一截，要赶快换衣服，否则就可能生病，这年头生病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了，得益于李牧的卫生习惯，小棉袄和小威尔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生过病，这也算是奇迹，这年头的婴幼儿死亡率居高不下，其实和父母没有贴心照顾有很大原因。 纽约的十月已经是冬天，晚上的气温在零度以下，李牧穿衣还算正常，j·p·摩根就夸张的多，不仅戴上了皮帽子，还穿了一件河狸皮的大衣，从比较急促的脚步上可以看出，j·p·摩根确实是比较匆忙。 “里姆，今天詹姆斯在议会有演讲，我还以为你会去，你这段时间，和詹姆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j·p·摩根面对李牧从来不隐瞒，他是个很坦诚的人，对人从来没有弯弯绕绕。 大选前最后的拉票，詹姆斯·加菲尔德和塞缪尔·蒂尔登都把关键放在议会演讲上，或许很多人会认为，议会都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根本没有资格代表任何人，实际上议会成员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那些不了解议会的人，大多数都是因为社会地位相差太远，往往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他们根本没有决定议会成员的权利，所以才会不了解议会的构成。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李牧虽然不是纽约州议会成员，但是亨利却是，亨利身为骏马集团的副总裁，代表的是骏马集团近十万员工的利益，整个纽约州，都没有几个人比亨利更有资格坐在议会大厅里，所以那些说议员没有资格代表市民的人，或许他们并没有把票投给亨利，但是骏马集团十万员工的选票，已经足够把亨利抬进州议会，这种情况下一两张选票还有用吗？ 没用的，要认清这一点，所谓“民主”，就是统治阶级用来糊弄人的玩意儿，千万别当真，要不然你一定会失望的。 “一点点小问题，幸好都已经解决了。”李牧说话的时候鼻子还是不舒服，听上去有点闷，结果j·p·摩根马上就坐得距离李牧远一点，疾病面前，众生平等。 “哈，如果能解决那当然最好，不过为什么你在这个关键时刻生病？这也太巧合了。”j·p·摩根部分接受了李牧的解释，像他这样的人一向都很难被说服。 “这不是我想的，我只能生病，否则麻烦会越来越多，你知道艾赛亚·霍奇吧，警察局都已经有了定论，只是一起简单的抢劫案，更多人认为是民主党下黑手，但是却还有人认为是我干的——我就f了，真要是我干的，我连詹姆斯一块干掉。”李牧不知道j·p·摩根来干嘛，先堵住嘴总是没坏处。 楚无双做事还是很有效率的，李牧让楚无双放出谣言之后，哪怕纽约市警察局已经公布了艾赛亚·霍奇的死因，但还是有很多人相信了楚无双放出的谣言，认为是民主党人枪杀了以赛亚·霍奇。 这几天民主党也在忙着澄清，那些民主党籍的官员和支持民主党的人，几乎都赌咒发誓确定艾赛亚·霍奇的死，和民主党没有丝毫关系，不过普通市民并不信，市面上的谣言是民主党为了扭转选举颓势，为了干扰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节奏，所以才悍然下手杀死了以赛亚·霍奇。 相对而言，市面上流传的谣言更能获得普通人信任，没有人在乎民主党人的赌咒发誓，政客嘛，最好连他们所说的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 “里姆，你都要走火入魔了。”j·p·摩根大概是没想到，李牧对于政治居然会如此的蔑视，连詹姆斯·加菲尔德都没有放在眼里，这超出了j·p·摩根的预想，作为一个纯粹的商人，j·p·摩根对政治多少还保留着一份敬畏，而恰恰这份敬畏是李牧最缺乏的。 “没错，我都觉得我要走火入魔了，所以我把我自己放逐在总督岛——你不是来嘲笑我的吧？”李牧不确定j·p·摩根的来意，j·p·摩根毕竟和洛克菲勒不一样，如果是洛克菲勒，那么刚才李牧说到要干掉詹姆斯·加菲尔德，没准洛克菲勒已经开始和李牧讨论干掉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可能性了。 很矛盾的一个事实，从个人品德上来说，李牧确实是更佩服j·p·摩根，因为j·p·摩根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到冷静面对，这是李牧所缺乏的，李牧大多数时候能保持冷静，但是有时候李牧也会失控，比如让楚无双去警告艾赛亚·霍奇，这个做法就欠考虑，其实李牧完全可以不在乎艾赛亚·霍奇，以艾赛亚·霍奇的能量，很难对李牧和骏马附属学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詹姆斯·加菲尔德哪怕胜选之后要对李牧做点什么，也要考虑到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影响力。 资本家不是开玩笑的，随意被人要搓圆就搓圆，要捏扁就捏扁的都不是合格的资本家。 “当然不是，我是听了詹姆斯的演讲之后过来的，你可能不知道，詹姆斯在刚才的演讲中，提到了托拉斯企业对于国民经济的影响力，我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可能詹姆斯先生对于骏马集团以及摩根财团这样的企业有什么误解，我们的存在对于美国经济来说并不是污点，我们不是经济的蛀虫和吸血鬼，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找詹姆斯先生谈一谈。”j·p·摩根对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有了怨念，李牧不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为什么发表这样的言论，这简直是疯了。 正文 845 信任 大多数时候，资本家和政客的利益都能保持一致，但是也有例外，这时候就要看资本家和政客谁更强势，一般情况下政客都要屈服于资本家的利益，詹姆斯·加菲尔德无疑是属于特殊的那一部分，如果说之前詹姆斯·加菲尔德对李牧和骏马附属学校有意见，那么多少还可以让人理解，现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等于是对所有的资本家开炮，这就很不明智了，别说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没有顺利当选，就算詹姆斯·加菲尔德顺利当选为总统，在资本面前，詹姆斯·加菲尔德也要保持应有的谦虚，否则的话，资本一定会给詹姆斯·加菲尔德一个深刻的教训。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资本家的存在确实是让人怨声载道，在刚刚过去的经济危机中，民众的生活受到很大的影响，资本家的财富却节节升高，这是很让人嫉妒的一件事，特别是对于社会底层民众来说，他们不会反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只会一味的埋怨是资本家抢走了更多的钱。 其实问题根本不在资本家这里，经济危机期间一样有普通人发了财，这种机会一般都属于那些不会怨天尤人，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人，指望天上掉馅饼是不可能的，人更多还是只能靠自己。 按照李牧的理解，詹姆斯·加菲尔德大概是为了讨好底层民众，所以才会做这样的表态，这其实是很不明智的，正常情况下，詹姆斯·加菲尔德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或许是因为艾赛亚·霍奇的事，詹姆斯·加菲尔德才会进退失据。 “不，我不想和他聊，因为我根本看不到我和詹姆斯之间关系改善的希望，怎么说呢，詹姆斯是一个坚定地理想主义者，他希望美利坚更加伟大，希望社会更加公平，希望人人各司其职，我们先不讨论这些想法有没有实现的可能，在詹姆斯看来，我们全都是利己主义者，人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无视大众，不管我们在积累财富的过程中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不管我们在经济危机中为了维持生产规模付出多大的心血，詹姆斯根本就视而不见，他只看到我们都有很多钱，但是却不思考我们的钱是怎么来的，或许詹姆斯一直认为我们的钱都是巧取豪夺来的也不一定，所以我们之间的矛盾根本不可能调和。”李牧不想见詹姆斯·加菲尔德，原来李牧以为海斯已经够过分了，现在李牧才发现，詹姆斯·加菲尔德比海斯更过分。 “那么怎么办？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我不信你会坐视不管。”j·p·摩根知道李牧是个不会吃亏的主，但是j·p·摩根不知道李牧会做到哪一步。 其实j·p·摩根也不是善人，甚至严格说起来，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另一个时空j·p·摩根的名声很不错，只是因为有洛克菲勒和安德鲁·卡内基作对比，所以j·p·摩根才成了美国精神的象征，真到了摩根财团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j·p·摩根也一样会反击。 “不不不，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什么都不会做，詹姆斯是所有共和党人共同决定的人选，我可不愿意成为全民公敌。”李牧不露口风，不是j·p·摩根不值得信任，而是李牧要做的事根本见不得光，李牧不可能把把柄送给任何一个人，哪怕是j·p·摩根也不行。 当然了，有些事大家都不用说的太明白，李牧虽然一点口风也不露，但是j·p·摩根还是看出了什么，哈哈大笑着扯开了话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十一月一号，美国第二十任总统大选正式开始，选举在全国同步进行，和往年一样，纽约还是选举的中心地区，一般来说，纽约州的选举结果很有代表性，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只要赢得了纽约州的竞选，就有很大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所以在这一天，不管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是塞缪尔·蒂尔登都选择留在纽约，从现在开始的四十八小时内，即将决定美国第二十任总统的人选。 和前一段时间一样，李牧还是留在总督岛，没有和其他共和党人一样上接头拉票。 当然了，除了李牧本人之外，李牧控制的所有资源，还是全心全意为共和党服务，《时代周刊》这时候也顾不得公平公正立场，公然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站台，呼吁选民们为詹姆斯·加菲尔德投票。 骏马集团下属子公司的员工自然不用说，他们是清一色的共和党人，所有人都会坚定和李牧站在同一立场，单单是这一项，詹姆斯·加菲尔德就可以赢得超过十万张选票，放在全国这些选票或许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但是在纽约足够了，有这十万张选票打底，基本上可以确定詹姆斯·加菲尔德胜选。 “其实在党内选举之前，有人提议让我参加这一次总统大选，但是我没有同意，我想，至少要等到我五十岁之后，才有资格代替美利坚做出某些决定，说实话，在选举之前，我和塞缪尔就知道这一次我们又输定了，毫无悬念，只不过和以前相比，这一次最起码我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以后要怎么才能赢回来，我想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收获。”选举当天，格罗弗·克利夫兰来到总督岛拜访李牧，和李牧一样，格罗弗·克利夫兰也没有走上街头为塞缪尔·蒂尔登拉票，原因就和格罗弗·克利夫兰说的一样，即便全力以赴也赢不了，那还不如洒脱点。 “为什么输？千万别说是因为我的原因，我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李牧知道格罗弗·克利夫兰为什么来，格罗弗·克利夫兰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这一次输了不要紧，格罗弗·克利夫兰把目光放在未来，将来还有机会。 其实最近这些年，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有点后继无人的意思，看看这些年出面竞选总统的家伙，都是一些老面孔，没办法给人丝毫的新鲜感，在新一代政治明星中，格罗弗·克利夫兰算是出色的，虽然格罗弗·克利夫兰也没有执政一地的经验，但是格罗弗·克利夫兰有着一张非常漂亮的简历，这为格罗弗·克利夫兰争取了很多印象分，至少在民主党新一代政治明星中，只有格罗弗·克利夫兰，同时和民主党人、共和党人都保持着良好关系，这是格罗弗·克利夫兰能快速出头的关键。 “里姆，别低估你自己，或许这在你们的文化里叫做谦虚，但是美国还是个白人世界，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谦虚尊敬你。”格罗弗·克利夫兰看样子是认定了李牧，根本不给李牧谦虚的机会。 确实，在美国不需要谦虚，有些人或许不知道在这一次总统竞选中，《时代周刊》和广播到底起到了多大作用，类似格罗弗·克利夫兰这样的政客肯定知道，其实这几年共和党的态势并不好，最严重的时候，共和党甚至丢掉了众议院的多数党席位，如果不是因为李牧和《时代周刊》的异军突起，那么或许上一次总统竞选，共和党就已经输给了民主党。 这也是为什么詹姆斯·加菲尔德虽然对李牧不满，但是却隐忍不发的原因，如果只是骏马集团的十万员工，那么民主党努努力，说不定还可以抹平这个差距，但是加上《时代周刊》和广播，民主党就实在是回天乏术。 《时代周刊》和广播影响到的并不是民主党人或者共和党人，不管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他们都有自己支持的对象，轻易不会动摇，就算对方说得天花乱坠，他们也不会把选票投给对方的总统候选人，《时代周刊》和广播影响到的是中间选民，这些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倾向性，受外界影响的可能性很大，《时代周刊》和广播就是抓住了这部分中间选民，所以才成为决定总统大选的关键力量。 格罗弗·克利夫兰在骏马集团工作过，李牧知道这时候否认没有意义，但是李牧也没有迎合，只是微笑着着看格罗弗·克利夫兰。 “虽然这一次我们民主党赢不了，但是下一次说不定，或许是下下次，再下次，我们总会有机会赢得总统大选，你也知道，正常情况下，我现在应该是和其他民主党人一样，在街头争取尽可能多的哪怕一张选票，我没有做哪些无用功，我来到总督岛找你，就是想问你，里姆，你想不想要另一种可能性？”格罗弗·克利夫兰要说的确实是很多，聪明人从来不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哪怕一秒钟时间。 “另一种可能，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呢？”李牧是真的无所谓，当初李牧选择共和党，有一部分是因为威尔的原因，另一部分是因为共和党是执政党，所以李牧没得选择，能吃肉，为什么要喝汤？ 其实李牧这种心态，就是海斯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都反对的“政党分肥制”，确实，共和党作为执政党，在很多事情上的选择是有倾向性的，比如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经济危机期间，美国提高了工业产品的进口关税，全力以赴保护美国本土企业的利益，但是却没有提高农产品的进口关税，这对南方州的那些种植园主肯定是有影响的。 这也是没办法，谁让那些南方的种植园主都支持民主党来着，站错了队，就要接受站错队的惩罚。 即便是格罗弗·克利夫兰不来找李牧，李牧也知道再过几年，共和党就要丢掉对总统府的垄断地位，这是没办法的事，即便是《时代周刊》和广播不遗余力也没用，从南北战争结束后，共和党已经连续赢得五次总统大选，在持续二十年代时间内，共和党执政并没有给美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反而丑闻迭出，黑幕重重，这已经成为共和党的顽疾，根本无法避免，所以总有一天，美国人会对共和党感到厌倦，到那时就算是上帝下凡也没用。 当然了，共和党在政治上的失败，并不代表民主党上来就能完全避免，或许换成民主党人执政，表现还不如共和党人，如果有对比，那么说不定共和党的支持率还不会掉的这么快，就是因为没有对比，所以共和党的丑闻才被无限放大。 “我知道你不会反对的，从我到骏马集团工作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会全心全意支持共和党，最近这段时间，我听说你和詹姆斯矛盾重重，甚至最近很多人在说是我们民主党杀死了艾赛亚·霍奇，但是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不是我们民主党人干的，我今天来，不代表任何人，我只代表我自己，作为朋友立场，如果下一次我代表民主党参加总统竞选，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友谊的份上，最起码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现在就就可以承诺你，如果是我当总统，我不会要求国会限制托拉斯企业，不会对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指手画脚，不会分拆骏马集团下属的任何子公司，相信我，我会和共和党人一样，维护所有美国人的利益，甚至我会比那些不通情理的家伙做得更好，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分量，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格罗弗·克利夫兰在来之前肯定是对着镜子练过的，表情诚恳，语气恳切，这是格罗弗·克利夫兰的个人魅力，不管他说什么，总是让人愿意相信。 “放心吧格罗弗，我们是朋友，或许我不相信其他民主党人，但是我愿意相信你，这不是我给你机会，而是你自己赢得了机会，只要你坚持下去，我相信，会有更多人愿意把票投给你。”李牧乐得作顺水人情，格罗弗·克利夫兰也确实值得李牧信任。 正文 846 求之不得 站在李牧的立场上，其实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阿瑟不愿意当总统，本杰明·哈里森还没有做好准备，威廉·麦金莱还在俄亥俄，西奥多·罗斯福正准备出版他的《1812年战争中的海战》，支持詹姆斯·加菲尔德是李牧迫于无奈的选择，如果可以的话，李牧宁愿把票投给格罗弗·克利夫兰，至少格罗弗·克利夫兰给李牧的感觉更好，比海斯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靠谱多了。 格罗弗·克利夫兰给李牧做出的这些承诺也是被迫无奈，历史上的格罗弗·克利夫兰可不是这样的人，作为南北战争之后打破共和党对总统位置垄断，第一个入主总统宫的民主党人，格罗弗·克利夫兰对共和党的报复堪称疯狂，在第一个任期内，格罗弗·克利夫兰就免去了近10万共和党人的官职，将他们全部换成民主党人，并且格罗弗·克利夫兰力图制定有利于民主党的低关税，打破托拉斯在美国国内对工业品的价格垄断，更有利于南方的农场主—— 当然了，需要说明的是，和之前海斯面临的情况一样，格罗弗·克利夫兰试图降低关税的想法并没有得以实现。 这个时空的格罗弗·克利夫兰应该会更加冷静，和另一个时空不同，那时候美国民众已经对共和党的执政感到厌倦，所以格罗弗·克利夫兰才能击败当时的竞争对手。 在这个时空里，有李牧操纵着新闻媒体疯狂为共和党洗白，民主党击败共和党的概率并不大，所以格罗弗·克利夫兰才来找李牧，如果没有李牧的支持，包括格罗弗·克利夫兰在内的所有民主党人根本没信心击败共和党。 “谢谢你里姆，我知道我之前做得有些事其实很过分，但是你并没有责怪我，所以很多人说你是个冷酷的人，但是我要说，你根本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冷酷无情，我知道你对待朋友始终忠诚，也请你放心，我对待朋友也会始终如一。”格罗弗·克利夫兰还是为前段时间的某些行为道了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民主党看上去还有点希望，格罗弗·克利夫兰当然也会全力以赴。 现在就没必要了，塞缪尔·蒂尔登明摆着干不过詹姆斯·加菲尔德，格罗弗·克利夫兰这是为未来考虑，或许不道歉，李牧也会支持格罗弗·克利夫兰，但是和道歉之后的那种支持应该是两个力度，这一点很重要。 “没关系，我早就说过，在我的家里没有党派之争。”李牧并不在意，人活在社会上，利用别人的同时，也要被别人利用，无人问津只能说明没有价值，格罗弗·克利夫兰利用李牧打击共和党的同时，李牧也在利用格罗弗·克利夫兰向詹姆斯·加菲尔德施加压力，大家都不用道歉，没有谁对不起谁。 按照规定，总统大选要进行一个星期时间，前三天投票，后四天统计，然后全国汇总，要到半个月之后，最后的结果才会水落石出。 纽约的特殊就在于，她的选举成绩很可能代表了最后的结果，一般来说，从纽约州的选举结果，可以大概推测出全美选民的倾向，或者是一边倒，或者是焦灼，又或者是翻盘。 虽然按照规定，要等全部投票完毕之后才会开始计票，但是对于李牧他们这些人来说，要得出一个简单的倾向性预测并不困难，第一天结束之后，全纽约所有的投票点进行了粗略统计，这一天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得票率为百分之五十九，塞缪尔·蒂尔登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四十一，这可差距可以说是碾压性的，乐观一点，共和党现在就可以庆祝胜利。 实际上詹姆斯·加菲尔德确实是在自己的总统套房里召开了一个小型的庆祝活动，洛克菲勒和j·p·摩根都受邀参加，遗憾的是，李牧并没有获得邀请。 其实也不怎么遗憾，据说当时詹姆斯·加菲尔德正和洛克菲勒、j·p·摩根聊天，听到消息后，詹姆斯·加菲尔德就开了瓶酒，这种临时性活动，李牧没有收到邀请也很正常。 当然有人感觉不正常，洛克菲勒在选举进行到第二天就来到总督岛。 “看来詹姆斯已经胜券在握，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这几天门都不出，辛辛苦苦忙活了几个月，现在到了要分红的时候，你要是不来，你的那份就要被人瓜分了。”洛克菲勒很高兴，不管结果怎样，洛克菲勒都不会时失败者，甚至如果要瓜分李牧的这份分红，洛克菲勒会拿到的最多。 “随便把，你想要，送给你好了。”李牧才不关心，司徒雷和楚无双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执行b计划，谁又能抢走李牧的东西？ 怎么抢走的，就要怎么还回来。 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一样，李牧这段时间其实也是喜事连连，陈国芳辞去参议员职位以后，夏威夷马上进行了改选，结果新当选参议员的仍然是华裔，同时还有两名华裔当选了夏威夷州的众议员。 除了夏威夷州之外，美国国会也即将迎来第二位华裔参议员，张乐业决定辞去骏马武器公司总经理职务，要进入政坛，为骏马武器公司争取更多的利益，虽然马萨诸塞州的改选还没有开始，但是张乐业几乎已经预定了一个参议员席位，在马萨诸塞州，可以说没有人能和张乐业竞争，就算张乐业要去竞选马萨诸塞州州长也很有希望。 圣诞节之后，伊利诺伊州和印第安纳州也要改选，虽然这两个州没有华裔要竞选参议员，但是竞争一下众议员还是很有希望的，李牧就算是砸钱，也要把尽可能多的华裔砸进参议院和众议院。 海参崴州也有好消息，劳伦斯·卢卡斯终于表现出了出色银行家的精明，因为和清政府的关系很紧张，劳伦斯·卢卡斯把着力点放在江南地方政府身上，要知道前几年的清国旱灾，造成的流民超过千万，太平洋公司就算挤干每一分运力，也没办法把这么多人送到美国，但是送到海参崴就简单多了，因为不需要跨越太平洋，太平洋公司甚至不需要使用远洋邮轮，从清国雇佣一些民船，就可以沿着海岸线把人从清国江南送到海参崴去。 当然这里会出现一个问题，那些江南的清国人，到了冰天雪地的海参崴肯定会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没有关系，和生存相比，天气什么的都不是事，陈国芳前往海参崴的时候带走了大量棉衣和粮食，感谢匆忙撤走的俄罗斯人没有烧毁海参崴，至少那些新移民抵达海参崴之后可以住在屋子里，有衣服穿，有饭吃，只要扛过这个冬天，明年开春，海参崴马上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华人对于土地的向往，作为海参崴州临时州长的陈国芳，已经向所有新移民承诺，给予每个新移民家庭一百亩土地的权利，只要是在这个范围之内，海参崴州政府不会向农民征收任何赋税，这一点已经被陈国芳写进海参崴州的临时法律。 关于这一点，还是在华盛顿引起了一些政论，有议员认为，海参崴州的这种行为，会给其他州起到一个很不好的示范作用，这最终或许会导致其他州为了争夺人口群起效仿。 不过这不是问题，在美国，比这种规定更奇葩的法律多了，印第安纳州还规定圆周率是4呢，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3.14等等等。 所以，李牧不出门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么多好消息传来，李牧根本不想去看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脸色，就算詹姆斯·加菲尔德当上总统又能怎么样，李牧不给面子，詹姆斯·加菲尔德想见李牧也只能到总督岛来。 “不不不，这可不是我了解的那个里姆，老实说，你在计划什么？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对策，难道你和格罗弗·克利夫兰达成了协议？或者你准备干脆干掉詹姆斯·加菲尔德？”洛克菲勒不愧为李牧的好朋友，两个人的思维都是如此的相似，李牧自以为自己的那点准备天衣无缝，但是在洛克菲勒眼里，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其实洛克菲勒也只是猜测，但是有时候，就是这种无意识的猜测最致命，以洛克菲勒对李牧的了解程度，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以后出了什么意外，只要洛克菲勒根据事实结果倒推，那么很容易就会发现李牧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别瞎说，我可什么都没做，那只是你的猜测。”李牧坚决不承认，洛克菲勒猜得出来是一回事，李牧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将来詹姆斯·加菲尔德死后，全美国都知道是李牧干的，只要李牧不承认，谁都拿李牧没办法。 当然这就是李牧想要的效果，如果李牧需要使用某些激烈手段才能让人正视李牧和华人的权利，那么李牧就不会犹豫，不管是任何人，只要妨碍到李牧和华人的利益，那么就要准备接受李牧的疯狂反击，以后再有人看李牧不顺眼，就要想想得罪李牧的后果。 “好吧，好吧，我是瞎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不管你想做什么，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咱们可是最佳搭档，如果有好玩的事，一定记得要带上我。”洛克菲勒不在意李牧的态度，自从李牧和洛克菲勒联手寻宝之后，洛克菲勒已经决定哪怕是挤也要挤上李牧的贼船。 其实李牧和洛克菲勒交叉持股之后，洛克菲勒和李牧都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李牧好不了，洛克菲勒也要跟着难受。 当然了，如果真的骏马集团出了什么事，洛克菲勒还有另外一种选择，而且根据洛克菲勒以往的表现，有些时候不能给予洛克菲勒太多信任，想想当初的范德比尔特家族，真要出了什么事，洛克菲勒一定会死道友不死贫道。 墙倒众人推嘛，虽然很难接受，但是也要试着理解。 “放心吧，如果有好玩的事，我一定会告诉你。”李牧咬紧牙关就是不说，这倒不是李牧不诚实，因为李牧觉得，刺杀总统这种事不好玩，所以李牧还是自己关起门来偷偷玩吧。 “很奇怪，今天统计结果还没有出来，切斯特就回家去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洛克菲勒还是不放弃，好奇心害死猫，九条命都不够丢。 李牧和阿瑟的关系人尽皆知，《时代周刊》创立这些年，为了保持“公正立场”一直针砭时弊，但哪怕阿瑟当政纽约爆出丑闻的时候，《时代周刊》也从来没有说过阿瑟任何一句坏话。 这种关系已经不是普通的“好”能够概括的，标准石油犯错的时候《时代周刊》还对洛克菲勒冷嘲热讽呢，虽然这不能说明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关系不好，但是双重标准也是玩的溜得很。 “呵呵，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出去，我怎么知道？”李牧确实是不知道阿瑟为什么提前回家，这很不寻常，但是应该没什么大事，昨天晚上阿瑟并没有给李牧打电话，如果真有事，阿瑟肯定会第一个通知李牧。 换个角度想想，李牧马上就接受了，毕竟对于现在的阿瑟来说，竞选结果已经不重要了，阿瑟的政治野心确实是不高，对于当总统一点兴趣也没有，以前阿瑟最想的是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周游全世界，现在也是一样。 最近这段时间阿瑟的心情应该是不太好，詹姆斯·加菲尔德如果赢不了大选，阿瑟身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合伙人会很没面子。 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成功胜选给阿瑟带来的麻烦更多，因为那代表着，阿瑟要被迫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了。 看看人家这境界，当总统都不乐意，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正文 847 盛会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罗布白菜，各有所爱，人生总是充满着不如意，但是在不如意中寻找快乐，才是普通人在正常状态下的生活状况。 李牧生活中也有很多不如意，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关系愈行愈远，和洛克菲勒、j·p·摩根在一起如履薄冰，格罗弗·克利夫兰的承诺到底有多少可信度，甚至是小棉袄最近睡觉时经常踢被子，等等等等，总之，别以为到了李牧这种地步就没有烦心事，恰恰相反，李牧的烦心事比普通人更多，普通人做错了一件事，还有机会重头再来，李牧要是做错了某件事，很可能就万劫不复。 当然了，李牧拥有的资源也比普通人更多，除了詹姆斯·加菲尔德，李牧在政治上的助力还有阿瑟，还有尤利西斯·格兰特，还有陈国芳，不知不觉间，李牧本身就已经聚集了很强大的政治能力，比詹姆斯·加菲尔德丝毫不差。 李牧差的是能摆在台面上说的资本，华人古代要造反还要弄点顺口溜什么的，李牧要整出点“天命”什么的因为有《时代周刊》的助力简直顺理成章，只不过李牧不屑于搞这些歪门邪道，李牧对付敌人，一向是直来直去的刚柔并济，不需要什么君臣使佐，很多时候，最果断的手段，更能让人感觉到李牧的决心。 和以前的历次选举一样，纽约州的选举结果，确实是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全美选民的民意，选举投票刚刚进行到第二天，根据统计结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几乎已经可以宣布自己获胜，但是为了遵循选举的程序，共和党一方还是对这个消息进行封锁，以免大范围扩散。 “司徒，开始执行b计划，小心点，不要被人扎住把柄。”李牧得知选举结果的第一时间，就放弃了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沟通，这时候再做其他事已经没有意义，詹姆斯·加菲尔德士气正盛，李牧也不会委曲求全，虽然李牧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但是为了避免未来的麻烦，哪怕李牧要做的事惊世骇俗，李牧还是义无反顾。 其实参考李牧在参议院和众议院的势力，李牧完全可以不在乎詹姆斯·加菲尔德，就算是詹姆斯·加菲尔德成功当选总统，詹姆斯·加菲尔德能对李牧和骏马集团造成的影响也是有限，在很多议题上，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想法和李牧的利益相差甚大，那么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提议根本不会被议会通过。 不过有些时候，实力是一方面，能力又是一方面，哪怕李牧在国会中的实力强于詹姆斯·加菲尔德，李牧也不会给詹姆斯·加菲尔德任何机会，这时候支持率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威慑力才是，李牧要的是，在十年，十五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内，没有人再敢对李牧的骏马集团起任何心思，依靠普通手段，李牧大概是没有机会达成这个心愿，所以李牧要以雷霆之击粉碎某些人的幻想—— 的确，美国是美国人的美国，但是当华人成为美国的一部分，美国也是华人的美国，既然伟大如亚伯拉罕·林肯，在南北战争后也遭到南方民主党的毒手，那么李牧再做一次也无所谓。 退一万步说，南方人用刺杀了亚伯拉罕·林肯，成就了之后百余年间的和平，如果需要的话，李牧也同样可以做到，反正流的不是自己的血，李牧乐得在总督岛操纵一切。 “好的。”司徒雷的回答简单直接，十年前，洪门和李牧和合作还是各取所需，但是十年后，洪门已经完全依附于李牧。 在决定从旧金山东迁纽约的那一刻，司徒雷和楚无双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如果没有李牧在纽约的势力，如果没有布雷斯塔的委曲求全，如果没有陆军第一骑兵师的威慑力，洪门——还是那个在旧金山挣扎求活的普通婆娘个社会团体，根本不可能取得今天的社会地位。 用“社会地位”来形容一家社团，看上去有点不合适。 其实很正常，别的城市先不说，在纽约和旧金山，洪门现在已经彻底洗白，明面上和各种灰色地带没有丝毫交叉，楚无双注册了一个叫“内华达”的公司，听名字就知道，这家企业具有鲜明的西部特征，而且在试图和宗教进行相当程度的融合，再加上楚无双手下现在有大量的白人流浪抢手和西部牛仔，至少从肤色上说，已经在尽可能淡化种族特征，在纽约和旧金山这两个城市，“内华达”就是真正的城市掌控着，至于明面上的政府—— 好吧，不能说政府毫无影响力，但是在城市更多的角落里，“内华达”公司，才是城市真正的掌控者，在某些政府机构和警察部门触及不到的角落和群体，内华达们在代替政府行使职能，这种事，即使内华达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比如意大利人，比如爱尔兰人，这些群体都已经被打上了鲜明的烙印，相比之下华人还算不错，至少很多人现在提起华人，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黑帮，而是骏马集团。 所以说，骏马集团这个牌子真的不能倒。 回到位于布鲁克林骏马广场附近汽车人路上的内华达公司，司徒雷第一时间找到楚无双。 汽车人路是为了庆祝纽约汽车人夺得全美职业橄榄球大联盟第一届冠军而命名的，这条街道上密密麻麻分布着几十家公司，表面上看，内华达公司并不起眼，只是数十家普通公司中的一个，实际上这几十家公司都是内华达公司的下属企业，某个标记着会计事务所的公司，可能核心业务只是收账，又比如某个律师事务所，看看里面那些光头文身膀大腰圆的壮汉，怎么看都不像是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律师。 内华达公司临街只有一间小门脸，楼上内有乾坤，面积足足有一千多平米，这里与其说是公司，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健身房，到处摆放着各种健身器材，随时都有几十名打手在这里待命，只要有人敢挑战内华达公司的权威，这些打手就会随时出动。 司徒雷找到楚无双的时候，楚无双正在最里面的一间小房子里数钱，这是楚无双的爱好之一，或许是以前在旧金山穷怕了，楚无双最喜欢的就是现金，和其他人喜欢把钱存进美洲银行不一样，楚无双最喜欢的是待在房间里愉快的数钱，所以司徒雷见到楚无双的时候，楚无双面前就摆放着一大堆钞票，体积大概和一张床那么大。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恶趣味，喜欢钱也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司徒雷就见不得楚无双这幅暴发户模样，其实司徒雷也好不到哪儿去，司徒雷喜欢的是黄金，据说在自己家里，司徒雷弄了个金库。 “嘿嘿，我就喜欢这样，只有在看着这些钱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内心的充实，无所畏惧。”楚无双尝够了没钱的苦，以前在旧金山的时候，楚无双的兄弟们曾经因为受伤之后没钱治疗只能痛苦死去，从那以后楚无双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做个有钱人。 当然现在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自从到了纽约之后，圣玛丽医院就成了楚无双手下的定点医院，内华达公司没有成立的时候，李牧为所有的医疗费用买单，圣玛丽医院也因此成了美国治疗刀伤和枪伤最擅长的医院，这甚至促使圣玛丽医院成立了全美第一个正规急诊科。 当然了，随着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成立，这些荣誉都会慢慢转移到医学院附属医院，和圣玛丽医院相比，附属医院的条件先进太多了，李牧甚至让骏马汽车公司为附属医院研发了专用的救护车，附属医院也将圣玛丽医院最好的外科手术医生挖走，将来在附属医院，内华达公司的员工们会受到更好的治疗。 “可以让格林顿去华盛顿了，我让你做的事你做得怎么样？”因为艾赛亚·霍奇的事，司徒雷不敢把“b计划”交给楚无双负责，这件事非比寻常，艾赛亚·霍奇死了，到纽约市警察局这一级，就可以被布雷斯塔一手压下来，“b计划”如果实施，后果谁都无法预料。 格林顿的全名叫格林顿·西奥多，这个名字是真的，格林顿·西奥多是一名狂热的民主党人，这个身份比什么头脑糊涂的落魄律师强多了，也更有理由对詹姆斯·加菲尔德顺利当选总统不满，司徒雷给格林顿·西奥多的理由是，格林顿·西奥多要打破共和党对总统宫的垄断，表达一名民主党人的愤慨之情，只要枪一响，就会震惊美国社会，所有人都会重视这件事。 “没问题，我的人已经买通了车站的警察，只要詹姆斯·加菲尔德出现在巴尔的摩和波托马克火车站，格林顿就会开枪，然后警察就当场把格林顿击毙，警察只是忠于职守，不会有任何责任。”楚无双很多时候办事还是很靠谱的，艾赛亚·霍奇只是一个意外。 至少楚无双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次绝对不允许出差错，我不想听你事后说抱歉，那没有任何意义。”司徒雷再次强调，这一次如果出了意外，谁都扛不住，虽然不会波及到李牧和骏马集团，但是负面影响不可避免，而对于司徒雷和楚无双来说，那就完全是灭顶之灾。 “知道，我过几天就去华盛顿，如果有人出岔子，我会亲手干掉他。”楚无双也是狠人，所谓的“收买”，是半收买半威胁，楚无双有能力威胁警察家人的安全，在金钱的诱惑下，楚无双相信人性中最阴暗的那一面。 至于格林顿·西奥多，这个人不用收买也不用控制，格林顿·西奥多是个爱尔兰酒鬼，每天都在离家最近的一家小酒馆里喝得烂醉如泥，上个月，格林顿·西奥多在圣玛丽医院检查出了严重的酒精中毒，即便采用最先进的治疗手段，格林顿·西奥多也活不了多久，所以司徒雷只是找人在格林顿·西奥多喝酒的时候提了两嗓子，格林顿·西奥多就决定要做一件大事，一件足以震惊全美的大事。 要真正引起全社会的重视，大概没有什么比刺杀总统更有效的手段了，上一个被刺杀的总统是亚伯拉罕·林肯，那件事震惊了全世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影响力肯定不如亚伯拉罕·林肯，所以不需要震惊全世界，只需要震惊全美就足够了。 十一月八号，和之前的统计结果一模一样，在纽约州的选举中，詹姆斯·加菲尔德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塞缪尔·蒂尔登。 李牧也终于走出总督岛，参加共和党在克林顿城堡为詹姆斯·加菲尔德胜选举行的庆祝晚宴。 不参加不行，或许是因为胜选心情大好的缘故，詹姆斯·加菲尔德亲自向李牧打电话邀请，李牧没有拒绝的理由，哪怕不给詹姆斯·加菲尔德面子，也要给阿瑟、詹姆斯·布莱恩等等其他共和党大佬的面子。 除了詹姆斯·加菲尔德之外，阿瑟和詹姆斯·布莱恩是共和党目前最有实力的政治明星，选举开始前詹姆斯·加菲尔德已经确认，一旦胜选，詹姆斯·布莱恩将会成为新政府的国务卿，而阿瑟会自动成为副总统，这三个人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美国未来四年的命运。 表面上看，詹姆斯·加菲尔德似乎已经忘记了艾赛亚·霍奇，在作答谢致辞的时候，邀请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一起登上发言台，当然也不是邀请李牧自己，阿瑟、詹姆斯·布莱恩、爱德华·杰弗里等等，很多人都在，就和共和党举行庆祝晚宴的初衷一样，这是一次全体共和党人的盛会。 正文 848 唯一的好消息 一片祥和的气氛下掩藏的是暗流涌动，纽约是李牧的大本营，无数人都盯着李牧的一举一动，进入选举最后冲刺阶段以后，李牧就没离开过总督岛，这被很多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多数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问题，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现在的一切都是表象，虽然现在李牧站在詹姆斯·加菲尔德身后，但只要有人注意到就会发现，李牧到场之后，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我们正处在一个伟大的时代，面对前所未有的机遇，今天我们每个人所做的事，都将会被历史铭记，美利坚是个伟大的国家，这个国家将会因为我们这群人更加伟大，一直以来我都坚信这一点，未来我们有四年时间去验证这一切，而四年之后，我们还会聚集在这里庆祝再一次胜利的来临——”詹姆斯·加菲尔德现在信心爆棚，和海斯的虎头蛇尾不同，詹姆斯·加菲尔德很有信心连任。 简单的答谢致辞以所有人都举杯庆祝告终，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李牧不想留在一楼大厅看詹姆斯·加菲尔德和别人互相吹捧，同洛克菲勒打了个招呼，和严虎一起直接上三楼。 军人是不能有倾向的，严虎今天没有穿军装，来参加庆祝晚宴只代表私人身份，其实威尔也来了，不过威尔只在大厅露了一面，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演讲还没有开始，威尔就早早离开。 和热闹的一楼大厅相比，三楼就冷清多了，这也侧面反映出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现状，虽然李牧自由天地，但是现在的詹姆斯·加菲尔德才是炙手可热，谁都想和新总统去打个招呼，哪怕得不到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承诺，混个眼熟也好。 透过三楼的玻璃窗，能很清楚的看到一楼大厅的灯火辉煌，梅森为李牧和严虎送上加热了的黄酒，然后就掩门而出，给李牧和严虎留出充足的私人空间。 “还是咱们的黄酒好喝，这边的酒没味道，鬼佬们冬天喝酒还要加冰，凉不死他。”严虎语言中毫不掩饰对于白人的鄙视。 为了不牵涉到严虎，李牧和司徒雷他们密谋的“b计划”没有让严虎参与，但是严虎也注意到了李牧这段时间的不寻常，这几天严虎白天在军营值班，晚上都要返回总督岛，原本严虎不用参加今天晚上的晚宴，但是严虎还是来了，严虎是用行动表达和李牧的共进退，不管李牧要做什么，严虎都会选择坚定的站在李牧这边。 “在美国咱们才是鬼佬。”要说李牧毫无触动是假的，很多人都知道李牧目前的处境不太好，虽然骏马集团依然强势，但是前景已经开始暗淡，谁都不确定詹姆斯·加菲尔德上台后，会不会对骏马集团加以限制，说不定很多人都正在期待着：“其实你不用来的，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不管是谁当总统都一样，骏马集团现在已经不是当初斯普林菲尔德的那个小工厂，任谁想拿捏骏马集团，都要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胃口。” 李牧现在是真的不怕，当初随便一个借口，艾米斯的小舅子就可以要求骏马武器工厂停工，现在谁要是敢对骏马集团做什么，纽约州长和纽约市长第一个不答应，哪怕是总统也不行。 这就是企业做大的好处，十万人规模的企业和百人规模的企业是两码事，百人规模的企业，说被人弄死就弄死，十万人规模的企业，老板有资格成为国家元首的座上宾，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轻慢的。 “我当然不担心，其实威尔也不担心，我和威尔来只是想警告某些人，提醒他们你和军方的关系，我们这些人虽然没有政治立场，但是我们有个人倾向，骏马集团现在可是战争部的唯一供应商。”严虎就是来帮李牧看场子的，作为军人，严虎所能做的，其实比一般人想象中的大得多。 很久以前，骏马集团就和军方保持着良好关系，特别是骏马武器公司吞并了柯尔特、温彻斯特、纽黑文之后，骏马武器公司更是成了军方唯一的供货商，哪怕是战争部从欧洲购买军事物资，也要通过骏马武器公司倒一次手，打上骏马武器公司的标签才行，这就是政治正确。 更何况，李牧的好友遍布军中，还大多都是军方高层，或者是在军中有强大背景，尤利西斯·格兰特、伯恩赛德、谢尔曼、阿尔弗雷德·马汉、乔治·杜威，更不用说威尔和严虎这样的亲戚，谁敢针对骏马集团，一定会招致军方的强烈反对。 李牧和骏马武器公司的存在，对战争部也确实是有好处，如果没有骏马武器公司，美军部队现在说不定用的还是老式单发步枪，海军也没有条件更换更先进的大口径舰炮，更不用说黑科技一样的无线电，以及全世界最先进的骏马实验室。 “过几天，我会去海参崴待一阵子，今年冬天至少有十万人移民海参崴，克雷尔走的时候带的物资太少，棉衣和粮食都不够用。”李牧有充分的理由，送物资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避嫌。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竞选结果就会统计完毕，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詹姆斯·加菲尔德胜选几乎是已经板上钉钉，到时候“b计划”的执行也不可避免，李牧这段时间最好还是离开美国，这样至少看上去，李牧就能摆脱嫌疑。 当然了，这里的“摆脱”只是表面上的，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出了事，肯定会有人把李牧列入幕后指使对象，但那都没什么关系，因为到时候，洛克菲勒、j·p·摩根等等很多人都会是怀疑对象，即便洛克菲勒他们没有嫌疑，李牧也会把他们列入嫌疑，毕竟引导舆论，是李牧的拿手好戏。 其实李牧也很有必要前往海参崴一趟，甚至如果李牧能做出点要把产业转移到海参崴的姿态最好，即便是最反感李牧的人，也不能否认骏马集团对美国经济的重要作用，李牧现在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李牧根本不担心有人会针对骏马集团，谁都承担不起破坏骏马集团的责任，即便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对骏马集团也最多只是限制， 考虑到李牧的华人背景，如果李牧表现出来点要把资产转移到海参崴去的姿态，那么肯定会造成某种程度上的恐慌，李牧到时候表现出来的就是个被迫害的弱者姿态，到时候任何对李牧的攻击，都会成为迫害李牧的事实。 “也行，去海参崴多待一阵子，我将来退休以后也想去海参崴，巴哈马不错，夏威夷也不错，但是感觉在巴哈马和夏威夷咱们都是鬼佬，还是海参崴更符合咱们的肤色，至少那里离家更近。”严虎现在差不多是刚刚三十岁左右，居然已经开始考虑退休，这也够深谋远虑的。 其实把海参崴变成美国的一个州，在美的华人是最高兴的，对于华人来说，海参崴被控制在俄罗斯人手里和被控制在美国人手里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考虑到海参崴距离俄罗斯和美国本土的距离，把海参崴变成美国的一个州，其实就是个幌子，真正控制海参崴那片土地的还是华人，美国现在拼尽全力移民，尚且不能把美国本土填满，根本就没有白人愿意移民海参崴，而错过了这个机会，再过些年，等海参崴政府确定了立法，再想移民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华人的乡土情结确实是根深蒂固，李牧身边的很多人，哪怕现在已经习惯了在美国的生活，但是想到几十年之后，还是愿意落叶归根，不想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流落他乡，海参崴虽然也不是故乡，但是起码离故乡更近一些，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思乡之情。 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海参崴立州之后，已经有很多在美的华人愿意前往海参崴，海参崴设在纽约和旧金山的办事处收到的数百份申请中，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华裔，愿意前往海参崴的白人寥寥无几。 “别人可以去，你可不能去，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要是海参崴设置常备陆军那你可以去，退休就别想了，以后要是退休了，就到骏马集团当个特别顾问，咱们就待在纽约，哪都不去。”李牧才不会灰溜溜的离开美国，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成绩，要是离开美国就太悲催了。 “也行，就算咱们不走，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严虎的性格也是钢的很，其实不管是李牧还是严虎，都已经是美国的一部分，没有人能否认李牧和严虎对美国的贡献。 “我在下面找了你们半天，你们却躲在这里喝酒。”威尔突然从门口进来，他刚才并没有离开克林顿城堡，只是随便找了个房间休息一下，和严虎一样，威尔同样担心着李牧，来参加晚宴，不是为了新总统，而是为了李牧。 和严虎相比，威尔更是纯粹的军人，而且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嫡系，和海斯、詹姆斯·加菲尔德这些政客天生就不对版，在詹姆斯·加菲尔德参选之前，威尔更是亲口表达过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反对，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虽然有军方背景，但是这个背景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甚至詹姆斯·加菲尔德本人还有神职身份，威尔很不喜欢这一点。 在南北战争中，詹姆斯·加菲尔德曾经担任过军事委员会成员，当时的军衔是少将。 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这个“少将”军衔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他根本就不是个真正的军人，从来没有去过前线，在担任军事委员会成员之前，詹姆斯·加菲尔德就已经先后担任过州参议员和联邦众议员，所以军人经历只会让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履历看上去更好看一些，真正的军人对这种履历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尝尝看，这里有我们传统的黄酒，和那些果酒不一样。”李牧邀请威尔共饮，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共”。 “我还以为你会去拍新总统的马屁，你之前不是拼命为少将先生呐喊助威吗？现在怎么不去了？”威尔还是冷嘲热讽，这态度挺好，能让李牧在天寒地冻的纽约感觉到温暖。 “我可是共和党成员，支持党内候选人天经地义。”李牧没什么窘迫的感觉，对于詹姆斯·加菲尔德，李牧的感觉就和同事差不多，可以一起为某件事努力，但是不一定要成为朋友，当同事变成敌人的时候，李牧也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当然了，这种事李牧就不能在威尔面前提起，李牧对严虎封锁“b计划”，是不想让严虎趟这趟浑水，对于威尔要更慎重一些，虽然威尔不喜欢詹姆斯·加菲尔德，但是当詹姆斯·加菲尔德成为美国总统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是威尔要效忠的人，如果威尔知道李牧要对付詹姆斯·加菲尔德，那还真说不好威尔的反应，大义灭亲应该不至于，但是也别指望威尔会和严虎一样无动于衷。 “哼哼，海参崴要设置常备军了，现在你满意了？”威尔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作为陆军的一份子，威尔希望陆军的实力扩大，上一次美国对西班牙开战，是陆军扩大规模的最好机会，结果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实在是太能干，陆军扩大计划胎死腹中，威尔一直耿耿于怀，现在陆军又有了扩大的机会，但是却是在海参崴，这就像是做饭的时候自己的头发掉进了刚出锅的热汤里，能喝，但是心里会不舒服。 “当然，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李牧很高兴，这件事是李牧一手推进的，李牧知道会通过，但是不知道居然这么快。 正文 849 一毛不拔 美国之所以忽视陆军，是因为美国在美州大陆缺少天敌，没有国家能对美国造成威胁，美国自然也就没有必要保持一支强大的陆军。 当然美国也不是不重视军队，美国养兵的策略是藏兵于民，因为美国国内不禁枪，所以用枪的好手比比皆是，全美步枪协会在这方面起到了很大作用，真到了战时，把各州国民警卫队组织起来就已经足够应付，毕竟养兵是很花钱的，美国目前这个阶段，还是以发展经济实力为主，就跟二十世纪末的共和国一样，当时共和国要发展经济，首先要做的也是裁军，至少这样能节省出一大笔军费，把钱花在更需要的地方。 海参崴州的成立，彻底打破了美国偏安一隅的安全感，俄罗斯帝国虽然在没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待在这头北极熊旁边，不把自己的爪子磨利可不行，所以国会决定在海参崴设置常备陆军，而且规模比李牧设想中的还要更大，按照战争部的计划，美国至少要在海参崴州保持五个步兵师的规模，这样才能对抗俄罗斯的威胁。 参考第一骑兵师的规模，五个步兵师差不多八万人，需要上千名低级军官，数十名高级军官，这是一块大肥肉，很多人都盯着这些空缺的职位，也包括李牧在内，如果可以的话，李牧希望严虎也能成为某个师的主官，这对华裔的好处不言而喻。 当然了，严虎的事现在不需要李牧去运作，现在严虎是威尔的嫡系，威尔会帮助严虎尽力争取，所以李牧还是按照计划前往海参崴。 这一去可能就是几个月，格洛莉娅和初雪也会带着孩子们跟李牧一起去海参崴，对于李牧的安排，格洛莉娅和初雪倒是没有异议，相反还有些兴奋，未来几个月，纽约可能会成为旋涡中心，早走早好。 就在詹姆斯·加菲尔德离开纽约前往华盛顿的同一天，李牧一家人也坐上火车前往旧金山，他们将在旧金山停留一个星期，等筹备的物资全部到齐之后，再一起前往海参崴。 让李牧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严父和严母也跟着一起去海参崴，如果可能的话，严父和严母甚至还想回一趟山西老家祭祖。 这应该不成问题，李牧虽然上了清政府的黑名单，但是严家人并没有在这个范围内，这更多的应该归功于严虎在美军内部的声名鹊起，和李牧一样，严家人现在都加入了美国国籍，看在国籍的份上，清政府也不会找严家人的麻烦，闹不好，这是会导致外交纠纷的。 和纽约州的高效不同，李牧抵达旧金山的时候，加利福尼亚州的选举还没有完全结束，不过结果应该和选举之前的预测没多大区别，加利福尼亚州是共和党的传统势力范围，选举之前，在几乎所有的选前预测中，詹姆斯·加菲尔德都将会赢得加利福尼亚州所有的选举人票。 就在李牧抵达旧金山的当晚，加州州长沃特森·斯奎尔为李牧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晚宴，当然这个晚宴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同样是为了庆祝共和党在加州的选举中获胜。 李牧和沃特森·斯奎尔也是老朋友了，话题当然不会局限于选举中，和选举相比，沃特森·斯奎尔更重视的是骏马集团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投资，就在半年前的州长选举中，正是因为获得了加州华裔的支持，所以沃特森·斯奎尔才得以连任加州州长。 “在加州投资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只要加州政府保证骏马集团的利益，那么未来骏马集团在加州的投资会一直增加，我们都对加州抱有信心，现在的奥克兰有多美丽大家也有目共睹，未来的加州肯定更加美好。”李牧对着沃特森·斯奎尔当然是捡好的说，沃特森·斯奎尔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不一样，詹姆斯·加菲尔德要的是平衡，想让李牧更有社会责任感，让更多人能够分享到骏马集团的成功，沃特森·斯奎尔要的只是政绩，只要骏马集团能为沃特森·斯奎尔带来好处，沃特森·斯奎尔不会限制骏马集团的扩张。 确实是不加限制，甚至从某种角度上说，华裔在加州的处境比在纽约州更好，旧金山旁边的奥克兰，是一座完全由华裔建设的城市，华裔就是奥克兰的主人，在整个加州范围内，华裔的话语权也在增加，就在去年，已经有华裔进入州参议院，这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强化华人的社会地位。 骏马集团这几年对加利福尼亚州的投资也确实是一直在增加，从最开始的骏马武器公司分厂，到现在的加州通讯公司，骏马集团下属的所有分公司都在奥克兰设有分部，奥克兰也成为骏马集团在西海岸的业务中心，甚至太平洋公司的总部就在这里，太平洋公司也是唯一一家将总部放在纽约之外的骏马集团子公司。 在李牧开始向阿拉斯加移民之前，旧金山是华人进入美国的第一站，很多华人来到美国之后，就选择到奥克兰生活，在奥克兰，华人感觉不到任何排斥，这个城市甚至把汉语提高到和英语同样重要的位置，作为官方用语之一，这也意味着在奥克兰，不管在任何场合，只要出现英语的地方，就必须要有中文提示，很多华人甚至都不需要特别学习英语，只用汉语足够满足生活需要。 当然了，考虑到未来的融合，学英语也是必要的，骏马附属学校在这方面做出了很大努力，为了提高华人的英语水平，骏马附属学校开设有夜校，有语言培训班，华人想学英语还是很方便的。 “当然，加州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美好，我们都坚信这一点，加州也是全美最具包容性的一个州，不管是华人还是白人，又或者墨西哥人，他们都在加州生活的很开心。”沃特森·斯奎尔相当自豪，在这一点上，加州现在做得确实不错。 当然这也和华人的整体社会地位提升有很大关系，以前骏马集团没出现时，华人在加州的处境可说不上好，有段时间也是被加州政府压制的很厉害，骏马集团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和以前一样，华人有自己的居住区，只不过以前叫唐人街，现在叫奥克兰，这一点点改变，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前段时间我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传言，在这里我要说明的是，我个人对奥克兰持完全开放态度，州政府也不会对奥克兰市政府指手画脚，当然如果骏马附属学校愿意适当开放一部分教育资源更好，我们有太多地方需要花钱，对教育的投资远远不够。”沃特森·斯奎尔还是透露出希望骏马附属学校适当开放的意思，这也是没办法，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没能力在全国推广骏马附属学校这种模式一样，加州政府也同样是没钱。 办教育是一件很花钱的事，谁都知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当初共和国也是在富起来之后才开始向教育倾斜资源，富起来之前想倾斜都没的倾斜，整个国家都没钱，想提升教育水平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美国现在的状况，和当初的共和国相比更差，共和国在没有开始“九年制义务教育”之前，至少家长只要愿意把孩子送进学校，总是可以找到学校上，美国现在的情况是根本没学校，只在某些大城市里有少数一些学校，但是也不足以为所有适龄学生提供教育资源，所以骏马附属学校才会那么招人恨。 “骏马附属学校的资源也很有限，你知道的，我当初创办骏马附属学校，完全是为了解除骏马集团员工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可以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上，所以才有了骏马附属学校，所以本质上说，骏马附属学校即便是有多余的教育资源，也是为骏马集团的员工家庭提供的，那些没有为骏马集团付出努力工作的人，不能侵犯员工的正常利益。”李牧对于这一点很坚持，这个好人不能当，即便骏马附属学校开放所有教育资源，也不可能解决教育资源匮乏的实际问题，只要全美还有适龄学生无法入学，那么就会有人对骏马附属学校羡慕嫉妒恨。 感谢美国对私人财产的保护制度，哪怕李牧表现的如此自私，也没有人能在法律角度上对李牧做任何限制，最多只能抨击下李牧没有公德心。 不过“公德心”这种东西对于军火贩子来说从来都是奢侈品，军火贩子制造的都是能杀人的玩意儿，有公德心的人干不了这个活。 “——虽然困难是如此之多，但是作为一家负责人的企业，骏马集团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可能贡献一份力量，我想，捐赠是个不错的途径，莉莉和劳拉名下有一个基金会，我想她们一定愿意为旧金山捐赠一所，不，两所，两所小学和一所中学。”李牧可以帮忙，但是不能以骏马集团的名义，那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慈善基金会是个好东西，既能让那些女人不至于无所事事，又能花小钱办大事，一两所学校当然不会解决问题，但是对于解决问题有帮助，这就够了，相信《时代周刊》会及时跟进，既然花了钱，那就要花得物有所值。 “非常感谢，我想，莉莉和劳拉的基金会一定会收到加州政府的感谢信。”沃特森·斯奎尔的胃口也不大，只要有点收获就行。 如果这事儿能成，当然也是沃特森·斯奎尔的政绩之一，就算李牧不要求，沃特森·斯奎尔也会进行大肆炒作，这种事，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会得到足够的好处，基金会收获的是赞赏，沃特森·斯奎尔收获的是政绩，至于那几所学校，不重要，根本就不重要，沃特森·斯奎尔才不会在乎那些墨西哥人的孩子有没有机会接受教育，反正他们也不交税，根本就没有选举权，讨好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就跟以前的华人一样。 格洛莉娅对于慈善还是很有热情，自从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成立之后，基金会已经获得了超过两千万美元的捐款，教育一向是最好的慈善途径，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捐赠了马萨诸塞州和纽约州的所有小学，虽然捐赠的金额并不多，但是获得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 基金会用得好，其实是党同伐异的利器，比如说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在选择捐赠对象时，虽然名义上是没有差别，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却有很大弹性，同样的维修校舍，共和党执政的城市，捐赠的资金就会多一点，民主党执政的城市，那么捐赠的资金就会少一点，或者是根本没有捐赠，信息不对称情况下，很多普通人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区别，但是在有心人的炒作下，对民主党的不满就会开始累积，有时候改变就是这么一点点发生的。 “没问题，我们会在旧金山捐赠两所小学和一所中学，小学会有图书馆和食堂，中学会有运动场和自习室，很高兴我们可以贡献一份力量。”格洛莉娅答应的很痛快，反正捐给谁都是捐，旧金山能为骏马集团带来利益，那么捐给旧金山也关系，反正大部分钱绕一圈最后还会回到李牧的口袋里。 李牧手下有全美规模最大的建筑公司，所以这种好事肯定不会交给别人，最后承接工程的还是骏马建筑公司，这种钱赚的天经地义，没有谁认为骏马建筑公司结了这种工程就不能赚钱，道德绑架也不是这么绑架的，骏马建筑公司要保证的是工程质量，只要质量有保证，那赚多少钱都没问题，甚至李牧要是心黑一点，搞出一个堪比纽约市政大厅的造价单也没问题，反正所有资金往来都不会假手于人，只要在美洲银行里填两张单子就行了。 正文 850 连环套 美国的腐败由来已久，纽约的特威德只是冰山一角，全美所有人口超过十万人的大城市，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腐败，这种情况哪怕到二十一世纪也是普遍存在，只不过美国很少公布这种事，民主国家不能出现这种丑闻。 2016年的一份报告表明，为了强制平衡账目，仅仅2015年的一个季度，美国陆军就对2.8万亿美元的账目进行了“适当”修改，这种“适当的”账目调整在2015年全年高达6.5万亿美元，很多账目纯粹是瞎编乱造，没有任何依据，就是为了掩盖其中见不得人的那些部分。 所以说，没有理由要求十九世纪的加州政府和旧金山政府就必须纯洁，沃特森·斯奎尔嘴上说的是没钱，但实际上，只单单是骏马集团加州分公司每年缴纳的税收，就达到上百万美元，这些美元到底有多少部分用在改善加州的民生上，谁都不知道。 想知道的人没有资格知道，有资格知道的人难得糊涂，这就是现实。 一个星期后，李牧和家人乘坐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的旗舰“奥尔巴尼号”，和乔治·杜威一起前往海参崴。 乔治·杜威当然也是有任务的，海参崴州成立之后，太平洋舰队顺理成章的选择海参崴作为太平洋舰队在远东最重要的基地，乔治·杜威因此争取到了150万美元的建设资金，这部分工程，同样由李牧的骏马建筑公司承接。 “150万美元，要建设一个有炮台，维修平台，锚地和仓库的军港，你觉得这点钱够吗？”李牧并没有狮子大开口，乔治·杜威的要求高，需要的资金自然也就多，150万美元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是要修建海参崴军港的确是不够。 “应该差不多，海参崴本来就有港口，只需要一定程度的扩建和翻新，并不是从无到有，海军有自己的核算部门，即便不够也不会差太多。”乔治·杜威其实是不管花多少钱，花再多都不需要乔治·杜威掏腰包，乔治·杜威担心的是骏马建筑公司能不能在明年夏天之前完工，方便太平洋舰队及时进驻，这也算是乔治·杜威的成绩。 别以为军人就不要政绩，海军内部的倾轧也是很激烈的，以前美国的重心在大西洋，太平洋舰队处于附属地位，这两年太平洋舰队的地位在节节升高，先是夏威夷，现在又是海参崴，这两年海军新增的军舰一大半都给了太平洋舰队，这让太平洋舰队的实力已经超过大西洋舰队，很多人都盯着乔治·杜威，等着乔治·杜威犯错，所以乔治·杜威也需要成绩，证明太平洋舰队在他的领导下，的确是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差多了，你们海军的会计师只计算了翻新扩建港口需要多少钱，但是并没有考虑到人力成本，在远东肯定找不到足够多合适的工人，所以需要把工人和技术人员从本土调过去，这些人在海参崴工作，除了正常活动的薪水之外，还会获得一份远洋津贴，这会使人工成本增加到原来的一倍以上，当然同样重要的还有物资，远东没有修建港口需要的钢材和水泥，这些都需要从美国本土购买之后运过去，这部分成本也会增加，所以修建海参崴港口，远比修建夏威夷军港需要的资金更多。”李牧对海军部报价肯定不会客气，能多要点就是点，难得有这么个可以痛下屠刀的机会。 其实李牧所说的理由都是客观事实，就算海军部去调查，得出的结论也和李牧所说的没有太大出入，毕竟海军的那些会计师并不是商人，他们本质上也是军人，军人和商人玩成本游戏，能把自己的内裤赔掉。 换成李牧来做，当然有办法使成本进一步降低，比如钢铁和水泥，海参崴州本身就有丰富的资源，在海参崴立州之后，安德鲁·卡内基就已经开始筹备海参崴钢铁厂，要在海参崴本地生产钢铁，供应海参崴本地使用。 水泥也是一样，和未来一个钢铁厂水泥厂的建造周期动辄数年不一样，这年头的钢铁厂和水泥厂的规模都不大，只要有合适的人手，几个月已经足够从无到有建起一座工厂，至于那些员工津贴，好吧，李牧原本就没打算从美国本土调太多人去海参崴，海参崴有数量足够多的华人，只需要给他们一定的培训，他们就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的工人。 这一部分，李牧是肯定不会向乔治·杜威坦白的，虽然李牧和乔治·杜威是朋友，但是那并不影响李牧漫天要价，反正乔治·杜威的工作不是帮战争部省钱，而是保护美国在太平洋舰队辐射范围内的利益，这才是乔治·杜威要关注的，至于省钱，那是国会的事。 “没事，你先修，到时候钱要是不够还可以再申请，你不是在安德鲁的工厂里有股份吗？只要你能说服安德鲁在海参崴成立工厂，就地生产建设军港需要的物资，那么我想，海军部应该可以承担一部分建设费用，只要你们能保证工厂建成之后，能够为修建军港提供合适的材料。”乔治·杜威也是妙人，这是要白送给李牧两座工厂的节奏。 “这样也可以？”李牧实在是没想到还能这样，索要个高价，在李牧看来就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前面还有更大的馅饼等着李牧。 “为什么不行？我们也是在帮战争部省钱不是吗？”乔治·杜威的脑回路实在是奇葩。 或者说，上半辈子过惯了苦日子的李牧，根本不了解乔治·杜威这种体制内的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在乔治·杜威看来，哪怕这个方式看上去有点蠢，但只要对解决前一个问题有帮助，那么这就是个好办法，至于因为这个方式造成的新问题如何解决，那是另一个问题。 “好吧，我承认你是对的，那么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样在最短的时间内要把这150万美元全部花光。”李牧尽量跟上乔治·杜威的思维，反正乔治·杜威刚才说了，要是150万美元不够，还能追加——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重要的是，要让上面的人看到效果，让他们感觉物有所值。”乔治·杜威不关心李牧怎么花钱，怎么加快速度才是乔治·杜威关心的问题。 “好吧，我好像理解了。”别忘了李牧可是华人，要说左右逢源，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比华人更擅长。 问题的关键就是让“上面的人”感到满意，这方面李牧实在是太有经验了，骏马武器公司每年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军方代表，要让他们对骏马武器公司提供的产品感到满意，要让他们对骏马武器公司新推出的产品感兴趣，要让他们对和骏马武器公司的合作更期待，骏马武器公司每年花费在这方面的费用足足有好几十万美元。 “贿赂”这种事，在美军部队中也是有传统的，2013年为美国海军第七舰队提供后勤服务的马来西亚大亨伦纳德·弗朗西斯被被美国联邦调查局逮捕，此后有超过400名美国海军现役或退役官兵牵涉其中，经过调查之后，这400个人中只有10个人被确认清白，其他人全部都有不同程度的问题。 在这起案件中，涉案的美国海军高官有中将迈克尔·米勒，海军少将泰利·卡夫，海军少将戴维·菲普，海军少将、海军补给部队司令特别助理罗伯特·吉尔博，此外，海军情报总监布兰奇中将被曝和这起案件有关。 其实伦纳德·弗朗西斯的手段很简单，豪华派对、免费酒店住宿、色情服务、演唱会门票、智能手机、古巴雪茄、神户牛肉等等等等，只要和伦纳德·弗朗西斯打交道的美军部队成员，都从伦纳德·弗朗西斯手中拿到过好处，代价是为伦纳德·弗朗西斯提供各种消息，使伦纳德·弗朗西斯可以以低价拿到第七舰队的合同订单，然后伦纳德·弗朗西斯再巧立名目追加费用，最后从第七舰队骗走巨额军费。 通过这些内外勾结，伦纳德·弗朗西斯承认的案值只有3500万美元，不过美国海军犯罪调查局认为，伦纳德·弗朗西斯在这十年间的获利远不止3500万美元，案值有可能达到数亿美元之巨。 在李牧看来，伦纳德·弗朗西斯还是太笨了，真正要骗取美国海军部的军费，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伦纳德·弗朗西斯一口气贿赂了四百多名官兵，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事，都有可能把伦纳德·弗朗西斯拉下水，李牧只贿赂那些做决定的人，并没有多少人有值得李牧贿赂的资格，比如修建军港这种事，只要打通了乔治·杜威的关系，再让“上面的人”满意就够了，至于那些太平洋舰队的普通官兵，对不起，他们还没有让李牧贿赂的资格，最多李牧会把官兵宿舍修建的更舒服一些。 晚上在“奥尔巴尼号”上的宴会厅里，乔治·杜威照例要和李牧喝一杯。 别奇怪军舰上为什么会有宴会厅，这年头的舰长还可以在军舰上养狗呢，弄个宴会厅简直不要太简单，军人在船上的日子是最枯燥的，所以美国海军中最流行的是—— 好吧，只能说，这年头不让女人当海军是正常的。 “你们共和党这次是昏了头，等着瞧吧，等詹姆斯·加菲尔德上台，咱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乔治·杜威本身没有政治倾向，所以吐起槽来毫不犹豫。 本质上说，乔治·杜威并不属于尤利西斯·格兰特派系，所以詹姆斯·加菲尔德并不反感乔治·杜威，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有意推行文官制度，这和乔治·杜威的想法相抵触，乔治·杜威从来不认为学校能培养出来好军人，美军部队中抱有这种思想的人并不在少数，所以阿尔弗雷德·马汉虽然写出《海权论》，被认为是美国海军第一人，但还是只能呆在学校里教书。 “你一个没有投票权的家伙，就不要来否认全体美国人民的意志了。”李牧不想对乔治·杜威说太多，就在昨天晚上，“奥尔巴尼号”离开夏威夷之前，“奥尔巴尼号”终于收到来自太平洋海军总部的电报，詹姆斯·加菲尔德确定在昨天上午击败塞缪尔·蒂尔登，正式成为美国第二十任总统，任期四年。 所以哪怕昨天收到电报的时间是晚上，李牧也是果断要求“奥尔巴尼号”马上出发，因为李牧不确定司徒雷和楚无双会在什么时间动手，到时候，李牧距离华盛顿越远，李牧就越安全，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时李牧是和乔治·杜威漂在海上更好，不管到时候任何人怀疑李牧，那么都要面对乔治·杜威的怒火。 很简单的一个逻辑，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是在李牧和乔治·杜威在一起的时候遇刺，那么怀疑李牧是幕后主使人，就等于是怀疑乔治·杜威也是李牧的同谋，这绝对会让乔治·杜威暴怒，没有人会对这种程度的侮辱无动于衷。 “我并不是反对，哪怕我没有投票权，我也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利。”乔治·杜威在李牧面前不需要伪装，这俩也是一起扛过枪的交情。 就在乔治·杜威和李牧喝酒的时候，查尔斯·吉特奥尾随詹姆斯·加菲尔德进入位于佛蒙特大道的基督教堂，坐在詹姆斯·加菲尔德身后五米远的第四排椅子上，虽然查尔斯·吉特奥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中间隔了几个人，但只要查尔斯·吉特奥拔出枪，就能很轻易的击中詹姆斯·加菲尔德。 而就在查尔斯·吉特奥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华盛顿特区警察扎克·理查森也做好了准备，只要查尔斯·吉特奥开枪，扎克·理查森会以最快的速度击毙查尔斯·吉特奥，这就是个连环套。 正文 851 砸石子 政治从来都是残酷的，给敌人留机会就是不给自己留机会，所以李牧不会给其他人留下任何把柄，虽然华盛顿不是李牧的势力范围，但是这并不代表李牧在华盛顿就没有影响力，尤利西斯·格兰特年代，李牧在华盛顿有很多朋友，特别是在华盛顿警察局，李牧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大把人愿意为了钱效力，对于其他地方的警察来说，总统或许还有点敬畏，但是对于华盛顿的警察来说，总统是最不稀罕的，甚至比警察都稀罕，因为人人都想当总统，而并不是人人都想当警察。 最妙的是，扎克·理查森并不是李牧的朋友，李牧甚至都和扎克·理查森不认识，扎克·理查森是尤利西斯·格兰特妹夫埃布尔的朋友，而埃布尔现在长年定居在巴黎，所以就算扎克·理查森被人扒出来，也不会联系到李牧身上。 让扎克·理查森失望的是，查尔斯·吉特奥并没有在教堂内动手，如果查尔斯·吉特奥动手，那么在扎克·理查森击毙查尔斯·吉特奥之后，扎克·理查森就会拿到10000万美元。 别以为看惯了李牧的收入，就认为这10000美元不够多，其实已经足够了，这笔钱在这年头足够收买一个州参议员，用来收买扎克·理查森已经足够了，华盛顿警察的薪水并没有纽约警察的薪水那么高，如果只靠正常薪水挣到10000万美元，扎克·理查森要辛苦工作十年，而现在，只需要扎克·理查森在合适的时候履行一个作为警察的责任，扎克·理查森就可以拿到大约相当于十年的薪水，所以，扎克·理查森没有理由拒绝这笔钱。 就算扎克·理查森不想赚这笔钱，也有的是其他警察愿意赚，况且当楚无双的人找到扎克·理查森的时候，扎克·理查森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权利，拒绝，也就代表这扎克·理查森会被灭口，而且绝对是会被制造成意外死亡的那种死法，所以扎克·理查森很容易做出选择。 当查尔斯·吉特奥从教堂里走出来的时候，马上就有人凑过来：“嗨，查尔斯，听说你要为民主党做点什么，你会什么时候行动？我们都等着看呢。” 说话的是查尔斯·吉特奥在酒馆里认识的酒友，查尔斯·吉特奥从来没有避讳过要为民主党做点什么这个事实，也对不少人提起过，但是从来没有人认为查尔斯·吉特奥真的会去做，和大多数酒后失态的人一样，大多数人都认为查尔斯·吉特奥只是吹牛，只有查尔斯·吉特奥自己才知道，他是真的在付诸行动。 “不，我不能在上帝面前放肆，而且教堂里的人太多，我不能连累那些无辜的人。”查尔斯·吉特奥有点懊丧，这会儿詹姆斯·加菲尔德已经在保镖的保护下乘汽车离开，就算查尔斯·吉特奥想动手也没了机会。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这真的不是托辞，查尔斯·吉特奥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到目前为止，查尔斯·吉特奥并没有认识他的想法有多么的疯狂，干掉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是查尔斯·吉特奥认为的正确的事，这个思想在查尔斯·吉特奥脑海里根深蒂固，查尔斯·吉特奥是一个固执的人。 “那我们等着看你会做什么，别让我们失望。”酒友哈哈一笑就仰长而去。 “我会做的，你等着瞧。”查尔斯·吉特奥对着酒友的背影挥挥拳头，更后悔刚才没有开枪。 机会一旦错过，再想找到机会就很不容易，这一天之后，查尔斯·吉特奥为了寻找机会在华盛顿足足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查尔斯·吉特奥的运气一直都很不错，不但找到了一个愿意免费提供房子给查尔斯·吉特奥居住的好心人，而且在酒馆里经常遇到愿意请查尔斯·吉特奥喝一杯的酒友，就连走在大街上查尔斯·吉特奥都会捡到钱，这让查尔斯·吉特奥可以待在华盛顿继续寻找机会。 原本的历史上，美国警方在查尔斯·吉特奥刺杀了詹姆斯·加菲尔德之后，公布了对查尔斯·吉特奥的调查结果，结果发现，查尔斯·吉特奥是找人借了30美元来到华盛顿，然后在华盛顿一待就是三个月，最后查尔斯·吉特奥终于找到机会向詹姆斯·加菲尔德开枪。 不知道国会是怎么相信警方的这份调查结果的，大概国会里都是“何不食肉糜”的的家伙，所以他们才不了解在华盛顿生活三个月需要多少钱。 当然更可能的是国会根本就不想去了解，国会想看到的只是一份调查报告，而不是调查报告里的内容。 十二月二十四号，圣诞节前夜，查尔斯·吉特奥在火车站的一家酒馆里终于又听到了一个关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消息，明天上午，詹姆斯·加菲尔德将会和加菲尔德夫人一起前往火车站为友人送行，这又是个好机会。 是的，查尔斯·吉特奥经常能得到这种消息，要不然查尔斯·吉特奥也不可能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要去教堂做礼拜，总统宫方面不可能提前公布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行踪，就是为了预防查尔斯·吉特奥这种人，查尔斯·吉特奥也不可能天天在总统宫门口守着，警卫们会盘查任何一个他们认为有嫌疑的人。 所以，酒馆就成了最好的消息渠道，别问为什么酒馆里随便一个酒友就有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消息，或许说话的那个家伙本身就是詹姆斯·加菲尔德身边的工作人员也说不定，这年头总统身边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经历过二十一世纪那么多的保密教育，所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和上一次一样，查尔斯·吉特奥第二天就去了巴尔的摩和波托马克火车，让查尔斯·吉特奥毫不意外的是，酒馆里的消息非常准确，上午十点，詹姆斯·加菲尔德确实是和加菲尔德夫人一起出现在火车站为友人送行，上火车的那个人查尔斯·吉特奥认识，是纽约大亨洛克菲勒。 这就很正常了，如果是洛克菲勒在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共度圣诞夜之后返回纽约，詹姆斯·加菲尔德确实是要送行。 当詹姆斯·加菲尔德携夫人在站台上向洛克菲勒挥手告别的时候，和上一次一样，查尔斯·吉特奥又是就在詹姆斯·加菲尔德身后不足五米，然而查尔斯·吉特奥这一次又迟疑了。 这一次并没有上帝在场，查尔斯·吉特奥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查尔斯·吉特奥发现加菲尔德夫人的身体似乎不大好，所以查尔斯·吉特奥认为，身体不好的加菲尔德夫人有可能承受不了亲眼目睹丈夫被人枪杀的场面。 好吧，其实这也没关系，就算这一次查尔斯·吉特奥不动手，查尔斯·吉特奥还可以继续找到机会，因为酒馆里的消息一直都很准确。 圣诞节的时候，李牧已经抵达海参崴，入住的是前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总督府的私人官邸。 这个私人官邸其实是一座城堡式建筑，外观很有俄罗斯特色，每一个房顶都是标准的战盔式穹顶，外墙涂料使用的是红白两色，城堡内共有150个房间，海参崴州本来是想把这座城堡改造成一个军营，结果在李牧抵达海参崴之后，海参崴州就将这座城堡以5000美元的价格卖给了李牧。 这个价格并不便宜，谁都知道整个海参崴州都是李牧买下来的，所以严格说起来，整个海参崴州都是属于李牧私人所有，这原本就是李牧的东西，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其实海参崴州政府更愿意将这座城堡送给李牧，但是李牧并不接受这份好意，理由是现在的海参崴州更需要钱，任何一点资源都不能浪费。 确实是不能浪费，海参崴的占地面积很大，城市基础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当初俄罗斯人是把海参崴当做是永久城市来经营，所以海参崴有完善的地下管网设施和城市交通系统，俄罗斯人撤走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破坏这一切，这给海参崴州政府减少了不少麻烦。 当然麻烦还是不少，俄罗斯人对海参崴垂涎已久，但是实际上，一直到1860年，也就是20年前，俄罗斯政府才强迫清政府将海参崴割让给俄罗斯，这也是俄罗斯政府轻而易举的放弃海参崴的原因，因为来的实在是太容易，和赤膊上阵的英国法国不一样，俄罗斯政府获得海参崴并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是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趁火打劫，才逼迫清政府割让了海参崴。 这就是俄罗斯人的狡猾程度，英国人和法国人发动了鸦片战争，结果俄罗斯人得到了最大的好处，而且这个好处是全屏讹诈得到了，所以很多时候，骗子比强盗更可恨，因为强盗只是依靠身体欺负人，被抢的人还可以阿q一句“技不如人”，骗子则是从智商上欺负人，让人产生一种“日子都活到了狗身上”的感觉，这种行为从某种程度上更可恨。 因为拥有海参崴的时间太短，所以俄罗斯人还没有来得及在海参崴大肆建设，确切点说，就目前海参崴的这点成果，大部分还都是俄罗斯人雇佣华人和高丽人完成的，所以海参崴的占地规模虽然大，但是城市设施还不够完善，至少无法供十万人生活，而目前海参崴十万移民维持生计大部分依靠的是外部支援，所以浪费真的是可耻的。 其实物资还是很丰富的，至少有日本、琉球作为依靠，刚刚移居海参崴的华人有衣服穿，有饭吃，虽然住的地方还不够完善，但是比起在清国的日子已经是天壤之别。 海参崴州政府可没有让着十万人闲着，除了孩子之外，哪怕是女人，如果想要得到果腹的食物和保暖的衣物，也要凭借工作向海参崴州政府获取，这个手段厉害的紧，马上安了新移民的心，让他们对未来有了期盼。 “海参崴的冬天气温很低，几乎无法进行户外活动，所以目前移民工作基本上是停滞的，不过我们派往清国的工作人员并没有闲着，他们正在统计那些愿意移民海参崴的华人，等明年一开春，就会把他们送过来。”虽然面对的困难很多，但是陈国芳还是很乐观，有李牧和骏马集团做靠山，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十万人，要安顿好他们可不容易，有那么多工作给他们吗？”李牧比较担心的还是目前这十万人，相对于未来的移民来说，目前的这十万人就是他们的末班，如果将来移民海参崴的华人发现，这些前期移民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恐怕他们瞬间就会感到被人骗到了地狱，这对海参崴的未来的移民工作将是毁灭性打击。 “有，我让他们砸石子，这边到处都是山，有的是石头让他们砸，今年冬天都让他们砸石子，明年开春之后，这些石子可以用来修路，可以用来做房子地基，可以用来做砂浆，反正用处多得很，明年一年，我们要盖出足够30万人住的房子，这个问题还是很艰巨的，如果加上修路，十万人砸一冬天的石子都不一定够。”陈国芳安排的不错，其实哪怕石子没用都没事，重要的是给这么多人找到活干，让他们没有时间胡思乱想，等开春之后，自然有大把的工作等着他们去做，到时候他们要盖房子，要开荒，要种地，要迎接新生活，不用人催，他们就会动起来自己找事做。 这是移民们最可爱的一点，懒汉是不会移民的，因为他们懒得移，所以只要给这些勤快的家伙机会，他们就会迸发出惊人的主观能动性，当初北大荒就是被这么开发出来的。 或许移民们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但是他们想过好日子的期盼心情也同样迫切，这就够了，在海参崴，他们有在清帝国得不到的机会。 正文 852 死者为大 封建制度统治下的普通人没有生活质量可言，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享受生活。 骏马集团的普通员工，拿着骏马集团给的薪水，住着骏马集团给的房子，享受着骏马集团提供的生活福利，孩子在骏马附属学校上学，周末的时候可以去工人俱乐部，长假时可以外出旅游，这样的生活才算是有质量。 李牧理解中的生活，哪怕是农民，最起码也要有自己的土地，猪圈里有猪，狗窝里有狗，家里有孩子老婆热炕头，这样才会有心情去追求有质量的生活。 清帝国的农民肯定是做不到这一点，但是海参崴的农民可以。 海参崴有近乎无限的土地，州政府并不对农民可以拥有的土地加以限制，理论上哪怕只有一户农民，他能把整个海参崴所有的可耕地全部开垦出来，这些土地也是全部属于他所有。 当然了，不管有多少地，该缴的税一定不能少，海参崴州政府为每一户居民规定的免税范围为一百亩，超过这个数量，所有的土地都要缴税，如果不交税，那么哪怕土地是农民自己开垦出来的，州政府也会把土地收走。 所以说，资本主义社会的私有制也不是彻底的私有制，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也要缴房产税，这是州以下地方政府最重要的税种和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一般情况下差不多占到地方政府总收入水平的百分之五十以上。 海参崴将来也是这样，现在海参崴政府肯定不会开始征收土地税和房产税，但是未来肯定要收，就算海参崴的土地再辽阔，在华人持续增加的情况下，也总会有开采达到极限的那一天，到时候政府就会开始收税，不过那大概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这个阶段的海参崴还是以吸收移民为主，海参崴实在是地广人稀，为了快速增加人口，陈国芳甚至提议从日本吸收移民，不过这个提议被李牧彻底否决，李牧买下海参崴，可不是给日本人买的。 当然了，为了增加海参崴的劳动力，李牧并不反对从日本雇佣工人，或者从高丽也可以，海参崴的城市设施还需要完善，街道不够宽阔，路面还需要平整，要修建居民区，要修建市场，要修建工厂、医院、学校、商场，等等等等，还有乔治·杜威要的军港，海参崴到处都需要人，明年的劳动力缺口，总体大概在五十万人以上。 这一部分劳动力缺口，只靠从清帝国移民是不够的，在李牧的设想中，清帝国的前期移民要把重心放在开垦土地上，打工这种事还是让日本人和高丽人去做吧，反正都是些不需要高深技术的体力活，华人做这些工作没有意义。 “作为海参崴州的首府，海参崴的城市占地面积应该在500平方公里以上，这里将是海参崴州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工业中心、和经济中心，当然这并不是一天可以建成的，我已经拜托骏马建筑公司的设计师们开始进行城市设计，能在十年内建成这座城市我就心满意足了。”陈国芳提到未来信心满满。 不得不说陈国芳确实是野心大，500平方公里的占地面积可不小，现在的纽约市都没有500平方公里，如果陈国芳的理想能实现，那么海参崴将会成为远东一流城市，如果考虑到先进程度的话，那么将会冠绝整个远东。 “你这是不打算回夏威夷了吗？”李牧自问做不到陈国芳这种程度，陈国芳这是要终老海参崴的节奏，让李牧出钱建设海参崴行，因为不管现在花多少钱，将来还都能几十倍数百倍的收回来，让李牧为海参崴奉献终身就不行了，李牧才没有这么伟大，海参崴也没有这么重要，纽约才是李牧的战场。 “回去干吗？夏威夷也不是我老家，对于我来说，海参崴和夏威夷没什么分别。”陈国芳才是真洒脱，来海参崴之前，陈国芳已经卖掉了在夏威夷的房子，将来旅游都不会去夏威夷。 “里姆，我有个新发现——”乔治·杜威兴冲冲的来找李牧。 李牧还以为乔治·杜威是为了军港，看到乔治·杜威马上承诺：“我们正在说这件事，等到明年三月份马上开始施工，保证全部工程在明年年内完工。” 这个承诺很难做到，海参崴本地没有适合的建筑材料，在本地工厂开工之前，所有的原料都要从美国进口，穿过太平洋万里迢迢运过来，李牧这边还没有足够的工人，按照目前的情况看，能在三年内完工，就已经是很给战争部面子了。 当然了，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这并不妨碍李牧说大话，先把牛皮吹出去再说，然后什么时候完工就是李牧说了算，反正战争部给的钱是已经花出去了，停工也没得退，不够还要追加，美国很多军费就是这么被浪费的。 “不不不，我是为了军港，但不是为了海参崴，这里的港口不错，也有一定的基础设施，改建应该花不了多少钱，但让人遗憾的是海参崴冬天有长达半年的冰封期，到时候船只出入港口很不方便，还要使用破冰船，我在虾夷地发现了一个不冻港，如果能在这里修建军港，那一定能完全满足我们的要求。”乔治·杜威这几天没闲着，一直在寻找比海参崴更合适修建军港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了。 虾夷地，就是现在的北海道，李牧并不知道乔治·杜威所说的港口是什么港口，因为日本作为一个岛国，适合修建军港的地方多得很。 乔治·杜威让人拿来地图，李牧才知道乔治·杜威说的大概是未来的稚内港。 确实，和乔治·杜威说的一样，稚内港和海参崴不一样，是一个不冻港，的确是很适合修建港口。 不过问题也不少，稚内港虽然长年没有冰封期，但是并没有港口基础设施，虽然德川幕府这两年在白起的支持下加紧开发北海道，但是很明显开拓队还没有抵达稚内港，现在的稚内港只是个小渔村，如果要修建军港，肯定面临比海参崴更大的困难。 而且，一个更大的麻烦是，稚内港属于德川幕府所有，并不在海参崴州的统治范围内，如果乔治·杜威坚持，那么李牧还要做一些协调工作。 确实是“协调”，也仅此而已，白起现在就是德川幕府的太上皇，李牧算是太太上皇，就算李牧现在让德川幕府把稚内港卖给李牧也不困难。 “这里我知道，这里很不错，因为日本附近的暖流，这里确实是没有冰封期，很适合修建港口，不过你考虑过没有，这里是日本政府的土地，日本政府恐怕不会允许美国政府在日本的领土上修建军港。”李牧肯定不会对乔治·杜威说的那么轻松，如果乔治·杜威坚持，李牧会想方设法让乔治·杜威如愿，当然该敲得竹杠还是会敲，一分钱也不会少，还要让太平洋舰队和战争部感激李牧的帮忙，只要是能拿到的好处，李牧一点也不会放过。 “伙计，这个问题得你去解决，我知道你和琉球政府的关系不错，放心，我会马上申请战争部追加资金。”乔治·杜威也是妙人，身为太平洋舰队的总司令，乔治·杜威肯定知道李牧和白起之间的关系，乔治·杜威也不介意李牧因为这事狠狠宰战争部一刀，反正也不是乔治·杜威花钱，战争部买单，大家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可以，如果战争部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我想日本政府会考虑的。”李牧肯定无所谓，德川立言在白起面前听话得很，李牧找战争部要的钱，甚至给不给德川幕府都没关系。 其实如果站在美国的立场上，李牧会建议乔治·杜威，哪怕海参崴每年有半年的冰封期，还是把军港建在海参崴比较好，至少这样一来，会减少很多将来的麻烦，别看德川幕府现在很听话，过上几十年就不一定，没准到时候日本人也来个非暴力不合作也说不上。 不过李牧不想提醒乔治·杜威，就算过上几十年日本人的开始觉醒，那日本人也是去找美国人闹，和李牧没什么关系。 乔治·杜威当天晚上就向战争部发电报要求追加资金，战争部却没有及时回复。 别说战争部，现在全美国都已经乱成一团。 刚刚当选为美国总统，还没有宣誓就职的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这个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全世界。 虽然华盛顿并没有公布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身体情况，但是根据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提供的消息，詹姆斯·加菲尔德身中三枪，当场身亡，刺客查尔斯·吉特奥负隅顽抗，被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卫士当场击毙。 这是个好消息，不是警察开枪击毙了查尔斯·吉特奥，而是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卫士，这看上去更合理。 按照美国宪法规定，总统因故不能行使责任时，副总统应该继任成为新的总统。 不过华盛顿并没有公布詹姆斯·加菲尔德已经死亡，所以阿瑟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副总统，要等有关詹姆斯·加菲尔德死亡的确切消息公布之后，阿瑟才能继任。 能不能继任还要两说呢，按照规定，詹姆斯·加菲尔德虽然已经成功当选，但是现在还没有入住总统宫的资格，因为海斯的总统任期还没到，要到三月份，詹姆斯·加菲尔德才能宣誓就职。 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候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这给了民主党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就在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当天，虽然华盛顿还没有公布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死讯，但已经有民主党人要求重新进行大选。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海斯的任期还有不到三个月，而总统大选的流程可不是三个月可以走完的，之前的总统大选格外引人瞩目，詹姆斯·加菲尔德从一年前就开始巡回拉票，为自己的竞选造势预热，共和党和民主党也为这次总统大选花费了数以百万计的美元，这些美元都是党派成员们自愿捐赠的，再让他们捐一次可不容易，没有人愿意花这种冤枉钱，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折腾，四年一次的总统大选，已经让所有人筋疲力尽，马上再来一次简直烦死人。 很快就有对民主党的不利消息传出，据说凶手查尔斯·吉特奥在被击毙之前曾大喊：“这是因为你们（共和党人）对我们民主党人的迫害，你们（共和党人）都该下地狱。” 小括号里面的部分，是媒体脑补的，有些媒体这么干，是为了混淆视听，更多的媒体，类似《时代周刊》这种负责任的媒体还是忠于事实，不会添油加醋，至于读者会怎么想，那就不是媒体能控制的了。 哪怕不添油加醋，这个消息也马上把民主党至于极端不利境地。 查尔斯·吉特奥死之前说的那句话太恶劣了，南北战争后，南方奴隶主派人刺杀了林肯，现在林肯尸骨未寒，民主党人又刺杀了詹姆斯·加菲尔德，搞不好，这会造成美国的再次分裂。 在这个问题上，所有人倒是保持一致，不管是共和党倾向的《时代周刊》，还是民主党倾向的《回声报》，都呼吁读者要保持冷静，不要受人挑拨，美国经不起再来一次南北战争，这时候甚至没有人去追问查尔斯·吉特奥为什么要杀死詹姆斯·加菲尔德，尽量把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消弭于无形才是所有人共同的心愿。 华盛顿政府这一次也是终于表现出来了难得的高效率，一月十号，华盛顿政府确认詹姆斯·加菲尔德已经死亡，当天，国会就决定不再进行第二次选举，由副总统阿瑟继任为美国第二十一任总统。 是的，别看詹姆斯·加菲尔德一天总统也没当，但是荣誉有了，没有人会跟死人计较。 正文 853 八辈祖宗 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还在发酵，乔治·杜威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找李牧，也不是为了请教什么的，就是单纯的紧张，这种时候，关系亲密的还是要一起抱团取暖，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 “什么都没有，詹姆斯遇刺对美利坚来说确实是个损失，但是对我们不是，你得知道接下来切斯特会成为美国总统，和詹姆斯相比，切斯特更值得我们信任，至少你不用担心切斯特会弄一堆教授来代替你的工作。”李牧没事人一样，完全站在资本家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种时候，忙着撇清就是欲盖弥彰，趁机捞好处才是正常反应，李牧在乔治·杜威面前表现的还多遗憾的，就凭李牧和阿瑟之间的关系，正常情况下李牧这会儿要是在纽约，肯定可以捞取更大利益。 “这是不幸中唯一的好消息，我只是觉得，民主党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知道华盛顿会不会追查这件事，虽然现在看上去那个愚蠢的凶手只是私人行为，但是我总是觉得，这件事一定有幕后凶手。”乔治·杜威的直觉告诉他，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原因不可能就像华盛顿警察局公布的那么简单。 华盛顿警察局公布的消息也确实是有点扯，虽然不像另一个时空那么离奇，但是一个落魄律师刺杀总统，这本身就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无论华盛顿警察局怎么解释，总会有些人无法接受，乔治·杜威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了，和其他人相比，乔治·杜威怀疑的理由也确实是更充分，毕竟是乔治·杜威是军人，第六感还是很敏锐的，不管华盛顿警察局怎么解释，总是有些细节没办法让人相信，比如说查尔斯·吉特奥为什么会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会出现在火车站，从而提前一个小时抵达火车站做准备，如果原因就像华盛顿警察局公布的那么简单，实在是没办法服众。 “乔治，你得知道，现在重要的不是追查凶手，而是稳定局面，如果真的有人幕后指挥刺杀詹姆斯，那么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到时候幕后主使者一定会付出代价，但那时未来的事，现在越早结案越好，我敢保证，华盛顿警察局一定会这么做。”李牧由己推人，不相信华盛顿警察局会大张旗鼓。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虽然詹姆斯·加菲尔德成功赢得大多数人的支持从而当选总统，但那是对活着的詹姆斯·加菲尔德而言，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没死，那么这件事一定会追究到底，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已经死了，那就是两回事，没有谁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那些民主党人更希望所有人都忘记这件事。 虽然查尔斯·吉特奥刺杀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理由很难以服众，但所有的结论都表明，即便很多人不相信查尔斯·吉特奥刺杀詹姆斯·加菲尔德的理由，民主党这个黑锅也是背定了，谁让民主党人有前科呢，伟大如林肯都死在民主党人的枪口下，大多数人对华盛顿警察局的结论并不怀疑。 “有些民主党人确实是太狂妄了，他们必须付出代价。”毫无疑问乔治·杜威对这种事深恶痛绝，这不说明乔治·杜威对詹姆斯·加菲尔德有多忠诚，乔治·杜威痛恨的是这种随意破坏规则的行为。 “别管他们会不会付出代价，现在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你信不信，我敢保证，四年后，说不定共和党都找不到合适的候选人参加总统大选，比如切斯特就肯定不会参加，要解决这个问题很容易，让民主党赢一次就行了，我担心的是，未来这样的事会不会成为常态，我觉得总统宫应该加强对总统的保护，恕我直言，现在总统宫的安保部门实在是太松懈了。”李牧表现的忧国忧民，把责任归咎为总统宫安保部门的失职是个好办法，反正这一次很多人肯定会倒霉。 詹姆斯·加菲尔德是在华盛顿的巴尔的摩和波托马克火车站遇刺，当时查尔斯·吉特奥走到詹姆斯·加菲尔德身后，近距离对詹姆斯·加菲尔德连开三枪，其中有一枪正中头部。 当时詹姆斯·加菲尔德身边至少有十名保镖，但是那些保镖都没有注意到查尔斯·吉特奥，任由查尔斯·吉特奥轻松地接近詹姆斯·加菲尔德，近距离对詹姆斯·加菲尔德实施枪击。 在查尔斯·吉特奥开枪击倒詹姆斯·加菲尔德之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保镖才反应过来将查尔斯·吉特奥击毙，这又是个错误，没能将查尔斯·吉特奥俘获，从而错失了追查幕后指使者的可能。 总体来看，在查尔斯·吉特奥刺杀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整个过程中，詹姆斯·加菲尔德身边的保镖表现的非常业余，他们的表现连普通警察都不如，把总统的安全交给这群人负责，这简直是对美利坚的不负责任，就算是李牧不说，也有人会对总统宫的安保部门加以整顿，最起码阿瑟不敢大意，阿瑟还等着卸任之后环游全世界呢，要是总统任上被人刺杀那可就太冤枉了。 “哼，要是民主党能表现出来让人相信的特质，选民自然会把票投给民主党，他们现在这么做只会让人厌恶，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我永远不会把票投给民主党。”乔治·杜威对民主党深恶痛绝，但是乔治·杜威忘记了，乔治·杜威是没有投票权的，除非乔治·杜威脱掉这身军装。 李牧扬天打了个哈哈，根本不接这个茬，民主党虽然表现的不堪，但是共和党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些年民众对于共和党的不满在累积，马上就到最后的临界点，要不是李牧的参与，这一次詹姆斯·加菲尔德能不能胜选都要打个问号，作为一个“资深”共和党人，李牧现在已经做好了背叛共和党的准备。 也算不上背叛，国会里无党派人士其实也不少，他们因为没有足够的支持度，所以没有资格参加总统竞选，这些人都是墙头草，谁给他们的许诺更多，他们就会把选票投给谁。 李牧也是一样，没有谁规定选择党派要从一而终，铁杆共和党选民有时候也会把票投给民主党人，李牧这样的人居中左右逢源再正常不过。 哪怕是不考虑共和党的失势，李牧也有理由让共和党品尝下失去《时代周刊》摇旗呐喊的滋味，现在很多共和党人把《时代周刊》的帮助看成是理所当然，对李牧和《时代周刊》缺乏足够的感激，是时候给那些人个教训了，否则谁都不知道被《时代周刊》针对是多么的痛苦。 和李牧预料中的差不多，华盛顿方面确实没有心思追究刺杀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幕后主使，官方声明中把查尔斯·吉特奥刺杀詹姆斯·加菲尔德当成了查尔斯·吉特奥的个人行为，宣布詹姆斯·加菲尔德死亡的第二天，华盛顿警察局就匆匆宣布结案，然后国会宣布三天后为詹姆斯·加菲尔德举行国葬，海参崴州虽然距离美国本土遥远，但是按照国会的要求，海参崴州也要降半旗，为詹姆斯·加菲尔德举行悼念仪式。 对于国会的这点要求，海参崴州还是可以做到的，收到国会电报的当天，海参崴州就降了半旗，然后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悼念仪式，除了李牧和乔治·杜威等少数人之外，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死，在海参崴州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一月底，雷浩波经由高丽抵达海参崴和李牧见面，一方面向李牧表示感谢，另一方面也想争取李牧更多的支持。 在清国的时候，雷浩波还不知道李牧的实力到底有多大，因为清政府的封锁，甚至很少有华人知道有李牧这个人。 到了琉球之后，和琉球政府有了一定程度的接触，雷浩波才意识到，李牧这个名字现在对于清国周边这些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远的不说，在琉球，李牧手下的雇佣兵不仅帮助琉球抗住了日本的入侵，而且还反攻日本，扶植幕府推翻了天皇统治，彻底将日本变成了琉球的殖民地。 在吕宋，远东公司的雇佣兵赶走了西班牙人，成立了吕宋新政府，吕宋现在已经成了华人的乐园，只要会说汉语，在吕宋就能畅通无阻。 在安南，远东公司派出的教官正在帮助法兰西训练安南仆从军，如果说西班牙是已经没落的殖民帝国，那么法兰西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即便这样的国家都要有求于李牧，可想而知雷浩波心中的波澜到底有多大。 再次见到李牧，雷浩波表现的比上一次更加谦逊。 “李爷，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李爷您登高一呼，必定从者如云，到时候推翻清廷轻而易举，雷某不才，自家知道自家的份量，甘愿以李爷马首是瞻，事成之后，雷某愿辅佐李爷位登大宝，重现太平盛世——”雷浩波下足了本钱，只要李牧愿意出面，雷浩波愿意退而求其次。 “停，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你是自家知自家事，我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不管是皇帝还是大总统，谁爱当谁当，我不趟这个浑水，你也别想着把我拉下水，我现在是美国人，是二鬼子，想太多是要被人骂祖宗的。”李牧劈头给雷浩波一盆冷水，清国现在的皇帝还是个娃娃，美国的总统刚刚被人枪杀了，李牧想起来就是一阵恶寒，这就跟诅咒差不多。 国家领导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亚伯拉罕·林肯够伟大了吧，可还是有人要杀他，清国的情况比美国更加复杂，那帮子中央大员和地方督抚没一个好惹的，李牧不想整天跟人勾心斗角，在美国，李牧能享受到的比皇帝还好，没必要多此一举。 