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它小说 > 新闯王 >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谈谈条件
    ()    看看恢复齐整的大帐.还有那些神色不一的盟友兄弟.然后.吕世笑着探出身子.满带真诚的对那主簿道:“这第一点.你是知道的.我们都是被朝廷和官府层出不穷的税赋和捐苛逼的沒有了活路.才不得不上山拼命.那请您将强加在我们头上的苛捐杂税免掉如何.”

    那主簿一愣.这可是个最难回答的问題了.这苛捐杂税从现在的情形看.那些朝廷上的清流.只会花钱.却不会生聚.现在内忧外患.国库早就掏空.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加赋.不但不能减免还有越來越多的趋势.怎么能减免.当下强词夺理道:“你是读书人.你就该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你等身为朝廷子民.缴纳皇粮赋税本就是分内之事.怎么可以减免.”

    “那好.主簿大人言之有理.我们缴纳税负本是本分.却是无话可说.”吕世笑着答道.也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和他纠缠.这让过天星等大是困惑.难道闯王就这样甘拜下风.不过倒是让那个主簿心中大喜.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折服了这杆子头而高兴.看來还是读过圣贤书的书呆着好说话啊.事情有门.

    “但是.我们交税也要交该交的吧.你是县里主簿.最该清楚我们这些百姓该交多少是吧.那么请主簿大人和我们说说朝廷规定我们该交多少.”

    被这一问.当时那主簿就汗下來了.呐呐的说不出话來.当时吕世见了.就替他答道:“小子才疏学浅.不妨替主簿大人回答一二吧.”

    大家一听吕世明白.马上就提起精神來仔细听听.其实有许多人还真不知道原先自己需要交纳多少赋税.

    “开国之初.洪武爷刻石记述咱们就当是时过境迁.当个屁放了也就算了.”

    此言一出.满堂哄笑.就连坐在过天星身边的典史也不由抿尔.那主簿变色.就要斥责吕世对太祖不恭.这是杀头大罪.

    吕世挥挥手.止住要开口训人的主簿.接着慢条斯理的道:“咱们就可近处说吧.万历九年张居正张大人.在清丈全国土地的基础上.下令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把一切征项包括田赋、徭役、杂税等合并起來编为一条征收.化繁为简;把过去按丁、户征收的力役改为折银征收.称为户丁银.户丁银摊入田赋中征收.”

    这时候.底下的兄弟有的恍然大悟了.吕世在上次葫芦峪大会订立田亩地租的时候被三叔吴涛一顿嘲笑.也就不得不抽空恶补了一下大明税率条文.省得在穿越同道面前丢脸.既然不能向别的穿越同道那样.各个都是十万个为什么的标准答案.那也应该是一知半解不是.因此上.现在的吕世谈起税率來也是成竹在胸了.

    “需要注意的是.一条鞭法还沒有把力役全部摊入田赋.只是部分摊入;“一概征银”.无论田赋或力役一律折银缴纳.差役由政府雇人充当.当然.一条鞭法执行过程中.各地区具体做法有很大差异.有的固定丁粮编征的比例.但咱们陕西白水县役银按“丁六粮四”比例编征;有的固定民每丁、粮每石或地每亩摊征的银额.如江苏嘉定县每丁摊征役银一分、每亩摊征役银七厘七毫.浙江余姚县每丁摊征役银五分、每亩摊征役银四厘.山东曹县每丁摊征役银七分二厘、每大亩摊征役银七分一厘.可错了吗.”

    被吕世一问.那主簿就浑身不自在起來.坐在凳子上屁股左右扭捏的难受.

    “更有太祖的石碑为记永不加赋税是吧.但我问你.现在达到了多少.三两五钱还多.而我们一亩地实在的收入好年景不过一两.你能不能给我们达到原先.”

    大帐里一片宁静.那个主簿哑口无言.的确是这样的.国家的征收不过是现在的征收的几十分之一.但是.不这样征收.那百官该怎么花销啊.

    吕世见了继续微笑道:“你不必说.我给你说.你是不是说那些官吏的问題.那我问你.你的俸禄难道官府沒给你吗.难道你的俸禄不够你清贫度日吗.”那个主簿更是无话可说了.是啊.朝廷的俸禄本是够的啊.但现在为什么不够呢.不过是自己现在吃的比原先的好了.住的比原先的宽敞了.自己的父母妻儿都有人侍候了.自己也刚刚娶了第三房小妾了.

    “好了.那我再问你.我们的徭役可免吗.”

    那主簿再次汗流浃背.他真的不能回答.

