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从周一开始，周五结束，持续不过五天，学校特意留了一个双休日给深受其害的同学们恢复元气，也是彰显出我们学校主张实行人性化管理的政策。||
更人性化的是，早就提前开学补了好几个星期课的高三狗们也享受到了学校的福利：给他们在高中的最后一年放最后一个星期六。
于是这个星期六就显得格外的有意义，高三狗代表程一认为，凡是沾上“第一次”或“最后一次”的事，无论大小，都应做点有意义的事儿为其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我被程一约出来喝冷饮，橙妹也跟了过来，程一好像很郁闷。
可能是碍于橙妹在场，程一胡吹海吹的性格受到了压制，刚想到什么五颜六色的段子想跟我吹，瞥了一眼睁着大眼睛聚精会神准备洗耳恭听的橙妹，也是把到达喉咙口的话给生生咽了进去，像便秘一样。
橙妹吸了一口手里拿着的橙汁，说：“哥，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程一哀怨地瞧了我一眼，我笑了笑，调侃道：“不是橙妹你不能听，是你哥想讲的话太过猥琐，但是你哥又残存着一点理智跟善良，在你面前不敢尽情发挥，纠结来纠结去就成了这模样。”
程一握拳轻轻捶了下桌子：“你能不能少讲一点实话！”
“其实我…”橙妹刚刚开口，我手机响了，有电话。
我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一看，诶，小姨。
一般她找我没什么好事，我也是一直在纠结跟犹豫要不要接她的电话，就在短暂的犹豫之中，小姨率先挂掉电话。
然后小姨迅猛地给我发了条简讯，内容是这样的：
“接电话！再不接的话别让老娘逮到你，保证不打死你！”
我的后背一片凉意，还没来得及主动把电话回拨过去，她又打过来了，有时候我真的很纳闷，她明明在别处，却又好像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什么状态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手哆嗦了一下，接了她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劈头盖脸就问我：“你在哪！？”
我回她：“咋了？”
她问我：“我问你你在哪？！”
我心想你要生了啊这么火急火燎的，有事也不讲清楚这么蛮横，我真是欠你的！伺候你比伺候我亲妈还难。
但我也是没辙，老老实实地把我所在的详细地址连带周围标志性建筑和现在我看到大街上有几条狗都跟她讲清楚了，她嗯了一声，却突然又没了下文。
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她是无聊打电话逗我玩，有些人她就是那么无聊！
我对她也是极有耐心，问：“到底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想你了我的大外甥，打个电话联络一下感情。”
“……”
我无奈地对她抛下一句没事那我就挂了，她应允。
挂掉电话，我对橙妹说：“不好意思打断你了，刚刚你要说什么，说吧。”
橙妹微微低下头，脸红着，扭捏道：“酝酿了好久的情绪，一下没了。”
我噢了一声，程一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橙妹，好像觉得很是新奇，而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橙妹她经常对我上句不搭下句，思维跳跃性蛮大，我已经习以为常。
程一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瞧着橙妹，等着橙妹重新酝酿好情绪，可惜橙妹酝酿情绪的冷却时间好像比较长，程一等待得很漫长。
我说：“橙妹你想说什么且说无妨呀，我跟你哥都不是外人，怕什么。”
橙妹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突然道：“我…我给你们讲一个H段子！”
几乎是在橙妹说完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的同时，程一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额头还撞到了桌子角。
我以前虽然时常在我小姨嘴里听到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东西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和抵抗力，但是还是头一次听到橙妹嘴里蹦出那么大尺度的话，还是有点茫然跟震惊。
茫然跟震惊之余，我把程一从桌子底下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程一揉着额头上撞到的大包，不住地抽着凉气。
刚刚橙妹也是小激动了一把，声音的分贝有些大，引起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橙妹觉得太羞了，双手把脸捂得严严实实，低着头不言不语。
等周围的人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并且我拍了拍橙妹的脑袋以示安抚后，橙妹才小心翼翼地把脸露出来。
程一喝了口水压了压惊，道：“你要讲就讲，别讲给大街上的所有人听啊。”