这话是真的，别以为皇帝的享受有多好，想吃个热饭都不容易，生活稍微奢侈点，就会有人在耳根子旁边念叨，一个最简单的事实，李牧现在的生活品质肯定比光绪皇帝的更好，光绪皇帝每天生活在慈禧太后的阴影下，李牧谁的脸色都不用看，想在纽约在纽约，想来海参崴来海参崴，这种日子简直给个皇帝都不换。 “李爷，您只要不说，也没人知道。”雷浩波还不肯放弃。 这话也不假，反正李牧是百分之百的华人血统，黑头发黄皮肤，和其他华人没有两样，只要李牧不主动提起，没有人会自找不自在。 “雷爷——”李牧给足了雷浩波面子，这称呼没什么意义，只是用来表明李牧的态度，虽然李牧刚开口，雷浩波就急忙离席表示不敢，但是李牧也没改口：“雷爷，我不是跟你客套，我跟你之间就是生意，给你的那些军火不是白给，你现在不给钱，以后给的更多，别让我失望就行。” 李牧能摆正位置，对雷浩波的支持，李牧完全是当做生意来做，将来雷浩波不给钱也行，只要雷浩波造反成功，李牧会得到更多利益。 当然了，这个利益也是互利互惠，李牧肯定是念旧的，不会为了钱什么都干，现在清帝国差不多就是一穷二白，未来只要给李牧机会，李牧就会在清帝国开办工厂学校，虽然这些工厂学校也是以盈利为目的，但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这会大大推进清帝国的现代化进程，这就够了，李牧一向相信华人的创造力，只要给华人机会，华人能做到的比李牧想象中的多得多。 “请李爷放心，李爷的大恩大德，雷某一定没齿难忘，现在雷某一事无成，不能给李爷您承诺，只要将来雷某事成，李爷今日所赐，雷某一定加倍奉还。”雷浩波表情诚恳，不过这家伙的表达能力很有问题，明明挺感恩戴德的几句话，听上去却很不是味道。 有点感谢八辈祖宗的意思。 正文 854 三大神器 清政府现在也是命不该绝，另一个时空1911年才爆发辛亥革命，按现在的时间算还要等几十年之后。 这个时空的清政府因为机缘巧合，现在还没有遭受甲午清日战争、八国联军侵华等等接二连三的羞辱，未来估计也不会再有，清国的地主阶级还没有对清政府彻底失望，所以雷浩波的造反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看似支持者众多，但是没有人响应，不会引发雪崩，对清政府所能造成的威胁还是有限。 李牧也没有指望着雷浩波能推翻清政府的统治，虽然雷浩波现在已经举起反旗，但是骨子里，雷浩波走的路线还是脱不开农民起义的范畴，没有清国精英阶层的参与，雷浩波很难彻底推翻清政府的统治。 李牧把希望寄托在美国下一代华裔身上，骏马附属学校加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现在有超过一万名华裔正在接受全世界最先进的教育，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学生心怀故土，学有所成之后愿意回清帝国为推翻清政府努力，所造成的影响也比现在的雷浩波大得多。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种情况其实还是清政府造成的，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英国人就强迫清政府，从清帝国获得了领事裁判权，这个规定等于是直接赋予了清帝国所有洋人法外特权，不管洋人在清帝国干了什么，清帝国都没有审判权，美国的那些华裔当然也是一样，他们都有美国国籍，属于领事裁判权的适用范围内。 虽然没有对雷浩波抱太大希望，但是李牧还是满足了雷浩波的大部分要求。 其实雷浩波要求的也不多，更多的武器援助，更多的职业教官，雷浩波还想从远东公司直接雇佣职业雇佣兵，但是李牧没同意这个要求，雇佣兵的身份还是有点特殊，李牧要是同意雷浩波的这个要求，等于是和清政府直接翻脸，到时候清政府会拒绝所有和骏马集团有关的公司入境，也包括太平洋公司在内，这个损失是李牧无法承受的。 李牧现在还要依靠太平洋公司从清帝国移民，虽然从清国现在向海参崴移民很方便，但是向美国本土的移民也同样不能放松，相对来说，美国的华人还是太少了，李牧希望未来华人最少达到美国总人口的百分之十，这样华人才能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二月底，战争部终于同意了乔治·杜威要求追加资金的要求，第一批150万美元资金已经全部用于在海参崴投资一系列工厂，生产各种建筑材料，为修建军港做准备，战争部追加的第一笔资金为250万美元，用于从日本幕府手中租借稚内港周边的土地，其实战争部是想直接把稚内港周边的土地买下来的，但是在李牧的授意下，德川立言并没有同意战争部的要求，而是同意以租借的方式，将稚内港周边的土地租借给美国政府。 当然了，相对于直接购买来说，现在的租借价格还是比较便宜的，美国政府是以每年15000美元的价格租借了一百年，到期后只要美国政府同意，美国政府就可以继续租借，到时候的租借费用还可以再商量。 每年15000美元的价格说不上是便宜或者昂贵，要是参考英国人强租清帝国的香港，这个价格当然是昂贵的，毕竟英国人名义上是租借，但是却没有给清帝国哪怕一分钱，美国这每年15000美元可是真金白银，这笔钱李牧并没有截留，而是全部转给德川幕府，就当是李牧为四国岛给德川立言的酬谢。 是的，李牧抽时间还是去了趟四国岛，现在的四国岛是李牧的私人领地，岛上除了一座度假村就只有一座庄园，其余部分全部被废弃，看样子白起是想把这里经营成一个巨大的野生动物园，未来李牧如果有打猎方面的需求，就可以在四国岛玩个够。 “四国岛的面积有将近18000平方公里，以前岛上有将近四十万日本人，这些人现在已经全部迁往九州和本州，岛上现在不到一千人，除了一部分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一些远东公司休假的雇佣兵，最早跟我一起到琉球的那些兄弟，也有一部分把家安在四国岛，这里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人也很好，很多日本女孩愿意到岛上工作，我们的很多兄弟都想在这儿安家。”李牧来四国岛，白起当然是全程陪同，这两年白起的日子舒服得很，连带着手下的兄弟们也跟着享福。 日本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对待强者绝对是百分百顺服，白起的手下基本上都是美国国籍，在日本的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如果说日本这个国家还有些可取之处，那大概就是日本的女性极其温柔，能最大程度满足男人的大男子主义。 当然了，这一点现在还不为世界所知，白起的手下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白起不加以限制，估计个个都是三妻四妾。 “听说你又讨了位如夫人，你这个表率做得可不够好。”李牧只是打趣，并没有羡慕，有格洛莉娅和初雪就够了，李牧不打算再往家领人。 其实也不仅仅是清国，包括美国在内，现在一夫多妻也不是没有，美国政府虽然不赞成一夫多妻，但是也没有反对，毕竟移民国家很多情况错综复杂，凡事不能一刀切。 另一个时空，也正是阿瑟正式签署了反对一夫多妻的政令，注意也仅仅只是反对而已，并不是禁止，美国到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彻底禁止一夫多妻制，也没有“重婚罪”这个说法，媒体上经常曝光美国的一夫多妻家庭，包括女权主义者在内，大多数时候也仅仅只是道德上的谴责，从法律上没办法杜绝。 “哈哈，老潘上个月刚纳了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那才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白起不以为耻，反正有潘廷珍这个更不要脸的家伙在，白起这点事不值一提。 这个时代确实是男人的天堂，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辜鸿铭的“茶壶理论”切实反应了这时代男女之间的社会地位，别看辜鸿铭抛出“茶壶理论”的时候西方社会一片哗然，实际上西方人在这方面更过分，也更加随便，看看那些西方的古老贵族，甚至包括皇室成员在内，如果只有三两个情人，就可以称得上是洁身自好了。 “呵呵，回头替我送两根虎鞭给老潘。”李牧不以为意，卓别林七十岁时还能生孩子呢，这也算是美谈。 要说这年头最大的好处之一，应该就是野生动物的丰富了，李牧在海参崴的时候，陈国芳隔三差五就给李牧送来一大堆滋补尚品，虎鞭、野参、猴头什么的简直应有尽有，李牧试着向陈国芳陈述野生动物保护方面的理念，但是得不到陈国芳的任何共鸣，李牧以前看过一本反应鄂伦春人的生活，那里面描写野生动物丰富是用“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来形容，海参崴的野生动物泛滥程度比这个更过分，最直观的一个体现，海参崴的猎人如果打死了老虎，那么除了虎皮和虎鞭之外，其余部分什么都不要，别说什么虎骨泡酒，人家泡酒用的是野山参，比虎骨的效果好多了。 “有有有，老潘纳妾的时候我送了一包红枣、花生、桂圆、和栗子。”白起也是不安好心，这是早生贵子的意思，就是不知道潘廷珍还行不行。 李牧的庄园其实就是以前四国岛上的高知城，城内原本有很多日本古典建筑，只可惜后来被白起全部拆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庞大的庄园，庄园中心有一座城堡式建筑作为庄园的主宅，表面上看，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和日本有关的建筑物，这也是李牧的授意，免得将来日本政府找麻烦。 “那些古建筑拆了确实是可惜，但是却非拆不可，留着那些建筑，等于是给将来留下隐患，我们要抹掉日本人在岛上的任何痕迹，不给日本政府睹物思情的机会，这样就算将来日本人想讨要也开不了口。”李牧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二战后的美国就太仁慈，结果二十一世纪的日本人天天在美军的基地门口抗议，别以为那些抗议都是个人行为，要是没有日本政府的支持，这种抗议根本就组织不起来，日本政府只是不方便开口，所以才借助民意想要达到目的。 不管怎么看，自己国家的领土上有其他国家的军队驻扎，这都是一件很屈辱的事儿，日本要是强敌环绕的韩国倒也罢了，偏偏日本冷战时期国力上升，开始谋求国际地位的提升，这时候的日本非常想摆脱美国的钳制，只可惜美国也是慈善家，不会轻易放弃日本，所以日本政府就只能小打小闹，哪怕赶不走美国人，也要表明一下态度。 还是小国寡民，做的事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敢，四国岛是咱们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想都不用想。”白起没有这方面的忧虑，德川立言在白起面前表现的比白起的儿子还乖，怎么看都没有倒旧账的胆量。 走进城堡，白起比较嘚瑟的还是在日本搜罗的各种奇珍异宝。 别看当初日本天皇穷的吃不起饭，宝贝还是有一些，比如日本最著名的三大神器，现在就成了李牧的私人收藏品。 日本三大神器指的是天丛云剑，也就是著名的草薙剑，以及八尺琼勾玉，和八咫镜。 这三大神器据说是天孙降临时，天照大神授予琼琼杵尊并由日本天皇代代继承的宝物，两千年来，这三种神器一直被当作日本皇室的信物。 德川立言推翻天皇统治后，为了免除后患，德川立言将天皇一系杀了个干干净净，三大神器也就名不副实，白起几乎没有花费任何代价，就把三大神器弄到了四国岛。 德川立言也不傻，天皇都没了，留着三大神器是标准的祸害，没准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德川立言的催命符，为了免除后患，德川立言把三大神器送给白起，最起码白起不会把这个当成是皇室信物，要是白起对天皇的位子有兴趣，白起早就行动了。 “三大神器，不是失传了吗？”李牧还是免不了好奇，要是这几件东西都是真的，李牧就把它们送到骏马博物馆，建一个专门的展览室单独收费，价格要订的高高的，专门用来赚日本人的钱。 “传说中的东西，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白起轻描淡写，其实三大神器真的有点名不副实，所谓的天丛云剑就是把铁剑，据说还是后来仿制的，八尺琼勾玉就是个装饰品，样子就跟华人传统的帐钩样子差不多，八咫镜就是个普通的铜镜，还碎了好几瓣，但从品相上看，比二十一世纪共和国随便一座城市城隍庙里的地摊货样子差不多。 说实话李牧对于“三大神器”的兴趣不大，在李牧看来，这三样加起来也不如汉委奴国王金印来得实在，最起码汉委奴国王金印并不是传说中的神话，不管是历史价值还是艺术价值，都比所谓的“三大神器”更吸引人。 汉委奴国王金印是1784年福冈的一个农民在挖沟时发现的，之后金印颠沛流离，1979年一个家族的后人把它捐献给了日本福冈市博物馆。 这个时空汉委奴国王金印的命运没有那么坎坷，白起不知道是怎么发现了这枚金印，就把金印带回四国岛，和三大神器放在一起，作为城堡的装饰品。 “这些东西放在这儿浪费了，回头都送到骏马博物馆去，总要发挥点作用才行。”李牧稍微有些遗憾，这个时空的日本没有发起甲午清日战争，也没有八年抗战，所以日本国内的文物没多少，和华人有关的更少。 这也是好事，说明华人没有经历另一个时空中那么多的磨难，这算是最大的万幸。 正文 855 学生 另一个时空，从1894年甲午清日战争到1945年日本战败，整整半个多世纪，日本掠走的文物不计其数，这成为所有华人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痛。 这个时空没有这个遗憾，甚至这个时空里的华人恐怕对日本人不会有另一个时空中那么多的痛恨，毕竟现在的日本已经没有可能入侵清国，也不会对华人造成另一个时空那么大的伤害，现实有可能反过来，过上几十年，等日本民族觉醒了之后，到时候更有可能是日本人痛恨华人，特别是当看到陈列在骏马博物馆中的“三大神器”时。 也不一定，日本人的民族特性是强者为尊，哪怕日本民族觉醒之后，到时候只要美国的实力强于日本，日本人恐怕也没有另一个时空中华人对于日本人那么多的仇恨，日本人不像华人那样爱憎分明，华人一向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本人大概不会，他们更擅长跪下来学习，但是跪久的了就不会站了，所以另一个时空日本人也频繁搞些小动作，一会儿修宪，一会儿公投，看上去都是挺严肃的事儿，却总是给人一种小孩子闹着要糖吃的感觉。 李牧用了整整一个上午，参观了白起这两年在日本的各种收藏。 白起收藏的不仅仅是日本文物，也包括清国和高丽，这年头清帝国完全没有文物保护的概念，所以文物的外流非常严重，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清帝国现在根本没有人搞收藏，都想把家里的老物件换成黄金，大概就只剩下圆明园里的老佛爷还认为清帝国正处于盛世中。 要是按照白起的意思，就把这些文物都放在四国岛，甚至就在四国岛成立一座博物馆也不错。 李牧却不这么想，四国岛是李牧的私人产业，把这些古董放在四国岛基本上没什么意义，博物馆要开，但是不能开在四国岛，海参崴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将来的海参崴是以华人为主，那么把这些文物放在海参崴，会更有警示意义。 “美国本土很重要，哪里是咱们的大本营，必须要好好经营，但是海参崴对咱们更加重要，在美国本土，咱们华人始终都是少数民族，是‘洋鬼子’，海参崴才是咱们的地盘，所以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咱们的重心都要放在海参崴，有些事不需要说，去做就行了，博物馆、医院、学校、剧院，这些东西慢慢都会有的。”李牧不想搞得人尽皆知，有些东西自己人知道就行，没必要大肆招摇。 这也算是迫不得已的低调，现在海参崴和美国本土一样，都在拼尽全力吸引移民，美国本土是来者不拒，只要有人愿意移民美国，美国都欢迎，海参崴却不能这样，李牧和陈国芳在这方面的意见是一致的，海参崴需要移民，但是只需要华人移民，其他民族还是算了，如果有人愿意来，海参崴政府也不会拒绝，但是海参崴政府也绝对不会主动吸引其他民族移民。 既然不想让非华人移民海参崴，那就需要相当程度的低调，李牧说的那些博物馆啊、医院啊、学校啊什么的在美国都没有普及，在远东更是少之又少，海参崴政府真要是据此大力宣传，那想要移民海参崴的人肯定蜂拥而至，千万别高估这年头人的爱国心，二十一世纪有些人为了出国还愿意明码标价呢。 “我已经跟德川立言打了招呼，开了春，我这边就把人送过去，绝对不会耽误了老陈的事。”白起在日本有足够的权威，这种事也就是打个招呼就行，没准连工钱都不用给，管饭就行。 白起指的是李牧提过的从日本雇佣劳工，前往海参崴工作，这个事很简单，日本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原本只有四个岛屿就已经够磕碜了，还被李牧强行买走一个，要不是德川立言苦苦哀求，李牧原本连北海道都不想让日本人染指。 不过回头想想，对日本也不用这么苛刻，现在李牧无法从清帝国获得足够的人力资源，华人空有全世界最大的人口群体，但却被清政府牢牢控制在清国没有出头之日，要不是因为天灾，清国流民四起，清政府也怕聚众造反，太平洋公司恐怕都无法完成李牧的移民要求，放眼全世界，也就只要日本的人力资源还算充分，而且关键是价格低廉，要让德川立言听话，总要给点好处才行。 “行，到时候我让老陈把工钱结算给你。”李牧把油水给的足足的，至于白起和德川立言怎么分，那就不是李牧要考虑的问题了，反正李牧要的也不是公平，要的只是劳动力，只要海参崴政府给了钱，那就算将来日本人翻旧账，也找不到海参崴政府头上。 可以肯定的一点，不管海参崴政府给白起多少钱，这些钱哪怕最后只有十分之一分给那些劳工就算不错了，不管是白起还是德川幕府，都不怎么把日本平民当人看，日本社会本身也是有阶级的，最下层的民众被上层剥削是常态，遇到这种事情，白人最常用的手段是嘴上抗议，印度人是配合，华人是奋起反抗，日本人就是习以为常。 这个“习以为常”确实是有点奇葩，但是也很可怕，因为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一旦这些底层民众遇到了另一群可以让他们随意剥削的人，他们也会习以为常，这就是八年抗战为什么日本人那么残忍的原因。 其他人看日本人是残忍，日本人就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这很正常，因为在他们理解中，强者对弱者的残忍是天经地义，不残忍就是违反人性，他们真的不会感激。 其实1945年日本人投降的时候，日本人也做好了被人残忍对待的准备，只可惜当时日本人遇到的人是麦克阿瑟，日本人这才逃过一劫。 其实要说圣母，刚才说过的那位才是，人类历史上都没有几个人比麦克阿瑟更“圣”，全世界除了日本人估计没几个人感激麦克阿瑟，麦克阿瑟还有好几位住过日本人集中营的手下，被解救出来的时候都已经瘦脱了人形，也不知道麦克阿瑟是怎么说服他们要善待日本人的，难道是温泉的作用？ “有没有工钱都无所谓，德川现在相当总统，那些被派往海参崴的劳工，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德川的反对者，那家伙巴不得那些人都死再海参崴。”白起了解德川立言的一举一动，或许白起对这点工钱有兴趣，德川立言才顾不上，人家在乎的是天下，这个理想够大吧。 工业革命后，全世界都在发生变革，连清帝国都喊着要变法了，日本没理由裹足不前。 但是前进的动力也不怎么足，德川幕府复辟后，德川立言把天皇一系杀了个干干净净，现在的天皇是德川立言不知道从哪儿找的小孩，小孩也会有长大的一天，也会拥有自己的思想，所以现在的德川幕府还是有隐患，德川立言是想改变日本的政体，这样德川立言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握日本。 和“天皇”这一具有明确指向性的职位相比，总统的范围就宽泛多了，和美国一样的四年一任，或者和后世俄罗斯一样的六年一任，又或者和北韩一样家族垄断，任期只是形式，选举才是真谛，就算德川立言决定一年一任，德川立言也有办法次次当选，而且将来还会为德川立言赢得一个“民主之父”的荣誉，这样的好事不是年年有。 “应该不会死太多。”李牧的话很简短，语气却森寒的很。 和现在的美国不同，海参崴并没有多少大型机械，所以不管是修路还是修港口，更多的是要依靠人力。 人定胜天这种事听上去很励志，其实背后往往都很残酷，历史上几乎所有大型工程，全都都是用生命堆起来的，更何况修建海参崴还是雇的日本人，陈国芳用起来更不会心疼，这倒不是因为陈国芳有多恨日本人，日本人没有对陈国芳造成什么伤害，陈国芳对日本人根本谈不上恨。 但是客观条件就是这样，陈国芳就算是心疼也没办法，美国修建太平洋铁路的时候，那些铁路公司难道痛恨华人吗？ 不，他们不恨，相反和墨西哥人、爱尔兰人相比，那些铁路公司老板很喜欢华人，因为华人更能干，更能吃苦，但是这并不能改变那些铁路工人死伤惨重的事实，因为客观条件就是那样，华人去修铁路，所以华人死伤惨重，要是换成墨西哥人或者爱尔兰人去，只会伤亡更加惨重，那同样不代表铁路公司的老板们恨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 就像李牧现在也参与到对印第安人的掠夺中，不是因为李牧恨印第安人，而是因为对印第安人的掠夺，已经成为全美国个层面的共同行为，即便李牧不去，也会有其他人去，最起码李牧还会给那些印第安人留一条活路，不会拿着印第安人的头盖骨去领赏。 当某件事成为全社会共同行为的时候，就不要再说什么独善其身了，这时候冷眼旁观不是什么独善其身，而是格格不入，选择成为一个另类往往是有代价的，要么是被孤立，要么是被针对。 李牧来四国岛并没有封锁消息，午饭都还没吃，德川立言就匆匆来到四国岛拜见李牧。 这不是措辞不当，真的就是拜见，想不想见还要看李牧的心情，好在李牧现在心情不错，所以德川立言才能踏入李牧的庄园。 当然了，李牧也没有因为德川立言来拜访，就刻意收起那些白起的收藏，李牧也不知道德川立言有没有看到，按说是应该看到的，因为那些藏品摆放的位置很显眼，但是从德川立言脸上，李牧看不到任何异状，没有悲愤莫名，也没有兔死狐悲，李牧只从德川立言脸上看到了谦卑的尊敬。 莫名很心酸的感觉，好坏也是一国领袖啊。 “将军阁下，很高兴见到你。”李牧态度还是不错，至少没有坐在椅子上不起来。 “里姆先生，很高兴见到你。”德川立言没有主人心态，四国岛已经是李牧的私人领地，现在德川立言才是客人。 德川立言来找李牧的原因很简单，德川立言想选派一些人到李牧手下的《时代周刊》去学习，看样子德川立言已经意识到了舆论的重要性，也看到了《时代周刊》在美国总统大选中的表现，这是好事，就像刚才说过的，日本人都很善于学习。 “可以，《时代周刊》非常欢迎各种思想的交流，将军阁下致力于把日本从封建国家变成一个民主国家，这很令人敬佩。”有机会的情况下，李牧当然也不拒绝价值观的输出。 “学习”这种事是个玄学，让不让学是一方面，能不能学的到又是另外一方面，打心底说，李牧当然不想让德川立言掌控日本舆论，这种事交给白起去做更好，德川立言只要享受成果就行，但是如果德川立言想学，李牧也没有理由拒绝，反正就算德川立言把《时代周刊》照搬到日本来，只要白起想要，李牧也有办法把他玩死。 说起舆论宣传，这时代所有人在李牧面前都只是学童，要照搬《时代周刊》的模式并不难，几年前民主党就曾经这么做过，但是却没有任何作用，《时代周刊》掌控舆论靠的不是模式而是内容，以及在读者心目中的口碑，和编辑们平时刻意维护的形象，不考虑这些问题，只是简单地复制模式，最后只能是东施效颦。 “不不不，里姆先生你孤身一人在美利坚打拼，建立如此诺大成就，这才是真正令人敬佩。”德川立言这话绝对是发自肺腑，关于这一点，连李牧自己也相信，没有人能比自己做得更好。 正文 856 示弱 正常情况下，任何企业想要做大做强都需要面对一系列不同的问题，洛克菲勒创立标准石油的时候，美国已经有了几百家石油公司，安德鲁·卡内基投身钢铁业的时候，美国的钢产量已经是全世界第一，但是为什么只有他们的企业能够脱颖而出，成为举世无双的托拉斯企业，这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 李牧的骏马武器公司就没有这么麻烦，虽然在骏马武器公司之前，美国已经有了柯尔特、春田、温彻斯特等等很多武器公司，但是这些武器公司和骏马武器公司是两回事，骏马武器公司拿出的第一个产品是蟒蛇手枪，这种手枪是李牧直接从几十年后剽窃过来的创意，不管是性能还是外形，都完爆这年代所有的单兵武器，所以骏马武器公司才能在短时间内和那些盛名已久的武器公司直接开始竞争。 其实单纯的有了创意还不够，适当的营销也是必不可少，要是没有李牧在射击大赛期间送出的那些工艺手枪，骏马武器公司想在短时间内让人们接受蟒蛇手枪也不容易，名人效应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很好使的，柯尔特和春田们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也可能知道但是不屑于为之，李牧抓住了这个机会，成功也就理所当然。 其实所有的托拉斯企业都一样，标准石油当初抢占美国石油市场的时候，并没有给其他石油公司留下任何活路，安德鲁·卡内基也是一样的心狠手辣，十九世纪美国最有名的三个资本家，只有j·p·摩根不挨骂，那是因为j·p·摩根是天使投资人，要是j·p·摩根也从事的是实体业试试？ 没准比洛克菲勒和安德鲁·卡内基还要声名狼藉。 当然了，那些所谓的“声名狼藉”，也就只敢在背地里说说而已，当着这些人的面，大概是没有人敢说，特别是李牧这种军火贩子，当面揭短等于是自寻死路。 三月初，李牧返回华盛顿，准备参加三月四号举行的美国第二十一任总统就职仪式。 詹姆斯·加菲尔德成了美国历史上最悲催的总统，虽然赢得了竞选，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举行就职仪式就被刺杀，比本杰明·哈里森的爷爷威廉·哈里森还要悲催，威廉·哈里森是美国第九任总统，宣誓就职一个月后，威廉·哈里森死于肺炎。 阿瑟成了美国历史上最幸运的总统，他完整的继承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任期。 其实阿瑟一直都是个很幸运的人，南北战争前，阿瑟因为助埃德温竞选纽约州长获胜，被任命为纽约州总工程师，之后因为帮助格兰特成功胜选，阿瑟被任命为纽约港海关监督，在这之后，李牧就成了阿瑟的贵人，因为李牧，阿瑟没有被海斯解职，反而在政坛步步高升，以至于现在当上总统，未来阿瑟应该也不会任满后一年就去世，最起码阿瑟的身体现在很健康。 当然了，不健康的是心理，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不同，阿瑟对总统并没有兴趣，所以现在的阿瑟很痛苦，见到李牧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诉苦。 “我一点也不想当总统，当初我之所以同意和詹姆斯组队参选，是因为副总统这个工作很清闲，很适合我，所以我才想玩一玩，但是现在却让我当总统，我简直——我现在就想回纽约，你说我要是提议把首都迁往纽约，有没有可能性获得同意？”阿瑟痛苦的想发疯，“迁都”这种事都能想出来，而且还一本正经，已经到了可以住院的程度。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医生，听听你说的话，当总统是苦差吗？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几个月不见，李牧跟阿瑟丝毫不见外，其他候选人为了总统位置打出狗脑子，民主党想赢一回的执念简直可以感动上帝，到了阿瑟这里居然成了避之不及，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李牧知道阿瑟不想当总统，但是没想到阿瑟居然对总统职位这么排斥，一直以来阿瑟都想环游世界，原本在副总统职位上，阿瑟就有机会实现这个理想，现在看来阿瑟想去环游世界最起码还要等四年，没准另一个时空阿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郁郁而终。 “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总统位置让给其他人，只可惜国会不同意，也没有人来刺杀我，我有时候都想给我自己来一枪。”阿瑟这个脑洞开的有点大，这要是阿瑟真的对自己开一枪，那就成了美国第一个在任内自杀的总统，这会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总统被刺杀可以理解，自杀就让人不能理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美国总统是个多么苦的差事，让人宁愿死都不愿意干，未来谁再参加总统大选谁就是智障，二十一个总统任内死三个，还都是死不瞑目那种，这个死亡率也实在是太高了点。 “别想了，你现在想死都死不成。”李牧肯定不会让人刺杀阿瑟，李牧还指望着阿瑟要为骏马集团大开绿灯呢：“你要是真的想偷懒，也不是没办法，詹姆斯·布莱恩不是要当国务卿吗？你就遥控指挥得了，要是詹姆斯·布莱恩干得好，那是你慧眼识人，要是詹姆斯·布莱恩干不好，你就换一个能干好的国务卿。” 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李牧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瑟这么痛苦，想偷懒还是有办法的，其实这也不是坏事，民众怕的不是国家领导人偷懒，而是国家领导人乱来，比如某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房地产商。 “还能这样？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阿瑟惊讶于某人的无耻，这再一次刷新了阿瑟的底线。 “其实偷懒这种事也不是无耻，这在我们华人的执政理念中叫做‘无为而治’。”李牧为了忽悠阿瑟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怕随口乱说也无所谓，反正阿瑟看不懂《道德经》。 “这就是你们华人的执政理念？”阿瑟马上就开始怀疑，果然是朋友，阿瑟很了解李牧的为人。 “只是一种，‘无为’不是无所作为，而是不妄作为，并不是什么也不做，而是不过多的干预，充分发挥人们的创造力，和我们理解中的自由贸易理念差不多，华人历史上很多太平盛世，都是在无为而治的思想指导下取得的。”牵涉到上古先贤，李牧还是解释一下，不能让阿瑟对华人传统有误会。 美国是个很矛盾的国家，另一个时空美国曾经主导了“冷战”，这就是最大的矛盾，美国宪法规定，不可以对商业活动设下任何阻碍，这通行于美国所有的州，所以美国也曾经是全世界最大的自由贸易实体，这里的“曾经”是指冷战之前，冷战之后的美国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强权贸易国家，这当然和美国的宪法相违背，但是没有人在意这一点，因为所有的美国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他们肯定不会反对。 阿瑟现在还不理解什么是“无为而治”，但是对“自由贸易”肯定是了解的，其实美国现在一直奉行的高关税也不是自由贸易的表现，但是这重要吗？ 不重要，很多时候，宪法也要与时俱进，需要不停地补充修正案，美国人一直是这样，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 “很不错的理念，美国就是在自由贸易的指引下才有了今天的发展，我决定就这么做，无为而治。”阿瑟接受了李牧的解释，不管李牧解释的是不是合理，这要能给阿瑟光明正大偷懒的借口就行。 其实李牧对国务卿的理解并不正确，大多数人理解中的国务卿大概是和总理差不多，其实差多了，美国这个阶段的国务卿，职责和未来的国务卿还不一样，未来的国务卿就相当于外交部长，现在的国务卿主要负责参与制定、发布、保管国内的法律法令，为国内行政部门的人事任命做公证，保管国会的各类书籍和文件等工作，未来要等美国放弃孤立主义之后，国务卿的职责才会开始转变。 看出来了吧，这年头的国务卿其实就和总统的秘书差不多，这倒是很符合华人国情，一般情况下，在华人的理解中，秘书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代替领导的。 按照美国传统，总统就职仪式要在国会的东门廊举行，这里也有特殊情况，1901年威廉·麦金莱遇刺身亡，副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接任总统，罗斯福就没有在东门廊举行就职典礼，而是在朋友的家里，因为找不到《圣经》，罗斯福在宣誓时连手按《圣经》这一传统习惯也没有遵循，不过西奥多·罗斯福本人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在1916年发表了一本书叫《尽你所能敬畏上帝》，大概是为了弥补没有手按《圣经》宣誓的遗憾。 如果忽略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遇刺，阿瑟可以算是正常就职，所以就职仪式一项也没少。 其实按照国会制定的流程，这一次总统在宣誓之后，是要在总统宫钱检阅军队的，不过因为阿瑟本人的抵触情绪，这个检阅仪式被取消。 “我谨庄严宣誓，我必忠实执行合众国总统职务，竭尽全力，恪守、维护和捍卫合众国宪法。”当念完这一段誓词之后，阿瑟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美国第二十一任总统。 在阿瑟宣誓的时候，李牧就站在阿瑟的斜对面，搞笑的是，阿瑟在宣誓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欣喜和庄严，有的只是满脸的不耐烦，这让负责主持的兰迪·密德尔顿不得不急匆匆的结束了就职典礼，因为兰迪·密德尔顿不确定，时间再长一点，阿瑟会不会拂袖而去。 兰迪·密德尔顿是美国现任大法官，这又是因为李牧才出现的变数，原本上一任大法官莫里森·韦特应该到1888年去世才会卸任，但是因为李牧的原因，海斯上台后，莫里森·韦特就黯然去职，这和李牧有一定关系，但是出力更大的是海斯，莫里森·韦特是尤利西斯·格兰特任命的，而海斯对尤利西斯·格兰特一系深恶痛绝，所以兰迪·密德尔顿就成了美国现任的大法官。 除了李牧之外，这对其他人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兰迪·密德尔顿咋纽约当大法官的时候，李牧就和兰迪·密德尔顿是朋友，要是没有兰迪·密德尔顿，李牧也不可能一脚把爱迪生踢到英国，自从兰迪·密德尔顿担任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之后，李牧就再也没有站上过被告席，骏马集团强大的法务部门是一个原因，兰迪·密德尔顿是另一个。 换成是其他人，当上总统应该是踌躇满志，大展一番手脚，在阿瑟这里就绝对看不到任何积极因素，其他总统哪怕再不堪，上任之后也总要先励精图治一番，碰上钉子之后才会偃旗息鼓，比如说海斯—— 阿瑟不会在意这些，在总统就职典礼之后的答谢午宴上，阿瑟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仿佛是要一醉解千愁，这让李牧很有些头疼，担心阿瑟以后不能完美的维护骏马集团利益。 “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在美国就没人能威胁到骏马集团，我还等着卸任之后到骏马集团去担任特别顾问呢。”阿瑟给李牧的承诺很靠谱，当然如果声音能再小一点就更好了。 “切斯特，少喝点，今天不合适。”李牧忍不住规劝，私下里再怎么放荡形骸都没问题，这可是总统就职典礼答谢午宴，当着上百人的面，李牧都感觉有点脸红。 “呵呵，我明白，你昨天不是告诉我要‘无为而治’吗？我现在就在践行，最好他们都认为我是酒鬼，疯子，无赖，这样我就能更好的看清楚他们。”真是能参加答谢午宴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阿瑟才不傻呢，轮威望，阿瑟连海斯都不如，示弱是个不错的主意。 正文 857 余地 海斯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之所以要对政党分肥制开炮，推行“文官政治”，很大程度上也是顺应社会潮流，毕竟和职业的政治家相比，军人治国实在是太不靠谱，能够率领军队在战场上赢得胜利的人，并不一定能够率领国家走上繁荣富强，在尤利西斯·格兰特之后，军人迟早要回到军营里，去做纯粹的军人，政治还是交给政治家，大家都别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阿瑟是标准的政党分肥制获益者，他是美国历任总统中资历最浅的一个，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师，阿瑟一路飞黄腾达入主总统宫，靠的不是卓越的个人能力，也不是深厚的家庭背景，只是因为在每一个关键的人生十字路口，阿瑟都选对了方向，所以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也正因为如此，阿瑟当总统后面临的情况可想而知，可以说除了李牧一系的资源之外，阿瑟在美国政坛根本没有任何朋友，这种情况下别说励精图治，能平安待到任期结束，阿瑟都要谢天谢地，所以“示弱”是阿瑟现在最好的选择。 事实也就是这样，虽然侥幸成为美国第二十一任总统，但是阿瑟连决定国务卿人选的权利都没有，詹姆斯·布莱恩担任国务卿，还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做出的决定，在没有找到足够的盟友之前，阿瑟要一直戴着面具。 当然了，这个面具，阿瑟就没必要戴给李牧看，总统也是需要朋友的，这和盟友是两个概念。 “不用这样切斯特，你现在是总统了，是美利坚的国家元首，任何人都要对你保持尊敬，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李牧会给阿瑟最大程度而支持，其实这一切原本都不用阿瑟承担，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没死，阿瑟还是那个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副总统，不需要为任何事负责，不需要为任何事担心，是李牧一手把阿瑟推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某种程度上来说，李牧是要负责任的。 “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亚伯拉罕，我不是尤利西斯，我没有他们伟大，我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原本我以为副总统是最适合我的职位，总统已经超出了我的心理预设，我要是告诉你，我现在就想回纽约，你一定会笑话我，毕竟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但是，谁会在乎我怎么想呢？”阿瑟现在说不清楚是醉了还是没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瑟现在还愿意向李牧敞开心声，这就够了。 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有人愿意完全向他人敞开心扉，这就像是大庭广众之下裸奔一样，没有丝毫的安全感，特别是对于阿瑟这样的人来说，处惊不变老谋神算几乎已经成了合格政治家的代名词，这可惜阿瑟不是，他根本就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就被急匆匆推到前台，看阿瑟眼里的血丝就知道，估计他这几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李牧还想说点什么，让阿瑟能轻松一些，只可惜没有更多机会，这可是总统就职典礼的答谢午宴，参加的人数有百余人，每个人都值得认证对待，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意外太突然，很多人都和阿瑟没有多少交情，所以很多人都想和阿瑟喝一杯，聊两句，最起码加深一下印象，所以很快就有一帮人端着酒杯过来，阿瑟马上就迎上去，当了这么好几年的州长，这点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你们在说什么？”洛克菲勒也参加了阿瑟的就职典礼，看着阿瑟在和一群人觥筹交错，洛克菲勒主动凑到李牧身边。 “还能是什么，我们的总统先生想辞职，我告诉他再等等，不是谁都想当总统。”李牧对洛克菲勒不隐瞒，其实洛克菲勒和阿瑟的关系也不错，当然没有李牧和阿瑟的关系这么好。 “哈，这可是个大新闻，我们以前有主动辞职的总统吗？”洛克菲勒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先例。 开玩笑，也就阿瑟这么个奇葩，最总统职位不当是回事，换成是其他人，没事偷着乐还来不及呢，谁会主动辞职？ 疯了还差不多！ “好像没有，切斯特，他和一般人不一样。”李牧实在是无法解释，阿瑟为什么对总统职位避之如蛇蝎。 有些事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对于绝大多数政治家来说，总统是他们一生中最终极的目标，但是阿瑟的身份有很多个，除了政客之外，阿瑟还是玫瑰公司的股东，是李牧和洛克菲勒他们这帮资本家的朋友，是美国最顶尖的富翁，如果人生是一道选择题，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单选，但是对于阿瑟来说却是多选，留给阿瑟的答案太多，总统是其中最出力不讨好的那一个。 也难怪阿瑟会嫌弃，要是让李牧当总统，李牧也不感兴趣，就李牧所经历的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和海斯在离开总统宫的时候都是声名狼藉，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没有正式履职就死于非命，别说李牧不是在美国出生没有资格竞选总统，就算是李牧有资格，李牧也不会感兴趣，这个世界上，比总统更舒服的职位有的是，在李牧看来，哪怕去印第安纳州当个自由自在的农场主，也比住在总统宫里整天操心国家大事舒服得多。 顺便说一句，或许是因为海斯已经心灰意冷，海斯没有按照传统参加阿瑟的就职典礼，自然也不会参加答谢午宴，据说海斯今天早上就已经上了火车返回老家俄亥俄州，李牧实现不知道消息，没有来得及送行。 这样也好，大家都不会尴尬。 “对，人跟人真的不一样，拥有的人不珍惜，想要的人却得不到。”本杰明·哈里森也在李牧身边，刚才阿瑟和李牧说话时并没有刻意降低声音，所以本杰明·哈里森听得很清楚。 这就让人尴尬了，阿瑟根本不想当总统，总统职位却落到阿瑟头上，本杰明·哈里森去年试图参加总统竞选，但是却连党内提名都没有拿到，不是李牧不支持本杰明·哈里森，李牧也想支持，但是本杰明·哈里森资历太浅，就连本杰明·哈里森自己都不认为自己能脱颖而出，这只是本杰明·哈里森的第一次尝试，四年之后才是属于本杰明·哈里森的舞台。 本杰明·哈里森的强大在于他的背景，美国第十任总统，刚刚上任一个月就因为肺炎去世的总统约翰·哈里森是本杰明·哈里森的爷爷，哈里森家族一直都是美国最著名的政治家族之一。 约翰·哈里森的意外死亡，也造就了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诅咒，1811年，时任将军的威廉·哈里森率领军队，在蒂皮卡诺大战中一举击溃了当时最强大的印第安人特科抹人，并对特科抹人实施了残酷的屠杀，愤怒的特科抹人对美国人施加了咒语，诅咒是这样说的：我告诉你，哈里森将死，继他之后每隔20年，每个在尾数是0的年份当选的总统都必须在任上死去。 1840年，约翰·哈里森成功当选为美国第十任总统，一个月后，约翰·哈里森因为肺炎去世。 1860年，亚伯拉罕·林肯当选为美国第十六任总统，在随后的第二个任期内，亚伯拉罕·林肯在剧院中被枪杀。 再然后就是詹姆斯·加菲尔德，他在去年十一月胜选，结果同样是遇刺身亡。 在这个时空，诅咒正在持续，但是在另一个时空，1900年当选的美国第二十五任总统威廉·麦金莱同样是死于暗杀，之后还有1920年当选，1923年死因未定的沃伦·哈定，以及1940年的小罗斯福，和1960年的约翰·肯尼迪，他们都是在任内死亡。 真正破除这个诅咒的是罗纳德·里根，他在1980年当选为美国第40任总统，卸任后一直到2004年才去世。 虽然罗纳德·里根没有在任期内死亡，不过罗纳德·里根却也遭到过刺杀，1981年，罗纳德·里根在华盛顿希尔顿饭店召开的一次劳工集会上发表演讲，在返回自己的轿车时，罗纳德·里根遭到枪击，当时罗纳德·里根胸部受伤，不过幸运的是并没有生命危险，这可以理解，都已经快200年了，特科抹人的怨念也该消散了。 这么看起来，阿瑟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美国总统确实是个风险很高的职业，即便不考虑连任，总统的意外死亡率也是百分之二十，这比上前线还要更危险。 “别着急，早晚会有你的机会。”李牧不担心这些是，反正李牧这辈子没有机会当总统，爱死谁死谁。 本杰明·哈里森要想如愿，等四年是不够的，最起码要等八年，看阿瑟这个状态，别指望阿瑟任期内会做出什么力挽狂澜的事，美国民众对于共和党的失望还会累积，四年后也差不多是累积到一个量变达成质变的节点，到时候民主党的格罗弗·克利夫兰机会就来了。 不过美国目前这个状况，就算是华盛顿复生，也不会有多大起色，格罗弗·克利夫兰也没办法带领美国走出泥潭，所以八年后，属于本杰明·哈里森的机会才会真正到来，到那时，李牧肯定会帮助本杰明·哈里森达成梦想。 “希望不会太晚。”本杰明·哈里森叹口气，并没抱太大希望。 这就是政治家族成员的悲哀，阿瑟不喜欢当总统，本杰明·哈里森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不过这是本杰明·哈里森作为哈里森家族一份子应该承担的责任，本杰明·哈里森别无旁贷，要是按照李牧对本杰明·哈里森的了解，本杰明·哈里森更向往阳光、沙滩、美女的生活，在古巴的那个风度翩翩贵族青年，才更符合李牧对本杰明·哈里森的记忆。 午宴结束，阿瑟回到总统宫，开始履行他作为美国总统的职责。 李牧和洛克菲勒没有急着回纽约，而是来到李牧在落樱湖畔的家中，等着阿瑟“下班”之后来进行一次私人聚会。 对，虽然总统的工作是很神圣的，但是在李牧和洛克菲勒看来，阿瑟的工作并没有什么特殊，从某种意义上讲，阿瑟这个总统对于美国的意义，还真不一定就比李牧和洛克菲勒这两个资本家更大，毕竟总统是可以取代的，死了亚伯拉罕·林肯还有安德鲁·约翰逊，死了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有阿瑟，李牧和洛克菲勒却是不可替代的，如果死的人是李牧和洛克菲勒，那么这不仅仅对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对美国经济的打击都是无可估量的。 “里姆，跟我说实话，詹姆斯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作为李牧的朋友，洛克菲勒早就发现了不正常，之前李牧在海参崴，洛克菲勒没办法质问李牧，现在有了机会，洛克菲勒马上就行动。 “别问了，你不想知道答案的。”李牧当然不会承认，不过也没有否认，以李牧对洛克菲勒的了解，回答到这种程度就够了，说的更多或者说的更少都不合适。 “好吧，我知道了。”幸好李牧没有直接否认，这让洛克菲勒多少感觉好受了点。 美国很大，但是顶级资本家的圈子很小，虽然李牧对付詹姆斯·加菲尔德没有通过洛克菲勒，但是洛克菲勒多少还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其实洛克菲勒也不一定就是想要答案，只是想看看李牧的态度，如果李牧直接否认，那么李牧在洛克菲勒心中的地位就会动摇。 当然如果李牧直接承认更不好，詹姆斯·加菲尔德再不好，那也是美国总统，是美国的领袖，洛克菲勒虽然肆意妄为，但是还没有到“弑君”的程度，如果李牧承认，洛克菲勒大概也不会揭发李牧，但是疏远是肯定的。 “约翰，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白人，骏马集团也比标准石油更招人恨，偏偏我没有后退的余地，所以——”李牧解释的很艰难，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李牧的底线越低，朋友就会越少。 正文 858 偷懒 虽然李牧不愿意接受，但是到了李牧这种程度，也要接受朋友越来越少的现实，很多人都说朋友不分贵贱重在交心，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厢情愿，两个社会地位相差巨大的人，就算曾经是朋友，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慢慢变淡，不接受这一点的人如果不是没心没肺，那基本上就是别有用心。 李牧现在的朋友就少得很，洛克菲勒是少数几个和李牧能聊得来，而且更够跟上李牧脚步的人，李牧不想和洛克菲勒因为某些事，感情慢慢疏远，所以必要的解释还是有。 “我能理解，我们都会因为某些原因迫不得已，不过——”洛克菲勒并没有说下去，很明显对李牧的做法还是有意见，虽然李牧没有承认，但是李牧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洛克菲勒答案。 谋杀总统这种事实在是有点出格，就算胆大妄为如洛克菲勒，一时间也没办法接受这种事，这不是寻宝，也不是针对同行的商业竞争，西方社会也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的传统，李牧这种动不动就掀桌子的玩法，还是让洛克菲勒无法接受。 当然了，这里的“无法接受”只是暂时的，詹姆斯·加菲尔德针对的不是洛克菲勒，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要对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下手，那么洛克菲勒也会反击，说不定也会这么做，比李牧做得还要彻底。 “没有什么不过，如果当初詹姆斯愿意和我聊一聊，那么或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还记得我在总督岛的那段时间吗？那是我们和解的最后机会。”李牧给过詹姆斯·加菲尔德机会，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却没有给李牧任何解释，所以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决裂也是命中注定。 “艾赛亚·霍奇？”洛克菲勒终于想起大选开始前，李牧在总督岛闭门不出的那段时间，当时洛克菲勒知道李牧对詹姆斯·加菲尔德有意见，甚至洛克菲勒还去总督岛找过李牧，只可惜，洛克菲勒也没想到，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之间的分歧居然大到要用生死来了结的程度。 “艾赛亚·霍奇是导火索，如果不是艾赛亚·霍奇三番五次在詹姆斯面前挑拨，大概我们的关系还不会恶化到这种程度。”李牧没有说艾赛亚·霍奇的死是个意外，就算李牧这么说，洛克菲勒也不一定相信，所以还不如干脆点。 其实回头想想也是阴差阳错，如果当时艾赛亚·霍奇没死，如果詹姆斯·加菲尔德不怀恨在心，如果—— 其实也没那么多如果，有些事就是这样，放在詹姆斯·加菲尔德身上，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无法接受，但是同样的事放在阿瑟身上，阿瑟就会直接来找李牧说明白，说白了还是关系不同。 也确实是这样，天色刚刚暗下来，阿瑟就来到李牧家中，带着一份华盛顿警察局对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给出的调查报告。 这份调查报告，明显就和华盛顿警察局公布的那份有很大不同，当然报告并没有直接指向李牧，只是提出了几个无法解释的疑点，比如为什么查尔斯·吉特奥会掌握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行踪，又比如查尔斯·吉特奥在华盛顿的这段时间是怎么维持生活的，华盛顿警察局甚至注意到了，在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后，华盛顿警察局的好几位警察同时辞职举家离开美国前往欧洲，这些事如果拆开看，似乎没什么联系，但如果把这些事联系起来看，那么指向性就很明显了，最起码这能充分说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遇刺，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这样的调查报告有什么作用吗？随便找个《时代周刊》的编辑，就能给你弄出来好几份。”李牧没怎么在意，阿瑟能把这份报告给李牧看，就已经表明了阿瑟的态度。 “确实是没用，所以华盛顿警察局已经停止了调查，没有人想知道答案。”阿瑟苦笑，很有些兔死狐悲的凄凉。 调查到这种程度也就够了，不可能再继续调查下去，也没有人想知道最终的答案，表面上看起来，刺杀詹姆斯·加菲尔德是查尔斯·吉特奥的个人行为，可能这不是事情的真相，但是这是大家都愿意接受的真相，这就足够了，真要是让华盛顿警察局调查出还有其他问题，那恐怕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给你特制一辆防弹轿车行不行？”李牧不想看到阿瑟有什么心理阴影，虽然总统宫已经再次加强了对总统的安保，但是阿瑟的担心在所难免。 其实加强安保也没用，未来美国总统还会经历各种各样的暗杀，有些成功了，有些没成功，不能说保镖们不尽心尽力，只是防不胜防，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哈哈，那你要多送给我几辆才行。”阿瑟才不会悲悲切切，伤感地情绪没一会就无影无踪。 “第一天当总统的感觉怎么样？亲手掌控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洛克菲勒对阿瑟的工作还是有点好奇，以前海斯当总统时，每天都忙得要死要活，看上去阿瑟还挺轻松，当初海斯第一天当总统时，可没有时间和李牧一起喝咖啡。 “真可惜，什么感觉都没有，这个问题去问詹姆斯更合适，他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控着。”阿瑟听从了李牧的建议，该偷懒时就偷懒，把工作都扔给新任国务卿詹姆斯·布莱恩，估计现在詹姆斯·布莱恩应该更有感触。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很多事不用亲力亲为，你看我跟约翰，其实管理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这样的企业，工作一样多得很，我们还不是都很轻松。”李牧奸计终于得逞，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拼死拼活当上总统，然后把时间都用在治理国家上，怎么看都不是聪明人做的事。 其实当初洛克菲勒也是亲力亲为的人，也就是和李牧认识后，洛克菲勒才逐渐从繁重的管理工作中解脱出来，这种事要怎么选择其实就在一念之间，权力掌控欲比较强的人，大概是不会把工作假手他人，李牧和洛克菲勒不用担心，不管是军工领域还是石油领域，在美国国内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都没有竞争对手，要是这种情况下，李牧和洛克菲勒任命的总经理仍然无法保证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的健康经营，那只能怪李牧和洛克菲勒瞎了眼。 也不能小看这个时代的其他精英，亨利就是个好例子，要不是因为李牧，或许亨利现在还在斯普林菲尔德经营着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律师事务所，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展现他的管理能力，自然也就不会为公众所知。 现在的亨利已经名满天下，在骏马集团内的权力仅次于李牧，李牧是通过亨利管理骏马集团，亨利也同样不会事事躬亲，骏马集团那么多高管也不是白养的，权力经过一层层分解，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这才是现代社会的组成结构。 “你们想偷懒就偷懒好了，没有人责怪你们，但是你们不要说的那么理直气壮行不行。”洛克菲勒很看不上互相吹捧二人组，虽然洛克菲勒也经常这么干。 “说点正事切斯特，我和约翰都希望能修建更多的公路，使交通更加方便，虽然各州都在努力，但是努力的程度还不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很希望华盛顿能够做点什么，相信我，如果你希望看到经济大幅度增长，那就把工作重心放在发展交通上，做好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像海斯那样悲惨的离开总统宫。”李牧光明正大的夹带私货，要想富先修路，这是已经被证明了的真理，放在十九世纪的美国也同样适用。 要说美国的交通状况已经很不错了，沥青的大量使用，高质量的公路越来越多，这大大加强了各地之间的联系，有力促进商品流通，对联邦各级政府都有好处。 当然对李牧和洛克菲勒的好处更大，公路多了，对汽车的需求自然就更多，未来美国可是汽车轮子上的国家，汽车保有量世界第一，现在美国的汽车保有量，连未来的万分之一都没有，所以发展潜力大得很呢，现在美国唯一的汽车公司是骏马汽车，唯一的石油公司是美孚石油，李牧和洛克菲勒不可能自己去修路，所以就只能把这个工作交给阿瑟去完成， 其实也不是不行，李牧和洛克菲勒商量过这个问题，如果是采用先修路，然后用收取过路费的方法回收成本，李牧和洛克菲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未来共和国全世界第一位的高速公路总里程，绝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未来的共和国，汽车的增长几乎是爆发性的，有足够的汽车可供收费，回收成本的时间也就更短，更加有利可图，美国现在的情况还不大好，全国的汽车总数加起来也不到两万辆，想要回收修路的成本，最好做好十年，甚至数十年的准备。 “汽车不好卖？应该不会啊？”阿瑟的第一反应就是骏马汽车公司生产的汽车卖不掉了，所以李牧才会鼓动阿瑟修路。 这不大可能，参与总统大选之前，阿瑟是纽约州州长，知道骏马汽车公司每年要交多少税，从税务报表来看，骏马汽车公司的经营状况没问题，盈利能力出类拔萃，纽约只有少数几家公司的盈利能力比骏马汽车公司更好，还大多都是骏马集团的子公司，所以阿瑟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恰恰相反，骏马汽车公司生产的汽车供不应求，现在的生产计划已经排到了年末，正是因为汽车好卖，所以我才建议要多修公路，我们都能发现汽车行业的前景，这会成为国民经济增长的动力源泉，如果我们再加一把力，汽车行业带来的前景很快就会兑现，为什么不呢？”李牧才不担心汽车卖不掉，虽然在骏马汽车公司之外，也有人在研究汽车，但是李牧相信，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人能对骏马汽车公司构成威胁，毕竟骏马汽车公司有骏马实验室作为后盾，个人的科研行为，根本没办法和科研机构进行竞争。 其实在这一点上，李牧和洛克菲勒是有分歧的，虽然洛克菲勒也有骏马汽车公司的股份，但是洛克菲勒还是对李牧垄断汽车行业的行为表示很不满，如果骏马汽车公司现在开放技术，那么短时间内，美国就会多出来无数家汽车公司，这会极大的刺激美孚石油的发展，也会刺激李牧增加产量，持续扩张。 李牧也知道洛克菲勒的不满，不过让李牧开放汽车专利技术是不可能的，李牧没忘记当初为了收购范德比尔特汽车工厂费了多大心思，洛克菲勒希望汽车行业发展，依靠骏马汽车公司就可以做到，没必要培养竞争对手。 李牧也确实是这么做的，骏马汽车公司目前在纽约和旧金山拥有两家工厂，两家工厂都是满负荷生产，但是依然无法满足汽车市场的需求，为了提高产量，李牧去年投资新建了一个发动机工厂，和两个新的汽车工厂，大概到今年的六月份能够投产，到时候汽车的产量会有进一步提升，虽然仍不能满足汽车市场的需求，但和现在的生产能力相比已经大大超出。 “可以，你们明天去找詹姆斯，具体的问题由詹姆斯负责。”阿瑟已经学会了偷懒，这个锅给詹姆斯背最合适。 修路这种事吧，虽然利国利民，但是肯定会有人不愿意，毕竟不是所有州都和纽约州一样有钱，那些没钱的州肯定会骂娘，这个骂，只能委屈詹姆斯·布莱恩了。 正文 859 疯子 美国从来就不是一个中央集权制国家，联邦政府对于各州的约束性一向都不怎么强，南北战争后，联邦政府曾经试图收回部分权利，结果连北方原本支持联邦政府的州都在反对，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一般情况下，联邦政府的政令想要顺利贯彻实施并不容易，如果有个强势的总统还好点，各州就算阴奉阳违，便面上也总要过得去，但是如果总统不是那么强势，那么下场就比较凄惨，海斯就是个很好地例子。 阿瑟不算是个强势的总统，他原本就不是个强势的人，像商人多过像政客，指望阿瑟用强硬态度逼迫各州整顿交通是不靠谱的，一句没钱就能把阿瑟顶翻在地，所以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总是要让上上下下都认识到修路的好处才行。 好处是肯定有的，先不说修路对于发展经济的好处，修路本身就是个肥差，只要费点手脚，捞油水的机会不要太多，地方州政府或许会和联邦政府故意作对，但是州政府的官员肯定不会和自己的钱包作对。 “美洲银行将会全力支持地方政府修筑公路，只要地方政府需要贷款，美洲银行会全力以赴配合，当然如果地方政府不愿意投资也没有关系，美洲银行可以发行债券用于修筑公路，等公路修筑完成后，再用后期的盈利来偿还债券，这对于各州政府百利而无一害，只要州政府愿意为美洲银行站台就行。”李牧开出的条件很大方，虽然阿瑟同意李牧的要求，但是还有詹姆斯·布莱恩这一关要过。 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后，成了美国历史上最悲催的总统，但是如果说起悲催程度，詹姆斯·加菲尔德肯定比不上詹姆斯·布莱恩。 1869年，詹姆斯·布莱恩出任众议院院长，这成为詹姆斯·布莱恩政治生涯的高光时刻。 之后的詹姆斯·布莱恩还想更进一步，只可惜詹姆斯·布莱恩接连遭到打击，首先是1876年，詹姆斯·布莱恩在共和党的党内竞选中输给了海斯，接着在去年的党内候选人中，詹姆斯·布莱恩又输给了詹姆斯·加菲尔德，到1884年，詹姆斯·布莱恩终于成为共和党的候选人，但是却在大选中输给了民主党的格罗弗·克利夫兰，之后詹姆斯·布莱恩还输给了本杰明·哈里森。 詹姆斯·布莱恩是一个可以用“屡败屡战”来形容的人，他百折不挠，但是始终没有成功，五年前是詹姆斯·布莱恩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只可惜当时的海斯有李牧帮助，所以要说服詹姆斯·布莱恩并不容易，就连李牧都不确定，詹姆斯·布莱恩会不会怀恨在心。 “后期的盈利？这是什么意思？”詹姆斯·布莱恩并不太理解李牧的描述，这年头的公路还没有收费站这一说，自然也就没有服务区，更没有各种燃油税、交强险，詹姆斯·布莱恩并不理解，李牧要怎么通过公路盈利。 说到这一点，这又是李牧的有一个恶趣味，二十一世纪很多人都把美国公路不收费挂在最边上，大概他们不知道，美国的那些公路都是在几十年前修建的，当时修建时，美国人民已经为修建公路买过一次单，美国政府不需要用盈利偿还贷款，自然也就不用收费。 当时的共和国不行，谁都知道喊出“要想富、先修路”这句口号时，共和国的各级政府都是一穷二白，如果单纯靠资本原始积累，那说不定要等十年后，或者二十年才能修的起纵横全国的公路网，而共和国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所以贷款就成了必然选择，这也算是特殊国情。 十九世纪的美国也是特殊国情，这一时期的美国各级政府也没钱，那么想修路，贷款也就成了唯一途径，李牧所说的美洲银行愿意投资，指的是美洲银行可以代替地方政府发行债券，最后其实还是地方政府和使用那些高速公路的人买单。 “美洲银行并不是无偿提供贷款，地方政府也不是要借债发展交通，公路修成之后，如果要使用公路，那么缴纳一定的费用理所当然，我们只针对汽车收费，并不会给所有人都增加负担，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修筑公路需要征地，这会增加政府收入，发达的交通会刺激消费升级，人们会借助发达的交通过上富裕的生活，各级政府也会因此增加税收，那些购买了债券的人也会得到应有的盈利，这对所有人都有好处。”李牧堂而皇之的夹带私货，如果大公无私才不正常。 收费这种事是你情我愿，就跟曾经的共和国一样，如果不想缴费，那很简单，别走高速公路就行了，一边要享受便捷的服务，一边又想享受廉价，最好是免费才好，世界上从来没有这种事，免费的结果大家都知道，那就是根本没有人愿意修高速公路，就算是人民的政府也不行，因为政府没钱，想修也修不起，所以那些抱怨高速公路要收费的人多半是连辆车都没有，他们就是为了牢骚而牢骚。 其实退一万步说，这年头真正买得起汽车的人，根本不在乎那点费用，在乎这点费用的人就算有车估计也很少开，因为汽油的价格也不便宜。 收费这种事放在美国就简单多了，资本家从来不是慈善家，到餐厅去吃饭还要为提供了服务的服务生给小费呢，真正有智慧的人不会把心思放在计较这些针头线脑上，有抱怨的功夫想办法多挣点比什么都强。 “听上去不错，不过你们怎么保证，收费不会引起所有人都反对呢？抱歉里姆，这些年，我们共和党遭到了太多非议，这让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詹姆斯·布莱恩公事公办，为了听上去质疑的更合理，还主动解释了一句。 “为什么要反对呢？政府拿到了征地的钱，可以把钱用在发展国计民生上，那些已经购买了汽车的富翁，现在最头疼的是因为糟糕的交通状况，使得他们的汽车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至于那些没有汽车的人，他们更没有理由反对，公路只对汽车收费，他们不花一分钱，但是也同样可以使用公路，我想不到他们反对的理由，至于那些买债券的人，抱歉，我不想贬低谁，但是我认为，把钱拿去买债券，总比拿去买股票好。”李牧随口调侃了下美国的股市，经济危机已经过去了，但是美国的股市并没有回升，很多人的钱变成了一文不值的股票，根本看不到未来，比二十一世纪共和国的股民还要惨。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所有的股票交易所都告诉人们“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很多人偏偏就是不在乎，连股票的基本知识都不了解，就把辛苦赚来的钱扔到股市里碰运气，大概她们都认为自己是小说主人翁，可以在拐点到来之前顺利脱身，庄家们会让他们认清现实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詹姆斯·布莱恩再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再反对就是故意找茬了，经过两次大选之后，只要是在政治上还心存幻想的人，都已经认清了得罪李牧并不明智这一事实，詹姆斯·布莱恩还想将来搏一搏，和李牧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政治家，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选票，李牧只要控制着《时代周刊》，就等于是控制着选票，以前詹姆斯·布莱恩和李牧不是朋友，未来不一定，海斯黯然去职，阿瑟无心政坛，共和党后继无人，就算是轮，也差不多轮到詹姆斯·布莱恩出头了。 离开华盛顿回到纽约，李牧第一件事就是卖债券。 在纽约想卖债券很简单，找j·p·摩根就够了，j·p·摩根连国家债券都可以包销，美洲银行也不成问题，虽然从规模上看，可能美洲银行要发行的债券，比国家级别发行的债券还要更多。 这不是可能，是肯定，几年前法国为了偿还赔款，也只不过才出售了5000万美元的债券，美洲银行要发行的债券肯定比5000万美元多得多，李牧这一次没有吧目光局限在纽约或者是新英格兰地区，而是全美，需要的资金肯定是天文数字，要不然李牧自己出钱就够了。 “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数字，因为我也不能确定，这一次发行的债券规模到底有多大，这要看各级政府的决心，就我个人来说，我最希望修通的公路是从纽约到旧金山。”李牧不敢说实话，怕吓到j·p·摩根，只是简单说了个计划，就让j·p·摩根开始倒抽凉气。 纽约到旧金山之间，4500公里左右，j·p·摩根不知道修这么长的公路要花多少钱，那肯定已经超出了个人的范畴。 其实钱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沿途各州间关系的协调，公路不同于海运，要从沿途各州经过，总要拿出让沿途各州都满意的利益才行，否则人家凭什么配合你？别说什么国计民生，类似德克萨斯州这种，他们巴不得联邦政府关门。 美国自从1937年在加利福尼亚州修筑了第一条高速公路之后，到1997年，全国已建成高速公路总长达89203公里，李牧没有这么大的理想，就算是李牧倾家荡产也修不起，李牧希望修通纽约到旧金山之间的公路，是希望能起到一个示范作用，只要这条公路被证明物有所值，那么不需要李牧推广，全国都会大干快上，到时候李牧就坐等收钱就行了。 “纽约到旧金山之间有铁路，还用修公路吗？”j·p·摩根提了个比较业余的问题，这其实很正常，关于比尔·盖茨最搞笑的一个传言，是比尔·盖茨在1981年说过“640k内存对于谁来说都足够用了”之类的话，虽然比尔·盖茨后来澄清了，这也足够说明精英人士的时代局限性。 纽约到旧金山之间确实有铁路，其中最危险的一段还是华人修筑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有了铁路就不要公路，j·p·摩根的话，让二十一世纪的人看上去就跟笑话差不多，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很正常，这年头的汽车还是奢饰品呢，李牧在这方面远远没有亨利·福特伟大，亨利·福特要造人人都买得起的车，李牧只想满足一部分的需求，想满足更多，这年头也没那条件。 “当然用，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开车去旧金山，也不愿意乘坐火车，想想看，如果是我自己开车去旧金山的话，那么我就可以随时停下来，而火车可不会为了沿途美丽的风景停留，有了方便的交通，赶路就成了旅行，工作也变得可爱起来。”李牧开始忽悠，j·p·摩根骨子里其实也是浪漫的人，要是对洛克菲勒，李牧才不会说这种话。 其实李牧说这种话挺亏心的，虽然范德比尔特家族覆灭了，但是李牧现在出门还是有专列用，如果是短时间的停靠，那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相反，这年头的汽车因为稳定性还不太好，其实问题还是有，如果在城市里还没什么，如果离开城市要远行，那路上抛锚还是很要命的。 当然了，这种事就没必要向j·p·摩根提起，j·p·摩根也不是不想帮李牧卖债券，j·p·摩根只是在评估风险到底有多大，作为职业投资人，j·p·摩根包销的债券，肯定有一部分是会自己买下来的，以前李牧也买过。 “听上去不错，我们可以先试试。”j·p·摩根难得跟着李牧疯狂一把，纽约到旧金山之间的路程很远，但只要慢慢修，也总有把公路修通的那一天，总不会比二十年前修铁路更难，至少，现在可以利用铁路输送物资和人手，二十年前可没有这些条件。 愿意试就行，市场上从来不缺少疯子，就算美国人不买，还有大把挥舞着钞票寻找投资机会的欧洲阔佬，太平洋铁路就是这么修起来的。 正文 860 放手 随着经济危机的远离，市场开始逐渐恢复，新的一批欧洲阔佬挥舞着支票再次蜂拥而至，没有人去关心在上一次经济危机中损失惨重的投资人。 对于这些“天使”，美国市场一直都是非常欢迎的，要是没有欧洲阔佬的存在，股市就了无生趣，只剩下美国人之间的生死肉搏，有了欧洲人就好玩多了，大家一起合伙剪欧洲阔佬的羊毛，开心的就像闯入客厅的公牛。 所以说，剪羊毛这种事，在美国真的是有传统的。 因为二十一世纪共和国股市的影响，李牧对于股市兴趣不大，所以骏马集团和旗下所有子公司，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上市的，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不用公布财务报表，都知道李牧有钱，但是都不知道李牧到底有多少钱，让他们猜去吧。 最近纽约的气氛有点诡异，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有关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流言还是出现了，在传言中李牧就是幕后的黑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却传得有鼻子有眼，这种八卦最是喜闻乐见。 李牧早就预料到有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于是马上更多的流言充斥市面，洛克菲勒、j·p·摩根，甚至是阿瑟，都成了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害的幕后黑手，而且理由还都比李牧更充分，于是原本挺严肃一件事，慢慢开始向闹剧方向发展，当纽约州长纳撒尼尔·菲利普都成了犯罪嫌疑人的时候，纽约警察局不得不举行新闻发布会，澄清市面上的所有流言。 “关于对总统阁下，州长先生、洛克菲勒先生、摩根先生，以及里姆先生的传言都是不恰当的，纽约市警察局没有收到过任何和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遇害有关的证据，关于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华盛顿警察局已经有了最终说明，那只是查尔斯·吉特奥先生的个人行为，包括民主党主席和民主党总统候选人都对查尔斯·吉特奥先生的行为进行了谴责，所以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希望市民们不要听信任何谣言，我可以负责人的说，纽约市警察局没有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的死传唤过任何人，我们纽约市警察局也没有这个案件的侦破权。”布雷斯塔把所有和传言有关的人名点了一遍，也没有刻意遗忘李牧，这时候不能帮倒忙。 “局长先生，据说查尔斯·吉特奥先生是纽约人，他能去华盛顿，是因为受到某位富翁的资助，是这样吗？”有记者还不甘心，提出整个案件最大的疑点。 华盛顿警察局已经公布了查尔斯·吉特奥的个人信息，查尔斯·吉特奥在前往华盛顿之前就已经破产了，这么一个没有收入也没有积蓄的人，想在华盛顿停留几个月并不容易，基于这一点，很多人都认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死肯定不是华盛顿警察局公布的那么简单。 “查尔斯·吉特奥是芝加哥人，你应该回去做做功课，好好看看华盛顿警察局公布的通报。”布雷斯塔很恼火，连功课都没做好就来采访，真不职业。 “局长先生，听说警察局要重新调查艾赛亚·霍奇的死因，这是真的吗？”有记者问了另外一个和传言有关的问题，这个问题有点尖锐，幕后黑手直指李牧，很多人都知道艾赛亚·霍奇对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不满。 “虽然这和今天我们要说的事没有关系，但既然你问起来，那么我就再重申一次，艾赛亚·霍奇先生死于一次抢劫，劫匪已经被警察击毙，那是一起意外事件，并不是故意的谋杀。”布雷斯塔回答完这个问题，就匆匆结束了新闻发布会，再也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稍晚些时候，布雷斯塔和李牧在克林顿城堡会面。 作为纽约是警察局长，布雷斯塔在纽约也是上流社会成员，当然也是沙滩俱乐部的成员，而且作为李牧的朋友，布雷斯塔还有自由登上三楼的权利。 “真的是，不得不佩服某些人的想象力，如果不召开新闻发布会，恐怕过几天，我这个警察局长就成了刺杀总统的主使人，那就搞笑了，刺杀总统对我有什么好处？共和党会让我去当总统吗？”布雷斯塔的随口抱怨扯出了真相，其实在这些流言中，阿瑟才是受伤害最大的那个人。 没办法，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后，阿瑟接任成为新的总统，这么看起来，阿瑟的嫌疑确实是最大。 不过阿瑟是真冤枉啊，全美国所有的政客有一个算一个，阿瑟估计是最不想当总统的那一个，阿瑟巴不得詹姆斯·加菲尔德长命百岁，又怎么可能去暗杀詹姆斯·加菲尔德哦。 只不过，阿瑟的这些想法，却是没办法跟人提起，一个不想当总统的副总统不是个好的副总统，就算是阿瑟说了也没人信。 “呵呵，你要是想去当也可以啊，阿瑟以前还是纽约海关总长呢，现在却是美国总统，你要是相当总统，现在就开始努力完全来得及。”李牧没有开玩笑，要是布雷斯塔真的想当总统，李牧肯定会帮忙的，而且几率还不小。 别以为当总统有多难，按照布雷斯塔目前在纽约的资历，要是辞去警察局长职务，想竞争个州参议员什么的真不难，只要有李牧的支持就能成功，骏马集团这么多选票，抬也能把布雷斯塔抬进州参议院，进了州参议院，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接着就可以和之前的朗克尔一样竞选联邦议员，这个阶段骏马集团的选票依然能起到决定性作用，接下来就是布雷斯塔熬资历的时候，不需要太久，两届议员，大概十年时间，只要布雷斯塔不犯错，就有了参与党内初选的机会，这个阶段李牧的作用，可以参考当初海斯竞选时期。 看，就这么简单，当初没有参与到竞选工作之前，李牧还对总统宫有着一定程度的敬畏，海斯当选美国总统之后，这种敬畏就消失无踪了，如果海斯有本杰明·哈里森那样的家庭背景，或许海斯还可以表现的更出色一些，但是海斯没有，所以海斯就像是个吉祥物一样身不由己。 没有谁会尊敬这样的总统，只是利益集团协调的结果罢了，自己都不能太拿自己当回事，海斯就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妄想一己之力改变美国沉积百年的陋习，结果被现实碰的头破血流，到了詹姆斯·加菲尔德这里，李牧连试都懒得试，反正有更好的选择。 “哈哈哈哈，我才不干呢，我猜切斯特现在应该后悔的很，他当州长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在休假，现在不行了，全国的目光都盯着总统宫呢，我敢打赌他一定会生病。”布雷斯塔也不看好阿瑟能当个好总统，其他人不知道阿瑟有多少财产，布雷斯塔肯定知道，当初玫瑰公司拍卖股份时，布雷斯塔就在克林顿城堡外指挥安保。 阿瑟以前当州长的时候确实比较惬意，纽约州面积不算小，但是精华部分都在纽约市，纽约州的州府在奥尔巴尼，但是阿瑟却有一多半时间都在纽约，这样挺好，最起码州议会的人很高兴，现在的州长纳撒尼尔·菲利普就比较勤勉，口碑明显就不如阿瑟。 如果不想当总统，“生病”也是个好办法，总统任期到一半要辞职估计不大合适，要治病却谁都管不着，不能个个都像本杰明·哈里森的爷爷那样病死在工作岗位上。 “也许吧——”李牧不敢打这个赌，阿瑟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昨天晚上，两个醉鬼到理工学院去闹事，有学生一起被警察局带走，这事你知道吧？” 李牧找布雷斯塔不是为了听布雷斯塔抱怨，理工学院是李牧的心头肉，李牧不允许发生任何意外。 就在昨天晚上，两个醉鬼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外，对着一个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女学生吹口哨，结果被路过的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生围殴，两个醉鬼一个肋骨断了四根，一个被打掉了一半的牙齿，警察到场之后，虽然有多人证明是醉鬼先闹事，但是那名女学生和两名先动手的男学生还是被带到警察局协助调查，至于那两个醉鬼，他们也被带回了警察局，并没有被送进医院，这时候的警察办案，还没有人道主义这一说。 “学生已经被送回去了，我们还要掏钱给那两个家伙看医生，你们学校里的学生下手够狠的，肋骨骨折的那家伙送进医院才被发现还有内出血，能不能撑得住还要两说，你的学生还打了警察，现在还有一个帽子没找到。”布雷斯塔也很郁闷，当时群情激奋，前往处理的警察也被波及，为了不出人命，警察们只能强行把醉鬼带走，结果被热血学生当成醉鬼的同伙围殴。 “帽子是小问题，回头我赔你两个，我现在说的是纽瓦克分局，办公楼和牢房都已经建好了，也差不多该挂牌了吧？”李牧才不会心疼被连累的警察，敢对女生吹口哨的流氓就该被活活打死，昨天晚上学生们动手的时候，还有春田公司的保安在场，他们存在的意义是防止醉鬼还手导致学生受伤，至于学生们会不会打伤醉鬼，对不起，那两个醉鬼的安全，并不在春田公司保安的工作范围内。 相对于纽约市，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学生们生活在校内，不用走出校门就可以满足全部需求，李牧给纽瓦克的定位是高尚社区，按说出现醉鬼的几率很小，昨天晚上那两个醉鬼是两个刚刚来到纽约的爱尔兰人，他们还不了解纽瓦克，所以才犯了错。 现在的纽约，只在布鲁克林骏马广场设立了一个警察分局，纽瓦克还没有达到成立分局的级别。 不过很明显李牧不这么认为，如果单说重要程度，李牧恨不得布雷斯塔把办公室搬到纽瓦克来，所以成立分局迫在眉睫，至少到那时，警察们可以随时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周围执勤，再遇到这种酒鬼，警察们就能直接处理，根本不会有后来的这些后续。 “我也想挂牌，可是看看你提出的那些建议，要有百分之八十的警员是华人，要保证理工学院周围有警察24小时执勤，你还要成立快反部队，还要配备警务车辆，市局这边现在车辆都不够用。”布雷斯塔的意见多得很，当然这也是因为李牧的要求苛刻。 “十辆！”李牧知道布雷斯塔在抱怨什么，所以开出的加码很大方。 对于还没有成立的纽瓦克分局，李牧一口气配备了十辆警务用车，这些车当然都是李牧捐赠的，布雷斯塔就算是有钱也不会买。 布雷斯塔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李牧给纽瓦克分局配备了这么多警务用车，那么对市局也有有所表示，这样布雷斯塔才可以交代，毕竟李牧要求纽瓦克百分之八十的警察要是华人，这在纽约市警察局反响很大，“黑衣人”有这么大的权利，本身就已经让很多人感到不安了。 当然李牧的要求也很有道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内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华裔，纽瓦克分局又基本上都是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服务，所以提高华人警察的比例很有必要，这并非没有先例，在斯普林菲尔德的骏马镇，警察局里百分之九十的警察都是华人，也没见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有什么不满。 “成交！”布雷斯塔见好就收，这是个难得的胜利，全美国都没几个人敢敲诈李牧，敲诈成功的例子更少，布雷斯塔今天的所作所为，够他回去吹嘘一阵子了：“明天纽瓦克分局就成立，局长我会指派，警察你看着办。” 这才是真正的放手。 正文 861 烟雾弹 有时候世界的真相是很残忍的，特别是资本主义社会，公权力在很多时候只为私人服务，已经是社会公认的事实，以李牧在纽约的影响力，别说只是一个区区的纽瓦克分局，就算李牧想换掉纽约市警察局的绝大部分人，也很可能成功，布雷斯塔不会反对，只会配合，因为反对也改变不了事实。 其实成立纽瓦克分局也很有必要，这年头的交通并不发达，纽瓦克和曼哈顿之间隔着哈德逊河，这导致如果纽瓦克需要出警，警察却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现场，而纽瓦克的重要性日渐提升，不管是现在的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还是未来的高尚住宅区，都需要有更充足的警力保证治安，春田公司的保安并不能代替警察。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纽瓦克分局的主要服务对象都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哪怕将来有更多的富人入住纽瓦克，这一点也不会改变，所以警员的选择就非常重要，不管是李牧布雷斯塔，还是骏马集团和纽约市警察局，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在这种问题上，布雷斯塔没必要和李牧作对，哪怕会有议员对百分之八十的警员都是华人提出异议，那也是李牧应该解决的问题。 李牧才不会在乎其他人会怎么想，纽瓦克分局从选址到建设都是骏马集团负责的，没有占用纽约市警察局任何一分钱的资金，李牧还又给纽约市警察局捐赠了十辆汽车，如果有人想质疑，那么就请他把李牧花掉的钱还给李牧，李牧一定保证不会提任何要求。 虽然布雷斯塔要指定分局局长人选，但是李牧相信，布雷斯塔不会派来一个对华人有敌意的人，警员更不用担心，春田公司的“黑衣人”多得很，只需要把臂章和帽徽换一下就行了，除了这两样，春田公司“黑衣人”的制服和纽约市警察的制服一模一样。 警察局的新闻发布会并没有使谣言销声匿迹，虽然更多谣言的出现，成功混淆了公众视线，使真相更加扑朔迷离，但是民众对于八卦的爱好之心不可遏制，警察局的新闻发布会成了欲盖弥彰，很多人坚持认为，正是因为真相被揭露，所以警察局才不得不出面澄清，这恰恰证明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遇刺确实是另有隐情。 李牧也没有放松对谣言的追查，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后，司徒雷和楚无双抹掉了所有的蛛丝马迹，看上去没有任何遗漏，但是既然有谣言传出，那么就肯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如果不把隐患消除，天知道未来会造成多大的麻烦。 “问题应该不是发生在我们这里，查尔斯·吉特奥被击毙之后，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已经消失，没有人知道我们做过什么，谣言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司徒雷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所有的收尾工作都是司徒雷负责的，司徒雷自认没有遗漏。 按照华人传统，干掉一国元首应该算是大逆不道了，不过司徒雷却没有丝毫这种感觉，反而莫名的感觉有点爽。 确实爽，虽然骏马集团崛起后，美国社会对于华人的歧视已经越来越少，但也没有彻底消失，直到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和李牧有关的流言出现后，很多人对华人的态度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流言是不是真的，能把李牧和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联系到一起，那就表明了李牧有实施刺杀詹姆斯·加菲尔德的能力，这就很让人恐惧了，如果李牧连总统都敢下手，那么对其他人下手会不会瞻前顾后？ 答案不言而喻，谁都不敢拿自己当试验品。 “查一查谣言是从哪里出来的，不管是不是猜测，都表明我们的安排还是出了问题，另外——帮我约一下格罗弗。”李牧重点怀疑民主党，民主党有足够的理由制造这样的流言，哪怕流言不可能对李牧和骏马集团造成什么影响，最起码也能败坏李牧的名声，其实就是互相泼污水，查尔斯·吉特奥开枪之后不也把污水泼向民主党嘛，搞得民主党到现在还在喊冤，并且第一时间开除了查尔斯·吉特奥的民主党籍。 其实开除不开除都已经没用了，自从查尔斯·吉特奥喊出那句“这是因为你们（共和党人）对我们民主党人的迫害”之后，民主党这个帽子就扣定了，什么时候都摘不下来，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人们想起查尔斯·吉特奥，就会想到查尔斯·吉特奥是个民主党人。 “里姆，你怀疑是民主党？”司徒雷有点郁闷，如果是民主党在造谣，那司徒雷还真没办法，总不能把美国所有民主党人全部干掉，那不如直接发动一次内战来的更简单。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只是想和格罗弗聊一聊。”在没有结论之前，李牧也不能确定，至少这是个方向。 格罗弗·克利夫兰就在纽约，接到李牧的电话之后，格罗弗·克利夫兰很快赶到克林顿城堡，李牧准备了一个简单的晚餐，就像李牧说的，只是聊聊。 虽然输掉了大选，但是格罗弗·克利夫兰最近却是春风得意，塞缪尔·蒂尔登两次失败后，终于决定退出总统竞争，不再代表民主当参与总统大选，还把自己的绝大多数财产捐出来，要成立纽约公共图书馆，这部分钱达240万美元之巨，是塞缪尔·蒂尔登当律师时赚的，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律师确实是个报酬丰厚的行业。 巧合的是，格罗弗·克利夫兰在从政以前也是律师，不过格罗弗·克利夫兰没有塞缪尔·蒂尔登这么伟大，格罗弗·克利夫兰也没有心灰意冷，他现在踌躇满志，因为塞缪尔·蒂尔登退隐之后，格罗弗·克利夫兰就成了民主党的旗帜，几乎现在就可以确定，四年之后，格罗弗·克利夫兰将会代表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候选人展开角逐。 “恭喜你，格罗弗。”李牧指的是在前不久，格罗弗·克利夫兰被提名担任民主党的党主席，虽然并没有成功，但这也是对格罗弗·克利夫兰极大的肯定。 “谢谢你里姆，每当我回忆起在骏马集团的工作经历，我都心存感激，如果不是那段时间的经历，我想，我大概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程度。”格罗弗·克利夫兰还是很懂得感恩的，虽然格罗弗·克利夫兰参选的时候，李牧和他的《时代周刊》会是格罗弗·克利夫兰最大的对手，但是格罗弗·克利夫兰并不恨李牧，反而和李牧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政治上的分歧都不过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这一次总统大选刚过，你们已经开始为下一次大选准备了，看样子你们这一次势在必得。”李牧怀疑民主党不是没理由的，连国会都承认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死属于意外，却还有人揪着不放，也就民主党才有这个闲心。 “我们一直在努力，你们已经连续赢了很多次，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政党分肥制的弊端，我想选民们很乐意看看如果换成一个民主党人上台，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出现，选民们会用他们的选票证明这一点。”格罗弗·克利夫兰信心十足，从长远来看，共和党对总统宫的垄断必然会被打破，总有一天民主党会赢，这不是打鸡血，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其实政党分肥制也不是共和党的传统，南北战争前，如果是民主党执政，民主党也会大搞政党分肥制，所有人都知道政党分肥制的弊端，但是却没人敢对政党分肥制开炮，这些年共和党内一部分人也知道要做出改变，海斯就这么做了，但是海斯却低估了党内的阻力，当海斯决定结束政党分肥制之后，连共和党人都不支持海斯的决定，所以海斯输得不冤。 民主党人拿政党分肥制作为借口向共和党开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既得利益者，连民主党人都对政党分肥制不满，可见政党分肥制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不管民主党人赢了之后，民主党会不会结束政党分肥制，现在政党分肥制都是民主党人最好的借口，只要抓住这一点猛攻不放，共和党就辩无可辩，这就是在野党的好处，他们可以大放厥词，但却不用负任何责任，责任都在执政党身上，任何一点微小的缺点，都会被无限度放大。 “选民的选票不是那么好争取的，要是喊喊口号就可以获得选票，民主党早就赢了。”李牧不置可否，有关选举的闹剧，李牧在二十一世纪见得多了，衣冠楚楚的国会议员在电视直播上打出狗脑子的都有，另一个时空格罗弗·克利夫兰确实是赢得了下一次选举，但是那个时空没有李牧的参与，在这个时空，只要李牧全力以赴帮助共和党，最后的胜负还未可知，格罗弗·克利夫兰乐观的太早了。 “我知道，所以有时候我们需要一点小动作，抱歉里姆，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格罗弗·克利夫兰主动向李牧道歉，有些事瞒是瞒不了的，以李牧在纽约的能量，只要李牧重视起来，民主党的那点小动作，很快会被李牧查得清清楚楚，到时候格罗弗·克利夫兰和李牧之间就会出现隔阂，这是格罗弗·克利夫兰无法承受的，格罗弗·克利夫兰还想争取李牧四年之后的支持呢。 哦，现在算起来，已经不到四年了。 “停止吧，要泼污水的话，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李牧毫不留情的鄙视格罗弗·克利夫兰，手中拥有传媒资源的李牧在泼污水领域占据着绝对优势，真要互相泼污水，民主党绝对赢不了。 “我知道，我们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是肯尼做错了，肯尼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格罗弗·克利夫兰马上就出卖了肯尼斯·康芒斯，他是《回声报》的总编，在和《时代周刊》的竞争中输得一败涂地，这次想剑走偏锋，但是又找错了对象，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回声报》是民主党用来和共和党抢占舆论市场的武器，但是这个武器却不怎么锋利，全体民主党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利用舆论，甚至连软文都写的幼稚无比，在李牧看来比二十一世纪的中学生都不如，这要是能干得过《时代周刊》才是见了鬼，一个非常明显的对比，《时代周刊》卖的比《回声报》贵一倍，《回声报》的销量却还不如《时代周刊》。 “肯尼？”不是李牧故意遗忘，实在是肯尼斯·康芒斯没有做出什么让李牧难忘的事，所以李牧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肯尼斯·康芒斯是谁。 “其实是肯尼手下一个愚蠢的编辑，他写了一篇稿子，想把稿子发表在报纸上，肯尼还没有这么蠢，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稿子的内容泄露了。”格罗弗·克利夫兰很抱歉，肯尼斯·康芒斯还没有蠢得无可救药，那个想在报纸上公开发表谣言的人才是真的蠢。 这种事这年头也很正常，在报纸上公然造谣，放在二十一世纪不可思议，这年头却司空见惯，没有诽谤污蔑的年代，造谣的成本其实是很低的，美西战争期间，纽约的报纸就把西班牙殖民者形容成杀人狂和食人魔，仅仅只是一个形容，偏偏还有不少人相信，哪怕他们身边就有西班牙裔的移民，他们也不会去证实。 格罗弗·克利夫兰还是有误解，最早的一版流言只和李牧有关，但是现在纽约市面上的谣言满天飞，洛克菲勒、j·p·摩根和阿瑟都被拉下水，他们还都是共和党人，这貌似又验证了共和党的内斗不休。 其实除了最早的那一版，后来的这些都是李牧放出来的烟雾弹，当然这一点李牧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正文 862 刷声望 阿瑟时期的李牧，基本上是无欲无求，李牧和阿瑟之间是一起分过脏的交情，不管什么事，阿瑟都会站在李牧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就算李牧的要求一定程度上危害到美国的利益，阿瑟也会坚定地站在李牧这边，置党纪国法于不顾。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阿瑟宁愿现在就退党辞职，当总统对于其他政客来说是理想，对于阿瑟来说却是煎熬，阿瑟不想承担带领美国继续前进的责任，拿着玫瑰公司每年给的分红去环游世界才是阿瑟的理想，至于美国—— 对不起，阿瑟还没有那么伟大，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和李牧一起对特威德下手，李牧和阿瑟瓜分的，可是特威德在纽约辛辛苦苦攒了十年的钱，那笔钱怎么看都应该还给纽约政府，而不是被李牧和阿瑟私下里瓜分。 六月份，阿瑟签署了第一份总统令，内容是针对对特殊行业进行特殊保护，军火和石油、钢铁都是特殊行业，李牧和洛克菲勒、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成为大赢家，他们都有机会在自己的领域内建立托拉斯集团。 其实已经是了，阿瑟的总统令是在这个基础上再次进行强化，未来有人想进入这些领域，付出的成本将更高，面临的难度也更大，国会如果想对托拉斯企业动手，也要面临更多的压力，因为那不再是针对某一个托拉斯企业的战争，而是针对整个美国的所有托拉斯集团，这股力量足够毁灭一切。 签署总统令之后，阿瑟就直接跑到纽约度假，把国会的责难交给詹姆斯·布莱恩去应付，在阿瑟这里，国务卿就是个背锅的，谁当都一样。 “摊上你这样的总统，詹姆斯可真倒霉。”李牧情不自禁感叹，如果是两个詹姆斯组合，说不定是珠联璧合，到了阿瑟这里肯定就是八字不合，任何一个有理想的国务卿，摊上阿瑟这样的总统都是倒了八辈子霉。 “但是摊上我这样的总统，是你的幸运。”阿瑟的话让李牧无地自容，李牧这是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阿瑟现在想回华盛顿在签署一份总统令，把之前的那份总统令给废除了。 确实是幸运，海斯上台的时候投桃报李，也给过李牧帮助，但是帮助的力度远远没有阿瑟这么大，如果海斯只是摇旗呐喊，阿瑟都已经到了赤膊上阵的地步。 必须要说，签署这样的总统令，阿瑟是要面临很大压力的，虽然这样的总统令要经过国会批准才会生效，但是没有人在乎这一点，将来只要有人提到这份总统令，就会把锅扔到阿瑟身上。 至于国会，放心好了，阿瑟肯定会挨骂的，但是国会也肯定会通过，国会最少一半的议员拿过李牧和洛克菲勒、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这帮人的好处，现在到了这帮人要回报的时候，没有人会主动站出来当恶人，反正是阿瑟的提议，大家都在拿着公权力做交易，谁都不会损失什么，没准李牧他们这帮人因为这个总统令被通过，将来给的政治献金更多。 “是啊，确实是我的幸运，既然你这么好，那我也帮你个忙，说吧，你想去哪儿玩，交给我来操作。”李牧难得大方一下，这真不是吹牛皮，李牧是真能做得到。 总统想度假很简单，只要不担心突发状况，一个礼拜度六天假也没问题，李牧所说的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李牧指的是全世界任何地方，只要阿瑟想去，李牧就可以帮阿瑟做到，一个简单的邀请就够了，度假不行，出国访问总可以吧，还是光明正大的游玩。 “哪都不想去，詹姆斯快要气死了，昨天想找我辞职来着，结果我就来了纽约。”阿瑟这是逃难，他是总统没得选，詹姆斯·布莱恩这个国务卿却有的选，大概是詹姆斯·布莱恩已经看出了阿瑟的意图，所以掀摊子不玩了，这个锅爱谁背谁背，反正我不背。 要说詹姆斯·布莱恩也是悲催，本来总统是詹姆斯·加菲尔德，两个詹姆斯是好朋友，几十年的交情，结果詹姆斯·加菲尔德还没宣誓就遇刺，詹姆斯·布莱恩成了孤家寡人，阿瑟又明显是个玩票的，这让詹姆斯·布莱恩实在是壮志难酬，干脆找阿瑟辞职。 如果阿瑟是通过正常途径当的总统，那么即使詹姆斯·加菲尔德辞职，阿瑟也会有其他人选出任国务卿，可惜事实是阿瑟本来就是被迫当的总统，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当上总统之后的问题，所以一时间，阿瑟也找不到代替詹姆斯·布莱恩的合适人选，只好跑到纽约来度假。 “要是我，我也会气死，估计将来的总统都会骂你，有了你的这份总统令，他们就只能生活在托拉斯企业的阴影下，谁敢推翻这份总统令，就是和所有的托拉斯集团作对，估计他会死的很惨。”李牧没有帮忙的意思，阿瑟手中都没有合适人选，李牧手中更没有。 如果在过上十几二十年，等第二代华裔长大成人，在社会上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历练，有了一定社会经验，那李牧手中说不定有合适人选，现在还不行，第二代华裔中的佼佼者刚刚踏入社会，他们想有所成就还需要积攒经验，十年之内帮不上什么大忙。 “你得帮我想想办法，我可不想将来人们提起我，就把我和你们这帮该死的资本家联系在一起，到时候估计他们会把我骂成资本家的走狗，我帮了你们的忙，你们也要帮我的忙，我不求像亚伯拉罕那么伟大，但也不能像海斯那样人人指责，我得做点什么能让人称道的事。”阿瑟还是有理想的，而且理想还不低，共和党最近几任总统都是在一片骂声中离开总统宫，看阿瑟的意思，他居然还想青史留名，也不看看签发的第一个总统令是什么东西，做梦！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想挨骂，尤利西斯·格兰特当初千夫所指，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在骂尤利西斯·格兰特，最起码李牧和阿瑟就不会，他们俩都是尤利西斯·格兰特执政时的既得利益者，其他人可以不感恩，李牧和阿瑟不能那样。 另一个挨骂的是海斯，其实海斯的出发点也是好的，海斯力推文官制度，试图终结政党分肥制，这虽然损害了很多人的利益，但是海斯的目的并不是针对谁，而是为了共和党和美国，也就是海斯没有成功，如果海斯成功了，那么他就是亚伯拉罕·林肯之后最伟大的美国总统，别说连任一届，连任三届都没问题。 对于阿瑟的要求，李牧原本是束手无策，但是想起海斯，李牧突然就有了主意：“想让别人记住你，简单，我不能让你成为圣人，但是毁誉参半还是没问题，想想海斯没做到的事，如果你能做到，那么你就是英雄，不仅挽救了深陷政党分肥制的美国，还可以挽救支持度不断下滑的共和党，你会成为共和党的英雄。” 虽然李牧能量惊人，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无奈，如果共和党再不争气一点，那么李牧迟早会对共和党感到厌倦，等到李牧转而开始支持民主党的时候，那么到时候就是共和党的末日。 李牧想到的办法，就是让阿瑟去推行让海斯折戟沉沙的文官制度，只要海斯能确立一套行之有效的文官制度，在一定程度上结束美国的政党分肥制，那么这一定会在很大程度上为阿瑟挽回形象，甚至对于共和党都是一次救赎，选民们会看到共和党为了改革而做出的努力，从而对共和党充满信心。 之所以说是“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李牧对于彻底结束政党分肥制根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一直到二十一世纪美国都没有彻底结束政党分肥制，这年头更是想都不用想，除非美国能结束两党制，否则政党分肥制在美国将会永远存在。 “你的意思是——文官制度？”阿瑟一点也不傻，马上就猜出了李牧的真实意图。 “没错，就是文官制度，想想看，如果你能做到，那么你马上就会成为英雄，而如果你做不到——你不是想辞职吗？到时候就算你不想走，党内的大佬也会把你赶下台。”李牧给出另一个好处，虽然看上去好像不像是好处，但是阿瑟要的就是这个。 “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文官制度，我马上给詹姆斯打电话，估计他会很感兴趣。”阿瑟很开心，如果詹姆斯·布莱恩真的有理想，那么推行文官制度就应该是詹姆斯·布莱恩愿意做的事，理由和李牧给阿瑟的一样，如果失败，那么不用詹姆斯·布莱恩辞职，共和党内的大佬们也会把詹姆斯·布莱恩赶下台。 好吧，其实阿瑟和詹姆斯·布莱恩就是共和党党内现在的大佬，这么一想，突然就明白了现在共和党的成色，确实是一代不如一代。 看着阿瑟兴冲冲的去打电话，李牧心里却不是很乐观，结束政党分肥制没有李牧说的那么容易，原本的历史上，美国是通过“彭德尔顿法案”确立文官制度，一定程度上结束了政党分肥制。 “彭德尔顿法案”的全名叫“彭德尔顿公务员制度改革法”，以俄亥俄州民主党参议员乔治·彭德尔顿为名，这项法案的主要内容是规定了对文官的录用实行公开考试竞争的办法择优录取，并且进行定期考核，按能力和政绩大小予以升降奖惩，实施“彭德尔顿法案”后，文官开始常任状态，不再与执政党共进退，从而打破了政党分肥制的陋习，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政府的腐败，改进了文官的素质，提高了工作效率，促进了文官的专业化和行政管理的职业化。 说了这么多好处，李牧这才突然想起来，貌似——“彭德尔顿法案”就是在阿瑟执政期间通过的！ 这就神奇了，看来即便没有李牧的参与，阿瑟也能做出点令人印象深刻的事。 不对，如果没有李牧的参与，那么阿瑟的名声会更好，至少阿瑟在另一个时空没有被骂成“资本家的走狗”，这么看起来，李牧简直是阿瑟命中的灾星。 “詹姆斯同意了，他会先起草，然后我向国会提出，不管国会给不给通过，反正对我都没坏处。”阿瑟得意洋洋，有了“文官制度”，即便阿瑟从现在开始一事无成，那么阿瑟也将会在未来的美国总统排名中占据一席之地。 “国会应该会给你通过，只要共和党不想在四年后的总统大选中落败的话，那么他们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李牧心中突然明悟，只要阿瑟提出“文官制度”，那么国会一定会通过，现在不是海斯执政时期，既然大家都知道“文官制度”是大势所趋，那么抵抗是没有用的，早点做出改变才是正经。 这就像是美国这几年推出房产税，很多人坚持房产税不会实施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房子大多掌握在有钱人手上，所以有钱人不会自己收自己的税。 抱有这样坚定信念的人都忘记了一个事实，美国提出房产税这个概念已经过了很多年，这么多年下来，那些有钱人早就把自己手上的房子都卖光了，所以现在收税，收得都是那些接盘侠的税。 哦，有人没卖完，比如那位“曼哈顿房东”，他叫什么来着？ 算了，不重要。 “其实大家心里很清楚，迟早有一天，我们共和党会输掉大选，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不是在我手上输掉就行。”阿瑟想得开，他不像海斯，四面楚歌还坚持要连任，等到四年任期结束，阿瑟肯定不会再次参选，哪怕是再有人找阿瑟组团参选，阿瑟都不会同意。 当然了，那得阿瑟先坚持过这四年再说，目前看来，有点难。 正文 863 穷 无欲则刚，说的就是阿瑟这种情况，既然根本不在乎能在总统的位置上待多久，阿瑟也就不用担心国会可能的弹劾，甚至弹劾成功了更好，反正美国没有了副总统，还有参议院议长，总不至于没有继任者，倒是詹姆斯·布莱恩的处境有点尴尬，摊上阿瑟这么个不着调的总统，詹姆斯·布莱恩想平安混到卸任难如登天，万一阿瑟再有点什么惊人之举，詹姆斯·布莱恩难免会受到牵连，这会不断消耗詹姆斯·布莱恩几十年政坛沉浮积累的那点声望，未来詹姆斯·布莱恩想竞争总统将会更加困难。 李牧就无所谓了，作为政党分肥制的既得利益者，李牧不恨政党分肥制，甚至还有点感激，但是如果阿瑟规范文官制度结束政党分肥制对于李牧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现在的骏马集团，已经过了小心翼翼的那段时间，不管是谁上台，都要主动维护骏马集团的利益，詹姆斯·加菲尔德那样的人是特例，有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前车之鉴，未来有人再想针对骏马集团，就要考虑能不能承受得了李牧的反击。 度假就要有个度假的样子，大概是阿瑟不大喜欢华盛顿的天气，在纽约玩的乐不思蜀，今天和洛克菲勒一起进山打猎，明天和李牧一起观看橄榄球赛，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参加各种名目的宴会，反正在纽约总是不缺少这些。 相对来说李牧的生活的就比较简单，甚至很多时候连宴会都不参与，大部分时间待在总督岛修身养性，提前过上了半隐居的退休生活。 找到了工作方向的詹姆斯·布莱恩效率惊人，只用了一个星期，就拿出了“詹姆斯布莱恩法案”的初稿。 和另一个时空的“彭德尔顿法案”一样，“詹姆斯布莱恩法案”也是以英国文官制度为参考，结合美国实际情况制定的文官制度，阿瑟充分相信詹姆斯·布莱恩的能力，拿到“詹姆斯布莱恩法案”之后，几乎一字不改的提交国会审议。 结果马上激起轩然大波。 虽然国会议员们都知道政党分肥制的弊端，也都知道规范文官制度的必要性，但是谁都没想到，阿瑟居然在刚刚签署了一份可能遗臭万年的总统令之后，马上就就对政党分肥制开炮，毕竟海斯以前要规范文官制度被搞得有多么凄惨人尽皆知，现在阿瑟这样做，怎么看都像是迫不及待的作死。 也肯定有人注意到了阿瑟之前和李牧的联系，阿瑟刚刚向国会提交“詹姆斯布莱恩法案”，这边就有人来找李牧，来得也是老熟人，本杰明·哈里森。 “切斯特太激进了，现在并不是规范文官制度的好时机，过几年倒是有可能，我还想着过几年亲手推动规范文官制度呢。”本杰明·哈里森很遗憾，今年本杰明·哈里森进入了自己参议员的第二个任期，再过几年，本杰明·哈里森就有了角逐总统宫的资格，他也将是哈里森家族诞生的第二位总统，拥有哈里森家族的重点培养，又有李牧的支持，这一切唾手可得。 这就是老牌政治家族的底蕴，本杰明·哈里森的个人天赋说不上好，但是背靠哈里森家族的支持，本杰明·哈里森的政治就高于绝大多数人，可以说人家这才是生在终点线上，没有家族帮助的那些政治家，比如海斯，又比如格罗弗·克利夫兰，他们想要更进一步，不仅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需要必不可少的幸运，而本杰明·哈里森天生就拥有这一切，这让本杰明·哈里森在不管遇到任何事时，都可以保持从容。 “切斯特本来就不想当总统，要是再不给他找点好玩的事，我怕他会主动辞职。”李牧也是无奈，那可是美国总统，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偏偏阿瑟弃之如敝履，这让寻求连任而不得的海斯，和屡败屡战的詹姆斯·布莱恩情可以堪。 其实也可以理解，人人都有个性，汝之蜜糖，彼之砒霜，李牧要是愿意，也可以去琉球或者日本当个土皇帝，甚至吕宋也没问题，但是李牧同样不想去，当皇帝比当总统更让人痛苦，吃饭同样是吃一碗，睡觉同样两平方，并不能给李牧提供多少求之不得的快感，李牧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想吃什么不用担心其他人口诛笔伐，想去哪儿玩拔腿就能走，这些快乐都不会位高权重能给与的。 “我要是四年后参加总统大选，你觉得有多大的可能性？”本杰明·哈里森也是个有想法的，共和党内现在青黄不接，本杰明·哈里森确实是很有希望，只是，不知道这是本杰明·哈里森自己的意思，还是哈里森家族的意思。 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李牧相信本杰明·哈里森身后，一定有着一个专业的团队，在为本杰明·哈里森规划政治生涯，可以说本杰明·哈里森的一举一动都是原本设计好的，只要按照专业团队的安排，本杰明·哈里森应该是有很大可能入主总统宫，从这一方面看，其实本杰明·哈里森也挺悲哀的，他从生下来，就被人设计好了人生，没有波澜，自然也就没有了惊喜。 “你想参选？四年后会不会早了点。”