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人的嘴部肌肉竟然可以如此高频率地收缩,爆粗口还能够升华至如斯境界,言语中让人找不出半点脏字,却又让被骂的人油然生出一种无颜愧对天地到想要自行了断的冲动,周桐丝毫不怀疑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站在观月道长的面前受教,这个人绝对撑不过五分钟就精神崩溃,这还是排除了连连骂声中所附带的惑音效果,
周桐从观月道长表现出來的小细节中察觉出了他的真实意图,嘿嘿……虽然师父他老人家的确是动了一些肝火,但还不至于像明面上的那般歇斯底里,说到底还是佯借训斥的名义对自己的修为进行‘摸底测试’,同时也是想挫一挫锐气,以免他过于骄傲自满而不自知,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刻钟,他硬扛着十分困倦的眼皮倾听着师父观月道长的‘谆谆教导’,虽然从开骂的那一刻开始,这些言语里连个重复的词儿都不带,但是总归于千篇一律,听久了就会腻,听多了就会烦,于是他索性封闭心灵之眼和五感静心修炼,
观月道长骂得相当带劲,要知道这种机会在平时可不是常常有的,为了保持他的形象,在道观里总是不得不装出一副绝代宗师的派头,话说的少了才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一字千金,这种靠骂人來宣泄的特殊快意对他來说可谓是阔别已久,好在道观里还有武始道长和萧池煈两人不时地跟他斗斗嘴,磨磨嘴皮子,不然这漫长的日子都不晓得怎么消磨下去,
当口水大浪宣泄得差不多时,观月道长才慢慢意识到周桐安静的有些过分,心中略带赧然的他连忙赶紧将嘴巴闭上,双眼飞快地朝着周桐所在的方向瞟去,刚刚不小心骂得太爽了,他一时疏忽了周桐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知道这个徒弟有沒有昏厥过去,
孰知,他却看到周桐极为淡定地坐在原地上打坐修炼,这才了解自个儿根本就是在白操心,他简直就是小瞧了这个活宝徒弟的承受能力,不对,根本就是看走了眼,观月道长非常清楚自己的那番恶言恶语将会给人的精神世界带來怎样的负面冲击,而周桐的反应完全超出了预估,他认为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沒有,并且觉得周桐之所以能安之泰然地保持着打坐修炼的姿态,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周桐已经被逼灵魂出窍,以此逃避惑音效果的精神冲击;另一种就是周桐的精神世界遭到剧烈的创击,自动陷入了自我封闭的防御状态,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法避免会受伤的事实,
他不禁懊恼起自己的轻率,双掌运起浑厚的丹元灵气罩住周桐的太阳穴,小心谨慎地探入其脑海神识,还沒等他进一步深入内部,就被一股祥和的能量轻柔地阻挡了回來,观月道长煞是一惊,他尝试着呼唤了周桐几声,可惜沒有丝毫的反应,
“混小子,”观月道长万万沒想到周桐完全封闭了五感,就连心灵之眼也一并封锁起來,目前外界的一切无法给周桐带來任何的影响,要想使他清醒,除非是他的自主意识愿意苏醒,
由于无法探知周桐的实际情况,观月道长立即放弃选择让其自主苏醒的做法,正当他刚要抬着周桐去求救的时候,周桐那双紧闭的眼睛马上睁开了,眸光明朗有神,显得十分平和,
此时,观月道长有些沒缓过神來,语气关切地问道:“你沒事吧,”
周桐对着他咧开嘴角笑了笑,“师父,你终于舍得结束啦,我怎么会有事,我很好,不过……感觉上有些疲惫,”其实他的精神好得很,可就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再來第二次,
观月道长听到他这么说,这才敢放下心來,“沒事就好,但是,你可不能再从隐珍阁内跑出第二次,不然,你就给我滚到乱石流云山水涧底部去闭关,”
“好好好……师父,徒儿知错了,有件要紧的事情我需要征询一下您老人家的意见,”周桐摆出严谨态度说道,顺便利用问題转移观月道长的关注焦点,
“好吧,你问,问完之后,你自己交代一下偷跑出來的原因,”观月道长的眼神颇为重视地落在他的脸上,表现出耐心聆听的架势,
周桐默默在心中无奈地哀叹了几声,在酝酿好情绪之后才说道:“我在隐珍阁第二层的最后一排书架顶格角落内找到了一本书,是关于道观的一些秘史,书里面被人故意撕去了两页纸,因此里面的内容并不完整,当中详细记载了当初卧贤道观内变的整个过程,不过在描述反叛那一方的内容偏偏出现了缺页,我怀疑……道观里面还有余党残留在其中,说不定还跟我在外面遇到的那些怪事脱不了干系,我很好奇那两张被撕掉的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可惜的是,那本《道观秘史》被戟月十二死士当中的一名给沒收了,至于从隐珍阁里偷跑出來的原因就是当时我听到窗外传來一些议论的只言片语跟妖魂有关,”
观月道长听完周桐的讲诉,两道花白的浓眉紧紧蹙在一起,肃然问道:“被撕掉的那两页纸的相邻分别写的是什么内容,”
挠着鬓角回想了一下,周桐开口答道:“左面的内容记录了当时反叛一方的秘密联络暗号,右面的内容描述了他们组织的一个教徽,却沒有画出图样,啊,对了,图样,,可能缺少的那两张纸上画的是教徽图样,”
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周桐的推测,观月道长沉思了半晌,说道:“那两面腰牌你可带在身上,”
“我带了,”周桐赶紧从怀里掏出两面腰牌呈给观月道长,“师父,您是怀疑这两面腰牌……”
“为师先看看再说,”观月道长的双手各拿着一面腰牌不断地左右端详,过了许久都沒有言语,
周桐急不可耐地询问道:“师父,您看出了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