橙妹羞红着脸，解释道：“不是啦，我就是想证明…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想讲什么就讲，不用介意我在场…”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一层缘由。
然后我道：“那…段子你还要讲吗？”
橙妹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胳膊，闷闷不乐道：“赫奕哥不准再取笑我了！”
其实我是真没有取笑橙妹，我只是单纯地想听她讲，看看她能讲到什么尺度…
程一作了个深呼吸，郁闷道：“家门不幸。”
橙妹不满地撅起了小嘴，小声嘟哝些什么，也听不太真切。
随后，程一问我：“诶，你跟你那多年以来日思夜想的妹妹进展怎么了？不是说她在我们学校读高一吗，哪班啊，什么时候带我去瞅瞅长什么样啊。”
橙妹疑惑地嗯了一声，惊奇道：“赫奕哥你有一个妹妹在我们学校读高一？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我一愣，心想不好，林洛洛曾经警告我不得跟别人公开我跟她的关系，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依她当时的气势来看她也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要是让橙妹知道了我妹妹就是同班的林洛洛…
橙妹摇了摇我的手臂，问：“赫奕哥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我哦了一声，对程一笑道：“她长得极丑，没必要大费周章带你去看她，你在上高三，应该时时刻刻保持畅快的心情，就算要看也得看养眼的。比如…橙妹这样的。”
橙妹听后抿着嘴唇害羞地笑了笑，轻声问我：“真的啊？”
我说：“真，千真万确的真。”
程一眯眼瞧着我，狐疑道：“不可能，有情况。”
橙妹好奇道：“什么情况？”
我心想赶紧胡言乱语马马虎虎应付过去得了，省得言多必失：“她真的丑，双下巴，单眼皮，长得又矮吧还喜欢把腿露出来，我都不忍直视她那双又肥又短的腿，发型是…双马尾，脾气还特别火爆，然后…居然还有洁癖，重要的是，性格也特别不可爱，傲娇。”
橙妹突然沉默了，好像在认真回想什么事情，然后她突然 对我说：“赫奕哥你骗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还是被橙妹发现了？
橙妹用着很肯定的语气道：“赫奕哥，你不会这么说一个女生的，她长得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呼，虚惊一场，也是弄得我一惊一乍的…
见我不愿意说，橙妹也是想帮我转移话题，她对程一说：“哥，我跟你说件事儿。”
程一挑眉，好奇地哦了一声，扶好了椅子，道：“说。”
我松了一口气，把头往后仰了仰，闭目养神。
然后我听到橙妹讲：“军训的第一天，我们班有个女生中暑昏倒了，然后赫奕哥帮她做了人工呼吸。”
然后整个世界突然静音了。
奇怪，照理说，程一听到这种新闻不应该沉默啊。
我感觉到有人扯了扯我的衣角，我睁开眼睛，是脸上饱含着歉意的橙妹。
我不明所以：“怎么了，怎么突然都静音了？”
橙妹弱弱地指了指我的身后：“赫奕哥…你背后…”
我顺着橙妹手指指着的方向扭过头去。
林洛洛…
还有坐在旁边桌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冷饮的小姨…
林洛洛咬着嘴唇，气冲冲地瞧着我，随后她叫了我的名字。
“林！赫！奕！”
我应了她一声，好不容易扯出一个笑容：“真巧啊。”
小姨道：“不巧不巧，是我带她过来的，我们坐在旁边很久了。”
我艰难地开口问小姨：“什么时候？”
小姨说：“从你说洛洛长得很丑的时候。”
“……”
我挠了挠头，对林洛洛道：“那个…对不起啊…”
林洛洛的眼圈忽地一下就红了，她带着微弱的哭腔说：“对不起…什么叫对不起，对不起就够了吗…”
我觉得好头疼，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做些什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但是我觉得…我好像没什么错，她昏倒了，我有点着急，有人脑子一抽说人工呼吸，我也脑子一抽照办了，出发点也是为她好…她有必要气成这个样子？
这么一想，我脑子再次一抽，回了她一句：“那你想要怎样？”
林洛洛突然拿起我面前放在桌上的水，朝我脸上毫不留情地泼了过来。
她说：“我讨厌你。”
然后就走了。
小姨走过来，俯下身子问我：“什么感受？”
我有点懵，良久，我回她：“可惜了这水了，我还没喝多少就被浪费了…”
“……”
小姨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不知道抽出一张什么纸，一巴掌呼过来糊在了我脸上。
她说：“别怪小姨对你不好，老娘这次帮你一把，让你跟你妹妹冰释前嫌相亲相爱！我先行一步！”
我把纸张从脸上扯下来一看，嗯？门票？
橙妹手忙脚乱地拿来纸巾，像个小媳妇似的小心翼翼地帮我擦脸。
我很认真地问程一：“是我过分了吗？”
程一眯眼看着我，作出一副颇有仙风道骨的江湖术士的模样，道：“不，是你太深明大义了，把什么事都看得太轻，你以前，倒是没那么深明大义。”
我觉得他更像一个装模作样的江湖骗子，回他：“你讲得忒高深。”
程一伸手把我手中捏着的门票拿了过去，一看：“我去，居然是这种门票！”
橙妹也好奇地把头凑过去一看：“哎呀，怎么是这种门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