李牧是真的不确定，另一个时空，四年后当选的是格罗弗·克利夫兰，再四年后，本杰明·哈里森才代表共和党参选并且成功，如果是本杰明·哈里森想提前四年参选，说实话，李牧真的认为胜选的可能性不大。 李牧也不是万能的，虽然舆论传媒对于总统大选的影响力已经有目共睹，但在共和党支持率不断下滑的情况下，传媒的影响力也终究有个限度，本来选民对于共和党的信心就在不断减少，经历阿瑟的四年任期之后，信心应该还会进一步下滑，到时候即便李牧全力以赴，结果也难以预料。 当然了，话虽然是这么说，如果本杰明·哈里森决定参选，李牧当然也会全力以赴，这和成败无关，只和友谊有关。 “只是讨论这种可能性，我也想早点达成家族对我的期待，然后去做我自己愿意做的事。”本杰明·哈里森也有自己的悲哀，生在一个大家族是幸运的，不需要为生活和前途担忧，但是伴随着这些与生俱来的优势的，还有那些随之而来的压力，这就是权利和责任的关系。 “当总统难道不是你愿意做的事吗？”李牧实在是没想到，总统这个工作居然是这么让人嫌弃，先是阿瑟，现在又是本杰明·哈里森，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总统要去内华达修铁路呢。 “当总统有什么好？没当上的时候要拍你们这群吸血鬼的马屁，当上了要听你们这帮吸血鬼使唤，使唤的不如意了还会有生命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以一个可笑的理由枪杀，只是一个工作而已，我可以有更多选择。”本杰明·哈里森才真的是明白人，把总统这份工作给研究透了，不知道的都以为总统能为所欲为，实际上总统能做的极其有限，比如之前的海斯，他想换掉总统宫的厨子都办不到，那是人家的工作。 站在本杰明·哈里森的角度上，总统也确实就是个工作而已，看看本杰明·哈里森的出身就知道，其实本杰明·哈里森有很多种选择，就李牧所知，本杰明·哈里森是个优秀的律师，毕业于迈阿密牛津分校，他还是个不错的作家，在投资上也颇有天赋，哪怕什么都不做，本杰明·哈里森都能过的很惬意，所以人家是真不稀罕去总统宫镀金，那更多是哈里森家族对本杰明·哈里森的期望，并不是本杰明·哈里森想要的。 哪怕本杰明·哈里森有充足的理由鄙视总统宫，李牧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荒谬感，这就是像是李牧在另一个时空看过的某个电视剧，几十亿大爸爸，身边美女如云，事业如日中天，但是却都不是主角想要的，这种思维，一般人确实是理解不了。 “别把我们说的那么不堪，就是你口中的那些吸血鬼，才造就了美国的工业文明，要是没有我们这帮人，你从华盛顿到纽约还得骑马，而且说不定连马鞍都没有，你这种行为就是念完经打和尚，吃完饭骂厨子，有本事你参选的时候别让我捐钱，我就承认我是你口中的吸血鬼。”李牧才不是任人骂不还嘴的风格，吃了别人的就要嘴短，拿了别人的就要手软，别说本杰明·哈里森只是参议员，就算本杰明·哈里森当了总统，李牧面对本杰明·哈里森也不会客气。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别看托拉斯资本家招人骂，但是事实上是建设一个强大的国家，绝对少不了这些资本家的参与，另一个时空共和国大锅饭的时候确实是公平，但是最后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没饭吃，李牧和洛克菲勒这种资本家确实是通过各自的企业积累了海量的财富，但是他们本身也是财富的制造者，那些积累下来的财富是合法盈余，并不是巧取豪夺的结果，哪怕其中有巧取豪夺的成分，那也是合法的巧取豪夺。 “哈哈，我当然要找你捐款，还要让你多捐点，要不然都对不起这么些年给你投的那些赞成票。”本杰明·哈里森没有丝毫的嘴短手软，要钱要的理直气壮，这些年只要和骏马集团有关的表决，本杰明·哈里森投的都是赞成票，这当然是有代价的。 政客和资本家的关系是互助互利，本杰明·哈里森和李牧的关系完美诠释了这一点，原本的历史上本杰明·哈里森也是这么做的，他当总统在任职期间是个高高在上吹毛求疵的人，别看本杰明·哈里森现在满嘴抱怨，但是他在任职期间一个最令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对党内大亨和曾资助过竞选的工业家与银行家唯命是从，而对于农民和工人中日益高涨的不满情绪却置之不理，所以本杰明·哈里森只当了一任总统，就被卷土重来的格罗弗·克利夫兰赶出总统宫。 当然了，关于这一点，所有的总统都存在这方面的问题，只不过是程度不同，本杰明·哈里森最大的问题在于只维护相关利益人的利益，忽视了全体大众的福利，如果本杰明·哈里森在维护资本家利益的同时，也能兼顾到弱势群体的利益，那么本杰明·哈里森应该会得到更好的评价。 等本杰明·哈里森就任的时候，李牧到时候一定会提醒他的。 “没问题，等你参选的时候，需要的费用我包了，你只要准备好当总统就行。”李牧大包大揽，到时候肯定不会让本杰明·哈里森为难。 这里的“全包了”当然不是李牧一个人掏腰包，李牧指的是会负责帮助本杰明·哈里森去“募捐”，如果到时候钱不够，那么李牧或许有可能会兜底。 当然不够的可能性应该是非常小，毕竟总统大选的竞选费用其实并不高，除了全国巡回演讲之外，大多数费用都会花在传媒舆论上，而美国最大，最有权威的传媒就控制在李牧手中，所以到时候需要花多少钱都是李牧说了算。 “很好，我记住了，到时候我就找你要钱。”本杰明·哈里森马上拍板钉钉，竞选的费用对于李牧来说不算高，但是对于哈里森家族来说却不少，哈里森家族更多的资源还是集中在政治上，而不是集中在经济上，虽然哈里森家族不缺钱，本杰明·哈里森本人也不缺钱，但是和李牧相比，本杰明·哈里森就是穷人，哪怕本杰明·哈里森在古巴有很多产业也不行。 嗯，和李牧相比，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应该都是穷人。 正文 864 牧马人 夜幕降临，邓禄普下班后，来到纽约最大的“狂牛部落”酒吧，准备参加每个礼拜一次的“牧马人”聚会。 “牧马人”，听名字就知道，和骏马集团的关系很密切，事实上这就是一个全部由第二代华裔组成的一个小范围集会，参与者首先必须是华裔，然后必须拥有一定的高学历，最后还要随时做好为骏马集团付出一切的准备，只有同时具备这三点，他们才有资格被称为是“牧马人”。 名字并不代表任何东西，按照华人传统思维，“牧马人”应该是主导骏马集团，而不是为骏马集团随时牺牲一切，但是对于这些已经接受西方教育改造的第二代华裔来说，也只有这样的名字，才能代表他们对骏马集团的感情。 邓禄普是“牧马人”的发起者，半年前，邓禄普和杰夫·李、盖文·雷一起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提前毕业，进入骏马集团总部实习，邓禄普并不是杰夫·李和盖文·雷那样毕业就能拿到两个学位证的天才，但是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完成普通人需要四年才能完成的学业，也足够证明邓禄普的出色。 在邓禄普这一批毕业生里，毫无疑问，杰夫·李和盖文·雷是最出色的，在可以预计的未来，杰夫·李和盖文·雷的成就也应该会更高，他们都在李牧身边工作，负责的职位最重要，在李牧面前表现的机会更多，升迁也会更快，但是也正因为杰夫·李和盖文·雷的忙碌，让他们没有更多心思放在其他方面，邓禄普抓住了这个机会，所以成为“牧马人”的发起者。 当然了，邓禄普的也不错，能发起“牧马人”这个小范围组织，也是得益于骏马集团给邓禄普开出的高薪，作为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毕业生，邓禄普每个礼拜可以拿到150美元的薪水，这在纽约生活已经足够了，毕竟邓禄普没有家庭负担，每个礼拜一次的小聚会，依靠邓禄普个人的薪水就可以支付。 “老白，一切照旧。”邓禄普进门的时候，熟练的和吧台上的白波打招呼。 白波就是那个曾经的“白求恩”，李牧认为白波之前的名字实在是有点亵渎先贤，所以强制性要求白波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如果换成是一般人，或许会认为这是侮辱，但是白波很高兴，为此甚至自掏腰包花了十美元去纽约市警察局更换了户籍，全纽约数千小混混，能让李牧看不惯名字的，只有白波一个人。 “好的先生，三楼666，一打春田啤酒，一杯鲜榨果汁——”白波送上熟稔的笑脸，手里忙活着不停，脑筋转得飞快：“——还有一个果盘。” 别看邓禄普他们刚刚走出校门，但是在华人圈内，他们的地位并不低，所有的华裔都知道，邓禄普他们这些人未来注定是纽约的上流社会人士，面子都是给的足足的，比如“狂牛部落”三楼的666包房，就是给邓禄普他们准备的，每个礼拜天的晚上，哪怕客人爆满，这个房间也是给邓禄普他们准备的。 从称呼上也能听出来白波对于邓禄普他们的尊敬，街头小混混嘛，对于知识简直有着天生的崇拜，他们的生活互不交叉，但是只从发色和皮肤上就能感受到天生的亲近，骏马集团法务部的职业律师，也当得起“先生”这个称呼。 邓禄普没有在吧台停留，沿着楼梯快速往上走，路过二楼的时候，并没忘记和楼梯口几个光膀子纹身的大汉点头示意。 光头大汉们纷纷问好，他们这些粗人对这些“先生”们充满尊敬，律师可以帮助他们处理法律问题，医生可以救死扶伤，会计师可以帮助他们最大限度的合理避税，一般人没有机会享受骏马集团高管们的专业服务，但是他们这些小混混，只要找到这些“先生”们帮忙，“先生”们总是尽心尽力。 关键是不收费或者收费很低，这才是笑脸相迎的根本原因，如果需要，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拔出后腰上的手枪为“先生”们排忧解难。 晚上八点，“牧马人”的十几名成员终于到齐，邓禄普和高尔察克在骏马集团的法务部工作，唐纳德和汉克、李维在骏马集团的财务部工作，马克米兰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实习医生，雷克斯在纽约海关，罗恩是纽瓦克分局分管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警长，唯一不在的是汤尼，他去了费城，正在努力开拓费城的汽车市场。 好友相见，话题很自然就从费城的汽车市场开始。 “费城人太保守了，上个月商务部想修筑一条纽约至费城之间的公路，但是却遭到费城人的百般阻挠，真难以想象，咱们骏马集团负责资金的百分之八十，只让费城人同意协调征地和拆迁，他们就可以白白获得一条高速公路，没想到费城人居然会不同意，他们的市长脑子里一定都是果酱。”罗恩对于这件事了解的比较清楚，虽然是纽瓦克分局的警长，但是罗恩还是以“骏马人”自居。 “骏马人”是一个高尚的称呼，为了和传统意义上的华裔区分，骏马集团的工作人员以及家属，大多会以“骏马人”自居，这是个更具开放性和包容性的称谓，不止是华裔，连很多白人都会以身为“骏马人”自豪。 用狭隘一点的眼光看，这个概念大概是有点宽泛，但是“骏马人”从来不这么想，韩愈在《原道》里说：“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所以华裔之辩在美国的华裔中是不存在的，在美国，其实所有的华人都是夷人，只要美国的华裔还是少数民族，强调这个问题就没有意义。 对于目前的美国来说，华人确实是夷人，但是再过几十年上百年，谁都不敢这么坚定，少数民族的影响力不是简单靠人口决定的，美国直到二十一世纪，犹太人仍然是少数民族，但是谁又能否认犹太人的影响力？ 美国的华人现在超过五十万，占据美国总人口的百分之一多点，只要美国不实行计划生育，那么华人的人口是会快速增加的，骏马集团的法务部门做过一次简单的统计，三年前成家立业的华人，现在家里基本上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这意味着再过两年，骏马附属学校的规模还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次扩大一倍以上，而且是以每年扩大百分之四十的速度递增，增长的年限，基本上是以华人的总人口为基础的，如果把这个规模放在几十年上百年去考虑，那么人口的增加是非常恐怖的，想想共和国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人口增长速度，翻番是最起码的，如果再考虑到太平洋公司持续不断的移民，人口的增速还会更快。 “费城人也不傻，高速公路落成，控制权并不在费城人手里，到时候人们使用高速公路，要收多少钱还不是咱们骏马集团说了算？费城人并没有发言权，所以他们肯定不乐意。”李维是职业会计师，最擅长的就是经济账，明明对费城人百害无一利的事，费城人会同意才是见了鬼。 修路这种事很麻烦，不是谁出钱这么简单的问题，即便不修高速公路，费城和纽约之间也有公路连接，只不过效率不是那么高，保养没有那么好而已。 问题是，现在连接费城和纽约之间的公路是不收费的，所有人都可以随意使用，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如果在现有的公路基础上修筑高速公路，那么势必会影响到现有公路的使用，别看骏马集团说得好听，只有使用高速公路才收费，不使用就不收费，但是等到高速公路代替现有公路之后，如果不使用高速公路，那么也就别无选择，所以最终还是会变成全部收费，这一点费城人也不傻，所以李牧说服国会修筑纽约至旧金山公路的过程中，难度才会这么大。 是的，虽然阿瑟和詹姆斯·布莱恩都同意修筑纽约和旧金山之间的公路，但是这项提议现在还没有得到国会的批准，国会担心的就是骏马集团会出尔反尔，别以为骏马集团作为一家大企业就会一言九鼎，这种翻脸不认人的事，托拉斯企业干的多了，千万别拿资本家当慈善家。 “不乐意又怎么样？大势所趋，费城人对里姆先生抱有很大敌意，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去游说费城人的是洛克菲勒先生，费城人可以拒绝里姆先生，但是不一定有拒绝洛克菲勒先生的勇气。”邓禄普底气足，虽然这不是邓禄普能决定的问题，但是在法务部耳濡目染，邓禄普知道的消息也不少。 大概是从独立百年展览会之后，费城人就看李牧和骏马集团很不顺眼，这可以理解，毕竟李牧操作把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举办地从费城改成纽约是虎口夺食，连当初的阿瑟都不敢这么想，洛克菲勒更是两头和稀泥，只有李牧态度坚定，宁肯负担独立百年展览会的大部分费用，也要把举办权从费城人手中夺过来。 结果还是很残酷的，费城人为了独立百年展览会忙活了两年多，光是债券就发行了好几百万，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纽约拿走了独立百年展览会的举办权，却没有承担费城发行的那些债券，所以费城人现在还在为独立百年展览会还债，只要这些债务一天没还清，李牧和骏马集团就别想获得费城人的原谅。 很显而易见的一个事实，在美国所有人口超过十万人的大城市中，骏马集团想要开拓费城市场是最艰难的，但是偏偏费城在美国目前的经济体系中地位非常重要，骏马集团不能放弃费城，所以这几年，骏马集团几乎把所有的精兵强将都派往费城，发誓要彻底打开费城市场。 “先不要说高速公路吧，我这里有一个信息，上个月，总裁办公室对骏马服饰的账目进行了一次突审，结果发现了一些问题，你们猜怎么样？如果詹妮弗太太的手下没有犯错，那么所罗门·洛布先生就有问题，詹妮弗太太的手下只查了最近半年的账，但是问题已经高达上百万美元。”唐纳德提供了一个新问题，这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詹妮弗就是初雪，虽然名义上初雪并不是李牧的妻子，但是在骏马集团内部，所有人都是称呼初雪为“詹妮弗太太”。 总裁办公司包括李牧直辖的秘书部和财务部，初雪是总裁办公司直辖的财务部的直接负责人，这个财务部和骏马集团的财务部是两个系统，骏马集团的财务部负责整个骏马集团的财务状况，初雪管理的财务部门，只负责打理李牧本人的私人财产。 当然了，很多时候，这两者其实也没有区别，比如这一次初雪的手下对骏马服饰进行的财务突审，就是总裁办公室工作的一部分。 很不幸，问题很严重。 “该死的犹太人，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可相信。”罗恩不喜欢犹太人，非常不喜欢，这或许和他的母亲是白人有关，在很多白人心中，犹太人是被唾弃的民族，这不是简单的种族歧视，很多时候，犹太人确实是不值得信任，如果只是某一个民族讨厌犹太人，那么可能是种族歧视，但是欧洲那么多白人都讨厌犹太人，这就不再是简单的地域性歧视，而是普遍存在的问题。 类似罗恩这种情况，在美国华裔中其实很普遍，没办法，早期移民美国或者南美的华人中，只有很少的女性，大部分华裔男性想要成家立业，就只能选择白人女性作为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华裔这么快融入美国是有原因的，李牧和骏马集团只是一个催化剂，在李牧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华裔其实就有了融入美国的基础。 正文 865 狼子野心 民族融合当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华人的基数不够大，纵然是一部分华人在美国开枝散叶，但是如果不能继续强化华人的基因，两三代之后，华人后代的那点表面特征就会消失殆尽，直到和白人没有任何分别。 基因是一个很强大的力量，全世界黑人的基因力量最强大，如果是一个黑人和一个白人结合，那么他们的下一代百分之九十九会是黑人，或者说黑人的种族特征会占据绝大多数，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也有些黑人和白人的后代，表面特征更多的是白人，不过那只是特例，并没有普遍性。 华人也是一样，虽然现在还没有华人和黑人成家的先例出现，但是如果华人和黑人结合，那么后代多半也是黑人特征更明显，这不值得尝试，更没有提倡的必要性。 比较可喜的一点是，华人对于白人的肤色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华人传统终究就有“一白遮三丑”的说法，如果能加一点健康的小麦色更好，罗恩就是这样，他的肤色更接近于白人，但是华人特征也很明显，有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瞳孔，这让罗恩整体上并没有脱离华人的范畴，至少在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罗恩并没有感受到歧视，反而因为相貌英俊，罗恩似乎更受欢迎。 嗯，混血确实是更容易孕育俊男美女，这是公认的事实。 至于所罗门·洛布，这确实是一个意外，从去年底开始，初雪管理的财务部门就开始对骏马集团总部和下属各分公司的账目进行独立审核，这并不代表初雪不相信骏马集团的财务部，骏马集团的财务部也会进行审核，但是对于一个每年产值数十亿的托拉斯企业而言，再多的财务监督都不嫌多，即便是李牧不要求，初雪也会这么做。 结果很不幸，当审查到骏马服饰公司的时候，所罗门·洛布果然出了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虽然目前所罗门·洛布还在职位上，并没有受到任何质询，但是针对所罗门·洛布和骏马服饰公司的调查已经开始。 严格说起来，唐纳德这种行为都已经算是泄密，但是却没有人在意，因为这个消息扩散的程度到此为止，在“牧马人”组织中，大家都没有秘密，哪怕是违反了骏马集团的相关规定，其目的也是为了骏马集团更好的发展，对成员之间彼此的信任，这个组织最起码的基础。 “上百万美元，那个犹太人实在是太贪婪了。”邓禄普也不喜欢犹太人，严格说起来，邓禄普不喜欢所有的白人，不喜欢所有的非华人，这种情况在华人中很普遍，很奇怪的一个事实，原本美国的华人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但当华人社会地位开始提升之后，华人中的种族歧视恰恰是最严重的。 这很好理解，经历过种族歧视的华人，对于适者生存的丛林主义体会更加深刻，这个世界就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既然华人在社会地位不高的时候遭受过歧视，那么当华人社会地位提高，华人就有理由鄙视那些所有曾经歧视过华人的，或者是社会地位不如华人的种族。 这很正常，别说什么以德报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世界更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宽恕是强者才有的权利，弱者没有权利要求宽恕，既然落后的时候要挨打，那么为什么领先的时候不能打别人？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那活该世世代代受欺负！ 圣人往往是不常见的，正是因为不常见，所以才是圣人，不能要求人人都是圣人，那么“圣人”也就失去了应有的光环。 实际上，即便是在华裔受歧视的时候，华裔也绝不是弱势群体，正是因为华裔凭借着辛勤和智慧过上了好日子，所以才会受人嫉妒，那些原本就不如华裔的爱尔兰裔、墨西哥裔、法兰西裔、甚至是德意志裔、英吉利裔难道天生就应该高高在上吗？ 其实不是，大多数人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应该有歧视，那么也应该是阶层对阶层的歧视，而不是种族对种族的歧视，想不受歧视很简单，努力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成为上流社会人士，自然就不会受到歧视，也不会遭遇到生活中的种种不公正，有那个时间反对歧视，不如把那些时间用来提高自己，这一点放到任何社会都适用，哪怕是口口声声“人人平等”的社会，也适用这一规律，那些整天喊着要平等的人，基本上都是些不思进取、妄想天上掉馅饼的人，社会从来都是公平的，至少提供了不同阶层之间通过努力提升自己所属阶层的上升通道，无视这些通道的存在，一味的妄想人人平等就能成为人上人就是妄想。 都已经人人平等了，哪里还有什么人上人哦。 “我们能做点什么？最好能搜集到那家伙犯罪的证据，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他送上法庭。”另一位在法务部工作的高尔察克还想通过法律手段解决问题。 “为什么要把他送上法庭？判他个几年或者十几年的有期徒刑，然后让他在监狱里逍遥法外吗？”邓禄普作为一位法律工作者，却从来不相信法律能让人改过自新。 或者说，邓禄普本来就没准备给所罗门·洛布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彻底解决才是解决此类问题的唯一有效途径。 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法律就是保护罪犯的温床，虽然这年头还没有人道主义这一说，罪犯在监狱里的人权没有人关心，但是对于一个托拉斯企业来说，如果所罗门·洛布的犯罪金额真的有数百万美元，那么只是把所罗门·洛布送进监狱，对于所罗门·罗布的惩罚就太轻微了，关于这一点，也不只是骏马集团，标准石油、摩根家族、杜邦公司等等也都一样，让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更能有效威慑那些类似事件。 有时候，有些钱有命挣，但是没命花，这才是最可悲的。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直接干掉所罗门·洛布？”高尔察克也知道监狱并不能改造人，很多人从监狱里出来往往会变得更坏，这么说看上去不够公平，但这是个尺度问题，如果贪污一百美元就要判死刑，那么法律对于人的威慑作用肯定能达到极致。 所以说，关键不是法律没有作用，而是违法犯罪的成本太低，二十一世纪共和国的法律之严苛全世界闻名，但是想想著名的严打—— 其实还是不够严苛，就应该严打常态化，那么每个人在试图实施犯罪时，都会考虑到犯罪成本问题。 “不，如果所罗门·罗布真的有罪，即便要判处所罗门·罗布死刑，也应该由里姆先生做决定，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我们的一切能力，收集和所罗门·罗布有关的犯罪证据，然后把证据交给里姆先生处理，如果找不到也没关系，谁让我们还都是实习生呢，我们还都在实习期，这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问题。”邓禄普心狠手辣，幸好他还能认清自己的地位，不会做出格的事。 的确，对于这些刚刚走出校门的职场新手来说，积累经验才是他们最主要的任务，骏马集团现在还不需要他们去守护，但是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成为骏马集团的守护神。 就在邓禄普他们私人聚会的时候，初雪也在向李牧汇报所罗门·洛布的相关问题。 “去年奥运会结束后，骏马服饰开始大规模开发欧洲市场，所罗门做得很不错，三个月内，骏马服饰公司在欧洲新开了超过二十家门店，从去年十月份到今年一月份，为了支持这些新开门店，骏马服饰公司让利总额为375万美元，其中有关促销的费用分摊为130万美元，问题就在这130万美元上，我们的调查结果是，没有任何一家欧洲门店拿到了促销费用的报销款，而这些钱事实上是骏马服饰公司已经支付了的，所以现在我们怀疑是所罗门私吞了这些钱，他为那些新开的欧洲门店要了和本土一样的促销条件，但是却没有把这些钱用在促销上。”初雪为了得出这个结论付出了很大代价，调查人员的出差费用都已经超过了十万美元，如果没有任何结果，那么初雪的财务部这下亏大了。 骏马集团的子公司之所以发展这么快，正是因为在很多时候，骏马集团的子公司使用了和二十一世纪一样的发展模式，比如骏马服饰公司新开门店的促销，基本上骏马服饰公司会承担一半，区域代理商承担另一半，骏马服饰公司正是靠着这一手段，在短时间内将门店开遍了美国所有人口超过十万人规模的城市。 对于欧洲市场的开拓同样也是这样，骏马服饰公司为了开拓市场不惜成本，在这个大多数人还根本没有品牌意识的时候，骏马服饰公司就开始投入大笔资金进行品牌推广，短时间内做到让所有的品牌都深入人心，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毕竟在一个大部分家庭还手工制作的年代，想让人们走进奢侈品商店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幸好骏马服饰公司的产品确实有独到之处，要么设计新颖，要么制作精美，要么不惜成本，奢侈品，就应该有奢侈品的奢侈。 一直以来，骏马服饰公司的市场开拓都是所罗门·洛布负责的，所罗门·洛布却是一直以来做得都很不错，李牧甚至拿出一部分骏马服饰公司的股份作为奖励给了所罗门·洛布，但是没想到贪心不足蛇吞象，李牧所给与的并没有让所罗门·洛布满足，这的确很令人气愤。 “——更大的问题是，中饱私囊并没有让所罗门·洛布满足，我这里有可靠的消息，所罗门·洛布正在和法国巴黎一个从事高级马具的家族进行接触，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所罗门·洛布和巴黎的这个家族正在试图推出一个全新的奢饰品品牌，和骏马服饰公司旗下的奢饰品牌进行竞争。”初雪继续汇报了一个更严重的情况，如果属实，那么所罗门·洛布就有了必死的理由。 很多时候，骏马集团的子公司之所以发展的这么快，比如骏马武器公司和骏马电信公司，是因为这些公司都掌握着核心科技，也就是专利技术，具有独特的不可复制性，所以才可以快速扩张。 骏马服饰公司却不是这样，一件含有高科技的工业产品可以申请专利，一件做工精美的生活用品却没办法申请专利，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相对于骏马集团的其他子公司来说，骏马服饰公司的模式是可以复制的，只要拥有技艺精湛的手工艺人，成本的投入同样不加限制，甚至可以创造出一个比骏马服饰公司更好的企业，这一点很危险。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骏马服饰公司的推广上，李牧不惜投入资金，也要快速打响知名度，抢占市场，这样才能在未来的竞争中抢占先机。 说实话，李牧预料到了骏马服饰公司会遭遇竞争，但是没想到，竞争对手居然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来自于骏马服饰公司内部，这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哪个家族？”李牧还有点心存侥幸，希望不是另一个时空那些赫赫有名的品牌。 “hermès——”确实是如雷贯耳，二十一世纪最有名的奢侈品牌之一，如果说竞争对手，hermès确实是有这个资格。 hermès就是爱马仕，这确实是一个老牌家族，45年前在巴黎以高级马具起家，1837年爱马仕在巴黎开设了首家马具店，之后就以精美的手工和贵族式的设计风格立足于马具品牌的颠峰。 站在二十一世纪的角度上，爱马仕确实是很强大，但是这是十九世纪，对于爱马仕来说，骏马服饰公司才是庞然大物。 所以真的没必要那么紧张。 正文 866 干脆 所有二十一世纪鼎鼎大名的奢侈品牌，这个年代都是牙牙学语的天真稚童，这年头路易威登还在做皮箱，巴宝利还在当学徒，爱马仕也只是巴黎街头一个普通的马具商店，那些另一个时空大名鼎鼎的创始人都还没有意识到品牌的威力。 或者说，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全世界有那么多人对于精美的商品有着迫切需求，在绝大多数人的认识中，商品的价值还是应该和成本成正比，哪怕是技艺精湛，用料奢华，商品的价格也不应该偏离成本太多，用出色的工艺赢得更多的订单才是他们最终的追求，如果没有人提醒他们，从现在开始，到之后的数十年内，他们应该都还是老老实实的凭自己的手艺赚钱，而不会把更多的心思用在扩大经营上。 很明显，骏马服饰公司的扩张，在这个世界绝对是一个特殊的另类，如果真的考校工艺，比较成本，那么骏马服饰公司并不一定是出类拔萃，甚至骏马服饰公司推出的奢侈品，性价比真的不如巴黎街头普普通通的爱马仕，但是营销的威力已经有所展现，不计成本的推广之下，哪怕是工业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普通工业品，产品附加值也超过了爱马仕那些老牌手工艺商店的产品。 其实奢侈品真的就是个噱头，同样一件商品，奢饰品商店可能售价比普通商店高出十倍，但是质量或许还不如街头不出名的手工店，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交易，一方付出的是金钱，收货的是虚荣，另一方付出的营销，收获的是利益。 不需要怀疑，作为骏马服饰公司的实际掌舵人，只要所罗门·洛布愿意，他确实是可以找到合适的合作者，即便没有爱马仕，也会有华莱士，芝华士，等等等等，所罗门·洛布随便找个人合作，都可以和骏马服饰公司推出的设施品牌进行竞争，甚至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的技术，只要炒作概念就足够了，哪怕所罗门·洛布推出的奢侈品牌竞争力不如骏马服饰公司的品牌，但是长久来看，这也终究是一个威胁。 最关键的是，骏马服饰公司的模式是可以复制的，二十一世纪有那么多奢侈品牌，这个市场根本不是某个人，或者某家企业能够垄断的，如果这种模式开始泛滥，那对于骏马服饰公司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 “我们的会计师去了巴黎，见到了爱马仕的老板，他目前还在犹豫，对于把自己的店铺交给一个美国人去运作比较怀疑，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所罗门先生给他的承诺是什么，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所罗门·洛布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侵犯了骏马服饰公司的利益。”初雪的工作很扎实，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的证据，但是已经可以确定，所罗门·洛布确实是起了二心。 “二心”，这个东西很神奇，人都说“树挪死人挪活”，那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在李牧这里，就没有多少纠结，二十一世纪很多人入职的时候经常还要承诺离职之后多少年不从事相关行业呢，这年头也一样，如果初雪的调查是真实的，那么对于所罗门·洛布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给出什么样的惩罚都不过分。 “确定吗？”李牧不是不相信初雪，只是习惯性的确认，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李牧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所罗门·洛布能力很强是事实，但是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只要有骏马服饰公司作为平台，换个人，成就不一定比所罗门·洛布差。 “确定！”初雪的答案简明有力，从一开始，初雪手下的财务部就独立于骏马集团的财务部之外，就是为了拥有独立的审核权。 “好吧，让所罗门·洛布来见我——算了，不见了，让无双去找所罗门·洛布。”李牧不想拖泥带水，见见所罗门·洛布有能如何？质问他为什么吃里扒外？ 这种人总是会有无数个理由，每一个看上去都无懈可击，李牧不想给自己找别扭，既然初雪可以确定，那么李牧就相信初雪，就像以前相信所罗门·洛布一样。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以前李牧从来没有怀疑过所罗门·洛布，因为李牧不管到任何时候都可以确定，只要所罗门·洛布有问题，那么李牧就可以让所罗门·洛布付出应有的代价，这里的“代价”不是上法庭，也不是让所罗门·洛布承受良心的谴责，军火贩子不是良民，所罗门·洛布一开始就知道，既然所罗门·洛布有了其他心思，那么就应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至于初雪的调查是不是事实，这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任问题，和所罗门·洛布相比，很明显初雪更值得李牧信任，这就够了。 合上卷宗，初雪的心情也没有轻松多少，确实所罗门·洛布为骏马服饰公司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有功劳并不意味着所罗门·洛布可以为所欲为，在所罗门·洛布为了骏马服饰公司奔走的同时，李牧也给了所罗门·洛布足够的报酬，李牧甚至给了所罗门·洛布一部分骏马服饰公司的股份，如果这还不能满足所罗门·洛布，那么只能证明，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所罗门·洛布太贪婪。 “所罗门，和波士顿财团关系密切，在国会中也有交好的议员——”初雪担心的是，所罗门·洛布也不是毫无根基，这也是所罗门·洛布吃里扒外的底气所在，或许所罗门·洛布认为即便事发，最大的可能是和李牧分道扬镳，不会走到撕破脸的地步，只可惜所罗门·洛布低估了李牧的报复心，李牧连总统都敢下手，对于一个犹太人难道会犹豫？ 别逗了！ “没关系的。”李牧丝毫不担心，波士顿财团又能怎么样，国会议员又能怎么样，根本不会让李牧改变决定。 一个星期之后，所罗门·洛布在晚上六点来到巴黎银塔餐厅，准备宴请骏马服饰公司在巴黎的合伙人菲利普爵士。 菲利普家族是法国的名门望族，看姓氏就知道这个家族在法国的底蕴，虽然现在的法国处于第三共和国时期，但是菲利普家族依然声势不减，当初路易·菲利普也是代表法国参加奥运会的代表团成员，所以骏马服饰公司才选择菲利普家族作为骏马服饰公司在法国的合作伙伴。 别误会，这个路易·菲利普不是以前的国王路易·菲利普，西方人的名字就是这样，除了中间名不一样之外，这两个人的名字没有区别，这也充分说明了，路易·菲利普确实是菲利普家族的继承人。 巴黎银塔餐厅，所罗门·洛布不是第一次来，虽然这里的消费昂贵，被誉为是巴黎最昂贵的餐厅，但是所罗门·洛布背靠骏马服饰公司，有足够的实力在巴黎银塔餐厅宴请任何人，所罗门·洛布也因此成为巴黎银塔餐厅的贵宾，在银塔餐厅甚至拥有一个长期包房，用来宴请各方权贵。 和以往一样，所罗门·洛布首先来到银塔餐厅首先到前台确认信息，这也是所罗门·洛布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因为这时候，所罗门·洛布就可以享受哪些还在等位置的人的羡慕眼光，这也是特权的一种。 “欢迎您的到来洛布先生，菲利普爵士已经到了。”前台给出的信息让所罗门·洛布感到很意外，这是所罗门·洛布主持的宴会，主人还没到，客人却到了，这是件很失礼的事，当然失礼的不是主人而是客人，按照菲利普爵士接受的教育，他似乎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菲利普爵士已经到了？”所罗门·洛布要确认信息，不管是什么事，如果超出控制，那么就必定有意外事件发生，而意外，对于所有控制欲超强的人来说都是不乐意看到的。 “是的，菲利普爵士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到了。”前台给出的信息非常确定，这一次所罗门·洛布不再怀疑，作为一家百年老店，或许菲利普爵士会犯错，但是银塔餐厅不会犯错。 银塔餐厅确实是历史悠久，这家餐厅成立于1582年，因为曾经接待过法皇亨利四世，所以被誉为是皇室餐厅，在银塔餐厅用餐，可以一边欣赏巴黎圣母院的美景，一边品尝美味的烤鸭，这在欧洲是不多的体验，因为大多数欧洲人不常吃鸭子。 对于菲利普的提前到来，所罗门·洛布虽然感到意外，但还没有太多的危机感，直到来到包房之后，看到陪同菲利普爵士的是骏马服饰公司推广经理赖安·弗雷德里克，所罗门·洛布才感觉到不寻常。 骏马服饰公司在欧洲有十几位推广经理，赖安·弗雷德里克是其中比较出色的，也被所罗门·洛布重点培养，正常情况下，赖安·弗雷德里克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让所罗门·洛布真正有了危机感。 “啊，哈，所罗门先生，真抱歉，我代替您宴请了菲利普爵士，我们已经谈好了，接下来，菲利普爵士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恒星和梦幻的业务推广到马赛和里昂，而骏马服饰公司也会报销菲利普爵士的一部分推广费用，这其中包括了以前应该报销，但是却没有报销的部分。”赖安·弗雷德里克的话让所罗门·洛布感到不寒而栗，但要说恐惧并没有多少，在所罗门·洛布的了解中，李牧的势力只限于纽约，或者说只限于美国，对于欧洲，李牧的影响力并不大，所罗门·洛布这两年更多的时间都在欧洲，很确定这一点。 “所罗门，我的朋友，或者说，我曾经认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曾经认为你永远不会背叛我们之间的友谊，我曾经认为你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我得说，你刷新了我对人渣的认知，抱歉，我不能再和你合作了。”和赖安·弗雷德里克相比，路易·菲利普的话更让所罗门·洛布心惊。 “赖安，谁给你的权力？”所罗门·洛布还心存幻想。 赖安·弗雷德里克没有回答所罗门·洛布的话，只是微笑着对所罗门·洛布摊了摊手，这个态度足够了，所罗门·洛布马上就了解了其中的含义。 “好吧，好吧，祝你们幸运。”所罗门·洛布不做无谓之争，在骏马服饰公司的这些年，给了所罗门·洛布足够的信心，即便是脱离了骏马服饰公司，所罗门·洛布也有信心出人头地。 不，应该是比以前更好，骏马服饰公司的推广模式，给所罗门·洛布打开了一扇窗，这扇窗比原来的门都要大，所罗门·洛布现在不仅没有危机感，反而更多感受到的是轻松，只要给所罗门·洛布机会，所罗门·洛布相信，他可以建立起一个不逊于骏马服饰公司的企业，最起码也可以和骏马服饰公司分庭抗礼。 这种信心一直持续到走出银塔餐厅的大门，所罗门·洛布站在银塔餐厅门前的台阶上，抬头看看星光熠熠的天空，在内心深处和自己的过去告别，在商业上，犹太人一向对自己有信心。 但是低下头，所罗门·洛布面对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请——”所罗门·洛布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凄厉的枪声打断。 枪手连开六枪，打空了所有的子弹，才把手枪仍在所罗门·洛布的身上，然后迅速消失在街边的巷子里。 如果仔细看，应该能够认得出，枪手使用的枪支是骏马武器公司生产的蟒蛇型侦探手枪，在所有蟒蛇型手枪中，这种型号的枪支销售最好，到目前为止已经卖掉了将近一百万支。 就在枪声过后，马上就有尖锐的警笛声响起，然后所罗门·洛布被送进距离最近的医院，虽然所罗门·洛布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但是巴黎的警察还是很负责任的。 银塔餐厅的服务生也很负责任，所以当赖安·弗雷德里克和路易·菲利普走出银塔餐厅的时候，所有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干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一切如常。 正文 867 安抚 怎样惩罚企业内部出现的叛徒，在这个疯狂的时代，总会有一些疯狂的办法。 如果是二十一世纪，所罗门·洛布的行为大概只会受到点道德上的谴责，或者连这点惩罚也不会有，很多人还会认为所罗门·洛布很聪明，善于发现机会并且抓住机会，那往往又是一段商业故事的开端，让人津津乐道。 这个年代不会，特别是放在骏马集团这种企业中，李牧甚至不考虑将所罗门·洛布送上法庭，追究所罗门·洛布有没有泄露商业机密的行为，直接干净利落的抹灭所有野心和隐患，才是杜绝以后类似事件发生最有效的手段。 至于查理·爱马仕先生，李牧对他并没有敌意，但是爱马仕家族在这个时空大概是没有什么机会进入奢侈品市场了，如果查理·爱马仕坚持要走这条路，那么李牧说不得就要对查理·爱马仕先生做点什么了。 骏马服饰公司不可能永远垄断整个奢侈品市场，李牧早就知道这一点，如果所罗门·洛布愿意开诚布公的和李牧聊一聊，那么考虑到所罗门·洛布这些年来为骏马服饰公司付出的奴隶，李牧甚至都有可能给所罗门·洛布一个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没有了，出了所罗门·洛布这档子事，全世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创立一个奢侈品牌，只有爱马仕家族不能，这是李牧对爱马仕家族的惩罚，现在李牧没有迁怒爱马仕家族，已经充分证明了李牧的仁慈。 千万别说李牧残忍，要是换成洛克菲勒或者亨利·杜邦，那么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会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幸免于难，这就是资本的威力，不允许任何意义上的冒犯，所罗门·洛布死的无声无息，巴黎警察甚至都不会进行任何调查，赖安·弗雷德里克和路易·菲利普会解决所有问题。 当然也不是说所罗门·洛布的死就没有任何影响，所罗门·洛布是库恩·洛布财团的老板，库恩·洛布财团现在算是骏马集团的合作伙伴，李牧弄死了所罗门·洛布，要对库恩·洛布财团有个交代，所以李牧安排了一次和亚伯拉罕·库恩的会面。 亚伯拉罕·库恩是所罗门·洛布的合伙人，库恩·洛布财团就是用他们俩的名字命名的，这些年所罗门·洛布和李牧走的比较近，亚伯拉罕·库恩更多待在库恩·洛布财团的波士顿大本营，现在所罗门·洛布死于贪婪，亚伯拉罕·库恩终于要走上前台。 “欢迎你亚伯拉罕先生，希望你能在纽约过得愉快。”李牧肯定不会去波士顿见亚伯拉罕·库恩，不是不敢，而是没有必要，在波士顿，库恩·洛布财团的能量还不如骏马集团，别忘了骏马实验室就在波士顿。 “谢谢，我想一定会的。”亚伯拉罕·库恩很明智的没有提及所罗门·洛布，李牧也没提，就像所罗门·洛布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李牧和亚伯拉罕·库恩见面的地点是在“老炮兵”酒吧，这是一家不对外营业的私人酒吧，老板是闻名全美的酒店业大亨格林·贾尔斯，他是克林顿城堡酒店名义上的老板，全美国所有的克林顿城堡酒店都在他名下，今年就将突破二十家。 自从尤利西斯·格兰特下台后，格林·贾尔斯距离总统宫越来越远，海斯担任总统期间，阿瑟没有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格林·贾尔斯却不幸殃及池鱼被海斯解除了职务，之后格林·贾尔斯就全身心投入商业，一跃成为闻名全美的酒店业大亨。 阿瑟上台后，格林·贾尔斯很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就在前不久，阿瑟想邀请格林·贾尔斯担任美国交通部部长，为了修建更多的克林顿城堡酒店，格林·贾尔斯这些年几乎跑遍了全美，对于美国的交通现状，没有人比格林·贾尔斯更有发言权。 “我好像记得你们财团有铁路业务，那么你对高速公路项目有兴趣吗？”李牧拿出了不错的筹码安抚亚伯拉罕·库恩，自从国会批准之后，纽约至旧金山之间的高速公路就吸引了很多投资人的目光，李牧相信亚伯拉罕·库恩应该也有兴趣。 库恩·洛布财团和骏马集团的经营方式差不多，并没有一个专一的项目，之前库恩·洛布财团的主要经营项目是投资铁路，同时还投资银行、钢铁、石油等部门，并经营外国债券，从经营项目上来说，比骏马集团的经营项目还要复杂。 当然了，这仅仅是从项目上而言，说到经营状况，库恩·洛布财团和骏马集团相比就差多了，库恩·洛布财团手中没有骏马集团手中那么多的专利项目，所以就导致库恩·洛布财团逐渐失去竞争力，这些年标准石油、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逐渐发展成托拉斯企业，库恩·洛布财团在石油、钢铁行业的业务在逐渐缩小，除了在铁路方面库恩·洛布财团还有些优势，如果没有新的利润增长点，那么未来的库恩·洛布财团的前景不妙。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罗门·洛布才另辟蹊径，试图创立另一家奢侈品牌，在欧洲市场和骏马服饰公司进行竞争，美国国内就别想了，所罗门·洛布从来没想过涉足美国国内，即便如此，所罗门·洛布的尝试还是遭到了李牧的毁灭性打击。 “当然，现在谁都对高速公路项目有兴趣。”李牧的话引起了亚伯拉罕·库恩的兴趣，这些年骏马集团如同病毒一样疯狂扩张，谁都知道只要搭上骏马集团的顺风车，就能赚的钵满盆满，因为所罗门·洛布，亚伯拉罕·库恩其实非常担心李牧会继续报复，现在别说李牧拿出高速公路项目，就算李牧想全力开发海参崴，亚伯拉罕·库恩也要先上船。 其实亚伯拉罕·库恩是估计错了李牧对于海参崴的重视程度，在亚伯拉罕·库恩看来，海参崴就是不毛之地，没有丝毫投资价值，但是在李牧看来，海参崴是李牧的禁脔，根本不容他人染指，就算亚伯拉罕·库恩想投资海参崴，李牧也要考虑是否接受。 相对来说，高速公路项目就太适合了，库恩·洛布财团是靠铁路发家，曾经一度凭借铁路项目，跻身美国八大财团，亚伯拉罕·库恩当然知道投资交通会有什么样的回报，可以说这是天赐的礼物，在过去的几天内，亚伯拉罕·库恩无数次咒骂所罗门·洛布，但是在这个一刻，亚伯拉罕·库恩真心感激所罗门·洛布。 要是没有这档子事，这块肥肉还真的轮不到亚伯拉罕·库恩。 “有兴趣就好，我准备委托皮柏发行高速公路债券，你们财团好像也有债券方面的业务，怎么样，要不要买一点？我保证回报一定很丰盛。”李牧既然是给好处，那就一次性给足，库恩·洛布财团也有债券方面的业务，这比把钱存到银行里利率高多了。 美国这年头发行的债券，其实是有一部分股票的功能，市场上的股票可以炒作，债券也是一样，而且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好处，股票有可能一文不值，债券却不会跌穿发行价，这就很有炒作的空间了，市场上那么多欧洲肥羊嗷嗷待宰，不下手都对不起这个时代。 “当然，我们有这方面的业务，我们可以协助摩根先生进行销售，如果是直接投资也没问题。”亚伯拉罕·库恩不愧为犹太人，利益才是他们唯一考虑的问题，如果换成是李牧，有人杀了李牧的合伙人，那么李牧一定会不死不休，对于犹太人来说就没有这个问题，犹太人被针对的时候多了，如果每一次都报复，那么犹太人即便人口多十倍也不够死。 事实就是这么神奇，另一个时空犹太人为了报复二战中向犹太人挥动屠刀的战犯穷追不舍，哪怕是那些战犯隐姓埋名垂垂老矣，依然不死不休，这个时候的犹太人还没有那些血性，或者说此时的美国还没有给犹太人足够的底气，犹太人要等真正建立起自己的国家之后，才会强调自己的自尊心，拥有国家之前的犹太人是不足惧的，无恒产者无恒心这句话也适用在这里。 活下去，才是此时犹太人的普遍心态，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死去的那些犹太人，抱歉，除了他们的家人之外，大概是没有什么人怀念他们。 “好的，明天你来我的办公室，咱们好好谈一谈。”李牧很满意亚伯拉罕·库恩的配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年代，可供选择的选项实在不多。 也别说犹太人，华人在这方面做得其实也不好，很多时候华人还是太包容了，该狠起来的时候，却总会因为种种原因狠不起来，比如二战之后，那些同样在战争中对华人犯下滔天血债的并且成功逃过审判的战犯，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华人的清算，这当然其中有一部分政治原因，华人自己也要负很大责任，善于遗忘绝对不是个优点，被人欺负了就要狠狠的欺负回去，要不然就会像二战前的犹太人那样，任人凌辱，却毫无反抗能力。 当然李牧并不是无端的凌辱亚伯拉罕·库恩，李牧之所以对所罗门·洛布下手，也是因为所罗门·洛布犯错在先，如果只是单纯的经济问题，那么李牧还不会下这么狠的手，最多让所罗门·洛布把贪掉的钱退出来，大家好合好散，也不会给李牧增加太多污点。 现在李牧身上的污点肯定是更多了，虽然原本李牧身上的污点就不少，李牧也不在乎污点再多一点，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候李牧也会反思，有时候也会对这么轻易夺走其他人的生命感到后悔，但那肯定都不是主题，不管有多后悔，当天亮之后李牧出现在其他人面前，李牧依然要扮演现在这个冷酷无情的角色，不这样，就没办法维持目前的局面。 其实就算没有亚伯拉罕·库恩的参与，j·p·摩根发行的债券也不会遇到什么难题，就像亚伯拉罕·库恩说的那样，谁都知道投资交通项目是个好机会，甚至j·p·摩根发行的债券还没有投入市场，j·p·摩根自己就先认购了一部分，这些债券未来肯定能赚钱，国会批准了修建这条高速公路之后，债券就有了国会担保，无论如何也不会赔钱。 李牧就不需要买债券了，和洛克菲勒一样，李牧是这条高速公路的大股东，国会对投资人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和以前修建太平洋铁路一样，国会拿出公路两侧四十英里的土地无偿赠与给投资公路的股东，别说修筑高速公路本身还有利润，就算没有利润，冲着这些土地，李牧也会毫不犹豫的投资，想想看，从纽约到旧金山之间的高速公路全长大约在4500公里左右，如果用4500公里乘以40英里，总面积并不比欧洲一个中等实力的国家小多少，这么多的土地未来都很有价值，即便不考虑高速公路的附加值，只作为农场使用，也足够安置数百万华人。 当然同样一件事放在李牧手里，肯定要榨出所有的剩余价值，下手比那些铁路公司狠得多，另一个时空美国的高速公路大多数不收费的，李牧修的高速公路肯定要收费，而且收费还不会便宜，比同等距离的铁路票价应该贵很多，这一点没问题，现在能买得起汽车的都是阔佬，他们不在乎这点高速公路通行费。 八月份，纽约至旧金山之间的高速公路终于动工，骏马建筑公司投入了将近一万名工人，从纽约和旧金山两个方向同时开工，整条高速公路的建设周期预计五年，五年后，美国将会拥有全世界最长的高速公路里程。 好吧，在这方面美国绝对是走在世界前列，美国已经开始修筑高速公路的时候，其他国家连公路都很少。 正文 868 烫手 当一个国家正处于高速发展期的时候，无数的新生事物会争先恐后的涌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风靡全国。 当年的铁路就是这样，1830年，美国建成了第一条铁路，连接了巴尔的摩和俄亥俄，全长21公里，到1869年，美国建成了全长3000公里的太平洋铁路，被认为是工业革命以来的世界七大奇迹之。 现在，李牧又开始修筑美国第一条高速公路，而且一上来就是全长4500公里，建成之后将会是全世界第一条高速公路，肯定也是全世界最长的高速公路，而且在很多年内，这个记录估计都不会被人打破。 有时候李牧想一想，他的很多行为，站在华人的立场上真的就是在资敌，因为骏马集团的出现，美国提前出现了电灯、电话、汽车、广播，现在连高速公路都有了，估计用不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就会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而且比另一个时空的优势更大，更明显，持续的时间更长。 为了让这一切不变成为他人做嫁衣，李牧只能努力提高华人的社会地位，尽可能从清帝国移民华人到美国，都不需要华人的人口占据多数地位，哪怕美国有十分之一的人口是华人，那么未来的美国，也将会是华人统治下的国家，就像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一样，名义上美国是全体美国人的美国，实际上很多人都知道，美国是犹太人的美国，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当一个民族控制一个国家的国计民生时，这个民族自然就在这个国家中占据统治地位，只要未来美国的华人不犯二十世纪末南非白人的那种错误，按照骏马集团目前的态势发展下去，应该没有人能动摇华人在美国的地位。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幸好李牧现在还很年轻，还有时间慢慢经营。 对于李牧来说，修筑高速公路，除了未来的回报之外，美国政府拿出的土地报酬同样诱人，这个工作还走在了高速公路前面，高速公路还没有开工的时候，李牧就和纽约州政府确定了纽约至旧金山高速公路在纽约州内的路线，李牧这些年在纽约的经营发挥了作用，纽约州政府没有迟疑，直接把应该划拨的土地交给了骏马建筑公司。 当然了，骏马集团为此支付的近百万美元的公关费用，起到的作用应该会更大。 这里的土地指的是“全部”的土地，虽然高速公路的投资人不止李牧一个，虽然李牧为此还发行了债券，但是李牧在争取投资的时候就已经声明，高速公路两侧的土地和投资以及债券都没有关系，也就是说，未来高速公路修成之后，公路两侧40英里之内的土地，全都属于李牧私人所有。 好吧，大概国会在批准这个提议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情况，所以造成了目前的局面，其实即便是没有这些土地，李牧也是目前美国最大的地主之一，在美国政府的统计中，哪怕是李牧将手中的很多土地低价卖给愿意当农场主的华人，李牧手中目前控制的土地仍然有超过1500万英亩之多，即便是其中有很多不适合耕种的山地和丘陵，估计适合耕种的土地也有数百万英亩之多，等高速公路修建完成之后，李牧手中的土地还不知道会增加多少，如果李牧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那么李牧现在就要想办法。 “是的，必须想办法，哪怕我们以两美元一英亩的价格把地卖给那些农场主，等高速公路修建完毕之后，我们手中的土地也太多了，想想看，两侧40英里，全长2800英里，一共是多少来着？”亨利不想计算最后的结果是多少，这和亨利的数学能力没有关系，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亨利已经焦头烂额，这已经不是累积财富，而是在给骏马集团招灾引祸。 财富增长到一定程度后，会带来更多麻烦，人人都知道骏马集团很有钱，但是没有人知道有多少，因为骏马集团不需要向任何人提供财务报表，土地不一样，现在还没人注意，随着高速公路的延伸，肯定会有人认识到这个问题，到时候就太让人侧目了。 “十一万两千平方英里。”亨利不想算，自然有人帮亨利算，严顺的数学还不错，很快就心算出来。 “好吧，十一万两千，两个纽约州那么大，还不算以前我们零零散散买下来的，里姆，如果你不想找麻烦，那么一定要尽快处理这个问题。”亨利简直无语，纽约州虽然不大，但是也有十四万平方公里，十一万两千平方英里折合将近29万平方公里，这已经超出了亨利的想象。 “问题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十一万两千平方英里，可供耕种的土地能有三分之一我就谢天谢地，这些土地也不会全部在我名下，他们会分属于好几家不同的农业公司，然后那些农业公司又会被多家总部设在巴哈马的外资公司控制，这中间可能还需要一些手续，梅尔你负责跟进一下。”李牧才不会站在风口浪尖上给人当靶子，简简单单的股份转让，就足够让李牧脱离嫌疑，虽然说服力可能不足，但是程序绝对合法。 这一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也挺麻烦，不过这对于骏马集团不是问题，李牧养了那么多律师呢，他们会把程序做得天衣无缝，既让人抓不到把柄，又不会增加税务费用，梅尔维尔·福勒是这方面的好手，他是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这是他的职责。 其实现在李牧名下的很多土地，都是用这种方式操作的，仅仅一个印第安纳州，就有三个不同的农业公司，负责经营李牧在印第安纳州的农场，一个好消息是，李牧前年推动了国会对于偏远地区的农业进行贴补，印第安纳州的农场符合补贴标准，因为印第安纳州距离华盛顿足够远。 这个理由听上去有点扯淡，但是世界上比这更扯淡的事情多了，俄亥俄州还禁止把鱼灌醉呢，大概是制定这条法律的人很讨厌吃生鱼片。 “没问题。”梅尔维尔·福勒的话总是简单明了，他的身后站着他的助手杰夫·李。 是的，千万别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很多黑人孩子生下来连接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和杰夫·李同时入学的那些年轻人大多数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接受教育，但是杰夫·李已经拿到律师资格，并且已经成为梅尔维尔·福勒的助手，从这个角度上说，杰夫·李已经是纽约上流社会的一员。 对，能在骏马集团法务部门工作，本身就有了进入纽约上流社会的资格，更不用提骏马集团首席律师的助手，想想上一个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是谁？过几年就要参加总统大选，有可能成为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又有谁敢轻视一位18岁的正式律师呢？ 虽然杰夫·李看上去并没有18岁，不过这不是问题，只要知道这个年轻人肯定前途远大就足够了，哪怕不看年龄，就凭他的律师资格，他未来的成就，也会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美国人成就更高。 当然了，实际上杰夫·李没有成为梅尔维尔·福勒助手的资格，哪怕杰夫·李表现的再出色也不行，在成为骏马集团首席律师之前，梅尔维尔·福勒就是出名的大律师，自然有惯用的助手，之所以杰夫·李脱颖而出，李牧的看重功不可没，杰夫·李可是最早进入骏马集团工作的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生，只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习了两年，就已经拿到两个学位的天才，严顺只是随口提醒一行，梅尔维尔·福勒马上就明白了严顺的意思。 作为李牧的助理，很多时候，严顺的话，就代表着李牧的意志，这一点东西方都一样，哪怕严顺在这个问题上徇私，梅尔维尔·福勒没有立场在这个问题上和严顺作对，和格罗弗·克利夫兰一样，梅尔维尔·福勒也没打算当一辈子的骏马集团首席律师，在这个位置上，实在是太容易进入更高的层次，哪怕成为总统候选人不常有，能成为最高法院大法官也不错。 “没问题就好。”李牧还是忍不住得意，养这么多律师的钱没白花，有这帮大律师坐镇，那些紧盯着骏马集团的税务官根本没处下嘴，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梅尔维尔·福勒的学生，或者是后辈，根本没有给梅尔维尔·福勒制造麻烦的资格。 这不是鄙视税务局的税务官，法律行业的从业人员也是将资历的，资格最好，业务能力最强的那一拨，都已经和格罗弗·克利夫兰、切斯特·阿瑟一样进入政坛，稍微差一些的，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进入政坛的，正在骏马集团、标准石油这样的大企业中供职，至不济，也可以在大城市里拥有一个私人的律师事务所，只有哪些没有能力拉出去单干，业务能力不够精通的人才会留在税务局里领那点可怜巴巴的薪水，这一点和东方的“官本位”思想截然不同，想想美国总统的处境，就知道美国官员的处境了。 反正就李牧所知，李牧所经历的几任总统，没一个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在总统宫，也就阿瑟这样没心没肺随时等着辞职的，才会在总统宫不停地折腾。 “里姆，你不能总是这样，我希望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能先和我们商量一下，至少不会让我们措手不及。”亨利没有二十一世纪的人那么无耻，这年头的人还是比较纯粹的，李牧这样的人万中无一。 天知道亨利听说这件事时是什么心情，估计和五雷轰顶差不多，亨利知道李牧能折腾，要不然骏马集团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亨利不知道的是李牧这么能折腾，和李牧一比，洛克菲勒、亨利·杜邦他们都是正经生意人，一个天天挖石油，一个天天配火药，理想永远不会是造完枪去当雇佣兵，然后回家当地主。 “坦白说亨利，我也没想到，当我要求地权和股权相分离的时候，约翰和皮柏他们会同意。”李牧也很无奈，这年头有能力的人都不会去经营农场，要种地还不如在欧洲，没有人会移民美国。 其实如果不是李牧要给华人准备更多资本，李牧也不会想尽一切办法买地，别看李牧想买地很容易，换个人就难如登天，那么多欧洲白人移民来美国四五年都还没有自己的土地，李牧开始购买土地之前，在美国时间最长的华裔已经在美国待了十多年，那些人别说土地，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 李牧也确实是没想到能这么容易拿到所有的土地，原本李牧也做好了出一笔钱的准备，从股东和债券所有人手中把全部土地买下来，结果没想到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对土地都没兴趣，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这个权利，这让李牧简直喜出望外。 其实站在洛克菲勒和j·p·摩根的立场上也没有多少可喜的，洛克菲勒和j·p·摩根没有那么多族人需要安置，各地政府在规划高速公路路线时，也已经刻意避开了那些土壤肥沃、适合开垦的土地，李牧所说的最多有三分之一的土地适合开垦并不是夸张，哪怕是和李牧关系最好的纽约州政府，给李牧规划的路线也不太好，不仅仅是路两侧的地不好，路线的选择也不好，沿途要经过很多河流，山地，这会大大增加修路的成本。 有难度是一定的，好处不可能让一个占完，纽约州的官员也不傻，当初美国吸引社会力量来修铁路，就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才会许下那么大的承诺，和高速公路相比，修建桥梁、隧道的成本更高，但却是必须接受的条件，国会的议员和州府的官员也不傻，要让马儿跑，草还是要给的。 正文 869 离开 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家和政客虽然是相辅相成的，但是在各自的领域内，他们首先要做到的是正确面对自己的工作。 就比如纽约州政府和纽约市政府，哪怕和李牧的关系再好，但是在牵涉到经济利益的问题上，政客们也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不会无限制的把利益过渡给李牧，毕竟他们也要向议会负责，即便是让利，也不能让人挑出毛病，否则就是自断前程。 李牧也能理解政客们的行为，便宜不能都让自己占了，最起码也要能向公众交代，纽约州政府规划的路线不好，肯定会增加修筑高速公路的费用，这不是问题，反正不是李牧一个人出钱，要分摊成本，大家一起分摊，洛克菲勒、j·p·摩根，还要那些证券购买者，大家谁都跑不掉。 更何况，李牧还有其他手段，可以把成本尽可能分摊给其他人，负责工程的还是骏马建筑公司，挣钱的机会多得是，没必要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好吧，你说的都有理，我相信梅尔维尔能做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修路的钱从哪来？我们已经把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入到海参崴，现在集团总部账上一分钱都没有，我们要从那去吧修筑高速公路的启动资金挤出来？”亨利认可李牧对上一个问题的解释，但是还有问题没有解决，而且这个问题很迫切。 骏马集团确实是很能挣钱，但是能挣钱的同时，李牧本人也很能花钱，之前为了高速公路的立项，骏马集团已经拿出一大笔钱作为公关费用，现在要启动高速公路项目，骏马集团已经力有未逮。 “我们账上没钱了？”李牧很惊讶，在李牧看来，骏马集团现在拥有无敌的现金流，别说是启动一个工程，同时启动两个、三个也应该没问题。 确实没问题，问题在于，骏马集团现在同时启动的工程不止是两三个，而是十几个，在旧金山，骏马集团要扩大汽车公司和电信公司的规模，在纽约，骏马集团同样面临类似问题，李牧还要求扩建骏马博物馆呢，去年从日本带回来的文物古董，不能总是放在库房里，摆出来展览挣钱才是正经事。 花钱更多的是海参崴，虽然之前在俄罗斯人统治时期，海参崴有着一定程度的基础建设，但是那些基建在李牧看来还远远不够，别说是和二十一世纪的城市相比，哪怕是和现在的纽约相比，海参崴的基建也可以用灾难来形容。 既然李牧认为海参崴才是美籍华裔的未来，那么对于海参崴的整体城市建设，李牧的要求就高得很，下水管道、排水设施、公园、绿地、图书馆、歌剧院、甚至是规划中的火车站和未来才会用到的飞机场，这些都需要海量的资金支撑。 按说，如果把这些建设放在几十年的时间段内，并不会给骏马集团带来太大的资金压力，哪怕没有外来资金加入，只凭借骏马集团，也能建设出来一个现代化的海参崴，但是李牧不想等那么长时间，所以海参崴现在就是个大工地，各种城市基础设施和文化设施几乎同时进行，这就带来的很大的麻烦，李牧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些问题都是由亨利负责，现在亨利终于撑不住了，谁找的麻烦，就应该由谁来解决。 “是的，我们现在没钱了，首先固定的支出是恒定的，我们每个月还要拿出一部分钱买地，从三月份开春以来，集团总部已经向太平洋公司账面上划拨了一千七百万美元，向日本政府账面上划拨了三百五十万美元，向海参崴州府账上划拨了两千五百万美元，为此我甚至动用了一部分分公司的预支款项，如果没有更多的开销，那么我们的账面能够维持，但是如果加上高速公路，抱歉里姆。”亨利实话实说，碰到李牧这样的败家子，亨利就算是再有本事也补不住窟窿。 “好吧，没钱是个问题——”自从在旧金山下了船之后，李牧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没钱，不过这不是大问题，骏马集团公司账上没钱，李牧的私人账户还有钱，所以李牧马上把目光投向初雪。 初雪作为李牧的私人管家，当然也是有资格参加高层会议的，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初雪也没办法，接触到李牧的目光后，初雪也很无奈：“抱歉亲爱的，我账户上现在也没钱，你知道我是负责花钱的，前几天我刚找皮柏买了些债券——” 哈，这可真是作茧自缚，不用问，初雪买的，一定是高速公路的债券，最近市场上最抢手的就是高速公路债券，不论是长期持有，还是转手倒卖，都很有价值，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没关系，只是项目启动，并不用太多钱——”李牧肯定不会被钱的问题难住，对于别人来说是没钱寸步难行，但是对于李牧来说，李牧的话就是钱。 其实对于李牧来说，如果是启动其他项目，或许还有点难度，但是启动高速公路项目，真的不需要太多资金。 首先，最花钱的人工费用，但是修筑高速公路的承接企业是骏马建筑公司，所以这部分钱早给或者晚给都没多大问题；其次是建筑材料，修筑高速公路最重要的材料是沥青，纽约至旧金山之间的高速公路，沥青全部是从特立尼达和多巴哥进口的，巧合的是向纽约至旧金山之间高速公路提供沥青的公司也属于李牧所有，所以这部分钱晚点给也没问题；最后是基建部分需要的石子和土方，这部分更不是问题，高速公路两侧40英里内的土地都属于李牧所有，所以弄点石子什么的还用给钱吗？ 当然要给，高速公路的投资人不止是李牧一个，所以这方面的成本也是可以分摊的，但是赚钱的却是李牧自己，这样的好生意可不是哪都有。 “——那么好吧，如果可以推迟结算，我这里没有问题。”李牧把所有的优势摆出来，亨利也只能顺水推舟，还能怎么样呢？再说就是找茬了。 也确实是有点找茬的意思，李牧还是发现了亨利的不正常，所以在会议结束之后，李牧邀请亨利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坐，李牧可以不在乎骏马集团的其他人，但是不能不在乎亨利。 “里姆，我要是实话实说，希望你不会介意，我现在——很有紧迫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自己行走在悬崖边缘，随时可能坠入万丈深渊，我想或许是我这段时间太累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亨利喝了点酒，终于向李牧说了点心里话，这并不奇怪，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确实是有点多，而且亨利并没有参与其中，感到累是正常的，在李牧身边，很多人都会感到累。 李牧并不确定亨利感到累的原因，但是模模糊糊能够猜到一些，应该是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有关，和李牧不一样，亨利是个传统的人，可以维持骏马集团的前进，但是没办法接受李牧那么多离经叛道的行为，这也是李牧将所有和詹姆斯·加菲尔德有关的布置，都将亨利排除在外的原因。 也不只是亨利，其实很多人都没办法接受李牧这种对总统下手的行为，自从李牧放出很多混淆视听的消息之后，纽约的流言慢慢平息，但是余波还在发酵，有些人会在雾天迷路，有些人就不会，很明显作为最了解李牧的人，亨利估计就不会受到那些留言的迷惑。 “可以啊，想休息就休息，好好度个假，和丽莎一起，你想去哪里？巴哈马？夏威夷？或者是远东？三个月够不够？”李牧很大方，这些年李牧到处跑，经常一休假就是半年，亨利却一直在纽约任劳任怨，操持着整个骏马集团，亨利夫人现在负责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整天和亨利也是聚少离多，两个人一个礼拜都不一定能见一次面，李牧也是有愧在心。 休假真的没问题，虽然亨利和丽莎的位置都很重要，但是骏马集团现在已经过了离开谁就运转不畅的时期，就算没了李牧，骏马集团也能凭借强大的惯性继续运行，而且还会运行的很不错，亨利就不用说了，骏马集团除了亨利这个总经理之外，还有四位负责不同工作的副总经理，如果亨利去休假，他们随时能够补上来，并不会影响到骏马集团的运行。 这就是现代企业的残酷之处，个人的作用被无限度降低，规章制度才是维持企业运行的核心，哪怕是骏马集团没了李牧，可能没办法在那么多新生行业上具备无与伦比的前瞻性，但是凭借着骏马实验室层出不穷的新发明，骏马集团依然可以在现有行业中保持垄断地位；没了亨利更不用担心，按照骏马集团目前这种情况，哪怕是把潘放在骏马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上，骏马集团也不会乱套，光是每个月的考评制度，就足够鞭策各分公司，各部门负责人努力向前。 当然这也不是在淡化亨利对于骏马集团的作用，在骏马集团总经理位置上这么多年，亨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李牧必须感激亨利为骏马集团付出的一切，吗没有亨利，就没有骏马集团的这些规章制度，就没有骏马集团目前的井井有条，李牧一直都承认，哪怕是李牧坐在亨利的位置上，都不一定能比亨利做得更好。 “里姆，不是休假的问题，我已经连续四年没有休假了，整整1460天，每礼拜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时，我都在工作状态，骏马集团是你的，同时也是我的，是我的心血所在，我希望骏马集团永远保持良好状态，一直为了骏马集团奉献我的一切——但是里姆，我没办法在某些事情上装聋作哑，我知道你是不得已，你有你的理由——但是抱歉里姆，我想休息一阵子。”亨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决绝的话，这让李牧很欣慰，李牧宁愿损失一大笔钱，也不希望损失和亨利之间的友谊。 “我理解，亨利，我理解，去吧，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放松下自己，然后回来继续工作，骏马集团需要你，我同样需要你，我希望十年后，我们能一起回到湖畔镇，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去康涅狄格河钓鱼。”李牧只能同意亨利的要求，这时候没发反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亨利的自我调节上，否则要强留的话，朋友都没得做。 亨利没有去巴哈马，也没有去夏威夷，而是第二天就和丽莎一起离开纽约前往斯普林菲尔德，这让李牧很担心，李牧并没有让人代替亨利的位置，短时间可以，长时间却不行，特别是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才刚刚创立，丽莎是最合适的院长，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哈，亨利走了，把丽莎也带走了，丽莎走的时候让我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的名誉院长，我能做什么？教学生们动刀的时候切开的伤口更好看？还是教他们在缝合伤口的时候怎样缝出蝴蝶结？”格洛莉娅很头疼，丽莎走前，摆脱格洛莉娅代管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从身份上来说格洛莉娅足够，但是业务能力明显不行，格洛莉娅更擅长培养出色的裁缝，而不是擅长培养医生。 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李牧身边一共两个女人，初雪有其他工作，只能格洛莉娅顶上去。 其实丽莎也是故意的，和亨利不一样，丽莎才在乎美国总统死在谁手上，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后，丽莎也去了华盛顿，目的是为詹姆斯·加菲尔德会诊，结果丽莎还没到，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撒手人寰，丽莎白跑了一趟。 其实就算詹姆斯·加菲尔德不死，丽莎也没机会，丽莎能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院长，凭借的是李牧的信任，并不是医术。 正文 870 心理洁癖 二十一世纪专业不对口的情况很常见，十九世纪更常见，亨利也不是工商管理毕业，而是学法律的，现在却执掌骏马集团，工作也是同样出色。 格洛莉娅的问题在于，她从来没有从事过教育产业，现在一下子掌管一所千人级别的学院，自然无从下手，这年头可不是野鸡大学遍地的二十一世纪，千人级别，已经是规模庞大的学校了，哈佛、耶鲁也就是这个级别。 “管理学校其实很简单，不需要你去上课，只要你签字就行了。”李牧还能怎么办呢，让李牧去更不合适，好在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也有副院长，院长想偷懒也不是没机会，只要不是长时间没有院长就行。 亨利和丽莎也不可能休息太久，这俩都是闲不住的人，要不然亨利也不会过去几年一天假也不休，用不了多长时间，亨利和丽莎就会回来工作。 李牧的判断很准确，和亨利不一样，丽莎并不在乎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死因，对李牧没有任何意见，所以在返回斯普林菲尔德的火车上，丽莎就和亨利发生了争执。 “哪怕想休息，你就在纽约休息就行，没必要回斯普林菲尔德，更没必要拉着我一起走，骏马集团可以没有你，但是医学院不能没有我，苏珊和奥斯卡没有权利做决定，今年是医学院从理工学院独立出来的第一年，我们必须要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丽莎很不满，但还是能照顾到亨利的情绪，最起码表面上要和亨利共进退。 苏珊和奥斯卡是医学院的两位副院长，苏珊负责行政，奥斯卡负责教学，他们俩和丽莎配合默契，共同支撑起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只从能力上说，苏珊、奥斯卡和丽莎其实相差不大，但是权利就差多了，如果丽莎不在，很多事情苏珊和奥斯卡并没有权利做决定，而丽莎其实并不是十分信任格洛莉娅，不是不信任格洛莉娅的能力，而是因为格洛莉娅不够了解情况。 幸好，格洛莉娅不是个独断专行的人。 “医学院离开你也没问题，这个世界不是离开谁就不行。”亨利意兴阑珊，靠在椅背上不想多说话，休假并没有给亨利带来想象中的轻松感，反而有点失落，这很不正常，亨利不喜欢这种情绪。 到了亨利这种程度，日常工作中绝对不能被情绪所左右，有时候情绪会促使人做出错误决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亨利作为骏马集团的掌门人，一向是最冷静的，在向李牧要求休假之前，亨利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纽约，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其实在休假期间，亨利所享受到的福利，和在骏马集团总经理任上没有任何缩水，返回斯普林菲尔德，亨利依然乘坐的是专列，专列上还拉着亨利平时出行使用的汽车，就在亨利前面的车厢里，还有十几位秘书保镖随时准备为亨利服务，只是休假而已，又不是辞职，其实完全不用这么紧张。 也不是紧张，只是失落，从权利的位置上离开，失落是在所难免的，在骏马集团总经理任上，亨利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关系到很多人的生计，这样的决定做多了，很容易就滋生出“权力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这是一种金钱无法带来的快感，为什么有些人手头哪怕只有一点点权利就会无限度放大，就是个人的“权利欲”在作祟。 “很遗憾，或许骏马集团离开你凯尼，但是医学院不能没有我。”丽莎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得意，骏马集团是亨利的一言堂，医学院在很多资源上却要和理工学院竞争，这个和富兰克林竞争的角色还真的只能是丽莎，苏珊和奥斯卡的资历还不够。 亨利知道丽莎说的是事实，但是还是忍不住烦躁，都老夫老妻了，亨利能听得出丽莎很得意，这让亨利有点沮丧：“我只是休息一阵子而已，你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 “不能！”丽莎当然也能听出亨利在退让，这时候要趁热打铁，不能给亨利冷静下来的机会：“——是你打乱了我的工作计划，让我无所事事，那么你就要陪我聊天，这也是休假的一部分，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想休假，詹姆斯应该为有你这样的支持者而感到高兴。” 李牧很了解亨利和丽莎，同样，亨利和丽莎也很了解李牧，纽约前段时间充满了很多流言，有些人没在意，只是当做八卦来听，亨利和丽莎却马上就能分辨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亨利会认为李牧肆无忌惮，丽莎却不会这么想，对于詹姆斯·加菲尔德，丽莎没有丝毫好感，这也就是丽莎没有投票权，否则丽莎绝对不会把票投给詹姆斯·加菲尔德，哪怕投给民主党，也比投给詹姆斯·加菲尔德好。 至少，民主党的候选人不会对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不满，只是这个理由就够了。 当初艾赛亚·霍奇死的时候，纽约就有流言说詹姆斯·加菲尔德对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这种招生模式很不满，丽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生气，作为一个没有投票权的女人，丽莎的政治态度是比较模糊的，因为这个原因，丽莎并不喜欢詹姆斯·加菲尔德，虽然很多时候骏马附属学校的招生模式的确是很令人诟病，但是目前美国的情况就是这样，政府无力承担，或者说不想承担，那么就不应该对私人投资的学校指手画脚，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要求别人当圣人，李牧哪怕建了学校却一个学生也不招，也没有人有资格说三道四，在丽莎看来，詹姆斯·加菲尔德落到目前这个地步纯属咎由自取。 至于正义，拜托，千万别和女人讲道理，没看亨利都已经放弃了。 “我不是谁的支持者，我只是认为，不管我们做任何事，不管我们以多么神圣的理由，我们都应该有底线，而不是一味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的思想很危险，我不知道你这样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亨利抓住机会给丽莎上课，其实丽莎说的也没错，聊天也是休假的一部分，要是连语言交流都没有，那么婚姻生活也就名存实亡了。 “蹩脚的说辞，这么长时间，你的辩论水平一点长进也没有，难怪以前当律师时彻底的失败——”丽莎根本不理会亨利的攻击，先嘲讽了个过瘾，看亨利马上就有发火的征兆，然后才发动反击：“——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医学院不是神学院，我们不是培养精神上有洁癖的圣人，不是培养只能给病人祷告的神父，我们培养的是能帮助病人解除病痛的医生，所以我才不管那些学生的思想道德水平，只要他们能帮助人解除痛苦就行，至于你说的底线，抱歉，你也不该拿你的底线去衡量所有人，每个人的底线是不一样的。” 这话说的很精辟，有时候医生这个职业也是很纠结的，如果李牧在这里，那么一定会给亨利和丽莎讲一个小故事，那是一个妻子因为难产要做手术，但是丈夫却因为某些问题不肯签字的故事，到底是看着那个可怜的孕妇在产床上痛苦死去，还是冒着医疗纠纷的风险在丈夫不签字的情况下直接手术？ 或许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应该手术，包括李牧也是这么认为，但是恐怕医生和护士以及他们的家属们不这么认为，哪怕他们这么做了，哪怕手术非常成功，没有引起任何纠纷，违反规定实施手术的医生和护士也会受到医院内部处分，这就是现实的悲哀。 “我没有拿我的底线去要求所有人，我没办法决定其他人的底线，但是我可以作出我的选择。”亨利肯定不能代替李牧做决定，甚至亨利也反对詹姆斯·加菲尔德干涉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亨利的选择就是，用休假表达自己的抗议。 还好，只是休假。 “那么你的选择就是因为某些流言离开骏马集团？”丽莎刻意忽略了流言的真实性，夸大了亨利的决心，这是个小花招，不仅律师很擅长，律师的妻子也很擅长。 “我没有离开，我说了，只是休假。”亨利理屈词穷，但是自尊心还在，就算现在已经后悔，亨利也不会命令火车掉头。 也没法掉头好吧。 专列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当天晚上，亨利和丽莎就回到湖畔镇。 湖畔镇距离骏马镇只有不到五公里，骏马镇有着最早的骏马附属学校，丽莎作为骏马附属学校的第一任校长，回到湖畔镇，肯定要去骏马附属学校看看，亨利其实是想去钓鱼的，但是在丽莎的强烈要求下，亨利也跟着丽莎一起去了骏马附属学校。 和丽莎离开的时候相比，骏马附属学校的规模又有了扩大，当年骏马武器公司第一批员工的孩子，现在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未来骏马附属学校还将会进一步扩张，现在在校的学生就已经有将近3000人。 去年夏天，劳拉和格洛莉娅基金会为骏马镇的骏马附属学校捐赠了一个拥有400米跑道的标准运动场和一个室内游泳馆，经过骏马建筑公司的紧张施工，今年运动场和游泳馆都已经投入使用，丽莎和亨利来到骏马附属学校的时候，正处于上课时间，所以奥利维拉并没有组织学生们欢迎丽莎和亨利，这也是骏马附属学校的传统，当初詹姆斯·加菲尔德来参观骏马附属学校，骏马附属学校同样没有组织学生欢迎，李牧创办骏马附属学校的时候就规定，任何情况都不能打断学校的正常运行，除非是发生了不可抵抗的天灾。 “欢迎你回来，校长。”奥利维拉很早就从康州教育局辞职，成了骏马附属学校的雇员，富兰克林和丽莎前往纽约之后，奥利维拉就成了骏马附属学校的负责人，这是最适合奥利维拉的工作，奥利维拉也很开心，因为李牧给奥利维拉开出的薪水足够高，奥利维拉没有拒绝的理由。 “谢谢你，奥利维拉，你这段时间还好吗？”丽莎和奥利维拉算是同事，虽然在骏马集团内亨利的地位更高，但是今天，亨利却不是主角，这里是丽莎的地盘。 “很好，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传闻就更好了，我听说有人嫉妒我们骏马附属学校的模式，要求我们对所有适龄儿童开放受教育机会，提出这个要求的肯定是个愚蠢的家伙，要是我们开放招生的话，骏马附属学校就将不堪重负，最终我们会破产，到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机会接受教育。”奥利维拉一见面就抱怨，和纽约相比，斯普林菲尔德就是乡下，消息滞后一些可以理解。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传言了。”丽莎很隐蔽的看了亨利一眼，淡淡的对奥利维拉说。 确实是不会了，轻易听信流言的人确实是不聪明，但是聪明人还是不少，丽莎和亨利都能想到李牧会对詹姆斯·加菲尔德下手，其他聪明人当然也能想到。 “真的吗？那样最好，其实里姆前年就要求我们扩大生源，我们也组织过入学考试，但是很遗憾，不符合我们要求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奥利维拉也是没办法，骏马附属学校给过其他孩子机会，但是其他孩子抓不住，这不能怪任何人。 其实也不是不能怪，骏马附属学校虽然组织了考试，但是中文确实其中的一个考试项目，很少有其他种族的孩子能通过中文考试，他们自然就被骏马附属学校拒之门外。 关于教育资源，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稀缺的，二十一世纪教育行业大发展，一流学校还是会限制招生规模，哈佛也希望能把学校开遍全世界，就像孔子学院那样，但是那样一来，哈佛也就不再哈佛了。 正文 871 认清自己很重要 这个世界上不说所有人，但至少绝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包括奥利维拉他们这些教育工作者也不例外，其实骏马附属学校招收什么样的学生和奥利维拉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不在乎学生的肤色，但是在乎自己的收入。 骏马附属学校是李牧私人创办的学校，到目前为止，骏马附属学校依然不收钱学生的任何费用，全靠李牧的资金支持，以及最近刚刚开始的慈善基金捐赠，虽然李牧本人很有钱，慈善基金会的捐赠也是大手笔，总额毕竟是有限的，同样的资金，供应一百个人花销和供应一千个人花销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教职工的待遇也一样，如果骏马附属学校扩大规模，获得的资金却没有增加，那么教职工的薪水福利也肯定会缩水，这是奥利维拉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当初奥利维拉辞掉康州教育局的工作，拖家带口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可不是为了支援斯普林菲尔德的教育事业，而是为了骏马附属学校更丰厚的薪水，更优渥的福利，这是奥利维拉愿意为骏马附属学校付出一切的前提。 有了这个前提，其他很多东西就很好接受了，比如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引发的流言，当然也波及到了斯普林菲尔德，不过流言中关于李牧的那一部分在斯普林菲尔德没有市场，奥利维拉他们平时讨论的是阿瑟、洛克菲勒、以及j·p·摩根，关于李牧的那一部分，被奥利维拉他们刻意忽视，根本没有人传播，更没有人相信。 “骏马附属学校一直在进步，我们现在要求每一个学生必须拥有一个爱好，男孩可以去骑马、钓鱼、打猎，女孩可以学插花、裁剪、音乐，这些课程已经作为正式课程的一部分，进入课程表安排——现夏天的时候有几个国王学院的毕业生来找工作，但我没有安排面试，我们的职业学校已经开始批量生产毕业生，她们的表现都很不错，应该把机会留给她们。”奥利维拉跟着丽莎和以前一样，一间一间的巡视教室，所有的教室都窗明几净，整洁卫生，这给亨利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对于卫生情况，奥利维拉和丽莎都已经习惯了，但是亨利还不习惯，这并不奇怪，就连现在的曼哈顿，美国的金融中心，都和整洁卫生不沾边，炮台公园的卫生情况还不错，但那是建立在大量保洁人员随时保持的基础上，哪怕是距离炮台公园只有两个街区的华尔街，卫生情况也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这个时代的城市卫生几乎是没办法保持的，因为马车的大量存在，所以很多城市里到处都是马粪，天气干燥的时候马粪随风四溢，下雨的时候地上一片泥泞—— 要等到马车退出历史舞台后，这种情况才会逐渐消失，目前纽约正处于这个阶段中，至少炮台公园周边，已经不允许马车进入。 相对来说，学校里的卫生状况就好极了，骏马附属学校对于卫生的要求很高，几乎每个星期，骏马附属学校就会组织全校规模的大扫除，有时候把学校内打扫干净后，学生们还会打扫骏马附属学校周边的街道，每当这种时候，骏马镇所有的居民就会对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们交口称赞，这不是客套，因为他们的孩子也是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所以所有的“称赞”都是真心地，并不是因为孩子们打扫了街道的缘故。 让亨利意外的不仅仅是学校内的卫生程度，学生们的精神面貌也让亨利感到意外，整齐的制服，认真的态度，严格的课堂纪律，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对比公立学校放任自流的教育模式，还有那些根本没有机会走进学校的孩子们，亨利几乎可以预见，只要这些学生保持目前的这种状态，再过几年，他们都有资格进入骏马集团总部工作。 其实亨利不应该意外，因为以前亨利的孩子也在骏马附属学校上学，但是亨利认为他的孩子讲究卫生是因为丽莎的严格要求，并没有想到骏马附属学校会把这种要求推广到每个孩子身上。 “就是这样，我们不是鄙视国王学院的教育水平，事实就是，国王学院的毕业生质量还不如我们职业学校的毕业生，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自信，还有国王学院的毕业生想到理工学院和医学院任教，真可笑，就算是他们的老师，也没有进入理工学院和医学院学习的资格。”丽莎的话很伤人，但是却是事实，骏马附属学校的教育模式，对于美国教育的现状来说是颠覆性的，所以才会如此引人瞩目。 国王学院就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前身，这所学校现在以致力于培养教师出名，因为美国缺少教师力量的现状，国王学院的毕业生很容易找到工作，这大概给了国王学院的毕业生一个错觉，或者说，那些自认为在国王学院表现优秀的毕业生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认清自己。 这没有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逐渐认识到，他们所接受的教育，和骏马附属学校之间差别到底有多大。 李牧创办的学校除了骏马附属学校和理工学院、医学院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职业学院，所有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如果没有资格进入理工学院继续深造，就可以进入职业学院选择自己喜欢的行业接受教育。 其实和骏马附属学校相比，职业学院才是李牧最早创办的教学模式，还记得骏马武器公司刚刚创立的时候，因为缺乏熟练工人，李牧不得不在工厂内推行以老带新的模式，大批量培养合格的产业工人，那其实就是职业学院最早的模式。 和当时简陋的条件相比，现在可供学徒们选择的职业就多多了，产业工人当然也是选择之一，不管到什么时候，工厂都需要优秀的工人，特别是骏马武器公司这种企业，现在骏马武器工厂生产最顶级的工艺手枪，仍然要靠熟练工人一点点的手工制作，哪怕是其中可以进行机器加工的部分，为了彰显价值，也会采用效率最底下的手工，这样才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同样的道理，餐厅永远都需要手艺好的厨师，医院永远都需要负责任的护士，学校也一样，哪怕骏马附属学校其实并不需要太多教师，教师也是最受女孩子们喜欢的职业，工作轻松，报酬丰厚，每年还有超过四分之一时间的假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工作了。 和理工学院以及医学院相比，学生们在职业学校接受教育，需要的时间更短，能够更早的帮助父母分担家庭压力，所以选择职业学校的学生很多，李牧对于职业学校的要求也很严格，和理工学院、医学院不一样，职业学院不实行学分制，每个学生必须在学校内接受完整的三年教育，才能够获得毕业资格。 去年，职业学院的第一批毕业生开始走出校门，这些毕业生的第一选择毫无疑问都是骏马集团，奥利维拉第一时间选择最好的毕业生留校任教，为此奥利维拉不得不在支付了一笔现金之后，几乎解雇了骏马附属学校以前所有的教师。 这些教师的生计不用担心，包括那些从清国聘请的老夫子，也能在新英格兰地区轻而易举的找到工作。 在目前的新英格兰地区，会汉语找工作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如果说以前的骏马附属学校还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现在的骏马附属学校已经逐渐展露在世人面前，想把孩子送进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习的人很多，包括很多身价不菲的富人和中产阶级，而会汉语是进入这些学校学习的前提，所以再不济，那些老夫子也可以去当家庭教师，说不定挣的钱比在骏马附属学校工作还多。 只从钱上来说，骏马附属学校给出的薪水待遇确实不算顶级，但是骏马附属学校给出的福利很好，一年四季的服装和生活用品不用说，服装都是骏马服饰生产的最新款式，生活用品应有尽有，骏马附属学校有时候甚至会把男人装和都市丽人的代金券作为福利发给教师，这在美国绝无仅有，连骏马集团都没有这么大手笔，把代金券作为福利发给每一个普通员工。 “去年也有理工学院的毕业生进入集团总部工作，那几个年轻人的表现怎么样？”丽莎终于想起亨利，却不是因为担心亨利感觉到被冷落，而是想让亨利进一步反省。 “他们的表现当然都很好，用两年的时间完成了其他人需要四年才完成的学业，他们个个都是天才，还有两个是拿到了双学位的毕业生，他们更应该是超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表现不好。”亨利承认那些年轻人的出色，但并没有把原因说完。 雷盖文和李杰夫他们表现出色，绝不仅仅是因为成绩优秀，这和李牧的重视密不可分。 骏马集团现在是托拉斯企业，在这种企业里，表现出色的年轻人真的不要太多，只从能力上说，霍华德·伯伦特、劳伦斯·卢卡斯他们个个都是天才，如果雷盖文和李杰夫不是因为肤色，哪怕他们表现的再出色，也要从基础岗位一点一滴做起，等到雷盖文和李杰夫能独当一面的时候，说不定都已经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最起码要等霍华德·伯伦特和劳伦斯·卢卡斯他们退休，雷盖文和李杰夫才能有出头之日。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肤色，更大的可能是，雷盖文和李杰夫永远都不可能独当一面，这就是所谓的“天花板”和“玻璃顶”，另一个时空中在美的华裔应该对两个名词不陌生，这个时空还好，华人在骏马集团应该不会遭遇“天花板”和“玻璃顶”，其他人应该会对这两个名词感受深刻。 因为李牧的重视，雷盖文和李杰夫他们这一批毕业生，从刚进入骏马集团总部工作，就被当做中层领导来培养，所有人都知道，可能十年之后，未来的骏马集团总经理就会从他们中间诞生，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难为他们，所有人都会大开绿灯。 “这就是骏马模式的效果，其实我很理解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只可惜他在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方式做了错误的事。”丽莎并没有说太多，其实丽莎很想问亨利，现在是不是还觉得詹姆斯·加菲尔德是无辜的，但这个问题没办法问出口，最起码在这里不行。 “哦哦，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先生吗？真遗憾，他没有机会了。”奥利维拉对詹姆斯·加菲尔德也缺乏应有的尊重，这很正常，詹姆斯·加菲尔德确实是赢得了选举，但是并不一定获得了选民们的尊重，美国号称民主政治，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关系，美国政治就是一小撮以“精英人士”自诩的人的小圈子游戏，普通人没资格决定总统人选，只能在民主党、共和党推选的两名候选人之间做出选择，很多时候，这种选举就是在两个都已经腐烂了的西红柿里，挑一个腐烂程度较轻的。 反正也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摆在盘子里让客人看。 对丽莎，亨利还能据理力争，对奥利维拉，亨利就没什么好说的，对詹姆斯·加菲尔德不以为然的人很多，亨利不可能看到一个就说服一个，累死他，他也做不到。 所以，听了奥利维拉的话，亨利能做得只能是仰天长叹，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国王学院的毕业生到骏马附属学校找工作是认不清自己，詹姆斯·加菲尔德对骏马附属学校发表意见也是认不清自己，李牧做事，不需要别人评价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没那个资格。 正文 872 无罪推定 一天的参观下来，让亨利对骏马附属学校增加了更多了解，说来可笑，虽然李牧给骏马附属学校的资金都是通过亨利支付的，但是这却是亨利第一次认真的了解骏马附属学校的一切，之前亨利也不是不关心骏马附属学校，只是因为对丽莎的尊重，所以亨利才不会涉足丽莎的领域。 夫妻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隔阂，有时候一些看上去是彼此尊重的行为，其实却会拉长夫妻之间的距离，这个度很难把握，亨利以前做的不够好，不过还有机会补救。 晚饭的时候，湖畔镇的家里只有亨利和丽莎两个人，他们的孩子都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习，最大的女儿索菲亚明年就将毕业，毫无疑问，索菲亚会进入骏马集团总部工作，受重视程度不会亚于雷盖文和李杰夫。 “任何一种教育模式都会有问题，骏马附属学校当然也有，但是相比那些公立学校和教会学校，骏马附属学校已经相当完美了，即便是很多人诟病的招生模式，在公立学校和教会学校也不能完全杜绝，黑人孩子有在公立学校接受教育的机会吗？没有！同样的道理，教会学校也会拒绝所有的异端，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确实大部分都是华裔，但是他们首先都是美国人，这就足够了。”丽莎吃饭的时候还在喋喋不休，今天去骏马附属学校参观，对亨利的触动很大，对丽莎来说更难过，丽莎现在简直迫不及待的想回到纽约，回到她一手创立的医学院。 这几年，受李牧和其他华裔影响，亨利家的餐桌也变化很大，以前最多是传统的吐司和熏肉，现在多了一条清蒸鱼，这是下午亨利刚从康涅狄格河里钓上来的，晚饭吃鱼肉很好，营养丰富，又不会堆积脂肪，亨利聘请了一位华裔厨师，做鱼的手艺很好。 这顿饭吃的亨利很痛苦，很多人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那么一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噪音制造能力基本上等同于一千只鸭子，或许还不止，这让亨利实在是无法忍受。 “我没有说骏马附属学校不好，恰恰相反，骏马附属学校是因为太好，所以才会引人瞩目，你们难道就不能低调一点吗？我以前一直认为你们的经费不够用，今天看起来，绝对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中午的餐厅，骏马附属学校的学生餐，比骏马集团总部定制的工作餐还要好，不管谁见到都会有意见。”亨利现在已经不否认骏马附属学校的作用和价值，即便是否认也没用，骏马附属学校的奢侈已经人尽皆知，那么多的参观者，早就把骏马附属学校的真实情况展现在世人面前。 十九世纪的美国，和二十一世纪的美国还是不能比，现在的美国还有很多人没有解决温饱问题，一点点差距都会被无限度放大，很多贫困地区，即便是努力工作的成年人，也没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这样的新闻《时代周刊》上很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嫉妒骏马附属学校。 “你以为现在谁都能去骏马附属学校参观吗？如果今天换成其他人，他们连附属学校的大门都进不去。”丽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现在的骏马附属学校处于绝对封闭状态，不是谁想参观就想参观的，只要骏马附属学校不同意，就算是阿瑟也没办法走进骏马附属学校的大门。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好处了，美国都把“天赋人权”写进宪法了，私人财产当然神圣不可侵犯，骏马附属学校就是李牧的私人财产，只要李牧不愿意，骏马附属学校不用卖任何人的面子。 其实李牧原本对参观这种事就是比较抵触的，幸好美国不注重形式主义，不会搞什么欢迎仪式之类的东西，要不然，连詹姆斯·加菲尔德也不会得到参观骏马附属学校的机会，现在好了，封闭骏马附属学校的决定不是李牧做出的，丽莎做这种事更合适，没有人会在这种事上和一个女人较真。 “所以你们就关闭骏马附属学校的大门，不让学生和社会进行接触，那只会培养出来一群书呆子。”亨利当然不赞成封闭骏马附属学校，有时候隔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当然也不是完全封闭，我们会向孩子们展示那些想让他们接触的东西，骏马附属学校的课外活动是很丰富的，别在这个问题上发表意见，我们都在这么做，没有谁有资格嘲笑谁。”丽莎也承认，这样做或许是不道德，但这就是常态。 不止是骏马附属学校，骏马集团，《时代周刊》，或者是民主党的《回声报》，他们在对外传播信息的时候，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信息，也就是说，大众接触到的信息其实都是筛选过的，哪怕是对自己不利的事，也要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角度进行解读，从这个角度上说，其实大众都是电影院里的观众，他们看到的，都是经过精心剪辑纪录片，至于那些被剪掉的镜头，永远都不会呈现在公众面前。 不知道是丽莎的那句话让亨利有了触动，亨利没了说话的兴趣，用最快的速度吃完碗里的饭，然后起身来到楼上书房，对于今天看到的一切，亨利需要冷静的梳理一下，然后决定明天怎么做。 亨利需要冷静一下的时候，李牧也很需要冷静一下，就在去年，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接受了几名来自清帝国的学生，结果美国政府今年偶然在清帝国发现了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使用的教材，这件事被定性为严重的泄密事件，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中止了所有来自清帝国学生的学习资格，毕业于骏马附属学校的十几名学生也受到了影响，他们同样被停止了学习资格，要等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出具调查报告之后，才会决定他们有没有继续学习的权利。 “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有超过1000名学生，教材泄露怎么可能是严重的泄密事件？清国或许有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教材，但是我敢保证，英国、法国、德国、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教材，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清国的海军院校甚至有美国海军的退役军官执教，那么他们的行为是不是应该被看成是叛国？而且我认为，这么轻率的停止那些华裔学生的学习资格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他们不是清国人，而是美国人，将来毕业之后，他们会为美国海军流血牺牲，这不公平！”李牧知道情况后，第一时间给马汉打了电话，希望马汉能照顾那些华裔学生，并且来到华盛顿找到阿瑟，要求阿瑟向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施压。 关于泄密这种事，其实真的没那么复杂，现在的世界还没有经过冷战的洗礼，各国之间的技术交流其实是很频繁的，清帝国不仅可以把学生送进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学习，甚至可以很轻易的从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得到全世界最先进的战舰，和教材相比，难道这不是更严重的泄密？ 说回清国海军学校里的美国海军军官，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这个时期的清国其实还是很有心气儿的，对国内水师的投入也是不遗余力，聘请洋教官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清国有资本开出丰厚的薪水，自然有退役的军官愿意远渡重洋捞钱，这个时期的海军军官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另一个时空甲午清日战争中，北洋水师全军覆没的时候甚至有洋教官和舰队共存亡，如果是站在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立场上，这笔烂账又应该怎么算？ “别着急里姆，我现在知道的和你一样多，我正在等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调查报告，只要那些学生没问题，对他们的调查自然会接触，并不会影响到他们以后的前途。”阿瑟在这个问题上也只能和稀泥，总统也不是万能的，虽然美国总统名义上也是美国的三军总司令，但是阿瑟对于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还真没什么影响力，这不奇怪，军人没有政治立场，所以阿瑟不需要讨好军人，军人也不需要讨好总司令，反正他们的总司令每隔四年就会换一个。 李牧能把那些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送进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走的还是阿瑟的路子，作为李牧的老朋友，阿瑟知道李牧对于华裔的重视程度，虽然李牧很希望华裔从事律师、会计师、医生之类收入较高的行业，但是对于军队的经营也是必不可少，华裔要想真正融入美国，需要要在军队中发出自己的声音，需要为美国流血牺牲，这样才会被美国真正接纳。 听上去很残酷，但事实就是这样，剥离华裔的民族背景，只要是美国人，都应该为美国流血牺牲，这样才是真正把自己看成是美国的一份子，要不然就只能一群窃据他乡的可怜人，随时会被美国社会抛弃，犹太人为什么在世界上混得那么惨，就是因为犹太人没有为国家流血牺牲的决心，当然那些国家也不是犹太人的国家，所以犹太人有了一块自己的土地之后，马上就奇迹般的拥有了报国心。 李牧也想报国，但是却绝对不是报效清帝国，算起来美国是个不错的国家，至少美国这个国家接纳了李牧和那些被清帝国抛弃了的华人，既然没有选择，那就只能在美国好好的经营，只要美国没有《排华法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排华法案》应该是不会有了，相反因为骏马集团的崛起，美国国会正在考虑加大从清国移民的力度，这是陈国芳以前在国会每年都会提出的议案，现在支持者越来越多。 “我不担心他们的前途，很多人说美利坚不是一个公平的国家，我觉得美利坚还不错，只要他们确实有能力，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有光明的前途，让我生气的是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做法，他们可以怀疑一切，他们可以随便调查，但是他们不能在没有结论的时候就做出决定，这是他们给自己预设了立场，首先认为是华裔泄露了那些不算是机密的所谓机密，然后再围绕这个立场寻找证据证明它，你也是律师，你应该知道，这种行为不合法。”李牧干脆从法律上寻找证据，如果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不给李牧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李牧真的会把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告上法庭。 当然了，即便是闹上法庭，李牧也不会是原告，那些被审查的华裔学生才是原告，律师不成问题，李牧可以提供帮助，不过那样一来，那些华裔学生也将会永远失去加入美国海军的机会，将来再有华裔学生想进入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学习，也会经历更多刁难，所以只要还有挽回余地，李牧就不会那么做。 