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前，我还在苦恼着是不是应该放弃工作尽快回国。
一年之后，我再也没有勇气去猜测余天爱不爱我这件事。
整个通话的过程里，我都让自己表现的及其冷静，从头到尾，连语气发颤的地方都没有，而当余天提出还有事要忙继而挂断电话之后。我捏着手机的那只手才开始发抖，呼吸像是被卡在胸腔的某个位置一样，钻心的疼。
那天我自己打119把自己送进了医院，醒来时医生告诉我我会突然感觉呼吸困难甚至昏迷是因为新搬的公寓甲醛超标。我无奈的笑笑，原来自己还是这么没用。
宋清带着他的小女朋友来看我，两个人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一举一动都十分默契。
我躺在病床上，挂着吊针，被告知最好住院几天。看吧，就算航班恢复了我也不能回去。是天要收我，还是收余天呢？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好想有个人能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是默默无声的放弃，还是抛下自尊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这又是一次误会呢？<le都联系不上他。他甚至辞掉了工作，临走前只说想散散心。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真的会从我的生命里无声无息的消失。
出院后我还是回国了一次，然而假期只剩下一星期，我没有找到余天，公寓的密码也修改过。我试着去了我们经常去的地方，也曾经在他门前坐着等了一天一夜。除了去打听程佳佳的地址和电话，其他我能做的，全部做了。回程的那天，我把想说的话写在卡片上，从门缝塞进去。
“余天，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结婚。如果这是你真实的想法，那么我会祝福你。如果还有其他的原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会一直等你的回复，还有三个月，工作结束后我就会辞职回国。对不起，我辜负过你的爱和你的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相信余天不会带程佳佳来这里，所以卡片不会被她看到。
可即使这样，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负罪感。所以有一句我很想说的话，最终没有写上去，那就是我爱你。
我爱余天，再一次得到确认。我用了两年的时间确认我还是爱余天的，他在我心里的位置早就没有人能替代，只是，我仍然不知道我应该怎样去爱他。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能让我完全信任，教会我如何去爱的人，我想大概也只有他了。
那之后的三个月我依然关注着有关余天的任何信息，可以，这样的信息实际上是不存在的，我给他发过几封邮件，最终也没有得到回应。留学生的一期项目结束后，我像大岛教授递出了辞呈。他皱眉表示遗憾，又问我为什么不愿意留下？虽然在日本，实际上帮助的还是中国人。
我说，可以帮助的人还有很多。
第二次日本之行终于结束，距离我和余天约定分开已经整整两年半。林竟问过我，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留下。
我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其实还是后悔的。只是我明白，如果当初我留下，余天一定会包容我的一切，而我，未必能带给他幸福，也许我会成为他的负担，即使他不介意，但我还是会刺伤他。也许有一天，他也可以教会我怎么去爱，去化解我们之间的伤痛，可我，始终少了一次独立成长的机会。
也许这就是当初他没有留我的原因吧。
也许我们都会后悔，而时间倒退的话，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回国后，我在大岛教授的引荐下加入国内的一个公益组织，工作并不算忙碌，每周末我都会带上林竟回到余天长大的那个小村子。对此林竟叫苦不迭，而我多少还对之前河边的事心有余悸，只是我记得余天很喜欢这里的孩子，所以每次我来的时候，也会多带上很多礼物。以前我是不喜欢孩子的，但是淳子的女儿出生之后，我渐渐发现这些小东西也有可爱的一面。我也会想起在余天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儿，如果真的是余天的孩子，那我一定不会再打扰他们。
村子里的人都说余天一直没回来过，我去了余天外婆的那间房子，也的确是很久没打扫过的样子了。每次来，我也会顺便把房子整理一下，顺便留下纸条给余天，只是下一次来的时候，纸条还是原封不动的留在那里，后来纸条越叠越厚，却始终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le都有，新娘自然是那个日本小姑娘，婚礼要在国内举行，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成了伴娘，宋清说只有我和他女朋友沟通比较方便，请我一定要帮这个忙。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第二次做伴娘了，据说做超过三次伴娘就会嫁不出去。
晚上我一个人对着月亮发呆，这辈子，我真的还能和余天结婚吗？看着手里的请柬，我也记得我曾经和余天说，你一定不要和别人结婚。
婚礼就定在一个月之后，但是宋清的女朋友还有考试，所以要婚礼前一个星期才能过来，她在电话里拜托我一定要多去找几个化妆师替她先试装，于是那几天我和淳子就经常在婚纱店跑来跑去，两个人轮流坐在那里被化妆师摆弄来摆弄去的，女人天性都爱美，这个任务虽然累，但我和淳子也乐在其中，定妆的时候是要穿婚纱的，所以我和淳子在这几天也没少试穿，当然，这些化妆师在试装的时候也要收费的，所以宋清作为移动银行始终跟着我们。
其实，也只有这几天忙碌的时候我能不那么想念余天。
那天刚好宋清的新郎礼物寄到了，我换好婚纱出来后刚好和他站到一起，婚纱店里的摄影师马上跑过来拍照，又指着旁边的落地窗问可以不可以放两张摆在那。
我和宋清同时摇头告诉摄影师他搞错了，我们不是一对。
只是我总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们闲聊的时候，我愣愣的看着刚刚摄影师指着的落地窗。
刚刚，我好像看到余天了。
可是，会不会是错觉呢？
我换下婚纱追出去时，却根本没发现余天的身影。
这时淳子也换好婚纱出来，摄影师看着我们三个，一个新郎两个新娘，确实不是普通的组合，终于相信我和淳子只是替真正的新娘来试妆的。那天的妆和发型也确实很合适，把照片传过去之后，宋清的女朋友也确定就要这个化妆师了，等她来之后再试一次就可以了。<le有没有余天的消息，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沉默的摇头。
余天消失的越久，我们几个也更加不安，好像他不是去散心，而是失踪了。<le的电话。
他说，“余天回来了。”
我用力的捏着手机，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又逐渐回归，过了好久，我才能平复自己的呼吸，“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他只呆了几分钟就走了，我还想和他说你一直在找他，但是……”<le似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问，“怎么了？”
<le刚刚想说的，一定和余天有关，那会不会也和程佳佳有关呢？他们订婚半年多了，也许，也快要结婚了吧。
我没再继续想下去，不然要哭肿了眼睛去做伴娘了。
第二天的婚礼进行的很顺利，虽然晚上是暴雨天气，但是我们两天前已经把典礼的时间提前了，婚礼在下午三点就完全结束。而我虽然心情低落，也幸好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婚礼结束后，宾客有的回家了，也有的在度假村里玩，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还站在会场，刚刚抛捧花的时候，他们有意把花给我，最后却是我独自捧着花，看着婚礼结束后空荡荡的草坪，地上只剩下一些散落的花瓣和彩条，稍后也会有人来把这些都清理干净。
暴雨来临之前，我被林竟拽着离开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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