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有些魂不守舍的,他们的对话,我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曾经忘记了什么。想多了脑子疼,就索性转移了注意力,看向了跟在我身侧的人,我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了一遍,我猜这人肯定是贺正扬的助理,要么就是他在公司里信得过的人,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总归是个白领级别的人物了,长得也挺周正的。
贺正扬倒是会挑人。给我找了个小帅哥,他大约是察觉到我在看他,只回过头来冲着我笑了笑,然后正正经经的给我做了个自我介绍,原来这人并不是贺氏的员工。而是贺正扬工作室里的特助。不对,应该是曾经的特助,现在他也算是工作室里的一名建筑设计师了,叫做孟灿。
我看他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就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从聊天的过程中可以听出来,他跟贺正扬的关系不错,也可以感觉到他对贺正扬的敬畏。想必贺正扬对他的帮助应该不少。
出了医院之后,他先是带着我去了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就把我送回了贺家别墅,回去的时候,别墅内灯火通明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的坐在沙发上,见我回来,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陆明朗已经恢复了正常,看向我的时候。神色晦暗,今天很难得他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见着我进来了,就站起了身子,说:“回来就好了,下次出去的时候,跟家里人说一声,别一声不响就跑出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让我们一个个坐在这儿等你,像话吗?”
他倒是先发制人了,我看了他一眼,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大约是在警告我别乱说话,微微蹙了蹙眉,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神色严肃的贺江,皱着眉头的贺嫣,一脸担忧的陆江城。
暗自吸了口气,想想这些人都是同陆明朗相处甚久的人,恐怕我说十句,还比不上陆明朗的一句话,优劣之势我会分,现在把事情爆出来,他们肯定不能信我,口说无凭,更何况我还是个孕妇,调戏孕妇,要么是他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这个世界上就剩下我一个女人了,道:“抱歉,因为事出突然,所以当时也没有多想就跑出去了,让你们担心了。”
贺江是一贯的好脾气,沉吟了片刻,就站了起来,说:“回来就好,大着肚子在外面折腾了一天也累了,上去休息吧。老陆,我们要不要去酒窖喝一杯?”
陆明朗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也累了,回房休息了。”说完,他就慢慢的上了楼,那神情看起来十分悲凉,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陆明朗这样,把这种悲伤的情绪往外漏,并且看起来,其他几个人都很理解的样子,没有半点奇怪的感觉,似乎也是见怪不怪了。
随后,贺江也摆了摆手,跟着陆明朗上了楼。
“你没事吧?吃过饭了吗?手怎么那么凉,出去也不多穿点。”等贺江走开之后,陆江城就走了过来,当着贺嫣的面,就一把拉住了我的手,那种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一点都不避讳。
我迅速的挣脱开了他的手,他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除了在贺江和贺正扬面前稍稍避讳一下,在贺嫣面前完全不避讳,估计两人私底下是摊牌了,陆江城现在完全是仗着贺嫣不敢拿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我用余光看了贺嫣一眼,她脸色很臭,但也忍着半句话都不说。说实话,这一刻我挺愧疚的,也很同情贺嫣。
“不用你管,管的着吗。”说完,我就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夜里休息的时候,我特意锁了门,这不能怪我疑心病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陆明朗都能借着酒劲对我一个孕妇干那种事儿了,指不定大半夜的时候,他会开门进来,对我干不道德的事情。
然而,我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开门,就看到了陆明朗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如初,好像昨天的他不是他一样。我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门框,满目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嘛?”贞亚斤亡。
他看着我,目光里一片柔和,步子往前进了一步,说:“你不必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一想起昨天的事情,我就恐惧,他一往前,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关上了门,可惜被他伸手用力的挡住了,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依旧看着我微笑,那笑容看的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用了力气,想把门关上,纹丝不动。
“陆伯伯,您要是再这样,就别怪我撕破脸了。我想你也不希望让所有人都知道,您是这样一个为老不尊的人把。”
他似乎不怕,笑了笑,说:“他们都出去了,家里的佣人通常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从来不会多管闲事。”
“那您说,要是现在我的肚子出了问题,他们会不会追究到底呢?您也说了,家里除了佣人,就只有我们两个,到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您猜猜会怎么样呢?毕竟这年头,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对不对?”我死死的顶着门,瞪着眼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然而,陆明朗明显是没有想过跟我玩硬的,他只是轻轻松松的顶着门,就这样隔着一道门跟我说话,“其实我找你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仅仅只是想对昨天的事情跟你说一声抱歉,昨天是我妻子的忌日,喝多了点,恍惚间我以为是我妻子回来了,才会干出那样出格的事情。”
“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跟我妻子长得很像。”
我觉得很搞笑,也亏他想得出这种破烂理由,把自己说的多么深情,若真是深情,怎么可能认不清楚!我特讨厌那些,口口声声说着深爱谁谁谁,怀里却抱着别的女人,然后对着怀里的女人,来上一句,你跟她长得很像。
这话在暗示着什么,我不是傻子,能听的出来,我冷然的笑了笑,说:“从来没有,我只晓得我现在是贺正扬的老婆,知道贺正扬的老婆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至于您的老婆长什么样子,似乎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当然,如果您愿意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也非常愿意看看陆伯母长什么样子。”
陆明朗静默着看着了我一会,眉梢微微挑了挑,随后轻笑了一声,“有机会的,你一定有机会看到的。”他说着,忽然又伸手进来,摸了一下我的脸蛋,随即便退了出去。
他的动作非常快,躲开的时候,我正好将门狠狠的关上,发出‘嘭’的一声。
然后,我就听到他在外面,说:“这件事,希望你守口如瓶。当然,如果你要告诉正扬,得先想想他信不信,我在这个家已经呆了几十年了,正扬早就把我当做是他半个爸爸看待,你可以尝试着挑战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没说话,只站在门内,听着外面动静。等陆明朗离开了,我才开了门,看着外面空空的走廊,竟有种孤立无援的无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