美国司法的一个重要原则是“无罪推定”，也就是说，任何人在被确认为有犯罪行为之前，他都是无辜的，不能按照对待犯罪分子的行为对待他，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行为明显违背了这一原则，他们只发现了教材泄露，但是并没有证明就是那些华裔学生所为，这时是不能对华裔学生采取任何行为的，除非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能证明这一点。 “里姆，军队是军队，法律是法律，有些法律并不适用于军队。”阿瑟有点尴尬，美国号称宪法高于一切，但是在军队中，这一点是不存在的，军人哪怕犯了法，都不会交由民用法庭审理，而是由专门的军事法庭进行审理。 这一点好像全世界都一样。 正文 873 束手无策 关于军事法庭，全世界都有这方面的规定，军人实在是太特殊了，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要摒弃私人情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难免会有伤天害理的事发生，这时候法律并不适用于军人，尤其是那些驻外的军人，二十一世纪驻日美军经常爆发丑闻，日本法庭却没有审判权，这和清国现在盛行的“领事裁判权”本质上是一样的，很难想象这种情况在二十一世纪还会被执行，但是在日本就天经地义。 美国比较特殊的一点是，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正规部队都不允许在国内使用，如果是治安需要，那么有国民警卫队，所以很多时候，哪怕是发生了严重的灾害，美国大兵也会对处于困难中需要帮助的的灾民无动于衷，不是他们不想帮，而是法律不让帮。 这么解释的话，似乎阿瑟的话也能说得通，毕竟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学生也有军人身份，但是这不是李牧想要的答案，如果牵涉不到华裔，李牧才不管什么军事法庭，但是牵涉到华裔，军事法庭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给我几天时间，我会给你个合理的答复。”阿瑟很难拒绝李牧的要求，不是因为詹姆斯·加菲尔德的前车之鉴，而是因为李牧和阿瑟之间的友谊。 李牧要的就是这句话，如果可能的话，李牧也不想和海军闹矛盾，反正不管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什么，都不会对华裔学生不利就是了。 既然不会牵涉到华裔学生，那么要付出代价的只能是清国学生。 这很悲哀，但是没有办法，虽然李牧也是出身幼童出洋肄业局，但是和其他“留美学童”相比，李牧更重视美国的第二代华裔们，那些“留美学童”不管取得什么成就，最终都要回到清帝国，美国的第二代华裔不一样，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会在美国成家立业，他们取得的任何成绩，都会提高美籍华人在美国的社会地位。 其实就算没有这档子事，幼童出洋肄业局的状况也不算好，1872年，清政府向美国派出了第一批留美学童，李牧就是其中之一，之后的三年内，清政府一共向美国派出了三批留美学童，之后这件事就被搁置，再也没有留美学童远赴重洋。 至少清政府是不再组织了，算算时间，1875年，那时候李牧已经崭露头角，大概也就从那时候开始，清政府终于发现“师夷长技以制夷”这、种事，似乎也不怎么靠谱。 从1872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年，当年的那些孩子，现在都已经长大成人，他们当年的平均年龄是十二岁，现在刚刚二十出头，这个年龄段正是塑造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时候，而这些孩子们的生活却和清帝国发生了脱节，可以说是他们的三观是美国社会为他们塑造的，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不能适应清帝国的节奏，还能不能按照清政府所想的那样回国匡扶社稷？ 根本不可能！ 李牧虽然脱离了幼童出洋肄业局，但是一直都关注着那些“同年”，据李牧所知，那些留美的年轻人里，有人和白人姑娘产生了恋情，有人信奉了基督教，甚至有人剪掉了辫子，在迎接幼童出洋肄业局信任主官的仪式上不愿意跪拜，这任何一桩在清政府看来都是大逆不道，几年前清国内部就有人建议撤回全部留美学生，清政府考虑到和美国政府的关系，一直没有实施，现在看起来，距离幼童出洋肄业局撤销的日子不远了。 是的，李牧知道留美学生中有人“大逆不道”，清政府自然也是知道的，清政府之所以不敢把人撤走，是因为只要撤走，那就代表着对美国教育的否认，这个后果清政府承担不起，看看现在清帝国的周边，法国人在清帝国南边的安南厉兵秣马，东边的琉球和日本几乎成了美国的殖民地，北边的俄罗斯面对美国人也一直在退缩，清帝国现在如坐针毡。 作为美国华人的代表，李牧其实很想拉那些“同年”一把，但是这件事并不容易，美国可以接受李牧从清帝国移民，但却不大可能接受李牧公然挽留那些清帝国的“公派留学生”，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既然是这样，李牧也就只能坐观其变，好在，幼童出洋肄业局散伙的日子不远了。 返回纽约之后没几天，李牧就收到了阿瑟转过来的调查报告，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结论和李牧设想中的一样，“泄密事件”的确和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中的美籍华裔无关，当天，所有的美籍华裔就恢复了正常学习，而三名清政府的公派留学生却被开除学籍赶出校园。 结论一出，陈老头马上赶到纽约向李牧求助。 陈老头现在已经不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主官，而是清国驻美大使，数年未见，陈老头愈发年迈，再加上幼童出洋肄业局的现状，陈老头眼中满是血丝，这让李牧都感觉于心不忍。 “一百二十个孩子，他们来到美国之后平均接受了一年多的语言学习，然后开始接受系统教育，到现在才不过仅仅九年时间，他们中已经有二人拿到了耶鲁大学的毕业证书，目前正在耶鲁就学的有二十人，八个人在麻省理工学院，三个人在国王学院，一个在哈佛大学，明年会有更多的学生进入大学学习，只需要再过两三年，他们都能学成归国，成为栋梁之才，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这件事可大可小，你该知道一直有人不赞成设立幼童出洋肄业局，如果那些人借题发挥，现在将这些即将学成的学子召回，那么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将归于平庸，这些年花费的金钱和心血将全部付诸东流，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要开除就让他们开，我们不学军事，只学科技，李牧你也是幼童出洋肄业局出身，难道忍心看到他们就这么中断学业黯然归国？”陈老头为了清帝国可谓呕心沥血，只可惜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陈老头口中的栋梁之才，在清帝国统治者眼中都是家奴，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就不同。 其实华人的潜力有多大，从这些孩子身上就能看出来，一共120个孩子，除了病故的之外，现在还剩下九十多，这九十多人中已经有两个人拿到耶鲁大学的毕业证，有三十多个人正在大学中学习，过两年能上大学的人会更多，这个成才的比例，的确是有点可怕，怪不得清政府会担心，这要是有更多汉人的孩子接受新式教育，清政府还能不能维持它们的统治? 或许他们更应该担心，他们的统治能维持多长时间。 差点忘了，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记录上，李牧也是已经病故，而且是最早病故的那个，刚下船就死了的那种。 关于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结论，其实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清政府这些年厉兵秣马，不仅全世界的买军舰，自己也创立了好几所海军军官学校，美国人不让学就算了，清帝国可以自己培养海军军官，陈老头担心的是，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可大可小，放在前几年或许没问题，放到现在就有可能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万一清帝国借题发挥，到时候就覆水难收了。 “陈大人，我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我的那些同年天资过人，但是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我真的影响不了，如果可能，我可以把他们安排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继续学习，我可以保证，他们接受的教育不比在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接受的教育差，未来的成就可能更好，问题在于，这件事不是咱们能决定的，这件事的主动权在清国，如果清国执意召回所有留美学生，那么不管咱们怎么做都没用，除非那些学生愿意抗旨不回。”李牧真的没办法，之前在华盛顿，李牧就和阿瑟讨论过这个问题，阿瑟也没办法，如果清政府要人，华盛顿却不放人，那就成了华盛顿理亏，阿瑟愿意给李牧背锅，但是不愿意给清政府背锅，李牧也没资格要求阿瑟为清政府背锅。 “抗旨不行，绝对不行，一旦走到这一步就无可挽回，如果李牧你愿意发挥你的影响力，那么这件事并非没有转圜余地，只要你愿意帮忙，拖上几年不成问题。”陈老头是绝对不会抗旨的，他的青年时代在清帝国度过，一直接受的教育是君君臣臣，所谓君让臣死，臣都不能不死，抗旨这种事就别想了。 陈老头的死结在于，他认为清政府会为治下子民考虑，如果李牧施压影响，那么或许清政府会回心转意。 问题的关键在于，清政府根本不在乎那些留美学生能不能成才，能成才又能忠君固然好，哪怕不能成才，最起码不能给清帝国培养出来一群反贼，那可就太悲哀了，传说清国皇帝都精通三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不能干。 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没准再过几年，还真难说这些留美学生愿不愿意回清国，李牧知道现在就有人不想回清国，再过个几年，等他们能走出校园，体验到资本主义国家的灯红酒绿，那会不会有更多人不愿意回国真不好说。 这一点几乎是肯定的，看看二十世纪共和国改革开放之后派出的那些公派留学生，愿意回国的可谓寥寥无几，那些人拿着国家给的经费留学，然后就留在当地建设资本主义，“实现个人价值”成了他们最好的借口。 “个人价值”这个名词其实是很值得商榷的，有些时候这个词就是用来忽悠人的，或者说是用来骂人的，“价值”是什么？是钱，如果人才可以用钱来衡量，那人才跟猪肉有什么区别？ “怎么拖？陈大人你以前主持幼童出洋肄业局，对幼童出洋肄业局知之甚深，那么你是否了解现在的幼童出洋肄业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放手吧。”李牧不想用虚无的承诺敷衍陈老头，干脆直接解开幼童出洋肄业局的遮羞布，之所以幼童出洋肄业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 幼童出洋肄业局到现在成立九年，已经先后更换了四位留学监督，陈老头是第一任，之后的数任都和陈老头有着很大关系，甚至可以说，幼童出洋肄业局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陈老头上下奔走，但是陈老头也有责任，而且有很大责任。 在原本的历史上，对撤销幼童出洋肄业局造成影响最大的是吴家山，吴家山是陈老头的接任者，陈老头担任驻美公使之后，推荐吴家山担任幼童出洋肄业局留学监督。 吴家山是为清政府中途撤回留美学生决定的始作俑者，吴家山在任监督期间多次上书总理衙门，称留美学生行为放荡，淫佚无管束，习洋教等，学生继续留美非但无益而且有害等等。 原本的栋梁之才却长歪了，清政府自然要考察，于是清政府询问吴家山撤回留学生的意见，吴极力赞同，所以才有全体留学生于1881年黯然回国，学业中途而废。 其实陈老头也没有起到什么好作用，清政府在调查留学生现状的时候，也征求过陈老头的意见，别看陈老头现在表现的很急迫，但是当时，一贯忠君爱国的陈老头却没有替学生们遮掩，而是据实上奏，结果很明显，清政府终于彻底放弃了所有的留学生。 不是陈老头没心眼，据实上奏和事后求情是两回事，大概陈老头据实上奏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清政府会把即将学成的学生撤回，既然大错铸成，那就算是李牧也是束手无策。 正文 874 没关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历史局限性，就算李牧是穿越者，但是如果站在二十二世纪，或者二十三世纪的角度上，李牧的做法仍然是有待商榷，思想总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中世纪时期是教会为王，文艺复兴后君主至上，美国现在是民主共和，二十二世纪的普世价值观是什么? 谁都没有答案。 陈老头当然也有历史局限性，从个人角度上出发，李牧相信，陈老头不愿意看到幼童出洋肄业局夭折，不愿意看到那些原本应该拥有光明前途的留美学生中途肄业，不愿意看到清帝国近十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但是当清政府询问陈老头对于那些留美学生的看法时，陈老头也不会粉饰太平，据实上奏是陈老头的职责，也只有李牧这样没有经历过忠君思想教育的家伙，才会对封建皇权不屑一顾。 “那怎么办？十年前某横渡重洋不远万里来到美利坚，就是为了学习美利坚的坚船利炮，卫我煌煌大清社稷不倒，现在十年时间过去了，陈某已经垂垂老矣，没有另一个十年另起炉灶，难道就这样看着那些未来的栋梁之才毁于一旦，陈某做不到，做不到——”陈老头喃喃自语，李牧说到这个份上，陈老头知道幼童出洋肄业局的结局已经注定，按说陈老头现在是清帝国驻美公使，和幼童出洋肄业局已经没有关系，但是陈老头还是无法接受。 其实李牧也没法接受，其他人现在还不能确定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成就，李牧却是很清楚的，在李牧的记忆中，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子虽然大部分都没有完成学业，但是那些人在中国近代史中都成就非凡，他们归国之后，分别进入政界、军界、实业界、知识界等各个领域，他们中有人担任铁路工程师，设计了清国第一条近代铁路，有人担任开滦煤矿矿冶工程师，有人担任北洋大学校长，有人担任清华大学校长，他们中还诞生了民国第一任国务总理，有人担任交通总长，有人在对外战争中壮烈殉国，清廷可以认为那些留美学童大逆不道，但是那些留美学童用自己的经历，证明了他们在美国的留学经历没有虚度。 如果可以的话，李牧当然更愿意看到那些学子在美国完成学业，接受完整的新式教育，虽然诸如哈佛、耶鲁、麻省理工的教育水平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还是不能比，但是比清国的教育也是天壤之别，只要那些学子能在美国多留三五年，等他们进入社会，接触到资本主义世界的方方面面，感受到美国民主政治对比封建专制统治的优越，李牧相信，他们中一定会诞生更多的革命者，没准都不需要李牧的革命输出，清国内部就能完成自我救赎，那应该会比另一个时空的革命更加彻底，更加优秀。 “陈大人，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会向华盛顿表明我的看法，尽量推迟清国撤走留学生的期限，但是我没办法给你任何保证，你知道的，我在清国的黑名单上，大概朝廷里的人，不愿意看到我在这件事情上发表任何意见，所以抱歉，我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李牧愿意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尽力，但是李牧不能给出任何承诺，没准李牧在这件事情上发表意见，会加剧清政府对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担忧。 很肯定的一件事，李牧肯定是在清帝国的黑名单上，别看李牧和骏马集团在美国不可一世，但是在清国，没有关于李牧和骏马集团的任何消息，甚至海参崴州政府的成立，也没有在清国内部引起任何波澜，大多数清国人根本就不知道李牧和骏马集团，以至于太平洋公司提起李牧，在很多人的理解中，李牧的形象更近似于是“二鬼子”。 这个问题没法说，鸦片战争后，洋人拥有了通商口岸，取得了领事裁判权，基督教也开始横行无阻，不可否认，早期进入清国的传教士，很多人确实是只为了传教，没有其他多余行为，但是一旦教会大面积铺开，传教士难免就良莠不齐，再加上很多地痞流氓看重教会的特权，趁机加入教会为非作歹，所以这些年在清国，宗教的矛盾越来越突出。 原本的历史上，也就是在这几年，宗教引发的“教案”越来越多，最终引发了八国联军侵华。 在这个时空中，八国联军侵华大概是不会发生了，但是和原本的历史相比，“教案”发生的情况却严重了许多，这其中固然有宗教因素，太平洋公司也是原因之一。 很明显的一个事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宗教已经够凶猛了，但是和太平洋公司相比，宗教还是比较温顺，至少没有太平洋公司那么大的攻击性。 有些事是李牧掌握的，但是有些事是李牧没有掌握的，比如在太平洋公司的移民行为中，就有很多超出李牧预料之中的行为，原本在李牧的预计中，清国天灾人祸，百姓民不聊生，移民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说出来很多人都不信，在大多数地区，清国的华人宁愿饿死在家中，也不愿背井离乡远渡重洋，这种情况下，太平洋公司要完成李牧安排的移民任务，就要考虑更多其他方式。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太平洋公司的总经理是劳伦斯·卢卡斯，这家伙以前是个银行家，所有人都知道，银行家不值得信任，他们最擅长用含糊其辞的承诺，骗走人们兜里的最后一个铜板，劳伦斯·卢卡斯以前是美洲银行的总经理，后来业务调整负责太平洋公司，作为一个白人，劳伦斯·卢卡斯对于华人其实没有任何感情，这时候为了满足李牧的要求，劳伦斯·卢卡斯就采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和清国那些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合作，尽一切可能移民华人到美国。 如果换成是正经生意人主持的移民公司，那么做事还会多一些考虑，少一些暴力，尽可能用美好的前景，完美的承诺蛊惑移民，地痞流氓就没有这些考虑，他们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坑蒙拐骗，威逼利诱，甚至使用暴力，只要能完成太平洋公司交办的任务，那些地痞流氓没有任何底线。 所以综合来看，其实这个时空清国华人和洋人的矛盾，比另一个时空中的矛盾来的更严重，其中那些为洋人办事的“二鬼子”，在这其中作恶更大。 “不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也；李牧，你也是幼童出洋肄业局出身，当初老夫也曾看好与你，阴差阳错，你和幼童出洋肄业局愈行愈远，这些年老夫看着你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无论如何，你和幼童出洋肄业局也有一份香火情，你对美国的华裔都可以无微不至，对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华人为何不能尽心尽力？”陈老头知道李牧也很为难，但是陈老头现在没有选择，李牧是陈老头唯一的希望。 “香火情”，这个情分很重要，其实要说李牧对于幼童出洋肄业局有多少感情，那真未必，在船上时，陈老头还曾经对李牧起过杀心呢，李牧是靠着麦克的庇护，才平安抵达旧金山，继而有了现在的成就，所以李牧绝对不会怀念在船上的日子，但是同为华人，既然李牧能照顾美国那么多的华裔，照顾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也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在陈老头看来，这也就是李牧愿意或者不愿意的事，只要李牧想，那么李牧就真的可以做到。 做到做不到，这是另一个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李牧想不想为此作出努力，或者说，李牧会做出多大努力。 陈老头最终失望而去，没有从李牧这里得到任何承诺，当然陈老头回头就会写奏折，建议保留幼童出洋肄业局，让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完成学业，这是陈老头为幼童出洋肄业局做出的努力。 晚上回到总督岛，李牧面对的又是另一种情况。 时间真的是个贼，李牧都没有注意到，孩子们已经慢慢的长大了，二世现在已经能满地跑，两三岁的年纪，人厌狗憎，三个女仆经常跟不住一个孩子，动不动就领着潘的儿子孙子们满地乱窜，整个总督岛都不得安生。 还是女儿贴心，小棉袄比二世大了只有几个月，但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现在就有了几分淑女的风范。 说来奇怪，二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可以让二世有所收敛的就是小棉袄，只要小棉袄在场，二世大多数时候都老老实实，符合威尔和格洛莉娅对孩子的所有要求，所以晚饭时间，通常也是二世最安静的时间。 今天晚上不安静，初雪晚饭吃的很少，一碗饭都没吃完，这让李牧有点担心，因为李牧不确定，陈老头会不会走初雪的门路。 其实走初雪的门路很简单，和每天天一亮就到处跑的格洛莉娅不一样，初雪现在每天都要去骏马集团上班，自从初雪领导的会计小组审查出骏马服饰的问题之后，初雪和她的手下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要把骏马集团所有子公司的账务全部审核一遍，初雪每天至少要和十几个子公司的负责人和会计师谈话，要见初雪很容易，李牧感觉，陈老头应该不会放过初雪这个路子。 “总公司现在看上去繁花似锦，仔细查起来却是烈火烹油，这些年骏马集团发展的太快，所有的子公司，每年扩张的速度都在一倍以上，扩张最慢的是建筑公司，他们现在已经招不到足够的工人，不得不使用大量的黑人和墨西哥人从事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工种，今年建筑公司又接了很多大工程，建筑公司申请增招3000名员工，等着瞧吧，明年建筑公司肯定是要亏损了，埃文这几天找了我好几次，希望能从圣地亚哥投资公司拿到尽可能多的贷款。”初雪没有提及幼童出洋肄业局，说的事情同样很重要。 骏马建筑公司明年亏损是肯定的，甚至最近几年，骏马建筑公司都会持续亏损，李牧这些年折腾的项目有点多，巴拿马运河、尼加拉瓜水电站、纽约至旧金山之间的高速公路，乃至海参崴的城市基础建设，都不是短时间可以见效的项目，所以骏马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埃文·杰弗逊很头疼，如果年末的财务报表不好看，那么会直接影响到埃文·杰弗逊的评价，危机骏马建筑公司所有成员的收入，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告诉埃文别担心，该招的人一定要招，无论如何，不能影响到工程的建设，建筑公司可以不列入今年的评定。”李牧网开一面，缰绳该松的时候也要松一下。 不松没办法，不管是巴拿马运河，还是纽约至旧金山之间的高速公路，都不是短时间可以见效的，李牧已经做好了长期投资的准备，哪怕是十年回本也足够了，之后不管多少年都是赚的，这都是长期利润，不可能短期内见到回报。 至于贷款，其实并没有多大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分拆产权，从美洲银行拿贷款是最方便的，但是这事不现实，别人恨不得彰显自己的经济实力，李牧不需要，李牧现在要尽可能的降低盈利率，最好从财务报表上看，骏马集团以及所有的子公司每年一分钱都不赚，这样李牧才能尽可能的避税。 合法的。 “我这边也有问题，我不喜欢赖安·弗雷德里克，他是个商人，根本没有任何艺术鉴赏能力，让他负责骏马服饰的推广，对于骏马服饰来说就是个灾难。”格洛莉娅也有要求，这个要求出乎李牧的预料，李牧很难理解，推广又不是设计，和艺术鉴赏能力有什么关系？ 正文 875 有耐心是美德 虽然骏马服饰及时找到了替代人选，但是所罗门·洛布的死还是对骏马服饰造成了一定影响，毕竟这些年，骏马服饰都是在所罗门·洛布的领导下，采取得了现在的成绩，赖安·弗雷德里克不错，但是和所罗门·洛布相比还是有差距，要完全取代所罗门·洛布还需要时间。 当然了，所罗门·洛布也并不是不可取代，甚至赖安·弗雷德里克也不是不可取代，从来就没有什么人是不可取代的，骏马服饰最主要的是平台，是骏马服饰的设计团队，是强大的加工能力，换成是赖安·弗雷德里克上来，骏马服饰也不会衰弱，最多扩张的节奏会受到一定影响。 “你想让谁负责骏马服饰？”李牧还是要充分尊重格洛莉娅的意见，对于李牧来说无论是所罗门·洛布，还是赖安·弗雷德里克，又或者是其他任何人都一样，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让格洛莉娅不开心。 “茱莉亚，茱莉亚可以负责骏马服饰，她应该会做得很好。”格洛莉娅有自己的人选，茱莉亚是骏马服饰现在的首席设计师，从艺术鉴赏能力上说，肯定比赖安·弗雷德里克高出一个档次，当然商业能力不一定行。 不过这不是问题，负责管理骏马服饰的是一个团队，赖安·弗雷德里克是团队负责人，换成茱莉亚也没多大关系，反正是集体决策，除非团队所有人都瞎了眼，负责骏马服饰的发展就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可以，让茱莉亚负责骏马服饰，让赖安·弗雷德里克作为茱莉亚的副手。”李牧从善如流，女性也有女性的优势，感情更细腻，观察力更敏锐，有赖安·弗雷德里克辅佐，茱莉亚就算对于商业操作不怎么精通，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晚上，李牧睡在初雪屋里，哄睡了小棉袄，初雪依然没有睡意，心事重重的靠在床头。 “怎么了？”李牧有点担心，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比较多，陈老头走不通李牧的路子，说不定会求到初雪这里，李牧不想让初雪为这种事担心。 “没事。”初雪不想说，关掉灯靠在李牧的肩膀上，手指轻轻在李牧的胸口画着圈，看样子心情矛盾得很。 既然初雪不提，那李牧也不会主动提起，难得心情比较放松，李牧不想破坏气氛。 确实是破坏气氛，只要想起清帝国，李牧就感觉心情复杂，作为一个华人，李牧恨不得现在就推翻清政府，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李牧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实力进行革命输出，只要李牧愿意的话，在清国寻找一个合适的代理人，武装一批雇佣兵送进清国，要推翻清政府统治并不难，但是推翻清政府以后怎么办？成立民主政府？就像另一个时空的民国一样？ 说实话，另一个时空中的历史证明，“民主”这种制度并不适合华人，华人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不需要太多声音，有一个共同的意志就够了，令出多门只会造成各自为政，对于一个国家没有任何好处，看看二十一世纪的4v，四年一度的竞选简直成了闹剧，执政党和在野党相互拆台，华人在这种事上总是很聪明，非常善于利用规则，另一个时空中华人推翻清政府统治，成立民国，但是民众生活也并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善，反而因为军阀混战，更加民不聊生，从这个角度上说，某种程度上还不如维持清政府统治，至少现在清帝国的华人还可以勉强生存，不用面对连绵不断的兵灾战乱。 但是清政府的存在也不符合华人的利益，华人历史上下五千年，清政府的腐朽程度，在华人历史上无出其右，继续维持清政府的统治，是对所有华人的侮辱和压制，华人想要重新站起来，推翻清政府的统治又势在必行，至于推翻之后的情况，李牧不想看到和另一个时空中一样，华人花费了整整一个世纪，才找到了真正的出路。 “以后我们还能回去吗？”初雪突然幽幽说道，声音有点缥缈，但是在寂静的夜里，李牧听得还是很清楚。 “干嘛要回去？回去造反当皇帝？别逗了，咱们做不来的，我要是当了皇帝，肯定是个大昏君，以后子孙后代都免不了挨骂，所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美国当资本家吧。”李牧已经绝了回清国的心思，现在这样就挺好，赚美国人的钱，享美国人的福，至于清国的华人，李牧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未来李牧还会给华人持续不断的帮助，但是李牧肯定不会赤膊冲锋，华人想要过上美好的生活，需要华人自己去创造。 二十一世纪很流行“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大概意思是指如果别人在危难的时候你给他很小的帮助，他会感激你，可如果给人的帮助太多，让其形成了依赖，一旦停止帮助，反而会让人忌恨。 不同的人对于这句话有不同的理解，大多数人的理解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可以帮助其他人，但是不能一味无原则的帮助。 李牧同意这样的说法，所以李牧对于华人的帮助也不是一味无原则的。 想想看，另一个时空中华人经历了多少磨难，付出了多大代价，才建立了自己的国家，重新崛起于民族之林。 现在只要李牧愿意，那么李牧确实是可以给予华人最大程度的帮助，多的不敢说，只要李牧愿意，帮助清国奠定初步的工业基础并不算什么难事，美国这年头也没有技术壁垒，只要李牧愿意出钱，人才、技术、知识，李牧可以随便把各种资源送给华人，但是这对华人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通常都不会太珍惜，就像那些辛亥革命之后跟风的地方都统一样，随便拿根棍子把衙门的瓦通掉一块就算是革了个命，然后可以继续荣华富贵，这样的革命要来何用？ 同样的道理，如果不注意方式，李牧给予华人的帮助，并不会起到太大作用，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所以李牧现在对于清国的情况并不热衷，能照顾号美国的华裔，李牧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里奥有没有给你说，他想回国。”初雪突然提起严顺，这样李牧非常惊讶。 “里奥？他回国干嘛？”李牧从来没有听严顺提起过，如果是其他人想回清国救民于水火，李牧会乐见其成，就算是被拉赞助，李牧也绝对不会吝啬，但是严顺，严顺不一样，和初雪一样，严顺现在是李牧的家人，李牧不能坐看严顺回国冒险。 真的是冒险，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但是金腰带之后往往就是断头台，成功者万里无一，一旦失败，代价往往都是惨重的。 “里奥的意思是去海参崴，但是我感觉没那么容易，你得看着他，不能让他做傻事。”初雪对于严顺没多大影响力，但是李牧对于严顺的影响力足够大，只要李牧开口，严顺应该会好好考虑。 这些年严顺一直在李牧身边，担任李牧的贴身秘书，很多时候，严顺就是李牧的影子，很多李牧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严顺在负责，李牧其实是把严顺作为亨利的接班人培养的，再过些年，亨利肯定也要退居二线，到时候严顺年富力强，工作经验已经足够丰富，再加上一直在李牧身边，对于骏马集团非常熟悉，所以严顺是接替亨利的最佳人选。 之所以把严顺当做亨利的接班人培养，初雪和李牧的关系是一方面，严顺自身的能力又是一方面，几年前严顺就负责查找骏马集团的漏洞，作为李牧身边的最后一道保险绳，现在严顺更加成熟，做事更稳重，李牧实在没想到，严顺居然想回国，这不符合李牧对严顺的定位。 所以第二天一早，李牧就把严顺交到办公室，正式询问严顺对于回国的看法。 “是，我确实是想回国，这些年咱们一直都在移民，那些新移民在国内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结果出来之后，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合格的产业工人，在和洋人的竞争中不落下风，咱们华人的孩子在接受新式教育之后，取得的成绩甚至比白人的孩子更好，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华人并不比洋人差，想想这才出来多少华人，咱们在远东还有好几亿人，只要推翻清政府的统治，成立一个咱们华人当家做主的国家，那么咱们华人就不需要背井离乡远渡重洋，也能过上好日子。”严顺确实是想回国，而且严顺比李牧想象中的更有理想，这甚至让李牧感到汗颜。 确实是不好意思，想想看，一个接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人，思想境界却还不如一个十九世纪王府的小厮，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你理想中的国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李牧先不说严顺的理想有多伟大，大话谁都会说，高调谁都会唱，关键是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类似美国这样的两党制，但是也不能完全一样，美国是联邦制国家，咱们肯定不能这么搞，美国的州拥有的权利太大，这要是放在咱们清国，个个都会割地为王，不过美国的两党制不错，执政党执政，在野党监督，只要不是所有人一起犯傻，国家就不会出太大问题。”严顺受美国的影响太大，不过还不错，严顺还有自己的思考，这让李牧多少放心了点，如果严顺直夸美国的好却不挑毛病，那李牧宁愿打断严顺的腿，也不会让严顺回清国送死。 其实就目前严顺这个状态，回到清国之后就算推翻了清政府的统治，最后的下场八成也是被人活活玩死，千万别小看清国的那些老狐狸，一个个看上去垂垂老矣走几步就喘不上来气，争权夺利的时候脑筋比谁都灵活，对那些人根本不能报任何希望，他们成事或许不足，但是败事绝对有余，个个都是老谋深算诡计多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别把美国看的太好，你对美国的了解还不够，从咱们到美国之后，一直以来都是共和党执政，所以你看不出两党轮流执政的危害性，过几年你再看，只要是民主党上台，两党制的危害性马上就会展露无遗，到时候咱们再说两党制度的优劣。”和严顺相比，李牧对两党轮流执政就太了解了，别的先不说，为什么这两年不管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都对政党分肥制开炮，这就是两党轮流执政最大的弊端，而且是个无法根除的顽疾。 “没关系啊，咱们有的是时间，要推翻清政府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事，现在还有很多人对清国抱有希望，总要他们彻底绝望之后，咱们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推翻清政府之后的事。”严顺确实是成熟了，在推翻清政府这件事上有足够的耐心，这就很好，只要严顺不是想马上就回国，那么李牧倒是不反对严顺做点什么。 造反从来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清国不是琉球、吕宋那样的弹丸之地，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家实在是太大了，全世界也就俄罗斯的领土比清国更大，但是清国的人口却是俄罗斯的四倍之多，情况更加复杂，现在的清国没有经历甲午清日战争，没有经历中法战争，也没有经历戊戌变法和庚子国变，上上下下还都对年龄刚满十岁的小皇帝充满期待，要让全体国民对清政府绝望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另一个时空有外部力量施压，有内部裂痕放大，这才最终导致清政府的覆灭，这个时空没有这些因素，所以或许推翻清政府的过程会更麻烦。 这样可以看起来，李牧的出现也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至少和另一个时空相比，清政府面对的麻烦要小得多，这么说小皇帝应该给李牧授勋才对。 正文 876 干脆 授勋是不可能了，清帝国现在根本不承认有李牧这个人，哪怕骏马集团在美国的权势再大，清政府也不会对骏马集团投入哪怕一丝一毫的关注，除非李牧担任美国总统，否则清政府大概是不会对李牧进行任何宣传。 李牧是华人，出生在清国的华人，根本没资格竞选美国总统，所以，除非是李牧主动去远东，否则有关李牧的信息就绝对不会出现在清国的土地上。 这一点李牧很清楚。 “如果你想做点什么，那么你首先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我不想强调推翻清政府统治有多难，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比在美国总统选举时决定支持谁难得多。”李牧在总统选举这件事上有明确的发言权，其实任何一个国家元首的产生都不容易，光绪皇帝当初即位就是顺理成章吗？ 不可能，光绪皇帝之所以即位不是因为光绪有多么的王霸之气，只是因为光绪皇帝的年龄足够小。 “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不是我去，我可没有为了民族解放流血牺牲的觉悟，革命肯定是要牺牲的，但是我不想做炮灰。”严顺也是狡猾狡猾的，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和李牧一样，没有赤膊上阵的觉悟。 其实赤膊上阵这种事，一般情况下都是炮灰，这么说可能对革命先烈是不尊重，但是仔细想想，就是这么回事，政治永远是残酷的，陈胜吴广举起了反秦的大旗，但是最后胜利的却是刘邦。 “你最好这么想，我为什么不回清国，因为我知道，和清国那些老狐狸相比，我就像是冬天雪地上的兔子，没有任何自保能力，所以我只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记着，如果谁说你推反了清政府，那么就应该担任清国的皇帝，那么你最好毫不犹豫的干掉他，千万别犹豫，否则，你会理解华人千百年来的政治智慧，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李牧给严顺最后的忠告，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从天上掉馅饼，如果真有馅饼掉下来，那么馅饼里一定有毒药。 很简单的一个事实，远的不说，就说清国的那些督抚，很难想象，他们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和清政府保持同一阵线，其实现在就有人私下联系李牧，希望李牧为了推翻清政府而努力，但是对于这种事，李牧从来就没有动心过，和清国的那些老狐狸相比，洛克菲勒、j·p·摩根、或者是阿瑟更好说话，，麽美国的两党制虽然漏洞百出，但是美国人遵守游戏规则，赢了就是赢了，不会把对手赶尽杀绝，输了就是输了，不会因为输掉选举而不承认选举的公正性。 这和二十一世纪的4v是天壤之别，4v最擅长的就是倒后账，民主，只是作恶的合法通行证，没有人在乎民主的公正性，至于选民，呵呵，那只是一群人云亦云，没有丝毫主见，指挥见风使舵的选举机器，必不能反应真正的民意。 李牧对严顺的期望也就是这样，李牧不希望严顺名垂千古，只要严顺能平平安安，不让初雪担心就够了， “里姆，我是认为你太谨慎，只要你愿意，推翻清政府统治易如反掌，别说那些地方督抚，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寿终正寝，到那时我们还有机会。”严顺的想法有点多，大部分李牧都不赞成，但也不是全无价值，某些时候，严顺的思维还是很敏锐的。 “机会永远都存在，等待有准备的人去把握，咱们不管做任何事，都要考虑一个性价比，如果性价比不乐观，那么就是我们的决定出了问题，这一点很重要。”李牧肯定不会涉足清国内部事务，说太多别的都没有意义。 “但是里姆，如果这些事我们不去做，那么有又谁会去做？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地方督抚上，他们是既得利益者，根本不会改变现状。”严顺看透了地方督抚的真面目，对于那些手握大权的地方督抚，严顺没有丝毫的好感。 一个很奇怪的事实，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行某些“家书”之类的东西，诚然，这些“家书”中有很多关于安身立命的道理，但是大多数时候，“家书”反映出来的都是君君臣臣、皇权至上，这些思想可能契合了某些特殊历史时刻的思想要求，但是总体上说，这些“家书”反应的基本思想都是不合理的。 很难想象，当一个封建王朝逐渐没落、面临外辱内患，这个封建王朝还是异族统治的时候，但是居然还有人要求君君臣臣，圣贤书是怎么读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难道都忘记了吗？ 哦，或许是忘记了，因为“家书”的作者也是既得利益者。 严顺不是既得利益者，离开清国的时候，严顺还是一介王府的小厮，小胖子当初一句话，就能决定严顺一家人的生死，别人或许会淡忘清国的一切，但是严顺肯定不会忘，如果没有当初李牧的慷慨解囊，严顺一家人坟头的草都已经两丈高了，还能有后来的这番际遇？ 做梦吧！ “里姆，我们不能任何时候都用性价比来衡量得失，当初我们为了帮助阿克斯·阿克曼，和艾米斯针锋相对，幸好我们赢了，如果我们输了，现在会是什么样？”严顺了解李牧的一切，提出的问题也很有针对性。 如果严顺不提，李牧都快想不起来阿克斯·阿克曼是谁了，那段时间确实是很危险，李牧和威尔被艾米斯堵在骏马武器工厂里连门都出不去，阿克斯·阿克曼视而不见，要不是李牧破釜沉舟，和艾米斯生死相搏，现在也没有李牧的风光。 当然这也是两回事，艾米斯不是清政府，李牧也不是毫无胜算，艾米斯的势力再庞大，李牧躲在骏马武器工厂里也是安全的，所以这是两码事。 “不管你怎么说，现在我不允许你回清国，我们都知道，清政府的统治很腐朽，对我们华人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压制，但是现在还不到时机，清政府还有苟延残喘的理由，再过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没有改变决定，那么我就支持你，要什么我给什么，钱、人、或者是武器，只要骏马集团拥有的，你都可以调用。”李牧给严顺的条件非常好，只是再等一段时间而已，严顺没理由拒绝。 严顺确实也没有拒绝，李牧和严顺谈过之后，严顺在没有提起返回清帝国的话题，但是李牧知道，严顺肯定没有放弃，再过几个月，或者再过几年，严顺肯定会旧事重提，到时候李牧就再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严顺。 几年后的事，等几年后再说，短时间内，李牧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幼童出洋肄业局身上。 清政府果然是铁了心要撤销幼童出洋肄业局，陈老头向光绪皇帝上了折子，希望能再给幼童出洋肄业局两年时间，到时候陈老头可以保证，清政府能够获得一批栋梁之才，那些美国留学生能在各行各业发挥自己的作用，更加稳固清政府的统治。 但是很遗憾，光绪皇帝并没有采纳陈老头的建议，八月底，有关撤销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旨意还是传到美国，这时候，任是陈老头上下求索，也终究是无力回天。 但是还有人不死心，同样是八月底，旨意刚刚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容闳来到纽约请见李牧，李牧原本不想见，但是容闳走了爱德华·杰弗里的关系，李牧也不好推辞。 “两年，我们只需要两年，现在我们只有两名学生完成了学业，等到两年后，最少会有五分之一的学生完成学业，到时候即便他们回到清国，起到的作用也是现在的十倍，乃至百倍，里姆先生，你创办了骏马附属学校，创办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那么你应该理解教育的力量，那些学生只需要两年时间，俩年后，他们就能证明，清国为他们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容闳话里的意思，和陈老头别无二致，都是希望李牧用自己的影响力，推迟那些留学学生返回清国的时间。 “蓉大人，很遗憾，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半个月前陈大人来找我，他的目的和你一样，我只能说，抱歉，你们做不到的事，我一样做不到。”李牧不想揽那么多事，这和能力无关。 确实没关系，站在陈老头和容闳的角度上，对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们确实是寄予厚望，但是对于李牧来说，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成绩并不算是特别出色，东海岸和西海岸的骏马附属学校学生加起来上万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的学生加起来数千人，他们每个人都有不逊于幼童出洋肄业局学生的天赋，再加上李牧不计成本的投入，可以说再过两年，单单是一个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培养出来的人才就能数以千计，幼童出洋肄业局那几十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这是站在李牧的角度上考虑问题，站在陈老头和荣宏得角度上就不一样，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培养出来的人才再多，和陈老头、容闳都没有什么关系，幼童出洋肄业局才是他们关注的对象。 其实有些话李牧也没好意思说，幼童出洋肄业局之所以被撤销，吴家山和陈老头难辞其咎，容闳的问题也很多。 作为留美学生的始作俑者，容闳对美国教育的优劣显然是烂熟于心，当年陈老头担任幼童出洋肄业局学业监督的时候，容闳和陈老头还能相得益彰，他们一个人抓学业，一个人在斯普林菲尔德奔走，好歹让一百多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都能按部就班的接受现代教育，这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问题出在学生们的思想出现变故的时候，十一二岁的孩子来到美国之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美国思想的影响，特别是他们还都是寄宿家庭，受到寄宿家庭的影响更大，很多学生因此信奉基督教，和白人女孩约会，甚至剪掉了辫子，这在清国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是容闳并不这么认为，或许是容闳认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对于来自清国中央政府的旨意，容闳的态度一直是某棱两可，学生们行为依旧，幼童出洋肄业局内部纷争不断，容闳哪怕不是学业监督，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也和清政府派来的学业监督互不相让，最终到了吴家山这里，幼童出洋肄业局终于走投无路，处于覆灭边缘。 李牧一直关注着幼童出洋肄业局，所以李牧很了解容闳，面对容闳的哭诉，李牧也只能举杯送客，不是不帮，实在是无处下手。 “里姆，里姆，再给我五分钟时间，只要五分钟——”容闳恳求多一点时间，抓住门框表现出一副不给机会就不走的架势，李牧也是怕了，还带容闳也是清国大员，这样做，实在是有失体统。 “里姆，我可以肯定，如果那些学生返回清国，那么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学工程的有可能去干财务，学建筑的有可能加入军队，至于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调查报告，更会成为他们终生无法洗去的污点，既然清国不可能重视他们，你完全可以接受这些人，他们一定会成为你最好的帮手。”容闳不肯放弃，哪怕这些学生便宜了骏马集团，也比返回清帝国更好。 “荣大人，很抱歉，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无论怎样，他们都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正式在编人员，我不可能把他们招入骏马集团，其次是你的工作方式，其实我认为，你更应该做得，是和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主官搞好关系，这样或许会给他们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撤销，容闳也是难辞其咎，所以好听话就别说了，拒绝就要干脆点。 正文 877 不讲理 一个让人无法回避的事实是，容闳在三十年前就加入了美国国籍，实际上是个美国人，所以，容闳有足够的理由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问题上站在学生们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这和清帝国的根本利益是相抵触的。 李牧并不关注容闳的国籍问题，毕竟李牧也加入了美国国籍，这对于华人群体来说其实都是一种背叛，当然了，如果考虑到清帝国的存在，那么这种背叛也可以理解，李牧加入美国国籍是为了活下去，容闳也有类似的理由，以此类推，那么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子们应该也有类似需求，这不是李牧和容闳可以决定的，应该由学子们自己决定。 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陈老头和容闳来找李牧，而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们来找李牧，那么李牧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提供帮助，反正李牧和清帝国的关系已经非常恶劣，就算在坏点，也坏不到哪儿去。 送走容闳，李牧考虑再三，还是把严顺叫来，让严顺去一趟斯普林菲尔德，如果真有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不愿意中断学业返回清帝国，那么李牧肯定会提供帮助，在这一点上，李牧看不上清帝国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更佩服另一个时空共和国领导人的魄力，当时共和国送出去的公费留学生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回国，但是共和国并没有因噎废食，哪怕很多人拿着公费留学，学成后却不愿意回国，共和国也没有中断把人送出去学习的决心，哪怕十个人出去有一个愿意回来的，这种代价都值得。 事实证明，共和国的决定是正确的，正是因为有这种魄力，所以改开之后，共和国的国力蒸蒸日上，那些当年为了实现个人价值滞留国外不归的公费留学生们，又开始绞尽脑汁想回国搭上共和国发展的顺风车，这一次共和国还是没有拒绝，这就是大国风范。 和共和国的统治者相比，清帝国的统治者就是标准的小肚鸡肠，他们也没办法大度，少数民族统治多数民族，适当的防范是必要的，太后为什么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因为友邦不会危及清政府的统治，为了更顺利的从清国榨取利益，友邦甚至要帮助清政府维护统治，而“家奴”却是很危险的，如果把过多的权利交给汉族官员，那么早晚一天，旗人会被赶回老家，那对于旗人来讲，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严顺办事很有效率，去了一趟斯普林菲尔德，马上就带回来两个在幼童出洋肄业局出了名的学生，这两人都因为私自剪掉辫子被幼童出洋肄业局开除，被开除时，他们一个已经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入取通知书，另一个则是在耶鲁大学二年级就读。 “容和谭都是南公理会的成员，信奉基督教这种事本来就是被幼童出洋肄业局禁止的，再加上他们又剪掉了辫子，所以他们被幼童出洋肄业局开除，我到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他们躲在朋友的家里，后来通过奥利维拉向我求助，我把他们带回来，暂时安置在理工学院，据容所说，幼童出洋肄业局还有学生愿意留在美国完成学业，但是我没有机会接触到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他们已经被集中管理，哦，容是容闳的族弟。”严顺最后介绍了容和容闳的关系，李牧马上明白了为什么容闳会在幼童出洋肄业局的问题上和清国来的学业监督作对。 在原本的历史上，容揆和谭耀勋就没有听从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安排，中断学业返回清国，他们俩从幼童出洋肄业局逃走，后来都完成了学业，容揆后来在驻美使馆工作，谭耀勋则是命运多戕，从耶鲁毕业的那年秋天，谭耀勋因为肺病死亡。 有了李牧和骏马附属学校，确实是给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们提供了良好的便利，只要他们到骏马附属学校求助，那么他们就能脱离幼童出洋肄业局的监管，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们当然也知道这个事实，所以严顺没机会接触到更多的学生，否则严顺应该能带回来更多人。 “一个哈佛，一个耶鲁，很不错，问问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继续在哈佛和耶鲁求学，那么可以给他们助学贷款，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么就把他们安排在理工学院，让奥利维拉注意下幼童出洋肄业局，如果还有人愿意留下来继续学业，那么我们可以提供帮助。”李牧把选择权留给容揆和谭耀勋，自己的命运还是要自己把握，虽然李牧对理工学院很有信心，但是其他人不一定，李牧不想把好事变成坏事。 很神奇的一个现象，拥有上下五千年文明的华人，近代民族自信心简直跌落到谷底，鸦片战争后，不管是什么事，洋人的都是最好的，教育当然也是一样，这其实源于清帝国统治者的不自信，但是却影响到了所有华人，一直到百年后，还是有很多人认为外国的月亮比较圆。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现在也面临着这个问题，理工学院是李牧创办的学校，现在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承认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正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理工学院每年收到的入学申请至少有上千份，但是没有任何一份来自幼童出洋肄业局，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宁愿把那些代表着帝国希望的学生送到神学院去学怎么当一个神父，也不愿意把学生送进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这让李牧感觉很悲哀，但是却无可奈何。 只要清政府存在，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就永远别想获得清政府官方的承认，李牧对于这一点早有心理准备。 “我带他们回来的时候在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和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人发生了点冲突，幼童出洋肄业局也早有准备，派人就守在火车站，我估计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找上门来。”严顺还是留了点尾巴，这并不是严顺故意的，严顺低估了“滞留不归”这种事，对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影响力。 当然严顺想从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带两个人上火车还是没有任何问题，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对其他人或许有威慑力，但是对于严顺起不到任何作用，骏马集团和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的关系不要太好，斯普林菲尔德警察局是威尔的老家，从上到下都是威尔的亲信，换句话说，也是李牧的亲信。 “没关系，他们想来，就让他们来好了。”李牧才不担心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呢，要是送上门来更好，可以让李牧骂一顿出出气。 在清政府决定撤销幼童出洋肄业局之前，李牧和幼童出洋肄业局之间还能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幼童出洋肄业局不找李牧的麻烦，李牧也不找幼童出洋肄业局的麻烦，李牧很担心如果针对幼童出洋肄业局，那么会影响到那些学生的前途。 现在不用担心了，清政府已经决定撤销幼童出洋肄业局，以后再也不会有学生到美国来学习，如果可以，李牧倒是想问问吴家山，他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是不是都读进了狗肚子，在清国对统治者唯唯诺诺也就算了，到了美国还更变本加厉，撤销幼童出洋肄业局，对于吴家山难道会有好处？ 这个说不定，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们接受的是新式教育，这和儒家传统教育是两码事，那么儒家的老夫子们对这种情况就不可能熟视无睹，清国的那些新式学堂还整天遭到保守派攻击呢，幼童出洋肄业局这种获得人才的方式，对于清国的取士模式更是颠覆性的改变，清国的保守派不可能任由这种模式泛滥，每一个幼童出洋肄业局学生回国后占据的职位，都是原本应该属于儒教门生的，这两者之间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 就像清国统治者和全体华人之间，矛盾也是无法调和，所以太后才会宁与友邦不与家奴，而现在华人还能忍耐。 严顺估计的没有错，就在严顺返回纽约的第二天，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果然来到纽约，要求骏马集团交出容揆和谭耀勋，还好来的人不是吴家山，而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容增祥。 好吧，其实李牧也不知道，原来华人中姓“容”的比例居然这么高。 容增祥是和奥利维拉一起来的，同在斯普林菲尔德，容增祥和奥利维拉打过交道，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容增祥才能找到奥利维拉帮忙。 “里奥，送奥利维拉先生去参观下理工学院，我想他和富兰克林先生应该有很多话想说。”李牧先把奥利维拉送走，有奥利维拉在场，很多话李牧不方便说，说出来也是力度不够。 “里姆先生，很高兴见到你。”容增祥对李牧非常尊敬，在李牧面前不敢放肆，李牧和容增祥没有交情，容增祥是随第二批留学生来到美国的，李牧可不会对容增祥客气。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并不是我想要的。”李牧对幼童出洋肄业局还是有几分香火情，再怎么说，李牧也是幼童出洋肄业局出身，只要容增祥不放狠话，李牧也能一团和气。 “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扰你，但是荣某有公务在身，还请里姆先生赎罪。”容增祥表情很为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挤出来，其他人或许不明白李牧和骏马集团的影响力，容增祥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斯普林菲尔德，那里可是李牧的老巢。 “如果你是想要人的话，那我只能说抱歉，我无意干涉你们幼童出洋肄业局，但是既然有人向我求助，那么我就不能坐视不理，我想你们也应该能理解。”李牧肯定是不会交人，先摆明态度很重要，而且李牧还想说，如果之后还有人向李牧求助，那么李牧还会继续帮忙，最好幼童出洋肄业局不要从中作梗，不过那就不是容增祥可以决定的问题了。 “抱歉，职责所在，容揆和谭耀勋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人，他们在美国这些年拿着幼童出洋肄业局的薪水，享受着幼童出洋肄业局提供的服务，既然当初他们没有拒绝这些，那么现在，他们就应该服从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安排，里姆先生你管理着骏马集团这么大的企业，那么一定知道规矩的重要性，有享受就要有付出，给钱的时候能拿，挨板子的时候也要能撑。”不管李牧怎么说，容增祥都要尽可能说服李牧，就像容增祥说的，职责所在。 “我同意你所说的关于职责的那部分，但不同意你说的规矩，我们都知道那些孩子是在什么情况下来的美国，他们中的很多人上船的时候只有十一二岁，甚至还不到十岁，你不可能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理解‘职责’这个词，他们有权力决定他们未来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而不是你们给他们设定好的，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家，任何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如果你要说钱，那么好吧，他们从幼童出洋肄业局拿了多少钱，或者说，幼童出洋肄业局为他们花了多少钱？我双倍还给你。”李牧不想说理，这事其实是李牧理亏，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家没错，但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孩子们不是美国人，他们不适用美国的法律。 当然了，如果李牧能解释，那么李牧就一定能找到美国法律适用于那些孩子身上的角度，这个问题不麻烦，骏马集团法务部任何一个成员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不不，里姆先生，这不是钱的事，这事关清帝国的荣誉和主权，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容增祥不上当，只要咬死了这一点，就算官司打到华盛顿，李牧也不占理。 当然了，李牧也根本没打算讲理。 正文 878 吝啬 在对待那些学生的问题上，很难说李牧和容增祥谁对谁错，立场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李牧认为应该让他们完成学业，那样他们即便返回清国，也能发挥更大作用，但是在容增祥看来，既然学生们的培养已经出现问题，那么就应该即使纠正错误，现在撤回学生就算是耽误了他们的前途，但是至少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其实李牧即便是把人强留下来，对那些学生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另一个时空清国将学生们撤回国后，把第一批21名学生送电信局学发电报，二、三批学生中由船政局、上海机器局留用23名，其余50人安插于水师的机器鱼雷、水雷、电报各处。 表面上看，清政府对这些学生的安排，完全没有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让哈佛大学毕业的学生去学发电报，即便是美国都没有这么奢侈。 幸运的是，那些学生没有被现实的残酷击倒，他们中出现了铁路总工程师，出现了民国总统，出现了大学校长，出现了海军元帅，甚至在中日、中法两次海战中，7名服务于军中的留学生表现英勇，为国慷慨捐躯。 相对来说，留美不归的容揆和谭耀勋就泯然众人，他们没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远东那片土地上此后经历的盛衰兴亡，和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这就是追求实现自我价值的代价，当他们看重眼前利益的时候，同时也丧失了更大成就的可能性。 当然在这个时空未必是这样，有李牧的支持，容揆和谭耀勋如果想在学成之后返回清国做一番事业，李牧当然也是支持的，金钱和美女还可以用事业和爱情来形容，虽然本质上都一样，但是后者明显比前者高尚得多，也不止是容揆和谭耀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毕业的那些华裔，如果有人愿意返回清国，李牧同样支持，甚至严顺返回清国，其实李牧也是支持的，毕竟和清帝国的那些地方督抚相比，李牧更相信这些接受了新式教育的年轻人，他们更具有无限的可能性，等他们从学校毕业再工作个几年后，积累一些社会经验，他们就会成为社会中坚，华人的未来更应该掌握在他们手上。 把华人的未来交给一群在美国接受教育的香蕉人，听上去好像很不靠谱，但是十九世纪不是“海归”变成“海龟”的二十一世纪，这年头的留学生还是很靠谱的，哪怕情况再糟糕，也不会比另一个时空中更糟糕，李牧早有心理准备。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讲给容增祥听，在容增祥看来，李牧这种想法肯定是大逆不道，哪怕听一听都是罪过。 “里姆先生，如果你不把那两名清国公民交给我们，那么我们将会上告华盛顿，请华盛顿的大法官为我们主持公道，到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容增祥还是有几分火性的，正常途径要不到人，那就干脆撕破脸把事情闹大，以李牧在美国的势力，虽然估计幼童出洋肄业局免不了灰头土脸，但是到时候李牧脸上也不好看。 为了增加话语的威慑性，容增祥也是小心措辞，学生都变成了清国公民，这至少占据了一定的法理性，再怎么看，容揆和谭耀勋出走，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内部事务，李牧都没有权利干涉。 “你们要是想的话可以试试，说不定大法官真的会为你们主持公道。”李牧不想跟容增祥废话，抬头看了眼梅森，梅森马上请容增祥离开李牧的办公室。 对威胁自己的人，李牧从来都不客气，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人大概是在自己一亩三分地横惯了，还不够了解资本主义世界的法则，如果幼童出洋肄业局真的把李牧和骏马集团告上法庭，那李牧也就不会再估计那点香火情，搞不好，幼童出洋肄业局一个人都别想走。 其实要对付幼童出洋肄业局很简单，李牧给斯普林菲尔德打个电话，就能让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人出不了门，然后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能把那些学生全部带走，至于那些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该驱逐出境的驱逐出境，该承担法律责任的承担法律责任，美国政府才不会为了一群外国人，得罪李牧这样的托拉斯老板，至于被容增祥寄予厚望的大法官，别逗了，清国有官官相护，美国也有官官相护，要不政党分肥制也不会人人喊打，法律是统治阶级制定出来管理国民的，不是统治阶级折腾出来约束自己的，王子犯法还真的能与民同罪？也就只有“民”才愿意相信这种说法。 其实“愿意相信”不是“相信”，愿意相信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想，就连他们自己也很清楚那不是真的。 “要不要我去干掉他们？我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他脑袋后面的那根辫子实在是让我恶心，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要打扮成女人来恶心自己？”梅森对刚才容增祥的话感觉很不舒服，一般人在李牧面前说了这种话绝对活不过三章，就因为容增祥是华人，所以梅森才请求李牧的同意，要不然刚才梅森顺手就给办了。 “不用，他打扮成那样，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你也知道华人现在被异族统治，这是统治者为了阉割华人血性的手段，给男人扎鞭子，留阴阳头，把男人搞得像女人，然后给女人裹脚，让她们连路都走不了，只是手段，就像我们购买印第安人的头盖骨。”虽然李牧已经剪掉了辫子，但还是感觉不舒服，清国统治者对汉人犯下的血债太多，印成书能装满文津阁。 其实对于清国统治者的痛恨，说实话李牧现在已经越来越淡，清国统治者确实是犯了错，所以他们后来也付出了代价，而且是以全民族的方式付出了代价，他们当年入关时对汉人有多狠，汉人掌权后对他们就有多狠，辛亥革命前北平的旗人在103万人以上，抗战胜利后就只剩下了2000人，全国也只剩下了6000人，他们中有些人确实是隐姓埋名，在风俗、语言、文化方面已经和汉族没有任何差异，连姓氏都改成汉人的姓，但还是有一大部分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些人的消失过程肯定也是残酷至极。 历史的对错，李牧不想评价，李牧作为一个美国人也没资格评价，二十世纪李牧参加高考的时候，还有人为了寻求加分主动把民族改成少数民族呢，抗战中捐款捐物的那些美籍华裔也没忘记自己是华人，清末时期很多八旗子弟因为家族没落同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他们没有享过作为统治者的福，但也同样为祖先犯下的错误付出了代价，都是历史的选择。 “那他们可真可恶，我开始理解为什么里奥要回清国了。”梅森和严顺的关系也不错，知道严顺要回国。 “有个问题，如果我要用骏马集团的资源帮助里奥，那么你作为美国人会怎么想？”李牧突然想问梅森这个问题，梅森的答案可能不是李牧想要的，但是梅森肯定不会背叛李牧，所以梅森没必要对李牧撒谎。 “什么怎么想？骏马集团的钱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样用，而且，如果你把钱给了里奥，难道不是对里奥的投资吗？”梅森很意外，李牧的这个问题在梅森看来有点蠢，梅森自己的钱就想怎么花怎么花，谁要是在这个问题上说三道四，梅森会挥拳相向。 这就对了，梅森这人确实是不怎么聪明，但是不聪明的人往往才会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李牧考虑的太多了，如果把严顺换成是林向海，把清国换成吕宋，那么不管李牧做什么，就都可以说得通，投资嘛，本来就是遍地撒网重点捕捞，哪怕李牧给严顺的支持再多，只要未来李牧能得到足够的回报就行，即便是华盛顿也不能横加干涉，二十世纪也没见美国政府刁难那些在共和国投资的大企业，在需要的时候，美国政府还要帮忙牵线呢。 “你说得对梅森，是我考虑的太复杂了。”李牧终于找到了方向，就是一个普通的投资而已，如果李牧担心华盛顿不放心，还可以拉着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一起，华盛顿或许会担心李牧，肯定不会担心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和华人没有任何关系。 稍晚些时候，李牧约洛克菲勒一起吃饭，先给洛克菲勒打一打预防针。 “投资清国？这很难，清国是自给自足的社会体系，他们对现代工业品基本上没有任何需求，这些年标准石油也想打开清国市场，但是效果并不太好，相对于清国的总人口而言，标准石油每年的销售额堪称凄惨，每次我看到他们的财务报表，我就想把标准石油远东分公司从上到下都统统干掉，标准石油在清国赚的钱，居然还没有在法国赚得多，清国有多少人？法国才多少人？”洛克菲勒提起清国也是一肚子气，清国人表现出来的购买力，和人口总量相比并不相符，当然这也可能是标准石油的业务员没有找到打开清国市场的正确方式。 “市场不是按照人口计算的，标准石油在清国进行的最大宗的销售应该是灯油吧，这东西在清国基本上没有什么市场，清国人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富贵人家晚上更喜欢使用蜡烛，穷人则没有点灯的习惯，如果标准石油想要打开清国市场，首先要培养清国人使用油灯的习惯，这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李牧不看好标准石油，但是骏马集团在清国应该有不错的前景，比如骏马服饰的奢侈品。 是的，要赚钱的话，还是要想办法赚富人的钱，穷人根本就没钱，自然也就没有消费能力，李牧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清国人有钱，很有钱，但是想赚清国人的钱并不容易，英国人当初就是发现没办法从清国赚钱，所以才开始向清国贩运鸦片。 李牧的方式比英国那群海盗文明得多，清国的富人可能不需要标准石油的灯油，但是绝对需要骏马汽车工厂生产的汽车，需要骏马服饰生产的奢侈品，甚至再过些年会很需要骏马武器公司的蟒蛇手枪，所以骏马集团的产品在清国很有市场前景，要不是因为李牧上了清帝国的黑名单，李牧早就把骏马集团分公司开遍清国了，赚钱简直不要太简单。 “我不了解华人，我也不想去了解，你了解就够了，你不是向开发清国市场吗？算我一份，我来帮你分担华盛顿的压力。”洛克菲勒知道李牧在担心什么，李牧之前为了避嫌，和清国驻美公使都很少打交道，这其实在洛克菲勒看起来没什么必要，但是洛克菲勒也没必要提醒李牧。 “不需要你帮我分担华盛顿压力，你认为阿瑟会给我设置障碍吗？肯定不会，阿瑟还会帮着我开发清国市场，所以你要是也想加入，那么开发清国市场的资金就由你来负责，否则就你干你的，我干我的。”李牧才不会上当呢，坐享其成这种事谁都想，李牧肯让洛克菲勒加入，已经很给洛克菲勒面子了。 “真是个吝啬鬼！”洛克菲勒有点惊讶的抬头看了李牧一眼，然后把怨气发泄在面前盘子里的牛排上，其实也没多少怨气，洛克菲勒对于占李牧的便宜原本就没报多大希望，现在当然也就谈不上有多失望。 “彼此彼此，你也大方不到哪儿去，我说我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种时候，难道我们不应该一致对外，想办法去赚其他人的钱吗？”李牧突然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方法，要是一切顺利，赚到开发清国市场的钱绝对不成问题，甚至这个方法比开发清国市场赚的钱还要更多。 正文 879 动心 十九世纪的美国干什么最赚钱？ 不是贩卖军火，也不是倒腾石油，而是忽悠那帮到美国寻找机会的欧洲人。 这里说的“寻找机会”不是指生存，而是指投资，欧洲经过了几百年的殖民积累，多得是拿着钱没地方花的富翁，美国之所以每隔十年就会爆发一次经济危机，这其实就是个心照不宣的游戏，每一次经济危机期间股票都会大跌，都会有一群人输掉底裤，然后股市上扬，新鲜血液进场，又是一场资本的收割游戏，美国这些年顺风顺水，实力一路上扬，基本上可以说就是踩着旧大陆富翁们的尸体上站起来的。 李牧说的一致对外，指的就是忽悠那些欧洲阔佬们投资，这件事没有难度，美国人做起来已经轻车熟路，全世界所有国家都想开发清国市场，但是他们遇到了和标准石油同样的问题，有消费能力的清国人没必要购买现代工业品，没有消费能力的清国人则根本购买不起，所以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样让欧洲人相信，李牧和洛克菲勒有开发清国市场的能力。 “我说了，如果咱们以标准石油的名义成立一个新公司，那么这个公司在经营项目上和传统行业有所不同，清国不需要石油，也不需要毛料，清国需要的是他们无法生产的现代工业品，比如使用不锈钢制作，永远不会生锈的生活用品，以及清国手工艺人造不出来的精美腕表，还有代表着工业技术巅峰水准的汽车，这些东西才是咱们打开清国市场的钥匙。”李牧从来没有小看过清国的购买力，那些地主老财为了存钱都到了把银子铸成“没奈何”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会没钱？只是因为市场上没有他们急需的东西，所以银子才会存在地窖里无法发挥作用。 其实说到手工艺者的技术水准，欧洲手工艺者和清国的手工艺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准，清国历来对外贸易最畅销的商品就是手工艺品，所以洋人想用手工艺品打开清国市场是做梦，李牧和那些不了解清国的洋人不同，那目标放在清国无法生产的工业品上，这些东西基本上在清国找不到替代品，所以肯定能打开清国市场。 一个很明显的现实，不管是不锈钢还是汽车，都是骏马集团，或者骏马集团的相关企业生产的，连欧洲人都要从美国进口不锈钢制品和汽车，清国当然也一样，或许现在清国已经有人在销售这些商品，但是他们的成本就比李牧不能比，李牧完全可以凭借倾销，短时间内打开清国市场。 反正这年头也没有反倾销调查，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谁都管不着。 “听上去很不错，但是你不觉得过分吗？你刚才列出的，都是骏马集团生产的产品，这和标准石油有什么关系？”洛克菲勒不上当，李牧说了半天，是想让洛克菲勒给李牧打工，这太过分了。 “这怎么能怪我呢？只能说你的手下不会营销，明明油灯具有比蜡烛更好的经济性，但是在清国却无人问津，你应该从你自己身上找问题。”李牧知道标准石油无法打开清国市场的原因，但是李牧也没办法。 油灯卖不出去，是因为有蜡烛可以替代，或许洛克菲勒应该把希望寄托在李牧身上，只要李牧能在清国卖出去更多的汽车，那么至少美孚石油可以打开清国市场。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李牧上了清政府的黑名单，李牧根本不需要找任何人，自己就能完成对清国市场的开发，反正骏马集团生产的产品，在清国基本上没有替代品，所以就算骏马集团的产品大批量进入清国，也不会对清国的经济体系产生太大影响。 “帮我想想办法，只要你帮我，我就帮你。”洛克菲勒这是赖上李牧了，虽然这种行为不太友好，但是这也充分证明，洛克菲勒非常信任李牧的能力。 “我能有什么办法，除非你把油灯做得比蜡烛更便宜，然后才会有人愿意买灯油。”李牧也是无奈，灯油确实是比蜡烛具有更好的经济型，但是油灯却比蜡烛贵出太多，综合算下来，愿意购买油灯的人并不多。 之所以油灯的价格更高，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在于，油灯无法在清国本地生产，必须从美国进口，所以价格才会居高不下。 洛克菲勒也想过在清国就地生产油灯，但是在清国设厂并不容易，清国虽然输掉了鸦片战争，但是还没有彻底认输，即便是另一个时空，也要到八国联军侵华之后，洋人才能在清国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你帮我想办法，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洛克菲勒认准了李牧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其他的事都没得谈。 其实李牧也不是没办法，开发市场肯定是需要成本的，在李牧看来，成本就是那些油灯，洛克菲勒的手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清国人打交道，李牧却是门清，要不然太平洋公司也不会在清国有那么大的能量，这不是骏马集团给太平洋公司的支持足够多，而是太平洋公司用对了方法。 跟华人打交道的事，最好还是交给华人去处理，洛克菲勒的手下做不到的事，说不定一群土豪劣绅就能轻松做到，在清国寻找代理人很简单，华人的人口基数太多了，总会有些人不介意种族家国愿意和洋人合作。 “好吧，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来解决费用。”李牧决定帮洛克菲勒一把，虽然这肯定会对清国的蜡烛行业形成很大冲击，但对于华人来说未必就是坏事，社会转型期嘛，要接受新生事物，有些阵痛总是无法避免。 搞定了洛克菲勒，李牧就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严顺的培训上。 要造反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看看另一个时空国父失败了多少次，就知道造反这种事有多危险，国父当年还是在全国上下都已经对清政府彻底失望的前提下，还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现在清政府还有些运道，严顺要经历的，只会比另一个时空中的国父更艰难。 当然了，严顺拥有的资源，也比另一个时空中的国父多得多，最起码有李牧和骏马集团作为后盾，严顺不用到处筹款，就能轻而易举的拉起一支雇佣兵队伍，这是国父一直到去世前才得到的经验。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至理名言，国父当年经历那么多波折，就是因为手里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如果国父在造反的过程中锻炼出一支能战斗，敢战斗的队伍，那么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波折。 这个问题放在严顺这里就简单多了，骏马武器公司能造枪造炮，远东公司有数量众多经验丰富的教官，德川立言统治下的日本可以提供足够的雇佣兵，严顺甚至都不需要在美国雇人，单枪匹马去琉球就够了，李牧会给严顺准备好一切。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无偿的，就和李牧、洛克菲勒计划中的一样，李牧给严顺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是李牧和洛克菲勒对严顺的投资，等严顺造反成功后，李牧和洛克菲勒是要收取利润的，至于严顺失败—— 好吧，严顺怎么可能失败哦，要是这种情况下，严顺还干不过清政府，那严顺还是老老实实当李牧的秘书算了。 “泰格，我需要一些靠谱的职业军官，职务不用太高，能力也不用太强，但是忠诚要一定能保证。”李牧这一次不用找威尔要人了，找严虎就行，严虎已经确定要去海参崴，到时候正好可以在海参崴接应严顺，就算严顺正式造反，清政府也不可能到海参崴去捉拿严顺，这是严顺安全最大的保证。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年国父回国造反，就是顶着“美国人”的金字招牌，才能逃脱清政府的一次又一次追杀，这一点无可厚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国籍又算什么，老父亲都可以和人分而食之，只要能成功就是美谈。 “唉，里奥决定要回国了吗？”严虎还不清楚严顺的决定，这些年严虎一直在军中，对于严顺的影响力越来越小。 这是好事，如果随着严顺的长大，严虎对严顺的影响力却不减反增，那么严顺就算回清国估计也成不了事，成大事者不仅仅要不拘小节，还要有独立的人格，果断的思维，坚定的目标，不断提升自身能力，做不到这些，就要安静地接受生活的安排，那些总是感慨生不逢时的人，把他们放到任何时间都不会成功，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那啥，只要有成功者应该具备的特质，放到任何时候都不会过得太差。 “是的，我们都没有做到的事，里奥很想去试一试。”李牧支持严顺的原因就是这一点，其实严顺原本可以在美国过得很好，但是严顺还是愿意回清国冒险，李牧做不到这一点，但是李牧不会阻碍严顺追求理想的行动。 说到造反，其实应该是严虎更合适，毕竟严虎是职业军人，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自身素质的提高，就在去年，严虎成功拿到美国陆军军事学院的毕业证书，这个学校就是大名鼎鼎的西点军校。 “什么时间？最好是再过一段时间，明年咱们会有更多人从军事学院毕业，我知道他们中有很多人很想回国。”严虎希望严顺走的时候能有更多的保障，很明显西点军校的毕业生更值得信任。 第一骑兵师中有很多华人，这支部队是以李牧在古巴成立的华人部队为基础成立的，返回美国后，他们中的很多人直接加入了第一骑兵师，这些年，每年第一骑兵师都会选送优秀军人进入军事学院学习，其中就有很多华人，现在还有更多骏马附属学校的毕业生进入军事学院学习，据说军事学院中已经有接近百分之十的学员是华人，可以肯定，华人是美国陆军未来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进入军事学院学习的机会是很难得的，每年毕业的学员，都是战争部和各州国民警卫队哄抢的对象，未来美国陆军的规模会越来越大，那些毕业生的前途很光明，但是就和严顺一样，肯定会有人愿意放弃这一切返回清国，为清国的华人做点什么，不管是李牧还是严虎，都非常支持这种行为。 其实就算在现在的军人中挑选，也会有人愿意和严顺返回清国，不过今年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海参崴州的成立，美国陆军正处于扩军状态，所以去年的毕业生已经被瓜分殆尽，严虎不想打乱现在的状况，那会招致战争部的不满，说不定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 严虎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就算战争部不反对李牧对严顺的支持，那也是建立在李牧的支持没有危害到战争部利益的前提下，前几次李牧支援白起、成立远东公司都曾经从第一骑兵师中抽调人手，战争部当时没有干涉，是因为战争部没有那么多职位安置那么多军官，这种程度的抽调是在为战争部减少麻烦，所以战争部不干涉，现在不一样，海参崴州需要大量的军官，任何煽动现役军官退役的做法，都是在挖战争部的墙角。 “当然不会是现在，不过也不会到明年，里奥会先到琉球，我已经给白起发过电报，让白起先把架子搭起来，等里奥到琉球，马上就从日本雇佣人手，交给远东公司的教官训练，所以这是个好机会，在美国，想成为将军要慢慢熬资历，回清国不一样，想当将军很简单，打上几仗，有了战功，别说将军，就算是元帅也不难。”李牧许以重利，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而清国有大把机会，不信那些人不动心。 正文 880 务实 其实不管是在那个国家，除非是个别天才，想要出人头地，大部分时候都是要论资排辈的。 之所以是“大部分时候”，是因为在某些特殊时刻，这个论资排辈的过程会变得非常简单，这就是所谓的“时势造英雄”。 很明显的一个事实，美国立国已经超过了一百年，现在阶级已经开始固化，哪怕陆军军事学院的毕业生，想要在军中崭露头角也不容易，但是在清国不一样，如果严顺回清国造反，那么清国就处于改朝换代时期，这时候秩序不会起主要作用，新的利益集团会取代既得利益集团，今天的一个大头兵，说不定就是明天的将军，这就是所谓的“从龙之功”，早一天加入，就会早一天得利，如果不是李牧在美国枝繁叶茂，那么李牧都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李牧对另一个时空中的“岛链”印象深刻，所以在李牧的设想中，不管是琉球还是吕宋，甚至是日本，都应该在华人的视力范围内，也就是说，所谓的“第一岛链”，应该是华人对抗西方社会的第一道防线，而不是西方社会用来封锁华人的工具。 这个设想看上去很难实现，实际上不一定，琉球在白起和潘廷珍的控制下，吕宋在林向海的控制下，日本的德川立言只是李牧控制日本的工具，李牧已经打下了坚定地基础，未来，就看清国的有识之士能不能把这些因素整合到一起。 或者说，就看严顺在这个基础上，能做出什么样的成就。 当然了，要给严顺创造更好的便利条件，还需要华盛顿的配合，李牧为此到华盛顿找阿瑟，希望能得到太平洋舰队的支持。 阿瑟最近正在为《詹姆斯·布莱恩法案》和国会进行角力。 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当阿瑟向国会提交《詹姆斯·布莱恩法案》之后，赞成通过的大部分都是共和党人，而反对通过的，却大部分都是民主党人。 这不难理解，从亚伯拉罕·林肯开始，共和党已经连续执政二十年，二十年来，共和党在联邦各级政府中一直占据着绝对优势，民主党的势力却被一再压缩，共和党作为既得利益者，控制着联邦政府的方方面面，以前共和党人反对文官制度，一部分原因是大部分共和党人对于局势并没有清醒的认识，还认为共和党可以一直压制民主党，所以对文官制度不以为然，另一方面当然也和海斯的操之过急有关，如果海斯上任时没有那么急迫的因为拉拢盟友向民主党过多让步，那么共和党也不可能一味拆台。 现在情况不一样，二十年来，国民对于共和党的厌倦在加深，民主党不仅在南方州卷土重来，好几个原本共和党的票仓也出现动摇，大部分共和党人开始认识到，如果共和党不主动求变，那么迟早有一天，共和党会丧失通过南北战争争取的民心，将总统位置拱手相让。 这种情况下，努力求变就成了大多数共和党人的共识，而很明显《詹姆斯·布莱恩法案》是个突破口，人人都知道政党分肥制迟早要结束，最起码要表面上结束，既然这样，共和党为什么不用主动结束政党分肥制，来争取选民更多的好感呢？ 同样的道理，民主党希望结束政党分肥制，但是希望能在民主党手中结束政党分肥制，所以阿瑟主动提出《詹姆斯·布莱恩法案》，符合美国的利益，但是并不符合民主党的利益，所以更多的民主党人反对《詹姆斯·布莱恩法案》。 是的，这就是民主，别说什么利国利民，两党执政最大的弊端是政策没有延续性，只看重短期利益，不会注重长远，因为谁都不知道，谁能赢得下一个任期，那么考虑长远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选民不会理智分析，他们也只看重眼前利益，谁在任期内能给他们带来更多好处，他们就把选票投给谁，至于政策—— 抱歉，二十一世纪，还有很多美国人认为地球不是平的，因为如果地球是平的，那么猫就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推下去。 这个结论是正确的，但是论据—— 好吧，只能说美国人真可爱。 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都这样，就别指望十九世纪的美国人有多么理智了，美国是个狗都能当选市长的国家，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虽然有点荒谬，但是也能客观反映出，民众对于领导的态度。 对于美国来说，阿瑟提出《詹姆斯·布莱恩法案》绝对是件好事，所以《詹姆斯·布莱恩法案》在参议院第一次表决就获得通过，但是在众议院，《詹姆斯·布莱恩法案》却遭遇阻力，接连两次表决，《詹姆斯·布莱恩法案》都没有获得通过，所以阿瑟见到李牧之后，马上就向李牧提出了这个问题。 “通不过我也没办法，我不是参议员，也不是众议员，我已经尽可能的在帮你了，你应该去和民主党籍的议员们吃饭，而不是让我帮你想办法。”李牧才不会自找麻烦，四年后李牧还不知道要支持谁呢，所以这时候李牧最好的选择是隔岸观火。 就目前所知，格罗弗·克利夫兰和本杰明·哈里森都有可能参加下一任总统大选，李牧和他们俩的关系都不错，支持谁都没关系，不管是谁上台，都会给李牧最大程度的支持，所以李牧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到时候再说吧，万一本杰明·哈里森不参选呢？ 那李牧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我才不会和那些民主党籍的议员们吃饭，就算请他们吃饭，他们也不会支持我的提案，其实通不过也没关系，我能提出这个议案，就表示我没有尸位素餐，这就够了——呃，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回清国吗？”阿瑟根本没有听清李牧刚才说什么，见到李牧实在是太高兴了，虽然是工作时间，阿瑟还是忍不住喝了一杯。 李牧和阿瑟并没有在总统宫见面，而是在落樱湖畔李牧的家里，李牧不想去总统宫，每次去李牧都感觉很压抑，落樱湖更好，至少这里是李牧的地盘，李牧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不，我不回，是里奥，里奥代表远东公司去清国，如果清国不能满足远东公司的要求，那么里奥或许会采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或许到时候会需要太平洋舰队的配合。”李牧把严顺的个人行为隐藏在远东公司的集体决策内，这样谁都没理由反对。 远东公司不是李牧一个人的公司，洛克菲勒、j·p·摩根、亨利·杜邦，甚至阿瑟都是远东公司的股东，李牧和洛克菲勒只是远东公司的执行董事，让严顺以远东公司的名义去清国，那么就成了远东公司开发清国市场的行为，这样一来，无论严顺做什么，都可以让人接受。 别小看企业的作用，现在还是十九世纪，企业行为很多时候都是政府行为，鸦片战争就是东印度公司一手推动的，所以如果严顺开发清国市场的行动受挫，那么不管严顺到时候做什么，都很符合企业一贯的作风。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远东公司在吕宋不是做的很好吗？”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阿瑟的反应有点慢，但是在注意到李牧无奈的表情后，阿瑟马上就反应过来：“好吧，好吧，为了给所有的股东争取更多的分红，远东公司应该不断开拓业务——你们这帮人真是，从来就不肯消停一点。” 阿瑟说的很对，很多时候，政客的行动力和商人相比简直就太滞后了，什么人对于扩张最热衷？不是政客，也不是军人，而是商人，对于扩张，政客要承担风险，军人要承担伤亡，商人付出的只是成本，一点点钱而已，但是如果成功，就可以获得十倍百倍的利润，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意了。 “消停？怎么消停？继续深挖美国市场，或者开发欧洲市场？不不不，美国市场要深挖，欧洲市场也要开发，但是远东市场才是未来最大的利润增长点，和美国、欧洲相比，清国就是全世界最后一片肥沃的处女地，英国人和法国人靠鸦片打开了清国国门，但是并没有打开清国市场，我们获得的好处也仅仅只是可以在清国自由经商而已，这里的‘自由’还是要加引号的，如果可以彻底开发清国市场，你有没有想过对美利坚来说意味着什么？”李牧开始秉承财帛动人心，阿瑟虽然是政客，但是阿瑟也同样是商人，李牧相信阿瑟能听懂。 阿瑟确实是听懂了，和开发欧洲市场相比，很明显是开发清国市场更简单，至于深挖美国国内市场，这一点不用急，反正肉烂了都在锅里，尤利西斯·格兰特在任期间制定的那些政策还在发挥作用，欧洲企业进入美国都要受到极大限制，这些规定并不符合“自由贸易”的精神，但是谁在乎呢，和国家利益相比，精神! 呵呵。 李牧的态度很简单，当初英国人和法国人通过鸦片战争迫使清国打开了国门，现在美国也能故技重施，如果远东公司在清国的开拓行为一帆风顺就算了，如果不行，那么远东公司就需要太平洋舰队的支持，哪怕通过战争手段迫使清国屈服，那也是值得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列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了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爆发，义和拳只是个导火索，即便没有义和拳，也会有其他导火索，落后就要挨打，施暴者很多时候最根本的底气在于，打你是因为打得过你，至于那些理由，仅仅只是理由而已，就和那个不知道应不应该戴帽子的小白兔一样。 阿瑟没有想到的是，李牧确实是想发动战争，但是发动战争的目的并不是打开清国市场，或者说并不仅仅是为了打开清国市场，李牧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推翻清政府，这其实和美国的利益也不冲突，推翻清政府之后，难道建立的政权就会封闭国门吗？ 肯定不会。 “里姆，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也知道英国人和法国人对清国市场垂涎已久，英国人和法国人不会坐视我们在清国为所欲为，清国和琉球、吕宋不一样，这个市场太大了，我们美国吃不下。”阿瑟对于时局的判断还是很清醒的，李牧都知道清国是全世界最后一块肥肉，英国和法国当然也知道，所以这些年来清政府才能维持统治，慈禧太后要不是宁与友邦不与家奴，清政府恐怕早就被那些蠢蠢欲动的地方督抚取代了。 “切斯特，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美利坚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现在世界各国都在清国角力，我们都知道清国有无数的利益，谁都想独占，即便不能独占，也不能被其他人拿走，所以我们能不能提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比如说：门户开放。”李牧向阿瑟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个建议或许提出的早了点，但是肯定可以转移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注意力。 嗯，原本应该还有俄罗斯人的，但是俄罗斯人现在元气大伤，没有精力考虑清国的问题，随着海参崴州的成立，俄罗斯人也要开始考虑西伯利亚的安全，和清国相比，西伯利亚才是俄罗斯的核心利益。 在另一个时空中，门户开放政策是美国在1899年提出的一项政策，这项政策的核心是美国在承认列强在华“势力范围”和已经获得的特权前提下，要求利益均沾，对任何条约、口岸或任何既得利益不加干涉，各国在各自的“势力范围”内，对他国船只、货物运费等不得征收高于本国的费用。 这其实就是个分赃协议，根本没有考虑到清国的反应，实际上西方列强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清国的利益，这一点西方人一直都很务实。 正文 881 默契 另一个时空“门户开放”政策提出的时候，美国刚刚赢得美西战争，踩着老牌殖民国家西班牙的尸体，在国际上正式提出美国作为一个新兴力量的自我诉求。 当时的世界上，非洲已经被瓜分完毕，大洋洲是英国的禁脔，清国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之所以还能保留着“半封建”，不是因为清国的统治基础有多么的强大，而是因为帝国主义国家相互制衡，谁都不允许一家独大，所以美国才有提出“门户开放”的机会，最起码这样，所有的帝国主义国家都可以把精力放在怎么榨取利益上，而不是防备彼此。 李牧和阿瑟之间的关系很亲密，亲密到李牧面对阿瑟的时候，不需要有任何隐瞒，哪怕是“门户开放”这样很不利于清国的政策，李牧都可以无所隐瞒。 因为李牧很清楚，只要是阿瑟当政，如果有一天，李牧需要阿瑟提出“门户关闭”，阿瑟也会尽力配合，所有的政策都是为利益服务的，阿瑟会把美国利益看得比自己的利益更重要吗？ 不一定，阿瑟没有那么伟大。 “门户开放，很不错的想法。”阿瑟没有第一时间领会“门户开放”的精髓。 “是的，门户开放，你知道清国的现状，那是一块肥肉，足够让很多人疯狂，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不可能独霸清国市场，我们更不可能，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尽量强调美国的存在，而是给大家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在公平的前提下大家可以竭尽所能，但是所有的行为必须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进行，远东不再是肆无忌惮的猎场，而是我们所有人公平竞争的游乐园，赢了固然好，输了也别抱怨，哪怕得到的不够多，也比一点都得不到来得好。”李牧很需要一个空间，如果大家都把目光放在赚钱上，那么李牧就可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而且还不会引人瞩目。 很现实的一个问题，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他们派往清国的代理人都是白人，和清国格格不入，他们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 李牧的人不一样，李牧手下大多数都是华人，肤色给了他们无法替代的亲切感，他们可以轻松融入清国的人群中，以最快的速度被清国人接受。 这样一来差距就很明显了，不管是开拓市场还是宣传蛊惑，华人总是占据着先天优势，等到英国人和法国人意识到清国的情况发生了变化，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反应，感谢这个时代滞后的消息传播速度，也感谢英国和法国繁琐冗杂的决策体系，等英国人和法国人反应过来，清政府应该已经被推翻，到时候英国人和法国人也只能接受，不管到时候清国的土地是谁做主，英国和法国都只能选择合作，至于俄罗斯人，李牧根本没有考虑，俄罗斯人现在自顾不暇，海参崴州成立之后，十年之内，俄罗斯人应该没有能力东进。 “只是商业开拓？我感觉你的计划应该没有这么简单，看看你是怎么对待美国华裔的，也就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否则我感觉你会把所有的华人都移民到美国来。”阿瑟不相信李牧的话，或者说阿瑟不相信李牧这么折腾就只是为了赚钱，如果只是为了赚钱的话，那么李牧有很多选择，根本没必要煽动阿瑟提出什么门户开放。 不能怪阿瑟多想，李牧以前对华裔的维护，表现的实在是太明显了，美国是个移民国家，几乎所有人都是外来人口，洛克菲勒是法裔，j·p·摩根是英裔，他们都没有表现出对自己族裔有太多的倾向性，只有李牧，李牧对待华裔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殷勤，这很难不让阿瑟发散思维。 “当然不全是，切斯特，我恨清政府，非常恨，你想象不到的那种恨，这和我的族裔无关，和我的出身无关，我只是认为，如果换一个政府，会更加务实的和我们进行合作，而不是一味的怀疑和抗拒，我认为有些事你应该是了解的，我和骏马集团从来没做过对清国不利的事，但是清政府却没有给我应有的尊重，所以切斯特，里奥回清国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同样也是为了创造更好的贸易条件，我认为这是值得的。”李牧承认，严顺回清国目的不纯，但是和阿瑟想的不一样，李牧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赚钱，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即便没有李牧的参与，清政府的统治也没办法维持太长时间，这个政权先天不良，现在又不能与时俱进，它的存在和世界格格不入，对外无法适应国际潮流，对内毫无改进维持一天是一天，连清国统治者都没有信心带领清国崛起，和西方国家抗衡。 本来当初清国的成立就是个意外，当时的清国统治者也没有想到明国会败得那么快，“窃据”这个词用在清国身上再合适不过，他们有又哪来的信心万寿无疆？不过就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李牧所说骏马集团在清国的行为受限，其实也不仅仅是骏马集团自己，所有西方国家和西方企业，在清国的行为都会受到限制，这不是因为清国有多么明确的自主性，而是清政府担心华人受到西方人影响，民族自尊心觉醒，反对清政府统治，这和西方入侵对于清政府来说更要命。 “好吧，好吧，别管你是想做什么，你肯定不会坑我对把？”阿瑟才不管李牧的目的是什么，阿瑟只要求李牧的一个承诺。 “当然不会，切斯特，咱们是朋友，我肯定不会害你。”李牧信誓旦旦，但是这话要仔细听，“害”肯定不止于，找麻烦是肯定的，如果清国成立一个类似西方的民主政府，那么肯定会影响到殖民国家在清国的利益。 搞定了阿瑟，李牧还要继续留在华盛顿，尽可能向国会施加影响，就算阿瑟再不顾忌国会，在一定程度上，阿瑟的权利也要受到国会的制约，所以李牧还需要在华盛顿停留一段时间，确保华盛顿会给严顺提供更多的便利。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麻烦，在不表明真正目的的前提下，远东公司在远东的任何行为，都会受到国会的支持，在向西班牙开战之前，美国在远东没有殖民地，可以说国会的议员们还没有体会到拥有殖民地的好处，吕宋新政府的成立，向国会议员们展示了另一种可能，自从吕宋新政府成立之后，吕宋向美国提供各种廉价的原材料，美国的工业品得以向吕宋倾销，美国上上下下获利已经超过五亿美元以上，这直接促使美国这两年的国民经济总值，保持着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增幅，在没有什么动力是比殖民地更直观了，考虑到清国和吕宋的对比，可以想象，国会的议员们对于清国的期待有多大。 “只要能打开清国市场，我们的产品就能在远东畅销，我们将会获得清国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甚至我们可以把工厂设在清国，就地生产，就地销售，哪怕是把产品从清国进口到美国，成本也会比在美国本地生产更低，想想看吧，一个超过五亿人的市场，会为我们贡献多少利润，可以说，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乃至下一个世纪，谁能控制远东，谁就将主宰世界，我们错过了十字军东征，我们错过了大航海时代，我们不能一错再错。”在一次私人聚会上，李牧主要的目的是说服詹姆斯·布莱恩。 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后，曾经有一段时间，詹姆斯·布莱恩心灰意冷，甚至要向阿瑟辞职，不再担任美国国务卿。 李牧提出了结束“政党分肥制”给了詹姆斯·布莱恩最大的诱惑，詹姆斯·布莱恩无法拒绝李牧的这个提议，实行文官制度这件事，尤利西斯·格兰特在任时就有人提及，但是并没有成为社会主流，海斯在任时力图推进文官制度，但是因为海斯势单力孤，最终也是没有任何实际效果，詹姆斯·布莱恩和阿瑟算是绝配，这俩人现在都是破罐子破摔，成功就是青史留名，不成功也是求仁得仁，何乐而不为呢？ 《詹姆斯·布莱恩法案》，对于詹姆斯·布莱恩的声望，也确实是个极大地推进，虽然国会还没有通过，但是詹姆斯·布莱恩借助这件事，也刷足了声望值，共和党内现在很多人支持詹姆斯·布莱恩参加下一任总统竞选，这正是詹姆斯·布莱恩想要的。 当然了，如果詹姆斯·布莱恩征求李牧的建议，那么李牧多半不会建议詹姆斯·布莱恩参加下一任总统竞选，和本杰明·哈里森不一样，如果是詹姆斯·布莱恩代表共和党参选，那么毫无疑问，李牧会支持格罗弗·克利夫兰。 “我不怀疑你的话，但是里姆，如果你想让太平洋舰队配合远东公司，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你想向清国发动下一次战争？”詹姆斯·布莱恩对李牧的信任程度很明显不如阿瑟，阿瑟听了李牧的话之后基本上不会怀疑，詹姆斯·布莱恩不行，说实话，詹姆斯·布莱恩连李牧所说的标点符号都不信。 说到这里，只能说是李牧臭名昭著，在古巴，在巴拿马，在吕宋，李牧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军火贩子解决问题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战争，詹姆斯·布莱恩并不会认为，李牧因为对面是清帝国就会束手束脚，当初面对哥伦比亚，面对西班牙，李牧都没有手软，清帝国不堪一击，这是上一次英国人和法国人已经证明过的。 “如果战争不可避免，那么战争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当然除非必要，我不会对清国发动战争，即便有战争，我也不会将美利坚拖入泥潭，归根结底，远东公司是一家商业公司，而不是暴力机构，如果能轻轻松松赚钱，那么没有谁会大动干戈。”李牧当然不承认有发动战争的可能，打仗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没有那个政客会喜欢。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句话没错，但是一旦到达战争的程度，政治也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政客这时候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起作用的军人，李牧能理解詹姆斯·布莱恩为什么不愿意发动战争，因为那也代表着政客的无能。 “里姆，我觉得你可以先尝试一些常规手段，太平洋舰队只是最后的保障，你不应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太平洋舰队身上。”本杰明·哈里森给李牧一个更合理的建议，远东公司是美国企业，太平洋舰队当然会保证美国企业的利益，这一点毫无疑问。 “当然，我们不是一上来就把舰队开到大沽口，用武力逼迫清政府答应我们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是更倾向于使用商业手段解决所有问题，太平洋舰队只是保障，我实际上更担心的，是英国人和法国人会横生枝节，有太平洋舰队，至少可以保证英国人和法国人不会乱来。”李牧不担心清政府，也不担心远东公司，英国和法国，才是李牧最担心的。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英国和法国对美国不满已经累积到一个很危险的程度，当初美国购买阿拉斯加，就是趁俄罗斯人输掉战争捡了个大便宜，之后美国成立海参崴州，更是让英国和法国感觉如芒在背，如果现在远东公司开始开发清国市场，那么最担心的也肯定是英国人和法国人，还是那句话，清国就是一块大肥肉，美国分的多一些，英国和法国分的肯定少一些。 “做好准备，里姆，要做好准备，英国人和法国人肯定不会坐视我们开发清国市场，还有俄罗斯人，你得小心点。 本杰明·哈里森也不会给李牧制造麻烦，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正文 882 糟心 李牧在华盛顿游说的时候，白起已经在琉球开始行动。 受李牧影响，白起对清政府的看法和李牧一样，如果不是李牧三令五申，白起早就寻衅对清国动手，别看琉球的体量和清国不能比，但是以白起对清国的了解，清国部队的战斗力，还真不能和琉球的那些雇佣军相比，甚至更退一步，比德川立言手下那些流浪武士都不如。 作为一名出色的将军，白起这些年来在琉球也没有闲着，派往清国的密探，每个月都会增加三五十个，在这方面，清国上上下下没有丝毫危机意识，他们对于情报人员几乎没有任何防备，这导致清国现在对于白起来说基本上没有秘密，特别是军事这方面。 另一个时空的清帝国的也是这么的不堪，甲午海战前，日本的情报人员甚至亲眼目睹北洋水师的舰队出港，北洋水师还没有抵达日本联合舰队的作战海域，联合舰队就拿到了想要的所有情报，这些情报，甚至比远在清国帝都的慈禧所掌握的情报都要精确。 白起的情报工作，比日本人的情报工作更扎实，日本人当初使用的情报人员还需要伪装，白起手下的情报人员根本不需要任何伪装，他们原本就是华人，获得情报更加容易。 接到李牧的命令之后，白起首先组织了一直人数在百人左右的教官队伍，随后又从日本获得了五千多名雇佣兵，这就是严顺将来造反的资本。 其实如果白起愿意，白起还能得到更多人手，不过现阶段没有必要，这些雇佣兵说不好听点都是炮灰，以后严顺的手下，还是会以华人为主，日本人就算了，他们的服从性和忍耐性很好，但是纪律性很成问题，巴拿马公司当初也雇佣了很多日籍雇佣兵，现在也开始慢慢清理，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 训练部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如果是按照美国陆军的训练条例，一名新兵如果要接受完整的基础训练至少需要将近九个月。 白起要面对的麻烦更多，美国训练新兵，要把大量的精力用在训练新兵的服从性上，日本人这方面不成问题，他们的服从意识已经深入到血液里，白起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步，但同时白起也要面对更多问题，这些年来，白起和日本人打交道很多，对日本人的了解也在加深，日本人的服从性虽然好，但是纪律性就很差，特别是自我克制这方面，很多日本人对于个人情绪缺乏管理，他们容易钻牛角尖，容易情绪失控，这放在以往不算是大问题，现在不行，这是一支要在清国使用的部队，对于纪律性的要求必须非常严格，白起可不希望严顺到时候带领着一群野兽进入清国，那是最悲剧的引狼入室。 一个好消息是，白起还有足够的时间解决这个问题，李牧短期内不会放严顺来清国，就算是来了，也不会一上来就就造反，总要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白起有足够的时间改造这些人。 和白起相比，李牧的工作就很轻松了，获得华盛顿的支持后，攻略清国最后的障碍已经不存在，包括洛克菲勒和j·p·摩根在内，所有远东公司的股东们都非常乐意开发清国市场，至于清政府，无所谓了，除了李牧，没人关心清国那片土地是谁做主，只要那片土地的统治者欢迎远东公司就行。 听上去好像是李牧在出卖清国华人的利益，为远东公司的股东们挣钱，其实不应该这么理解，很明显的一个事实是，清政府无法保证华人的利益，另一个时空中华人命运多戕，多灾多难，这个时空远东公司就算再残酷，也残酷不过另一个时空的日本，李牧也不会只掠夺不建设，最起码，远东公司在获得利益的同时，也会客观上建设一整套基础的工业体系，这就足够了，李牧相信，只要给予华人充分自由的空间，那么华人一定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另一个时空华人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才算有了点精气神，李牧希望这个时空不用等那么久，如果世界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两次世界大战仍旧无法避免，没有了日本人的威胁，两次世界大战，就是华人崛起最好的机会，李牧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剩下的要看天意。 “也不能简单的说天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华人的问题，终究还是要华人自己去解决，我们现在考虑的再多都没用，还要看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不管是两党制还是多党制，又或者是一党制、君主立宪制，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制度才是最好的制度，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李牧怕遭天谴，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不敢说太多，另一个时空华人也没有接受国父对国家的设定，李牧甚至希望严顺在推翻了清政府统治之后，能放弃一切回美国接亨利的班当骏马集团的总经理，这是最理想的情况，但是李牧不会说，严顺有他自己的人生轨迹，李牧没有权利代替严顺做决定。 “咱们在美国可不是这么做的，咱们有《时代周刊》，有骏马通信，有骏马电信，你说过掌握了舆论，就能引导人心向背，所以舆论的关键在于引导，只要我们的工作到位，我想，这一套在清国也应该行得通。”严顺还记得李牧对《时代周刊》的定位，通过这两次总统大选，《时代周刊》也确实是证明了李牧的正确，现在李牧又这么说，这让严顺感觉有点混乱。 “美国是美国，清国是清国，国情不同，做事的方法自然也不同，在美国，为了利益，《时代周刊》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可以指鹿为马，不用有多大的心里压力，哪怕被拆穿了也无所谓，谁能把咱们怎么样？在清国不一样，你也知道华人的官本位思想有多严重，所以如果《时代周刊》是在清国，那么《时代周刊》就必须是一个公正公平公开的立场，我们也不做舆论引导，我们只做时代的见证者，华人是全世界最复杂的群体，把美国的问题复杂一百倍，大概就是清国的现状，现在你还那么有信心吗？”李牧并没有夸张，大多数美国人确实是很单纯，或者说很纯粹，他们没有多少心眼，不像有些华人，能把心眼玩出花来。 这应该不算夸张，华人传统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所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法的最高境界，而即便是最不学无术的华人，也应该知道几个三国里的故事，所以谋划和算计已经是很多华人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变。 相对来说西方人就单纯的多，这更多是因为西方受宗教影响太严重，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很多都是宗教产物，通篇都是形而上学的唯心主义，就算是想学《三十六计》也没地方学，所以西方人和华人打交道，大多数时候都是西方人吃亏，就像是英国人和清政府做生意，最开始英国人确实是想老老实实和清政府做生意，但是后来发现钱都让清政府赚走了，于是英国人只能不要脸的发动战争，做生意做不过你，打得过你也行。 李牧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仍然以自己是一名华人而自豪，所以李牧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助美国的那些华人。 这里有一个前提，李牧是在美国，如果李牧是在清国，说实话，李牧的选择有可能会改变，在美国，李牧和华人面对白人的压力，不得不抱团取暖，如果是在清国，李牧这些行为就和沽名钓誉差不多，那时更多人会怀疑李牧的居心。 “有，我当然有信心，我相信问题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咱们骏马集团现在也是十几万华人，要管理他们并没有多麻烦，相反华人容易管理是所有的企业公认的，麻烦的是那些爱尔兰人、意大利人、还有那些好吃懒做的黑人。”严顺现在有自己的思考，李牧很难三言两语让严顺改变主意。 好吧，现实也更支持严顺的话，李牧来到美国之前，美国华裔就是出了名的踏实能干，勤奋诚恳，干的活最多，要的钱最少，不偷懒，不磨蹭，还能保质保量，这样的工人谁都喜欢，只是因为华人没有足够的社会话语权，又不会主动融入美国社会，再加上一些人推波助澜，华人才会受到排挤。 李牧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现在华人是美国最团结的民族，也是最有上进心的民族，有李牧抛头露面，华人也不缺乏上升途径，严顺看好华人是应该的，甚至不只是严顺，很多美国人都看好华裔这个群体。 “好吧，等你回清国之后你会明白的，清国的华人，和美国的华人是两码事，你得知道，美国的华人大部分都是在清国濒临绝境，才会背井离乡远渡重洋到美国来，他们在这里无依无靠，只要抓住机会就会拼尽全力，这和清国的很多华人截然不同，以后你会明白的。”这种事也是口说无凭，李牧只能等未来让严顺眼见为实。 很多华人踏实能干，勤奋诚恳，但同时也有很多华人偷奸耍滑，好吃懒做，这很正常，毕竟华人有着全世界最多的人口基数，这么多人里，哪怕一百个里面出一个下三滥，下三滥的总数也多得惊人，说实话，这些年骏马集团从清国移民这么多人，人品差的不是没有，但是总数低得惊人，这都已经是个奇迹了，李牧很担心这会给严顺造成错觉。 让李牧更担心的，其实还不是那些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的下三滥，李牧更担心的是那些身居高位但是却德不配位的人，这样的人更危险，也会给严顺制造更多的麻烦，可以说另一个时空的国父，就是败在那帮人手里，皮里阳秋阴奉阳违，经都是好经，只恨歪头和尚太多。 “其实很多清国的华人在看到机会的时候也会拼尽全力，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呢，很多人只是因为生活看不到希望，所以才不得不在现实中屈服，就像我，如果我不来美国，那我现在说不定已经结婚生子，还在王府做小厮，我的孩子以后也会做小厮，孩子的孩子以后还是只能做小厮，所以如果有人告诉我，他会给我一个改变我自己命运，改变我的后代命运的机会，那么我一定会抓住它，不管有多难。”严顺态度坚定，有了自己的亲身经历，严顺很清楚他回清国之后会遇到什么。 也对，李牧突然回过味来，自己貌似是犯了个错误，看问题只看到最阴暗的那一面，却没有看到积极的那一面，这应该是和李牧在另一个时空看到很多社会阴暗面有关，让李牧也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华人，其实事实也没有那么糟糕，这和二十一世纪媒体的操守有关，如果媒体只把社会阴暗面放在版面上，那么自然是放眼揭黑，四大皆空，问题是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太大了，十几亿人口，每天的糟心事都数不胜数，而那些糟心事又是最能吸引眼球的，所以每天如果只关注新闻而不思考，那么生活就会越来越黑暗。 不过现实也没有严顺想的那么好，等严顺回国之后，严顺肯定也会面对很多困难，首先摆在严顺面前的问题就是民族意识觉醒，要推翻清政府统治，只靠那几千名雇佣兵肯定是不行的，严顺还是要发动国民，这样才能彻底推翻清政府统治。 所以李牧还是要提醒严顺：“好吧，你有足够的信心就行，我这里会给你尽可能多的支持，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回来，亨利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骏马集团需要一个新的总经理。” 给严顺留一个退路是必要的，亨利已经结束休假，返回纽约继续带领骏马集团前行，如果严顺不回来，那李牧还要重新找一个总经理。 正文 883 掺沙子 习惯了骏马集团总经理位置带来的荣耀和地位，亨利这辈子都没办法接受另一种生活了，在湖畔镇的时候，亨利的生活确实是安静平和的，没有没完没了的应酬，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没有李牧隔三差五惹出来的麻烦，原本亨利以为这种生活就是他想要的，但是实际上不是，亨利回到湖畔镇之后只钓过一次鱼，然后就在书房里做思想斗争。 要不要回纽约呢，是马上回，还是过段时间再回? 其实答案很简单，当丽莎再也无法忍耐远离医学院的日子后，亨利马上就顺水推舟，天大地大，老婆的事业最大，这可理由可以说得过去。 亨利这次不负责任的行为，也给李牧敲响了警钟。 李牧原本是想等第二代华裔成长之后，从中选择一个佼佼者成为骏马集团的总经理，那可能都已经是十几或者二十年之后的事了。 亨利休假之后，李牧才发现，等第二代华裔成长很重要，但是先为亨利选择一个合适的继任者更重要，这个继任者可能永远不可能出任骏马集团的总经理，但是这个人必须存在，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减少隐患。 严顺是个好对象，但是严顺还太年轻，按照李牧的设想，如果是二十年之后，那么亨利退休，严顺就可以顺利成章的接任骏马集团总经理职务，现在这个设想不行了，严顺要回清国，李牧还得另外找人。 其实找人也很简单，李牧现在手头就很很多出色接班人，劳伦斯·卢卡斯原本是很合适的人选，但是劳伦斯·卢卡斯现在担任太平洋公司的总经理，而太平洋公司接下来这段时间要配合严顺，所以劳伦斯·卢卡斯不能离开太平洋公司，避免接替劳伦斯·卢卡斯的人因为不熟悉情况，会对严顺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李牧最终选择了时代传媒的泰勒·帕尔默，泰勒是记者出身，长袖善舞，擅长协调关系，时代传媒在泰勒·帕尔默掌控下这些年发展的很顺利，这已经证明了泰勒·帕尔默的能力。 劳伦斯·卢卡斯调任太平洋公司之后表现很不错，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压力，劳伦斯·卢卡斯在远东兢兢业业，不管是移民还是对远东公司的支持，劳伦斯·卢卡斯完成的都不错，这让李牧很高兴，骏马集团的高管中，劳伦斯·卢卡斯也属于是最早跟随李牧的那批人，李牧还是更相信这些人，只要给他们足够的信任和自由度，他们就能给李牧最大的回馈。 当然了，在给予足够的信任和自由度的同时，适当的监控也必不可少，初雪领导着一个优秀的财务部门，不管是谁，只要想做坏事，都要考虑下所罗门·洛布的下场。 “总裁助手的工作很简单，和你以前的工作没什么两样，亨利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这一点你了解，现在亨利的工作很繁重，偏偏亨利又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所以你的主要任务帮助亨利，制定集团发展战略规划、经营计划，组织、实施日常运营及管理，就是你以前在时代传媒做的那些工作。”李牧不会明说把泰勒·帕尔默调入骏马集团总部的原因，如果泰勒·帕尔默是个聪明人，那么泰勒·帕尔默就应该明白。 很明显泰勒·帕尔默是个聪明人，实际上能在骏马集团任职的就没有笨蛋，前段时间亨利休假，骏马集团所有有资格接任亨利位置的高管都在期盼着有好事发生，现在虽然不是最好的哪一种，但是也不错，新的职位，新的环境，对于泰勒·帕尔默也是个挑战。 “好的里姆，我会协助亨利，完成我应该做的工作。”泰勒·帕尔默没有表现的多激动，亨利还在骏马集团总裁的位置上，泰勒·帕尔默还需要等待机会。 其实这事说不上好不好，要是对于一个权力欲望比较强的人来说，这种事甚至都不一定算得上是好事，毕竟很多人都明白，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总裁助手这个位置看上去风光，但是“助手”本身没有决定权，而泰勒·帕尔默以前的工作是时代传媒总经理，所有时代传媒的业务，泰勒·帕尔默都可以一言而决，这两个身份肯定是有落差的，泰勒·帕尔默还需要调整。 “你心中有没有接替你的人选？”李牧尽可能尊重泰勒·帕尔默，只要泰勒·帕尔默提出的人选不离谱，李牧就会同意。 到骏马集团总部担任亨利的助手，泰勒·帕尔默肯定要离开时代传媒，在泰勒·帕尔默的领导下，时代传媒近些年很不错，李牧不愿意看到因为泰勒·帕尔默的离职，导致时代传媒受到影响。 “西德尼·艾尔索普，现在的《时代周刊》总编，他可以接替我管理时代传媒。”泰勒·帕尔默提出的继任者还算靠谱，没有辜负李牧的希望。 时代传媒现在也是个庞然大物，在连续兼并了华盛顿、波士顿、旧金山的几家报刊之后，时代传媒已经是美国国内传媒业毫无争议的一哥。 在时代传媒内部，一直都有着两个派系，一个是时代周刊派，一个是都市丽人派，这两个派系分别是李牧和格洛莉娅创办的报刊，泰勒·帕尔默出身《都市丽人》，而西德尼·艾尔索普是《时代周刊》总编，这至少表示，泰勒·帕尔默在这个问题上没有私心。 “好吧，那就是西德尼，这几天你做一下交接，我会给亨利打电话的。”李牧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也不用考虑亨利的心情，指定泰勒·帕尔默为亨利的助手，本身也有敲打亨利的意思，下一次亨利再想撂挑子就要考虑下后果了。 当然了，考虑到要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李牧在给亨利打电话的时候也顺便邀请亨利和丽莎晚上到总督岛做客，这是必要的，亨利从湖畔镇回来之后，李牧只和亨利见过一面，想让亨利毫无芥蒂的接受泰勒·帕尔默，李牧就要用感情因素对亨利进行一定程度的安抚，相信亨利也是会理解的。 “当然，我理解，其实你应该跟我商量下，如果是总裁助手人选，我有更好的。”亨利表现的出人意料，对于李牧的行为表示理解，但是对于人选有异议。 也不算是异议，亨利有自己的考虑，李牧也有自己的考虑，应该说是建议更合适，当然最后做决定的肯定还是李牧。 “谁？”李牧在总督岛主楼门前的草坪上烤鸡翅，亨利则是在拌沙拉，女人们都在旁边的躺椅上聊天逗孩子，这是大多数美国家庭的日常，回到家里，哪怕是老板总裁也要做家务，当然这不是必须，而是家庭的乐趣，和有没有仆人没关系。 “汤米，汤米·埃德蒙，事业部主管，如果有一天我要退休，汤米·埃德蒙可以接替我的位置，这家伙不错，有能力，有野心，关键是不择手段，他能比我更好的配合你。”亨利并不是讽刺，说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尝了一块洋葱，亨利感觉味道不错，又顺手拿了两块李牧刚烤出来的鸡翅，转身给女人们送过去。 虽然亨利有点用词不当，但是李牧也没有放在心上，亨利是李牧最早的伙伴，了解李牧所做的每一件事，李牧确实是不择手段，这一点所有美国人都知道，否认没有意义。 至于人选，李牧同样也没有放在心上，不是李牧不重视汤米·埃德蒙，只要亨利提出来，那么李牧一定会给汤米·埃德蒙更多的重视，但是李牧却不会更换人选，汤米·埃德蒙不错，泰勒·帕尔默同样不错，用谁都一样，亨利不会反对，只是建议而已。 “很好啊，既然汤米·埃德蒙不错，那么让汤米·埃德蒙去太平洋公司，过段时间我要把劳伦斯·卢卡斯调回来。”李牧忙着往鸡翅上刷蜂蜜，这会让鸡翅更甜，更不健康，但是女人们和孩子们都很喜欢。 “干嘛把劳伦斯·卢卡斯调回来？他在太平洋公司干得不错，那是最适合他的位置。”亨利不赞成调回劳伦斯·卢卡斯，在美洲银行的失误，给劳伦斯·卢卡斯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污点，亨利不信任劳伦斯·卢卡斯。 “我以前还认为最适合他的职位是银行家呢，换一个或许会更好，我们现在需要一个人专门开拓欧洲市场，劳伦斯·卢卡斯很合适跟欧洲人打交道。”李牧对劳伦斯·卢卡斯没有成见，哪怕美洲银行的工作经历给劳伦斯·卢卡斯减了分，该用人的时候，李牧也不会犹豫。 骏马集团很久以前就在开发欧洲市场，除了英国之外，骏马集团在欧洲的市场开拓其实并不怎么成功，大部分还是依靠着和克虏伯公司的合作，骏马集团的产品才能在欧洲销售，但是产品销售的渠道绝对不能掌握在其他人手中，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渠道，才是真正的渠道，所以李牧需要一个人去欧洲，以前李牧认为所罗门·洛布很合适，但是所罗门·洛布辜负了李牧的信任。 “亲爱的，不要刷那么多蜂蜜，对孩子们的牙齿不好。”格洛莉娅无法拒绝美味的烤翅，但是为了二世和小棉袄的牙齿，格洛莉娅只能忍痛割爱。 “用一点芝麻会更香。”初雪也有建议，以前聚餐时都是初雪动手，这一次李牧和亨利承包了家务，让女人们休息，这让初雪感觉有点内疚，但同时也很甜蜜。 “我想我们几个一定是疯了，让男人们为我们服务，难道是刚才的葡萄酒度数太高？”丽莎倒是心安理得，还有心思调侃，反正李牧不会往医学院赛人。 其实身边这么多人，李牧最信任的就是丽莎和富兰克林，曾经有一段时间，富兰克林还想学朗克尔进军政坛，自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建成后，富兰克林也绝了这个心思，一心一意为理工学院服务，发誓要把理工学院带成全美第一，甚至全世界最好的高等学府。 这不是梦想，现在理工学院已经有了成为“全美第一”所有需要的基础，差的只是时间，两年后，等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第一批毕业生走出校园进入社会，就是理工学院封神的时刻，到时候不管是哈佛还是耶鲁，都要来学习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教育模式。 丽莎的医学院也是一样，在医学院之前，全世界都没有几所学校开设有医学这个学科，有些神学院有医学，但是神学院的教学更多的集中在如何训练学生进行祈祷，正儿八经的医学内容极其有限，医学院现在的全名是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丽莎从欧洲聘请了全世界最好的医学教授，并且和骏马实验室进行深度合作，用不了多长时间，医学院也同样会名噪天下，到时候骏马集团的声誉会更上一层楼。 这就是教育的力量，军火贩子这个职业是饱受诟病的，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受到欢迎，资本家也同样是吸血鬼，人们离不开托拉斯企业，但是同样也讨厌托拉斯企业，只有学校和教育不会让人讨厌，特别是医学院，谁都不会和健康过不去，如果一个城市有一座先进的医院，对于整个城市的声誉都有提升，纽约市政府都已经开始考虑将教育拨款作为经常性支出进行讨论了，虽然理工学院和医学院都是私人院校，但是同样在纽约市政府的拨款范围内。 甚至严格说起来，纽约市政府讨论这个问题，主要就是为理工学院和医学院准备的，纽约市政府才不会管那些面对所有人的公立学校，真正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在价格昂贵的私立学校接受教育，这是美国教育的两个极端，甚至可以说美国的未来就是私立学校支撑的，全社会都没有指望公立学校培养人才。 正文 884 人缘好 目前这个阶段，李牧要维持学校这一套体系，只能依靠丽莎和富兰克林、奥利维拉他们。 其实李牧也知道，丽莎和富兰克林他们虽然没说，但是丽莎和富兰克林他们对骏马附属学校的模式也未必就是完全赞成，别忘了丽莎和富兰克林他们都是白人，虽然是有教无类，但是在情况允许的前提下，丽莎和富兰克林他们也会希望，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以及医学院的教育资源，能够向其他族裔的学生们开放。 以前就不说了，丽莎和富兰克林很清楚，李牧为什么向骏马附属学校投入那么大的资金，站在李牧的立场上，李牧有足够的理由为华裔提供优秀的教育，所以在教育资源不够的情况下，对华裔进行倾斜是必然的。 这两年，不管是丽莎还是富兰克林，都在想方设法扩大教育资源，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面积一扩再扩，医学院从理工学院独立，都是丽莎和富兰克林为此做出的努力，这不是阴谋，是标准的阳谋，李牧即便再贪心，也不会把从骏马附属学校毕业的学生们全部塞进理工学院和医学院，总会有些孩子不愿意学习，或者说必须提前工作，这样当理工学院和医学院的资源扩大到一定程度，那么丽莎和富兰克林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向其他族裔的学生开放资源，最起码会向白人学生开放资源，这就是丽莎和富兰克林想要的。 对于丽莎和富兰克林的这些小九九，李牧虽然有所察觉，但是并不准备干涉，李牧现在可以垄断教育资源，是因为外界大多数人还不知道理工学院和医学院有多优秀，等到大部分人都开始了解理工学院和医学院，到时候李牧就算再不愿意，也要向其他族裔开放一部分教育资源，否则李牧和骏马集团会受到全社会的排斥，这是李牧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虽然这两年的扩建工作颇为费钱，但李牧还是不动声色，任由丽莎和富兰克林随心所欲的建设他们理想中的学校，花点钱没关系，只要能看到成果，李牧绝对不会吝啬。 “教育的规模是没有止境的，现在只有医学院从理工学院中独立出来，这很好，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我希望未来法律、建筑、文学、管理、艺术等等，都能从理工学院中独立出去，让更多的孩子可以学习他们想要的知识，到那时你们会发现，教育没有止境，下个月，我想在把理工学院和医学院在旧金山完整的复制一个，这样西海岸的学生就不用再横穿美国到东海岸来求学，再过些年，我会把学校开到迈阿密、开到洛杉矶，开遍全美所有的大城市，到时候教育也就成了骏马集团下属的下一个产业集团，相信我，这是个好生意，一本万利，而且可以做很多年，未来有可能骏马集团都已经不存在了，但是理工学院还在。”李牧对教育很有信心，骏马附属学校只是李牧的尝试，包括现在的理工学院和医学院也是，丽莎和富兰克林只知道李牧想提升华人的整体素质，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李牧会把教育当成是生意来做。 教育确实是个好生意，华人的家长为了孩子的学习，往往会不惜一切代价，其实白人也一样，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强调个性、自由，这其实都是忽悠人的玩意儿，美国的精英阶层，对于下一代受教育的重视程度，和华人家长相比有过之而不及，在美国接受教育是一件很奢侈的事，这里的“奢侈”就是字面意思，如果不想把孩子送进公立学校混日子，那就要花大价钱把孩子送进昂贵的私立学校，很多私立学校的收费水平，大概就和美国的人均gdp差不多，所以即便是中产阶级，想接受精英教育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和学费一样昂贵的，是学校内使用的各种教科书，美国大概是全世界最重视知识产权的国家，所以在美国基本上不存在盗版书这回事，一本全新的教材，售价达到上百美元很正常，很多美国的大学教授，写本书就能轻轻松松过日子，出版商给的版权税，比学校支付的薪水都高。 教育产业化造成的直接后果是，除非拿到学校的奖学金，大部分平民家庭的孩子根本没能力接受精英教育，于是这时候“教育贷款”就应运而生，需要注意的是，这个贷款可不是无息的，也不是国家提供的，而是私人金融机构提供，其利息之高，往往很多学生要大学毕业后很多年才能还清。 李牧想做的，就是提前把教育产业化，很多人不是希望李牧开放手中的教育资源嘛，那么李牧就开放，当然学费肯定不会低，教材也不会免费，想来理工学院接受教育，只要愿意出钱就行，多建几座教室的事，根本就不是问题。 “好办法，要堵住悠悠众口，只能靠行动。”亨利很赞成李牧的教育产业化，或许说这话的时候，亨利还有点遗憾，如果当初詹姆斯·加菲尔德知道李牧的想法，那么说不定阿瑟现在也不用在总统宫受煎熬。 “建学校简单，但是找到合适的教师却很难，现在医学院可没能力抽调教师前往旧金山，别打医学院的主意。”和亨利不同，丽莎知道建一所学校有多难，为了给医学院搜集足够的师资力量，丽莎挖墙脚直接挖到欧洲，几乎把能挖到的名师都挖来了，这才勉强满足医学院的需求，李牧现在要再建一所医学院，在丽莎看来根本不可能，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 “放心好了丽莎，旧金山医学院的规格和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一样，要建成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们可以先在旧金山建设一座医院，医生平时也要到医学院任教，这样医生增加了收入，医学院也能保证教学效果，实在不行就少收一些学生，慢慢扩大就是了。”李牧有的是办法，斯普林菲尔德医学院现在就是这种模式，医学院的学生同时也是附属医院的实习生，那些候补医生们在毕业之后马上就可以无缝衔接，其实也用不了多少年，人手不足的问题就会缓解。 理工学院和医学院，就是李牧保证人才的摇篮，李牧当然知道人才的重要性，所以李牧愿意给丽莎从欧洲请回来的名师，开出和丽莎同样的高薪，这在其他行业根本不可能，骏马集团薪水最高的人是亨利，哪怕尼古拉·特斯拉未来成了“科技之神”，尼古拉·特斯拉的薪水也不可能高过亨利。 说到尼古拉·特斯拉，尼加拉瓜水电站工程开始不久后，尼古拉·特斯拉就回到实验室，继续进行他的科学研究，因为尼古拉·特斯拉在不在现场都一样，让这位大神去修水电站，简直是对全人类的犯罪，历史上这个阶段，尼古拉·特斯拉刚刚前往法国，进入爱迪生电话公司的巴黎分公司工作，要到两年之后才会来美国，现在尼古拉·特斯拉的命运已经被李牧改变了，没有爱迪生的压制，就连李牧也无法预测，尼古拉·特斯拉这辈子的成就会有多大。 “好吧，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丽莎只能同意李牧的要求，李牧这也同样是阳谋，大家不是都希望扩大学校规模嘛，那好，咱们就玩个大的，把教育当生意做，这样总没意见了吧。 “说到分拆，李牧，咱们骏马集团现在就被拆得太零散了，前几天克里斯要求扩大财务部的规模，上百家分公司，财务部的工作量太大了。”亨利有点发愁，骏马集团前几年将集团旗下的所有分公司都进行了分拆，这样做有好处，因为每个分公司看上去规模都不算太大，不会像标准石油和美孚石油那样遍布全国，自然也就不那么显眼，不过这样一来也多了很多麻烦，尤其是财务，克里斯是骏马集团的财务主管。 “需要人手就加，我有个计划，所有的子公司，开始以联合会模式发展，架构就参考武器同业协会，这样一来，全国各地的分公司就都成了协会成员，和以前的模式没什么分别，只是换个名称而已。”李牧不想遭到垄断调查，也不想放松对财务的监管，联合会是个好办法。 武器公司同业协会是参考火药同业协会成立的组织，收购了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之后，李牧也担心骏马武器公司规模太大，会招致全社会的侧目，所以李牧就干脆模仿火药同业协会，成立了武器公司同业协会，骏马武器公司和春田、柯尔特、温彻斯特都是武器公司同业协会的成员，西蒙·斯蒂尔成立斯蒂尔武器公司的时候，也曾经想加入武器公司同业协会，但是却没能如愿，现在战争部所有的订单都会交给武器公司同业协会，然后由武器公司同业协会进行分配，看上去不错，实际上肉烂了都在锅里。 同业协会是个排斥异己的好工具，加入同业协会，就等于是加入一个同盟，对一个行业进行垄断，任何人或者任何组织想要进入这个行业，都要经过同业协会的同意，骏马集团现在经营的行业太多，很多都是垄断经营，比如电话、广播、汽车、飞机等等，这些行业都可以抢先成立一个同业协会，这样即便有后来者想进入这些行业，也要首先争取李牧的同意。 “好的，我回头就让泰勒去办。”既然手头有人使唤，亨利当然也不会客气。 自从知道李牧要把泰勒·帕尔默任命为总裁助理，亨利就明白自己要适当放权，当然对此亨利也不抵触，以前亨利的权利太大，李牧不在集团总部的时候，很多事情亨利可一言而决，这虽然看上去很不错，但是也给亨利带来很大的压力，有时候权力太大也不是好事，万一有个错误，连个背黑锅的都没有，所以这些年，亨利兢兢业业，人累心更累，李牧现在收回亨利的一部分权利，或者说让人分担亨利的一部分权利，这对于亨利来说是好事，只要李牧对亨利的信任没有减少，那么就不会动摇亨利在骏马集团的地位。 在外人看来，李牧往亨利身边赛人，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代表着李牧对亨利的信任在减少，其实并不是，李牧对亨利的信任一点也没少，派泰勒·帕尔默担任亨利的助手，只是为了减轻亨利的压力，毕竟严顺要回国，李牧手头现在没有了适合接替亨利的人选，那么就需要亨利在集团总裁任上多撑一段时间，泰勒·帕尔默只是李牧的尝试，如果泰勒·帕尔默在总裁助手任上表现不够好，那么李牧会毫不犹豫的换人。 泰勒·帕尔默还不错，接到任务之后，泰勒·帕尔默只用了一个礼拜，就促成了美国电话同业协会的成立。 协会成立当天，几乎没有任何报纸对此进行报道，连《时代周刊》都一字不提，大概《时代周刊》也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谁都知道，在电话同业协会成立之前，全美国只有一个电话公司，就是骏马电信公司，之后骏马电信公司虽然分成纽约电信公司、旧金山电信公司、环太平洋电信公司、东海岸电信公司等等十几个公司，但其实这个手法并不让人陌生，杜邦家族就是这么干的，美国造火药的工厂很多，其实他们都姓杜邦。 这就对了，李牧现在做事，已经超越了要“高调做事”的层次，闷声发大财最好，实在不行，也要尽量低调，最好谁都不注意才好。 这么看，李牧的人缘确实是不错，《时代周刊》不报道很正常，连民主党倾向的报纸都不报道，这充分说明了民主党对李牧的善意。 正文 885 难得 站在骏马集团之外来看，骏马集团成立同业协会的行为是标准的掩耳盗铃，但是哪又怎么样呢，有话语权的人不会就此发表任何评论，没有话语权的人，就算是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在意。 短短一个月之内，美国多了四个类似“同业协会”之类的组织，通信行业、电力行业、汽车行业、以及航空行业，再加上早就已经成立的武器行业，可以说，美国现存的行业协会，有接近四分之一，控制在骏马集团手中。 这有利有弊，一方面，便于骏马集团管理，每个行业协会就是一个分公司，协会总部就相当于以前的分公司总部，整个协会内的所有业务全靠协会总部分配，骏马集团不动声色间，就控制了四个——不，是五个，五个在未来至关重要的行业。 其实还有一个行业，如果李牧愿意的话，李牧也可以成立一个行业协会进行控制，那就是美国近几年新兴的安保服务行业。 这个安保服务行业其实就是雇佣兵，美国现存的雇佣兵公司，最大的几个全部处于李牧的控制中，包括风头最劲的巴拿马公司，资格最老的巴哈马公司，以及实力最强的远东公司，这些公司都在李牧的控制中，如果李牧愿意，也可以成立一个安保服务行业协会，对美国的雇佣兵行业进行规范，但是李牧没有这么做，佣兵不同于商品，这个行业的破坏性太大，李牧控制的三大雇佣兵公司，规模最小的巴拿马公司也有超过三千名员工，这是一支足以颠覆政权的力量，李牧不能，也不敢把这些力量摆在台面上，一旦那样做，那是自讨苦吃，连阿瑟也保不住李牧。 是的，虽然巴拿马公司的风头最劲，但是在三大雇佣兵公司中，巴拿马公司的实力是最弱的，确切点说，就连华盛顿现在都不清楚，远东公司控制着多少雇佣兵，虽然远东公司的名单上还不到一千人，但是远东公司背靠吕宋和琉球、日本，随时可以拉起上万人，人上一万，没边没沿，陆军第一骑兵师的规模也就是一万多点，如果远东公司把所有的实力都摆在台面上，那么李牧马上就会成为华盛顿的最关注对象。 巴哈马公司也是一样，名义上巴哈马还处于英国的控制中，但是在巴哈马群岛，超过九成的岛屿现在都已经被巴哈马公司购买，成为李牧的私人领地。 这些年，巴哈马公司的势力范围一直在扩张，古巴、海地、巴拿马、多米尼加、哥伦比亚，不知不觉，巴哈马公司的势力范围已经遍及大半个加勒比海，只要巴拿马运河没有通航，那么巴哈马公司在加勒比海的地位就不可动摇。 哪怕是巴拿马运河通航，也不会动摇巴哈马公司的地位，太平洋和大西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地区，巴哈马公司只要控制着巴拿马运河的出海口，那么谁都不能忽视巴哈马公司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年头的公司行为，很多时候其实就是国家行为。 李牧之所以在华盛顿横行无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李牧控制的这些雇佣兵公司。 美国现在的主导思想还是门罗主义，门罗主义的第一个基本原则是反对欧洲在美洲的殖民行为，第二个基本原则是保证美洲的独立，以及不干涉欧洲事务。 门罗主义其实就是孤立主义，半个世纪前美国就决定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想受欧洲干涉，也不想干涉欧洲，其实就是美国将整个美洲都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这符合美国的利益，但是不符合欧洲的利益，所以半个世纪以来，美国一直在和欧洲作斗争，争取美国乃至整个南美的独立。 门罗主义的实施，有一个最大的关键在于，现在的美洲，或者说现在的南美，基本上都处于欧洲的殖民统治之下，所以华盛顿每天都喊着“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但是因为门罗主义的限制，华盛顿却不能直接干涉欧洲在美洲的殖民行为。 这时候雇佣兵的存在就非常重要了，要知道雇佣兵是没有国籍的，所以不管雇佣兵在南美有多么过分，美国都不用为此承担任何一点责任，华盛顿难道不知道巴哈马公司在南美的势力范围有多大吗？ 他们知道，但是华盛顿的应对并不是限制，而是支持，这就给了李牧最大程度的自由度。 十月底，按照原定计划，严顺从旧金山乘坐太平洋舰队的巡洋舰“进取号”经由夏威夷前往远东，随行的还有太平洋公司的三艘商船，上面装满了步枪和野战火炮，严顺随身携带的有远东公司给清政府的商业建议，如果清政府不同意，那么接下来的就是战争。 所谓的“商业建议”，其实用“商业讹诈”来形容更合适，李牧没想和清国好好做生意，否则商船上装载的，就不应该是武器，而是牛排和红酒。 “其实这种事，交给我去实施更合适，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想去远东，我想亲手把最后通牒递交给清政府，然后亲手发射第一枚炮弹，我想亲手把那些寄生虫赶回老家，让他们为祖先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李牧的最后一句话，才是李牧真正的心声，其他的，只是说给阿瑟和洛克菲勒听，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李牧知道，清帝国覆灭后，清国的统治者也已经为祖先犯下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但是如果让李牧来，李牧肯定会做的更绝，更彻底，这样才不枉李牧在这个世上走一遭。 上辈子李牧要参加高考的时候，当时有一个跟李牧关系很好地同学，因为高考的加分，把自己的民族改成了少数民族。 李牧当然很清楚，他那个关系很好地同学，是标准的汉族，往上数八辈都是汉族，和少数民族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就因为高考得加分，李牧的那个同学更改了民族。 悲哀吗？ 当然悲哀！ 应该吗？ 站在李牧同学的角度上，应该，甚至如果李牧当时有关系，李牧没准也会选择更改，大环境就是这样，当个人无法改变社会时，那就只能适应社会。 严顺在返回清国之前，李牧告诫严顺的第一个问题是，绝对不准提及和“民族”相关的任何口号，哪怕提及民族，会激起汉民心底深处的同仇敌忾，也绝对不准提及。 是的，在李牧的计划中，以后的华人没有民族之分，不管是放羊还是种地，不管是住在山里还是住在平原，不管是爱喝咸豆脑还是爱喝甜豆脑，以后所有的华人都只能有一个民族，那就是汉民族，除此之外的任何说法，提都不能提，甚至于那些被称为民族特色的服饰、语言、文字、传统习惯，也必须进行彻底的、没有任何更改余地的统一，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只有习俗上的高度统一，传统上的高度统一，文化上的高度统一，才能避免以后的各种麻烦。 当然了，要推行彻底的统一，肯定会激起一定程度上的反抗，但是这不是人为地把国民分为三六九等的理由，严顺回清国之后，也不需要努力争取少数民族的支持，才能反抗清政府的暴政，短期内的争议不可避免，但是如果坚持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那么所有的争议都会消失。 “不不不，里姆，你可以让里奥去清国做这些事，但是你不能，你没有立场，你没有理由，别忘了你现在是美国人。”阿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洛克菲勒先给李牧警告。 这个警告来的很及时，虽然阿瑟现在是总统，华盛顿可以对李牧的行为进行最大程度的妥协，但是这个妥协并不是无底线的，骏马集团、李牧、甚至骏马实验室都太重要了，美国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甚至连可能的损失都承受不起。 “好吧，我已经做好了要应付清帝国公使的准备，你想做到什么程度？只是做生意？我看未必，那么是推翻清政府？你准备怎么应付来自欧洲的压力？”阿瑟关注的问题比较实际，对于李牧来说，让严顺回清国只是个玩的比较大的游戏，但是清国不是古巴，也不是吕宋，那些欧洲国家，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甚至是俄罗斯，都在清国有着巨大的利益，如果严顺想推翻清政府，那么这些压力，是李牧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没有压力，欧洲在清国有利益，没有人否认这一点，不管未来是什么政府代替清政府，那么欧洲国家在清国的利益都不会受到波及，以前清政府和欧洲签署的那些条约，新政府同样会承认，说不定还会做的更彻底，这有什么关系呢？对于那些欧洲国家来说，或者说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换了个合作伙伴而已，说不定这个新的合作伙伴，还会合作的更彻底，更了解我们的要求，我想不出干涉的理由。”李牧没想进行彻底的颠覆，有所得就要有所失，颠补不破的真理。 关于那些清政府以前和列强签订的合约，李牧真的没打算彻底否认，国家的崛起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全世界的资源就这么多，某个国家想要的多一些，其他国家剩下的肯定就会少一些，另一个时空共和国加入世贸组织，还要辛辛苦苦用衬衫换飞机呢，自己没能力制定游戏规则，那么就要按照游戏规则的要求来，只要欧洲国家不干涉严顺就够了，李牧没想奢望太多。 干涉这个事，也是李牧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问题。 太平天国运动时期，英国和法国在决定帮助清政府剿灭太平天国之前，也和太平天国进行了前期接触，也正是这些接触，让英国人和法国人了解到，太平天国哪怕推翻了清政府，也不可能维护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利益，这最终导致了“洋枪队”的诞生，太平天国遂昙花一现。 如果严顺正式立起反旗，可以确定，英国人和法国人也会提前和严顺进行接触，这时候严顺的态度就很重要，不满足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要求，英国人和法国人就会从中作梗，甚至协助清政府剿灭严顺的反叛行为。 但是如果严顺表示出一定程度的配合，甚至严顺给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承诺，比清政府给的承诺更有利，那么英国人和法国人的立场还真不好说，标准石油想打开清国市场都这么困难，英国企业和法国企业也一样，如果严顺承诺向欧洲国家开放市场，那么李牧可以肯定，哪怕欧洲国家不支持严顺，最起码也不会给清政府提供帮助。 这就够了，虽然这个时空的清政府没有经历甲午清日战争，没有经历八国联军侵华，没有经历戊戌变法失败，但是别以为那些地方督抚都对清国京城里的小皇帝忠心耿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初太平天国为什么愈演愈烈，和地方政府的观望密不可分，难道当时的清国除了曾剃头就没有能臣了？ 别逗了，清政府之所以给曾剃头那么多殊荣，就是因为曾剃头在剿灭太平天国过程中的不遗余力，清政府奖励的是“忠”，而不是“能”，这一点要搞清楚。 “里姆，我不关注清国、不关注里奥，我也不关注欧洲，我关注只是你，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希望里姆你能记住，你现在是美国人，所以你要维护美利坚的利益，因为美利坚给了你现在的一切，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你现在还在清国，那么不管你有多么的出色，你也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阿瑟现在看上去才真的像一个美国总统，别看阿瑟以前动不动就说要辞职，真到了关键时候，阿瑟还是以美国利益为重。 这一点很难得。 正文 886 人道主义 阿瑟说的很对，不得不承认，是美国成就了李牧，这就这一时期的美国，可以给李牧一个宽松的环境，再早一点，美国的商业气氛还没有形成，再晚一点，《排华法案》会让李牧寸步难行，原本的历史上就是阿瑟签署了《排华法案》，这个时空不可能了，只要有李牧在，美国就不会重蹈覆辙。 “以前我最担心的，是你和清国发生过于亲密的联系，现在没有了这个担心，但却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里姆，你要把握好分寸，颠覆清国有可能是件好事，但是也有可能是件坏事，虽然我们都不想看到最坏的情况出现，但是里姆你要有面对最坏情况的准备，我当然支持你，我也会尽可能说服国会支持你，但是这种支持并不是没有底线的。”阿瑟很了解国会的政客，那就是一群无利不欢的秃鹫，如果看不到利益，他们很难像阿瑟这样支持李牧。 “只需要一个预案而已，并不用太担心，这就是个生意，做生意当然是有赔有赚，谁都想赚钱，但是上帝只会偏爱那些做好了准备的人。”洛克菲勒的态度最超然，李牧能推翻清政府当然好，那美国的这些资本家就会获得清国的市场，如果不能也无所谓，就当是一笔失败的投资，这点钱洛克菲勒并不在乎。 “不用担心切斯特，千万别被清国的纸面力量吓倒了，虽然清国有二百万军队，但是那些军队并不会为清国卖命，在这方面我最有发言权，所以如果有危险，只可能是来自外部，我想严顺应该不会给英国人和法国人干涉的机会。”李牧当然了解清国，比所有人认为的都更加了解，甚至比清国的统治者更了解，如果只说战斗力，清国的那些军队连白起训练的雇佣兵都比不上，李牧想不出清国有什么翻盘的机会，只要严顺不犯太平天国当初犯过的错误，那清国已经寿终正寝。 其实几十年前，太平天国就有推翻清政府的机会，只可惜太平天国的领导人在攻下金陵之后就丧失了进取心，他们开始享受成果，而不是继续向北，这给了清帝国喘息的机会，再加上太平天国内部的混乱，结果大好局面一朝葬送。 在严顺前往琉球的时候，李牧就和严顺谈过这个问题，李牧将自己所知的很多经验，统统都告诉了严顺，包括要拉拢清国的那些地方督抚，要利用清国贫民和地主阶级之间的矛盾，要分化清国的那些驻军将领，只要能拉拢，就要拉拢所有能获得的支持，国父是怎么推翻清政府的，历史书上写的很清楚，严顺只要不犯错，那严顺就没有失败的理由。 至于英国人和法国人可能的干涉，李牧当然也没有忘记，政客的承诺是最不值钱的，当初太平天国就是因为彻底拒绝了英国人和法国人，结果把英国人和法国人彻底推向清政府一侧，李牧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甚至李牧还想利用英国人和法国人来达到目的，谁都知道清国并没有彻底向西方国家开放国内市场，只要在这一点上做文章，要获得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支持并不难，至于这样会不会危害华人的利益，这一点并不重要，哪怕有牺牲，也只是暂时的，无论如何，情况总不会比另一个时空曾经的历史更差。 “喔，清国有二百万军队吗？”阿瑟对于清国的情况也不大了解，一个国家的军力，应该是国家的最高机密，李牧却能随口道出，这让阿瑟对李牧多了几分信心。 “真的有，八旗、绿营、还有全亚洲规模最大的海军，总兵力有两百万人不奇怪，但是这些军队大多军纪废弛、战斗力低下，他们用来吓唬人还行，作战是不成的，哪怕有一两支军队战斗力强大，但是对于清国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李牧所说的是黑旗军，两个月前，黑旗军在红河三角洲击败了入侵的法军，舆论一片大哗，法国政府紧急向南越追加了军费，用于扩大在北越的战争，黑旗军也一战扬名，被誉为是清国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关于黑旗军的战斗力，李牧因为不太了解并没有发言权，但是李牧了解南越政府殖民军队的战斗力，因为那些部队就是远东公司的教官训练的，其实在日常训练中，那些殖民军队的表现还不错，但是到了战场上，殖民军队完全发挥不出战斗力，一方面士兵们不愿意为殖民者卖命，另一方面清国是安南的宗主国，这让士兵们在执行任务时的抵触情绪非常严重。 据李牧的了解，在清国，类似黑旗军这样的部队并不多，其实黑旗军是一群在清国无法生存的人，他们对抗法国人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生存，这会给黑旗军的军人们带来最大的动力。 总体来说，清国部队的战斗力就是个悲剧，入关之后，满清仪仗立国的八旗就每况愈下，当年吴三桂早饭的时候，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神话其实就已经破灭了，到太平天国时期，清国的八旗已经彻底废了，为了剿灭太平天国，清国才不得不倚重地方督抚，成立绿营，绿营初创的时候表现还不错，但随着太平天国的覆灭，绿营腐化的速度比当初的八旗还快，如果清国现在面临战争，那么清国就只能编练新军，在另一个时空，就是清政府编练的新军彻底埋葬了清政府。 “你有把握就好，希望你的情报没有错误。”阿瑟对李牧情报能力还是很信服的，《时代周刊》成立这些年，在监督官员这个问题上发挥的作用，比检察官还大，当然《时代周刊》曝光的，大多都是民主党籍的官员，对共和党籍的官员就比较友好，这也是共和党在舆论中还占据着一定上风的原因，别说共和党很差，民主党也不怎么能拿得出手。 “呵呵，在清国想获得情报，比你想象中的更容易，甚至很多时候，清国的一些军事机密，就被堂而皇之的刊登在报纸上，所以在清国想要搜集情报，只要买足够多的报纸就行了。”李牧没有说谎，负责为李牧收集情报的，是白起手下的日本人。 有时候日本人爱钻牛角尖的性格还是很可爱的，比如搜集情报这种事，日本人就很擅长，他们有时候能在一件事情上做到极致，白人在这方面就不行，白起手下的白人枪手都是行动派，让他们去搜集情报，他们能把自己搞丢。 “你别把咱们的军事机密写在《时代周刊》上就行。”阿瑟简直被吓了一跳，如果李牧说的是真的，那清国的报刊从业人员就太不职业了，还有那些负责安保的官员，他们的表现也很业余。 “怎么可能，咱们有新闻审查制度。”李牧不担心这个问题，创立《时代周刊》的时候，李牧就确定了新闻审查制度，现在新闻审查制度已经成为全美记者协会的正式规定，对民主党倾向的报刊审查是最严格的，民主党籍的报刊经常抱怨全美记者协会是在假公济私。 没错，就是假公济私，这就是拥有话语权的好处，当初是《时代周刊》挑头成立了全美记者协会，而不是民主党倾向的报纸，这就给全美记者协会定下了基调，民主党可以抱怨，但是全美记者协会却不会改变。 李牧在华盛顿待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内，李牧至少和超过二十名议员进行了接触，绝大部分议员都对远东公司的行为表示理解，如果远东公司的收入增加，那华盛顿也会得到好处，没有人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这么大规模的接触，当然不可能瞒住所有人，在李牧返回纽约的前一天晚上，陈老头约李牧共进晚餐，李牧没有拒绝，只是吃个饭而已，陈老头不可能在饭桌上拔出一把手枪逼李牧改变主意。 两个多月没见，陈老头衰老的速度肉眼可见，幼童出洋肄业局最终还是撤销了，李牧没有和陈老头要求的那样交出容揆和谭耀勋，至于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回国之后怎么向皇帝解释，这不是李牧关心的问题。 “想开点，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撤销不可避免，清国不会允许我们这些汉人掌握先进知识，他们更希望我们做顺民，做奴隶，而不是通过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李牧还是随口安慰了一句，虽然李牧并没有因为幼童出洋肄业局感到兔死狐悲，但李牧还是为那些中断学业的学生们惋惜，他们十一二岁就离开清国来到美国，在美国接受教育，在美国长大成人，现在他们返回清国，还要重新适应清国的一切，这对他们来说会很艰难，但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谁能万事顺心呢，皇帝也有自己的烦恼。 “里姆，那是清国，不是美国，不应该由你议论。”陈老头看上去似乎是已经大彻大悟，接受了现实，但还是不允许李牧诋毁清帝国，对于李牧来说，清政府是标准的反动政府，但是对于陈老头来说，清帝国是他的祖国，这个理由足够压倒一切。 “是，你说得对，我现在是美国人，不应该随便评论清帝国，有机会的话，我想邀请你参观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相信你去过之后，会对现在的教育模式有一个最直观的了解。”李牧其实更想让陈老头看到的，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里的数千华裔学生，清帝国向美国派出留学生，只派了120人就终止计划，李牧培养华裔学生没有任何限制，就像李牧说的那样，清国不想让汉人掌握先进知识，因为他们害怕汉人掌握过多知识，会危及到他们的统治，这种想法最终都会被扫进垃圾堆，清政府也一样。 “我会去的，我快要卸任了，新的驻美公使正在赶来的路上，等他到华盛顿，我就该回国了，回国之前，我一定会去纽约，亲眼看一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陈老头要走了，这让李牧感觉有点伤感。 “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国，哪怕是卸任了，也在美国多待一段时间吧。”李牧不能说清国很快就会爆发战争，陈老头这样的老夫子，回国之后肯定不会和严顺他们合作，严顺他们就是陈老头眼中的乱臣贼子，到那时，陈老头的结果估计会很可悲。 “我没有关系，里姆，看在咱们乘坐同一艘船来美国的份上，告诉我，你只是想开发清国市场吗？”陈老头终究还是表明了来意，如果是别人，陈老头才不会管，但是李牧有点特殊，李牧是华人，和以前那些打着做生意旗号去清国的白人不一样，陈老头直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李牧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现在陈老头对西方世界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如果只是为了做生意赚钱，那李牧更应该去开拓欧洲市场，欧洲人通过百来年的全球殖民，已经把全世界的大多数财富都抢回欧洲，清国曾经很有钱，现在那些钱都没了，否则清国也不会让一个英国人担任海关总长，靠海关的税收来还债。 “当然——不仅仅是做生意，我刚才说了，清政府只想奴役咱们汉人，你是官员，生活还能过得去，但是你关注过社会底层的汉人吗？你知道他们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是的，我现在是美国人，我没有立场在清国的问题上发表看法，不过清国正在发生着全世界最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任何一个有怜悯心的人，都会关注清国的问题，我更会关注，因为在成为美国人之前，我也是清国人，我首先是一个华人，一个汉人。”李牧这一次没有遮掩，人道主义真是个好借口，随随便便都能用得上。 正文 887 责任 美国人里姆没有资格对清帝国指手画脚，但是华裔李牧却有足够的立场为清国的华人争取权益。 从满清入关到现在，已经整整245年，如果二十年是一代人，那么满清已经统治了整整十二代华人，华人到底有多出色，这一点没有人比李牧更清楚，只要是在接受同等教育的前提下，华人完全可以比白人表现的更出色，现在还没多少人相信这一点，但是数年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的毕业生们一定会证明这一点。 要是这么想的话，站在清帝国统治者的立场上，清帝国奉行的“愚民政策”也确实是很有必要，否则清政府根本无法维持他们的统治，那是野蛮对文明的征服，毫不客气的说，等同于是开人类的倒车。 当然了，李牧也没指望着三言两语就说服陈老头，陈老头自幼接受的就是“君君臣臣”那一套，虽然来到美国之后，陈老头算是彻底开了眼，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发展的有多快，但是陈老头已经没有了进步的空间，他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满清政府，不可能年近古稀改弦易辙。 “里姆，我知道如果我对你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肯定会笑我迂腐，我要对你说的是，不要轻易替其他人做决定，我们没有权利决定其他人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换句话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所认为理所当然的，或许在别人看来就是不以为然，你也知道，清国的华人生活不易，那就不要让他们再饱受战乱之苦了，最起码他们现在还能活下去，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有着远大的理想，和超强的执行力。”陈老头这算是尽人事知天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李牧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轻易不会更改。 “陈大人，没有谁想替别人做决定，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做的，所以咱们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对自己负责，说到活下去，难道你认为朝不保夕饥寒交迫浑浑噩噩的活着也算是活？而他们明明还有其他选择，我只是提出更多选择的可能性，一个人是发动不了战争的。”李牧才不信没人愿意造反，只要有人竖起大旗，自然会有人揭竿而起，雷浩波的手下现在都越来越多，严顺拥有的资源比雷浩波更多，没理由找不到愿意造反的人。 其实“造反”这种事，主要还是要靠舆论宣传，只要宣传工作做到位，队伍要壮大发展根本不是问题，清国人口全世界最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想造反，那也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而对于舆论宣传，李牧这些年也算是颇有心得，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口号，甚至都不需要主动宣传，人们会自发的传播这些消息，到那时再争取民心就很简单了，实在不行，严顺到时候也可以去打土豪分田地嘛，千万别小看这个“打土豪分田地”，另一个时空的kmt输就输在打土豪分田地上。 李牧并没有回应陈老头所说的“战乱”，这个问题没法回应，谁都知道造反就会有牺牲，这一点避免不了，要是因为惧怕牺牲而进退失据才是因噎废食。 “我没办法说服你，或许你是对的。”陈老头没有继续劝说，李牧这些年卖军火组建雇佣兵也是凶名在外，陈老头这些年眼睁睁看着李牧把战火烧遍古巴、巴哈马、巴拿马、日本、吕宋等地，不过陈老头从来没想过，李牧会把战火烧到清国。 或者说，陈老头不愿意去想，原因有点不大能说出口，以陈老头对李牧手下雇佣兵和清国部队战斗力的了解，如果李牧真的回国造反，那么结果似乎已经注定。 “不用或许了，我肯定是对的，这么跟你说吧，骏马集团就是个试验品，在骏马集团之前，全世界都在嘲笑清国，嘲笑我们华人，我们的标签是辫子和小脚女人，以及病入膏肓的烟鬼，在这些铺天盖地的嘲笑中，就连我们华人都失去了自信心，有时候翻看史书，我自己都在怀疑，那些发明火药、司南、造纸术、印刷术的人真的就是我们的祖先？那些纵兵万里扬威域外封狼居胥的真的是我们的祖先？如果我们的祖先曾经那么辉煌，那么我们的光荣，我们的荣耀都哪里去了？连我自己都这么想，其他人就不用说了，骏马集团是我的一次尝试，如果你去骏马集团，你就会知道，在骏马集团工作的华裔，比起白人、黑人来说一点也不差，骏马附属学校里的学生，每一个拿出来都不亚于幼童出洋肄业局里的那些留学生，所以我真的不在乎幼童出洋肄业局，因为我知道，在骏马附属学校，有数千、甚至上万个天才，他们会接受完整的新式教育，等他们走出校门，他们个个都会是栋梁之才，这些华裔，在走出国门之前，个个都是平淡无奇，他们能有今天的成绩，不是因为他们的资质有多么出色，只是因为他们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现在你应该理解，我为什么对清帝国充满反感了吧。”李牧这段话语速很慢，声音低沉，充满感情，说完之后，李牧都被自己感动了。 陈老头肯定也有触动，当时就被李牧说的整个人都呆滞了，接下来的时间，陈老头一直都表现得有点魂不守舍，这让李牧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还好，至少陈老头离开的时候，李牧并没有发现陈老头有什么不妥。 返回总督岛，又是新的一页，今年有更多的毕业生走出校园，他们的工作地点也终于不再仅限于骏马集团总部，开始向骏马集团旗下子公司分流，不过让爱德华·杰弗里伤心的是，还是没有毕业生愿意进入纽约市政府工作，倒是有两名学法律的毕业生选择了州政府，他们俩在接下来的五年内，每年都要支付给骏马附属学校300美元，偿还在骏马附属学校学习期间的助学贷款。 对，李牧的教育产业化，是从华人开始的，当初那些华裔学生在入学的时候，骏马附属学校就和他们签订了相关协议，如果他们在毕业之后不为骏马集团工作，那么他们就要偿还一定数量的助学贷款，五年其实都已经是打过折的，正常情况下是十年，也就是说，每培养出一名毕业生，骏马附属学校基本上要付出3000美元左右的成本。 看，连利息都没有。 “3000美元，这个成本是怎么计算出来的？”李牧对这个成本很好奇，不算骏马附属学校，只算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现在就有超过三千名学生，在李牧的印象中，如果不考虑基建成本，那么成本不应该这么高。 当然了，这并不说明，李牧不想收这个钱，其实不收也无所谓，李牧不在乎这点，但是未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要对白人学生开放资源，李牧为华裔提供教育可以免费，但是为白人提供教育却不可能免费，所以还是现在就定下来规矩，免得未来扯皮。 “3000美元还低了呢——”富兰克林这时候没考虑学生的利益，既然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未来要自负盈亏，那么这个钱收得也是理所当然，富兰克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们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有着全世界最好的教授，最完善的教学设施，规模最大的图书馆，我们甚至有全世界一流的实验室，学生们每天享受着健康美味的午餐，每天可以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尽情吸取养分，他们甚至可以在学习期间就在全世界最好的实验室、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企业实习，这都会成为他们将来履历的一部分，这样看起来3000美元还多吗？一点也不多！” 富兰克林这家伙要是个商人，心一定比李牧更黑，听上去3000美元确实是物有所值，实际上考虑到美国此时的人均收入，3000美元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 好吧，这其实也不怪富兰克林，美国的教育从来就没有廉价过，3000美元听上去很多，但实际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的毕业生，即便是实习生，也都能拿到1000美元以上的年薪，这么看上去每年300美元就合算多了。 “很好，明年的新生，留出一部分名额对外招生，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教育产业化的路子，那么我们就要坚定不移的推进它。”李牧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栋正在建设的教学楼，决定提前把这个怪兽放出来。 从去年夏天开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就在一直扩建，富兰克林的决心是，在举行奥运会的基础上，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规模扩大一倍，完工之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规模将会是全美最大。 “没问题，明年我们的新生规模可以达到两千人，至少可以拿出来四百个名额对外招生，我们要好好规划一下这些名额应该怎么用，一个只卖3000美元其实太少了，我们完全可以卖的更多。”富兰克林兴致勃勃，他的梦想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可以超越哈佛，全面超越，不管是学校规模，还是毕业生水平，也同样包括经济实力。 说到哈佛大学的经济实力，这一点应该是让李牧印象深刻，当初李牧研发无烟火药的第一选择其实是哈佛来着，只可惜哈佛大学看不上李牧的这点研发基金，所以李牧当时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麻省理工学院合作。 李牧去哈佛的时候，哈佛的基金总量已经超过2300万美元，这个数字是很骇人的，标准石油作为美国第一家托拉斯企业，洛克菲勒都拿不出2300万美元的现金，富兰克林的理想，就是有一天，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的基金也能超过哈佛大学，这很难，但并不是无法做到，只是需要时间。 哈佛大学的钱也不是一天攒起来的，哈佛大学成立于1636年，整整攒了两百多年，才攒了2300万美元，这些钱很多都是哈佛大学的校友捐赠的，富兰克林也希望十年二十年之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可以组织校友会，那些出色校友的捐款，才是大学最大的进项。 “我不管你怎么搞，我只有一个要求，教学质量，学校的规模上来了，学生的人数增加了，教学质量还是要保持，我们要为学生提供一贯的优越服务，这样才能经久不衰。”李牧知道后世大学扩招之后的情况，在自己的学校内，李牧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其实大学扩招很难说是对是错，一方面扩招之后，确实是很多人有了上大学的机会，提高了整体国民文化水平，大学也增加了收入，看上去好处多多，但是实际上问题也不少，最大的问题是很多学校根本没有做好扩招的准备，学生多了，管理水平却上不来，结果很多学生进了大学就开始放羊，完全起不到接受高等教育的作用。 当然放羊这种事更多是个人问题，不能一味把责任推给学校，不过学校也应该主动承担责任，学生之所以来上学，就是因为人格还不完善，思维还不成熟，所以才需要继续学习，有时候成年人也不是都成熟。 “当然，我们一直都很重视这个问题，哈佛的教授有时候为了让自己的学生顺利毕业，还会在考试的时候网开一面呢，我们绝对不会这么做，每一个从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毕业的学生，我们都可以对他负责，对他的家人负责，对这个负责。”富兰克林有自己的坚持，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从来没有放松过，这就对了，要不然李牧也不可能这么信任他。 责任这个词很重要，很多时候我们会忽视“责任”这个词的重要性，但是这却和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正文 888 社会社会 这个时代的美国教育制度远称不上完善，既没有sat，也没有act，其实就算有了sat和act，美国的教育制度也难称得上完善，因为sat和act都不是政府主导的，而是民间学术机构主持，虽然名义上sat和act成绩受所有大学承认，但是成绩并不是决定入取资格的唯一，有些人即便成绩很差，但只要出足够的钱，也有进入名校的机会。 好吧，在这一点上，全天下的学校都一样，没有谁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当然也是一样，既然教育都要产业化，要把学校当做生意做了，思维方式就要尽可能向商人靠拢，或许未来为了立牌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也会推出奖学金制度，但是目前这个阶段不会，最起码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不会向白人学生发放奖学金，这对那些穷人家的孩子肯定不公平，但是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过，所以哪怕穷人家的孩子成绩再好，没有钱，也不能进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学习。 资本社会嘛，做事就是要市侩一点，即便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为那些上不起学的学生发放奖学金，那些学生也不会多么感激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因为他们会认为，那些奖学金都是他们应得的，是对他们取得好成绩的奖励，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之所以会给他们奖学金，是因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寄希望于他们能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赢得荣誉，这是一种交换。 “说到毕业成绩，理工学院学生的毕业成绩是由谁决定的？”李牧不希望理工学院和医学院发生任何形式上的腐败，因为李牧知道那对学生的伤害有多大，有可能只是因为某位教师的行为，就会毁掉一个学生的三观，那简直就是犯罪。 教育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别以为美国的教育就多么的纯洁，那位为了孩子给法官送礼，反而把自己送进去的家长，不是因为他的行为有多可恶，只因为他是华人，当时的美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场官司，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犯罪嫌疑人家长犯错，继而把错误放大成整个国家，所以那种情况下，法官怎么可能收钱？ 再给他一个胆子他都不敢！这就是政治正确。 但是如果犯罪嫌疑人是美国人，但过程就轻松多了，除了受害者家属之外，其他人才不会关心法官会不会收钱。 学生作为未成年人，在校期间正处于整个思想的整合期，这时候如果遭遇到不公正，对学生未来的影响可想而知，说不定整个人都会瞬间黑化，李牧可以把学校当成是生意来做，但是做生意要守规矩，争取客户的时候可以没有底线，一旦客户进门，就要尽可能提供优质的服务，如果客户认可了这种服务，那么哪怕是抢来的客户都会回心转意。 现在的美国很多商人在这一点上就做得很差，客户没进门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把客户当爷爷一样伺候，一旦客户交了钱，那么客户瞬间就成了孙子，这样做生意一般情况下都做不长，就算站在风口上能挣到钱，风头过后也是一地鸡毛。 “学校，大部分时候是学校，如果有实习，那么实习企业的评定，也会成为学生成绩的一部分，我们的学生基本上都在骏马集团总部，或者是集团总部下属分公司实习，所以这个评定很重要，如果实习评定上是全优，那么负责人就没有拒绝总公司分配的理由。”富兰克林也是鸡贼，这种事上肯定不会犯错误，别看富兰克林说大部分评分来自学校，但实际上不一定，学生的在校成绩能占到毕业成绩的一半就不错了。 因为有教育贷款制度，所以大多数理工学院的毕业生在毕业之后都要为骏马集团打工还债，这时候总公司分配就很重要，骏马集团内部也有考评制度，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实习生在实习评定上造假，相反大多数人都会更加严格，因为这和自身利益息息相关。 “很好，告诉奥利维拉要做好档案工作，从附属学校开始，就要给每个学生建立档案，档案要成为他们生活的记录，伴随他们之后的一生，明年集团总部就会推出退休金制度，所以档案很重要。”李牧不仅要为美国的华裔提供教育，提供工作机会，未来还会提供养老服务，这不是骏马集团的首创，美国很多企业都这么做，有些人为企业工作了一辈子，退休的时候都会拿到一笔退休金，当然这里的企业大多数时候是指那些规模不大，但是盈利客观的家庭企业，大企业就别想了，类似标准石油和骏马集团这种大企业，自身成立本来也没多少年，即便承诺了也可能无法做到。 真的无法做到，类似骏马集团这样的企业，整个企业上上下下十几万人，哪怕骏马集团的员工现在平均年龄还很年轻，远没到要退休的年龄，但是等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如果骏马集团要为员工养老，那需要的钱就将是个天文数字。 当然事在人为，“为所有员工养老”这种事听上去挺吓人，但是如果仔细想想，也并不是就做不到，很简单的一个道理，骏马集团现在十万员工，即便每个员工每年拿出来一百美元作为他们的养老金，那么骏马集团每年就可以收到一千万美元，一千万美元在目前的美国能做多少事？ 在曼哈顿能买下一条街。 这么算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李牧就会成为曼哈顿的地主，所以到时候李牧就算不当纽约市长都不行，因为说不定到时候市政府都要租用李牧的土地盖办公室。 “退休金制度，每年都会领取，还是一次性领取。”富兰克林也听说了骏马集团要推出退休金制度，这个制度对富兰克林还是挺有诱惑的，因为富兰克林最多十年后就可以拿到退休金，对于年轻的骏马集团来说，富兰克林这样的人已经是老人了。 “可以一次性领取，也可以每年领取，当然一次性领取的退休金会少一些，不，会少很多，因为我们要确定大多数骏马集团的员工，都能做到老有所养，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很擅长理财。”李牧准备把养老金也当做事业做，这个事很有搞头，而且美国政府不禁止，甚至政府会很支持，不过等再过些年，华盛顿应该会知道他们养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哦，那么只有骏马集团的员工可以享受到退休金制度吗？”富兰克林想得有点多，这不能怪富兰克林，谁都担心自己老了之后孤苦无依，退休金制度会为老年人提供稳定的保障，从这种意义上说，退休金比儿子更靠谱，因为儿子不一定孝顺。 “你想说什么？你的退休金到时候会很多，足够你和汉娜去环游全世界。”李牧肯定不会亏待了富兰克林，汉娜是富兰克林的妻子，是一位职业家庭主妇，很传统的工作。 “呵呵，我没有问题了。”富兰克林不再废话，有李牧这句话就够了，要知道富兰克林的理想也是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一样，退休之后去环游全世界，按说以富兰克林的收入，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不过谁会嫌钱多呢，环游世界的每天住五星级酒店和每天住青年旅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验，那些把穷游挂在嘴边上的人，多半是活得太自我，或者是动机不纯。 如果可以的话，李牧确实是想把退休金制度推向全社会，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李牧要多找些精算师计算一下收支，才能保证若干年之后不会赔本。 其实也无所谓，如果不出现贪腐，养老金怎么着都不可能赔，1881年的一百美元，和1911年的一百美元完全是两码事，李牧哪怕什么都不做，把所有的钱都存进银行里计算复利，三十年也能翻几十番，要知道这年头的银行利息可是很高的。 当然了，李牧肯定不会这么蠢，把钱放在银行里慢慢涨，哪怕是李牧自己的银行也不行，所以这件事，最好还是交给司徒雷和楚无双去操作。 “简单里姆，把钱交给我，我拿去放贷，我保证，每年至少翻十倍。”楚无双的理财方式简单粗暴，翻十倍还说少了，纽约所有的地下赌场都控制在楚无双手里，楚无双手里有着纽约最大，甚至是美国最大的高利贷公司，而且关键还是合法的，要不说美国是犯罪的天堂呢。 “不能只放贷，如果要当做一个长期生意来做，那么我们就要考虑投资，不如把骏马集团上市吧，或者拿出来一两个分公司上市，我们自家炒自家的股票，原本只值十美元的股票炒到一百美元，这样赚钱更容易，或者，我们去炒标准石油？”司徒雷更阴损，差点损到自己头上，不过当司徒雷发现李牧的脸色不善，马上就就把矛头对准了洛克菲勒。 “钱要赚，投资也要搞，不过只能做正当生意，钱要明明白白的赚，账目要经得起税务局审查，不能给任何人把柄。”李牧不想说太多，这算是给司徒雷和楚无双的机会，就看司徒雷和楚无双能不能把握住，如果把握住了，那么就等于是李牧送给司徒雷和楚无双一个永久的护身符，如果把握不住，那司徒雷和楚无双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小混混，永远都上不得台面，即便司徒雷和楚无双比李牧更有钱，真正的上流社会也不会看得起司徒雷和楚无双。 要融入美国很难，要融入美国的上流社会更难，不是简简单单的有钱就行的，二十一世纪红色通缉令上很多人都有钱，比大多数美国人都更有钱，但是到了美国还是只能过着下水道老鼠一样的日子，永远都不可能接到晚宴邀请，哪怕是自己举办晚宴，也邀请不到真正有身份的人。 楚无双和司徒雷现在就是这样，别看在纽约，楚无双和司徒雷已经成了一定气候，但是李牧在参加晚宴时从来没有遇到过司徒雷和楚无双。 好吧，说白了拿不到邀请还是因为钱不够多，比如扎克伯格，所有人都知道扎克伯格就是个玩概念的，但是人家玩得好，完成了全世界第一，所以扎克伯格就能让国会给他准备听证会。 很明显，司徒雷和楚无双并不笨，离开总督岛的第二天，司徒雷和楚无双就创办了一家房地产公司，这就对了，不管在什么时候，房地产都是王道，当然这里的王道不是指穷乡僻壤，而是指那些真正的黄金地段，二十一世纪底特律都破产了，曼哈顿的房价还是很坚挺。 嗯，其实也不是创办，春田公司旗下本身就有房产公司，司徒雷和楚无双只不过是把房产公司从春田公司旗下独立出来，成为一家和春田公司这个半黑不白的怪兽没有任何关系的公司，而且，司徒雷和楚无双第一时间就给所有的手下都买了一份退休金。 还是社会大哥的最需要这玩意儿，而且卖保险的最欢迎这样的客户，因为并不是所有混社会的，都能活到领保险的那一天。 房产公司独立之后，司徒雷和楚无双马上就展现出了从事这一行业的天份，其实也不算天份，只是因为司徒雷和楚无双的身份，最适合的行业就是房地产这一行，毕竟要对付那些不想卖房子的人，才最拿手。 这里的拿手不是强拆，强拆那种行为，一般的社会大哥根本不屑于那么做，社会大哥有能力使用暴力，但是一般不用，就像是有核国家从来不用核武器作战一样，社会大哥最擅长的是恶心人，因为他们足够不要脸，足够没底线。 这不是骂人，只是陈述，要脸的人做不来恶心人的事， 正文 889 死要钱 在大多数人的理解中，“不要脸”是一种非常下三滥的行为，但是有时候，“不要脸”是一种特殊技能，有些人就是能做出来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而且还特别的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对他们来说脸面就和手里的左轮手枪一样，只是个工具而已。 二十一世纪大多数房产公司会遇到的问题，十九世纪的房产公司也会遇到，李牧上辈子看过一张很有名的图片，号称是川普都买不到的房子，被认为是美国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铁证，其实这种证据共和国更多，只不过在共和国，这种房子一般被称为是钉子户，大家会用钉子户来嘲笑政府的无能和户主的贪婪，绝对不会成为人权发展的证据。 那个故事的结果听上去很美好，川普没有强拆，房主仍然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后来房主去世后，就把房子送给了川普，川普也没有拆，所以那个房子就成了美国有钱人和穷人和平相处的典范。 其实都是假的，那块地最初的开发商根本就不是川普，房子也确实是没有强拆，但不是因为房主不卖，而是因为开发那块土地的开发商破产，所以整块地都被搁置，那个房子最终被房主的女儿拍卖了，从最初的500万美元降到100万美元后，依然无人问津，川普当时接手了那块地，但对于那座房子，川普本人没有任何兴趣，那座房子最终的售价是58万美元，比第一任开发商在19787年给房主开出的价格还要更低，所以，照片就是照骗，故事编的再好听，假的终究还是假的。 和川普不同，春田公司在纽约，基本上不会遇到这种事，春田公司看上的房子，当然也会有人眷恋故居不愿意出售，不过春田公司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改变主意，而且价格通常还会比市场价低很多，司徒雷和楚无双的主意是，不断在曼哈顿购买土地，然后把原来的房子统统推到，在旧址上修建公寓楼或者是写字楼进行出租，这是个长期的好生意，说不定过上几十年，楚无双和司徒雷可以把整个曼哈顿都买下来。 到那时，不需要李牧扶植，司徒雷和楚无双都会成为纽约上流社会的一员，毕竟无论是谁，如果手里控制着数十万甚至上百万退休人员的退休金，那么也就等于是他们拥有了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家庭的保护，这个力量不容忽视，因为有能力购买退休金的人，基本上都是中产阶级，这些人也基本上等同于选票，没有人会和选票过不去，而且到时候共和党和民主党还会抢着和司徒雷楚无双搞好关系。 李牧做事一向是抓大放小，一件事决定了基本的章程，然后李牧就放手不管，具体交给其他人去实施，李牧只要保证事情的发展不会偏离李牧指定的方向就可以，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也没关系，换个人继续做。 现在看来司徒雷和楚无双做的还不错，所以李牧也就不再管这事，李牧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打通关系上，司徒雷和楚无双现在都还没有这个能力。 “社会保障，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由政府来负责吗？”爱德华·杰弗里在听完李牧的构想之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里面有着巨大的机会。 “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让政府来负责骏马集团十几万工人退休之后的保障，但是你觉得这可能吗？我现在把钱给你，你能不能保证这些钱能够合理投资，然后持续增值，一直到几十年后，再逐步返还给那些需要退休金的人？”李牧倒是不反对政府负责社会保障，但是很明显，政府没有这个能力。 几十年后的事，牵涉到一个政策延续性问题，如果是一党专政国家，那么基本上不会有这个问题，但是两党制或者是多党制国家，政府根本无法保证基本的政策延续性，哪怕是一件好事，也经不起多个党派之间的互相拆台。 很简单的一个理由，比如现在的纽约，共和党执政期间，哪怕做了某些看上去挺不错的事，但是只要换成是民主党上台，那么民主党就说不定会因为某些不能说出口的原因，把原本挺不错的事搞成一件坏事，而且多半还会让共和党抓不到把柄，所以即便爱德华·杰弗里再想让政府负责社会保障，李牧也不会把钱给爱德华·杰弗里，因为李牧不能确定，爱德华·杰弗里能不能做好这件事，或者说，哪怕爱德华·杰弗里能做好，那么爱德华·杰弗里的继任者也可能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没错，你说得对，这件事确实是不能交给政府负责。”爱德华·杰弗里有点沮丧，但也没多失望，这事本来就是个陷阱，李牧不答应还好，万一李牧真的把钱交给政府运作，那么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当人们开始需要钱但是拿不到钱时，那些愤怒的人们会把爱德华·杰弗里连同他的继任者一起撕碎。 “得了爱德华，钱不能给你，但是荣誉可以给你，你要做的是，用政府的名义为公司信誉做担保，这么这件事的好处就全部归你。”李牧来找爱德华·杰弗里不是空手套白狼，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没有好处的话，爱德华·杰弗里也不会为春田公司的社会大哥们背书。 “你是认真的？”爱德华·杰弗里简直难以置信，李牧这么做，等于是送给爱德华·杰弗里一个天梯，有了这个光环，爱德华·杰弗里甚至都可以去竞选美国总统了。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件事做成了，那么必定会产生极大的政治利益，要知道此前的美国各级政府，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社会保障这个问题，甚至就连“社会保障”这个词组，都是听李牧说过之后，爱德华·杰弗里才意识到这两个单词还可以这样组合使用，所以可想而知，如果李牧真的把所有的政治利益都送给爱德华·杰弗里，那么这是个多大的人情。 “当然，咱们是朋友，你当市长的这些年，对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有很多帮助，我都铭记在心，所以有好处，我当然会想着你，要不然给谁？切斯特？那简直是浪费。”李牧不是没想起阿瑟，只是阿瑟都已经当上了总统，而且还不想连任，所以阿瑟已经是无欲无求，给再多的光环也没用。 至于其他的共和党籍政客，拜托，和李牧关系好的都不在纽约，在纽约的都没什么前途，原本是烂泥，就算是和钢筋混在一起也糊不上墙，爱德华·杰弗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就算未来爱德华·杰弗里不去竞选总统，当选纽约州长，也一样能为李牧提供帮助。 李牧有时候也是很不要脸的，所以在说到帮助的时候，李牧说的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而不是骏马集团，如果爱德华·杰弗里真的想吞下这个馅饼，那么爱德华·杰弗里就会投桃报李。 “是的，咱们是朋友，所以里姆，我认为纽约市政府给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的支持还是不够，理工学院和医学院已经成为纽约王冠上最耀眼的一颗明珠，我们不能让人们一想起大苹果城，就想起充满铜臭的金钱，那样的大苹果是一个烂苹果，不会勾起人们的任何欲望，所以你觉得，如果建一座桥，把曼哈顿和纽瓦克连接起来，这个主意怎么样？”爱德华·杰弗里果然明白投桃报李的道理，修桥的钱当然不会让李牧出，而是纽约市政府出，算是城市基础建设的一部分，工程肯定还会交给骏马建筑公司来做。 哦不，现在已经不是骏马建筑公司了，而是纽约建筑公司，甚至都不再是骏马集团的一部分。 “这个计划不错，现在要往返于曼哈顿和纽瓦克之间还要依靠渡轮，这并不符合纽瓦克的定位，哈德逊河把曼哈顿和纽瓦克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部分，这是不正常的，我们要改变这个现实。”李牧当然同意这样的提议，反正不用李牧出钱。 也不用爱德华·杰弗里出钱，纽约市政府会买单，而且所有人都乐见其成，哪怕是民主党也不会反对这样的提案，因为那会成为李牧的敌人，而李牧现在是民主党全力拉拢的对象，公权力就是这样被出售的。 “不得不说，社会保障绝对是个创举，虽然市政府没有能力为整个社会提供社会保障，但是我认为，市政府的工作人员还是有必要加入社会保障的，这个社会保障要怎么加入？”爱德华·杰弗里继续给好处，连最基本的保障金额都不问，估计这部分还是市政府埋单。 这种情况倒不是两党制国家独有，纽约市政府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执政，都会想方设法为公职人员提供福利，这是拉拢人心的一部分，只有不断扩大既得利益群体，才能保证统治基础的稳固性，最好在共和党执政期间，美国所有人都成为既得利益者，那么共和党就会江山永固，永远都不用担心民主党夺权。 好吧，以上只是理想情况，事实上人的欲望永远都是无止境的，二战之后美国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美国可以撸全世界的羊毛，为美国提供养分，这时的所有美国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但美国还是两党轮流执政，因为得到的好处，永远都没有许诺的多，等到许诺无法兑现的时候，那么也差不多该重新洗牌了。 “把钱交给安格斯·乔布公司就行了，每个月拿出来的越多，那么将来的退休金就会返还的越多，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不用为将来的生活担忧，现在就可以在经济允许的前提下尽情享受生活，哪怕没有活到领取退休金的那一天，所有的钱也会作为遗产一次性返还给财产的继承人，这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李牧不知道美国的退休金制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另一个时空，全世界第一个实施养老保险制度的国家是德国，1889年，德国首相俾斯麦才确立了全世界第一个养老保险制度，李牧也不知道俾斯麦确立的那一套养老保险制度的具体细则，但是李牧可以肯定，俾斯麦确立的养老保险制度，肯定不如李牧设计的这一套更完善。 其实都是套路，养老保险这玩意儿对于富人来说没用，对于穷人来说也没用，甚至对于理财能力不错的中产阶级来说同样没用，只要稍微懂点理财知识，把准备用来买养老保险的钱用于理财，那么最后得到的回报肯定比保险公司给的更多。 当然了，如果只是稍微，那么投资还是需要谨慎点，资本市场从来都是大鱼吃小鱼，要选择自己能够承受风险的行业，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很好，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头会让杰姆斯和安格斯·乔布公司联系。”爱德华·杰弗里不和李牧谈细则，杰姆斯是纽约市财政局局长，至于安格斯·乔布公司，就是司徒雷和楚无双成立的那家房产公司，李牧也不知道司徒雷和楚无双为什么选择这个名字，反正只要这家公司的控股权属于美洲银行和圣地亚哥投资公司就行。 如果抛开货币贬值，那么养老保险制度确实是一个创举，当然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定，没准货币还会升值呢，那就更合算了。 当然了，没有必要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担心，如果货币一定会贬值，那么放在银行里也同样会贬值，而且贬值更快，如果不担心失去劳动能力之后的生活，那么人们就可以把更多的收入用来消费，全社会都会从中受益，政府受益更多，因为哪怕养老金成了遗产，那么政府也可以合理合法的征收遗产税。 果然是死要钱。 正文 890 蛀虫 人活着只有两件事无法避免，纳税和死亡。 当然这两件事事只发生在穷人身上，或者说是中产阶级身上，到了李牧这个层面就没有这么绝对，死亡固然无法避免，纳税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要不然李牧也没必要养那么多会计师和律师。 特事特办，养老保险制度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创举，这是一个能够充分证明美国资本主义制度优越性的重大利好，不管是爱德华·杰弗里还是纽约市政府都能从中受益良多，应该给李牧的回报自然也要更多，所以，纽约市政府特意减少了一部分安格斯·乔布公司的税收，直接免掉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减少”也很有弹性，怎么减，减多少，就要看爱德华·杰弗里和纽约市政府能从中获得多少利益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现，但是我总是觉得，你应该没有这么好心，因为这种事我做不来，咱们俩一向都差不多，所以这也不该是你的风格。”还是洛克菲勒比较鸡贼，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李牧的用意，但是直觉告诉洛克菲勒，一定要赶上这一波。 不赶不行，标准石油和骏马集团都是美国首屈一指的托拉斯，李牧能为骏马集团所有员工提供这样的福利，那么洛克菲勒也应该为标准石油所有员工提供同样的福利，否则洛克菲勒就坐实了“吸血鬼”这个名头。 其实在目前的美国，已经有不少企业为员工提供一定程度上的养老保证，但是因为规模不大，普及率不高，所以没有形成制度，养老保险的好处毋庸置疑，任何一家企业，只要给员工退休之后的保障，那么对于员工的激励作用是无法替代的，最起码也能保证员工对于企业的忠诚度，这一点对于骏马集团来说不是问题，但是对于标准石油来说就很有必要，和骏马集团大部分员工都是华裔不同，标准石油的大部分员工都是白人，在这个没有社会保险，没有公积金的年代，工人的流动性还是很强的，所有的企业都希望自己的员工对企业忠诚，尤其是对于那些熟练工来说，他们的价值很高，有些人根本无法替代，一旦离职，那么对于企业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制造业和其他行业不大一样，哪怕是到了自动化时代，高级工人的作用依然无法取代，十九世纪就更不用说了，李牧为什么可以把骏马集团总部搬到纽约，可以把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设在纽约，但是却把骏马武器工厂留在斯普林菲尔德，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保证员工的稳定，某种意义上说，李牧宁愿那些工人一辈子都生活在斯普林菲尔德，也不希望他们见识到大城市的繁华。 这一点不绝对，其实骏马武器工厂的工人在斯普林菲尔德生活的也很好，骏马武器工厂为所有的工人提供完善的后勤保障，工人俱乐部也有丰富的娱乐活动，李牧甚至在骏马武器工厂内盖了一个剧场，专门从清国邀请了一个戏剧班子为工人表演，那个戏剧班子可以演出标准的京剧，以及不太标准的粤剧、昆区，甚至连黄梅戏和豫剧都能演。 这就足够了，反正骏马武器工厂的工人也不挑剔，都能在美国听戏了，还想怎么挑剔。 “少废话，你想自己做就自己做，不想自己做就去找司徒或者楚，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自己做，那么就要准备好和我进行竞争，这似乎不符合咱们之间的友谊。”李牧当然不希望洛克菲勒另起炉灶，这一块的市场刚刚开发，虽然市场前景广阔，但是现在盘子很小，李牧从来不做养虎为患的事。 另一个时空，李牧经常耳熟能详的美国人的契约精神，似乎美国人个个都是圣人，从来不会做说话不算话的事，其实都是瞎扯淡，美国有契约精神，但是契约精神绝对没有宣传中的那么重要，连国家都可以随意撕毁协议，动辄翻脸不认人，能指望美国人有多好的契约精神？利字当头，别说“契约”，亲娘老子都可以不认。 李牧和洛克菲勒之间肯定存在友谊，但是友谊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洛克菲勒不找上门，那李牧可以闷声发大财，等洛克菲勒或者其他人发现这个行业潜力巨大的时候，安格斯·乔布公司已经成了气候，其他人再想进入这个市场都进不来，因为这个市场具有非常强烈的排他性，一个人不可能在这家公司买一份养老保险，然后再到其他公司买一份养老保险，这个时代的美国人还没有富裕到这种程度。 “呵呵，我怎么可能背叛咱们之间的友谊呢，安格斯·乔布公司是吧，没问题，我明天就让人去，但是里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洛克菲勒也就是这个目的，在此之前，洛克菲勒根本没听说过“养老保险”这个词，所以经营就算了，洛克菲勒不想做，也不想冒险，能有机会跟着李牧赚钱就行。 生意越大，对于陌生行业的警惕性就越高，美国这时候大部分企业还都是比较专一的，跨行业经营的没几个，骏马集团是其中最成功的，但是骏马集团的成功不可复制，因为这个时空的穿越客只有李牧一个，其他人没有李牧的记忆，自然也就不可能复制李牧的成功。 其实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大多数成功企业也都是专一于某一个领域，能在一个领域内出类拔萃就已经很难得了，想做手机的同时还想做厨卫化妆品、生活用品、科技软件等等等等，最后只能是贪多嚼不烂，这世界上的生意多了，什么都想做，为什么不去做私营航天呢？ 那就真能上天了。 “想入股就明说，不要拐弯抹角。”李牧直截了当，拉洛克菲勒入伙也是好事，养老保险这块蛋糕有多大，别人不知道，李牧最清楚，反正比洛克菲勒想象中的还要大，所以李牧自己要强行吞下，搞不好会被撑死，多拉几个人一起吞比较好，反正大家都能吃饱。 洛克菲勒终于心满意足，接下来，李牧还要重复一遍在爱德华·杰弗里办公室说过的话，而且李牧还多说了些，稍微描述了下养老保险行业的美好前景，这也让洛克菲勒马上热血沸腾。 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两年洛克菲勒跟着李牧挣了不少钱，李牧只要做什么，洛克菲勒马上也跟着做，自己做不成就死乞白赖着入股，李牧能明白洛克菲勒为什么这么兴奋，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新的挑战。 有了洛克菲勒的加入，养老保险的扩张马上就提速，李牧在纽约势力很大，洛克菲勒在纽约同样势力很大，而且俩人的优势还互补，李牧的优势在于官方，洛克菲勒的优势在于白人内部，相对来说，纽约的普通市民还是更相信洛克菲勒这种土著资本家，对李牧这样的外来户始终有些抵触。 是的，虽然一晃李牧来到美国已经将近十年，但是对于美国来说，很多时候李牧还是更像一个过客，就像总督岛距离曼哈顿不远，但是却和曼哈顿隔海相望一样。 有了李牧和洛克菲勒的支持，安格斯·乔布公司的发展速度日新月异，这个词不仅仅是纯粹的形容词，毕竟养老金是按月交付的，所以安格斯·乔布公司控制的范围每个月都在扩张，到第三个月时，安格斯·乔布公司拿下了相邻的半个街区，于是安格斯·乔布公司的第一项资产马上就确定下来。 “是的，我们要把半个街区全部推平，然后建设一个超级百货市场，这将是安格斯·乔布公司的第一项产业，以后我们要将这种模式固定下来，首先是百货市场，然后是酒店，最后是公寓，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攻占全美，然后开发欧洲。”李牧雄心勃勃，要玩就玩大的，类似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那种百货市场，李牧根本不屑于做，虽然现在就退出超级市场有些难度，但是这难不住李牧，事实上哪怕在二十一世纪，美国最常见的超市也是沃尔玛，而不是家乐福，这两者的经营模式可不一样。 虽然同样是超级市场，但是因为客户群体不同，所以经营模式也不同，美国的超级市场，更类似于大型批发市场，管理起来并不难，甚至比亚历山大·斯图尔特的那种百货市场管理起来更简单，李牧有信心只要把超级市场建起来，就能颠覆目前美国零售业的销售模式，这已经是证明过的事实，根本不需要讨论。 “超级百货市场，有多超级？”j·p·摩根现在也是安格斯·乔布公司的股东，所以也有资格出席安格斯·乔布公司的股东会议。 李牧稍微解释下超级市场的概念，j·p·摩根和洛克菲勒马上就同意。 废话，都是商界大佬，眼光不是一般的高，经营模式有没有前途，听一耳朵就知道。 而且这还是李牧提出的模式，根本没有质疑的必要，这一点同样是证明过的，从李牧开始创办骏马武器工厂，李牧就从来没有失败过，李牧的经历已经成了美国商业界的神话，理工学院下属的商学院甚至把李牧的经历写进了教材，当然了，比较黑的那一部分并没有列入，否则编写教材的教授就要辞职了。 其实美国商界的神话还有不少，j·p·摩根、洛克菲勒、亨利·杜邦、安德鲁·卡内基等等，随便把任何一个人的经历写出来，都能算是商界神话，这些人现在都是安格斯·乔布公司的股东，但是亨利·杜邦和安德鲁·卡内基长期不在纽约，所以不可能参加每一次股东会议。 “如果要建酒店的话，那会不会和克林顿城堡酒店冲突？”洛克菲勒又担心，他也是克林顿城堡酒店的股东，安格斯·乔布公司要发展，但是不能损害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利益。 “并不会，酒店市场大得很，可以同时容纳下克林顿城堡酒店和安格斯·乔布酒店，纽约现在已经有了两家克林顿城堡酒店，第三家正在建设，再有三家也能容得下。”李牧不担心这个问题，纽约现在差不多有上百家酒店旅馆，克林顿城堡酒店抢占的是高端市场，以后安格斯·乔布酒店去抢中端市场，至于低端市场，就留给现在的那些家庭式旅馆吧，那些旅馆放到二十一世纪，其实用民宿来形容更合适。 “你现在要发动战争，要造武器，要造汽车，要生产电话，要修高速公路，现在你又要忙活养老保险，能忙得过来吗？”j·p·摩根对李牧的精力表示怀疑，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骏马集团那么多行业，能做好一个就已经很不错了，李牧却四处伸手，这让j·p·摩根实在是担心。 “工作很多，如果你自己做，什么时候都做不完，你做投资，也不是每一项投资都要跟进到底啊。”李牧才不担心这个问题，有职业经理人制度和集体决策制度，李牧本人的工作量小的很，骏马集团内部直接向李牧负责的只有监督部门和初雪领导的财务部门，严格说起来李牧管的是亨利和分公司的总经理们，总人数还不到十个人。 “那倒是，我只是关心我的投资。”j·p·摩根也只是随口一问，不管李牧的管理方式有多么的不靠谱，骏马集团现在都保持着良好的运营态势，这就足以说明，李牧的管理方式没问题。 其实也不是完全就没问题，之所以现在看上去不错，是因为骏马集团涉足的行业大多是朝阳行业，哪怕是粗放式经营，在垄断的环境下也没有经营不良的理由，除非是出现所罗门·洛布那样的蛀虫。 所有的蛀虫都是害虫，所以对付害虫，绝对不要心慈手软。 正文 891 心安理得 水至清则无鱼，郑板桥说“难得糊涂”，所以“糊涂”是一种境界，很多时候不是真糊涂，而是装糊涂，有时候李牧也痛恨自己，年轻的时候最看不惯种种不公平，痛恨那些不公平的方方面面，但是不知不觉间，李牧有时候也活成了自己最痛恨的样子。 一个十几万人的企业，哪怕再完善的各种规定，也杜绝不了源源不断的各种问题，比如美洲银行的总经理霍华德·伯伦特把自己的几十个亲戚都安排进美洲银行工作，哪怕其中有些人完全无法胜任岗位，在工作中屡屡出现失误，霍华德·伯伦特也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进行弥补，最起码账面上没有出现亏损，所以李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比如波士顿航空的唐纳德·哈金斯，八月份在一次飞行测试中，因为唐纳德·哈金斯的失误，波士顿航空发生了意外事故，四名机组成员死亡，直接经济损失二十万美元，唐纳德·哈金斯自掏腰包赔偿了损失，安抚了悲痛欲绝的飞行员家属，李牧同样什么话都没说，这种事同样是无法避免，新生事物的出现总是会伴随着代价，谁都希望自己的企业不发生任何意外，但那是理想状况，现实中不可能存在。 李牧能做的，是在大方面上把控骏马集团前进的方向，监督骏马集团的高管们不犯类似所罗门·洛布那样的错误，至于其他的人情世故往来，以及工作中偶尔的失误，那都是在所难免，李牧在严格要求的同时，也会给予一定的弹性，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犯任何错误，李牧自己有时候也会犯错，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强行要求其他人。 进入十月份，按照往年的习惯，李牧要么是前往巴哈马度假，要么是前往夏威夷，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严顺去了远东，所以李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琉球，远是远了点，但是能让李牧第一时间了解到远东的情况，给予严顺最大的支持，这比度假更重要。 “我前段时间刚刚见过里奥，我觉得你还是冒险了点，国内的市场难道还不够你赚钱吗？实在不行还有欧洲，还有阿拉斯加，你却偏偏要去清帝国，我得提醒你，这有可能是好事，但是更大可能是坏事，结果可能你根本无法控制，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太平洋舰队的旗舰上，乔治·杜威并不赞成李牧的决定。 和华盛顿的政客们不同，对于清国，乔治·杜威了解的更清楚，一个四亿亿五千万，或者是五亿人的市场，全世界都垂涎欲滴，英国人为了让清国打开国门不惜发动战争，法国人在安南屡次发动战争，同样是为了抢占开发清国市场的桥头堡，李牧现在一脚踏进来，是福是祸很难说，乔治·杜威不想让李牧趟这趟浑水。 “来不及了，这两年内，骏马集团的工作重心都在清帝国，我甚至从巴哈马、巴拿马、以及海地调集雇佣兵向琉球集结，里奥能成功最好，否则，我也已经做好了武力干涉的准备，你也要做好准备，这不仅是商业行为，也同样是国家行为，这一点不需要我提醒你。”李牧面对乔治·杜威同样不需要伪装，都是老朋友，李牧还需要乔治·杜威的帮助。 这年头很多时候，企业行为就代表着国家行为，尤其是骏马集团这样的托拉斯企业，只要战争打响，那么不管是清帝国，还是英国、法国、德国都应该知道，骏马集团肯定是获得了华盛顿的支持，所以才敢对清帝国提出种种不合理要求，这压根是在逼着清帝国主动翻脸，哪怕清国满足了骏马集团的种种要求，那么接下来，骏马集团也会变本加厉。 李牧非常信任白起，但是为了给严顺更大的帮助，李牧也不得不从各地调集雇佣兵，用来给严顺提供支持，这些雇佣兵或许纪律性不够好，但是他们的个人技战术能力都很不错，如果使用得当，在战场上能起到决定性作用，李牧不担心严顺不够成熟，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哪怕严顺刚开始对战略战术一窍不通，打上几仗，严顺慢慢就能找到门道，这听上去有点残酷，但是古往今来的名将都需要这么一个过程。 说白了，李牧就是用生命给严顺练手，别说这样做很残酷，战争就是这样，李牧以前逼走过爱迪生，打压过西蒙·斯蒂尔，但是都没到生死相见的程度，战争不一样，由不得丝毫仁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职权范围内，我当然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不过也别指望我会向在吕宋那样尽心尽力，吕宋和清国是两码事，我会配合，但是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乔治·杜威先划下红线，帮忙可以，但是不会赤膊上阵，李牧挑起来的事，还需要李牧自己去摆平。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李牧也不会让乔治·杜威徇私枉法，哪怕是朋友之间，帮忙也是有限度的，乔治·杜威肯给承诺就不错了，别指望乔治·杜威会和洛克菲勒一样，和李牧穿一条裤子。 没有飞机的年代，距离就是天堑，在海上飘飘荡荡近半个月，李牧才在琉球上岸。 白起和潘廷珍在码头上迎接李牧，见到李牧之后，潘廷珍还假模假样的表示，因为琉球国王身体微恙，所以才不能亲自来迎接李牧，请李牧原谅。 “你们的国王是几岁？三岁？或者四岁？这么小的年纪确实是要注意。”李牧才不会在意，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傀儡皇帝，李牧不想打任何交道，不见面正好，省了那些繁文缛节。 “六岁！”潘廷珍很无奈，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在怎么着也是一国之主，不能被人这么埋汰。 “那是我记错了。”李牧没有道歉的意思，六岁和三岁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没有权利，没有成年的国王是幸福的，别看潘廷珍现在对国王恭敬有加，但等到过往成年，没准潘廷珍会主动换个皇帝当傀儡，权臣当的时间长了，也不希望皇帝有多少主见。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不希望你来琉球，或者，咱们去四国岛行不行？去海参崴也可以。”白起有点头疼，严顺来到琉球之后，白起已经对琉球港口实施军管，李牧来了之后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把琉球彻底封闭起来。 其实也无所谓，现在的琉球，已经彻底是华人的天下，白起来到琉球的时候，琉球国内还有不少琉球土著，这些年，白起不断地向外移民，把琉球土著迁往日本或者阿拉斯加，甚至前往美国本土，不知不觉就完成了人口置换，就算这样白起也不放心，虽然太平洋公司在移民的时候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前期甄别，但是谁都不能保证，那些自幼接受“忠君”思想教育的某些华人，会不会把民族大义，放在国家主义之上。 这应该算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当初国父反抗清政府的时候，很明确的提出了“民族、民权、民生”，李牧不想提民族这个概念，想建立完全彻底的大一统中华，所有人都是华人，根本没有民族的区别，这有一定好处，但是在某些程度上，也会影响到严顺在宣传方面的作用，有些人，应该是很大一部分人，他们不可能把旗人看成是自己人，这是一个没办法调和的矛盾。 这里的无法调和，也同样在李牧的考虑之中，但是李牧并不打算改变主意，不能因为个人的狭隘，就影响到民族的大融合，李牧知道人为的将人群划分为不同种类到底有多大的害处，所以绝对不能犯这样的错误，有些人有意见，那么意见可以保留，宗旨不能变。 “别担心武安君，琉球也是咱们华人的土地，带我去雇佣兵的军营看看。”