    “我给你举个例子好吗.除了上面这些之外.更多的还有官府通过额外加派的办法对老百姓进行的敲诈勒索.本來土地上承担的税负不重.可是额外巧立名目收走的往往是正式规定的税额的数倍到十倍.名目多到无法一一指出.总之是.什么斛面、折变、科敷、抑配、赃罚.火耗.鼠耗.雀耗.是这样吧.那这些杜宇的东西都那里去了呢.当然是进了你们的腰包啦.”这个要大家心知肚明.主簿也无可辩驳.只能不断察汗.

    “粮食收上來后还要老百姓千里万里运送到规定的地方.你想想.以咱们大明的道路运输条件.将粮食千里万里运到规定的地方.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耽误多少正常工作.而这些运费全部是纳税农民承担的;虽然一切耗损已经提前以数倍的数额预收了.但是.一旦运输中真的出现耗损和风险.仍然完全由纳税农民负担,更何况实际按照规定.我们在转运期间.你官府是要负担我们的沿途吃食啊.那你为什么还要我们去负担.”吕世突然大喊一声.“你说是也不是.”

    那主簿更是无话可言

    但一阵嚎啕在人群里响起.

    “我的爹爹啊.你死的好冤枉啊.”人们看去.却是一个杆子的头领在嚎啕大哭.“为给你完税.为给你徭役.我的爹.自己备办干粮.千里转运不敢损失一点粮米.但家中无粮做盘缠.最后饿死在路上.我的爹呀.”随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喊.每个人都凄然泪下.单单是他家吗.哪家不是如此.

    吕世红着眼睛再次问道:“你能不能把我们供奉凤子龙孙的皇粮免了.”

    “不能.”

    “为什么那些龙子龙孙要我们养活.这就如同我的儿子生下却要你去养活.这是为什么.”吕世声色俱厉.

    “他们是凤子龙孙.”那个主簿已经沒有了半点底气.

    吕世一拍座椅大声问道:“难道他们老朱家就是天生的尊贵吗.不过是一个要饭的和尚罢了.适逢其会成就霸业.难道他的子孙就一定是对的吗.他们到是现在已经积累了多少金钱财富.他们到现在已经聚揽多少土地.他们到现在已经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

    如此大喊振聋发聩.屋子所有人的大吃一惊.所有人都沒想过这个问題.但这个问題摆在桌面的时候却是如此不让人怀疑.

    “哈哈哈哈哈.”过天星含泪大笑道“我再问你.我的家人父母妻儿被县里老官上下联手害死.你能不能给我把他拿下替我报仇.”

    “不能.”那主簿想了下但马上很沒有底气的道:“但我可以给你往上面汇报一下.说不定能给你平反昭雪呢.”

    “那你可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再发生.”曹猛站起.指着那主簿责问道.

    “不能.”这大明吏治都坏到了根子里.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哪里就能杜绝.

    “你能不能把地主豪强贪占我们的土地还给我们.让我们继续给你纳税.能不能把强抢去的皇庄和王府供养土地还给我吗.”有一个杆子站起來.大声质问.

    “不能.”那主簿已经來不及擦汗了.

    “那你能不能现在就放赈救济外面那流离失所的百姓.你能不能给他们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的机会.你能不能让他们过上不算好.只要不死的生活.”满天飞也跳出來.大声问道.

    “不能.”现在的主簿再次瘫软在地.

    吕世无力的坐回座位上.好半天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你能做什么.那你用什么招降我们.那你用什么來保证我们投降之后.放下刀枪之后不死.”

    死一般的沉寂.大帐里沒有一个杆子和马匪再有一点的侥幸.

    吕世突然站起对着那个主簿.对着所有的人大声问道:“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官府.这样的官吏.这样的胥吏.这样的暗无天日的世界.为什么非得要我们小民去承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知不觉聚集在帐外的所有人都震惊和拜服.

    那一声无畏的大喊.让所有的人都如醍醐灌顶.

    是的.这些压迫就应该有人能给予也就应该我们承担吗.那么这水深火热就应该是我们该承受的吗.

    “打倒他们.”吕世站起.坚定的道:“打倒所有不合理.我们从新建立一个合理的.能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活下去的世界.”

    吕世大步走向那帐篷门口的阳光.就好像这昏暗污浊的帐篷内再也不能让他呆半刻.只有那帐篷外的阳光才能让他深深的自由呼吸.雪白的衣衫.孤独的身影.高昂的头颅.坚定的步伐.这一切让人不敢仰视.

    “让我们创造一个最合理的世界.那个世界.人人有饭吃.人人不给别人服劳役.所有人贡献他该贡献的.所有人享受他该享受的.官吏是为人民服务.我为人人服务.天下大同的世界.”所有的人都已经泪流满面.包括那个一直默默无语的典史.

    沒有人阻挡吕世的前行.所有的人都自觉的让开一条路.就任由那天王化身的闯王在孤独前行.

    孤独吗/

    黑虎星大步跟上.曹猛大步跟上.陈车大步跟上.满天飞大步跟上.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大步跟上.

    这世界吕世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