李牧随口调侃白起，这里有一个乌龙，历史上被封为“武安君”的人有很多，秦国的白起曾经被封为“武安君”，赵国的李牧同样也被封为“武安君”，除了这俩人之外还有项燕和苏秦，个个都是鼎鼎大名。 雇佣兵的营地其实就是当初太平洋公司移民的临时营地。 清国的华人普遍营养不良，个人卫生状况也堪忧，很多人疾病缠身，上述这些情况，基本上都不适合越洋移民，所以太平洋公司会把愿意移民的华人先集中在琉球，一方便补充营养调理身体，另一方面也要进行适当的语言教育，一般情况下一个华人要在营地中停留三个月以上，才会登上移民船前往美国，或者是阿拉斯加、海参崴。 其实华人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营养不良是后期因素，只要营养跟得上，大多数华人的身体比起白人并没有差多少，至于那些琉球本地人或者是日本人，他们首先平均身高就比不上华人，华人的身体素质真正被拉开，那是本世纪末的事，现在还有几十年呢。 营地内的雇佣兵大多数都是日本人，白起雇佣这些日籍雇佣兵的价格低的可怜，平均每个人每个月都用不了一美元，哪怕他们在战争中死亡，白起也只需要付出十美元的抚恤金就够。 这个待遇已经很好了，如果这些日籍雇佣兵在日本为大名或者幕府将军付出生命，那么他们一分钱的抚恤金都拿不到。 距离第一批雇佣进入营地已经超过了三个月，经过三个月的营养补充和高强度训练，效果还是很好，十月份的天气，纽约已经冰天雪地，琉球还是温暖如春，这些雇佣兵都光着膀子，最多在脑门上系一根布条，就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没有任何怨言，李牧甚至在训练场一角看到有教官在体罚新兵，新兵唯唯诺诺，没有丝毫反抗，周围的雇佣兵们一言不发，有些人情绪激动，但是对象却不是教官，而是那些被体罚的新兵。 日本这个民族就是这么奇怪，他们崇拜强者，鄙视弱者，特别是在军营里，如果新兵不能在短时间内适应新兵营的生活，那么说不定他们某天就会被人打死在厕所里，不是教官动手，而是那些雇佣兵中的极端民族主义者动手，因为这些新兵玷污了他们的伟大的血统。 这个理由确实是够扯淡。 李牧粗略看上去，面积车不多五百亩的训练场上，大约只有一千名左右的新兵在训练，其他人不见踪影，这让李牧有点不解，按照李牧对雇佣兵的了解，这里最少应该有五千人，或者更多。 “我们的训练是以小队为单位进行的，每天的训练项目都不同，有人在训练场训练，有人会在营地外拉练，应该还有中队在对抗，具体的训练项目我也不清楚，远东公司的教官们决定训练项目。”白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模式是李牧决定的，怪也怪不到白起头上。 “每个人，每个人最少都要接受六个月的完整训练，日籍雇佣兵的纪律性非常好，所以将来这些人就是战场上的死士，哪怕是死，他们也要死的有价值，所以这个度，你要适当把控。”李牧才不会可怜日本人，对于李牧来说日本人死光了最好，李牧永远都无法忘记旅顺大屠杀、南京大屠杀、江阴大屠杀，以及金山、无锡、云林、江阴等等等等，太多了，以上只是万人以上的大屠杀，还没有完全统计。 “嘿嘿，放心吧里姆，他们哪怕是死，也会死在战场上，而不会死在训练场上，我在雇佣他们的时候，已经将抚恤金一并结清，所以他们现在都是死人，至少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他们的命都是咱们的。”白起才不会妇人之仁，这些年，死在白起手上的日本人没有百万也有八十万，李牧发动战争时，有时候还会心有惴惴，白起就完全是心安理得。 正文 892 凡事都有两面性 另一个时空伪满洲国成立之后，满洲国的华人生活的有多惨，现在的日本人生活的就有多惨，作为日本人的保护着，德川立言本身就是白起的帮凶之一，明治政府推翻幕府之后，幕府后人受到残酷报复，现在德川立言又把之前的那些仇恨原原本本的还给了日本人。 相较而言，普通日本人能把命卖给白起算是不错了，至少白起还能给他们一些微薄的薪水，让他们拿到一些报酬，如果是把命卖给现在的日本权贵，那么根本没有一分钱可拿，死后自然也就没有抚恤金这一说。 所以，白起招募的这些雇佣兵在忠诚上还是有保证的，因为白起给了他们一些承诺，只要为严顺作战五年，他们就有可能加入琉球国籍，虽然活到五年之后的希望很渺茫，但希望就是希望，只要有寄托，人就不会绝望。 “要给他们补充营养，他们的身体还是太瘦弱了。”李牧对待自己人从来不吝啬，哪怕是日本人，只要为李牧卖命，李牧也会给个好价钱。 按照美国的标准来说，这些雇佣兵实在是太瘦弱了，十一月份的天气，不热，但是也不冷，雇佣兵们都是光着膀子在接受训练，他们的胳膊上没有多少肌肉，肋骨清晰可见，明明都是成年人，但是看上去都像是孩子一样瘦小，这让李牧很担心他们能不能接受高强度训练。 另一个时空日本人的身体素质开始增强，也是明治后期才见成效，这个时空的日本比较悲催，明治天皇还没有完成维新，政府没有清国的赔款，没有海外殖民地输血，幕府复辟破坏了一切，日本比另一个时空更加贫困，底层的日本人生活更加艰难，所以白起招募雇佣兵真的很容易，大多数雇佣兵的要求只是能吃饱就行，如果再能有点薪水更好。 “这已经是补充之后的结果了，从他们到琉球之后，一直在给他们补充营养，你是没见到他们刚来时候的样子，简直一阵风过来，就能把人吹到，日本这两年发生了严重的饥荒，我们从日本买了很多女人，分别送到阿拉斯加和海参崴，那些女人很受欢迎。”白起贩卖起人口来，也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灾荒年间贩卖人口其实不算是罪恶，反而可以算是积德行善，李牧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经历过灾荒，所以很难理解灾荒究竟能荒到什么程度，但从文献记录里可以了解一二，易子而食真的不是夸张，这种时候只要给口饭吃，就有人愿意委身为奴，和活着相比，尊严什么的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退一万步讲，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尊严的理解和二十一世纪是两码事，日本和清帝国都算是封建制国家，封建制国家里的人们是没有尊严的，哪怕是官员，在更高一级官员面前也没有尊严。 “那就继续补充，就算是炮灰，也要做个合格的炮灰。”李牧现在面对日本人也是感情复杂，在李牧的记忆中，日本人大多是穷凶极恶，但是记忆中那些穷凶极恶的日本人，和面前这些身体瘦弱，顺服听话的日本人实在是对不上号。 这个时空里的日本人，基本上没有做过伤害李牧感情的事，相反更多是李牧在伤害日本人，所以李牧现在很矛盾，在美国，哪怕是黑人，只要愿意为骏马集团工作，李牧也会给他们一口饭吃，对日本人，有时候李牧都在反思，对待他们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好吧，只是想想而已，这些念头一闪而逝，并没有在李牧脑海中停留太久。 李牧实在是太了解日本人了，这个时空的华人对日本人没有仇恨，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顺从的日本人一旦得势会变成什么样，李牧对于这一点就太清楚了，所以李牧不会给日本人机会，一丝机会都不会给。 相对于日本男人，对于日本女人来说，李牧还是比较欢迎的，一直以来太平洋公司从清帝国移民时，都想更多的把女人送到美国，但是效果并不好，移民美国的女孩很多，女人却很少，从高丽和日本移民女人却很简单。 “其实他们不仅仅能做炮灰，这些日本人的服从性非常好，吃苦耐好，不畏艰险，哪怕是明知必死的任务，他们执行起来也没有太多抵触，我们在海参崴就雇佣了不少日本人，他们很好用，有时候比咱们华人都听话。”白起对日本人的感觉还不错，虽然不至于抵触李牧的任务，但也能看得出，白起对待日本人还是比较同情的。 关于残忍这件事，其实也要分开看，站在李牧的立场上，另一个时空日本在清国实在是犯下了太多杀孽，怎么对待日本人都不过分。 但是如果站在日本的立场上，那么他们就很好接受，毕竟那是战争，战争中任何人对待敌人都不会留情，华人在作战时，犯下的杀孽比起日本人来一点也不少，几十年前的太平天国运动，江南五省的人口减少最少是6500万，湘军当时攻破太平天国的城池，经常性人为制造大屠杀，每一次死亡人口都在数万人以上，甚至几十万人，那些湘军犯下的杀孽比起日本人一点也不少，“剃头”们的红顶子都是鲜血染红的，但是因为湘军同样是华人，所以那些屠杀都被人们习惯性忽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日本人现在是听话，因为离开咱们，他们就活不下去，这都是一群狼崽子，所以使用他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如果只单纯的比较服从性，其实很多华人是不如日本人的，但是这不会成为李牧放过日本人的理由。 “听话”这一点其实是已经验证过的，因为李牧的努力，美国现在通过了《排日法案》，所以日本人很难进入美国，巴拿马公司为了挖掘巴拿马运河，就曾经大量雇佣日本人，当时巴拿马公司也给了那些日本人承诺，只要为巴拿马公司努力工作，那么就有可能获得加入巴拿马国籍的机会，现在一晃已经好几年过去了，拿到巴拿马国籍的日本工人百里无一，更多的日籍工人埋葬在巴拿马的丛林里，死的无声无息，连个墓碑都没有，就和当初修筑太平洋铁路的那些华人一样。 只是“当初”，同样是因为李牧的努力，现在太平洋铁路经过的很多城市，都为那些因为修筑太平洋铁路死亡的工人竖起了纪念碑，因为一部分资料的缺失，很多人到现在还是没有名字，但是他们不再无人可知，旧金山市已经决定将五月十号定为华工纪念日，1869年的五月十号，太平洋铁路合龙，华工为此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但是却连参加合龙庆典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他们得到了补偿，美国国会也考虑未来在这一天，要进行全国性的纪念活动。 “我知道，在海参崴监工的，是咱们聘请的高丽人，而在这里训练的，则是远东公司的白人教官，所以对他们的使用绝对安全。”白起现在是深得李牧真传，这一手嫁祸于人玩的炉火纯青，就算日本人记恨，也会记恨那些监工的高丽人和这些白人教官，和华人没有丝毫关系。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仇恨其实是会转移的，这也算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一种，另一个时空日本人这样对付华人，现在被李牧原原本本拿回来对付日本人，真是天道好轮回。 “记得，监工的时候不要用鞭子，要用木棍。”李牧肯定不会忘记“棒子”们的专属武器，看来这个时空高丽人也会拿到“棒子”这个绰号，不过对此刻骨铭心的却变成了日本人，就让他们彼此伤害去吧。 “没有鞭子，只有木棍。”白起还有点奇怪，海参崴森林很多，木棍到处都有，鞭子则比较罕见，海参崴政府应该不会舍得用毛皮做鞭子给那些高丽人，成本太高。 李牧哈哈一笑，并不解释是为什么，从训练场移步食堂，检查下雇佣兵们的伙食。 “这些矮子们刚来的时候，看见吃的简直不要命，他们用过的饭碗根本不用刷，舔得干干净净，现在的主食是米饭，午饭通常是烧土豆和白菜，每个礼拜会有一次加餐，一般情况下是咸鱼干，咱们的肉食供应还是很丰富的，但是不能敞开给他们吃，要让他们保持一定的饥饿感，这样他们才会听话。”白起对付日本人很有心得，软硬兼施才是王道。 琉球其实不缺吃的，甚至日本都不缺吃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岛屿国家，周边水域的水产品简直不要太丰富，很多二十一世纪已经被吃光了美味，现在都很常见，这年代缺少的是劳动力，只靠人力捕鱼，收获非常有限，很多渔民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琉球这边不一样，工业时代最大的作用就是充分解放了劳动力，和还使用原始手段捕鱼的日本渔民相比，琉球这边已经开始使用动力渔船，拖网的效率比渔网提高的不是一两倍，一条普通渔船，每天能打到百十斤鱼就不错了，拖网一网下去有可能是数万斤，所以琉球这边的咸鱼干多得很，就算是敞开供应，都能让那些雇佣兵吃个够。 雇佣兵的后勤还是很不错的，米饭里没有掺沙子，烧土豆里也能看到油腥，相较之下，旁边专门为教官们准备的饭菜就比较丰富了，牛肉、鸡蛋、面包都有，更多的还是海鲜，不过在这里海鲜估计不太受欢迎，所以种类虽然多，但是分量都不大。 “教官和雇佣兵的食堂在一起？”李牧不是圣人，不会搞什么人人平等，不平等才是这年头的普世价值观，如果把教官和雇佣兵的食堂放在一起，那估计很多教官会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 军队是一个很讲究上下尊卑的地方，华人中的很多将军会爱兵如子，把士兵们真正当做兄弟，日本人和美国人才不会这样，日本是个非常重视上下尊卑的国家，等级观念已经渗入到骨子里，美国也很过分，军官在部队中可以养宠物，可以带仆人，甚至可以带家属，贸然改变这一切，会让所有人都不习惯。 “不，当然不在，教官会在单独的餐厅里用餐，在训练中表现优秀的雇佣兵，可以获得一部分食物的奖励，但是也没有进入餐厅用餐的资格，除非他们的级别达到相应程度，不过雇佣兵们知道教官们每天都吃什么，我把这当做是一种激励，想提高自己的地位，获得更好的奖励，那么就要达到我们的要求，只有最出色的雇佣兵，才会享受到最好的待遇。”白起对雇佣兵也是分化拉拢，有区别才会有动力，所有人都吃大锅饭的时候，那么人们就没有了动力，只有看得到的奖励才能打动人心。 激励机制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很有用的，特别是在军队里，一帮精力无处发泄的半大小子，争强好胜再正常不过，要让他们把精力都发泄到训练场上才行。 当然李牧也没忘记提醒白起，一定要强化雇佣兵们的纪律意识，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军人在战场上往往都控制不住自己，特别是日本人，这一点是大忌，李牧不想看到雇佣兵去清国祸害华人，尤其是这些雇佣兵还是李牧自己训练出来的，那会让李牧更不能接受。 “当然，我们一直在强调纪律，我们要打造一支威武之师，文明之师，堂堂正正战胜清政府，这事关我们的声誉，谁敢破坏军纪，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白起言之凿凿，李牧却突然感觉到不妙。 如果不是有意放纵，那么李牧相信，雇佣兵们是可以控制自己的。 这样一来就有可能会造成一个问题，万一将来雇佣兵们在清国秋毫无犯，那会不会在华人中树立起一个良好的日本人形象？ 很有可能。 正文 893 无恒产者无恒心 被异族统治给华人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二百多年下来，很多华人根本不了解祖先创下的辉煌历史，所以很多华人都忘记了身为“华人”，应该拥有的荣耀和坚持。 这一点被异族人充分利用，另一个时空中日本人发动甲午清日战争时，就曾经利用华人对统治者的仇恨，顺理成章的获得了很多华人的支持，到了八国联军侵华时，白人对华人的这一特点利用的更加彻底，当时的八国联军雇佣了很多壮丁民夫，很多华人就这样帮助者洋人和自己的国家作战，因为清政府的愚民政策，他们甚至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是战争期间普通人对军队恐惧的真实写照，很多时候，官兵对人们造成的伤害，比土匪更严重，所以李牧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如果白起真的训练出一支秋毫无犯的“铁军”，那么造成的影响还真不好说，最起码，想获得普通人的好感很容易，这种好感，很容易继而放大到对日本整个民族上。 好吧，其实也无所谓，历史上大多数时期，日本人都是华人的附庸，只要华人有统一的强大国家，日本人对华人基本上造不成什么威胁，这个时空日本人还没有来得及发动战争，大多数华人对日本人没有恶感，如果这些雇佣兵能够帮助严顺推翻清政府的统治，那么李牧也不介意对日本人好一点，至少，日本的女人很不错。 李牧抵达琉球一个礼拜之后，严顺才返回琉球，之前严顺已经向清国总理衙门提出了要求，但是总理衙门还没有回复，严顺这一次是去了趟海参崴，要完成对清国的包围，只依靠琉球和日本还不够，严顺还需要海参崴的配合。 “海参崴方面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的人哪怕作战不利，也随时可以退到海参崴进行修养，弗朗西斯在新移民中招募了一万二千人，正在接受基本的军事训练，他们会配合雇佣兵作战，进入东北，切断清政府的退路，既然那些旗人选择了入关，那么就永远的留在关内吧，弗朗西斯承诺会给咱们留一个出海口，如果可以的话，咱们甚至可以把高丽顺手吞并，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代理人，不需要咱们动手，高丽唾手可得。”严顺这段时间做了不少工作，有李牧的支持，严顺基本上可以在远东为所欲为。 弗朗西斯就是陈国芳，来到海参崴，陈国芳才算是找到了自己事业的，美国国会决定在海参崴部署六个陆军师，现在部队还没有到位，但是武器弹药却已经全部齐备，所以现在的海参崴就是严顺的前进基地，拥有海参崴的支持，严顺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海参崴州政府不成立，那么李牧永远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华人有多么讨厌清政府，曾经李牧预计，能在一年内吸引百万人移民海参崴就已经不错了，但是李牧低估了清国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海参崴州政府现在也才成立半年多点，来自清国的移民已经超过百万人，从中招募一万多人简直不要太简单，如果不是因为对清政府彻底失望，也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 “注意蒙古人，想更快的推翻清政府统治，一定要注意笼络蒙古人。”李牧知道八旗是怎么入关的，如果没有蒙八旗的支持，旗人入关不会这么顺利，当然旗人入关后，蒙人并没有获得应有的奖励，反而现在快要沦落到亡国灭种的程度。 “蒙人不值得拉拢吧，现在全部蒙人加起来，估计也就只有个三五十万，还大多是老弱病残，蒙古铁骑纵横天下的年代已经过去了，面对现代步枪，骑兵灭有任何优势，只能束手待毙。”严顺现在也敢质疑李牧的建议，这是好事，李牧并不希望严顺成为自己的附庸，那样的严顺也不可能带领一个国家崛起。 满族人统治下的蒙古人绝对是个悲剧，曾经蒙古人希望在满族人的帮助下恢复荣光，结果满族人掌权之后，蒙古人就开始了悲惨的命运，对待蒙人，满族实行的是“减丁政策”，这绝对是人类历史上最残忍，最冷酷的政策之一，清朝初年，蒙古族的人口还有216万人，到了清朝末期，蒙古族的人口只剩下171万，所以不能怪蒙古人后期会叛变清国独立，再不独立，世界上就没有蒙古这个民族了。 “不不不，别小看蒙古人的实力，他们哪怕只剩几十万人，也是最好的战士，正因为他们受到清政府的残酷压榨，所以蒙古人才可以信任，想想清政府是怎么对待蒙古人的，那么蒙古人就会原封不动的回馈给清政府。”李牧最乐意看到的就是天道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更何况原本的历史上蒙古独立，直接造成了156万平方公里土地的流失，另一个时空的事，李牧无力干涉，这个时空，李牧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其实蒙古人独立，离不开俄罗斯人的蛊惑，俄罗斯的用意也不单纯，他们蛊惑蒙古人独立，是想未来吞并蒙古国，结果没想到俄罗斯爆发了十月革命，沙皇自己都无力自保，蒙古就这么幸运的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国家。 这个时空的俄罗斯，已经被李牧砍断了爪子，俄罗斯人肯定不甘心在远东的溃败，但是俄罗斯人无能为力，所以蒙古再想和另一个时空一样独立是千难万难，李牧的野心甚至不仅限于蒙古，高丽、安南，甚至吕宋，其实都在李牧的计划中。 野心总是无止境的，另一个时空中的共和国四面接敌，孤立无援，每一步崛起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整整几代人，都在为了一个大国梦而努力，这个时空李牧虽然不会赤膊上阵，但是在中华民族崛起的过程中，李牧也会贡献自己的力量，最起码要尽可能的扫清隐患，那样或许未来华人崛起会更轻松一些。 “好吧，我会联系蒙古人，老雷也找我合作，想把他的队伍拉到海参崴，或者是到琉球接受训练，我还没拿准怎么办。”严顺不确定应该怎么对待雷浩波，严格说起来雷浩波也是李牧的投姿对象，但是严顺知道李牧并不喜欢雷浩波，所以在如何对待雷浩波的问题上，还需要李牧拿主意。 “可以啊，你现在要尽可能拉拢所有可以拉拢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只要是清帝国的敌人，就是你可以拉拢的对象，至于合作之后的模式，以及未来的主从关系，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李牧没有说得太明确，相信严顺将来可以处理好。 其实不管是多好听的说辞，最后归根结底都是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严顺现阶段的任务是推翻清政府，在这个前提下，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先放到一边，等到未来再处理。 李牧也不担心严顺到时候优柔寡断，屁股决定脑袋，严顺现在或许还会妇人之仁，但等到推翻清政府之后，严顺自然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就算到时候即便意见不统一，严顺下不了手，严顺身边的人也会帮助严顺做决定。 “那就没有问题了，老雷在两广云贵很有势力，年前老雷刚刚发动了一次暴动，坚持了三个月之后还是失败了，老雷这个人有想法，但是实力不够，做事比较莽撞，我会处理好的。”严顺很有信心，这些年跟在李牧身边，严顺也是见多了社会阴暗面，很多时候李牧不方便做的事，都是严顺去处理，所以李牧不担心严顺的能力，更担心的还是清国那些既得利益者，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墙头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最信奉的是“中庸”之道，只可惜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中庸”之道的害人之处。 李牧上辈子有本畅销书叫《丑陋的中国人》，这本书也是大起大落，先是受到追捧，引发社会热议，然后全民唾弃，作者也成了过街老鼠。 抛开《丑陋的中国人》这本书背后的原因，这本书也确实是写出了一部分国人的问题，但是那时特殊时期的特殊群体，并不具备代表性，谁都不能否认，任何一个民族都会有一些害群之马，更何况是一个十几亿人的民族，一万个里面出一个老鼠屎，总数也有十几万之多，如果把目光只放在这十几万人身上，拿得出的结论肯定是片面的。 李牧也承认，确实有一部分国人上不了台面，但是这本书的作者比较偏颇，片面的无限放大劣根性，不会辩证的看问题，只提出问题，却没有解决方案，结果就成了哗众取宠。 清国统治下，这样的国人尤其多，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堂堂正正一个人，寒窗苦读十余载，金榜题名之后还是见人只能自称“奴才”，心里正常的都能给你活活掰弯，原本就有点心理阴暗的，那就会进一步成为心理扭曲，很多清国官员都处于这个群体，所以哪怕李牧告诫严顺要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也注定这只是个暂时性行为，未来这些人肯定是都要被抛弃的，不是李牧抛弃他们，而是他们被时代抛弃。 “放心大胆去做，主意发动普通人的力量，清国什么人最多？农民！所以想要推翻清政府的力量，必须要借助农民的力量，思考下农民最需要什么东西，满足他们的需求，那么你就会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到时候即便有人反对你，他也会遭到大多数人的反对。”李牧最擅长的是绑架舆论，其实也不能算是绑架，用“引导”来形容更好，农民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土地，只要满足了农民的这个要求，什么力量都不能阻止严顺。 要说李牧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身为华人，但是李牧的根本确实在美国，虽然李牧并不赞成美国的政治制度，但是李牧也要承认，美国的政治制度中，确实是有一部分可取之处，比如美国坚持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虽然这一点连美国人都做不到，但是李牧还是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李牧希望严顺能在清国实现。 至少，也要尝试下。 无恒产者无恒心，这句话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才可以公然拿到台面上说，之前纵然很多人已经认识到这个道理，但是迫于形势，哪怕要形容一下，也只能遮遮掩掩，其实这句话和“成家立业”的道理是一样的，不立业，自然也就不可能安定下来，不可能沉下心来做事，不可能为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 现在大多数清国的农民都没有恒产，哪怕是自己的家都不是自己的，随时有可能遭遇到外力，生活支离破碎，移民美国的那些华人已经证实了，华人的能力不逊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人，甚至比其他大多数人都要出色，骏马集团的那些工人先不说，那些从骏马集团购买了土地，前往印第安纳州和伊利诺伊州经营农场的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在当地扎下脚跟，可能他们的生活比较辛苦，但是他们有了自己的产业，也就有了充分的自信，这是从工厂里拿到多少薪水都无法替代的。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在工厂里工作，有可能会被解雇，那么马上就会吃了上顿没下顿，经营自己的农场不一样，不管是欠收还是丰产，差别不过是挣得多一点，或者挣得少一点，终归都是挣，这就定下了基调，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因为核心竞争力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的生活自己把握，不用看人脸色，大多数华人，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当然这样做还有一个问题，清国不是美国，人口众多，适合耕种的土地总量有限，现在清国的土地，勉强还可以满足清国的人口，但是如果人口进一步增长，那么清国势必也要对外扩张。 好吧，这是另一个问题。 正文 894 新人 土地和人口的意义一向是成正比的，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大概是无法理解十九世纪的亩产，曾经李牧注意到，二十一世纪的亩产可以达到一千公斤，乃至是一千五百公斤，但是十九世纪的亩产是多少？一百，或者一百五十，哪怕一百五十，已经是精心伺候的结果了，正常情况下，在没有良种和化肥的帮助下，一百公斤才是正常产量。 这么一看就能理解，清国可以养活多少人？ 李牧不知道具体的数字，但是李牧知道，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共和国也要保证十八亿亩的耕地红线，考虑到这年头的耕种效率，那么要养活清国四亿亿五千万人，最少需要四十亿亩耕地。 清国有这么多土地吗？ 没有！ 所以，要解决问题，一方面要增收，一方面要减少人口，这时候太平洋公司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为什么清政府明知道太平洋公司是骏马集团的下属子公司，但是却无动于衷，原因很值得考究。 “里奥，注重人，注重人本身，贫民阶层需要土地，地主阶层需要新的利润增长点，至于那些官宦，他们是很好地靶子，你要利用那些官宦赢得所有人的支持，这并不容易，其中有一个度，需要你好好把握。”李牧不能和严顺说太多，有些东西不能说的太透，严顺很不错，但是还没有到“卓越”那种程度，要厘清清国的的问题，还需要严顺接受一些挫折才行。 如果有可能的话，李牧也希望严顺的事业一帆风顺，但是这很明显不可能，清国的问题比美国复杂一百倍，比南美和吕宋复杂一千倍，李牧可以告诫严顺，让严顺不走任何弯路，但是这并不能真正帮助到严顺，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严顺自己去摸索，李牧帮不上忙。 一个国家的崛起没有那么简单，无数的陷阱，无数的诱惑，稍不注意，就会落入敌人的陷阱，甚至都不是“敌人”，有时候或许会来自自己的战友，李牧很久之前就明白这个道理，这个世界上资源是恒定的，一个国家拿到更多，那么其他国家拿到的就会相应减少，李牧希望中华民族崛起，但是这个崛起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任何国家都不希望远东成立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制的国家，美国也是一样。 李牧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我知道里姆，我会以人为本，尊重每一个个体的需求，但是里姆，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事情可能不会按照我们预计中的发生，大多数清国的华人都没有接受现代教育，我们没办法让他们了解‘自由、自尊、民主’等等相关概念，我的设想是，我们可以首先拿下政权，然后在一点点的做出改变。”严顺有自己的想法，这可能无法实现，但是也有可能事半功倍，毕竟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李牧并没有听说有人会这么有耐心。 那就去做吧，李牧不反对严顺进行一些李牧不曾了解过的尝试，按部就班的生命很有意义吗？ 不一定，现在的李牧，也很想看到和记忆中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和严顺进行过沟通之后，李牧的重心马上就转移到了海参崴，清国的革命重要吗？很重要，但是李牧却不可能全程参与其中，就像阿瑟说的那样，李牧现在是美国人，不可能和清帝国联系的太紧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 和严顺长谈之后，李牧同样乘坐太平洋舰队的军舰前往海参崴。 这期间还有一个插曲，李牧乘坐的军舰要经过清国海域前往海参崴，清国的北洋舰队服从清国的命令，对李牧乘坐的军舰进行了拦截。 但是很遗憾的是，经过李牧和北洋舰队高层的磋商，北洋舰队并没有难为李牧，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李牧乘坐的军舰经由清国海域前往海参崴。 这在清国引起了一定程度的热议，但是李牧并没有在意，抵达海参崴之后，李牧对陈国芳推心置腹：“没有关系弗朗西斯，清政府现在不可能对我采取强制措施，他们当然可以抗议，可以愤怒，但是那又能怎么样？没有任何一艘军舰敢对我开炮，清政府承担不起这个后果，我很安全的抵达了海参崴，就是这样。” 李牧不担心清政府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哪怕李牧现在从事一些反对清政府的活动，但是这个活动都不是官方层面上的，所以李牧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与此同时，清政府就束手束脚，难道清政府敢对李牧采取任何措施吗？ 别逗了，如果清政府真的这么做，那么找清政府麻烦的，就不再是骏马集团这样的企业行为，而是美利坚这样的国家行为，这是清政府根本无法承受的后果。 “好吧，你总是对的，看看我们的新海参崴吧，这是所有海参崴人的城市，同时也是你的城市。”和以前在华盛顿时相比，现在的陈国芳自信心十足，根本就没把清政府放在眼里。 好吧，居养气移养体，人随着地位的提高，思想境界也会相应的提高，当初陈国芳在夏威夷时，只是夏威夷本地的一个富商，除了华人范围之外，陈国芳基本上没有任何影响力。 现在的陈国芳不一样，有了国会议员的经历，现在作为一州之长，陈国芳不再惧怕任何人，别说清政府，面对李牧时，陈国芳都能开开玩笑，这是个极大的进步。 “很好，很不错，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李牧确实是惊讶，现在的海参崴，和俄罗斯统治下的海参崴相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 俄罗斯人统治下的海参崴，基本上就是一座军城。 “军城”是什么概念？ 没有经济，没有民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军事服务，四眼望去，到处是冰冷的堡垒和狰狞的炮台，无论怎么看都不讨人喜欢。 现在的海参崴不一样，以骏马集团牵头，标准石油、摩根银行、杜邦军工、甚至是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都在海参崴进行了大量的投资，这些投资当然也是有侧重点，有些企业的承诺，并不一定能履行，但是海参崴政府进行的基础投资一视同仁，不管那些大企业的承诺会不会兑现，海参崴政府对城市和港口的投资不遗余力，李牧现在所看到的，就是海参崴政府努力扩建之后的景象。 确实是努力扩建，俄罗斯人将海参崴的控制权移交给美国人之前，海参崴港口只有四个码头，最多也只能停泊一万吨级的轮船。 现在有了很大的提升，经过海参崴政府的努力，海参崴港口已经扩建到十一个码头，最大的码头可以停靠十万吨级的邮轮，这个数据听上去有点夸张，因为美国目前最大的邮轮也没有到十万吨级，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海参崴政府修建港口，没有花费海参崴政府一分钱，所有的投资都是骏马集团垫付的，工人都是从日本雇佣的无偿劳动力，海参崴政府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工程吗？ 没有！ 完全没有，所以，陈国芳真的是心安理得。 在港口周围，码头的仓库区已经修筑完毕，那都是骏马集团的投资，海参崴政府乐见其成，将来只要收税就行，不需要海参崴政府为此努力，除此之外还有骏马集团、标准石油、以及摩根银行在码头修筑的办事处，它们都集中在一条街上，这导致码头附近的地皮一涨再涨，海参崴政府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凭借码头附近征收的税赋，基本上可以支撑半个海参崴的城市基础建设。 “年前雷来到海参崴，给了设计了一个超大规模的现代化城市，有下水道，有地铁，有地面交通，有步行街，如果全部建成，海参崴会是比纽约，成为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要不要公布海参崴的规划图，有可能我们会一鸣惊人，也有可能会树大招风，我正在推动议会通过法案，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诋毁海参崴的建设。”陈国芳的理想大，这分明是想把海参崴建设成华人王国。 “好想法，如果你确定了，那就努力去做吧，现在的海参崴，我们不仅要吸引清国的华人移民，还要吸引美国的白人移民——”说到这里，李牧注意到陈国芳要插话，于是李牧举起手，不给陈国芳机会：“首先要强调的一点事，不管是白人，还是华人，只要愿意移民海参崴，只要愿意加入美国国籍，那么就都是美利坚的一部分。” 如果可以的话，李牧也愿意建设一个只有华人的海参崴，但是这个想法在最近这些年是不可能存在的，就在李牧把海参崴并入美国，寻求美国保护的同时，海参崴就注定在若干年内不可能取得独立地位，当然李牧希望美国白人不会对海参崴发生兴趣，但是这一点很难保证，从欧洲到美国并不算远，那么从美国本土到海参崴就很远吗？ 不一定！ “我知道，我知道，政治正确嘛，在这一点上，我是不会犯错误的——”陈国芳也是很聪明，做事情很有分寸，对李牧的意图也是理解的足够深：“现在每个月，有大约十万清国人，以及一万美国人要求到海参崴定居，我们的条件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该分配土地分配土地，该缴纳税收的缴纳税收，在海参崴，白人也不会比华人多缴一个大子，现在最关键的是军队，我想，最起码应该有两个师，是全部有我们华人作为根底，但是战争部不这么认为，战争部要求所有的部队都要由美国本土组建，这应该算是对我们海参崴的歧视吧。” 陈国芳提出的问题很尖锐，李牧没办法给一个标准答案，虽然李牧和阿瑟、谢尔曼的关系都很不错，但那都是在不危机美国利益的前提下，一大彼此的出发点发生冲突，李牧也不知道阿瑟和谢尔曼他们会怎么做。 其实就是麻秸秆打狼两头怕。 “现在别计较这种事，你最重要的任务，是为海参崴的居民谋福利，不让海参崴的居民有任何怨言，对华人和白人一视同仁，别把目标放在最近几年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一个世纪，到那时再说我们的理想。”李牧有的是时间，一个世纪之后李牧也才仅仅八十岁，很老吗？不，到时候李牧还有很多时间。 晚上，陈国芳在海参崴州府为李牧举行欢迎晚宴。 其实陈国芳来到海参崴，面临的困难确实是比李牧想象中还要多，李牧来到海参崴的当天，就大概了解到陈国芳所处的处境，比李牧设想中还要严峻得多。 “弗朗西斯是共和党，这一点无可争议，但是民主党也没有放弃海参崴州，下一次总统大选，海参崴就将拥有自己的选举人票，虽然票数并不多，但如果在竞选胶着的时候，海参崴州的选举人票就会起到决定性作用，目前来看，民主党在海参崴州的代言人是托马斯·张伯伦，这个人的能力不怎么样，但是他和清政府的关系很好，三年后他会参加海参崴州的州长竞选，现在看来他的赢面并不高，但是这终究是个隐患。”严顺离开李牧身边之后，李杰夫成了李牧的贴身秘书，这并不符合骏马集团的规定，但是李杰夫是李牧钦点的人选，所以李杰夫就成了李牧身边最亲近的人。 “托马斯·张伯伦，这个人怎么样？会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妨碍？”李牧现在看人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党派，民主党和共和党都一样，并不是所有的共和党人都和李牧一心一意，也不是所有的民主党人都会拆李牧的台。 “不会，克利夫兰先说说过，张伯伦先生可以信任。”李杰夫的工作中规中矩，但还是不够成熟，严格说来，这句话李杰夫就不应该说。 正文 895 勤王 李牧当然希望陈国芳能连任海参崴州州长，最好能一支连任下去，直到陈国芳淡出政坛。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情况，不过如果是托马斯·张伯伦上台也无所谓，虽然托马斯·张伯伦是民主党人，但是在海参崴，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要看李牧这样的大资本家脸色过日子，就算托马斯·张伯伦上台，也不会妨碍李牧从清国移民，或者因为托马斯·张伯伦和清政府的良好关系，到时候李牧从清国移民更容易，清政府可不会像李牧一样重视人口。 托马斯·张伯伦是英裔，五十多岁的年纪，身体虽然已经衰老，但是思维已经完全成熟，而且不缺乏人生经历，这个年龄对于政客来说正处于巅峰状态。 见到李牧，托马斯·张伯伦异常热情，并没有多少传统英裔的矜持，看样子李杰夫说的没错，这个托马斯·张伯伦果然和格罗弗·克利夫兰关系密切。 让李牧稍有失望的是，虽然现在绝大多数海参崴人都是华人，但是有资格参加晚宴的，还是以白人居多，这一点短时间内没办法改变，华人缺乏李牧和陈国芳这样的杰出人才，就算陈国芳更倾向于在海参崴州府安插华人，也没有那么多合格的华人供陈国芳使用，最起码十年之内，这种情况不会得到根本性改变。 “里姆先生，非常感谢你对海参崴的重视，来到海参崴之前，我还以为这里是不毛之地，但是我错了，海参崴是一座潜力不亚于旧金山的城市，这个城市有自己的独特魅力，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里姆先生你要花大价钱把这里买下来，我敢肯定，用不了多少年，俄罗斯人一定会后悔的。”托马斯·张伯伦对李牧满口奉承，大概是因为托马斯·张伯伦和清政府打交道比较多的原因，对于华人的习惯很熟悉，甚至托马斯·张伯伦还有一口流利的汉语，这让李牧很惊讶。 “看样子张伯伦先生你在清国确实是待了很长时间，你的汉语很不错。”李牧想获得托马斯·张伯伦的更多消息。 “二十年前我就来到了远东，曾经在美国驻清国大使馆工作了十一年，我在清国除了外交之外，还有一些商业经营项目，不过很遗憾的是，清国人并不喜欢我们这些白人，但是海参崴没有这个问题，在这里，白人和华人可以和平共处，即便有时候我们语言不通，我们也可以试着去理解对方。”托马斯·张伯伦不仅仅是纯粹的政客，美国政府也从来不禁止政客经商，所以美国政客中的百万富翁比例非常高，托马斯·张伯伦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要不然也不会到海参崴来，和陈国芳进行竞争。 当然了，面对李牧的时候，托马斯·张伯伦说话的时候也进行了适当的修辞，在李牧的了解中，海参崴华人和白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好，这个时代的华人，在面对白人的时候，也不是彻底的唯唯诺诺，没有丝毫反抗，白人在华人中横行无阻，基本上是八国联军侵华之后的事，义和团运动才是彻底压制了华人的反抗之心。 李牧在刚刚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感到振奋，以前李牧看清末这段历史，史书上描写的并不详细，很多时候甚至和现实有很大出入，书上的洋人个个嚣张跋扈，而华人个个委屈求全，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一时期的华人没有史书上形容的那么软弱，古巴的华人都会主动反抗西班牙殖民者，如果是委曲求全，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移民美国的那些新移民们也一样，他们在经历了最初的磨合期之后，大部分都能以最积极的态度投入新生活，这和那些自甘堕落的爱尔兰人、意大利人不一样，很多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移民美国多年之后依然一贫如洗，大部分华人则是都能成家立业，在李牧来到美国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在海参崴，这种情况表现的更明显，或许是因为海参崴大多数人都是华人的缘故，华人在海参崴几乎不存在适应问题，在海参崴周围，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在海参崴州政府规划中的华人居民区，用不了多长时间，只要他们能拥有一片自己的土地，他们就能顽强的活下去。 而和华人不同的是，那些来到海参崴的白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安分守己的态度，还是用冒险的心态来面对海参崴的一切，大部分华人来到海参崴之后主要是在开垦荒地，海参崴州政府已经承诺，只要开垦荒地在一百亩范围内，都会成为个人的私人财产，这让几乎所有的华人都疯了一样去开垦荒地，哪怕天降大雪也拦不住他们的热情。 而与此同时，来到海参崴的白人主要在寻宝，他们中的很多人妄想一夜暴富，所以对白人更有吸引力的是金矿、油田、最起码也得是金属矿山，只要发现了这些东西，哪怕他们自己没有能力开发，只要转手卖给大企业，就是一大笔钱。 这两种心态之下，华人和白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可能和睦，华人看不上白人的好高骛远，白人看不起华人的因循守旧，一部分极端的白人还保留着牛仔心态，探险的同时也兼职小偷和强盗，在面对喜欢群居的华人时，矛盾自然是越来越多。 “语言的问题可以慢慢解决，我们这一代人之间或许会语言不通，下一代之间肯定不会，过段时间骏马附属学校就会在海参崴成立，问题总要慢慢解决。”其实李牧和托马斯·张伯伦也不是一代人，托马斯·张伯伦的年龄足够当李牧的父亲，但是这并不妨碍托马斯·张伯伦和李牧之间的平等。 如果有不平等，那也是李牧的地位凌驾于托马斯·张伯伦之上。 “我相信也会这样，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两百年前连美国都不存在，海参崴州政府刚刚成立，变化日新月异。”托马斯·张伯伦也在感叹，当然和李牧不同的是，托马斯·张伯伦并没有李牧那么多的参与感。 是的，严格说起来，李牧现在做的，就是在创造历史，和原本的历史相比，李牧所在的这个时空，历史已经面目全非，没准第一次世界大战都会提前，而只要严顺成功，远东的格局更是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对于李牧来说，现在的一切也都是新鲜的，这也导致李牧所拥有的“先知”优势正在逐渐减少。 不过这不是问题，现在的李牧，对于记忆的依赖也在逐渐减少，有骏马实验室层出不穷的新发明，有骏马集团的强大经济实力和政治影响力，没有谁敢忽视李牧的存在。 李牧并没有和托马斯·张伯伦聊太长时间，劳伦斯·卢卡斯抵达之后，李牧就和劳伦斯·卢卡斯直接离开了宴会厅，他们之间有太多事需要沟通。 “汤米的表现怎么样？”李牧最关心的还是劳伦斯·卢卡斯离职后，汤米·埃德蒙能不能胜任劳伦斯·卢卡斯的位置。 “还不错，汤米阅历丰富，精力十足，从不畏惧挑战，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独当一面。”劳伦斯·卢卡斯对汤米·埃德蒙赞赏有加，虽然内心深处劳伦斯·卢卡斯并不想现在离开太平洋公司，但是很明显，劳伦斯·卢卡斯并不能拒绝李牧的任命。 作为骏马集团的高层，劳伦斯·卢卡斯知道，接下来骏马集团在远东会有一系列的大动作，劳伦斯·卢卡斯相信骏马集团会成功，那么到时候，太平洋公司在骏马集团中的地位会直线上升，这时候把劳伦斯·卢卡斯调走，要说毫无怨言是不可能的，但是劳伦斯·卢卡斯也清楚，李牧肯定也不会亏待他，这就够了，作为骏马集团的一员，劳伦斯·卢卡斯并没有太多选择。 “很好，本来我打算调你回集团总部，但是集团需要一个执行力足够强的人去开发欧洲市场，你也知道，因为所罗门·洛布，集团对欧洲市场的开拓并不顺利，这一次让你去，希望你能一切顺利，别让我失望。”李牧对劳伦斯·卢卡斯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劳伦斯·卢卡斯以前工作中也有失误，但是并不是不可原谅的那种，劳伦斯·卢卡斯在太平洋公司的工作，证明了李牧可以给予劳伦斯·卢卡斯更多的信任，现在不把劳伦斯·卢卡斯调回集团总部也是好事，劳伦斯·卢卡斯应该可以理解。 当然可以理解，作为一名银行家，劳伦斯·卢卡斯的智力没有任何问题，骏马集团上上下下都知道亨利迟早要退休，而李牧又是个撒手掌柜的性格，虽然李牧的年龄很合适，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李牧肯定不会亲自担任集团总裁，所以舍弃太平洋公司总经理的职务对于劳伦斯·卢卡斯来说未必就是坏事，这些年，骏马集团虽然也进行过职务调整，但是对劳伦斯·卢卡斯的任命是最频繁的，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信任。 “我会尽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晚一点去欧洲，汤米很不错，但是接触太平洋公司的时间太短，如果要给里奥更多的支持，汤米还需要更多时间。”劳伦斯·卢卡斯还是不放心，汤米·埃德蒙以前在骏马集团总部工作，虽然汤米的个人能力不错，但是能不能顺利接手太平洋公司还有待时间验证，而对严顺的支持却刻不容缓，这时候更换总经理并不是最佳选择。 “当然，你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去欧洲，这段时间里奥的工作更重要，说说看，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在严顺来远东之前，劳伦斯·卢卡斯做了很多前期工作，虽然劳伦斯·卢卡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李牧汇报，但是有些东西报告里是写不清楚的。 “进展并不顺利，我们只能做一些辅助工作，没有人会主动给我们承诺，我想尽可能影响两广和两江，但是并不容易，清国的官员不太喜欢我们这些美国人，他们愿意把那些没用的孩子和女人卖给我们，但是却不愿意和我们讨论任何生意之外的事，或者说，他们并不信任我们，我们需要做点什么，让他们认清事实。”劳伦斯·卢卡斯很无奈，这个时代的清国，没有经历甲午清日战争，没有经历八国联军侵华，大多数清国官员对于清政府还抱有希望，所以劳伦斯·卢卡斯的工作进展不大。 其实李牧最希望的是和江南的官员达成一定程度的一致，最好是像八国联军侵华时那样，江南各省和参战国达成协议，不会介入到战争中。 这是最好情况，要实现确实是难度很大，另一个时空中的“东南互保”，出现在江南官员对清政府彻底失望的前提下，让清政府丢尽了颜面，标志着清政府对地方彻底失去了控制能力，等于是敲响了清帝国的丧钟，仔细想想，那些和参战国签订了“东南互保”协议的官员，其实都是对清帝国的叛变，但是站在那些官员的立场上，“东南互保”却是对地方的负责，最起码这个协议保护了地方不受战争波及，保护了地方利益。 如果确实无法达成，不能让江南的官员签订协议，那么李牧也希望，江南的官员不要向太平天国运动时那样，为清政府尽心尽力，全力以赴剿灭太平天国。 这一点倒是不难做到，除非李牧狂妄到从南到北要和清政府一寸一寸争夺土地，否则李牧相信，大多数东南地方官员根本不会为清政府效死，毕竟严顺造反和当初的太平天国不一样，当初的太平天国打下金陵之后，就在金陵确立了政权，再也没有发动北征的强烈意愿，严顺很明显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只要严顺不主动进攻那些地方总督，李牧就不信，那些地方总督会千里迢迢进京勤王。 正文 896 百年大计 勤王这种事一般都发生在王朝盛世，不服从命令会被秋后算账，所以才不得不勤王。 末期就别想了，王朝末期，一旦有人起兵造反，地方官不趁机作乱就算是教化有方，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只要自己的地盘不乱，到最后都能算是有功于国朝，太平天国时期的那几个剃头匠，如果不是守土有责，不能置身事外，他们也不会和太平天国拼命。 看清国的地图就知道，其实想进攻清国很简单，大沽口登陆，一路直逼京城，地方总督们根本反应不过来，京城就被攻破，另一个时空八国联军就是这么干的，当时就算江南的总督们想帮忙也帮不上，这年头可没有高铁动车，甚至连绿皮火车都没有，清政府要把部队从江南调到京城，路上走半年都能称得上是兵贵神速。 既然有了这么多经验教训，留给严顺的选择也就不多了，虽然表面上看，清国京城附近的卫戍部队肯定也是全国战斗力最强的，但是这个最强也要看跟谁比，跟太平天国造反的那些农夫相比，或许战斗力可以算是强大，但是和经过完整训练的雇佣兵相比，这个战力就只能算是稀松，严格来说，李牧并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清国部队战斗力有多强，但是参考清军在甲午清日战争中的表现，李牧对雇佣兵们还是充满信心，只要战术对头，速战速决，要解决京城里的那帮遗老遗少并不难。 别看名义上不久前清军击败了法国人，只有李牧知道，这应该算是清帝国最后的胜利了，现在的清帝国，说穷途末路可能还不至于，用苟延残喘来形容更合适一些，甲午清日战争，是全世界第一次有国家用木壳战舰正面击败了铁甲舰，清帝国就是日本浮世绘上悲催的背景板，李中堂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人敌一国，更何况，现在严顺正在秘密接触李中堂，到时候严顺造反，李中堂会如何选择还说不定，面对日本人，李中堂可以血战到底，面对华人，李中堂还能这么破釜沉舟？ 不一定。 “雷的活动范围一直都在长江以南，江北现在非常安静，清帝国没有任何准备，为了镇压雷的暴乱，清帝国甚至把最精锐的北洋水军调往江南，这是个很好的信号，我们现在应该抓住机会。”劳伦斯·卢卡斯对清帝国非常了解，当然也可能是劳伦斯·卢卡斯前期的活动起到了作用。 有时候，有些话真的不可能说的那么明白，虽然中堂大人并没有给严顺任何承诺，但是北洋水军却已经调往江南，这一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返回，估计要拖到彻底平定了雷浩波的暴乱之后，那么一旦京城有变，北洋水师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回来。 “不用着急，里奥正在和美国驻清国大使馆联系，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收益，有点耐心，颠覆一个国家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清帝国这样的国家。”李牧是真的不着急，这些年，要说颠覆国家，李牧绝对是经验丰富，但是对付清国这么庞大的国家，李牧还是第一次，悠着点吧。 “颠覆国家”这种事，听上去很恐怖，其实也没有多难，看看二十一世纪的非洲，随随便便几百人就能颠覆一个国家，十九世纪只会比二十一世纪更容易。 当然了，颠覆清帝国这样的国家，什么时候都不会很容易，美国搞死老毛子用了多久？足足好几十年，还是毛子自己犯错给了美国人机会。 “使馆——难道我们要直接把雇佣兵派往清国吗？”劳伦斯·卢卡斯随口问，白起在琉球大规模训练雇佣兵没有瞒着任何人，劳伦斯·卢卡斯当然知道，甚至清政府应该也知道，但是即便知道，清政府也没办法干涉，现在琉球可是个独立国家。 “什么雇佣兵？没有，完全没有雇佣兵，哪怕是清帝国爆发政变，那也是清国的内部事务，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李牧肯定不会承认有雇佣兵这回事，美国大使馆更不会承认，反正日本人和华人肤色都差不多，也就是日本人矮了点，不过兵荒马乱的，谁又会注意这个问题呢。 “呵呵，那就只能遗憾那座城市了，我得承认，清帝国的京城真的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城市。”劳伦斯·卢卡斯去过清国京城，那座城市给劳伦斯·卢卡斯留下的印象很不错，当然这里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奉承，你不能指望一个美国商人去欣赏那些充满古典美的东方建筑。 李牧听了劳伦斯·卢卡斯，却没有任何反应，表情也说不上好看。 说实话，劳伦斯·卢卡斯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李牧虽然是华人，虽然清国都城确实是在李牧心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但是要说喜欢，真的谈不上，李牧不喜欢那座城市，那座城市也轮不着华人喜欢，清朝当年入关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汉人都发配到外城，内城居住的都是旗人和汉八旗，所以李牧真的不介意使用暴力手段占领清国京城，不打破旧有阶层，也就无法确定新的秩序。 “把关注点放在海参崴吧，这里未来也会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城市。”李牧不再想清国那个烂摊子，就算头疼，也应该由严顺去头疼，跟李牧没关系，李牧只想为华人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哪怕严顺推翻清政府统治之后，清国的华人却不接受严顺这个美国人，那李牧也会把严顺带回美国，反正比不管是谁在台上，属于李牧的利益一点也不会少。 “这里有太多俄罗斯元素，好在海参崴政府正在逐渐改变这一点，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俄罗斯建筑，不过我同意刚才你说的，海参崴未来也会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城市。”劳伦斯·卢卡斯贬了半天，到最后还会拍马屁，这和李牧是华人没关系，需要的时候，白人也会溜须拍马，而且和华人相比并不逊色多少。 每一次来到海参崴，海参崴总是会给李牧惊喜，上一次来到海参崴的时候，海参崴的码头都还没有开始扩建，现在虽然还没有扩建完成，但是主体工程已经基本完工，扩建完毕之后，海参崴将会是远东最大的港口，这个城市也会融合多种建筑风格，海参崴政府虽然有意识的拆除了一些俄罗斯时代留下的建筑，但对于那些有着浓重俄罗斯风格的还是给予了保留，现在有了雷的设计，海参崴未来的建筑更多会使用东方建筑风格，包括新建的海参崴州政府，都正在权衡到底是使用巴洛克风格的大理石建筑，还是使用东方传统的挑檐飞拱。 这一次来到海参崴，李牧入住的还是前东西伯利亚总督留下的总督府，李牧不在海参崴的这段时间，陈国芳对总督府进行了电气化改造，现在总督府有独立的供电系统，岗楼里也装上了探照灯，城堡内甚至有单独的电报室，可以随时供李牧和美国本土联系，虽然电报在途中要几经周转，但和以前的通讯手段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 临近十一月份，城堡外已经是天寒地冻，城堡内拥有供暖系统却温暖如春，初雪带着孩子们已经早早睡下，格洛莉娅倒是还在等李牧。 “宴会怎么样？有没有惊喜？”格洛莉娅没有参加晚宴，这并不算是失礼，现在也不会有人指责李牧失礼，那才是最失礼的行为。 “惊喜当然不会常常有，一切正常，有几个好消息，你想听吗？”李牧平常不和格洛莉娅聊工作，这算是李牧的习惯，不把工作带回家庭中，有些事，让格洛莉娅知道，只会给格洛莉娅增添烦恼。 “不想听，对于你来说是好消息，对于我来说不一定，不过我已经准备好了支票，如果需要的话，我随时准备善后。”格洛莉娅确实是不想过问李牧的工作，不过格洛莉娅知道李牧正在做什么，这里的善后当然也能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格洛莉娅手里控制着慈善基金，这也算是格洛莉娅用另一种方式在为小威尔和小棉袄积福。 不积福不行，有时候不得不说，冥冥中自有天意，李牧以前从来不信这些，但是现在有时候也会去教堂，试着感受下上帝的气息，这并不代表李牧皈依，只能算是寻求内心的安慰罢了，当然李牧也有些私人请求，小棉袄和小威尔都已经好几岁了，家里却没有添丁进口，这不正常，如果可以的话，李牧还是希望能多子多孙，否则李牧这么拼死拼活也没多大意义，都已经挣够了小棉袄和小威尔十辈子花的钱，挣得再多也没意义。 上辈子李牧听到有些人说“挣钱没意义”、“一个亿只是小目标”，李牧感觉实在是无法理解，装那啥也不是这么装的，现在李牧也有了这种感觉，钱挣的再多，其实快乐并没有增加多少，相反随着依靠骏马集团生活的人越来越多，李牧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重，有时候李牧想想，真的是刚到美国住在威尔家里时的那段日子才是最快乐的。 这话听上去也有点装那啥，实际上说透了却很伤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个亿遥不可及，但是对于首富家庭来说，一个亿真的不算什么，普通人每天挣500块已经不少了，但是首富每天可以赚五亿多，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百块真的很多吗？ 当然对于“100块都不给我”的人来说，或许真的很多。 “这一次你的慈善基金肯定不够用了，到时候看情况吧，会有机会的。”李牧不反对格洛莉娅做慈善，对吕宋人，格洛莉娅都可以慷慨解囊，对华人更不用说，等推翻清政府之后，格洛莉娅想做慈善有的是机会，这也算是另类版本的衣锦还乡。 去年一年，格洛莉娅和劳拉的基金会在美国撒了将近一千万美元，启动了近百个慈善项目，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面对华人的，因为那些刚刚来到美国的新移民，确实是很需要帮助。 现在好了，等推翻清政府之后，格洛莉娅就可以直接前往清帝国做慈善，李牧甚至帮格洛莉娅想好了慈善项目。 是的，李牧帮格洛莉娅确定的慈善项目就是教育，清帝国成立二百多年，控制最严格的就应该是教育行业，李牧很清楚，如果可能的话，清政府永远都不希望华人接受任何教育，最好所有的华人都在清政府的愚民政策下，世世代代成为清政府的顺民。 这个前提下，就别指望清政府会在教育行业上投资了，清国现在确实是有了一些现代学校，但那也是被形势所逼，大部分现代学校都是军校，培养出来的军官，同样是为了维护清政府统治服务的，真正为了开启民智存在的学校，泱泱一千多万平方公里，一个都没有。 其实李牧的要求也不高，虽然李牧和洛克菲勒都很有钱，但是格洛莉娅和劳拉基金会却没有能力为清国建立一个完整的教育体系，这需要全体华人的共同努力，花费几十年才能初见成效，资金反而是次要的，这年头清国的富人也不像文艺作品上形容的那样为富不仁，富起来之后为家乡修桥铺路的人多了，清国乡间最常见的义学，大部分都是富人建立的，只要上面开放政策，一定有人愿意为乡邻出力，华人真的从来不吝啬。 当然了，李牧也绝对不希望，二十一世纪共和国慈善行业的种种恶行，在这个时空重演一遍，那些借口慈善作恶的人，最大的恶不是贪污浪费了多少钱，而是让真正慷慨的人受到了无辜的伤害，要是按照李牧的标准，那些人都应该以谋杀未遂这种程度的罪名送上法庭去审判，该杀的杀，该关的关。 正文 897 除恶务尽 法律的惩罚有时候是有弹性的，但是这个“弹性”波及的范围太大，有时候盗窃两毛钱就会判处死刑，有时候贪污两千万也只是有期，判决的标准很关键，除了时间段之外，还有更多其他因素。 李牧一向是“乱世用重典”的支持者，对于违反法律的人，李牧一向支持用最严重的惩罚去惩处，纽约市目前的法律就很严苛，有可能一个人只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去抢劫，但是后果很可能要用以后十余年的时间在监狱内忏悔，在某些人看来，这是不人道的，但是对于那些遵纪守法的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公正，心术不正的人就应该受到超出法律规范条文之外的惩罚，别说什么法律的公正性，法律本身就是多数人对少数人的强权，公正性？ 别搞笑了。 在海参崴，法律更加严苛，哪怕是犯罪行为并没有进入实质实施阶段，只是简单地威胁，也会被认定为是违法，一般的惩罚都是五年起，如果进入实施阶段，暴力伤人甚至是抢劫，那么甚至有可能一辈子无法翻身，海参崴政府最擅长的使用惩罚性惩处，今年一月份的一次涉黑案件中，主犯被判处劳役十五年，这还是在犯罪行为并没有实施的前提下，也就是说，仅仅是威胁而已。 仅仅是威胁就够了，海参崴州政府从来不会亡羊补牢，而是防患于未然，如果是不遵从法律，付出的代价会比美国本土大得多，所以海参崴的市民大多数情况下都很遵纪守法，原因很简单，他们的犯罪成本，远远大于犯罪所得，这在早期或许会造成监狱内人满为患，但是长期来看，这对于那些遵纪守法的市民，是最大的保护。 李牧来到海参崴之后的第十天，受到托马斯·张伯伦的邀请，去参观海参崴州最大的监狱——天堂。 这个名字有点奇怪，但是并不离奇，海参崴州政府设置监狱的目的是教育人从善，先不说结果如何，能消除一个人的犯罪心理，估计也就只有天堂才能有这个效果。 “天堂监狱目前关押着将近一千名囚犯，这些囚犯要从事一定程度的体力劳动，来维持他们在监狱中的消耗，其中有一部分也会赔偿给受害人，我估计这是我们全美最特殊的监狱，因为在我所了解的信息中，美利坚所有的监狱都是赔钱的，但是天堂监狱现在竟然是盈利状态，所以很多人会无法理解，但是这才是监狱的真谛，让那些犯罪分子充分理解他们给被害人造成的伤害，进而加以弥补，或许这就是天堂监狱存在的意义。”托马斯·张伯伦是海参崴州的检察长，天堂监狱里的犯人，有一大半是托马斯·张伯伦亲手送进来的，这是托马斯·张伯伦的政绩，其他人或许不会这么认为，但是托马斯·张伯伦坚持，这是海参崴州法律制造的奇迹。 真的是奇迹，就李牧所知，几乎所有的监狱都是赔钱的，天堂监狱能够盈利，不能说明天堂监狱的管理者有多么的天才，只能说明天堂监狱的管理者对于囚犯的盘剥更甚，但是又有谁会借题发挥呢？ 没有人，所以天堂监狱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非常好，能获得这样的成绩，天堂监狱绝对值得人们赞叹。”李牧赞不绝口，作为社会的既得利益者，李牧讨厌一切破坏社会秩序的人，虽然在很多时候，李牧才是规则的破坏者。 当然了，李牧这个规则的破坏者，和普通的规则破坏者并不一样，严格说来，李牧现在应该是规则的制定者，所以那些监狱里的人，全都是李牧的打击对象。 “我们也很无奈，曾经有人指责我们这样的规定太过没有人道，没有让那些囚犯得到应有的权利，我才不会惯着那些人，对那些伪善的家伙，我只有一句话，在实施犯罪行为的时候，那些犯罪分子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所以现在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托马斯·张伯伦应该是强硬的鹰派，李牧也是一样，相对来说，陈国芳有些时候就会有些妇人之仁。 美国现在还没有私人监狱诞生，所有的囚犯，都会受到联邦法律的保护，享受到最基本的权利。 海参崴州是天高皇帝远，才不会受到联邦法律的影响，在海参崴州，囚犯必须每天工作一定时间，来换取他们的食物和放松时间，如果达不到标准，那么囚犯的生活会非常悲惨，当然这些工作肯定都是在联邦警察的控制中，有时候是硝制皮毛，有时候是进行简单的手工加工，又或者是有时候进行户外劳动。 别小看这些工作，如果熟练的掌握工艺，那么哪怕是这些囚犯出狱之后，凭借在监狱中掌握的手艺，也能找到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当然大多数囚犯并不会这么做，他们现在没有反抗，是因为有狱警的强力压制，一旦换个环境，估计没有多少囚犯会老老实实工作。 也没关系，不老老实实工作，如果再继续犯罪的话，那么警察随时会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样的人最受警察喜欢，因为他们不需要特殊培训，就能胜任监狱里的工作。 “非常好托马斯，我们不是要打造一片人间的净土，我们最主要的工作是保护那些老老实实工作的人不受到任何惩罚，犯了错的人就要付出代价，我们很久以前就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有人想挑战这一点，那么就要准备好付出相应的代价。”李牧才不会怜悯那些人，虽然寒冬腊月，那些人身上的衣物并不足以御寒，虽然刚才李牧在参观厨房的过程中，很明显那些囚犯的食物，并不能为他们提供足够的能量，但是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他们罪有应得，李牧自己虽然不那么循规蹈矩，但是李牧讨厌所有破坏规则的人。 这也算是美国版本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天堂监狱现在除了必要的开支之外，每个月还会有将近一万美元的盈利，这些钱除了一部分会补贴被害人的损失之外，其余的都上交给州府财政，估计全美也只有海参崴州府可以凭借监狱盈利，但是对于这一点，州长先生本人好像并不怎么开心，我知道州长先生很有同情心，但是现在看来，州长先生的同情心太过于泛滥，我们原本可以更强硬。”托马斯·张伯伦终于还是把矛头对准了陈国芳，虽然陈国芳和李牧都是华人，但是白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单纯，他们总是认为，利益可以大得过族群。 这一点毫不夸张，有时候白人确实是比较单纯，或者是比较天真，又或者是比较幼稚，他们有时候就是标准的“帮里不帮亲”，也不可能理解华人根深蒂固的乡土情结。 当然了，站在李牧的角度上，虽然李牧是华人，但是李牧同样应该单纯一些，天真一些，又或者幼稚一些，那样李牧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利益。 “托马斯，对于‘惩前毖后’这个问题上，富兰克林的思维和你的思维有所不同，你信奉人性本恶，只要有错误，就要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但是富兰克林不一样，富兰克林相信‘人性本善’，某些不够严重的错误无伤大雅，只要愿意改正，富兰克林总是会给他们改正的机会，我认为这一点很重要，谁能一辈子不犯任何错误呢，甚至你我都一样。”应该说李牧是更倾向于托马斯·张伯伦的决定，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李牧却不得不给陈国芳撑腰，乡土情结嘛，李牧也是华人。 托马斯·张伯伦大概是没想到李牧会坚决的支持陈国芳，一点余地都不留，还好托马斯·张伯伦是成熟的政客，虽然李牧表明了态度，托马斯·张伯伦也没有多么丧气，接着邀请李牧去参观天堂监狱的餐厅。 “抱歉里姆，虽然我们已经是竭尽所能，但是我们还是没办法做到最好，天堂监狱的实际负责人是来自清国的宋，他管理囚犯的基本手段是，绝对不能让囚犯吃的太饱，据说这是从猎狗的理论衍生出来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到目前为止，海参崴监狱还没有发生任何一起恶性事件，宋的工作做得很不错。”托马斯·张伯伦也有自己的支持者，而且还同样是华人，这也算是积极向李牧靠拢。 海参崴州开放移民，各种人才当然也是蜂拥而至，清国那些衣食无着的贫民会移民海参崴，政治上不得志的政客，或者是那些违反了清国法律的小吏，当然也会移民海参崴。 一个不能忽视的事实，清国的政客，到海参崴之后有可能根本无法融入海参崴的环境，倒是那些小吏，在海参崴如鱼得水，比如托马斯·张伯伦说的“宋”，以前只是清国津门的一名狱卒，来到海参崴之后，居然就成了海参崴州监狱的负责人，这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 其实也很正常，千万别小看那些清国的小吏，清国的官员调动很正常，小吏却不会调动，他们都是地头蛇，对于人情世故的理解，比官员还要更加深刻，除了不会写八股文之外，他们的能力都毋庸置疑。 “好吧恭喜你，你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管理员，但是我想那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这些囚犯，如果刑满释放之后会怎么处理？让他们重新融入社会？”李牧对于犯过错误的人没有丝毫的怜悯，这不是因为李牧冷酷，而是因为李牧没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一个人变好，而且李牧也不认为会变好。 最起码，大部分人不会变好。 很多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实际上看看这句话就知道，“浪子回头”的几率真的不高，否则也不会有这句话出现，更多的情况下，人们更相信狗改不了吃那啥，这听上去并不公平，但是更符合实际，监狱能改造一个人吗？ 有时候能，但是大多数时候不能，看看对窃·格瓦拉的采访，有些人根本无可救药，对他们说浪子回头，就是对牛弹琴。 如果是在一个社会环境足够宽松的情况下，李牧也会从善如流，但是十九世纪的社会环境足够宽松吗？ 别逗了，这年头人们抓到海盗可以不经审判直接吊死在码头上，清国的宗族长老对族内成员甚至拥有生杀审判权，皇权都不下乡的，说社会环境就是矫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然希望是这样——”托马斯·张伯伦意识到了李牧的态度有所转变，所以马上就跟着李牧的思路走：“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不可能拯救一个把灵魂卖给魔鬼的人，所以天堂监狱里的所有囚犯都要赎罪，这不是让他们忏悔，而是让他们深刻认识到，他们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样他们才会在出狱之后，面对相同选择时，考虑更多的后果。” 托马斯·张伯伦也不是圣人，和李牧的支持相比，托马斯·张伯伦才不会在乎囚犯的死活，李牧对海参崴州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可以说李牧支持谁，谁就很有可能当选三年后的海参崴州州长，托马斯·张伯伦知道自己和陈国芳相比，在李牧心中的地位肯定有差距，所以要得到李牧的支持，托马斯·张伯伦只能更加靠近李牧。 “托马斯，别说什么拯救世界，我们没有那个能力，我们能做的，是尽可能让我们身边守规矩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所以这里的囚犯，如果有可能的话，当他们服完刑期，我希望他们能远离海参崴，不要让他们干扰那些善良的人们的生活，我们要的——是一片净土。”李牧的要求高，托马斯·张伯伦做的不错，但是还不够好，治病救人？ 不，李牧要的是除恶务尽。 正文 898 支持不够 作为一个穿越者，李牧曾经想过依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历史，但是历史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吗？ 上辈子李牧听说过“历史的惯性”这个名词，当时李牧对这个名词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自从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之后，李牧对这个名词有了另一层理解。 另一个时空，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是死于刺杀，刺杀的原因先不说，或许在另一个时空，詹姆斯·加菲尔德得罪了洛克菲勒，又或者是得罪了j·p·摩根，再或者是民主党终于忍无可忍，这都有可能，反正美国政府封锁了消息，谁都不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的真正原因。 这个时空，李牧是詹姆斯·加菲尔德最大的对手，曾经李牧也想过，什么都不做，等待其他人对詹姆斯·加菲尔德冒险下手。 但是李牧终究还是无法忍耐，当时的情况下，如果李牧不下手，那么詹姆斯·加菲尔德就将入主总统宫，进而对骏马附属学校进行一系列限制，李牧不能冒那个险，或许其他人还等着李牧下手呢，如果李牧无动于衷，天知道詹姆斯·加菲尔德在这个时空会是个什么结果。 那么问题就来了，另一个时空，李牧根本不存在，但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却遇刺身亡，如果另一个时空不是李牧动手，那么是谁？ 这就是个无头债，就像鸡生蛋蛋生鸡，根本没有答案，李牧唯一能用来自我安慰的，只能是詹姆斯·加菲尔德咎由自取，即便是李牧不动手，也为有人按耐不住。 好吧，即便这个命题能说的通，那么又有新的问题出现，另一个时空没有李牧，没有骏马集团，没有海参崴州，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轨迹发展，但是这个时空有李牧，有骏马集团，有海参崴州，那么这个时空，世界会向着那个方向发展？ 李牧希望，世界的发展并不会偏离原本的历史太多，局部有改变就够了，不能一切都和原本的历史面目全非，那么李牧的“先知”优势，就将荡然无存。 所以现在的李牧，一直都没有前往欧洲，试图改变欧洲的历史，虽然李牧不愿意承认，但是目前世界的中心还是欧洲，这一点毋庸置疑。 “托马斯，如果四年后——我是说如果——如果四年后你成为海参崴州的州长，那么你会怎么做？关于移民，关于清帝国，关于海参崴州，你会怎么做？”李牧关注的还是利益，如果托马斯·张伯伦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李牧以及华人的利益，那么李牧也不反对托马斯·张伯伦成为海参崴州的州长。 李牧不会完全支持陈国芳，甚至有可能会支持托马斯·张伯伦，这看上去有点矛盾，但是结合海参崴州的实际考虑，李牧的选择也不奇怪。 目前的海参崴州，和美国本土各州的政策可以说是格格不入，美国本土各州在制定政策时，多少也要考虑到墨西哥人、黑人，更多的是考虑白人的利益，但是在海参崴州，海参崴州政府最多考虑的是华人的利益，对于其他人，白人、黑人、墨西哥人等等，海参崴州政府完全漠视，这在这个时代或许因为信息沟通不畅，美国本土的反应还不够强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参崴州的一切终究会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到时候海参崴州政府上上下下，都免不了受到美国本土的指责。 以前，陈国芳已经做好了受到指责的准备，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李牧更愿意看到水被彻底搅浑，把个人意愿隐藏在集体意志中，托马斯·张伯伦就是个最好的挡箭牌，其他人可以指责陈国芳，但是不会指责托马斯·张伯伦，因为托马斯·张伯伦没有任何理由偏袒华人，这不符合托马斯·张伯伦的政治立场。 “里姆，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海参崴州成为美国最强大的州之一，这一点目前看上去很难，但是并不是绝无可能，海参崴州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居民都是华人，华人的能力已经是公认的，他们吃苦耐劳，毫无怨言，勤俭节约，为了整体的利益从来不介意牺牲个体，我对海参崴充满信心，或许你还有疑虑，但是你即便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海参崴州的华人，他们会证明，他们无愧于任何程度的期待。”托马斯·张伯伦对华人推崇备至，这有可能是客套，也有可能是迫于无奈，但是不管怎样，托马斯·张伯伦肯定不会针对华人，这就够了。 有时候李牧真的觉得，很多时候人们做出的决定，和自己的理智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托马斯·张伯伦很喜欢华人吗？不一定，换句话说，甚至都没有几个白人政客正视华人的作用，如果不是因为李牧在面前，托马斯·张伯伦的话肯定不会完全倾向于华人，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谁会和选票过不去呢？只要海参崴州的主体人口是华裔，那么托马斯·张伯伦即便再不喜欢华人，也要耐住性子。 “听着托马斯，我之所以把海参崴交给华盛顿，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的热爱美利坚，也不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海参崴，你应该知道我在南美和远东有多少雇佣兵，守住海参崴还不成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些万里迢迢移民海参崴的华裔，他们的利益能不能得到根本性保证，我爱美利坚，但是首先，我是一名华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族人忍受清政府的压迫和盘剥，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美国现在有一百三十万华裔，他们已经证明了，他们配得上安稳舒适的生活，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医学院的上万名学生也证明了，只要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接受一定的教育，他们的表现不会比任何人差——所以托马斯，我希望海参崴是一个纯粹的海参崴，是一个没有政党倾轧的海参崴，如果你给的承诺足够好，我当然不介意海参崴的华裔把选票投给你，但是如果你不能兑现承诺，托马斯，抱歉，咱们的友谊归友谊，但是利益归利益，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李牧肯定不会给托马斯·张伯伦任何承诺，事在人为，如果托马斯·张伯伦只是嘴上夸夸其谈，李牧也不会给托马斯·张伯伦任何机会。 严格说起来，这是李牧第一次面对非华裔敞开心扉，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冒险，不过没关系，这里是海参崴，不是美国本土，海参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是华裔，给了李牧最大的底气。 在海参崴，李牧的底气确实是足，以前在纽约，哪怕《时代周刊》在很大程度上会引导舆论，影响选民们的选择，但是在李牧口中，李牧从来不会承认《时代周刊》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李牧最多把《时代周刊》当做是一个工具，而不会是一个决定性因素。 在海参崴李牧就直白的多，或许是因为李牧和海参崴的特殊关系，李牧当仁不让，一个小小的检察官又有什么了不起，李牧都已经和最高法院的大法官称兄道弟，检察官对于李牧会是阻碍吗？根本不会！ “里姆先生，我明白海参崴对你的特殊意义，我也知道你和你的族人之间有深厚感情，其实富兰克林很不错，但是富兰克林是华裔，所以在海参崴，哪怕富兰克林拥有绝大多数人的支持，但是我还是要说，海参崴，终究是美利坚的海参崴，海参崴可以接纳绝大多数华裔成为美国人，但是海参崴如果要融入美国，首先要淡化的，就是海参崴的民族属性。”托马斯·张伯伦不是傻子，相反托马斯·张伯伦很聪明，看问题很透彻，海参崴一定就是华人的海参崴吗？ 李牧是这么想，但是不一定能成为现实，李牧现在要做的，不是为海参崴保驾护航，而是尽可能和海参崴划清界限，这样，才能让更多人打消疑虑。 当然了，这只是托马斯·张伯伦自己的认为，还是那句话，屁股决定脑袋，托马斯·张伯伦不是李牧，所以没办法拥有李牧的资源，自然也就无法理解李牧的意图。 “托马斯，我要郑重提醒你一件事，海参崴，现在已经是美利坚的一部分，不是一个独立的王国，所以不要强调海参崴有多少华裔，当那些华裔手按《圣经》，宣誓为美利坚效忠的时候，他们的华裔属性已经降到最低，他们确实是华裔，但是他们同时也是美国人，忘掉这一点，你才能在海参崴赢得你应有的支持，否则，你会在州长选举中输得很惨。”李牧对托马斯·张伯伦肯定不会客气，别说现在托马斯·张伯伦还没有当选州长，即便是托马斯·张伯伦当选州长之后，李牧也不会对托马斯·张伯伦客气。 开玩笑，李牧对美国总统都不客气，还能会对一个州长客气？千万不要自视甚高，资本家拥有的实力，远远比很多人想象中还要更大。 “好吧，是我偏激了——”托马斯·张伯伦马上就道歉，这和尊严无关，在选票面前，政客没有尊严：“我还是谈一谈我的执政理念，其实我认为，现在海参崴州政府给新移民的支持还不够多，那些新移民怀抱最大的期待，从清帝国来到海参崴，但是仅仅只能得到政策上的支持，而没有任何实质上好处，这不正常，和美国本土相比，海参崴每年的耕种时间有限，有可能美国本土一年两季，甚至一年三季，但是海参崴只有一年一季，但是这里最让人侧目的是底下的矿藏，标准石油已经连续在海参崴钻探了六个月，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成果，但是从标准石油在海参崴设立分公司来看，海参崴地下的矿藏一定非常惊人，所以海参崴的支柱产业应该是工业，而不是农业，农业可以吸引人口，但是要给与足够的好处，否则那肯定会影响到未来海参崴的发展。” 托马斯·张伯伦拿标准石油做例子，这不大恰当，但是也能说得过去，无利不早起，如果标准石油什么都没发现，那么标准石油也不可能在海参崴成立分公司。 这样一来问题就很简单了，清国的华裔移民海参崴，大多数都是从事农业，先把海参崴州政府承诺的土地全部拿在自己手中然后再说其他，别看这两年海参崴州政府受到的税赋没多少，过不了多少年，随着农场的增多，随着可耕地的增加，海参崴州政府的财政会有一个明显的增加。 很明显，托马斯·张伯伦不会把目标放在那些刚刚移民海参崴，但是还没有立住脚的华裔身上，当然托马斯·张伯伦也想为政府增收，不过在增收和获得李牧信任之间，托马斯·张伯伦选择了李牧的信任。 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哪怕托马斯·张伯伦当政以后，海参崴州政府取消了农业税，那损害的也是美国政府的利益，和海参崴州府每多大关系。 开玩笑，虽然海参崴州目前还没有什么工业基础，但是海参崴州政府也没有为了增加收入对农民下手，要知道接下来会有超过十万名军人进入海参崴，单单是为这些军人提供后勤服务，就已经解决了海参崴州政府的大部分问题，所以托马斯·张伯伦的承诺对于李牧来说没有多少意义，李牧缺的不是这个，而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说到好处，能让李牧满意的，现在就只有白起，海参崴州府刚刚成立的时候，白起就向海参崴州政府支援了将近十万名劳动力，这有力的支持了海参崴市的建设，为海参崴州政府节省了大笔资金，现在李牧来到远东，要求白起加大对海参崴州得支持力度，白起当然也不会吝啬，十万不够，那就再来十万，反正，日本有的是劳动力。 正文 899 最后的和平 对于一个实力弱小的国家来说，唯一能让人重视的理由，大概就是最廉价的劳动力了，以前清帝国是这样，现在的日本也是这样。 想想日本人确实是有理由焦虑，几千万人挤在几个面积就那么点的岛屿上，连粮食都不可能自给自足，还整天地震海啸什么的轮着来，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亡国灭种，也难怪日本从上到下都想着要扩张，不扩张没前途啊，看看人家大英帝国，同样的岛国，人口比日本还要更少，但是人家的殖民地遍布天下，想往哪移民就往那移民，财富多的花不完，日本人只是心里不平衡，没有被彻底逼疯，已经算是日本人心理素质强大了。 李牧现在就是日本人的头号苦主，说实话，刚到这个时空的时候，李牧对日本人恨得要死是不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李牧心中的恨意也在慢慢减少，毕竟这个时空的日本人并没有伤害华人，倒是华人在不断给日本人制造伤痛，如果日本人能一直在李牧面前保持谦卑，那过上三五十年，说不定李牧也会考虑放过日本人。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极小，毕竟日本人的秉性在那摆着呢，别看日本人现在老老实实，一旦给了日本足够的发展空间，让日本成长起来，未来谁都不能肯定日本人会不会向华人报复，所以，李牧还是不会轻易放手，没有威胁的日本人才是最好的日本人。 在海参崴，日本人就没有任何威胁，为了对海参崴进行城市改造，海参崴州政府从日本雇佣了不下二十万日本人，这些日本人虽然是为海参崴州政府工作，但是不可能享受到美国工人的待遇，海参崴州政府讲他们的大部分薪水结算给幕府，然后再由幕府和那些日本工人结算，至于那些工人最终能拿到多少钱，这并不在海参崴州政府的考虑范围内。 也已经不错了，日本这两年发生了严重的灾荒，国内饿殍片地，这样的岛国，生存空间和大陆国家相比实在是太小，清帝国局部发生灾荒的时候，国民还可以逃难，去其他地方求生，日本人就无处可逃，这样的小国家一旦发生灾荒，必然就是全国性质，逃难都没地方逃，所以被海参崴州政府雇佣的那些人都是比较幸运的，虽然他们拿不到几个钱，但是至少他们能吃饱饭，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更幸运的是那些移民海参崴的华人，如果没有太平洋公司的宣传，清国的华人根本无法理解海参崴的土地有多么的肥沃，虽然海参崴每年有近半年的冬季，但是海参崴的夏季气温还是可以让人接受的，春天开荒，一把火烧下去，土地经过太阳的暴晒，来年只需要把种子种下去，根本不用精耕细作，平均亩产轻轻松松超过清国那些精耕细作了几百年，上千年，甚至数千年的土地。 对于热爱耕种的民族来说，这样的土地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每一个来到海参崴的华人，在得到海参崴州政府的承诺之后简直都乐疯了，每个人一百亩之内，能开垦多少都是自己的，这部分土地将来可以留给后人，海参崴州政府不会对这部分土地收税，这也就意味着，移民海参崴的所有华人，只要勤劳能干，他们个个都是地主。 不，比清国的地主更幸福，因为海参崴的华人不用忍受海参崴州政府的盘剥，不用缴纳清国那些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不用忍受地痞流氓的勒索，在海参崴，如果有人敢贸然闯进自己家里，或者说只要感觉到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胁，人们可以进行无限度的反击，也就是清国所谓的打死勿论，以前这一点在清国只有权贵才能享受到，但是在海参崴，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有无限反击的权利，这一点已经被海参崴州政府写入法律，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真的是无法更改，美国的很多法律都是这样，只要法律出台，那么就基本上无法更改，任何一个想要更改法律的人，都要考虑下会不会影响到选票，因为那肯定会影响到一部分人的利益，从而对选票造成影响，到那时影响到的就不再是个人，而是整个党派，所以要修改法律是一件很困拿的事，即便有些法律因为年代久远不合时宜，后来人也只能忍受。 所以美国有很多神奇法律，比如加利福尼亚州不允许在游泳池里骑自行车，亚拉巴马州将冰激凌放在衣服的兜里属违法行为，这些法律可能是为某些疯子准备的，因为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海参崴州也有一些在未来看上去会很荒诞的法律，比如现在的海参崴州政府就规定，在海参崴，除了工作原因之外，任何人都不准和外籍雇工进行交流。 这一条法律即便是现在看上去也很奇怪，但却是必要的，不管李牧承认不承认，很多华人还是爱显摆，八卦心理严重得很，或者说大多数华人待人友善，对陌生人没有防范心理，如果海参崴的华人和外籍雇工有过多的交流，让那些日籍雇工，或者是高丽雇工了解到海参崴州政府对新移民的政策，那么可以肯定，所有的外籍雇工都会向海参崴州政府提出移民要求。 先不说海参崴能不能接纳这些人，李牧辛辛苦苦谋算俄罗斯人，可不是为了接收日本人和高丽人，李牧还没有那么博爱。 李牧在海参崴逍遥的时候，清政府也终于正式回应了远东公司的要求，不出所料，清国拒绝了大部分，只同意远东公司在清国已经确定的通商口岸内，进行一定程度的商业活动。 好吧，这个回应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清政府现在对那些通商口岸以及基本失去了控制能力，洋人在那些通商口岸本来就享有经营权，甚至连领事裁判权都有，远东公司在通商口岸进行经营活动还需要清政府的同意？ 根本不需要好吧，如果只是一般的经营活动，远东公司甚至连税都不用缴給清政府，因为是英国人在管理清政府的海关。 不答应不要紧，李牧原本就没指望清政府答应远东公司的条件，甚至清政府不答应才好，那样远东公司才有挑起事端的理由。 也不是挑起事端，远东公司是想发动战争，在这一点上远东公司和其他殖民企业没有任何区别，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那就通过战争掠夺，只不过远东公司要的不是钱，而是整个国家，这大概是清政府没有想到的。 要挑起事端很容易，远东公司现在已经有人在清国活动，只需要随随便便一件小事，远东公司就能找到借口，甚至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可以，日本人当初借口一名士兵失踪挑起战争是事实吗？ 不重要，是不是事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得过你，这才是大多数冲突爆发的真正原因，小到两个人打架，大到两个国家爆发战争，都认为自己的可以战而胜之。 有了理由就够了，现在还不是发动战争的最佳时机，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天，远东公司就会挑起战争，这段时间，是清国最后的和平。 其实也不算和平，远东公司虽然还没有挑事，南边的法国人却没闲着，只不过法国人组建的殖民地军队不大争气，即便是在法国政府一再拨款的情况下，殖民地军队也没办法击败绝地求生的黑旗军。 在安南发动战争不需要考虑天气因素，一年四年都很适合，所以法国人也是发了狠，要从法国本土调集部队前往安南参战。 当然了，法国人的野心并不大，现在只是想拿下安南，并没有幻想着直接攻占清国，法国人也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有，英国和美国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清国成为法国的殖民地，所以李牧的计划中，远东公司只是挑起战争，攻破清国的都城，迫使清国接受远东公司的条件，然后战争就会成为清国的内战，到那时才是严顺出场的时候。 “享受和平吧，这大概是最后的时光。”这是李牧在欢迎詹姆斯·布莱恩的晚宴上发出的感慨。 南美的蝴蝶煽动翅膀，东亚就会爆发一场风暴，李牧来到这个世界上，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甚至改变了太多国家的命运，古巴人提前十年赶走了西班牙人，日本的明治维新中途夭折，俄罗斯人被李牧赶出东西伯利亚，只能把扩张的方向对准欧洲，所以这个世界，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时间，大概会远远早于另一个世界，说不定就在这几年。 詹姆斯·布莱恩是要前往圣彼得堡，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要和俄罗斯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历史上美国从来没有和俄罗斯签订过这玩意儿，这个时空不行，因为海参崴，现在美国和俄罗斯接壤，所以虽然大家都知道《互不侵犯条约》这玩意儿是个笑话，但是大家也要通过这玩意儿，尽可能得到一些安全感，要不然的话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不不不，和平才是主旋律，我这一次前往海参崴，就是为了寻找和平。”詹姆斯·布莱恩一本正经，李牧可以不相信这玩意儿，但是詹姆斯·布莱恩一定要相信，这就是詹姆斯·布莱恩这个国务卿存在的意义。 “你会相信这种东西能够带来和平？”李牧直言不讳，什么和平都是开玩笑，只有在互相核威慑的前提下，才能让彼此都保持克制，其他说什么都是假的。 国与国没有永远的和平，只有永远的利益，大多数情况下的友谊都是抱团取暖，人类从来就没有消停过，即便外部没有威胁，自己人也会闹内讧。 “好吧，说实话我也不信，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需要一个保证，无论是来自于实力，还是来自于其他国家的承诺。”詹姆斯·布莱恩也不傻，李牧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再装傻白甜就太无耻了。 别管美国人嘴上说的多高尚，从两次世界大战的结果来看，美国就是唯一的赢家，参考阴谋论的原理，美国就是两次世界大战的制造者。 这个结论听上去不大合理，但绝对不是凭空捏造，要知道美国在十九世纪末的国民经济总值就已经超过英国，成为世界第一，所以如果没有美国为欧洲国家提供资金，那些欧洲国家很大概率打不起来，甚至连军备竞赛都玩不起，没钱还买什么军备。 正是因为美国的左右逢源，所以美国从两次世界大战前的后起之秀，成为两次世界大战后的世界警察，要说美国人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那只能说美国人太幸运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幸运吗？ 没有，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李牧看上去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但是如果李牧不知道世界走向，李牧也是泯然众人，甚至都活不到上岸，这本书三章就能大结局。 当然了，世界大战之所以爆发，也不是美国的一己之力可以挑动的，美国或许是预料到了世界大战的结果，但是那些欧洲国家也同样有自己的考量，还是那句话，战争之所以爆发，是因为交战双方都认为自己的优势比较大，所以才会孤掷一注，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也不傻，只有沙皇把自己活活玩死了。 “等你到了圣彼得堡，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李牧不废话，让詹姆斯·布莱恩自己去寻找答案。 都不用别人提醒，詹姆斯·布莱恩也应该知道，俄罗斯人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因为在战场上失利，俄罗斯人一再割肉，国内民怨沸腾，沙皇苟延残喘，现在的俄罗斯，迫切需要一场战争，来凝聚国内民心士气，给沙皇输血。 最起码，也要转移国内视线，别想国内的那些糟心事，看看那些欧洲国家有多少家底，如果做生意挣不来，那就干脆去抢回来。 正文 900 不服不行 指望俄罗斯人老老实实做生意赚钱是不可能的，俄罗斯外号“欧洲宪兵”，宪兵从来不靠做生意赚钱，直来直去的抢就是了，毛子没有那么多心眼。 但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俄罗斯想要向欧洲扩张，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英、法、德的压力，英国和法国先不说，德国距离俄罗斯最近，上升势头也最猛，俄罗斯向往欧洲扩张，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德国。 如果是1871年以前的德国，或许俄罗斯还不会在意德国人，当时的德国四分五裂，根本没有竞争力，1871年，德意志完成了统一，建立了德意志帝国，打赢了普法战争，这时候的德国如日中天，连英国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垂垂老矣的俄罗斯。 俄罗斯也没把德国当成目标，1873年6月，俄罗斯沙皇和奥地利帝国皇帝签订《兴勃隆协定》，约定遇有第三国侵略危机欧洲和平时，两国应立即商讨共同的行动方针。 同年10月，德皇也加入这一协定，从而结成“三皇同盟”。 站在俄罗斯的立场上，“三皇同盟”肯定是正义的，但是站在全世界的立场上，“三皇同盟”就是邪恶轴心，自由世界不可能坐视专制国家联合起来，威胁英法主导的世界秩序，世界大战的雏形已经诞生，詹姆斯·布莱恩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前往圣彼得堡，试图和俄罗斯缔结《互不侵犯条约》，将祸水东引，以便美国坐收渔人之利。 这种情况下，《互不侵犯条约》的约束力可想而知，当“三皇同盟”占据优势时，美国毫无疑问会遵守《互不侵犯条约》，甚至会加入“三皇同盟”，谋求自己的利益。 当“三皇同盟”处于下风时，美国也绝对不会受到《互不侵犯条约》的约束，该出手时就出手，国家信誉才值几个钱，美国现在不是世界警察，没有在全世界范围内初步建立信誉体系，撕毁条约就撕毁，和国家利益相比，国家信誉就是夜壶，用的时候捡起来，不用的时候就丢得远远的。 “要缔结《互不侵犯条约》，需要海参崴州的配合。”詹姆斯·布莱恩需要李牧的帮助，如果李牧不发话，海参崴州政府大概率不会搭理詹姆斯·布莱恩。 想和俄罗斯人缔结《互不侵犯条约》，首先需要海参崴州政府表现出来一定程度的善意，最起码要让俄罗斯人感觉不到威胁，那么《互不侵犯条约》才有缔结的可能，否则俄罗斯人肯定会加强对海参崴州方面的警惕，美国都要在海参崴州部署陆战部队了，沙皇难道不会采取相应的反制措施？ 最起码，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哪怕《互不侵犯条约》顺利缔结，俄罗斯也会保持应有的警惕。 “放心吧，该有的配合一定会有，边防部队的编制规模，非军事区的划定，海参崴州政府的工作方向，你去圣彼得堡可以随意谈，海参崴州政府一定会给你最大程度的支持。”李牧现在怎么说怎么好，如果圣彼得堡担心海参崴州会趁火打劫，李牧甚至可以建议将整个海参崴州都设为非军事区，如果这样还不能让沙皇放心，那么李牧也无能为力。 关于军事力量，这个东西其实是很玄妙的，海参崴州成立的第一个官方组织并不是州政府，而是全美步枪协会海参崴州分会，海参崴州的理事长是李牧的老熟人，前任马萨诸塞州步枪协会的理事长莱恩·马修，莱恩·马修同时也是海参崴州的州参议员，所有海参崴州的新移民，都是步枪协会的会员，鉴于海参崴州的气候条件，每年有接近半年时间，步枪协会的会员要接受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所以在海参崴州，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海参崴州是标准的藏兵于民，一旦需要，海参崴州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可以参与战斗，甚至大部分女人也能承担起一部分军事任务。 美国现在最常见的说法是“战争让女人走开”，实际上这个说法并不科学，李牧知道女人在战争中的作用，除了某些体力劳动之外，女人在战争中表现出来的特质，和男人相比毫不逊色，甚至在很多时候，在某些特殊岗位上，女人的表现比男人更好，比如医护人员和后勤人员，女人天生的细致和耐心，给她们赢得了更多加分，在美国本土，或者女人真的是远离战争，但是在海参崴，这里不仅仅藏兵于民，而且是全民皆兵，甚至女人比男人更加重要。 热武器条件下，女人和男人的差距被最大程度的缩小，同样的一发子弹，由女人和男人计发，并没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一旦子弹离开枪膛击中目标，造成的杀伤效果是一样的，所以海参崴州的女人也要接受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甚至要求标准还很高，至少在射击成绩上，步枪协会对男人和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有了这个前提，李牧当然信心十足，女人能顶半边天，这句话不是开玩笑，华人最常见的家庭模式是男主外，女主内，但是更多时候，女人的工作强度丝毫不逊于男人，李牧很有信心，如果海参崴遭到外敌入侵，那么先不管海参崴的驻军有多少，单单是海参崴的平民，就能让入侵者感受到足够的教训。 “非军事区？你是怎么考虑的？”詹姆斯·布莱恩不了解李牧的信心来源，但是如果在海参崴州政府和俄罗斯之间划定一个非军事区，那么一定会最大程度打消俄罗斯人的疑虑。 “不加限制，如果俄罗斯人愿意，那么整个海参崴州，都可以划为非军事区。”李牧底气十足，只是海参崴这部分而已，海参崴州还是会有驻军，但是会在阿拉斯加方向，如果需要的话，一天之内，阿拉斯加的驻军就可以抵达海参崴，并不会影响到战争的进程。 所谓“非军事区”，最起码的标准是没有军事目标存在，没有军营，没有炮台，也没有观测哨，虽然有警察，但是警察不是边防力量，不能算成军事力量的一部分。 如果海参崴真的吧二百多万平方公里都缺定位非军事区，那么俄罗斯帝国处于对等原则，也会在中西伯利亚保持一定范围内的非军事区，这对俄罗斯其实是有利的，因为包括中西伯利亚和西西伯利亚在内，大多数土地都是无人区，根本就没有防御的必要，这为俄罗斯提供了足够的战术纵深，俄罗斯人肯定不会拒绝这一点。 “包括海参崴港口在内？”詹姆斯·布莱恩不确定李牧的底线，如果詹姆斯·布莱恩真的这么大方，那么应该会更有力的促成《互不侵犯条约》的缔结，但是到那时，俄罗斯人肯定也会派人到海参崴各地探查，如果海参崴州政府弄虚作假，那么后果也肯定很严重。 “包括海参崴港口在内！我不是开玩笑，与其在海参崴部署几支刚刚成立的陆军部队，那么还不如我们更加大方一点，把那些部队部署到阿拉斯加接受训练，这样在需要的时候，那些部队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哪怕考虑到严虎，李牧也不看好那些刚刚组建的部队。 开什么玩笑，华盛顿现在要组织将近七个师，十万人，把这些部队全部放到海参崴充当国防军，李牧虽然欢迎这个决定，但是对新部队的战斗力表示怀疑，十万陆军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真要和俄罗斯部队拉到战场上决战，美国人还真不一定能赢。 全世界军队有一个说一个，最讲究服从性的部队，除了日本人，大概就就数俄罗斯人，俄罗斯军队被称为是“灰色牲口”，这个形容充分表明了俄罗斯军队的悍不畏死，一往无前，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敌人自然也就不是人。 “你真的这么想？泰格可是陆军第五师师长——”詹姆斯·布莱恩才不信李牧会这么伟大，李牧和严虎的关系人尽皆知，虽然初雪的存在有点遮遮掩掩，但是只要了解李牧的，就知道严虎和李牧的关系有多么密切。 华盛顿决定在海参崴驻军，严虎也顺理成章的成为美军高级将领，作为陆军第五师师长，率军驻扎海参崴州。 这是好事，李牧忙活了这么多年，就是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华人在美国出人头地，担任要职，战争部的高级军官当然是李牧的努力方向之一，美国高级军官的社会地位还是挺高的，严虎能身居高位，而且还不是李牧涉足的行业，这绝对是个好消息，最近一年之内最好的消息，连阿瑟接任詹姆斯·加菲尔德成为美国总统的重要性都要往后排。 “恭喜他，泰格能取得现在的地位并不容易，从古巴到蒙大拿，再到夏威夷，泰格理应得到他应有的一切，不过泰格和海参崴州是两码事，海参威是海参崴，泰格是泰格，哪怕是在阿拉斯加，泰格也能为海参崴贡献自己的力量。”李牧现在肯定不会承认和严虎的关系，事实是一回事，承认与否又是另外一回事，李牧不承认，谁都不能强迫。 虽然美国没有通过《排华法案》，但是别以为就从此万事大吉，该有的忧患意识还是要有，李牧和严虎不一样，李牧可以翻江倒海呼风唤雨，自己制定游戏规则，严虎就要老老实实按部就班，按照美军内部的规则一步步往上爬。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李牧可以给严虎一定程度的帮助，这一点也无可厚非，谁让李牧是美国最大的军火贩子呢，军火贩子，天生就应该在美军内部拥有自己的代言人，乔治·杜威、阿尔弗雷德·马汉、威尔等等，他们都是李牧在军方的代言人，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谁都没办法借题发挥，因为军方自成体系，不受政府制约，别看美国总统名义上是美国三军总司令，但是美国总统对于军方并没有决定性的影响力。 “你倒是不避讳，好吧，我也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詹姆斯·布莱恩只是吐槽，或许还有提醒李牧的意思，但是能不能起到作用，关键还是在李牧自己，和詹姆斯·布莱恩的职务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互不侵犯条约》嘛，祝你成功，虽然我并不认为这个条约有什么作用，只要俄罗斯人愿意承认就行。”李牧想得开，对于《互不侵犯条约》，美国人是否在意不是关键因素，关键在于沙皇会不会同意。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需要太担心，沙皇现在也没有太多选择，要么保持对海参崴方向的警备，被海参崴州政府活活拖死，要么忽视海参崴方向的威胁，把目光转向欧洲，借助外部因素稳定国内矛盾，如果选择后一个，那么俄罗斯大概率在二三十年间就会灭亡，如果选择前一个，那么俄罗斯政府大概率在十年之内就会灭亡。 所以，这个选择题很简单。 欢迎晚宴之后的第三天，詹姆斯·布莱恩离开海参崴，继续向圣彼得堡前进。 留在海参崴的两天内，詹姆斯·布莱恩参观了海参崴新成立的农场，参观了已经进入工程结尾的港口扩建，又参观了高大巍峨的海参崴州政府，这里的一切都让詹姆斯·布莱恩赞不绝口， 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否认的，或许用不了几年，海参崴就会成为美国首屈一指的大城市，最起码也是远东最大的城市，这年头要竖旗就是这么简单，海参崴州政府也没有弄虚作假，自从海参崴州政府成立以来，新增的移民数量，新开垦的可耕地数量，节节攀升的税收收入，都预示着海参崴有着光明的前景，这还有什么好否认的，詹姆斯·布莱恩有可能一届国务卿之后就卸任，下一次要不要参加总统竞选还要两说，海参崴却会永远存在。 这真是。 不服都不行。 正文 901 步枪协会 大陆国家永远都不可能理解移民国家的焦虑，就像清政府，他们可能会担心人心浮动，担心汉民暴动，担心统治不稳，永远都不会担心治下的人口数量不够。 但是治下的人口数量，却是美国政府最重视的一环，美国政府不担心经济，不担心稳定，担心的就是人口不够多，自从海参崴州府成立之后，美国现在也有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国家领土，但是美国的人口不到清帝国的十分之一，这让华盛顿确实是很焦虑，海参崴州政府实行的土地政策，就是建立在这个背景下，如果不是想吸引清国华人移民，华盛顿才不会这么大方。 当然这个政策的通过和李牧也是不无关系，如果没有李牧的斡旋，那么华盛顿也不会同意无限制的从清国移民华人，哪怕华人的聪明能干已经收到全美社会的承认，华盛顿也不愿意因为大量的华人涌入，导致美国目前的社会结构出现动荡。 确实是会有动荡，如果美国只有万分之一的人口是华人，那么美国人不用担心任何问题，现在的问题是，美国已经有超过五十分之一的人口是华人，这个比例还在快速缩小，如果不加以限制，或许十年、二十年之后，美国华人的比例，会比白人更多，那么到时候美国究竟是白人的美国，还是华人的美国呢？ 不好说！ 真的不好说。 “没关系，反正我们每年只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增加实力，冬天就在家歇着吧，等到春田再全力以赴，告诉诺亚·斯威特，明年，我要求海参崴的农业彻底达成机械化，以前一个人每天只能开垦一英亩土地，那还必须要求身体格外强壮，机械化条件下不用担心，哪怕是个女人，每天也能开垦一百亩左右的荒地。”李牧才不会担心开垦荒地的速度，就算无法普及机械化，一年无法达成的目标，也可以分解成两年、甚至三年来做。 一个无法忽视的事实，李牧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为新移民们创造条件，但是李牧不可能包办所有，勤劳本分的新移民当然能成就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成为海参崴州第一批农场主，但是如果游手好闲，李牧也不会法外开恩，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少，李牧了解华人的秉性，有些人，就是不喜欢劳动，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这样的人，哪怕饿死都活该。 关于这一点，确实很多时候，好人，或者是努力的人，总收受到某些不可知的伤害，清国目前的状况是努力了不一定就有收获，奋斗了不一定就会成功，有些人会努力奋斗，让自己和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但是更多人，已经忘记了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根本不会为了提高生活水平而努力，他们总是寄希望于天上掉馅饼，用无赖，或者强盗的方式获得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牧在这方面肯定会乱世用重典，清国的人口太多，李牧不可能一个个改造，如果不主动向李牧靠拢，那么注定会被时代所淘汰。 “彻底实现机械化估计很难，产量是一个原因，运力又是另一个原因，哪怕本土生产出来的机器再多，运力不够也是枉然，我们现在，还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开发主观能动性上，清国的华人渴望土地，现在有无边无际的土地可供开采，如果这还不能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我只能说，那或许更可能是，我们的方法出现了问题。”陈国芳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海参崴百万居民，陈国芳确实也没时间一个一个关注，能够制定相应的政策，为新移民的华人提供更宽松的环境，陈国芳已经做到了极致，哪怕是李牧亲自处理，也不可能比陈国芳做得更好。 “机器的问题不用担心，尼古拉从水电站回来之后，一直在致力于设计更新式、效率更高的农业器械，有些很简单，但是有些更复杂，我们只能让一部分人离开营地，开始他们的新生活。”李牧对尼古拉·特斯拉还是很有信心，“科技之神”不是开玩笑的，哪怕尼古拉·特斯拉把十分之一的心思用在农业科技上，对于现有农业的提升也不是一点半点。 其实尼古拉·特斯拉更擅长的是电力，但是在李牧这里，首先要完成研究所交办的任务，然后才能进行自己真正喜欢的研究，尼古拉·特斯拉哪怕是天纵之才，每个月也要有将近半个月，要用来完成研究所分配的任务，这并不是强制性劳动，虽然科学家的时间很值钱，但是资本家提供的资源同样不是免费的，最起码在待遇问题上，李牧比托马斯·爱迪生更大方，这就够了。 另一个时空尼古拉·特斯拉刚刚来到美国时，就进入爱迪生实验室工作，第一年，尼古拉·特斯拉最成功的成就是改良了电报机，这项改进原本价值五万美元，但是当尼古拉·特斯拉向爱迪生要求报酬时，爱迪生傲慢的表示，他根本没打算出一分钱，以前的承诺只是美国式的幽默。 我去你奶奶个腿！ 李牧肯定不会做这种事，骏马实验室有一套专业的晋升系统，每一个不同的级别，享受的资金和服务都是不等的，李牧原本准备给尼古拉·特斯拉最高一等，也就是研究所的正式研究员，但是尼古拉·特斯拉并没有同意，和实验室的福利相比，尼古拉·特斯拉更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应得的待遇。 “电磁王”果然是“电磁王”，刚进入骏马实验室不到一年，按照成果评定，尼古拉·特斯拉已经跻身高级研究员，可以组建自己的研究团队，当然这里的“研究团队”并不是彻底独立于骏马实验室，每个月，尼古拉·特斯拉要首先完成研究所交代的任务，然后才能进行自己的想要的研究。 农业科技，就是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项目。 这听上去有点滑稽，明明是人类最杰出的科学家，但是却要为改造农产品殚精竭虑，这好像是大材小用，但是并不奇怪，尼古拉·特斯拉不缺钱，缺的是声誉，而进行农业科学方面的研究，正好可以解决一部分社会问题，这何乐而不为？ “莱恩，介绍下步枪协会海参崴分部吧，武器和弹药还够用吗？需不需要本土的支援？”离开工地来到全美步枪协会海参崴分会，李牧就像是回到水里的鱼儿一样自由。 真的是自由，以前不管是在华盛顿，还是在纽约州政府，李牧总是会感到若有若无的压迫力，这让李牧很不舒服。 虽然李牧明白，压迫力来自更多的责任感，但是李牧从来就不是一个勤奋的人，所以一点也不喜欢那种感觉。 “呵呵，里姆，你还是不够了解你们华人，我不知道清国的华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是移民海参崴的那些华裔，他们全都第一时间加入了全美步枪协会，每个礼拜，他们有两天要接受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连女人也不例外，我现在其实有一种感觉，哪怕海参崴州政府不再海参崴州部署军事力量，那么海参崴的新移民肯定也会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园。”莱恩·马修没有那么多花花绕绕，说到扩张，全美步枪协会在海参崴州的扩张最顺利，连莱恩·马修都没有想到。1 千万不要怀疑华人向往自由的奔放之心，华人坚信“富贵险中求”，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这种情况下，李牧简直就不需要额外动员，海参崴的华裔，在经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之后，哪怕是平民，也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感受到压力。 “很好莱恩，要加强训练，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一视同仁，千万不要忽视女性的力量，有时候，她们比我们更坚韧，更有信心，也更注重细节——”李牧不反对女人接受训练，这苏沪很矛盾，因为女人生活的重心就是家庭。 但是这一点绝对不能忽视，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就注定了女人们有更多选择，同样的一把蟒蛇手枪，军中高手可以百发百中，女人们纵然做不到这一点，百发十中，或者是百发一中都不会影响到女人的热情。 很遗憾的一个事实，二十一世纪很多女人要求人权，但是殊不知，女人原本拥有的权利正在一步步消亡，越是强调自由民主的女人，正愈发成为男人的附庸，因为他们没有自立能力，无法适应这个社会，偏偏她们还不愿意自我反省，所以声音大真的不一定有理。 “没有，没有，里姆你不知道，我们步枪协会海参崴分会，正在强调女人的作用，协会内几乎所有工作人员，包括枪械教练、医护人员、后勤服务等等，几乎全部都是女人，我可没有鄙视他们，一点都没有。”莱恩·马修信誓旦旦，女人的作用，已经在骏马集团得到体现，莱恩·马修并不是大男子主义者，对于女性是非常尊重的。 说到这一点，必须要承认骏马集团在提高女性社会地位时的作用。 在骏马集团成立之前，美国只有很少的女性，会担任社会工作，多数情况下还是只起到花瓶的作用。 李牧成立骏马集团之后，女性的社会地位正在不断提升，最先是骏马集团的客服人员，然后运营部门也出现了女性员工，后来骏马集团几乎所哟肚饿秘书，办公室人员都被女性垄断，特别是格洛莉娅创办《都市丽人》之后，在《时代周刊》没有吞并《都市丽人》之前，《都市丽人》百分之九十的员工都是女人，就连李牧都承认，格洛莉娅在提高女性社会地位上，做出了决定性作用。 当然现在格洛莉娅也是女权主义者之一，虽然已经逐渐脱离《都市丽人》，但是格洛莉娅和劳拉创办了“格洛莉娅和劳拉的基金会”，这个基金会在某种程度上比报刊更有威力，截止到目前为止，“格洛莉娅和劳拉的基金会”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女人，这充分显示出了女性的工作能力。 根本不必任何人差。 当然这里的“任何人”，绝大多数时间指的是男人。 “不仅仅是工作，莱恩，我们要重视女性在家庭中的作用，虽然大多数时候，男人是家庭中的顶梁柱，但是女人才是家庭的核心，所以要把海参崴的男人都拉进步枪协会，女人的作用很重要，要让她们明白，维护家庭安宁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这样她们才会支持步枪协会。”李牧肯定支持步枪协会，不仅仅因为全美步枪协会是骏马武器公司的战略合作伙伴，同样因为只有武器在手，才能给普通人最大的信心。 关于枪支的普及，一直以来都是个大问题，支持控枪的人们认为，枪支泛滥才是造成社会治安恶化的主要原因，因为那些坏人能够随便获得枪支，这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但是对于反对控枪的人们来说，正是因为普通人的个体战斗力不强，所以才需要武器给予他们更大信心，枪支从来不是犯罪的主要因素，那些拿枪的人才是，难道枪支属于进攻性武器，菜刀就不是吗？要按照支持控枪的那些人的意见，普通家庭连菜刀都不能保留，因为菜刀同样具备攻击力。 这其实是个无解的问题，美国平民持枪，是美国宪法赋予人们的权利，在宪法没有修正之前，这一点没有讨论的必要，李牧之所以支持为女性提供适当的军事训练，就是因为大多数时间男人根本不在家，所以这时候，要保护家人的平安，要保护自己的财产，那么就只能让家庭主妇习惯枪支，擅长使用枪支，这样才能真正把保证普通人的安全。 嗯，和谐社会真的不是弹出来的，大家都不敢动手，社会自然就和平了。 正文 902 冲突 很多时候，在犯罪成本过低的情况下，法律难免会成为犯罪分子的保护神。 这听上去很荒谬，但其实很现实，法律人用来约束人们的工具，约束坏人的同时也会约束好人，而“好人”和“坏人”的界定，很多时候在法律上是模糊的，这就难免会让人有机可乘，遵纪守法的人肯定不会整天研究法律，他们只做法律允许范围之内的事，而那些违法犯罪的人，只要法律没有禁止的，他们都可以尝试。 而大多数情况下，尝试的成本很低，即便是伤天害理的事，只要法律没有禁止，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也能为所欲为，遵纪守法的人反而会束手束脚。 当然这种情况在海参崴很少存在，海参崴州政府遵循大陆法律体系，在庭审中会配备陪审团，这个陪审团的作用比美国本土很多州的陪审团作用都要大。甚至甚至有些时候，法律也要为陪审团让步，只要陪审团认定的犯罪行为，即便法律没有明确规定，也可以由陪审团适当量刑。 这一点就很恐怖了，有一点必须明确，法律的规范，肯定是落后于现实意义的，很多时候犯罪行为会促进法律的完善，陪审团的意义就在于此，即便是法律没有规定的范围内，陪审团也可以适当量刑，这就给更多人敲响了警钟，别以为法律没有涉及的领域就无法无天，只要陪审团认定的犯罪行为，即便是处于法律空白，那么犯罪行为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当然了，海参崴州的这种模式在法理上是不规范的，但是谁又会在意呢，对于犯罪分子，人人咬牙切齿，哪怕是有时候陪审团的量刑超出常规，也没有人会责怪陪审团制度太过苛刻。 好吧，其实在华人群体中，基本上不存在这种现象，华人中盛行的宗族惩罚，其实就类似于陪审团制度，很多时候，宗族间约定成俗的常规，比法律更具有约束力，谁会为了一个罪犯冒天下之大不韪呢？华人中还有“大义灭亲”的说法呢，这不是冷酷无情，这叫舍小家为大家。 海参崴州的陪审团成员并不是固定的，一般情况下，海参崴州会组建接近二十人的陪审团，其中一半成员是州议员或者市议员，剩下的一半人中，又有一半是资深律师，然后才是居民代表。 这个居民代表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担任的，海参崴州有很多民间组织，比如步枪协会，比如农业协会，又比如各地的华人商会，最后的代表从这些民间组织中产生，他们这些人对于规则的破坏者，同样是深恶痛绝，所以在海参崴，如果一个人违反了法律，或者是行为触及到全社会道德底线，那么他一定会付出深刻的代价，这会让他铭记终生。 “莱恩，要重视提高女性的作用，不仅仅是在家庭中，很多不需要沉重体力劳动的工作，女人会比男人表现的更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海参崴州，是全美最重视女性的州，现在本土的女性还没有投票权吧，你说，如果海参崴的女性拥有投票权，这个主意怎么样？”李牧愿意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但不能是强迫性的，要让全社会达成共识。 很遗憾的一个情况，现代社会，虽然名义上是父系社会，男性在社会中处于主导地位，但是在家庭中，维系一个家庭的纽带往往都是女性，但是女性却没有取得和社会角色相匹配的社会地位，这让李牧很遗憾。 当然了，李牧也绝对不希望，海参崴州提高女性地位的做法会发展成女权运动兴起的起源，其实李牧不反对女权运动，但是李牧反对一切借口女权运动挑起的纷争。 另一个时空，共和国的女权运动就到了一个变态的程度，很多人喊着女性要自立自强，但是却不了解“自立自强”这个词的含义，要想自强，首先要自立，很多女孩挣着三千块的薪水，却希望有月薪三万块的男友，而且还要完全支配男友的收入，自己在家庭中居于主导地位，这是一种对自我定位的不清晰，哪怕找到这样的男友，最后男友也会不堪忍受离她而去，而如果找不到的后果更严重，那就成了所有人都不符合他们的标准。 其实这种时候，更多的是应该考虑，是不是自己的要求不切实际，“凤凰男”相对应的是“孔雀女”，这两个词其实原本都应该很励志，但是时代赋予了这两个词太多的负面信息。 也不能怪她们，在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又有多少人能保持自己内心的坚持呢？ 李牧自己都保持不住。 “投票权，这当然很好，但是我们无法回避一个问题，大多数女人没有工作，她们的日常是为家庭服务，很少出门，不了解外界事物，不知道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那么这样怎么能保证，她们就能把自己的神圣一票，投给正确的那个人呢？”莱恩·马修不反对给女性投票权，真正让莱恩·马修担心的是，女性并不能保证她们的投票，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和理性的男人们不同，女人大多数是感性的，这也就意味着，她们的选择，很容易受到客观环境的影响，这很危险，共和党占据绝对社会优势的时候，女人的选票无足轻重，但是现在民主党正在逐渐威胁到共和党，票数正在逐渐接近，莱恩·马修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哪怕仅仅是可能的意外也不行。 “投票权只是个开始，以后女人们会逐渐走出家门，从事更多的社会工作，你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在某些岗位上，男人的表现不如女人，我们应该给女性更多的机会。”李牧不是无原则的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有资料表明，以女性为主的家庭更有利于家庭的稳定，这充分说明了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或许很多人不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果全社会是以家庭为单位，那么女性，就是社会的基础核心。 看上去好像李牧纠结这一点并没有必要，但是实际上，李牧有自己的打算。 海参崴州，算是李牧的一个尝试，如果海参崴州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并不会引起社会剧烈的动荡，那么等回到纽约之后，李牧就会建议更多的地方州府学习海参崴的经验。 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在最近这些年的总统大选、或者是地方选举中，共和党的优势正在逐渐缩小，甚至优势已经被逆转，这时候的共和党其实很需要一个突破口，需要一个新的选票增长点，让更多的人支持共和党，完成对民主党的压制。 李牧把宝压在那些还没有获得选举权的女性身上，民主党的那帮大男子主义者，肯定不会注意到女性拥有的力量，这是个很好地突破口，如果真的能顺利实施，那么在此后的二三十年之内，李牧都不用担心共和党的支持率。 “里姆，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咱们俩都不是全国委员会成员，这似乎应该让全国委员会去头疼，现在咱们都在海参崴，还是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海参崴上吧，如果你有时间，我倒是建议你，扩大骏马建筑海参崴分公司的力量，虽然日本人和高丽人很好用，但是我们不能持续雇佣那些日本人和高丽人，那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莱恩·马修明白李牧的意图，但是并不认为女人们就能改变共和党的颓势。 “好吧，你说得对。”李牧不想和莱恩·马修争论，虽然李牧并不赞成莱恩·马修的看法，但是李牧并不是独裁者。 “一个不好的消息——”李杰夫打断了李牧和莱恩·马修的交流，当看到莱恩·马修的时候，李杰夫有一瞬间的迟疑。 李牧并没有说话，只是随便做了个继续的手势，让李杰夫不用顾虑，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出来。 “里姆，一个坏消息，今天一个大约一百人的移民团试图穿越边境进入海参崴，但是受到清国边防部队的拦截，大概有二十到三十人被清国边防部队击杀，其余人被逮捕，太平洋公司在边境安排人接应，但是很遗憾，他们还没有进入海参崴，太平洋公司有两个人被流弹击中，其中一人伤势严重——”李杰夫的汇报没有抓住要点，这很正常，清国政府确实是反对华人移民海参崴，但是动用武器还是第一次，这让李杰夫有点茫然，不明白清国边防军为什么居然有底气向太平洋公司的员工开枪。 “等等——杰夫，你是说，太平洋公司有人在冲突中受伤？”李牧敏锐的抓住关键，这就叫瞌睡马上有人送枕头，哪怕没有冲突，李牧都准备制造一两起冲突，现在好了，这是送上门的借口。 “是，我们有人在冲突中受伤，在发现移民试图穿越边境的时候，清国边防军开了枪，太平洋公司的人想阻止，但是被流弹击中——”李杰夫重复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地方发生了问题。 “流弹——呵呵，杰夫，你是不是不了解流弹击中人的概率？有一个人被击中或许是意外，但是有两个人被击中，而且一个人伤势严重，那就不再仅仅是流弹了，莱恩，清国边防部队的射术已经进不到这种程度了吗？”李牧才不相信清国部队有多么的训练有素，流弹击中两人，哪怕是美国正式陆军部队，也不敢说成绩如此优秀。 关于流弹伤人，这个概率其实就和大炮打蚊子差不多，或许还不如大炮打蚊子效率高，李牧并不了解这年代的清国边防军每名士兵出任务时会携带多少子弹，但是绝对不会到随随便便就能打中人的地步。 随随便便就能打中人，那是抗日神剧中才有的事，事实上在太平洋战争中，美军平均三吨弹药才能毙伤一个敌人，四年卫国战争中，苏军平均毙伤一名德军要耗费炮弹30发、子弹1300发、手榴弹9枚，以及航空炸弹230千克。 如果这个数据还不够形象，那么在越南战争期间，美军平均发射5万发子弹消灭一名敌人. 然后到了伊拉克战争时期，同样的单位耗弹量骤增至20万发。 难道美军士兵的射击成绩就这么差劲吗？ 不，哪怕再差劲，也比清军部队的射击成绩好，这样看来，太平洋公司的伤亡就不再是误伤了，这压根就是蓄意挑衅。 真是的！ 李牧都在绞尽脑汁的寻找借口挑起战争，没想到现在借口就这么轻易的送到自己面前。 “给里奥发电报，让里奥去找总理衙门，让总理衙门给出合理的解释，并且附带合适的赔偿，如果总理衙门做不到，那么这就是我们的战争宣言。”李牧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虽然李牧说的是“合理”，但是谁都知道，严顺接下来要求的肯定是讹诈，让清政府根本无法接受的那种讹诈。 也好，严顺原本就没指望清政府会接受严顺的敲诈，清政府不同意最好，那么严顺就保留采取一切手段进行报复的权利。 “这是，要发动战争了吗？”莱恩·马修后知后觉，半响才反应过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不愿意发动战争，不过这不是我主动挑起的，清国边防士兵向太平洋公司的员工开枪，这是很严重的政治事件，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理，我觉得，是时候发布总动员令了，步枪协会那么多会员，总要及时发动起来才行，我们的同胞正被清军边防士兵威胁，这是对我们美利坚国家尊严的挑衅，我们必须强硬一些，那样才能证明，步枪协会有能力保护全体成员的安全。”李牧偷换改变，明明是一次小规模边境冲突，但是偏偏要小题大做。 其实也不算小题大做，除非李牧无动于衷，任由太平洋公司的人被清国边防军击毙。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 正文 903 掩耳盗铃 全世界大概只有清帝国还不清楚他们在世界上所有国家中排名处于什么位置。 如果把全世界所有国家划分为四个档次，那么大概应该是发达国家、一般国家、落后国家、以及殖民地国家，清帝国目前处于落后国家和殖民地国家之间，也就比完全沦为殖民地的印度好上那么一点点。 当然这个排名清帝国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哪怕政体经济落后，国内矛盾重重，官僚体系腐败，百姓民不聊生，一部分清国的普通人也有足够的理由鄙视那些移民海参崴的华人，这都是在国内混不下去的，才会被迫移民海参崴，这样的人当然不值得可怜，在清国，或者在很多华人的认识中，贫穷本身就是原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支持不是吗？ 如果一个孩子，父母都因为意外事故去世，那么这个孩子肯定很可怜，按照上面的说法，他也一定有可恨之处，但是可恨在哪里？这孩子错在哪里？ 孩子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本身就是错的，或者说所有使用绝对方式一刀切的论断都是错的。 或许在很多朝廷的大佬眼中，移民海参崴的那些华人也是错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嘛，在清国哪怕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老老实实留在原籍就是等死，也要感念皇恩浩荡，不能给主子添麻烦，保存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至于那些开枪的士兵，说实话，李牧并不恨他们，恨他们也没用，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如果没有上面的命令，士兵们也不会刻意难为那些移民。 不对，对于清国来说，他们应该是流民才对。 “清国的统治者，对待清国的华人太狠了，这在我们美国简直不可想象。”莱恩·马修感慨连连，民主国家这方面肯定是有优势，国民就等于选票，如果军队敢对国民开枪，那么执政党会面临空前压力，压力并不来源于内心的谴责，而是源于在野党和国民。 “得了莱恩，美国政府也没你说的那么好，看看国内的印第安人，他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不想把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以近似白送的价格卖给政府，政府就要把他们圈禁在保留地内赶尽杀绝，这和清帝国有什么区别？”李牧不喜欢清帝国，但是李牧李牧不准其他人攻击清帝国，即便清帝国有错，那也是清帝国的内部事务，最起码莱恩·马修没资格指责。 “好吧，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在于里姆你也是驱逐印第安人的既得利益者，所以刚才的话里，里姆你的立场有问题，我们不是要把印第安人赶尽杀绝，而是要帮助印第安人提高生活水平，更好的利用那些土地。”莱恩·马修马上就辩解，这是个标准的白人至上主义者，双重标准使用的很娴熟。 人们总是擅长在一个伟大的前提下，以多数人的利益去伤害少数人的利益，这样无论多么严重的犯罪行为，就都成了政治正确，美国现在就是这样，把印第安人手中的土地收回，就是现在美国最大的政治正确。 问题在于，那些土地原本就属于那些印第安人所有，根本就不存在“收回”这种事，用“掠夺”来形容更合适，但是会有人关注那些印第安人吗？ 不会的，哪怕到几十年，上百年之后，都没有人正视这段历史，到时候“遗忘这段历史”就成了美国的政治正确，没有谁会自找不自在。 “承认我们犯了错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李牧才不会在乎自己的立场有没有问题，其实莱恩·马修说的没错，既然当了那啥，就别再给自己立牌坊，做个堂堂正正的小人也不错。 “不不不，里姆，我们没有犯错，记住这一点，我们永远不会犯错，最起码在对待印第安人这件事上，我们没有犯错。”莱恩·马修马上就纠正，或许莱恩·马修会在其他问题上认错，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不会。 绝对不会。 哪怕在二十一世纪，美国也没有在印第安人的问题上承认任何错误，至少在官方层面上没有承认，因为承认之后的后果太严重，谁都承受不起。 所有人都知道，印第安人是美国的原住民，美国的国土，基本上都是从印第安人手中夺取的，那么这就有一个问题，如果美国承认在处理印第安人的问题上犯了错，那么那些当初抢来的土地要不要还给印第安人？ 这肯定不行，真要还的话，3.2亿美国人就无家可归了。 “好吧莱恩，我们没有犯错。”李牧不得不承认，莱恩·马修是对的，以前就有人提醒过李牧这个问题，不过李牧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莱恩·马修再次给李牧提了个醒，如果李牧不改变态度，那么李牧肯定会有麻烦。 “这就对了里姆，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你从华盛顿购买的很多土地，也是从印第安人手中抢来的，我们都知道这不合法，但是对于美国来说，这就是最适合的方式。”莱恩·马修也算是政府职员，按照美国的说法也是又红又专，之前已经担任斯普林菲尔德市议员，后来海参崴步枪协会成立，莱恩·马修才被调到海参崴，一直以来李牧和莱恩·马修的关系都很不错。 “我能说什么呢，其实我应该感谢华盛顿，如果不是那么多土地，那么我也没有能力安置我的那些族人，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我也是刽子手，我们都是——这一次我没有反对，如果需要，我也不是迂腐的人。”李牧阻止了莱恩·马修插话的企图，印第安人不应该是李牧和莱恩·马修讨论的话题，海参崴州可没有印第安人：“说说清国吧，莱恩，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以你的名义给华盛顿发电报，告诉华盛顿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华盛顿支持。” 相对于清帝国来说，李牧需要借助美国的力量，毕竟清帝国不是那些弹丸小国可以比拟的，哪怕李牧已经有了借口，李牧也需要借助华盛顿抗住英国和法国的压力。 李牧很清楚，一旦远东公司对清帝国宣战，干涉必不可少，俄罗斯可能没心情关注这场战争，英国和法国肯定会异常关注，远东公司有着浓烈的美国背景，在不考虑推翻清政府的前提下，如果远东公司在清国获得太大利益，那么肯定会影响到英国和法国。 另一个时空，虽然西方列强最终放弃了把清帝国变成一个类似印度的彻头彻尾的殖民地，但是那发生在庚子拳乱之后，也正是八国联军侵华，让西方列强真正认识到，西方国家不大可能彻底推翻清政府，将清帝国瓜分殆尽，保留名义上的清政府，会更加符合西方国家的利益。 退一万步讲，也没有那个国家，有彻底吞并清帝国的实力，哪怕是西方列强加起来也不大可能，看地图就知道，在蒙古没有独立的情况下，清帝国的面积几乎等于西欧国家的总和，人口甚至倍于西欧国家，清国的文化也没有出现断层，华人不会轻易屈服于外来侵略，征服清国的难度和政府印度的难度完全没有可比性。 关于英国人是怎么征服印度的，曾经有一个很夸张的说法，英国人只用了九百人，就成功征服了印度，这虽然不全是事实，但是也充分说明了，英国在政府印度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困难。 要征服清帝国肯定不可能这么容易，第一次鸦片战争英国就组织了一万九千人，战争主要发生在港口，英国人根本不敢深入陆地，要不然英国人的伤亡不可能只是那么点。 “我会的，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莱恩·马修对李牧毫不隐瞒，组建步枪协会分会只是莱恩·马修工作内容的一部分，观察海参崴州的情况，评估大批华人移民海参崴的影响，在莱恩·马修的工作中占据更大比重。 华盛顿可以给李牧身份地位，可以给李牧权利，但是不可能对李牧完全放任，适当的监视肯定会有，甚至都不会瞒着李牧，要不然也不会选择莱恩·马修到海参崴来。 李牧当然也知道莱恩·马修来到海参崴目的不纯，但是李牧不会拒绝莱恩·马修，这是获得华盛顿信任的代价，也不仅仅是对李牧，对洛克菲勒、对j·p·摩根，华盛顿都会进行适当的控制，也可以理解成是华盛顿的保护，因为他们对于美国来说实在太重要，谁都承担不起出问题的责任。 虽然有很多华人已经移民美国，但是必须得承认，目前的美国还是一个白人国家，如果不出意外，海参崴州将会是美国第一个华人人口占据主导地位的州，华盛顿肯定会评估，华人占据人口主导地位，对海参崴州会产生什么影响，如果这种影响并非负面，可以让人接受，那么美国政府也不会介意这种模式。 别以为美国的政客就多么的博爱，要提高种族的社会地位，黑人的哪种方式绝对不可取，二十一世纪的美国黑人看上去越来越嚣张，但是那是以整体社会地位下降为代价换来的，因为绝大多数黑人都处于社会底层，所以全社会才会给黑人更多照顾，而且这种方式换来的照顾，也并不会彻底提高黑人的社会地位，按说现在的黑人已经脱离了奴隶身份，但是大多数黑人在面对白人时仍然会自卑，美国南方有些州，别说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哪怕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对黑人的歧视依然存在。 甚至那些看似是照顾的规则，骨子里也仍然是歧视，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那就好，记得写严重点，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帮助。”李牧该要好处的时候从来不会客气，海参崴的华人也是美国人，他们的安全没理由全部由李牧买单，李牧甚至认为那些被阻截的华人也已经是美国人，华盛顿有理由把他们解救出来。 不得不说，清国的官员在这个问题上犯了错。 可能在清帝国，草菅人命已经成了习惯，流民的生命不值一提，甚至只是某个官员的个人行为，就造成了这一次冲突的发生。 清国的那些官员大概是无法理解李牧对华人的重视，清国官员也没有重视平民的习惯，当然更可能也是因为，国境线对面的清国官员根本就不是华人，这很有可能，毕竟和海参崴接壤的清国领土，通常意义上来讲，被认为是清国的龙兴之地，也就是这些年因为边防和人口的压力，清政府才逐渐开放向龙兴之地移民，以前的华人根本没有进入这片土地的权利，这是清国统治者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片保留地，哪怕是华人要推翻清政府统治，将清政府赶出关外，那么关外仍然是清帝国统治者的天下。 除了向华盛顿求助之外，李牧还需要格洛莉娅的帮助，现在除非必要，李牧不会和海参崴州政府发生直接的交易，这也算是掩耳盗铃，虽然华盛顿肯定也知道李牧和“格洛莉娅和劳拉的基金会”的关系，但是借助基金会向海参崴提供帮助，听上去会更容易让人接受。 其实在此之前，“格洛莉娅和劳拉的基金会”在海参崴已经花了不少钱，海参崴的那些新移民，在刚刚抵达海参崴的时候几乎都是孑然一身，他们必要的生活物资和生产物资，几乎都是“格洛莉娅和劳拉的基金会”埋单，海参崴州政府也不想这样，但是依靠海参崴州政府是不可能的，海参崴州政府也没有这个能力。 在枪击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严顺就按照李牧的吩咐，向总理衙门提出了抗议，要求总理衙门严惩当事人，并释放被扣押的那些华人，同时做出赔偿。 这一次，总理衙门的反应就没有上次那么快了，总理衙门的回复是要调查之后再处理，这个答案肯定不能让严顺满意，就清政府的效率来说，如果得出结论，恐怕要到下个世纪才行。 正文 904 斩首 发个反盗版试一试，请订阅的书友错过这个时间再看哈！ 使用pc端看《重生美国之富甲天下》的朋友，完全无影响。 使用手机客户端的朋友，如果打开后发现是防dao版章节，可以将本书从书架移除重新加入。 不论pc端还是手机客户端，均不会重复收费，也不耽搁大家观看的时间。因为我会尽量放在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的时候上传新章节。 鱼头是手残党，开足马力每小时也就是1500左右，有时候查起资料一查就是半个小时，效率低的没脸见人。 写作其实是个很辛苦的事，鱼头现在等于是全职在家，就靠这点稿费活着，大家都不易，人艰不拆吧。 其实看正版真的不难，鱼头现在更新量不大，每天只能是四千字保底，不定时会多发个一两章，也不敢说爆发，免得弟兄们说鱼头没底线。 这么算起来，其实一天也就是几毛钱而已，如果是几毛钱掉在地上，很多兄弟们估计都不会捡。 但就是这几毛钱，支持着鱼头每天写下去。 这本书写到现在写了小半年，从开始的兴趣到现在的职业，对鱼头而言也是个激励的过程，至少鱼头知道写出来的东西能让兄弟们在无聊的时候打发下时间，鱼头就觉得有意义。 从更新时间上也能看出来，鱼头为了能专心，每天都是四点多起床，眼看就要变成鱼干；每天因为抽烟太多，现在支气管哮喘已经是反复复发，鲇鱼就要变成哮喘鱼…… 现在微信支付、qq支付这么方便，兄弟们每天抖抖手指枪的红包就够看书了，鱼头量也不大，一个月三十万字左右，也就是两包烟钱。 仅此而已…… 要是没盗版，我真是不愿来说这些，我只想专心码字，写我喜欢的故事，只是我也要养家糊口，所以恳请各位支持订阅，谢谢！ 发个反盗版试一试，请订阅的书友错过这个时间再看哈！ 使用pc端看《重生美国之富甲天下》的朋友，完全无影响。 使用手机客户端的朋友，如果打开后发现是防dao版章节，可以将本书从书架移除重新加入。 不论pc端还是手机客户端，均不会重复收费，也不耽搁大家观看的时间。因为我会尽量放在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的时候上传新章节。 鱼头是手残党，开足马力每小时也就是1500左右，有时候查起资料一查就是半个小时，效率低的没脸见人。 写作其实是个很辛苦的事，鱼头现在等于是全职在家，就靠这点稿费活着，大家都不易，人艰不拆吧。 其实看正版真的不难，鱼头现在更新量不大，每天只能是四千字保底，不定时会多发个一两章，也不敢说爆发，免得弟兄们说鱼头没底线。 这么算起来，其实一天也就是几毛钱而已，如果是几毛钱掉在地上，很多兄弟们估计都不会捡。 但就是这几毛钱，支持着鱼头每天写下去。 这本书写到现在写了小半年，从开始的兴趣到现在的职业，对鱼头而言也是个激励的过程，至少鱼头知道写出来的东西能让兄弟们在无聊的时候打发下时间，鱼头就觉得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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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国的边防军认为他们武力强大，可以随意枪杀那些非法移民，李牧也同样认为雇佣兵们的无力强于那些疏于训练的边防军，这个世界终究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弱者别说没有发言权，连站上发言席的资格都没有，巴黎和会时英、法、美决定民国事宜时，民国代表连进入会场的资格都没有，二十一世纪美国要打叙利亚时，叙利亚代表虽然有发言的资格，但是在叙利亚代表发言之前，英、法、美的代表直接起身离席而去，这和一百年前有什么分别？ 什么都没有，因为弱小，所以命运永远不可能掌控在自己手上，别指望其他人会帮你，因为你连帮助的价值都没有。 “忽然感觉有一天，就算我们推翻了清政府，解救了所有华人，华人说不定也不会感激咱们，因为对于现在的清帝国来说，咱们也是侵略者啊——”看着渐渐远去的雇佣兵，陈国芳忽然大发感慨。 这很有可能，因为事实上，李牧和陈国芳他们都已经是美国人，根本没有干涉清国内部事务的权利，而吉米他们更是臭名远扬的“战争鬣狗”，不管在那个国家，雇佣兵都是不受欢迎的。 “不好意思，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以我说咱们是正义的，咱们就一定是正义的。”李牧才不会为百年后的事担心，五十年后可能李牧还活着，百年后李牧肯定不在了，没有担心的意义。 更何况，作为美国最大传媒的实际所有人，李牧对于舆论的理解比陈国芳强得多，陈国芳担心的是历史的审判，而李牧本人就是历史的书写着，这种又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事，李牧两辈子加起来干多了，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简单来说，很多时候，社会舆论都是可控的，凡事都有两面性，李牧和陈国芳的这种行为虽然可以理解成是入侵，但同时也可以解释为心系祖国，雇佣兵进入清国于法于理都不和，但是马德里的国际纵队好像也没有受到指责啊，更直观的一个事实，美国发动朝鲜战争，对于朝鲜来说是入侵，但是对于韩国来说就是雪中送炭，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是理智的，甚至你要做好大多数人都会盲从的准备，有了这个准备，在做某些事的时候，就不会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好吧，其实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回老家看一眼就行，给我的祖宗上柱香，希望他们到时候不会骂我。”陈国芳面对李牧一向是没有什么抵抗力，基本上是李牧说什么就是什么，作为商人，李牧比陈国芳更成功，作为政客—— 好吧，陈国芳进入政坛，还是李牧为他争取到的机会。 “相信我，他们肯定不会骂你，就算你父亲、你爷爷会骂你，你的祖爷爷，太祖爷爷也不会。”李牧这真不是唯心主义，往上倒十辈，差不多也到了满清入关的时候，李牧就不信当时的华人就不恨留发不留头，要不然，满清入关造成的杀孽也不会那么多。 某种程度上，李牧也可以理解当时的满清，人家原本是想入关抢一把就走，顺便帮吴三桂报仇，谁知道东西越抢越多，最后居然发现有占据关内花花江山的可能。 李牧都可以想象，当时的多尔衮和大玉儿有多么的欣喜若狂，又有多么的如履寒冰和患得患失。 没办法，满清入关二百多万人，刨掉蒙八旗、汉八旗，真正的铁杆庄稼能有个十分之一就不错，即便是二百多万人全部都是铁杆庄稼，统治两亿人也太费劲了，所以李牧完全可以认为，多尔衮就是在找理由有计划地清除一部分人口，这样更利于清政府的统治。 说句不好听的，换成是李牧是多尔衮，李牧当时也会那么干，就像现在白起在日本所做的一切一样。 当然理解归理解，接受归接受，作为受害者的后裔，李牧永远都不会原谅满清政府的这种行为，李牧也做好了，以后被日本人永远痛恨的准备。 也不一定，日本人没有华人这么能记仇，二战日本投降之后，美国把日本折腾的也不轻，一直到二十一世纪，美国还是兜里没钱先找日本要，也没见日本人怎么恨美国人，麦克阿瑟依然是日本的太上天皇。 陈国芳大概是不愿意和李牧讨论祖爷爷、太祖爷爷的事，所以甩给李牧一个白眼之后，陈国芳施施然离去，工作多着呢，没时间跟李牧在这里瞎扯。 其实李牧也很忙，在海参崴的日子很轻松，每天逗逗儿子女儿，和初雪、格洛莉娅努力造人，虽然现在还没有成果，但是初雪和格洛莉娅最近都容光焕发，果然阴阳协调比什么化妆品都好。 海参崴冬季其实漫长而枯燥，没有网络的年代，看不到网上的那些新鲜事，就只能自己找点事做。 到了李牧这种程度，想找事做还是很简单的，那些非法移民被清国边防巡逻军拦截的时候，虽然太平洋公司的员工甚至付出生命代价保护那些移民，但是长期以来对清政府的畏惧，还是轻而易举的击溃了那些新移民的反抗心理。 当清国边防军要求那些新移民束手就擒的时候，那些新移民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哪怕当时边境就在不到五百米之外，边境线之外，就有海参崴驻军接应。 仅仅是五百米，天堂和地狱的差别，那些非法移民只要抵达海参崴，每个人就能享受到海参崴政府的政策，只要勤劳肯干，再过一两年，就是新时代的农场主，日子过得比清国的地主还要舒服，但是这一步不跨出去，后面就是地狱，李牧目前得到的消息，那些被捕的非法移民，应该全部都被清军处决了，对付平民，清军一向是得心应手。 即便是那些已经抵达海参崴的新移民，他们多多少少也都存在着一些这方面的问题，这些移民海参崴的华人和那些移民美国的华人还不一样，海参崴和清国好歹陆地相连，没有多少远赴重洋的感觉，最多是背井离乡，那些移民美国的华人早早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要过上好日子只能靠自己，所以反抗精神强烈得多，再加上骏马集团文化的熏陶，美国现在公认的，华人是最不好惹的群体。 李牧非常希望，海参崴的华人也能拥有强烈的反抗精神，在遭遇不公时，敢于追求公平，在遇到威胁时，敢于奋起反抗，当有人闯进他们家中时，他们能够拿起武器和闯入者拼命。 拼命！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新兵经历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第一次上战场依然不免束手束脚，普通人就不用说了，喝多了打架那是酒壮怂人胆，面对着活生生的人，有多少人能下得了手去捅？ 李牧想让海参崴的华人下得了手，不仅仅是在面对匪徒的时候，哪怕是面对政府，李牧也希望华人敢于抗争，而不是华人传统中的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不斗官，怎么杀人放火金腰带？不斗福，永远都别想彼可取而代之。 就算代不了，最起码也能碰个瓷。 要激发华人的敢战之心，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主要还是看政府怎么引导，李牧不想用太复杂的手段，大冬天的，可供利用的条件也不少，最简单的一个方法就是，举行一次大规模、高规格、奖品丰厚的长跑运动会。 冬天玩长跑很有好处，要敢战，最起码要拥有一个强壮的身体，还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长跑是最简单，也最经济的锻炼方式，而冬天里敢于走出家门，在冰天雪地中锻炼，这对于个人意志本身就是锤炼。 “海参崴现在有超过十万居民，如果我们再动员一下周边，二三十万人也不在话下，我的打算是，只要参加比赛就有参与奖，而且根据距离划分不同的标准，比如三千米是一个档次，五千米又是另一个档次，最远的是一万米，暂时的，将来或者会有三万米，以及四万米的档次，哦，我们还可以分男女，女人也可以参加比赛，如果拿到名次，同样有奖励。”李牧向初雪和格洛莉娅描绘设想中的长跑比赛，这只是长跑而已，不是马拉松，马拉松那种级别的比赛，不经过专业训练真的会跑死人，历史上菲迪皮茨跑完四十公里就活活累死了。 哦，42.195公里。 “为什么女人要拿到名次才有奖励？”格洛莉娅敏锐的抓住李牧的语病。 “口误，只要参加就有。”李牧都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有参与奖。 “那么这个比赛是由我们格洛莉娅和劳拉基金会赞助的？”初雪知道李牧的意思，她也是格洛莉娅和劳拉基金会的成员，还是财务主管。 “对，以后类似赛事都由格洛莉娅和劳拉基金会赞助，这不是专业竞技，更重要的目的是要提高全民身体素质，提高健康素养，强化健康教育，这对全社会都有利，会最大程度强化基金会的地位。”有好处，当然要紧着自己人，李牧自己也掏得起这个钱，但是没意义，一家子有两个人喜欢做慈善就够了。 慈善也是一把双刃剑，搞好了利国利民，搞不好身败名裂，李牧要持续强化威慑力，这样才能保证某些人不会拿基金会做文章，否则就按照目前基金会的这种投资倾向，迟早会遭人诟病。 格洛莉娅和劳拉基金会目前，还是主要以华人为主要受众群体，这一点目前还没发生什么问题，谁都知道基金会和李牧的关系，基金会把钱用在华人身上，也能被人接受，因为骏马集团和格洛莉娅一直占据着基金会捐款数目的前两名。 现在没人挑毛病，不代表未来没人挑，别看黑人已经解放了，但是黑人还是受歧视，同样的工作，白人和华人就比黑人挣得多，这在现在是社会普遍现象，但是在未来不是，李牧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准备。 正文 906 以毒攻毒 歧视作为一种丑陋的社会现象由来已久，当华人是受害者时，李牧对歧视深恶痛绝，但当华人的社会地位开始提升，开始有资格歧视其他人时，李牧又开始沾沾自喜，这也算是人类的劣根性，不是华人独有，全世界任何人都一样，如果未来有一天黑人的天赋觉醒，凭借卓越的身体素质凌驾于其他人种之上，开始歧视其他人，李牧一点也不奇怪。 这可不是天方夜谭，二十一世纪，李牧也曾经是nba的爱好者，每一次电视上有nba转播李牧每场必看，作为一名资深的篮球爱好者，李牧知道nba球队的变迁，曾经这也是一项白人运动，但是后来逐渐有黑人加入，然后黑人成为这项运动的主导，再后来，每一支nba球队都会象征性的保留一两个白人球员，以表示球队对于白人没有歧视。 其实真的没有歧视吗？ 当然有，每一支nba球队里都会有一两个领着百万美元年薪，但是从不上场的边缘人，这本身就是歧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好在目前海参崴没有这个问题。 李牧知道，二十一世纪全世界所有的长跑比赛，以肯尼亚人为首的非洲人几乎垄断了这个项目，其他人当然也可以参与，但是也仅仅只是重在参与，基本上都与奖牌无缘。 目前的海参崴，基本上没有黑人存在，海参崴政府九月底统计，整个海参崴州，也只有区区十八名黑人，几乎全部在刚刚成立的海参崴驻军后勤服役，李牧知道这些黑人的身体素质不错，如果他们参加比赛，基本上都会取得好成绩，从而提升比赛的档次。 但是这不能成为李牧允许黑人参赛的理由，成绩和档次这些东西，从来不是李牧所看重的，李牧重视的是结果，从来不是公平和公正，那些黑人哪怕身体素质再好，李牧也不会允许他们参赛。 或许再过几十年，黑人会有参赛的资格，但是只要这项比赛是由格洛莉娅和劳拉基金会赞助的，黑人就休想取得比赛资格。 “现在就把消息放出去，一万米，十公里，不论男女，前十名选手最少可以拿到一千美元的奖励，第一名的奖金是空前的五千美元，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州政府不要征收这部分奖金的所得税，格洛莉娅和劳拉基金会赞助这项比赛，只要报名参加，不论成绩如何，每个人就可以获得一份参与奖，参与奖的价值不低于五十美元，当然你不能敷衍了事，最起码要完成最低标准的三千米娱乐赛。”李牧决定之后，马上和陈国芳进行沟通，这是个提升海参崴州政府信誉的好机会，李牧相信，陈国芳一定可以抓住。 要激发华人的精神和体魄，政府的作用很关键，华人中一向是“官本位”思想盛行，官府的威信不可动摇，所以哪怕比赛是由基金会赞助，但还是要由州政府出面，这样才能有足够的信誉。 战国时期，秦国的商鞅推出新法令，生怕民众不信任，所以放了一根木头在城墙南门，贴出告示说：如有人将这根木头搬到北门就赏十金。 当时所有民众都不信，直到将赏金提升至五十金时，才有一壮士将木头搬到了北门，商鞅如约赏给了他五十金，此举取得了民众对商鞅的信心，终于商鞅公布了变法的法令，这个故事也被称为商鞅立信。 要让海参崴的华人敢于抗争，就要让海参崴的华人相信，当他们选择抗争的时候，海参崴州政府会成为他们坚强的后盾。 在此之前，海参崴州政府公布了一系列法令，给予海参崴公民在反抗不公正时，充分的自主权。 但是这些法令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大部分华人习惯了清政府的出尔反尔，习惯了清政府的官官相护，并不相信海参崴州政府会坚定地站在民众一侧，这就首先需要在民众心中树立海参崴州政府的威信，长跑比赛就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五千美元很多了，在美国，即便是最顶级的人才，每年的薪水能超过五千美元的也不多，现在只要跑得快，就能拿到五千美元的奖励，这在一般人看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越天方夜谭越好，越是让人难以置信，兑现承诺时起到的轰动效应就越大，李牧相信，当海参崴政府真的将五千美元奖金兑现之后，所有的旧观念都会瞬间被打破，华人们也会真正正视海参崴政府的各项法令。 怎么看这都是好事。 “等等里姆，我们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陈国芳不是心疼钱，只是认为没有必要，哪怕是冬天，海参崴的华人也不是无所事事，他们要休养生息，要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要抓紧时间补充营养，或者要抓紧时间造人，不可能无所事事的，这时候发起这样一项比赛，陈国芳可以预料到，民众会有怎样的疯狂。 必须得说，华人是世界上最谨慎的民族，同时也是世界上最贪婪的民族，“谋定而后动”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绝对是矛盾的，但是又和谐统一，绝大多数华人不喜欢冒险，除非是刀架到脖子上，否则不会铤而走险，而海参崴的华人又是在清国走投无路，所以才不得不移民海参崴求生，这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但是却又是事实，没有人能改变。 虽然海参崴的冬季漫长而又寒冷，但是在天气不会成为华人偷懒的理由，海参崴的华人就像鼹鼠一样，哪怕在冬天里也不会无所事事，他们会抓住任何机会囤积生活物资，为应对未来可能的更残酷的生活做准备，哪怕那种残酷从来不会发生，但是华人就是这么的未雨绸缪。 在这种情况下，陈国芳很清楚，如果海参崴州政府决定发起这项比赛，会有多少华人为之冒险，失败了无所谓，最起码还有价值五十美元的物资可拿，但是如果赢了，五千美元—— 足够让很多人为之疯狂。 “很有必要老陈，我想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咱们华人，很容易被生活所蒙蔽，只要看得到希望，就不会破釜沉舟，我不是说这不好，我是希望咱们华人能做得更好，更加激进，更加贪婪，海参崴不是皇权国家，我们现在就是在沙滩上建高楼大厦，竣工的期限遥遥无期，甚至咱们都看不到，所以咱们现在要打好根基，要让所有的华人坚信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华人能创造财富，但是我们常常没办法保护财富，这很不好，最起码我们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这个道理。”李牧不可能一直充当华人的保姆，华人的命运终究还是要华人自己决定。 说实话，李牧很感激自己能穿越到这个时代，这让李牧能尽可能的尽自己最大努力，为华人争取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未来的事李牧现在也说不好，因为李牧的出现，世界的走向已经和另一个时空截然不同，但是李牧现在所做的，最起码为华人争取了更多的可能性，哪怕未来美国还是一家独大，美国也不再只是犹太人的美国，美国同样是华人的美国。 最起码在这个时空是这样。 “你总是对的，其实我是想用更缓和的方式，让海参崴的华人能够理解这些，我相信只要有咱们的影响，过上十几年，或者是几十年，总有一天，海参崴的华人会变得和白人一样无所畏惧，我不知道你是对的，还是我是对的，或许你是对的。”陈国芳很多时候也是迷茫，没办法，华人在全世界找不到任何参照物，曾经华人辉煌过，但是现在现在处于低谷，陈国芳也想激发华人骨子里的血性，但是很多时候也是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得了老陈，别把白人想的太完美，他们也不是无所畏惧，只是因为他们手中的武器更先进，他们乘坐的军舰更强大，所以白人才无所畏惧，换成咱们华人也一样，你知道郑和吗？他当时组建了全世界最强大的舰队，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征服全世界，你觉得当时的白人如果看到那支舰队会不会畏惧？”李牧才不信白人个个都头铁，俄罗斯人号称欧洲宪兵，成吉思汗进攻欧洲的时候，俄罗斯的王公贵族也只能乖乖地把女儿和老婆送给成吉思汗享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白人势大，说什么都没用，但是李牧相信，白人的优势不可能永远保持，总有一天，华人会重新站到世界之巅。 “成吉思汗可不是咱们华人，当时咱们华人也是受害者。”陈国芳嘀咕一句，倒也不是反对，只是习惯性的牢骚。 已经够了，李牧也没说成吉思汗是华人，这只是个栗子而已，怪只怪华人的祖先总是把事做绝，一点把柄也不留，想举个栗子都没得举。 其实和华人相比，蒙古人都是小儿科，元朝当年不可一世，疆域横跨欧亚大陆，但是气运也就是那几十年，相比之下，华人就凶残得多，历史上，华人从黄河一隅向外扩张，扩张过程中疆域扩大了数百倍，征服的民族不知道有多少个，现在那些民族都哪里去了？ （好吧，这里其实还有五百字，但是鱼头考虑再三，还是全部删除了，没办法，被警告次数太多，鱼头其实也想装逼，但是却只能装死，装不起，装不起——）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海参崴的华人，重点是他们在被欺负时敢于反抗，重点是他们首先要有敢于反抗的精神和强健的体魄，别心疼那点钱，我都不心疼。”李牧差点又犯错，有些不该说的话，李牧差点脱口而出，还是老实点吧，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说。 “好吧，我同意。”陈国芳这会儿答应的很痛快，反正不用海参崴州府掏钱，海参崴政府也没钱，按照李牧的设定，组织一次这样规模的比赛，花费的金钱最少要上百万，海参崴州政府真的拿不出来。 别看李牧现在随时拿出来成百上千万都没有问题，那是建立在骏马集团强大无比的前提下，多个垄断领域的独家经营，骏马集团每个月的利润都在千万美元级别以上，所以李牧有资格任性。 更何况，这样的比赛，未来也不一定就一直会赔钱，说不定李牧明年就能拉来一大堆赞助商，到时候比赛又会成为李牧的敛财工具。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二十一世纪很多标榜着公益性质的活动，其实背后都有复杂的利益纠葛，这个话题不能说太多，否则又要删除五百字，所以—— 就这样吧。 有了海参崴州政府的牵头，有了格洛莉娅和劳拉基金会的赞助，运动会的消息很快就扩散出去。 为了吸引更多人的兴趣，李牧把这项比赛命名为海参崴国际长跑邀请赛，名字听上去各种高大上，其实所有的参赛人员都是海参崴本地人，连海参崴本地驻军和外籍劳工都没有资格参加，这是一项只针对海参崴本地人的福利，有些人肯定会反对，但是李牧才不会在意，李牧现在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三天之内，就有超过五百人报名参加比赛，这些人只有一小部分是海参崴本地华人，更多的是海参崴州政府工作人员，他们也有资格参加比赛，因为他们本身也是华人。 很无奈的一个事实，虽然李牧对清政府各种厌恶，但是海参崴州政府，还是不免吸收了很多原本在清政府担任各种职务的各级官员，这也是没办法，政府要流畅的运行，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领导人，同时也需要各部门的完善，而且有些部门，还真不是品格高尚就能胜任的，比如警察局，比如监狱，又比如税务局，品格高尚的人绝对无法胜任这些工作。 恶人，还是需要恶人去磨，只有比犯罪分子更狡猾，才能更好的威慑犯罪。 正文 907 代价 听上去这好像就是一个笑话，执法者要比违法者更无耻，才能更好的遏制犯罪。 实际上就是这样，老实人大部分情况下没办法维持社会正常运行，要想遏制犯罪，就要比犯罪分子更没有底线，这才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否则正义就永远只能姗姗来迟，而这是李牧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凭什么老实人就一定要吃亏？凭什么遵纪守法的人就要受到威胁？凭什么那些犯罪分子总是逍遥法外？ 李牧积累原始资本的时候，按照传统意义来说，李牧也是犯罪分子，但是自从李牧成为既得利益集团一员之后，李牧的思想也在发生变化，那些冥顽不灵的犯罪分子，还是早早伏法比较好，谁让他们看不清形势，活该他们倒霉。 “梅森，记住，如果你想维持秩序，你就要比那些破坏秩序的家伙更了解法律的漏洞，否则你就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团团转，想想在纽约时你是怎么调戏那些警长的，现在你们的角色变了，我希望你能尽快适应你的新角色。”李牧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严顺和梅森，严顺现在眼看飞黄腾达在即，梅森也早晚要独当一面，李牧选择海参崴作为梅森新生活的，可能梅森并不情愿，但是在李牧看来，这是对梅森最好的安排。 现在的李牧，生活基本上处于半退隐状态。 虽然李牧很慢以目前的生活模式，但是李牧身边的人并不一定愿意。 要论资格，梅森的资格没有严顺老，但是梅森获得的荣誉，可以轻轻松松完爆严顺，作为全美汽车拉力赛前三界比赛的冠军车手，梅森在一定范围内拥有的资本更多，大多数时候严顺无人所知，但是提起梅森，很多人都知道梅森这个名字，有人说梅森是个被李牧耽误的天才，有人说梅森重视情谊大于生命，更多人认为梅森在拿到三个全美汽车拉力赛冠军的情况下还在李牧身边老老实实当一名保镖，这是对人才的浪费。 其实浪费不浪费只有李牧知道，梅森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李牧也曾劝过梅森当一名职业赛车手，但是梅森不同意，梅森更愿意待在李牧身边，当一名普普通通的保镖，这样的生活更让梅森感到舒心。 可惜的是，这样的生活不可能继续下去，李牧很清楚梅森的重要性，不管是在总督岛，还是在海参崴，李牧和家人的安全都是梅森负责的，有梅森在，李牧会感觉到安心，这是其他人无法替代的。 但是李牧同时也不能耽误了梅森的前程，李牧也希望梅森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在陈国芳建议让梅森负责“长跑拉力赛”之后，李牧马上同意了这个提议。 “里姆，我不想担任什么总安全官，我只想待在你身边，看着小棉袄和小威尔慢慢长大，有时间的时候我就去遛马，每天还要和潘做半个小时的游戏，说实话，里姆，我不放心让其他人做这些事，我觉得他们做不到。”梅森在李牧身边其实没什么存在感，这些年来，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斯普林菲尔德的恶性事件，梅森现在是李牧家庭的一份子，在李牧心中，梅森的分量其实和严顺、严虎都差不多。 放在二十一世纪，大概没什么人愿意甘于平庸，有些人挖空心思，抓住一切机会要出头，忠诚，似乎成了一个很奢侈的东西。 十九世纪的人们还是比较单纯，梅森现在有着诸多光环，哪怕没有了李牧的庇护，梅森也能生活的很好，但是梅森不想离开李牧身边，不想独当一面，那并不是梅森想要的。 “听我说梅森，你的价值，绝对不仅仅体现在负责安保工作上，以前让你去当赛车手，你也没有信心，但是结果怎么样？你是连续三届全美汽车拉力赛的冠军车手，只要全美汽车拉力赛存在一天，你的名字就会被更多人所传颂，听我的，试试看，如果你不喜欢你的新工作，哪怕我会想办法把你调回我身边。”李牧不给梅森反悔的机会，在组织大型体育活动方面，海参崴政府还是经验不足，梅森作为三次全美汽车拉力赛的参与者，在陈国芳看来绝对是难得的人才。 “必须要去吗？”梅森还在争取最后的机会。 “是的，必须，你知道，泰格加入了军队，里奥目前在琉球，我身边，真正能让我信任的人就剩你了，你说你不去谁去？”李牧手头也确实是无人可用，所以只能把梅森腿上前台，好在这个工作并不负责，梅森应该可以胜任。 “好吧，那我就去试试。”梅森同意了李牧的要求，但是这并没有让李牧感觉到轻松，李牧甚至有种危机感，但是不知道危机从何而来。 海参崴政府组办国际邀请赛的第十天，前来报名参加比赛的华人已经超过了五千人，平均每两个海参崴人中，就有一个人被五千美元诱惑，加入到长跑比赛中来。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的目标并不是第一名，只是一个参与奖，但是这和李牧的要求并不冲突，李牧希望更多的人参加比赛，进而取得好名次，然后养成良好的运动习惯，保持自己的身体健康，这比什么都重要。 作为比赛的发起者，李牧和格洛莉娅以及初雪都第一时间早早报了名，李牧甚至很想让陈国芳也报名参加，但是陈国芳还没有了解到比赛的意义，所以李牧在陈国芳这里碰了钉子。 清晨的海参崴，太阳还没有升起，温度零下二十一度，往常这样的天气，人们根本不愿意出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诱惑，比漫天的风雪更重要。 现在不一样，至少早上七点之前，就已经有人走出家门开始锻炼身体，这些人都是比较有把握的，即使拿不到第一，起码混个前百没问题，而前百最低的奖金也有五百美元，这要是换成白银，能在清国国内买到至少一百五十亩上好的田地，分分钟就变地主的节奏。 海参崴没有地主，这里的通用称呼是“农场主”，按照海参崴政府公布的规定，五百美元可以至少买到二百五十英亩的土地，这是个什么概念？ 按照清国的统计方式，这差不多是一千五百亩土地，这给了那些参赛者最大的动力，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来钱的呢？ 即便是输了，也不是全无收获，对于这些新移民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没有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寒冷的天气里，最好的取暖方式就是运动，那些早起的晨练者们，几乎个个都是光着膀子，赤着脚，不是他们没有衣服和鞋子，他们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格洛莉娅和劳拉慈善基金会全权赞助的，他们是不舍得穿，光着膀子赤着脚的锻炼效果更好。 “我也想去参加，不过估计我拿不到名词，能有个参与奖就够了。”梅森已经开始在海参崴州政府办公，洛可可终于还是战胜了挑檐飞拱，海参崴州政府的办公楼以西式建筑为主体，辅以华人传统中的挑檐飞拱，这听上去不大协调，但是确是全体海参崴人共同决定的。 “你可以去试试看梅森，只要机灵点未必就没有可能，上万人的比赛，相信我，没人注意你，而且你隐藏在参加比赛的选手中，更有利于你观察参赛选手们的情况，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要全部的。”陈国芳现在是梅森的顶头上司，不过陈国芳私下里并没有摆什么架子，陈国芳和梅森的关系相当好。 不好也不行，在武者大规模出现的时候，人类的武者一直处于绝度的下风，所以如果按照武者的要求标准看，那大概大多数武者都不合格，但是没有人介意这一点，和生存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 以往的早晨，大街上除了巡警和逼不得已出门的人之外，看叶看不到其他人类，现在好多了，想要获得一个更好的名词，那么就要进行适当的锻炼，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一万米到底有多远，先锻炼再说，只要身体素质更好，那么距离更好的名词就更近一些，这才是最重要的。 必须得承认，这个时代的人们，身体素质普遍比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更好，或许二十一世纪的人们习惯了发达的科技，手生活所迫，运动成了一个有成本的奢望，这个时代的人们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多的便利条件，人们普遍的身体素质也更好，哪怕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万米，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梅森也是早期锻炼大军中的一员，以前在总督岛，梅森从来没有试过早起锻炼，现在不行了，作为海参崴政府的一员，梅森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要出人头地，对于梅森来说，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大的代价，这一点梅森早有准备。 正文 908 解释 这个时代除了李牧之外，估计其他人都还没有意识到体育产业的价值，哪怕全美汽车拉力赛和职业橄榄球联盟已经开始表现出强大的吸金能力，很多人也不会把体育当做一个事业看待。 李牧肯定知道体育产业的价值，或者说文化娱乐行业的价值，和辛辛苦苦从事制造业相比，文化娱乐的钱简直不要太好赚，看看春田公司现在的规模，就知道文化娱乐赚钱有多快。 当然这个钱也不是好赚的，司徒雷和楚无双他们以前在旧金山穷困潦倒，有了李牧的庇护这才能大展手脚，要是没有李牧的支持，春田公司就算能打开局面也守不住，会被洛克菲勒他们吞的渣子都不剩。 随着全美汽车拉力赛和职业橄榄球联盟的规模越来越大，李牧也需要有人专门盯着这一摊，以前全美汽车拉力赛和职业橄榄球联盟实行的都是职业经理人制度，这个制度不是说不好，但是不够贴心，李牧想看看梅森能不能向管理方向发展，可以的话最好，不行也无所谓，只是一个尝试罢了。 吉米他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刚刚进入清国境内的时候，吉米他们还小心翼翼，把清国边防军当成是平等的对手看待。 很快吉米他们就发现没有这个必要，不客气的说，虽然雇佣兵上不了台面，但是要论个人技战术能力，哪怕是美国的正规陆军，也不如雇佣兵们技战术能力娴熟，清国的那些边防军就更不在话下，按照吉米的话来说，根本就连法国人在安南组建的殖民地军队都不如。 这应该算是太平洋公司的报复行为，所以吉米他们就从向移民队伍发动袭击的哨所开始，从西往东开始逐个清剿，短短二十天之内，吉米他们就攻破了七个哨所，这其中大半时间是用来赶路，真正的战斗，连五个小时都没有。 “清国的士兵训练很差，战斗意志也不行，我们发动攻击的时候，只有少部分人敢于反抗，大部分人都是一哄而散，或者原地缴械投降，他们的武器装备也很差，只有少部分人装备了单发步枪，大部分人的武器装备极其落后，我们甚至在他们的仓库中还找到了一些长矛，就我看到的情况，我怀疑他们并不是正规军队，如果清国的正规军装备也是这个水平，那么给我一支一万人的部队，我有信心一口气攻破清国的国都。”吉米对清军部队非常不屑，结合自己看到的情况，吉米非常怀疑，自己的父辈是怎么被那些清军击败的。 严格说起来，吉米算是第二代华裔，他的父亲参加了三十年前的太平天国运动，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后，吉米的父亲被当做“猪仔”卖往南美，吉米是在南美出生。 虽然没有到过清国，但是吉米听自己的父亲提到过清军，虽然父亲口中的清军部队也不怎么强大，但是很明显还没有堕落到吉米所见的这种程度。 这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另一个时空清帝国有日本作对比，军备竞赛搞得日本政府差点破产，先别管清军部队的战斗力有多强大，至少甲午清日战争开始的时候，清军的装备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当时日本用的是单发步枪，清军中已经装备了连发步枪，甚至还有马克沁，但尽管是在装备占据优势的前提下，清军还是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所以装备从来就不是问题。 最起码不是主要问题。 “这只是清国的绿营部队，也就是清国政府组建的华人部队，他们的装备当然不可能太好，因为清政府的统治者担心这些军队会被人利用，之所以他们没有抵抗意志，是因为他们都是客军，虽然他们也有为国家作战的义务，但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李牧知道清军战斗力不强的原因是什么，这是好事，战斗力越弱越好。 目前清国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是中堂大人组建的北洋舰队，太平天国运动中名噪一时的湘军，已经随着太平天国覆灭迅速腐化，腐化的速度比中堂大人想象中快得多，或许清政府还有一些战斗力比较强的部队，但是清政府肯定不舍得把那些部队派到边疆来，对于清国统治者来说，保护京畿，比守卫边疆更重要。 至于义务，好吧，让清国的绿营部队理解这一点比较难，没有开启民智的国家，民众最常见的行为就是盲从，这一点李牧在这个时代见多了。 也不止是清国，美国现在教育普及的程度也不高，那么多人对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拥有的教育资源各种羡慕嫉妒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清国和美国的情况还不一样，美国教育普及程度不高，是因为美国目前也正处于快速扩张期，美国政府就算想普及教育也没有能力，这一点未来会快速改变，随着美国的经济发展，用不了多久，美国的教育就会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清国则是甘于堕落，甚至清政府是故意压制清国教育的发展，现在的清国还没有遭受大面积的战乱，如果清政府愿意，要说普及教育估计力有未逮，但是扩大目前的教育规模绝对是可以做到的，李牧也没花多少钱，就建起了骏马附属学校和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老佛爷把修圆子的钱拿出来点投入到教育中，不需要多少年，清国的教育水平也能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臆想罢了，老佛爷会把修圆子的钱拿来投资教育吗？ 不会！ 所以要推翻清政府。 很简单的论证过程。 “和装备以及战斗意志相比，清军的组织能力也不行，他们的部队缺乏应有的警惕，我们在二十天的时间内连续攻击了七个哨所，所有的哨所都全无防备，如果说攻击第一个哨所时他们没有防备还情有可原，但是一直到我们攻击第七个哨所，他们还是没有任何防备，对于一支军队来说，这几乎难以想象。”吉米很注意资料的收集，之前吉米一直在训练雇佣兵，知道李牧接下来要做什么。 虽然清政府迫于无奈向汉人开放了边禁，但是现在的龙兴之地还是地广人稀，海参崴边境这边，几十公里之内都荒无人烟，这个清国哨所间的通讯带来了最大的困难，清军可没有为每一个哨所都装备无线电台的能力，有线电报现在还很稀罕呢。 当然这也和吉米他们作战有力有关系，前前后后突袭七个哨所，吉米他们打得全部都是歼灭战，除了对第一个哨所大开杀戒之外，之后的几次战斗，雇佣兵们甚至连杀人的兴趣都没有。 当然抢劫还是要抢的，七个哨所的财物全部被洗劫一空，按照李牧对清军的了解，甚至有哨所的主官根本不会向上报告，当然他们以后也应该不会再对移民下手，这一次的教训已经很深刻了。 “别把他们当做一支真正的军队对待，除了少数精锐之外，清国的绿营就是住在兵营里的农夫，他们本身就不是用来作战的。”这不是贬低，如果不是清国在甲午清日战争中战败，清国不会成立新军，而因为李牧，甲午清日战争已经不会发生，所以这是个死循环。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堑永远在智之前，不让清政府吃亏，他们就不会改变，而李牧根本不会给他们改变的机会。 “接下来休息一段时间，等春天还会有大行动。”李牧没打算扩大海参崴的战事，就像李牧说的，只是一个警告而已，只要清政府不干涉李牧的移民，李牧可以让清政府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既然只是警告，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这一次总理衙门反应很快，以最快的速度向美国驻清国大使馆提出抗议，要求美国公使解释海参崴的攻击行为。 看看，色厉内荏的政府就是这样，都已经是攻击了，也只是让解释一下而已。 美国公使的应对也很简单，要解释可以，但是要等美国政府调查以后再说。 这就是推诿了，海参崴距离华盛顿万里之遥，美国公使要先向华盛顿汇报，然后华盛顿派人调查，有了结果之后在通知美国公使，这一圈下来估计能绕地球好几圈，明年春天能有个结果就不错了。 李牧没心情看美国政府和清国政府扯皮，也没有留在海参崴等着看长跑比赛，圣诞节之后，李牧前往琉球，准备返回美国。 “不等到攻破清国首都之后再走吗？”严顺还以为李牧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回美国。 “没有意义，我现在也要避嫌，切斯特给我发电报，让我解释对清国的攻击行为，有些话电报里说不清楚，干脆回美国当面聊，这一次你也知道了清军的战斗力，应该没什么问题，维护好和地方总督的关系就行。”李牧没什么好担心的，清国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已经被调往江南，要是雇佣兵连那些绿营部队和八旗都打不过，也就别提什么推翻清政府了，趁早回美国老老实实的去当亨利的接班人。 另一个时空中，甲午清日战争是十年后的事，当时的清国上上下下被日本人硬生生的逼出来了忧患意识，结果清军的表现还是一塌糊涂，现在清国没有日本的威胁，琉球也没有对清国表现出来敌意，清国的环境比另一个时空更加安逸，正在发生的中法战争也给了清国更多的底气，李牧给严顺的战略也没问题，胜利不说是探囊取物也差不多，这时候李牧在不在远东都一样。 正文 909 无可奈何 这一次没有海军的军舰可以搭顺风车，李牧乘坐太平洋公司的“春田”号移民船返回返回美国。 “春田”移民船是全世界最大的移民船，纽约海军造船厂出品，八千五百吨排水量，可以运送一千九百名移民，唯一的缺点是速度比较慢，从琉球岛旧金山要差不多四十天。 作为太平洋公司的老板，李牧一家人理所应当的占据了船上唯一一套豪华套房，套房总面积超过八千平方英尺，拥有六个卧室，和独立的游泳池，以及整个五层甲板的前半部分。 “难以想象，移民船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豪华的套房，我还以为都是那种双层的单人床呢。”这是格洛莉娅第一次乘坐移民船，从来不知道移民船上居然还有总统套房。 这并不奇怪，如果是普通的移民船，肯定不会有豪华套房，毕竟移民船要尽可能利用每一寸空间，受技术所限，以前的移民船也没有条件准备豪华套房。 “春田”号不一样，严格说起来，春田号并不是单纯的移民船，用邮轮来形容更合适，经常会有高端人士乘坐“春田”号往来于清国和美国之间，美国这边还好点，清国的那些官员，肯定不会和普通人挤在三等船舱里，帝制国家嘛，该有的派头一定要有。 考虑到清国的具体情况，所以“春田”号上的豪华套房不能用总统套房来形容，否则那些清国官员肯定不敢入住，帝制国家最忌讳的就是逾制，总统相当于清国的皇帝，住在皇帝才能住的房子里，你想干嘛？ “想看双层单人床要去三等舱，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里的。”三等舱在客房的最底层，严格说起来已经在海平面之下，所以如果发生事故，三等舱基本上没有人能成功逃生，可以想象那里的环境有多恶劣。 “你刚才告诉李不要打扰你，如果美国或者远东有事怎么办？”格洛莉娅有点不放心，李牧的摊子铺得太大，看似花团锦簇，实际上问题多多，一般的问题不用李牧亲自处理，如果到了需要李牧亲自处理的地步，基本上情况也就恶化到无法挽回，无线电带来的最大便利就是人在海上也可以办公，格洛莉娅认为李牧现在还不能懈怠。 “没关系，如果麻烦到了无法处理的地步，李会告诉我的，不过我认为，现在没有什么麻烦会达到这种程度，所以放松点，咱们这是在度假，别搞得那么沉重。”严顺去了琉球，梅森留在海参崴，李牧身边只剩下一个乳臭未干的李杰夫，不过这不会影响到工作的运行，李杰夫身边还有一个完备的秘书团队，成员超过三十人，李杰夫融入到速度相当快。 整个五层的前甲板，现在都被李牧一家人占用，这里是李牧一家人的私人空间，特殊的结构可以保证，没有人能够对李牧一家人的生活造成影响，现在“春田”已经离开琉球，船速已经提升到十节左右，不远处的侧后方有一艘美国海军的军舰在护航，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所以李牧现在的心情很放松。 李牧很放松，有人的心情就会很沉重，华盛顿总统宫，国务卿詹姆斯·布莱恩就有点焦头烂额。 “陆军第三师的报告很详细，里姆调用了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向清国北疆的边防军私自发动进攻，半个月之内，远东公司的雇佣兵攻击了七个清国边防军的哨所，在第三师的报告中，雇佣兵的攻击行为造成了将近三百名清军士兵的死亡，但是在清国政府的公函中，有将近一千名清军士兵在战斗中丧生，雇佣兵还抢走了清军士兵的武器和财物，有些比较落后的武器，因为没有价值，雇佣兵不想带走，就干脆就地破坏，清国政府要求我们赔偿损失共计十五万两白银，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也要求我们保持克制，并要我们对远东公司的行为进行解释，他们的态度很明确，清国应该是一个开放的清国，所有欧洲国家的步调应该和谐统一，共同开发清国市场，不顾盟友的单独行为将不会被承认，现在英国公使就在我的办公室，我该怎么解释？”詹姆斯·布莱恩知道李牧去远东一定会折腾出来点事，但是没想到，李牧居然这么能折腾，和清帝国相比，骏马集团无疑是渺小的，所以詹姆斯·布莱恩不确定李牧的目的。 虽然在某些时候，英国和美国之间也会有纠纷，但是在对清帝国的问题上，英国和美国基本上还是比较统一的，英国通过鸦片战争打开了清国的国门，之后美国也顺利获得英国在清国通过战争得到的种种便利，现在又到了利益均沾的时候，英国当然不会允许美国单独行动。 “随便，你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你知道，远东公司是一家私人企业，英国人也知道，所以远东公司的行为只是个人行为，甚至连国家行为都算不上，这本来就不需要我们解释，如果清帝国连一个私人企业都没办法对付，那他们活该倒霉。”阿瑟在这个问题上肯定力挺李牧，阿瑟也有远东公司的股份，所以这是李牧在帮阿瑟挣钱，阿瑟还能怎么办？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正常来说，企业肯定没办法和国家抗衡，但是远东公司不是一般的企业，当初西班牙人也没认为远东公司能颠覆吕宋，结果西班牙人在吕宋吃了个大亏，现在轮到清帝国，难道清帝国会比西班牙表现更好吗？ 别逗了，先别说西班牙和清帝国的国力对比，哪怕现在的西班牙已经日落西山，在英国人和美国人的眼中，西班牙还是比清帝国要更加强大。 那么问题就来了，“强大”的西班牙都无法抗住远东公司雇佣兵的进攻，“弱小”的清帝国能扛得住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吗？ 看上去应该扛不住，但是想想清帝国广袤的国土，想想清帝国的人口，这个问题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这样的回答不会让英国人满意。”詹姆斯·布莱恩很郁闷，阿瑟是摆明了不管，李牧的行为已经失控，英国人咄咄逼人，清国公使还在撒泼打滚呢，有那么一瞬间，詹姆斯·布莱恩很有撂挑子的冲动，你们都是大爷，老子不干了！ “美国政府从来不需要让其他国家政府满意，我们要的是让美国人民满意，英国人怎么想，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如果英国人担心远东公司的行为会危害到英国的利益，那就让英国人去找远东公司谈，我们给不了任何承诺，即便给，也没有任何意义，你认为里姆会把吃到自己嘴里的肉吐掉？那他就不是里姆了。”阿瑟确实是很了解李牧，李牧就是那种没理赖三分，有理不饶人的人，清政府还想让远东公司赔偿，那是清政府没有和远东公司打过交道，如果清政府知道西班牙的下场，那么清政府说不定会主动送钱买个方便，那说不定李牧会高抬贵手。 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是不会，阿瑟不是第一天认识李牧，知道李牧有多恨清帝国，上一个被李牧这么痛恨的国家是日本，看看日本的下场吧。 “如果里姆不收敛，那可能会引发一场战争，我不认为如果在远东爆发战争，我们美国有置身事外的可能，里姆太自私了，他把整个美利坚都绑上了他的战车，我们将会为他的自私行为付出代价，等着瞧吧，明天还不知道国会怎么折腾呢。”詹姆斯·布莱恩不想回办公室面对英国人，更不想回家，清国公使这段时间就守在詹姆斯·布莱恩家门口。 “应该不会，远东公司既然动手，那么里姆就一定有办法得到国会的承认，这不是我们该担心的问题。”阿瑟不担心国会，李牧前往远东之前在华盛顿做了不少工作，洛克菲勒和j·p·摩根一帮人也在摇旗呐喊，国会的政客不会拒绝这群大亨，也不敢拒绝，虽然阿瑟不愿意承认，但是在“说服国会”这个项目上，资本家有着比总统更大的手段。 要承认这一点很难，名义上总统是美国权力最大的人，实际上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曾经阿瑟也很羡慕总统职位，但是当上总统，才知道总统这个工作有多苦逼，比如这一次李牧在远东挑起战火，换个人—— 好吧，换个人也没这个能力，只要是有能力发动战争的人，总统都要小心翼翼。 “希望是这样，我给人当保姆已经当够了。”詹姆斯·布莱恩悔不当初，早在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之后，詹姆斯·布莱恩就想辞职，但是没能抵抗住《詹姆斯·布莱恩法案》的诱惑，这回詹姆斯·布莱恩铁了心，只要《詹姆斯·布莱恩法案》通过，那么詹姆斯·布莱恩就会马上辞职，不管到时候阿瑟怎么劝说，哪怕阿瑟搞禅让，詹姆斯·布莱恩也要跳出这个火坑。 “再忍耐几天吧，里姆已经在海上了，到时候你可以让里姆亲自给你一个解释。”阿瑟知道詹姆斯·布莱恩很郁闷，但是阿瑟也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阿瑟才不想去看英国人的死人脸。 “我知道总统先生你和里姆是朋友，里姆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要对清帝国发动战争？那可是一个有着数亿人口的国家，我们得制止里姆的自私行为，不管是出自国际影响考虑，还是出自国内经济考虑，骏马集团——”詹姆斯·布莱恩确实是很担心，现在的美国，骏马集团已经超过标准石油，成为美国实力最强大的财团，李牧对清帝国发动战争，肯定会影响到骏马集团，严重点甚至会影响到美国经济，这让詹姆斯·布莱恩有不放手的理由。 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一家企业居然会影响到一个国家，而且还是美国这样国民生产总值升至世界第一位的国家。 其实很正常，想想看二十一世纪的阿里对于共和国来说意味着什么，就能理解现在骏马集团在美国经济中的地位，简单说，如果因为战争影响到骏马集团的经营，那么数以十万级的工人就会受到直接影响，继而受到影响的会是骏马集团整个产业链上的所有企业，这个后果是让美国经济无法承受的。 更严重的是，也恰恰因为美国经济没办法承受骏马集团受创的影响，所以美国政府就要想办法对骏马集团提供保护，这又有可能是个巨大的无底洞，做生意做到骏马集团这种地步，基本上已经绑架了一部分美国经济，詹姆斯·布莱恩不能不考虑这些影响。 “放心詹姆斯，骏马集团是里姆的心血，里姆不会让骏马集团受到影响，即便远东公司遭受失败，受到影响的也只是远东公司而已，这和骏马集团是两码事。”阿瑟很清楚骏马集团和远东公司的关系，说白了远东公司就是李牧手中的一把枪，只要李牧不把枪口对准自己，那骏马集团就不会受到影响。 即便有，也在李牧和美国政府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李牧可以接受的损失，也确实是仅限于远东公司，骏马集团是李牧的事业，是美国华裔的靠山，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李牧都不会允许骏马集团受到影响，这是成本和投资之间的关系，只要有骏马集团在，那么就算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全部死光，李牧转手就能再建一个远东公司。 “希望是这样，我要提醒你的是，骏马集团对于美国的重要性，远比你认为的更加重要，标准石油是石油行业的霸主，也仅限于石油行业，骏马集团涉足的行业太多了，太多人依附骏马集团生活，也就是里姆没有资格参加总统大选，否则谁都选不过他。”詹姆斯·布莱恩知道李牧很危险，但是不敢和李牧翻脸，很多人都这样，看不惯李牧，但是对李牧无可奈何。 正文 910 邻居 无可奈何的不仅仅是詹姆斯·布莱恩，还有正在达科塔的布朗·埃莫森。 达科塔是印第安语，意思是“和友人联合居住的地方”，这里是印第安人的传统领地，但是现在被美国政府收归国有，未来美国会在达科塔成立两个州，分别是北达科塔州，和南达科他州，不知道华盛顿是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改变“达科塔”这个地名，所以现在看这个名字，很有讽刺意味。 布朗·埃莫森是移民开拓团的一员，自从战争部发起对印第安人的战争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前往达科塔、蒙大拿、甚至是爱达荷碰运气，在这些印第安人的聚集区，埋藏着无数财富，很多人发了战争财，更多的人没有好运气，但是他们也能以最低廉的价格从政府手中买到肥沃的土地，成为新一代农场主。 布朗·埃莫森当然不想成为农场主，之所以离开爱达荷来到达科塔，布朗·埃莫森很希望能找到某个印第安酋长的宝藏，至不济也要找到一个有开发价值的矿山，这样布朗·埃莫森就能一夜暴富，再也不用整天和那些小偷、强盗、以及牛仔打交道。 必须得说，布朗·埃莫森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没有找到酋长的宝藏，但是布朗·埃莫森在怀特河畔发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金矿，可惜的是，在布朗·埃莫森发现金矿不久，五大湖联合矿业公司的雇佣兵也发现了那里，幸亏布朗·埃莫森表现的很机警，否则，现在布朗·埃莫森应该已经被埋进某个不知名的山沟了。 “我发誓，那座金矿最少价值数百万美元，只可惜五大湖联合矿业公司的那些狗崽子也发现了那里，否则只要把金矿的位置卖出去，我就可以赚一大笔——”想起那些凶神恶煞一样的雇佣兵，布朗·埃莫森现在仍然还后怕，但是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如果雇佣兵们晚来两天，哪怕把金矿的位置卖给五大湖联合矿业公司，也能买不少钱，数百万美元可能有点夸张，最起码十万美元没问题。 “哈，爱做梦的布朗，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和五大湖联合矿业公司抢生意，你没被当场打死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而且鬼才相信你说的话，上个月你还说你找到了坐牛的权杖，结果坐牛的权杖几个月前就已经被收藏在骏马博物馆，这次的金矿该不是你做梦发现的吧。”同样来自爱达荷州的本杰明·阿里哈哈大笑，根本不相信布朗·埃莫森的话。 “混蛋，你去死。”布朗·埃莫森恶狠狠的向本杰明·阿里比划了个中指，然后拍着吧台大喊：“再给我来一杯朗姆酒，要最烈的。” “呵呵，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找约翰·洛克菲勒先生，就说五大湖联合矿业公司抢走了我的金矿，说不定约翰·洛克菲勒先生会看在我辛苦一场的份上，赏给我几个钱。”来自纽约州的伊恩·维克托同样不信布朗·埃莫森的鬼话，伊恩·维克托参观过骏马博物馆，对坐牛的权杖印象深刻，就是伊恩揭穿了布朗之前的谎言。 如果是以前，伊恩·维克托说完，布朗·埃莫森肯定会反驳，但是这一次，布朗·埃莫森表现的很诡异，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样子居然被伊恩·维克托说的有点心动。 如果金矿的消息是真的的话，那么伊恩·维克托所说的还真有可能，布朗·埃莫森惹不起五大湖联合矿业公司，约翰·洛克菲勒肯定不怕，只是听说标准石油和五大湖联合矿业公司的关系也不错，不知道这个金矿的价值，能不能让约翰·洛克菲勒感兴趣。 “伙计们，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我要和那边的那些华人一样，老老实实买一块土地，然后雇几个黑人帮我放牛，我不准备冒险了，也不想回纽约，还是这里更适合我。”伊恩·维克托没有注意到失神的布朗·埃莫森，抬手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公布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酒馆里除了伊恩·维克托他们之外，还有几个上个月刚刚抵达达科塔的华人，这些华人都是刚到美国不久的新移民，他们从美洲银行能够拿到低息贷款，然后以低廉的价格从政府手中购买土地，每个人都能购买数千英亩，因为现在购买土地的人不多，所以那些华人买到的都是最好的土地，不管是耕种还是放牧，都是不错的选择。 华人在美国是出了名的勤劳能干，所以别看那些华人连一杯朗姆酒不舍得喝，只舍得喝最廉价的小麦啤，但是过不了几年，那些华人的身家都会远远超过伊恩、布朗这些人。 “又有谁愿意过冒险的生活呢？但是遗憾的是我们拿不到美洲银行的低息贷款，所以我们只能卖命换钱。”布朗·埃莫森终于回过神来，说实话布朗也很羡慕那些能拿到低息贷款的华人，以前在爱达荷，布朗就知道美洲银行会向华人发放低息贷款，布朗也曾经尝试申请，但是却被拒绝，也就是那时，布朗才意识到，他这个白人在美洲银行眼中，还不如那些刚刚抵达美国的华人。 这应该算是歧视，但是布朗·埃莫森却没有据理力争的勇气，美洲银行不是好惹的，银行的业务员和当地的官员以及治安官、警察的关系都很好，如果布朗敢找美洲银行的麻烦，那治安官和警察就会找布朗·埃莫森的麻烦。 “我说伙计们，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好买卖能做——”本杰明·阿里看向那些华人的目光充满贪婪，伊恩·维克托瞬间就明白本杰明·阿里想做什么。 “别冲动本杰明，你不该说这样的话，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如果你想找死，千万别拉上我们，想想劳伦特·马奇。”伊恩·维克托警告本杰明·阿里，劳伦特·马奇刚死不久，伊恩·维克托可不想被活活打死后还要被马拖着游街示众。 就在上个月，伊恩他们所在的小镇发生了一件非常恶劣的恶性事件，一名刚刚来到达科塔准备购买农场的华人遭到抢劫，那名华人勇敢反抗，所以劫匪杀害了他。 这件事就是劳伦特·马奇干的，没多久劳伦特·马奇就被抓获，当时劳伦特·马奇已经逃到另一个镇子，但还是被雇佣兵用马拖回小镇。 伊恩·维克托只记得，当劳伦特·马奇被拖过小镇唯一的一条街道时，劳伦特·马奇的尸体已经不成人形，只能模模糊糊从胳膊上的纹身能辨认出劳伦特·马奇。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很大，劳伦特·马奇的尸体被拖过超过二十个镇子示众，这下方圆几百公里的人都知道，千万不要对华人下手，即便得手，美洲银行的雇佣兵也不会放过他们，因为这些华人都是美洲银行的客户，美洲银行保护这些华人的安全，也是等于是保护美洲银行资产的安全。 想都不用想，本杰明·阿里所谓的“好买卖”，就是指抢劫那些华人。 没错，伊恩·维克托知道，那些华人很有钱，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超过一千美元，但是这没用，这些钱，就算拿得到，也没命花，更何况伊恩·维克托已经厌倦了冒险的生活，所以本杰明·阿里的主意很不靠谱。 “本，我敢保证，如果你想抢那些华人，说不定最后死的是你，把眼睛擦亮，那些华人并不好惹。”布朗·埃莫森一向很机警，要不然布朗·埃莫森早就埋骨荒野了。 确实不好惹，达科塔现在并不平静，那些华人也不加掩饰，他们的自卫武器都在身上最显眼的地方，除了每人一支蟒蛇自卫手枪之外，大多数人腿边还立着1875式散弹枪，这种枪是绝对的近战利器，一个人一把枪，压制布朗他们三个人的手枪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吧，我只是说说。”本杰明·阿里也不是爱财不要命，只是说说而已，华人有实力，背后又有美洲银行和骏马集团做靠山，跟他们做朋友，比作敌人舒服得多，毕竟在达科塔，只有华人对陌生人是最友善的。 当然了，也仅仅是相对而言，如果有人误闯华人的农场，华人会友善提醒，不会上来就动枪动刀，如果有人向华人寻求帮助，华人一般情况下也不吝啬，当然极端情况也不是没有，不过华人的农场里一般都会雇佣黑人做帮工，要打歪主意也要掂量掂量。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聪明，伊恩他们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刚刚打算离开，酒吧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五六名壮汉骂骂咧咧的走进酒吧，这又是一群徒劳无功的冒险者，衣衫不整，有人身上还带着伤，也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冒险者一般都比较敏感，本杰明·阿里他们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收回了目光，起身准备离开。 那几名华人中，或许是有人刚来到美国不久，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所以目光停留在这群人身上的时间就有点长。 “看什么——”一个刚进来的家伙嘴有点臭，开口就是一连串“F”打头的动词。 “我们没有恶意，注意你的话。”华人中有人起身，语气当然也不客气。 “你们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邪恶，我们在和印第安人打生打死，你们却躲在我们身后捞好处，你们什么都没有付出，就拿走了最肥沃的土地，你们都该死，和那些该死的印第安人一样，我看你们就是印第安人。”嘴臭的家伙喋喋不休，身上酒气冲天，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 如果只是前面那些话，那么说不定酒吧里的华人还能容忍，后面那些话就不能忍了，确实，华人从外表上跟印第安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华人不是印第安人，不能接受被圈禁，然后被赶尽杀绝的命运，所以嘴臭的家伙还没说完，一场殴斗马上就爆发。 还好，只是殴斗而已，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动刀动枪，就是纯粹的抡拳头，有人还在动手前把身上的武器取下来，免得打急了没发收手，这算是镇子上的潜规则，打架就是打架，没有到要分生死的地步，打赢了不会纠缠不休，打输了就自认倒霉。 这种程度的斗殴，酒吧里每天都会发生，所以在斗殴刚刚开始，吧台后的老板就拉下一个木板，把吧台后的酒架遮起来，这样损失就会减少到最低程度，不至于最后拿不到赔偿。 嗯，一般情况下，打输了的一方还要赔偿酒吧的损失，所以酒吧老板一点也不担心，看得眉飞色舞，就差没有给双方直接加油了。 打架这种事是不能看体型的，块头大了不一定占便宜，更何况那几个冒险者还有人身上带伤，所以很快冒险者就纷纷被打倒在地。 那些华人做事很地道，只要有人被打倒在地，就不会继续攻击，当然如果试图站起来就另当别论。 总之，一场斗殴爆发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快，双方都很有控制力的没有拔枪，华人虽然鼻青脸肿，但是打赢了还是得意洋洋，那些冒险者更惨，他们中有人被打伤了肋骨，急匆匆的抬着去找医生医治，赔偿就算了，反正也没有损坏什么，这让酒吧老板很遗憾。 “伙计们，今天我们心情不错，我请大家喝一杯。”领头的华人三十岁左右，看到伊恩他们还没有离开，很慷慨的请伊恩他们喝一杯。 “谢谢，我已经决定要留下，很快我们就是邻居了，我叫伊恩·维克托，很高兴认识你。”伊恩向华人青年伸出手。 “你好伊恩，我叫李斯特，我的农场就在镇子正北，改天到我的农场来，我请你喝我自己酿的米酒。”李斯特很好客，很快就和伊恩·维克托聊起来。 这才是生活，喝喝酒，打打架，顺便交个朋友，用不了多久，李斯特和伊恩他们就会变成标准的达科塔人。 .。m. 正文 911 捐款 和那些刚刚来到美国的新移民相比，骏马武器公司的那些老员工们已经彻底融入了美国社会。 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骏马武器工厂已经建在荒郊野地，现在围绕着骏马武器工厂，已经形成了一个总人口超过万人的镇子，这在马萨诸塞州都已经可以用城市来代指，马萨诸塞州州政府也有意把骏马镇升级为骏马市，不过张乐业并不同意，如果升级到市级别，那么就要承担更多的税赋和压力，还要成立市议会和市政府，张乐业不想这么麻烦，现在的骏马镇，真正的国家公务员只有一个治安官和一个镇长，剩下的都是临时工，这种情况更有利于骏马武器工厂的发展，不会受到任何制约。 确实是方便，现在的骏马镇，虽然名义上有镇政府存在，但是实际上镇子里所有的事务都是骏马武器工厂做主，比如前段时间张乐业想在康涅狄格河畔建一个专门安置新员工的小区，没有议会和政府，张乐业就可以随便选地，圈多大都行，只需要象征性的缴纳一些费用，不需要走其他任何程序，这在一个议会和政府健全的城市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最起码钱要多花好几倍。 有这个钱，张乐业宁愿全部花在那些新员工身上。 其实也不算是新员工，上半年，骏马武器公司内部进行业务调整，步枪业务全部集中到春田兵工厂，手枪业务交给了柯尔特，温彻斯特主营自动武器，骏马武器工厂，则是把全部精力放在发展武器研发和精品武器上。 精品武器并不单单是工艺手枪，随着技术的进步，骏马武器工厂开始向精确武器方向发展，这些武器对于零部件误差的要求更低，对于工人的熟练程度要求更高，一直普通的春田步枪，表尺射程虽然有一千二百米，实际上距离超过四百米就失去了意义，哪怕射手能够精确瞄准，武器的精度也达不到，超过四百米，谁都不能保证子弹能够精确命中目标。 这种情况下，战争部对于武器的精确性要求就越来越高，对于普通士兵来说，提高武器的精确度没有太大意义，但是对于那些精确射手来说，提高武器的精确度非常重要。 其实如果让李牧来命名，李牧更愿意称那些精确射手为“狙击手”，也只有那些狙击手才能充分发挥那些精确武器的威力。 “我们集中了骏马、春田、柯尔特、以及温彻斯特的所有高级工程师，我们现在生产的武器确实是更加精确，弹道更加稳定，但是生产效率却很低，良品率不高——其实也不是良品率不高，哪怕某些不符合标准的零部件，用在普通武器上依然合格，但是生产高级武器，使用流水线方式似乎不太合适，我问过那些高级工程师，他们宁愿独立制作一支步枪，也不愿意和其他人合作，但是如果独立制作，生产效率会更低，一名熟练的高级工程师，需要将近半个月才能调校出来一支精确步枪，这个效率太低了。”骏马武器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副总经理肯尼斯·特罗洛普正在向张乐业汇报。 其实效率也不低，如果是李牧在，那李牧会喜出望外，一名高级工程师每个月的薪水不超过五百美元，但是一支精确步枪的售价可能超过两千美元，这是顶级枪匠亲手制作的大师作品，千万别嫌贵，对于顶级射手来说，别说两千美元，哪怕是两万美元，也是一枪难求。 狙击手这个词起源于英国殖民印度时期，当时的英国官员或贵族有打猎的习俗，在游猎中，贵族们发现鹬鸟（Snipe）非常机警，猎手需要伪装埋伏，同时需要有非常好的射击技术，再加上精度很高的步枪才能得手，狙击手（Sniper）这个单词就由此而来，高精度的步枪也就成了狙击枪（Sniperrifle）。 南北战争时期，当时的战场上已经有狙击手出现，但是战争部并没有重视这一兵种，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狙击手才大放异彩，获得广泛关注。 因为李牧的原因，狙击手比历史上更早出现，古巴战争期间，李牧和乔治·杜威就组织精确射手，在战场上对西班牙指挥官进行狙杀，这种方式起到了很大作用，西班牙人在战场上溃不成军，和这一战术有着很大原因。 从那之后，李牧就开始不断强化狙击手的作用，目前远东公司就有很多狙击手，他们在战场上的作用往往比指挥官还要大，骏马武器工厂生产的狙击枪，很大一部分是要满足远东公司的需要，当然还有战争部，李牧手里的雇佣兵企业，都有战争部派驻的观察员，他们不可能忽视狙击手的作用。 “如果他们愿意单独制作，那就给他们单独制作的权利，高级工程师不是流水线工人，我们要给他们充分的自主权，另外我们从春田和柯尔特抽调高级工程师，会不会影响到春田和柯尔特的生产？战争部的订单还是要保证质量的。”张乐业不担心高级工程师的效率，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到完成战争部的订单。 因为海参崴州的成立，战争部要扩大陆军，这就需要大量的单兵武器，美国现在最大的军火公司就是骏马武器公司，订单当然也只能给骏马武器公司，这是荣誉，但同时也是压力，战争部是骏马武器公司最大的客户，张乐业不想因小失大。 “没关系，肯定不会影响，前几天军备处和后勤处的官员来视察，我们可是花了将近五万美元，所以哪怕有些残品也很正常，正常损耗嘛。”肯尼斯·特罗洛普不担心，只要关系到位，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骏马武器公司和战争部的关系非常好，每年骏马武器公司用于公关的费用，都在五十万美元以上，这么多钱砸下去，小小的质量问题确实都是浮云，部队日常也要训练，武器有损耗很正常，骏马武器公司和军方的关系也很好，没有人会在这些问题上和骏马武器公司过不去。 其实战争部就是个大染缸，武器供应只是一方面，人事、后勤、工程等等，有问题的部门多得是，多到让人无法直视，按照二十一世纪共和国的说法，把战争部所有人都拉出来枪毙，那肯定会有冤枉的，但是如果隔一个毙一个，那肯定也有漏网的，悲哀的是，问题越严重，就越是没有人敢揭盖子，如果要调查战争部的问题，那说不定就是一个窝案，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连华盛顿都丢不起这个人。 好吧，其实不止战争部，美国政府从上到下所有部门，只要想查，就一定能查出问题，甚至连总统宫都不干净，要不阿瑟也不会动不动就拿《詹姆斯布莱恩法案》威胁国会。 “肯尼，我们是军工企业，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张乐业不满肯尼斯·特罗洛普的态度，虽然骏马武器公司是骏马集团的核心，但是李牧并不指望骏马武器公司赚钱，李牧需要骏马武器公司不断强化骏马集团在美国的地位，这种前提下，赚不赚钱真的无所谓，否则骏马武器公司也不需要拿出那么多钱来做公关，毕竟，五十万美元已经超过骏马武器公司每年百分之十的利润。 换家企业，如果每年的公关费用只占据全年利润的百分之十，那老板说不定会笑歪嘴，但是在骏马集团，这个比例实在是太大了，骏马电力，骏马电信，骏马汽车，每年的公关费用不到利润的百分之一，除了骏马建筑的公关费用高一些，但是骏马建筑的利润率也更高，算下来比例还是不高，赚的钱一点也不少。 “好吧，我会注意，回头我就去找汤姆聊聊。”肯尼斯·特罗洛普虽然不以为意，但还是以张乐业的意见为主，汤姆是骏马武器公司的质检部主管，骏马武器公司的质检制度还是当初李牧确定的：“今年的新工人已经完成了实习期，大部分实习生的评语是优秀，他们都可以获得工程师职位，我的意见是把他们充实到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去，这样用不了多久，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的技术实力就能补上来，但是马西的意思是把他们留在本厂，这样可以充实我们的高端人才，你觉得呢？” 从两年前开始，骏马武器公司就已经不对外招聘员工，职业学院培养出来的毕业生，比大多数工厂里培养的熟练工更加成熟，也更有潜力，毕竟他们都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学习起来接受能力更快，也更擅长解决问题，所以这两年职业学院的毕业生全部进入骏马武器公司工作，这其实不管对于毕业生还是对于骏马武器公司都有好处，唯一的不好大概是因为没有毕业生走向社会，使得职业学院声名不彰。 没名声就没名声吧，反正李牧也不需要职业学院提升骏马教育的影响力，有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就够了，职业学院的毕业生都是骏马附属学校出来的，他们对于骏马武器公司有着强烈的认同感，对于个人待遇没有太多要求，还能要求他们什么呢？ 当然了，没有要求，不代表骏马武器公司就会忽视，骏马武器公司的福利之好人尽皆知，一日三餐管饱，一年四季的衣服管够，刚刚入职就能申请单人宿舍，成家之后可以分配小区住房，有个头疼脑热医疗费用全部报销，可以说除了不发媳妇，骏马武器公司已经完善了所有的后勤服务，只需要好好工作就行。 也不能说不发媳妇，骏马武器公司有配套的服装厂、幼儿园、小学、诊所、以及工人俱乐部，这些地方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未婚女性，既有传统东方的小家碧玉，又有碧眼金发的大洋马，骏马武器公司已经为单身工人尽可能的创造了条件，如果这样还不能解决个人问题，那就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和第一代移民相比，第二代华人绝对是幸运的。 “你是对的，把他们全部安置在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哪怕是最优秀的毕业生，也没有直接加入骏马武器工厂的资格，只有在春田、柯尔特、和温彻斯特表现出色，才有加入骏马武器工厂的资格，告诉马西，加入骏马武器工厂即使荣誉，同时也是责任。”张乐业要一碗水端平，虽然这批毕业生大多数都是华人，但是以后华人会越来越多，不可能让他们都进入骏马武器工厂。 “好的，最后一件事，市长先生邀请你和我晚上参加晚宴，他会在今天晚上宣布参与竞选下一任马萨诸塞州州长。”肯尼斯·特罗洛普没怎么开心，这种邀请，一般情况下是想拉赞助，说不得到时候多多少少要捐一些。 吞并春田兵工厂之后，骏马武器公司是马萨诸塞州最大的企业，类似的拉赞助行为每个月都会有几次，每一次的花费在数千美元到数万美元不等，这一次应该会高一些，毕竟是竞选州长。 斯普林菲尔德的市长还是理查德·韦斯利，这也是李牧的老朋友，当初和李牧联手把阿莫斯·阿克曼坑了一把，现在理查德·韦斯利向更进一步，这是好事，张乐业肯定会支持。 “有必要吗？州长先生的身体还好着呢，韦斯利先生估计要失望了。”张乐业不看好理查德·韦斯利，话说现任州长布鲁斯·莫特利和李牧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换谁都一样。 听到张乐业吐槽，肯尼斯·特罗洛普只是做了个美国式鬼脸，并没有接茬，理查德·韦斯利能不能成功当选不重要，关键是不能折了理查德·韦斯利的面子，到底是捐五千，还是捐一万？ 这个问题还会留给总经理吧。 .。m. 正文 912 灯笼 夜色降临，左良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位于骏马广场公寓二栋二单元二楼202号的家中。 左良的工作其实很简单，但是报酬丰厚，否则左良也买不起现在的公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春田公司的高福利，其实左良一年前刚刚加入春田公司，但是凭借着卓越的工作能力，左良三个月前终于成为春田公司的正式员工，从而取得从美洲银行贷款的资格，左良第一时间买了这套小公寓，虽然面积不大，但是这让左良第一次对纽约这个城市有了归属感。 不买不行，三个月前左良的妻子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孩子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但是已经足够让左良欣喜若狂，虽然身边的很多兄弟娶得都是华裔，但是左良还是坚持把伊娃娶回家，不为别的，只为了伊娃肚子里的孩子。 “今天的工作顺利吗？”回归家庭的伊娃绝对是贤妻良母，左良刚进们，伊娃就拿来拖鞋，接过左良的大衣和帽子放好，转身就是一个香吻。 “一切正常，亲爱的，今天你还好吗？”左良已经闻到了回锅肉的香味，这是家的味道，让左良异常眷恋。 “好得很，下午老张送来了春联、灯笼和一条羊腿以及一块牛肉，不过咱们的宝宝估计不大喜欢，闻到羊肉味的时候，他狠狠的给了我几脚。”伊娃即将临盆，身体很不方便，羊腿和牛肉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左良这才想起来，农历新年就要来了，羊腿和牛肉都是春田公司的福利。 春田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是华人，所以在春田公司，农历新年的意义不亚于圣诞节，圣诞节的时候，春田公司的福利是苹果和牛排，农历新年就是羊腿和牛肉，从价值上说，羊腿和牛肉的价值，明显大于苹果和牛排。 十九世纪不是二十一世纪，华人春节的影响力并不大，每逢春节，骏马集团都会举行大规模庆祝活动，但是春田公司不敢这么张扬，今年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春田公司的影响力与日俱增，今年司徒雷和楚无双给所有的员工都准备了灯笼和春联，春节那天，春田公司还会有烟花庆祝，骏马广场上也会有舞龙和舞狮，司徒雷和楚无双是准备把华人的农历新年当做狂欢节来庆祝，这已经获得了纽约市政府的支持，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 必须要承认，和圣诞节相比，华人的春节更有节日气氛，灯笼、春联、鞭炮、还有花车游行，这完全就是狂欢节的标配，没有什么比大红色更适合庆祝的气氛了，纽约市政府甚至准备在今年春节把炮台公园装饰成主题公园，让纽约的白人充分了解春节的含义，能够分享华人的喜悦。 “不不不，没准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兴奋，我们经理知道你快生了，给了我三个月的假期，明天开始我就不用去上班了，再过一个礼拜，你就要住进附属医院待产，我们经理联系了附属医院的贝蒂医生，可能你不知道，以前贝蒂医生是里姆先生的家庭医生，里姆先生的女儿和儿子都是贝蒂医生接生的，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平安。”左良把伊娃扶到餐桌旁坐下，孩子是这个家庭未来的中心，一切都以孩子为重。 “三个月，有薪水吗？”伊娃的关注点和左良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 “当然有，而且会发一点五倍薪水，孩子出生之后还会有养育金，放心吧，我的薪水足够让你们衣食无忧。”左良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是佐餐酒，仅此一杯。 春田公司一向以福利著称，某些方面，甚至比骏马集团的福利还要更好，这是因为春田公司的员工面临的危险也更大，不过左良没有这个担心，左良工作的部门负责养老金项目，不用打打杀杀，要不然左良也不敢和伊娃结婚。 听起来有点可悲，但是街头的混混根本不配拥有家庭，如果非要强求，那就是对家庭和家人的不负责任，以前在街上收保护费的时候，左良也不敢奢望拥有家庭，因为那时的左良根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工作辛苦吗？”伊娃心疼自己的丈夫，但是有心无力，现在，养育孩子才是伊娃最大的任务。 “不辛苦，甚至很轻松，你知道的，养老金解决的事当人们失去工作能力之后的生活，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所以只要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都应该为自己准备一份养老金，我们每天的工作间就是数钱，根本不需要出去宣传，那些愿意为自己的未来考虑的人，都会主动上门办理，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钱还可以这么赚，你知道吗？我现在数钱数的手疼，实验室说要研发点钞机，但是还没有成果，真希望快一点研发成功，再这么下去我就要疯了。”左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真的可以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是幸福的烦恼，幸好从明天开始，左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希望等左良重新上班时，实验室已经研发出点钞机，那将是最大的好消息。 李牧只提出了个养老金的概念，然后就交给春田公司去运营。 司徒雷和楚无双没有辜负李牧的信任，养老金这个概念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不仅仅是骏马集团和春田公司的员工，纽约市政府的雇员，标准石油的员工，甚至街道私营业主，都表示出了强烈的需求，别看美国现在的经济形势不错，但是谁都不能确定，美国的未来会怎么样，谁都希望自己的未来能够多一份保障，所以短短几个月内，养老金就风靡纽约，骏马电信的统计表明，一百五十万纽约人，有大约百分之九十的人希望参与养老金制度，剩下的百分之十，也会在未来的十年内考虑加入养老金制度，这个比例是惊人的，连纽约市政府和州政府，都开始考虑养老金制度对全社会的影响。 其实上文就说过，政府才是最适合负责养老金制度的机构，把养老金这个行业交给私人企业运营，其实某种程度上是对全社会的不负责任，资本主义国家，制度都是很残酷的，一家企业哪怕前景光明，经营状况良好，也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说不定还会有倒闭的风险，如果这一切都发生在经营养老金的企业身上，那结果肯定是灾难性的。 当然了，不到万不得已，纽约州政府和市政府也不会质疑春田公司的经营能力，毕竟春田公司有骏马集团作后盾，纽约州政府和市政府就算对养老金垂涎三尺，也不会轻易涉足。 资本主义制度就是这样，国家是全体国民的，政治家则是资本家资助的，养老金虽然是个好项目，但是州政府和市政府却都不会涉足，因为那样将会直接和骏马集团处于竞争关系，这对于州政府和市政府虽然无所谓，但是对于州长和市长来说却很严重。 很正常的一个理由，州长、市长和州政府、市政府并不是一码事，民主国家嘛，官员都是有任期的，而养老金制度短时间内不会见效，所以很有可能哪怕到了官员卸任的时候，养老金制度还没有产生效果，那就等于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人却是自己得罪的，没有谁会做这种事，太傻了。 “上次你说公司会给咱们俩解决养老金，其实我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把我的那一份留给咱们的孩子，或许这是我给他或者她最好的礼物。”伊娃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如果可以的话，伊娃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孩子。 “别担心亲爱的，咱们有养老金，咱们的孩子将来也会有，公司现在正在拓展西海岸业务，等咱们的孩子出生后，或许咱们要去旧金山工作，别担心，旧金山也有骏马附属学校，到时候咱们的孩子一样可以到骏马附属学校读书。”左良对未来充满期待，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接手养老金制度之后，春田公司的发展速度骤然加快，以前春田公司虽然也在扩张，但是因为经营范围，春田公司的扩张速度并不快，因为其他城市的灰色产业也都已经形成规模，春田公司要扩张，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其他城市的城市老板。 现在春田公司的扩张终于有了正当的理由，养老金制度，不管在任何城市都有着广阔的前景，人们都会为自己的未来担心，都希望在失去工作能力的时候，还能拥有一份额外的保障，所以很短的时间内，春田公司就已经覆盖了整个新英格兰地区，正在向南部州和西海岸发展，单纯从扩张速度上说，春田公司扩张的速度比骏马集团还要更快。 这不是夸张，和骏马集团不一样，春田公司是纯粹的服务行业，在新的城市开展业务不需要寻找代理商，也不需要准备展示店面，哪怕只有一两个员工，有个简陋的办公场地，马上就可以开始发展业务，扩张的成本低得惊人，按照司徒雷和楚无双的预计，今年之内，春田公司的业务就能遍及全美，到时候春田公司将会成为另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力量。 “纽约或者是旧金山都没关系，只要是正经的工作就行，咱们现在马上就有孩子了，所以咱们更需要的是稳定的工作。”伊娃实在是厌倦了以前没有保障的生活，现在为了孩子，哪怕挣的钱少一些也无所谓。 其实也不少，在没有接触养老金工作之前，伊娃是酒吧里的舞女，左良是地下赌场里的打手，严格说起来他们的工作都上不了台面，那时候的伊娃和左良虽然挣得也不少，但是伊娃和左良都没有存钱的意识，因为他们的生活几乎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所以反倒是现在的生活更加稳定。 “听我的伊娃，你不用为这些事担心，快点吃饭，待会我们要把灯笼先挂起来。”左良有点兴奋，离开清国之后，左良就再也没有挂过灯笼。 也不对，哪怕是在清国，过年的时候，左良家里也没有挂过灯笼，只有那些家境殷实的人家才有挂灯笼的资格。 .。m. 正文 913 合作 农历新年并不是美国的法定节假日，所以农历新年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都不会放假。 当然了，考虑到校内学生大多数华人，理工学院和医学院的食堂还是准备在农历新年这一天制作大量的传统春节美食，用来庆祝农历新年，饺子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一样。 受条件所限，这个时节没有太多的蔬菜可供选择，美国这边也没有清国常见的蔬菜，什么荤香苗、韭苔、大白菜，绝大多数美国人根本没见过，理工学院和医学院以前进行过一些尝试，使用胡萝卜和小青菜包饺子，但是味道并不受欢迎，所以干脆返璞归真，不管是猪肉馅饺子还是羊肉馅、牛肉馅，肉馅都是纯肉馅，最多加一些小葱调味，这样反而更能让人接受。 其实要接受也不是那么难，在来到美国之前，绝大部分华裔学生根本没吃过纯肉馅的饺子，很多人甚至受生活所迫，年节时分根本吃不上饺子，所以关键不是什么馅，而是过年的气氛，只要气氛到了，哪怕身在异国他乡，感情上也是可以接受的。 虽然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的绝大多数教师都不是华人，但是他们也能享受到校方准备的所有福利，富兰克林和亨利夫人在发放福利这件事上从来不吝啬，平均每一名教师，在春节期间都可以领取相当于一千美元面值的购物券，这些购物券在纽约所有骏马集团下属的子公司都可以代替现金使用。 作为刚刚从理工学院毕业不到半年的李顿，也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购物券。 李顿是理工学院的第二批毕业生，虽然李顿不如李杰夫他们那一届天才，但是在普通学生中，李顿已经是非常出色的了，所以李顿毕业之后得以留在理工学院任教，领取理工学院教工第三档的薪水，这让李顿非常满意，不仅待遇优厚，李顿也有继续深造的机会，现在李顿正在谋求加入骏马实验室，一旦成功，李顿就将成为理工学院的外聘教授，领取每个月一千美元的第一档薪水，这个薪水即便是在纽约，也能进入收入最高的百分之五那个群体。 “购物券可以当做美元用是吗？”李顿拿到购物券之后，向财务人员确定购物券的作用。 “是的，如果你在使用购物券的时候表明身份，那么说不定还会拿到一个很高的折扣，这是院长为我们大家争取的福利。”负责发放薪水的邦妮确认，作为财务人员，邦妮也有领取购物券的资格，这让邦妮很开心，邦妮已经决定下了班之后就要去炮台公园血拼。 必须要点明的是，能进入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并不是因为邦妮的工作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邦妮是富兰克林的侄女。 这很正常，即便二十一世纪也不可能完全杜绝这种事，放在这个时代就再正常不过了，只要邦妮不再工作中犯错误，那么就不会有人指责富兰克林任人唯亲，骏马集团的监察部门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哪怕李牧知道这件事，也不会为了一个财务人员和找富兰克林的麻烦。 “嗯，我是想问，既然购物券能当做美元使用，那么如果我想用购物券偿还我以前的助学贷款——”李顿的脑洞略有点大，这些购物券对于邦妮来说或许很有意义，但是对于李顿来说就作用不大。 和大多数华人一样，李顿的生活很节俭，平时住在理工学院安排的宿舍，服装是理工学院发放的制服，用餐也只会到理工学院的教工专用餐厅，那里的饭菜既廉价又美味，在理工学院进行补贴的前提下，李顿每天只需要花费一个美元就能搞定三餐，这么算起来，李顿最多一年，就可以偿还所有的助学贷款。 “李，你是不是搞错了？你选择了留在理工学院任教，就是留在骏马集团内任职，所以你不需要偿还贷款，你已经用忠诚证明了你自己。”邦妮有点奇怪，按照李顿的这种情况，是不需要偿还贷款的。 “不不不，邦妮，没有人要求我，偿还贷款是我主动的，不仅仅是现在，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把我收入的一部分捐赠给理工学院，作为我对理工学院的回报，我知道对于理工学院来说，我的薪水不算什么，但是，这就是院长先生所说的感恩之心，我对理工学院和里姆先生充满感激——”李顿不是客套，他是真打算这么做，而且就李顿所知，并不是他一个人准备这么做，李顿的很多同学将来也打算这样做，就像李顿所说的，如果没有理工学院，就没有李顿的一切。 李顿以前就看过学校的宣传，对于美国的学校来说，校友的捐赠，是学校的一项重要收入，李顿知道，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培养他们这些学生，基本上一直都在赔钱，所以李顿也想为理工学院做点什么，虽然这力量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如果有足够多的毕业生都这么做，李顿相信，理工学院迟早会成为美国最优秀的高等院校。 到那时，李顿的毕业证书也将更有含金量。 “李，你真的很慷慨——不过我很抱歉，我没有收到这方面的通知，所以我不能代替学校做出决定。”邦妮很想帮李顿，但是这超出了邦妮的能力范围。 “这样啊，好吧。”李顿有点失望，他是真的用不到这些购物券。 “也不是没有办法，邦妮，你要是想帮助李，那么你可以掏钱买下这些购物券，然后李就能去偿还助学贷款——作为回报，李，邦妮帮了你的忙，你应该绅士一点，在邦妮却血拼的时候给出你的意见。”这种时候总是需要有人打破僵局，邦妮的同时玛丽出了个主意，这主意不错，邦妮和李顿都有点心动。 当然，让邦妮和李顿心动的，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作为留校的毕业生，很明显，李顿的个人能力毋庸置疑是很出色的，实际上理工学院今年夏天才会产生真正的第一批毕业生，李顿也是提前一年完成了学业，不管是在十九世纪还是在二十一世纪，李顿都是标准的学霸，这也意味着，李顿未来有着光明的前途，这样的人，放在那里都是很受欢迎的。 虽然李顿如此出色，但邦妮也不差，即便不考虑邦妮和富兰克林的关系，邦妮的自身条件也很出色，漂亮，好身材，性格开朗，喜欢小动物，邦妮就是那种最标准的美国大妞，如果不是李顿成绩出色，那么李顿还真没有和邦妮站在一起的资格。 “可以吗？”李顿怦然心动，不知道是因为一千美元，还是因为能和邦妮一起去逛街，都是成年人，李顿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邦妮回答的时候有点羞涩，如果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那么不应该这样，作为财务人员，邦妮每天经手的现金不知道有多少。 当天中午，李顿和邦妮一起在教工餐厅吃过午饭，然后两人一起离开校园。 当邦妮和李顿经过办公大楼的时候，富兰克林正在三楼的校长办公室里和丽莎讨论财务分配。 “理工学院和医学院下一年度拿到的拨款一共是两百万美元，这并不包括基金会给的捐款，去年因为两座学院的扩建，我们还有美洲银行的贷款需要偿还，所以我们现在能使用的只有大约一百五十万美元，我的意见是，按照两座学院的在校学生比例决定分配的比例。”富兰克林就像一只老狐狸，盘算着理工学院能够拿到多少钱。 和去年相比，校长办公室最大的变化是原本占据一面墙的书柜旁，多了一个用于展示的荣誉柜，那里面有因为成功举办第一届奥运会，纽约市政府和纽约州政府发给理工学院的纪念奖章，同时还有奥运会组委会给富兰克林本人颁发的勋章，除此之外，展览柜里还有一些和富兰克林本人相关的一些荣誉，其中就有骏马实验室颁发给富兰克林的终身主任聘请证书，这个证书被摆放在中心位置，非常显眼。 “你当我是傻子吗？理工学院多少人？医学院多少人？别想多拿一分钱，先把美洲银行的钱还了，然后一家一半。”丽莎才不会上当，说完之后感觉钱还是不够用，于是决定打美洲银行的主意：“美洲银行的钱先不还，我们一家一百万。” “别太过分丽莎，你们医学院还有附属医院可以增加收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能赚多少钱，所以一家一半是不可能的。”富兰克林同意美洲银行的钱可以先赖着，但是医学院想多拿钱也没门，之前因为医学院分拆，富兰克林已经做了很多让步。 “理工学院今年要扩招，招收社会学生可以征收学费，你们还不是能赚钱？”丽莎当然也了解理工学院的财务状况，这年头的教育资源还是很稀缺的，富兰克林给每一个学生定下的学费是三千美元，这只是半年的费用，嫌贵可以不上。 美国教育从来不会有什么无私奉献的说法，所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都是忽悠人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富兰克林当然也可以少收点费用，但是那样一来，恐怕又会影响到理工学院的声誉，因为真正的好东西从来都不会廉价。 “理工学院能赚钱和我们正在讨论的事没有任何关系，虽然理工学院会有额外收入，但是理工学院也有更多的支出，我们每个月的支出已经超过十万美元，这还没有算上教职员工的薪水，今年理工学院准备成立两个实验室，这又是一大笔钱，这笔钱我还不知道从那里挤出来，说不定还要去美洲银行贷款。”富兰克林叫苦不迭，虽然收入在增加，但是支出增加的更多。 要向一流名校发展，单纯的提高教学设施数量，增加学生人数是做不到的，理工学院已经和骏马实验室建立起有效联系机制，那么就要充分利用这一优势，骏马实验室有着全世界最出色的科研能力，理工学院成立实验室，是想把骏马实验室的研究项目搬到理工学院的实验室里来完成，那么主要试验都是在骏马实验室完成，只要是在理工学院完成发布就行，这样一旦出了成绩，理工学院就能顺理成章的出名。 “你们和骏马实验室有合作，我们也有，我们医学院今年也准备成立一个实验室，专门用来研究各种传染病，老实告诉你，达米恩神父已经有了研究成果，就等着医学院的实验室建成之后就发布，这可是对全人类都有利的好事，你们的实验室能比这个更重要？”丽莎同样有迫切需求，而且连项目都已经完成了，这让富兰克林有点恼火。 达米恩就是李牧从莫洛凯岛带回来的那个神父，以前达米恩就在莫洛凯岛研究麻风病，李牧把达米恩带回来之后，就把达米恩安置在骏马实验室，一方面继续进行麻风病的研究，一方面开始进行金鸡纳霜的研究。 丽莎说的就是金鸡纳霜，其实关于金鸡纳霜的研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完成，只不过因为达米恩还没有弄明白该怎么进行大规模生产，所以这个消息并没有公布，现在丽莎要公布金鸡纳霜，那想必是已经有了大规模生产的方法，这确实是件好事，医药从来都是暴利行业之一，甚至比军火行业还要更暴利，用不了多久，医药就会成为骏马集团新的利润增长点。 “少来，既然你这么说，那恰恰证明，你们医学院已经有了新的生财之道，所以这点经费，咱们就别抢了吧。”说实话，富兰克林挺羡慕的，骏马实验室为什么声名鹊起，除了出色的研究成果之外，骏马集团的福利也让人羡慕不已，关键是骏马实验室现在已经不需要李牧拨款，完全自给自足，这才是最重要的。 .。m. 正文 914 拉上德国人坑英国人 不管李牧投资教育是出于什么目的，客观上确实推动了美国教育的进步，这一点毋庸置疑。 对于资本家来说，每一项投资都是需要回报的，这是资本的天性，所以富兰克林很希望理工学院能够尽早自给自足，那样的话，富兰克林在李牧面前说话也能多一些底气，现在李牧对于富兰克林虽然尊重，但是这种尊重会让富兰克林感觉到不自在，受人施舍的感觉无论怎么看都不会太舒服。 相对来说，丽莎这边面对的压力比富兰克林小得多，别看丽莎在争取经费时寸步不让，实际上丽莎拥有比富兰克林更多的优势，凭借丽莎和亨利的关系，丽莎能够随时要求亨利追加拨款，这是李牧给丽莎的权利，富兰克林也有，但是富兰克林没有丽莎这么便利的条件，所以从态度上说，富兰克林对于拨款的执着，比丽莎强烈得多。 和富兰克林一样缺钱的是骏马航空的总经理唐纳德·哈金斯，如果说教育产业还有一定的慈善性质，那么航空企业就是纯粹的自负盈亏，从航空公司立项以来，李牧向航空公司已经先后注资近六百万美元，有骏马实验室的技术支持，航空公司的发动机已经更新了三代，生产的飞机也已经可以承担作战任务，但是航空公司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得到订单，这让唐纳德·哈金斯十分无奈。 “我们这一次向战争部展示了侦察机、轰炸机，以及运输机，战争部对这些飞机都很感兴趣，但是和以前一样，却没有真正下订单的意思，他们的理由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笑，飞机很先进，但是战争部没有需要。”副总经理汤姆·柯林斯说起业务也是无计可施，航空公司的现状就是这样，叫好不叫座，所有人都将惊叹于飞机的性能，但是没有人愿意掏钱。 和另一个时空相比，航空公司几乎没有走弯路，快速从三翼机过渡到双翼机，飞机的种类也发展到侦察机、轰炸机、以及运输机，虽然轰炸机的载弹量还不够多，运输机的运载能力也不够出色，但是骏马航空公司却都有了明确的发展方向，未来只要不断地强化性能就行。 至于战斗机，不是航空公司不重视，而是目前的全世界，真正能把飞机投入实用的也就骏马航空公司一家，所以这时候研发战斗机没有任何意义，不管是谁购买了飞机，在天空中都找不到对手，等到竞争对手出现，骏马航空公司再把自己的战斗机拿出来也不晚。 “该死的，现在为什么没有战争？只有战争爆发，我们的飞机才能真正体现出价值。”唐纳德·哈金斯现在无比渴望一场战争，如果美国现在就处于战争状态，那么航空公司也不用不遗余力的向战争部推销，战争部会主动找上门。 虽然航空公司上上下下都不愿意承认，但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战争才是推动人类进步的第一大动力，只有在生死存亡关头，人们才会爆发出最强烈的求生欲，和平年代，根本没有人重视技术的发展，除非这项技术能赚钱。 而飞机现在最大的客户就是国家，唯一可供民用的运输机技术还不够成熟，载货量太小，飞行距离太短，甚至因为技术条件限制，载人航空都还做不到，总不能把运输机卖给邮电部。 话说邮电部也没钱买。 提到战争，汤姆的嘴唇嗡动了一下，但却什么都没说。 其实就算汤姆不说，唐纳德也知道汤姆想说什么，别说美国范围内，全世界最大的战争贩子就是李牧本人，要说发动战争，李牧绝对是行家里手，但是战争也不是随便挑起的，英国人和布尔人就在交战，但是布尔人买不起，英国人不需要，并不是什么国家都有资格使用飞机参与战争。 “我想，是我们太急于求成了，里姆先生说过，短时间内，可以接受我们航空公司不盈利，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技术积累，如果真的有一天，就像里姆先生说的那样，飞机能够一次性将数百人运送到万里之外，那么即便我们不去找战争部推销，上门求购的客户也会源源不断。”汤姆·柯林斯受够了低三下四的求人，这一次骏马航空公司邀请了十几位将军观看试飞，前前后后的投入超过五万美元，但是却没有任何成绩，这让汤姆·柯林斯的脸上实在是挂不住。 李牧确实是不要求航空公司在短时间内盈利，另一个时空，飞机要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后期才会崭露头角，现在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还有二十多年呢，没有战争，飞机就没有用武之地，巴拿马公司可以财大气粗的使用飞机进行地形测绘，那建立在巴拿马公司能够以低廉的价格购买飞机的前提下，其他人想买可没有这么便宜，现在即便是最原始的第一代校射飞机，价格也超过十万美元，没有多少公司买得起。 二十一世纪，都已经没有校射飞机这种机型了，校射飞机是配合炮兵使用的，以前炮兵进行校射，使用的大多是热气球，热气球的效率肯定不如飞机，所以在飞机出现之后，热气球很快就被淘汰，现在还没有这个阶段，能用热气球进行校射的国家，敌对国家根本买不起飞机，而只要热气球还能发挥作用，相关国家就肯定不会装备。 “里姆先生说的那种情况，还不知道要进行多少年的技术积累，说不定到时候咱们都已经退休了，我们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证明我们配得上里姆先生支付给我们的薪水，所以——我感觉是我们的目标选择发生了错误，咱们美国在美洲没有敌人，所以华盛顿对于飞机的需求不是那么迫切，接下来我们要转变方向，把目标对准欧洲国家，想想看，如果法国人装备了飞机，那么德国人会不会紧张？还有俄罗斯人，西伯利亚那么大，他们一定需要飞机保证国土的安全，就这么定了。”唐纳德·哈金斯越说越兴奋，确实是在目标选择上发生了错误，美国现在没有威胁，自然也就没有紧迫感，欧洲国家不一样，欧洲国家自古以来矛盾重重，俄罗斯人想南下，法国人想报仇，德国人想挑战英国人的霸主地位，英国人则是想保持优势，这么一想，欧洲才应该是航空公司目标市场。 “要开发欧洲市场，那么我们先要获得战争部的允许。”汤姆·柯林斯有点傻眼，他也不是没想过开发欧洲市场，但是华盛顿不允许，飞机这东西现在还是比较先进的，属于限制出口范围。 谁说美国没有技术壁垒？ 美国所谓的“自由”，是指美国在需要自由的时候，这时的“自由”才有意义，如果不是美国需要，那么不好意思，美国没有反哺欧洲的义务。 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大概无法想象，十九世纪的美国，在欧洲是受到普遍歧视的，二十世纪末的美国南方酒店，可以挂出不允许黑人就餐的牌子，十九世纪的欧洲人也这么干，巴黎就有很多餐厅，明目张胆拒绝美国人就餐，他们的理由很简单，美国人总是大声说话，美国人没有礼貌，美国人不讲卫生，美国人会影响其他客人就餐的心情，等等等等。 套路是不是很熟悉？ 二十一世纪的国人刚刚走出国门的时候，也会遇到种种歧视，其实都可以理解，看到昔日窘迫的邻居阔起来，眼红在所难免，他们才不会管你的钱是怎么来的，你是辛辛苦苦挣的钱，和你买彩票中了奖，在他们看来都一样，你的日子比我过得好，那么就是你的错。 面对欧洲人的歧视，美国人当然也心有不甘，不过美国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话语权，所以美国只能隐忍，这个仇要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才能报，当时的欧洲被打的稀巴烂，美国这时候以救世主的姿态入场，从此美国就成了世界的债主。 现在时机不到，美国还没有报仇的机会，但是美国已经开始在某些领域对欧洲进行技术封锁，比如无线电，比如汽车，又比如现在的飞机，美国都希望对欧洲保持技术封锁。 “不着急，咱们没办法获得战争部的允许，那就把问题交给里姆先生，凭借里姆先生和战争部的关系，相信里姆先生一定有办法——”唐纳德·哈金斯还是把希望寄托在李牧身上，要跑关系，当然要李牧这个老板出马：“——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做好一切准备，回头你就去邀请那些欧洲国家的高官来咱们航空公司参观，如果找不到关系，就去找骏马武器公司，他们在欧洲有成熟的渠道，我们要充分利用欧洲国家之间的军备竞赛，只要有一个国家装备了飞机，那么其他国家就会重视起来，比如德国，最终的结果是，整个欧洲都会是我们的客户。” 第一次世界大战虽然还没有爆发，但是军备竞赛已经开始了，在1871年德国统一之后，军备竞赛就已经正式拉开帷幕，普法战争后，德国拿到了法国的大量赔款，于是将目标对准了英国，而英国去年的军费较普法战争前已经提高了一倍，去年年底，英国还通过了《海军防卫法案》，这个《海军防卫法案》决定在未来5年内建造10艘战列舰、34艘巡洋舰和18艘鱼雷艇，到时候全世界所有国家的海军加起来，也无法和英国海军抗衡。 既然英国海军的优势不可动摇，那么就可以从其他方面做做文章，比如说空军，这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一直以来，骏马集团都和德国的克虏伯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所以李牧完全可以通过克虏伯，促使德国政府采购飞机入列，那一定会刺激到英国人的神经，欧洲市场也会随之打开。 “德国人有钱吗？”汤姆·柯林斯看不起德国人，十年前才成立的国家，能有多少积累？就算从法国人哪里拿到了大量赔款，可是德国人花钱的地方也更多。 “德国人有没有钱都没关系，如果能打开欧洲市场，那么就算送给德国人一些飞机也没关系——”唐纳德·哈金斯为了打开欧洲市场不惜一切代价，德国人或许没钱，但是英国人一定有钱，十艘战列舰啊，想想就让人流口水，哪怕拿出一艘战列舰的钱来购买飞机，都能让唐纳德·哈金斯做梦都笑醒：“更何况，德国人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就算德国人把内裤当掉，他们也造不出那么多可以抗衡英国舰队的军舰，既然是这样，如果能因为飞机，影响到英国人造军舰的决心，我想德国人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这是肯定的，如果英国人拿出一部分军费来购买飞机，这肯定会影响到英国人的造舰计划，哪怕英国人少造一艘鱼雷艇，那么德国人也会少一些压力，结果显而易见，再加上没有底线的唐纳德·哈金斯，如果真的是把飞机免费送给德国人，那么德国人没有理由拒绝。 唯一的障碍或许就在战争部，不过那是李牧的问题，和唐纳德·哈金斯没有关系，至少拿出这样一个计划，可以证明唐纳德·哈金斯确实是用了心思。 “好吧，我们可以试一试，其实克虏伯一直想和我们合作，德国人一定不会拒绝我们的善意。”汤姆·柯林斯同样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李牧不给航空公司压力，但是作为航空公司领导层，汤姆·柯林斯也想表现得更好一些。 “合作就算了，我们只卖飞机，不卖技术，这一点要明确。”唐纳德·哈金斯肯定不会犯错误，如果李牧出马，可以说不定可以说服战争部同意航空公司把飞机卖到欧洲去，但如果是转让技术，那想都别想，别说战争部，李牧都不会同意。 .。m. 正文 915 幽浮 其实这个时代和飞机有关的技术还说不上有多神秘，骏马实验室最先开始研究飞机的时候，用的也不过是为汽车提供的第二代发动机，欧洲国家如果迎头赶上，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弥补和骏马实验室的技术差距。 当然了，这是建立在骏马实验室的技术停步不前的情况下，考虑到骏马实验室的技术也在进步，欧洲国家想要赶上骏马实验室，注定有一段艰难的路程要走，毕竟骏马实验室有着全世界最强的研发能力，也就是受材料所限，骏马实验室的飞机研究面临着一个瓶颈，如果突破了材料限制，骏马实验室现在完全可以推出和另一个时空一战末期相媲美的战机，这也是战争部要求骏马航空进行技术封锁的原因，如果战争部不加任何限制，那么骏马航空还真不介意把现有的技术卖个好价钱。 新年伊始，骏马实验室也有新动向，原有的骏马实验室已经不足以满足现在骏马实验室的要求，所以安东尼奥·梅乌奇去年底又从波士顿政府要到了一千亩土地，准备建立两间新实验室，以及一个新的社区，以满足骏马实验室与日俱增的空间需求。 确实是需要空间，骏马实验室和普通的企业不一样，科研人员要进行科学研究，最起码需要一个安静地环境，这方面骏马实验室一直都做得很不错，园林式的实验室布局，花园式的工作环境，完善的配套设施，整个骏马实验室就像是一个独立的城市，和波士顿格格不入，为了保证实验室的安全，波士顿政府甚至为骏马实验室成立了一个特殊的警察分局，专门为骏马实验室服务，为了把骏马实验室留在波士顿，波士顿政府也算是下足了血本。 不下血本不行，骏马集团的核心产业在斯普林菲尔德，骏马集团的总部在纽约，纽约市政府也希望骏马实验室前往纽约，为此纽约市政府甚至在曼哈顿半岛划出一块独立区域免费送给骏马实验室，谁都知道一个世界一流的实验室对于一座城市的整体水平提升有多大，如果李牧同意将骏马实验室迁往纽约，纽约市政府甚至愿意在税收方面做出一些让步，谁都知道这对于视税收如生命的美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纽约市政府都肯下这么大的血本，波士顿政府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骏马实验室迁往纽约，一千亩土地充分表达了波士顿政府的善意，有了这一千亩土地，安东尼奥·梅乌奇可以成立更多的实验室，可以设置更多的绿地，可以为那些刚刚加入骏马实验室的新员工解决住宿问题，这是纽约都不可能提供给骏马实验室的便利，纽约市的地价实在是太高了。 “骏马实验室已经成为世界上第一流的实验室，所以接下来，我们准备在公园内为那些对骏马实验室做出杰出贡献的研究员树立雕像，当然也包括我们的历任领导人，朗克尔主任、富兰克林主任、以及尊敬的安东尼奥主任，你们每一位都为骏马实验室做出了卓越贡献，应该让所有人都铭记这一点。”骏马实验室的后勤部主管雷欧·莫尔为安东尼奥·梅乌奇讲解新区的规划，和安东尼奥·梅乌奇不一样，雷欧·莫尔是纯粹的行政人员，是骏马集团总部任命的，在骏马实验室，除了安东尼奥·梅乌奇，就数雷欧·莫尔的权势最大，他也被称为是骏马实验室的国务卿。 “朗克尔先生已经是国会议员，富兰克林先生是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院长，他们理应享有一切应得的荣誉，我的就算了，和朗克尔先生以及富兰克林先生相比，我对骏马实验室做出的贡献微不足道。”安东尼奥·梅乌奇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时空的电灯是由朗克尔发明的，安东尼奥·梅乌奇作为点灯的原始发明人，现在享有发明电灯的利益，但却没有相应的荣誉，这也是安东尼奥·梅乌奇最遗憾的一件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朗克尔从安东尼奥·梅乌奇手中买走专利的时候，安东尼奥·梅乌奇还没有加入骏马实验室，当时安东尼奥·梅乌奇自愿放弃对电灯相应专利的所有权，朗克尔也确实是对安东尼奥·梅乌奇的研究成果进行了改进，所以安东尼奥·梅乌奇现在谁都不能怪，错只错在，安东尼奥·梅乌奇当时没能力保住自己的研究成果。 这也是没办法，安东尼奥·梅乌奇现在的英语还是不够标准，让人听起来很费力，和已经进入政坛的朗克尔相比，安东尼奥·梅乌奇是纯粹的科学家，他们这类人擅长研究，但是不擅长将研究成果转化为金钱。 “不不不，主任先生，你完全配得上这个荣誉，以前的事先不说，主任先生你领导骏马实验室的这两年，我们完成了飞机的研究，我们承担的尼加拉瓜水电站的技术支持，我们有无线电和广播，任何一项，都配得上这个荣誉。”雷欧·莫尔不是夸张，奥东尼奥·梅乌奇的贡献有目共睹，谁都不能忽视。 骏马实验室的新发明层出不穷，这在根源上应该归功于李牧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没有钱万事皆休，再好的创意也不可能形成图纸，安东尼奥·梅乌奇也是功不可没，最起码骏马实验室现在十几个小组，数十个研究团队，全靠奥东尼奥·梅乌奇协调组织，这个工作很麻烦，就算李牧亲自负责，也不可能比安东尼奥·梅乌奇做得更好。 这是李牧亲口承认的。 “飞机的研究远远称不上完成，我们还有漫长的路要求，按照里姆先生的要求，最起码我们的运输机要能完成东海岸到西海岸之间的工作能力，现在我们的技术还很薄弱，要达到里姆先生的要求，我们需要更多的研究员，更多的资金，以及更多的时间——莉娜，给我接尼古拉先生，算了，我自己去找他。”安东尼奥·梅乌奇没有自满，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很难得，大部分都做不到。 莉娜是安东尼奥·梅乌奇的秘书，整个骏马实验室内部，有一个独立的接线组提供服务，这个标准很高，出了骏马实验室之外，也就只有骏马集团总部拥有独立的接线组。 尼古拉·特斯拉是骏马实验室的一级研究员，负责着两个研究小组，其中一个是飞机，另一个是电动机械，电动机械小组也是骏马实验室唯一一个没有具体研究项目的小组，所有的项目都由尼古拉·特斯拉决定，后勤保障的优先度是一级，这也是骏马实验室的最高级别。 骏马实验室现在300多名研究员，也只有尼古拉·特斯拉拥有这个权力，这是李牧特批的，尼古拉·特斯拉也确实用他的能力，证明了李牧慧眼识珠，差不多一年前，也就是尼古拉·特斯拉的灵机一动，才促成了广播的诞生，其实广播只是无线电研究的衍生品，尼古拉·特斯拉从立项到成功也只用了一个星期，这种速度堪称神速。 关于飞机，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成果更令人惊叹，就在年前，尼古拉·特斯拉拿出了一份幽浮飞行器的图纸，按照尼古拉·特斯拉的说法，这种飞行器可以用于星际航行，而且不需要燃料驱动的，制造也是非常的廉价，尼古拉·特斯拉还声称发现了一种使用无限能源的方法，也就是自由能源，并且这个方法每个人都可以使用，而这种飞行器就是利用这种能源来进行驱动。 成果很惊人，但是骏马实验室却不敢公布，先不说有了图纸能不能造出来，全世界目前最大的能源大亨就是约翰·洛克菲勒，如果真的有一种能源是无限的，那么恐怕约翰·洛克菲勒肯定会第一时间封锁所有消息，骏马实验室虽然不怕约翰·洛克菲勒，但是也不想和约翰·洛克菲勒结仇，更不用说李牧还有美孚石油的股份，如果真的要公布，那等于是李牧自己砸自己的场子。 “尼古拉先生最近很忙，他昨天在实验室里制造出来一个闪电球，所有人都吓坏了，那些闪电，完全听从尼古拉先生的命令，今天早上，尼古拉先生提交了一份立项报告，他申请一百万美元进行电力的无线传输，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他，尼加拉瓜水电站还没有建成，但是尼古拉先生现在就要将以前的设计彻底推翻，关键是尼古拉先生不能保证研究一定能成功。”雷欧·莫尔很头疼，一百万美元不是个小数字，虽然现在骏马实验室凭借专利每年能赚很多钱，但是这些钱是属于全体研究员的，属于李牧的，雷欧·莫尔不能因为尼古拉·特斯拉放弃原则。 “没有谁能保证自己的研究项目一定能成功，我待会去和尼古拉聊一聊，你把钱准备好，一百万美元，又不是拿不出来。”安东尼奥·梅乌奇穿上大衣，拿上礼帽准备去找尼古拉·特斯拉，虽然电力无线传输听上去像是神话，但是既然是尼古拉·特斯拉立项，那么就不能彻底否定，自从进入骏马实验室之后，尼古拉·特斯拉创造的奇迹太多了，这个世界上科学家分两种，一种是其他科学家，另一种是尼古拉·特斯拉。 地盘大了，也有很多不便，安东尼奥·梅乌奇的办公室距离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室直线距离大概一公里，幸好作为主任，安东尼奥·梅乌奇拥有一辆专用的轿车，这也是骏马实验室的福利，普通大众轿车都没有进入骏马实验室的资格，骏马实验室使用的轿车，哪怕最廉价的也是中等的宝马。 坐在幻影的后排，安东尼奥·梅乌奇靠在椅背上表情疲惫，作为骏马实验室的领导人，安东尼奥·梅乌奇从来不敢懈怠，骏马实验室是全世界最好的实验室，为了维护这一荣誉，骏马实验室每年要付出数百万美元的代价，不是人人都和尼古拉·特斯拉一样变态，更多的研究成果都是用钱砸出来的，很多时候安东尼奥·梅乌奇也很无奈。 “里姆先生还没有回来吗？”安东尼奥·梅乌奇问坐在副驾驶的莉娜。 “还没有，先生，里姆先生乘坐的移民船刚刚经过夏威夷，再有半个月左右，里姆先生才能回到纽约。”莉娜知道李牧的位置，哪怕人在船上，李牧也经常和骏马实验室进行电报联系，感谢骏马实验室研究的无线电。 “在里姆先生回到纽约之前记得提醒我，我们有些东西，不能放在波士顿了。”安东尼奥·梅乌奇气苦，骏马实验室的安保工作相当完备，不仅有春田公司保安，还有波士顿政府的警察，距离最近的驻军也不过只有五公里，但是安东尼奥·梅乌奇还是感觉不安全，比如尼古拉·特斯拉年前拿出来的幽浮飞行器图纸，这要是泄露出去，安东尼奥·梅乌奇也承担不起责任。 “好的。”莉娜在手边的日程表上做标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骏马实验室为每一位一级研究员都配备了秘书，他们要随时随地记录下研究员们的灵感，负责处理研究员们的所有事务，骏马实验室就是用这种方式，为实验室内的研究员们提供服务。 看上去确实是麻烦了点，为每一位研究员配备日常秘书，肯定会增加很多职位，薪水的开支压力也不小，但是一切都值得，和研究员们随时迸发出来的灵感相比，这点人事开支绝不能省，其实每一位研究员都有一个专门的服务小组，秘书、司机、生活助理，骏马实验室就差没有为每一位研究员准备个太太，不过大多数秘书和生活助理都是美女，机会还是要自己把握。 .。m. 正文 916 装死 在家庭完整这件事上，李牧一向很注意，没有稳定家庭的男人，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不能稳定的工作，连自己的私人事务都处理不好，也别指望有多高的工作能力，更何况骏马集团在想尽一切办法为骏马集团的员工创造条件，不仅仅是针对骏马实验室的研究员，就算是骏马集团的普通工人，李牧也会想办法提供更多便利，虽然这会定程度上增加开始，但从长远来看更有利于员工的稳定和进取心，总之是一个词，值得。 和那些普通工人相比，骏马实验室的研究员们条件不要太好，他们拿着一流的薪水，享受着骏马实验室优厚周到的福利措施，一名研究员的薪水用来养活一个家庭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嫁给一名骏马实验室的研究员，对于很多女性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当然了，如果那个研究员能年轻一些，长得帅一些，再有些情趣就更好了。 毫无疑问，即便在众多抢手的研究员中，尼古拉·特斯拉依然是最出色的那一个，年纪轻轻就能率领两个研究组，已经主持修建了尼加拉瓜水电站，有传说等安东尼奥·梅乌奇退休后，尼古拉·特斯拉就将成为骏马实验室的主任，关键问题是尼古拉·特斯拉长得还挺帅，简直无可挑剔。 所以，虽然已经见过尼古拉·特斯拉很多次，但是在每一次见到尼古拉·特斯拉的时候，安东尼奥·梅乌奇都忍不住嫉妒。 “尼古拉，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要一起去趟纽约，到时候你可以向里姆先生当面提出你的设想，我看了你的计划书，你准备完成在波士顿和旧金山之间的无线电力传输，说实话，我看不懂你的实验原理，不过我认为，我们是不是应该首先完成波士顿和纽约之间的无线电力传输，然后再考虑进行下一步，波士顿和旧金山之间实在是太远了。”安东尼奥·梅乌奇不反对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虽然安东尼奥·梅乌奇也是电力方面的专家，但是早在尼古拉·特斯拉完成无线电研究的时候，安东尼奥·梅乌奇就知道，在电力领域，尼古拉·特斯拉远远比他走的更远。 科技领域，一步领先就会步步领先，爱迪生会用“成功是由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灵感组成”来糊弄人，虽然爱迪生也承认百分之一的灵感更重要，但是这个说法不适合尼古拉·特斯拉，尼古拉·特斯拉是那种百分之五十汗水，再加上百分之五十灵感的人，在骏马实验室内部，虽然安东尼奥·梅乌奇仍然是骏马实验室主任，但是尼古拉·特斯拉的重要程度已经跃居安东尼奥·梅乌奇之上。 至少爱迪生有一点说对了，灵感确实是太重要了，很多时候技术障碍对于研究人员来说就是一层窗户纸，但是大多数研究人员根本找不到窗户，所以永远也没办法捅破窗户纸。 尼古拉·特斯拉是天生的科学家，对于大多数科研人员来说遍寻不得的窗户，好像尼古拉·特斯拉天生就知道在哪里，来到骏马实验室之后，短短几年间，尼古拉·特斯拉名下的发明已经超过五十项，这是绝大多数研究员终其一生都无法达成的成就。 放在其他任何国家，尼古拉·特斯拉这样的人都值得被拉出去切片研究，但是在美国好像很正常，有洛克菲勒和李牧这样的天才，再多一个尼古拉·特斯拉也不算很离谱，如果说李牧的存在是一个意外，那么尼古拉·特斯拉则是历史上原本就存在的人物，看上去，好像尼古拉·特斯拉比李牧更像是一位穿越者。 “只在纽约和波士顿之间研究没有意义，我原本是想在美国和英国之间完成横跨大西洋的输电研究。”刚刚走出实验室的尼古拉·特斯拉从容不迫，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神经质，其他人进行科学研究，多多少少都要考虑到成功率，尼古拉·特斯拉不会，对他来说，成功就好像是面前茶几上的红茶，只要伸出手就唾手可得。 “这大概很难实现了，我们和英国之间关系不好，英国人不会允许在他们的国土上建设一座高度超过180英尺的铁塔，大本钟才300英尺。”安东尼奥·梅乌奇感觉要崩溃，原本尼古拉·特斯拉的方案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还只是折中之后的方案。 “如果原来的方案难度太高，其实还有一个方案，我们可以在尼加拉瓜水电站和纽约之间进行试验，如果成功，那么我们就不用再铺电线了。”尼古拉·特斯拉果然有备用方案，这就对了，研究员制定的方案也要切合实际，当然了，在成功之前，该铺的电线还是要铺。 “这个方案不错！”安东尼奥·梅乌奇马上就拍板，一百万美元而已，实验室出得起，尼古拉·特斯拉的那些专利，这几年拿到的使用费都不止一百万。 由此可见，骏马实验室给尼古拉·特斯拉的支持到底有多大。 另一个时空，J·P·摩根投资了尼古拉·特斯拉的沃登克里弗塔，全部投资也仅仅只有15万美元，当时尼古拉·特斯拉在说服J·P·摩根的时候还用了些小手段，尼古拉·特斯拉让J·P·摩根相信，进行这个研究有助于实现无线通讯。 结果当然是悲剧，就和尼古拉·特斯拉的一生一样，其实尼古拉·特斯拉在1897年就获得了无线电的专利，但是在爱迪生和安德鲁·卡内基的操纵下，这个专利出现了专利，后来美国专利局将尼古拉·特斯拉的专利撤销，转授给意大利人吉列尔莫·马可尼，J·P·摩根随即撤资，项目中途夭折。 这个时空，尼古拉·特斯拉当然就不会受到这种限制，在骏马实验室，尼古拉·特斯拉享有近乎无限的权利，所有尼古拉·特斯拉的发明专利，会有专人负责为尼古拉·特斯拉申请，尼古拉·特斯拉只需要把全部精力放在研究上就行，骏马实验室在收取到专利使用费之后，会把一部分费用重新投入到尼古拉·特斯拉领导的两个研究小组里。 这种分配方式看上去不够公平，实际上在十九世纪已经很公平了，尼古拉·特斯拉还领取着骏马实验室的薪水呢，所有的发明都是尼古拉·特斯拉在工作时间内完成的，理应属于骏马实验室，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一点也没有根本性的改善，当初尼古拉·特斯拉加入骏马实验室的时候，就签下了关于专利的协议，对比其他私人实验室，骏马实验室已经够慷慨了，哪怕是尼古拉·特斯拉辞职成立自己的实验室，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研究条件。 关于这一点，尼古拉·特斯拉本人也明白，别看二十一世纪尼古拉·特斯拉的名气很大，但是目前，尼古拉·特斯拉甚至连美国人都不是，所以尼古拉·特斯拉即便成立自己的研究所，也要花费大量精力在专利局，以及面对各种各样的阴谋上，虽然在科研方面，尼古拉·特斯拉自认为不输给任何人，但是在争取自身利益方面，尼古拉·特斯拉认为自己远不如骏马集团的庞大律师群，所以，专业的工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这就行了，一百万美元，足够进行前期研究，我去不去见里姆先生都一样。”尼古拉·特斯拉不想去纽约浪费时间，他的时间在实验室里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这就是尼古拉·特斯拉的聪明之处，科研人员，终究还是要研究成果说话，只要有源源不断的成果出现，那么就算要求天价的预算，要求也会得到满足，反之如果没有成果，那就算尼古拉·特斯拉每天都去李牧办公室蹲着，尼古拉·特斯拉也拿不到任何一分钱。 资本从来都是很冷酷的，就如J·P·摩根投资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那是因为J·P·摩根相信能从尼古拉·特斯拉这里得到丰厚的回报，而一旦发现回报不如预期，就算尼古拉·特斯拉当时已经担任美国电气工程师协会副主席，J·P·摩根也会马上撤资，不留丝毫情面。 “只是前期投资？”安东尼奥·梅乌奇没想到尼古拉·特斯拉要求的经费这么多，一百万美元，已经是整个骏马实验室将近三分之一的经费，现在安东尼奥·梅乌奇终于体会到了雷欧·莫尔的心情。 尼古拉·特斯拉马上开始装死，反正已经得到了承诺，尼古拉·特斯拉相信安东尼奥·梅乌奇不会食言。 同样的研究，资金充沛，有资金充沛的玩法，资金不足就有资金不足的玩法，谁都不会嫌钱多，一个实验室，项目资金的多寡，往往也代表着老板的实力，如果尼古拉·特斯拉和李牧聊一聊这个话题，那尼古拉·特斯拉一定能和李牧找到很多共同语言，上辈子，李牧没少因为这个问题跟甲方的项目经理扯皮。 对于现在的尼古拉·特斯拉来说，安东尼奥·梅乌奇就是甲方的项目经理。 不同的是，尼古拉·特斯拉和甲方的老板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PY关系，甲方的老板指定项目由尼古拉·特斯拉承担，所以安东尼奥·梅乌奇这个项目经理就悲催了，给钱多了是吃里扒外，给钱少了是不能正确领会领导意图，出成绩了是尼古拉·特斯拉能力出众，项目失败了是安东尼奥·梅乌奇这个项目经理没有及时跟进。 总之，上辈子的李牧有多难受，这辈子的安东尼奥·梅乌奇就有多难受。 相对来说，这辈子的李牧就好受多了，“春田”号移民船抵达夏威夷前期，李牧终于听到了许久没有听到的好消息，前段时间的努力耕耘终于有了收获，格洛莉娅某天早晨突然感觉想吐，虽然格洛莉娅认为这是因为晕船的缘故，但是李牧还是马上请随船的医生对格洛莉娅进行了检查。 “小威尔是你生的吗？都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反应却还是那么迟钝，我觉得现在不能让你再继续照顾小威尔了，因为我担心，小威尔长大之后会和你一样蠢。”李牧心情大好，给威尔发过电报之后，回头就开始嘲笑格洛莉娅。 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肚子里还孕育着另一个孩子，但是格洛莉娅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身材依旧妖娆，性格充满天真，这是李牧最喜欢格洛莉娅的地方，白人女孩，很多时候心思是比较单纯的，当然这里的“单纯”不是傻。 “好啊，从现在开始，小威尔每天跟你睡，按照华人的传统，我现在要养胎，还有，别让我心情不好，那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格洛莉娅不生气，都已经老夫老妻了，格洛莉娅有的是对付李牧的办法。 跟着李牧这么久，格洛莉娅现在对华人的习俗非常了解，一口汉语也相当地道，甚至有时候还会教小威尔写汉字，这一点很不容易，因为现在的汉字都是繁体字，李牧都不能保证自己都会写，甚至看书的时候，有时都要连蒙带猜。 “不，我认为这个阶段，孩子还是需要多和母亲接触，那样才能培养感情。”李牧马上就拒绝，开玩笑，格洛莉娅这儿有了动静，初雪还没动静呢，虽然初雪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也有想法，这要是晚上带着小威尔，那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当然这也只是开玩笑，属于闺房之乐的一部分，小威尔也不是每天都跟格洛莉娅一起睡，晚上会有保姆负责照顾小威尔，保证格洛莉娅的睡眠质量，白天格洛莉娅才会抽时间带小威尔，反倒是初雪不放心把小棉袄交给其他人，只要李牧不睡在初雪房里，初雪总是不辞辛苦的尽量把小棉袄带在身边。 .。m. 正文 917 不吃白不吃 在李牧心里，女儿或者是儿子的地位都是一样的，什么养儿防老，有子万事足在李牧这里根本不存在，李牧准备的养老金制度都已经开始给别人养老了，李牧自己会担心这个问题吗？ 根本不存在！ 普通人或许会担心孩子会不会孝顺，李牧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都已经挣了十几辈子，或者是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考虑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李牧还是尽量想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得幸福，这才是主要问题。 四月底，“春田”号移民船终于抵达旧金山，李牧一家人没有在旧金山停留，直接登上火车返回纽约，感谢骏马实验室的技术进步，从旧金山到纽约的火车已经从一个星期缩短到五天，李牧一行人还是乘坐专列，从旧金山直达纽约，一路上所有的火车都要为李牧的专列让行，这不是跋扈，是社会地位的真实体现，阿瑟的专列都没有这样的便利。 说起来李牧也是不负责任，离开纽约一口气就是小半年，除了李牧，再没有人敢这么懈怠，J·P·摩根和洛克菲勒每年也会度假，但是最多一个月，还不敢去距离纽约太远的地方，像李牧这样一口气跑到远东的绝无仅有。 当然李牧这样做，也肯定会让很多人不满，回到总督岛的当天，亨利就来到总督岛面见李牧，刚一开口，李牧就能听得到怨气。 “去年全年，集团总部的所有高管，平均休假时间不足半个月，所有人都任劳任怨，为了骏马集团更加强大而努力，但是他们的辛勤工作并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作为总经理，我很惭愧，因为我没有起到应有的表率作用。” “得了亨利，你想说什么？责怪我的休假时间太长，这是老板的特权之一，我付给他们薪水，他们就要付出相应的劳动，要不然能怎么办？把股权分拆，让所有人都当老板？”李牧才不会在意亨利的抱怨，只是抱怨而已，亨利的工作没有任何问题，骏马集团其他高管也一样。 虽然人在远东，但是李牧并非就把骏马集团抛之脑后不管不顾，作为老板，李牧布置的有一套监控体系，这个体系虽然不直接参与骏马集团的管理，但是足够对骏马集团的高管进行监控，这就够了，李牧不是要抓典型，只是防患于未然。 二十一世纪，经常有企业会给一些重要员工分配期权，已获得员工的忠诚和努力工作。 李牧从来不信这一套，这年头的员工和老板之间的关系比较单纯，工作就是工作，没有其他太多因素掺杂其中，如果一名高管被一家企业除名，那么他的职场生涯也就将戛然而止，不会有人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亨利也明白自己的定位，说白了亨利就是个高级打工仔，哪怕亨利在骏马集团位高权重也一样：“三天前总统先生和国务卿先生分别发来了电报，希望你回来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华盛顿一趟，他们有一些问题需要你的解释，前段时间我们发现有人试图潜入总督岛，更具体的情况我想司徒先生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牧前往远东之后，亨利就是骏马集团的大管家，总督岛的安全当然也在亨利的负责范围内，不过更具体的工作是由春田公司负责，亨利也知道，李牧对司徒雷的信任不亚于自己，所以有些事，还是让司徒雷亲自向李牧汇报比较好。 “是这样先生，半个月前就有人监视码头，一个星期前，有人试图潜入总督岛，不过他们低估了总督岛防卫的严密程度，虽然他们坚持自己是落水后无意闯入总督岛，但是很明显不是这样。”司徒雷也是第一时间来见李牧，有些事，还真需要李牧亲自处理。 那就亲自处理，被抓获的潜入者被关在总督岛守卫宿舍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有很多种功能，如果放杂物那就是储藏室，如果关人那就是牢房，当然如果愿意的话，审讯工作也可以同时进行，因为房间足够多。 抓活的潜入者一共三个人，看相貌就知道，他们和清政府驻美公使馆脱不了关系，清政府好像对自己有一种迷之自信，做某些见不得人的事都不愿意雇佣白人，这或许也是因为骏马集团的势力太大，如果在纽约雇佣白人针对总督岛，那恐怕计划尚未实施就要面临失败。 春田公司的刑讯人员很有经验，抓到人之后就分别关押，不给他们串供的机会，在李牧返回总督岛之前，审讯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几天，李牧在见到人的时候，三个人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其中一个人的手指被全部切掉，他们看向李牧的眼神充满痛恨，这让李牧第一时间就对他们失去了兴趣。 “有没有口供？”李牧不想把各种手段在他们身上轮流实施一遍，其实有没有结果都不重要，人在李牧手上，李牧想要什么口供都能拿到，普通的老虎凳辣椒水对他们也不会有太大作用，敢试图潜入总督岛，他们肯定是清政府的死士。 听上去很悲哀，当初清政府入关的时候，汉人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如今二百多年过去了，很多汉人都已经忘记了他们的祖先是怎么被异族屠杀，维护清政府的统治也是不遗余力。 李牧没心思改造这些人，其实改造的空间的也不大，没有多大意义，还是求仁得仁吧。 “没有，这几个人的嘴硬的很，死活不招，不过在他们的随身物品中，我们发现了一些剧毒药物，所以他们肯定不是什么游客。”司徒雷也是无奈，某种方面说，司徒雷佩服这些死士，但是各为其主，也仅仅只是佩服而已。 “给他们个痛快吧，明天我就去华盛顿。”李牧不想浪费时间，有没有口供不重要，有人就行。 转天，李牧马不停蹄的前往华盛顿，在总统宫，李牧见到了阿瑟和清国新任驻美公使郑宇轩。 郑宇轩此君团练出身，靠镇压红巾军得曾李赏识，任过江南机械制造局帮办，是难得的洋务派，光绪七年，郑宇轩代陈老头出任清国驻美公使，说起来，这还是李牧第一次见到郑宇轩。 “切斯特，一个礼拜前，有人携带剧毒药物试图潜入总督岛，但是被守卫发现，据他们交代，他们正是奉郑大人之命，不知道郑大人怎么解释？”李牧先发制人，上来就质问郑宇轩。 李牧的话也是真假参半，有人试图潜入总督岛是真的，剧毒药物也是真的，但是口供是假的，都是死士，根本不可能有口供，但是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人在李牧手上，所以话语权也在李牧这里。 “绝无此事，郑某虽然恨不得为国除贼，但还不至于这么下作。”郑宇轩矢口否认，李牧的话是真是假不重要，关键这么一来，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根本说不清。 “郑先生，我不管你和里姆先生的矛盾有多大，但是在美国的土地上，必须遵守美国的法律，所以，你应该给我和里姆先生一个解释，不需要向你强调，你也知道里姆先生对于美利坚的重要性，我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针对里姆先生的阴谋发生。”阿瑟才不管是真假，李牧刚说完，阿瑟马上就发难。 阿瑟知道，李牧和清国的关系已经不可调和，所以阿瑟根本没有主持公道的意思，别说是几名犯人和一个外交官，就算光绪皇帝亲自来找阿瑟，阿瑟也不见得会给面子。 “不，我没有，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郑宇轩愤怒至极，来见李牧之前，郑宇轩已经预料到会有周折，但是没想到，李牧居然一上来就发难，而且还让郑宇轩辩无可辩。 这种事不是辩论，李牧说有人证，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不管郑宇轩怎么辩解，只要李牧不松口，郑宇轩一点办法也没有。 至于公平，别逗了，国家之间实力不平衡，就没有公平可言。 阿瑟也没打算跟郑宇轩废话，命令守卫直接把郑宇轩带走，这段时间，郑宇轩每天都要来找阿瑟，希望阿瑟约束远东公司的行为，阿瑟已经烦不胜烦，所以不管李牧的理由是不是充分，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等郑宇轩的声音消失之后，李牧这才放松下来，施施然在阿瑟办公桌对面坐下，看着阿瑟嘿嘿一笑：“你想让我给你一个什么解释？” “解释？不用了，你已经给过了。”阿瑟才不是要什么解释，把李牧叫到华盛顿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李牧在远东的这段时间，国会已经多次就远东公司的行为进行讨论，结果让人很愉快，不管远东公司的目的是什么，对美国都没有直接的损害。 这就够了，送到嘴边的肉不能不吃。 正文 918 难得糊涂 曾经华盛顿还担心过，拥有骏马集团和骏马实验室的李牧会不会和清帝国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毕竟李牧来自清帝国，而且拥有很多常人无法企及的资源，或者是资金、又或者是技术、或者人才，不管哪一种，都是华盛顿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当李牧真正把枪口对准清帝国的时候，说实话，大多数华盛顿政客们的第一感觉是如释重负，李牧在清帝国所做的，和以前在古巴、在夏威夷、在吕宋所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针对当地政权的颠覆，都是一样冷酷无情的资本运作，这样的李牧无疑是更让人放心的，这也代表着李牧和自己祖国的彻底决裂，从此之后，李牧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就美国和美国政府，这是每一个政客都乐于看到的。 李牧也知道华盛顿的政客们怎么想，甚至这原本就是李牧故意制造的结果，李牧当然不会愚蠢到向阿瑟解释清帝国和华人这个群体对于李牧来说有着什么样的不同，也不会展示华人在挣脱枷锁之后能爆发出怎样的生命力，这虽然是美国华裔已经证明过的，但就算李牧强调，估计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在大多数美国人的眼中，骏马集团创造出来的这种奇迹，也只有在美国才会发生。 有了这个基础，李牧这一次回到华盛顿，面临的就是前所未有的宽松环境，换做以前，清国公使态度这么激烈的抗议，阿瑟多多少少都要考虑到影响，对李牧进行一些规劝，现在则是连例行的规劝都没有，阿瑟懒得演戏给清国公使看，从以前李牧颠覆国家的效率来看，过不了多久，现在的清国公使也就没有了效忠对象，阿瑟只需要准备好宴会，准备迎接一个新公使就行了。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一旦李牧颠覆了清政府，那么将来，远东一定会出现一个亲美国家，不管这个国家的政体是什么，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那个国家一定会和美国有着紧密的联系，美国也会因为新国家的成立获利丰厚，不管怎么看这都是好事。 “政体不重要，重要的是新国家被所有人接受，能让国家的人民自由选择他们想要的生活，说实话我不喜欢帝制，也不喜欢美国这种两党轮流执政，虽然表面上看，两党轮流执政有着比帝制更多的优越性，但是你应该能感觉到，选举越来越影响我们的生活，每隔四年，我们整个国家都要为选举投入极大精力，最近这些年还好，一直是我们共和党执政，所以政策还有不错的延续性，但是我们必须看到，我们共和党对总统宫的垄断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选民们总有一天会对我们共和党感到厌倦，到时候民主党就会胜选，而一旦民主党胜选，很多事就会发生变化，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李牧在阿瑟面前总是有限度地坦诚，这会最大程度赢得阿瑟的信任，其实也不是李牧一个人这样想，美国一样有很多人端起饭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反正骂总统不用承担责任，总统还要笑脸相迎。 “不是总有一天，实际上这几年如果不是因为某些意外情况，我们已经输掉了大选。”阿瑟当然也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阿瑟也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所谓的“意外情况”，大概率是指李牧和骏马集团。 虽然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很明显，正是因为骏马集团的出现，纽约才多了十几万共和党的坚定支持者，从而保证共和党在纽约的选情节节攀高，进而影响到整个新英格兰地区。 如果没有李牧和骏马集团，那么共和党面临的情况要严峻得多，五年前在纽约州国会中，民主党籍的议员数量已经多于共和党籍的议员数量，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众议院，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是因为丢掉众议院多数党领袖地位，所以才坚决要参加总统大选，现在共和党又重新拿回众议院多数党地位，这让很多共和党人备受鼓舞。 当然阿瑟对于政局的看法还是有点过于悲观，实际上就算没有李牧和骏马集团出现，共和党这两年依旧能赢得大选，一直要到下一次，卧薪尝胆的民主党才能卷土重来，现在看来，民主党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不仅仅是要获得李牧的支持，怎样争取更多的选民，民主党面临更大的压力。 “所以我们需要尝试更多的可能，这种尝试在古巴、吕宋这些国家是无法实现的，这些国家的体量太小，他们不能提供更多的参考价值，我们需要一个规模、人口、疆域都足够庞大的国家，才能得到足够的参考价值。”李牧要为将来更多的资源倾斜准备借口，这一次李牧不准备再留手，资金、技术、人才，只要华人需要，李牧都会不遗余力。 对于李牧来说，清国需要提升到方面实在是太多了，科技、教育、军事等等等等，毫不客气的说，清国除了人口基数之外的所有一切，都至少落后目前的美国一百年以上，所以李牧将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乐观一点，李牧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华人重新崛起，这肯定会很困难，但并不是绝无可能，用不了多久，欧洲就会爆发第一次世界大战，到时候所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都会遭到重创，世界会重新洗牌，如果华人能把握这个机会，那么华人重新崛起的艰难程度会减少很多倍，毕竟李牧已经剪出了华人最大的威胁，再给华人足够的支持，相信华人可以爆发出不亚于另一个时空的生命力。 想法是好的，但是具体能不能实现，还要看未来新政府的执行力，哪怕到二十一世纪，还有人把民主当成一贴“包治百病”的良药。 其实都是骗人的，民主要是真能药到病除，全世界就不会再有纷争了，不管什么问题，大家到联合国总部去举举手就能顺利解决，天下从此太平无事，这场面想想就可笑，想要实现，估计所有国家都要回归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始状态才行。 “得了里姆，这根本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不要在这上面花费太多心思，否则你会很不快乐。”阿瑟不看好李牧能改变这一切，或者说，阿瑟没有李牧这么高的追求。 “那么我应该把心思放在什么上面？挣钱？我已经挣了十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挣再多还有什么意义？要不我继续扩大骏马集团？别逗了，我可不想有一天和你闹上法庭。”从商业角度上，李牧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继续下去，那只会加重政府的猜忌，所以李牧需要一个新的爱好。 确实，美国这种情况，也不会允许企业无限度地壮大，比如标准石油，这样的企业会让所有人感到欣喜，因为标准石油的这种强大，尚且在能被人接受的范围内，而骏马集团的这种强大，某种程度上都已经强大的要失控了，所以李牧不能表现的太上进，否则会让很多人感到焦虑。 显而易见，如果骏马集团继续扩张，那么接下来美国政府就要被迫进行干涉，到时候就算阿瑟不情愿，也要逼着李牧对骏马集团进行分拆，所以李牧现在寻找一个新爱好是很必要的，这些年也就是李牧一直游离在骏马集团之外，没有表现出来太强的控制欲，美国政府才会允许骏马集团高歌猛进，如果李牧表现的和J·P·摩根、洛克菲勒那么锱铢必较，阿瑟也不会和李牧保持这么好的关系，人人心里都有一本账。 “哈哈，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民主国家。”阿瑟打了个哈哈，根本不接李牧这茬。 “民主国家怎么了？难道民主国家就会对所有人都民主吗？如果所有国会议员都要求对骏马集团进行限制，那么如果按照民主精神，你这个总统会怎么做？”李牧才不信民主那一套，民主严格说起来就是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力，这对于少数人来说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民主。 “你的担心毫无必要，因为不可能所有国会议员都要求对骏马集团进行限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些国会议员的PY交易，我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当总统，赚钱的是你们这些资本家，挨骂的却是我这个总统。”阿瑟提起这个也是一脸不忿，大概当初大陆会议的成员们，也没有想到美国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否则他们那群人没准会让华盛顿当皇帝。 “想开点切斯特，你只需要忍受几年就够了，等你卸任，到时候咱们就一起去环游世界。”李牧这压根不是安慰，而是幸灾乐祸，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环游世界太遥远了，虽然那时阿瑟一直以来的梦想，不过李牧这样一打岔，也让阿瑟忽视了李牧和华人的关系。 忽视就忽视吧，反正再过几年，这也不再是阿瑟的责任，难得糊涂吧。 ./0_ .。m. 正文 919 惯性 李牧和阿瑟一起离开总统宫，返回位于落樱湖畔的家中，阿瑟这应该是早退，但是没关系，没有人关注总统的考勤，维护和金主的关系，也是总统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按照惯例，李牧晚上在落樱湖畔的家中举行一个小规模家庭聚会。 规模虽然小，档次却不低，参加聚会的除了阿瑟和几位部门高官之外，还有多名参议员和众议员，其中甚至有民主党籍的参议员参加。 这也很正常，民主党籍的政客也一样需要竞选资金，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也不会把鸡蛋都放在共和党这个篮子里，在和共和党籍政客保持良好关系的同时，也和很多民主党籍政客保持着同样的良好关系。 别看民主党现在不得势，不止是李牧一个人懂得雪中送炭的道理，逆境中获得的支持才弥足珍贵，这样的投资才能获得最大的回报。 聚会的主题并不是远东即将爆发的战争，而是越来越受关注的养老金制度，明眼人都能发现养老金制度的好处，共和党想依靠养老金制度重新获得选民的信任，民主党则是想凭借养老金制度争取民心，有意思的是，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他们都没有另起炉灶，而是想争取李牧的支持，这是成本最小受益最大的方式，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想投资养老金制度，都要考虑李牧的反击。 二十一世纪有句名言，叫做“不赚取最后一个铜板”，李牧这里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养老金制度才刚刚开始推出，远远还没到最后一个铜板的地步，而且这个行业不同于其他行业，不存在“最后一个铜板”这个问题，只要美国不灭亡，这个生意都有得做。 李牧上辈子美国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还存在，所以李牧不担心这个问题，李牧现在关注的是怎么样把更多人拉上自己的战车，这样李牧在美国的地位就将更加稳固，谁都别想针对李牧，一旦有人这么做，那么他将会受到全社会共同的反对。 “养老金制度的惠及面很广，波及到方方面面，这是一个大生意，没有人能一口吞掉，安格斯·乔布公司正在寻找合作伙伴，标准石油、****、以及骏马集团在安格斯·乔布公司都有投资，这些企业所有的员工也都已经加入了养老金计划，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我们都知道，还有更多人在为他们的未来担心，可以说所有人都是安格斯·乔布公司的潜在客户，所以现在只是开始，或者只是开始的开始，行动起来吧，我不能保证机会永远都在。”李牧确实是不想把养老金制度交给政府主导，不过李牧很希望政府能够主动站出来为养老金制度站台，这是个互利互惠的事，安格斯·乔布公司得到的是发展，而政府得到的是声望，爱德华·杰弗里已经尝到了甜头，他如果宣布参加下一届州长竞选，几乎可以毫无悬念的获胜。 和习惯“养儿防老”的东方人相比，西方人更需要社会保障，毕竟和东方人相比，西方人的家庭观念更加淡薄，西方家庭的孩子成年后，一般情况下都会主动离开家，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他们虽然不会和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但是两个家庭之间的关系肯定会渐渐疏远，这和东方“五世同堂”的概念完全不一样，这个时代的东方，宗族势力前所未有的强大，一个人就算一辈子不成家，老了以后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同宗同族的乡亲会主动承担起赡养老人的义务，这种宗族观念在西方是不可想象的。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在不久的将来，安格斯·乔布公司的业务会以最快的速度遍及全美，所以现在要上车最好抓紧时间，李牧不能保证将来车上还有没有座位。 “里姆，你真是太过分了，这种事我们应该首先商量一下，然后才能利益最大化。”这时候还有心思抱怨的，一定是本杰明·哈里森，因为本杰明·哈里森很确定，李牧不会抛弃他。 “机会不等人，没准晚一天，我们就要面对一个全新的竞争对手。”李牧不咸不淡的解释一句，换成其他人李牧理都不会理。 不需要怎么犹豫，就能明白安格斯·乔布公司的前景，“全美步枪协会”影响力够大吧，其实就算拥有华裔的全力支持，现在全美步枪协会的会员也不到一百万人，安格斯·乔布公司未来的客户何止百万，所以别看现在的安格斯·乔布公司刚刚姗姗学步，但是安格斯·乔布公司有成为美国另一个托拉斯企业的潜质，而且安格斯·乔布公司要兑现潜力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最起码比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成为托拉斯企业的过程都要短。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是在我看来，现在的美国，基础设施实在是太差了，所以安格斯·乔布公司的投资重点就是基础设施，这种投资虽然回报不是那么的立竿见影，但是胜在回报周期长，预期收益稳定，而且会起到更强烈的社会效应，旧金山到纽约之间的高速公路就得到了安格斯·乔布公司的投资，我听说安格斯·乔布公司接下来还要投资旧金山到洛杉矶之间的高速公路，所以别犹豫，如果可以，我建议你们把自己所有的钱都买成安格斯·乔布公司的股票，如果你们这样做，那么未来的你们会感谢今天果断的自己。”李牧不遗余力，先把钱圈到手再说。 和坚持不上市的骏马集团不一样，安格斯·乔布公司肯定是要上市圈钱的，距离上一次经济危机已经过去了七八年，美国经济又开始恢复向前发展，仍然比欧洲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快得多，这表示欧洲国家和美国之间的差距还会进一步拉大，那么按照十年一次的轮回规律，大概再过两三年，美国就会爆发下一次经济危机，上一次经济危机时，李牧还没有做好准备，下一次经济危机，李牧准备亲自坐庄，也尝一尝捋欧洲国家羊毛的滋味。 这个时代要在股市上圈钱简直不要太简单，毕竟股票市场没有监督机制，也没有政府干涉，相应的消息传播速度也慢的可怜，大把的羔羊嗷嗷待宰，安格斯·乔布公司的股票一旦上市，一连串的利好消息放出去，短时间就能把公司股票价值炒成天价。 到时候再放出一些负面消息，比如华盛顿开始政治干涉，比如安格斯·乔布公司因为投资失误损失连连，那么股票价格又会短时间跌入谷底，这么操作个一两轮，生命力再顽强的韭菜都能割干净。 关键问题是，收割那些欧洲国家阔佬的韭菜，李牧没有丝毫心理压力，反正在李牧看来，欧洲国家的那些财富都是不义之财，割他们的韭菜就是替天行道，美国人已经这样干了几十年，美国能发展成全世界经济最强大的国家，和这个有很大关系，既然那些阔佬贵族一定要把钱送给美国人，那不如送给李牧算了，李牧一定不会嫌弃。 “听上去不错，我会考虑的。”本杰明·哈里森肯定会投资，上一次本杰明·哈里森和李牧在古巴合作了一次，结果到现在本杰明·哈里森每年还可以拿到不菲的分红，他已经尝到了甜头，肯定会再接再厉。 “里姆，我出十万。”刚刚挤进小圈子的陈文瑞积极响应，他是陈国芳的侄子，接替陈国芳担任国会参议员。 用“接替”来形容“公平正义”的民主竞选看上去不大严谨，似乎有诋毁美国政治的嫌疑，其实美国政治就是这样，所谓的民主就是逗人玩，连美国人自己都不信。 “算你一份！”李牧马上就同意，陈国芳还在海参崴的冰天雪地里呆着呢，有好处要先紧着自己人。 “里姆，待会我们要好好谈一谈。”詹姆斯·布莱恩也心动，不过不是因为想买股票，詹姆斯·布莱恩是不死心，他不想担任阿瑟的国务卿，但是如果有机会入主总统宫，那么詹姆斯·布莱恩还是很有兴趣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引申一下，也能变成不想当总统的前国务卿不是好参议员，詹姆斯·布莱恩在美国政坛确实影响力巨大，刚刚辞去国务卿职位，马上摇身一变又成了缅因州参议员，缅因州是詹姆斯·布莱恩的地盘，他以前当了二十多年缅因州的参议员和众议员。 “詹姆斯，如果你是想和我谈下一任总统的人选，那么我想你要失望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支持对象。”李牧不会支持詹姆斯·布莱恩，也不会支持本杰明·哈里森现在就参选，李牧决定支持格罗弗·克利夫兰，在这个问题上，李牧还是希望历史能够按照自己的惯性前进。 ./0_ .。m. 正文 920 滴水不漏 有时候李牧都不确定，历史的惯性到底是不是存在。 比如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死，和另一个时空一样，詹姆斯·加菲尔德也是死于刺杀，但是这个时空的刺杀却是李牧指使的，而另一个时空并没有李牧，那么另一个时空中，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死因是什么？ 或者说是谁主谋了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死？ 这个问题不能深究，有时候李牧想的多一些，自己也会毛骨悚然，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这个时空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失去其他的东西，李牧都可以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没有小威尔和小棉袄，或者说是没有格洛莉娅和初雪，那李牧真的会从最高的楼顶跳下来，用自己的生命来验证，到底那个时空才是梦魇。 有了这么多牵挂，李牧也终于向那些江湖戏称中的一样“越老越胆小”，情不自禁的开始患得患失。 这时候李牧的思想就会发生变化，以前的李牧是规则的破坏者，现在的李牧终于开始向规则的维护者方向转变。 换句话说，李牧终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不过其他人并不能第一时间接受李牧的这种转变，比如詹姆斯·布莱恩就非常失望，詹姆斯·布莱恩自信，如果有李牧的支持，那么詹姆斯·布莱恩有很大把握成功胜选，现在李牧声明已经有了其他决定，这让詹姆斯·布莱恩失望无比。 当然现在的詹姆斯·布莱恩还不知道李牧选择的支持对象是民主党的格罗弗·克利夫兰，否则詹姆斯·布莱恩会更加失望。 “是的，我们要尝试更多的可能性，不仅仅是出于我自己考虑，实际上我想你们也都有相似的担心，那就是有一天，哪怕共和党有着种种优势，选民们也会抛弃我们共和党，因为他们想让其他人来试试，说不定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改变，如果民主党利用选民们的这种心理，那么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失败，既然是这样，我想，我们不如换个方式，既然选民们想看一些新面孔，那么就让他们看看，民主党到底比我们共和党强多少。”李牧没有顾忌参加聚会的民主党人，一直以来民主党都在极力争取李牧的支持，李牧的这个表态，对于民主党人来说并不全是意外。 当然了，有些事，李牧也没必要说的那么详细，骨子里面，李牧更多的还是共和党人，不管格罗弗·克利夫兰说的多么天花乱坠，李牧也绝对不会真正支持那些奴隶主，有了李牧的支持，格罗弗·克利夫兰确实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胜选，李牧也会从中获得丰厚的回报，那也代表着李牧和格罗弗·克利夫兰之间的交易达成，而之后，李牧也会肆无忌惮的坑格罗弗·克利夫兰，毕竟我们之前说过了，差不多每隔十年，美国就要经历一场经济危机，而距离上一次经济危机已经有八年之久，这么看，格罗弗·克利夫兰注定就是个悲剧。 当然基于同样的理由，李牧这些话也不会对詹姆斯·布莱恩明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一次总统大选，是詹姆斯·布莱恩最后一次活跃于美国政坛，之后詹姆斯·布莱恩就将淡出美国政治，所以詹姆斯·布莱恩不会成为李牧的朋友，最多是同事。 对，就是同事，为了一家名为“共和党”的企业而共同努力的同事。 “你是说，你要支持民主党？”詹姆斯·布莱恩非常惊讶，在此之前，詹姆斯·布莱恩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从来没有想过，李牧居然会放弃共和党，转而支持民主党，毕竟李牧现有的一切，都是在民主党执政时期获得的。 “里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本杰明·哈里森也惊讶，但没有责怪的意思，这就是朋友和同事最大的不同。 相较之下，阿瑟的表情就淡然的多，因为不管李牧支持谁，和阿瑟都不再有关系，等这届任期之后，阿瑟就将彻底退出美国政坛，哪怕詹姆斯·布莱恩要参选，阿瑟也不会为詹姆斯·布莱恩摇旗呐喊，对于詹姆斯·布莱恩，阿瑟实在是受够了。 詹姆斯·布莱恩之所以担任美国国务卿，并不是阿瑟的选择，这是詹姆斯·布莱恩和詹姆斯·加菲尔德之间的交易，詹姆斯·加菲尔德遇刺后，詹姆斯·布莱恩一度要辞职，这不仅代表着詹姆斯·布莱恩对詹姆斯·加菲尔德的态度，同样也代表着詹姆斯·布莱恩对阿瑟的不认可。 “这不是玩笑，反正你也不参选，所以我支持谁都一样。”李牧根本没搭理詹姆斯·布莱恩，没有了国务卿职位，詹姆斯·布莱恩根本没有和李牧平等对话的资格，还指望李牧会给他好脸色？ 别逗了，考虑到李牧和阿瑟之间的关系，李牧也不会给詹姆斯·布莱恩好脸色看。 以前李牧和本杰明·哈里森交流过很多次，对于本杰明·哈里森的政治生涯，哈里森家族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划，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最好相信哈里森家族的那帮老头老太太，他们制定的规划，或许没有激情，毫无意外，但是实现的可能性非常大。 “路易斯·杰克逊，闭上你的嘴，如果我再看到你笑，我就把你扔出去。”阿瑟积极控场，路易斯·杰克逊就是那个倒霉的民主党籍议员。 没错，在很多议员面前，阿瑟就是这么粗鲁，但是这没关系，阿瑟是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嫡系，谁都知道阿瑟是军人出身，所以别指望阿瑟多么的有绅士风度，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军人，说话不用“F”打头的单词就算是文明了。 “抱歉，总统先生，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我恰好还有事。”路易斯·杰克逊不给阿瑟机会，道个歉转身就走，刚出门就听到路易斯·杰克逊嚣张的大笑，对于民主党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路易斯·杰克逊迫切需要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当然对于还没走的人来说，气氛就有点凝滞了，自从海斯参加总统大选开始，李牧极其手中的资源就逐渐成为共和党参选最大的依仗，现在李牧要叛变投敌，大伙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李牧当然不着急，招呼小劳尔管家上茶，上点心，上水果，小劳尔管家是劳尔管家的大儿子，也是李牧的贴身管家，劳尔管家现在常年坐镇总督岛，轻易不会外出。 李牧不管去哪儿，身边都有着完备的厨师团队，不仅有华人还有法国人，做点小点心当然不在话下，简简单单的四色点心，被华人厨师做出了新花样，让人耳目一新，相对来说法国厨师就差了点，不过小蛋糕也烤得不错，只可惜除了李牧和阿瑟，其他人都没心情品尝。 “你又在搞什么飞机？”阿瑟在李牧耳边小声嘀咕，“搞飞机”还是李牧教给阿瑟的，就算阿瑟声音大一些，其他人也不一定能理解。 “就是刚才你听到的理由，或许你认为那是我在瞎扯淡，但是那就是事实，格罗弗·克利夫兰承诺，如果他当选，就会在全国范围普及养老金制度，而且保证安格斯·乔布公司的独家经营资格，我没有理由拒绝。”李牧实话实说，谁给的好处多，李牧就给谁卖命，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战争贩子”应该做的事。 “这些承诺又不是只有格罗弗能给。”阿瑟不满，如果李牧提出要求，那么共和党的候选人也会考虑，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全盘接受。 “单纯的承诺有什么用？你能保证弗吉尼亚州政府会接受吗？”李牧不相信阿瑟的承诺，或者说李牧不相信任何共和党人给出的这种承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怼回去，共和党的这种承诺根本做不到。 虽然南北战争已经结束很久了，但是对于很多南方州，特别是当初的六个蓄奴州以及后来加入联盟国的德克萨斯州来说，联邦政府的行政命令基本上没有任何效力，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联邦政府强制性的在蓄奴州驻军，那些蓄奴州甚至不承认联邦政府的合法性，在这个问题上，美国人也是欺软怕硬的，尤其是海斯不顾共和党内反对，私下和民主党达成一致，坚持撤回那些驻军之后，民主党更是越发嚣张。 如果是共和党籍的总统推行退休金制度，那么很大可能根本无法进入那些对联邦政府抱有强烈抵触情绪的南方州，民主党籍的总统则不一样，如果是格罗弗·克利夫兰当选，那么这也将是南北战争后，第一次由民主党人赢得了总统大选，成为美国名义上的领袖，这种情况下新总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奴隶主其实也需要退休金制度，毕竟这是保障，没有人会嫌多。 “换成民主党的总统，共和党占多数的州也不会承认。”阿瑟承认联邦政府在部分南方州威信不足，不过相对来说，民主党籍的总统应该会面临更多困难，别以为只有民主党人会扯后腿，共和党人扯起后腿来也一样很擅长。 两党制最大的弊端就是互相拆台，这一点在国家处于经济上升期还不太明显，因为无论两党如何拆台，经济都是在提升到，普通人的生活水平是在提高，这时候所有的矛盾都会被掩盖在经济的高速增长中。 而一旦经济放缓，或者是普通人的生活水准开始下降，那么所有的矛盾就都会集中爆发，两党制的弊端暴露无遗，整个国家也会开始陷入震荡中。 “所以说，你现在先把共和党占多数的州全部搞定，然后你搞不定的州，就交给未来的总统去搞定，如果有你们都搞不定的，呵呵。”李牧的算盘打得震天响，基本上把各种可能性都考虑到了，至于那些共和党和民主党都搞不定的州，先不说有没有，即便有，到时候李牧也有办法搞定那些州的政客。 不是说美国就没有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人，这样的人肯定有，而且还不少，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人都不会进入政坛，所以要搞定那些政客很容易。 退一万步说，即便搞不定那些政客，李牧也可以动用资本的力量去对付那些政客身后的支持者，在经济领域，李牧有信心击败任何人，如果李牧一个人搞不定，那么就再加上一个洛克菲勒和一个J·P·摩根，没有什么样的企业能经得起这三个人的联手针对。 “你可真是——”阿瑟真是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李牧。 还能说什么呢，虽然李牧和盘托出，让阿瑟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但是奇怪的是，阿瑟居然没有多生气，毕竟阿瑟也是安格斯·乔布公司的股东，李牧这么处心积虑，也同样是在为阿瑟争取利益，从这个角度上说，未来的民主党籍总统才应该生气，因为他什么都得不到。 也不对，和阿瑟现在的经历一样，抱怨和挨骂肯定是少不了的，以前阿瑟还没有意识到，现在当了这么久的总统，总统的光环对于阿瑟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现在阿瑟看如丧考妣的詹姆斯·布莱恩就像看傻逼一样，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抢着挨骂，总统这个位置很风光吗？ 未必，不仅不风光，反而很危险，刺客都能轻易靠近总统身边，所以总统的光环也没有那么耀眼，而且总统的薪水也不高，虽然大多数时候总统消费不需要总统付钱，但是阿瑟现在已经过了靠薪水养家的阶段，所以薪水对阿瑟来说没有意义，反而更让阿瑟感觉，领着低廉的薪水每天挨骂，待在总统宫的日子就和坐牢一样可怕。 所以如果让阿瑟自己做出选择，恐怕阿瑟更大的几率会选择跟李牧一起回总督岛，至少那样没有无穷无尽的工作和会议。 嗯嗯，谁说红党会多，老美的会议一样多。 正文 921 千载难逢 事实上，李牧决定支持民主党籍总统候选人参加竞选这个消息，造成的影响远比李牧自以为的要大得多。 时至今日，李牧代表的不仅仅是骏马集团十几万员工，同时李牧的倾向还决定着时代传媒公司数百万受众的倾向，这些受众才是决定大选结果的决定性力量，前些年，共和党籍的候选人享受到了掌控舆论的便利，民主党籍的候选人惨遭压制，纵然获得只鳞片爪的报道机会，见报的也多是负面新闻，可以想象民主党人对于时代传媒公司是多么的咬牙切齿。 虽然咬牙切齿，但是民主党对于时代传媒公司却无可奈何，民主党也曾经尝试过，用尽一切办法和最初的《时代周刊》争夺话语权，只可惜，哪怕使用免费赠送的手段，民主党创办的报刊，还是卖不过《时代周刊》，这让民主党人只能徒呼奈何。 现在，因为广播的投入使用，时代传媒公司在公共舆论上的优势再次扩大，和受众面狭窄的报刊杂志不一样，毕竟报刊杂志对于受众的文化水平有要求，最起码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人是不会有意识的卖报纸的，广播则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只要听力没问题，那么就会受到广播的影响，除非骏马实验室愿意开放技术资源，否则短时间内，全世界没有任何一家媒体能和时代传媒公司竞争，这个事实简直令人绝望。 李牧倒戈之后，共和党籍的候选人，即将面对以前民主党籍候选人的窘境，当初民主党籍候选人经受过的一切痛苦，都会在共和党籍候选人身上轮番实现，这几乎已经宣布了下一次总统大选的结果。 李牧没有留在华盛顿接受民主党政客的吹捧，和阿瑟深谈过之后，李牧低调返回纽约，都没有和爱德华·杰弗里他们见面，直接躲进总督岛。 在总督岛，爱德华·杰弗里想见李牧要预约，但总有几个不需要预约的人，李牧回到总督岛的当晚，洛克菲勒和J·P·摩根一起来找李牧，李牧哪怕再不情愿也要给这俩人面子。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我今天刚回来，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再说不行吗？”李牧终于感受到痛苦，连续几个小时的火车，李牧身心皆疲，也就是洛克菲勒和J·P·摩根联袂而至才能把李牧从床上拉起来，否则天塌下来李牧都不会管。 “你才是真正的过分，我记得好像我们是朋友，那么能不能请你在做出什么决定之前，尊重一下朋友的心情，连华盛顿的小报记者都知道伟大的里姆先生和共和党候选人决裂了，我们两个却还傻头傻脑的去参加共和党募捐酒会，为共和党候选人募集资金，这就是你的朋友之道？”洛克菲勒非常生气，一直以来，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都被认为是合作伙伴，也被认为是共和党的幕后三巨头，现在李牧要搞事，洛克菲勒和J·P·摩根却被蒙在鼓里，洛克菲勒又生气的理由。 相较来说，J·P·摩根还是冷静一些，所以J·P·摩根没有急着发难，但也在等着李牧解释，如果李牧的理由不够充分，那么J·P·摩根也不会客气。 “捐款就捐款嘛，我虽然已经声明下一次总统大选不会支持共和党，但是我还是共和党员，我在华盛顿也为共和党竞选捐款，这不算什么。”李牧根本没放在心上，捐款而已，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每人每年都要捐个几百万，有时候李牧他们也会为民主党捐款，这在美国很正常，在政治立场这个问题上，美国并不是非黑即白，美国人也懂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特别是李牧他们这些人，都是属兔子的，只做三个窝是少的。 “那你这算什么？两头下注？拜托如果是这样你能不能做得更隐秘一点，不要搞得这么人尽皆知。”洛克菲勒当然也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不过表面上还是要维持忠诚的人设，话说除了J·P·摩根，洛克菲勒和李牧的名声都不算好，所以这一点很重要。 “里姆，你说‘下一次’，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在针对某人？”J·P·摩根意识到李牧的目的，不过理解上发生了偏差。 “不不不，我不是针对詹姆斯，实际上不管是谁参加下一届总统大选，我都不会支持。”李牧矢口否认，开玩笑，一个还没有赢得大选的詹姆斯·布莱恩还不值得李牧这么做，赢得大选的詹姆斯·加菲尔德又如何，李牧如果讨厌詹姆斯·布莱恩，那么詹姆斯·布莱恩根本不会得到参选的机会。 千万不要忽视李牧在共和党内的影响力，需要再次强调的一点，李牧本人没有竞选美国总统的资格，所以李牧在共和党内的地位很超然，无论是谁，都不会把李牧当成竞争对手，只会尽可能争取李牧的支持，哪怕是詹姆斯·布莱恩，不管詹姆斯·布莱恩有没有怀疑过詹姆斯·加菲尔德之死是李牧指使的，也不管詹姆斯·布莱恩本人有多么的讨厌李牧，但只要詹姆斯·布莱恩想赢得大选，那么詹姆斯·布莱恩就要得到李牧的支持，这也是詹姆斯·布莱恩出现在李牧落樱湖畔家中的原因。 虽然结果并不好。 “约翰、皮柏，你们得知道，时代传媒公司成立后，我们加大了社会调查的力度，大概从两年前，我们就开始收集民意，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选民们对于共和党的不满在持续累积，应该说，现在还没有达到量变引起质变的节点，但是我们也已经站到了悬崖边上，我没有通知你们这些消息，是因为我们的情况不同，标准石油的产品卖给共和党人，同时也卖给民主党人，****的钱借给共和党人，同时也借给民主党人，只有时代传媒公司，当初我创办《时代周刊》的时候，《时代周刊》就具有鲜明的共和党立场，现在时代传媒公司越来越重要，我能怎么办？什么都不做，等民主党籍候选人赢得大选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时代传媒公司分拆？你们的企业都没有这个危机，但是时代传媒公司有，所以我得做点什么。”李牧面对洛克菲勒和J·P·摩根又是另一个理由，不是养老金这门生意不重要，而是相对于李牧来说，时代传媒公司同样重要。 没办法，李牧和洛克菲勒、J·P·摩根都是安格斯·乔布公司的股东，所以不管安格斯·乔布公司的利润如何，洛克菲勒和J·P·摩根的利益都不会受损。 时代传媒公司不一样，李牧是时代传媒公司唯一的老板，如果时代传媒公司的利益受损，那么没有人帮李牧分担，所以李牧有必要自私一些，利字当头，谁都没有立场指责李牧。 说到分拆，别看骏马集团、标准石油现在不可一世，那是因为华盛顿还没有分拆骏马集团和标准石油这些托拉斯集团的理由，或者说理由还不够充分，毕竟美国的托拉斯集团还没有多长时间的历史，标准石油的历史稍微长一些，也仅仅十几年而已，所以现在托拉斯集团的危害还没有显现，或者说还没有引起重视。 但是不能因为没有人重视，就忽略这些威胁的存在，李牧一直都试图分拆骏马集团，至少表面上要把骏马集团拆散，就是要尽可能推迟这个过程。 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理由，时代传媒公司之所以一家独大，凭借的是全美记者协会对美国传媒业的控制，文化领域也实业领域不同，这个控制的基础其实并不牢固，如果民主党籍的总统上台，对全美记者协会加以限制，那么时代传媒公司肯定会受到压制，所以李牧要给民主党一些希望，让民主党意识到，他们也能够利用时代传媒公司的力量，这样李牧才能保证时代传媒公司长盛不衰。 李牧的话说完，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洛克菲勒马上就偃旗息鼓，J·P·摩根更加云淡风轻，大家都不是傻子，李牧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洛克菲勒和J·P·摩根再不能理解，那就只能和李牧决裂。 而决裂的后果，绝不是洛克菲勒和J·P·摩根想要的。 “你们谈完了吗？请原谅我的冒昧。”威尔及时加入，打破了有点难堪的沉默。 威尔身后还带着乔治·杜威，这让李牧很惊讶，乔治·杜威现在应该在夏威夷，不应该出现在纽约。 “我休假。”乔治·杜威主动解释，他也是李牧的老朋友，想见李牧不需要预约的那种。 “我也休假，谢谢你里姆，你让我的幸福又增加了一倍。”威尔主动过来给李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牧知道，这是因为格洛莉娅肚子里的孩子。 乔治·杜威休假还可以理解，威尔休假就有点扯了。 骑兵第一师的驻地就在纽约，威尔回到总督岛的频率从来没有超过三天，格洛莉娅回来后只是一个电话，马上就把威尔从军营叫回来。 真正让李牧疑惑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乔治·杜威会出现在这里。 “战争已经开始了。”乔治·杜威看着李牧表情有点臭。 李牧马上回过神来，是了，现在已经是春天，如果没有意外，远东公司应该已经对清国宣战，这确实值得乔治·杜威来找李牧。 “既然战争已经开始了，难道你现在不应该为远东公司保障后勤吗？”李牧提醒乔治·杜威要尽职尽责，不仅仅是对美利坚尽职尽责，还有远东公司，因为乔治·杜威同样是远东公司的股东，总不能白拿分红吧。 “哼哼，我不认为远东公司需要后勤，天知道远东公司训练出来多少雇佣兵，现在他们已经登陆，还有不少清国的义军响应，这一幕让人似曾相识。”乔治·杜威心情很不爽。 曾几何时，华盛顿还在讨论要不要对西班牙宣战，刚刚成立的远东公司凭借着一群刚刚招募的雇佣兵，就把吕宋的西班牙人打得狼狈不堪，当乔治·杜威率领新成立的太平洋舰队赶到远东时，只来得及参加对马尼拉的最后一战，这让乔治·杜威一直引以为憾。 清国发生的一切，让乔治·杜威似曾相识，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一样的味道，虽然相比吕宋，清国拥有更强的战争潜力，拥有更大的战略纵深，但是乔治·杜威不认为清国能够扛住远东公司的攻击，作为李牧的朋友，乔治·杜威对李牧知之甚深，虽然李牧没说，但是乔治·杜威也知道李牧为了今天做了很多准备，雇佣兵只是一个手段，按照乔治·杜威对李牧的了解，当李牧决定进攻清帝国的时候，清帝国已经在劫难逃。 “呵呵，别郁闷乔治，太平洋舰队不可能投入战斗，你知道的，华盛顿不会允许，其他国家也不会允许。”李牧知道乔治·杜威很生气，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没有插手的空间：“准备好了吗？朋友们，全世界最大的市场已经向我们敞开了怀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牧一直以来都宣称，对清国动手只是为了清国的市场，李牧就是用这个理由才获得了华盛顿的支持，否则李牧也扛不住那些欧洲国家的压力，至少这个理由能让大多数人接受，清帝国实在是太大了，人口实在是太多，单纯任何一个国家，哪怕是英国，也没有占领清帝国的能力，所以欧洲国家可以接受远东公司对清国的战争行为，就像当初欧洲国家坐视甲午清日战争爆发一样。 当然了，那些欧洲国家大概也没有意识到，远东公司对清帝国的战争行为，和另一个时空的日本有什么不同，这一点，李牧永远都不会说。 。m. 正文 上架了，求订阅—— 大约十二点的时候就上架了，要说一点也不担心成绩那是矫情，但也没多少，鱼头相信有耕耘就有收获，只要鱼头用心写，总会有兄弟们给鱼头支持。笔～趣～阁ｗｗｗ.ｂiquge.ｉnfo 说实话，这本书写得有点艰难，这倒不是情节和文字组织方面的问题，而是关于一些常识的普及问题，《排华法案》是个重灾区，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排华法案》是个什么玩意，也不知道《排华法案》是什么时候通过的，一看书名就开始开喷，你一华人到了美国怎么怎么样，我就纳了闷了，就算是快餐文学，看书的时候就不能稍微用点心，反正都是免费阶段，看书也不要钱，用点心看过之后再喷行不行？ 再有一个是一万美元这个问题，很多人认为主角是脑残，为了一个奴婢花一万美元不值得，他们也不想想，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初雪一家人之所以陷入困境源于主角的一句随意调侃，如果主角看着初雪一家人被活活打死而无动于衷，这样一个冷血动物别说成了美国首富，就算是成了全球首富又怎么样？谁会对他的未来有什么期待？ 还有一个是关于美国官场的描写，鱼头在这里郑重声明，鱼头没有影射任何人、任何国家、任何政府的意思，十九世纪的美国就是书中描写的那个样子，鱼头没有刻意美化，也没有刻意丑化，甚至对某些太不和谐的场景鱼头还是一笔带过的，如果这都能让某些人联想起什么来，那鱼头也是醉了—— 最后是关于华人的地位，很多人一提起美国，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字眼就是《排华法案》，其实在1872年以前，美国华人和其他少数族裔的地位差不多，并没有受到公然的歧视，相反因为华人的吃苦耐劳和要求不高，华工非常受工厂主欢迎，几乎所有的工厂主都愿意雇用华工，在1882年《排华法案》通过的前一年也就是1881年，美国当年输入的华工数量为历年最高，就是因为工厂主的需求。 那么华人为什么受到排斥呢？这和华人的特性有关，其实严格说起来，很多华人都是自私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华人很少参与政治活动，也很少参与工人活动，华人甚至不参加公会，这逐渐导致华人受到所有人排斥。 十九世纪末的美国，正处于工业革命的关键时期，工人运动风起云涌，为了争取自身利益，美国工人经常组织大罢工，向工厂主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 就在这个过程中，华人的表现逐渐受到所有工人的排斥，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其他工人都在罢工的时候，华工继续上班，拿着微薄的薪水任劳任怨，这等于是客观上破坏了其他种族工人的罢工行为，或许这些华人还在为没有竞争对手而窃喜，但不知不觉中，华工就成了所有工人的敌人。 华工另一个被人诟病的毛病是爱贪小便宜，很多上层人士推动《排华法案》的理由是华人破坏了美国的民主，在美国上层人士眼里，华人即使加入美国国籍，也很少参与选举，即使他们有选票，也会被人用小恩小惠换走，这导致美国的上层人士也不喜欢华人。 综上所述，美国华人和其他美国人从相安无事到被所有人排斥，其实就是从1872年到1882年间，1882年出台的《排华法案》最初也仅仅是一个临时性法案，并不是永久性法案，最初出台的条款也仅仅是限制华人进入美国，对已经在美国的华人并没有涉及，其他针对性条款是在后期才会被逐渐强化。 所以在这一时期，如果有某个人有意识的引导华人融入美国社会，《排华法案》想通过还真不容易。 哦，啰啰嗦嗦又废话这么多，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求订阅—— 对的，上架了，收藏、推荐什么的都是都是浮云，只有订阅才是兄弟们支持鱼头的最佳方式，以前一直有兄弟们抱怨鱼头更新不给力，其实不是不给力，兄弟们可以看看，鱼头的免费章节已经发了35万字，这个数字很有诚意了吧。 为了表示鱼头的诚意，十二点的时候鱼头先更个五章意思意思，明天白天会发多少，要看兄弟们的支持力度有多大。 上架后，鱼头尽量保证每天三更九千字，加更条件和《远征欧洲》时一样，鱼头相信会带给兄弟们一个不一样的美国首富，如果鱼头写得书能在茶余饭后让兄弟们会心一笑，那就是对鱼头最大的鼓励！ 正文 199 穷奢极欲（第一更求订阅） 圣地亚哥（前文有误，埃尔拉蒙应为圣地亚哥）是古巴第二大城市和第二大海港，位于古巴岛东部，80%以上是领地是森林和农业区，山区面积占63%，这是一座山城，城里倾斜的街道是圣地亚哥的特色。笔?趣?阁www.ｂｉｑｕｇｅ.ｉｎｆｏ 圣地亚哥是塞斯佩德斯的发迹地，1868年10月10日，塞斯佩德斯率领147个武装的很差的民兵占领圣地亚哥，宣布古巴独立，从此开始了“十年战争“。 古巴共和国目前的领土就是一圣地亚哥和巴亚莫为中心，这要得益于古巴的地形，在圣地亚哥和巴亚莫之间，是最高峰为两千米的马埃斯特腊山，这为圣地亚哥和巴亚莫提供了良好的屏障，不管是西班牙人从陆上还是从海上进攻，古巴共和国都可以凭借地形周旋。 其实从圣地亚哥往东六十公里，就是关塔那摩。 李牧向古巴共和国要求的关塔那摩比另一个时空美国占领的关塔那摩大得多，在另一个时空中，美国占领的关塔那摩是一个面积只有130平方公里左右的港湾，而李牧要求的土地面积达到四百公里，包括了整个关塔那摩湾，是另一个时空美国关塔那摩面积的三倍多。 这里要说一下关塔那摩的地形，关塔那摩湾的地形就跟一个葫芦差不多，分内外两个水域，里面的水域面积比外面的要大得多，另一个时空中的美国等于是占了半个葫芦，而李牧是把整个葫芦全部要走，没给古巴人留下任何盼头。 圣地亚哥军营就在城外的山坡上，地形复杂，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这一路上马车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李牧下车的时候表情悲愤，本杰明和乔治?杜威得意洋洋，马汉虽然慢吞吞的落在最后，但表情分明也是暗爽。 对于古巴共和国来说，李牧他们的到来是个重大利好，塞斯佩德斯简直有种要普天同庆的感觉，所以这一天的军营要进行大联欢，所有人都会开怀畅饮，晚上还安排的有篝火晚会。 十九世纪的军营里肯定是没有“与民同乐”这一说，哪怕是所有人都有酒喝，也是军官和军官在一起，士兵和士兵在一起，泾渭分明的很，所以李牧他们直接来到一座二层的小楼前，看样子这就是李牧他们的“食堂”。 塞斯佩德斯并没有因为李牧的华人背景就安排东方式酒宴，采用的还是西方常见的长桌宴会，李牧作为“幕后大老板”是主宾，塞斯佩德斯作为古巴共和国总统是主人，两人的位置是在长桌中间面对而坐，并不是位于长桌两头。 如果真是坐两头，那李牧和塞斯佩德斯吃饭的时候如果要交流，恐怕真要扯着嗓子喊才行。 秉承西方宴会的传统，长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长桌中间摆放着一排装饰用的花朵，看上去花团锦簇很有喜意，餐具均是银质餐具，银光闪闪的里外都透着逼格，碗碟什么的都是来自东方的精美瓷器，这让李牧稍微多了些亲切感。 落座的时候，李牧有心报复，故意让本杰明坐在中间的主位上。 本杰明自然是不肯就范，但没想到塞斯佩德斯居然极力邀请，这让李牧和乔治?杜威相顾无言。 其实李牧是真不在乎坐次，只有心虚没底气的人才会关注这些虚头吧脑的东西，就算是塞斯佩德斯这会儿把本杰明捧上天，也总有一天塞斯佩德斯会明白，如果没有李牧的同意，本杰明不能给古巴共和国带来哪怕一美分的援助。 李牧已经看穿了塞斯佩德斯，不和他坐对面也挺好，李牧更想了解的是其他几个人。 等到落座之后，里面对面的是古巴共和国国民议会议长达尔文?安德鲁。 正合我意啊！ 李牧坐下去的时候心情愉快，根本不加理会旁人的目光。 达尔文?安德鲁对李牧也挺有兴趣，脸上虽然挂着和善的笑容，但李牧分明从达尔文?安德鲁的眼里看出一丝审视。 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这是达尔文?安德鲁给李牧留下的第一印象。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们在风景优美的圣地亚哥相聚，让我们热烈欢迎来自美国的朋友们，他们是来自哈里森家族的本杰明?哈里森先生――”塞斯佩德斯热情致欢迎词。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本杰明起身单手抚胸礼貌鞠躬，看上去确实是风度翩翩，这也给本杰明赢得更加热烈的掌声。 其实也没多热烈，毕竟有资格在桌子上坐下的也没几个人，不过周围侍女什么的不少，大伙一起鼓掌，听上去还算是有几分热情。 “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里姆先生――”塞斯佩德斯继续介绍。 李牧也起身，同样是单手抚胸的礼貌鞠躬，但应得的掌声就小了点。 李牧不以为意，坐下来继续不紧不慢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鼓掌，目光一直在达尔文?安德鲁、副总统卡斯帕?哈代、总司令瑞利?托因比，以及最高法院大法官亚瑟?罗宾斯几个人脸上巡弋。 没太大进展，这些人都是老油子，面对一群陌生人，这群人表现出来的礼貌和审视都是很正常，但李牧就是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算是潜意识里的第六感。 再次介绍了一圈，再由本杰明代表李牧他们至了答谢词，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 必须得说，虽然战场上形势不太乐观，但塞斯佩德斯的生活还是极尽奢华，整个宴会过程中，餐桌周围这些侍女们的训练有素令人叹为观止，如果李牧愿意，李牧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动嘴就行。 为了欢迎李牧他们的到来，塞斯佩德斯也算是煞费苦心，不仅准备了现场乐队，菜单更是精益求精，不仅包括传统的西班牙名菜和古巴当地美食，甚至还有一道很有东方特色的五香仔鸽，实在是令人叹服。 每一道菜上来都不用李牧动手，侍女会主动上来分餐，如果遇到鱼类，侍女甚至会把鱼刺都小心的挑出来，李牧要做的就是把食物放进嘴里就行，根本不用担心其他的。 每道菜的间歇都会举杯共饮，而不管喝了多少，马上就会有侍女过来添酒，添的份量恰到好处，和没喝之前基本上是一模一样。 乐队也训练有素，可闻度是刚刚好的似有若无，如果有菜品上来，音乐的声音就会大一点，如果众人举杯，音乐的声音马上就会小一点，这样的眼力劲也是难得。 饭吃了还不到一半，李牧就彻底服了侍女和乐队的素质，这要是把这帮人弄回斯普林菲尔德，一定能让斯普林菲尔德那帮乡巴佬大开眼界。 呃呃，和圣地亚哥的奢华比起来，斯普林菲尔德确实和乡下地方差不多，李牧在格兰特的餐厅里都没有享受到这种服务。 当然了，站在古巴共和国的角度上来说，或许他们也是担心招待不周，所以才会这么用心。 当然了，这种事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正是因为塞斯佩德斯他们这些国家领导人都把心思用在了这种地方，古巴共和国才会在战场上节节败退。 真特么一群败家子！ 李牧感觉已经很荒诞了，但没想到还有更荒诞的呢，五香仔鸽刚吃完，李牧还没有放下刀叉，就听到对面的达尔文?安德鲁轻声问了句：“里姆先生，你好像在纽约发行了古巴共和国的国债是吧――” 国债！ 当然有，而且已经卖了一多半。 不过，这和你们古巴共和国又有什么关系？ 李牧虽然心中不耐，但脸上不动声色：“是的，和西班牙人作战是一个长期过程，所以我们要做好旷日持久的准备――” 话说了一半，李牧忽然闭嘴。 有必要解释吗？ 就算是要解释，也没必要对达尔文?安德鲁解释吧，人总统就在你身边，总统还没说话呢。 “不知道里姆先生一共发行了多少呢？”达尔文?安德鲁也不着急，手中的刀叉还在忙活。 达尔文?安德鲁看样子大约六十多岁，按照这年头人们的平均年龄来说，已经是大半截入土的人，上年岁了嘛，吃饭慢了点，细嚼慢咽才有利于养生。 “几百万吧，我也不清楚卖了多少。”李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等着达尔文?安德鲁出招。 其实就在达尔文?安德鲁说到“国债”的时候，餐桌上的声音仿佛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一样，音乐声有一煞那大了点，然后又猛然降低，简直微不可闻。 大家都很关心钱袋子啊―― 出乎李牧预料之外的是，达尔文?安德鲁并没有继续，只是“唔”了一声就接着吃，这让李牧顿时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没处使。 老奸巨猾的家伙们都这样，他们从不轻易袒露心声，也不会贸然对某种事情，或者是某个人发表意见，不过一旦他们发出声音，那很可能就是到了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 达尔文?安德鲁明显还不清楚李牧的底细，所以达尔文?安德鲁没有进一步追问，或许等到达尔文?安德鲁下一次找李牧的时候，就是逼迫李牧拿出这笔钱的时候。 出钱？ 怎么可能哦―― 其实铁公鸡不是一毛不拔，而是根本没有毛可以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