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专宠小蛮妻 >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天涯寻
    “如你一般.你既不希望霸占她.又何必舍身守护她.”常琴问.

    月澈心虚.转移话題.“这次來.也因你们还同命相系.我就顺便过來亲自问问你.这些个月里.应含絮心底的伤痛究竟是增了还是减了.我们有时候看她一个人发呆恹恹然.人前却笑得若无其事.实在也困惑不解.还是你最清楚.”

    常琴慢慢凝起了眉梢:“若不是倾城來信.告之应含絮忘事.我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悲伤有所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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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琴的话吓到了月澈.为池崇扫墓完毕.他不顾路途漫长且劳顿.择日便带着应含絮返回了灵安城.

    可是一來一去终于还是惊动了胎儿.回到灵安城数日内.应含絮便早产下一名男婴.

    月澈内疚不已:“早知她身体吃不消.实不该带她南下.”

    何不言却说:“虽然放下悲痛让她肯吃药调理身子.但底子过差我也沒指望她能足月产子.眼下的情况绝不算糟.母子平安.你该庆幸.”

    如是.月澈才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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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婴虽因早产而弱小.可身体健康且力气很大.被裹在襁褓里还非要把手伸出來.将月澈的手指攥紧在掌内.眼睛尚未睁开.可是挤成一团的表情泄露了他在笑.

    这孩子生下时就不哭.此后也一直未哭.倒是奇特.

    应含絮给这孩子取名:“迟归.”

    “姓什么.”月澈将眉头打紧.“随其父姓池的话.难道叫池迟归.未免也太难听了.”

    “就是说.叫个池俊、池云、池逍遥的.不好吗.”倾城不甘心地问.

    “再不济也可以叫‘池堂’嘛.”慕容水水说.

    一众人皆不太满意.但因应含絮的坚持.终于还是让“池迟归”这个名字尘埃落定.

    应含絮说:“池迟归总比‘池塘’好听.”

    “不是那个池塘的塘.是堂堂正正的堂.”慕容水水纠正道.

    “我累了.你们把孩子抱出去.让我歇一歇.”应含絮却下了逐客令.驱赶了一屋子凑热闹的人.包括非要留下來照顾她的月澈.然后躺在被窝里.看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念着娃儿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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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大家都沉溺在池迟归的降生喜悦中.而忽略了去时刻照看应含絮的时候.应含絮不见了.

    她月子尚未坐满.这个时候玩失踪.急煞了一窝子的人.

    池迟归好像是个调虎离山的幌子.用自己可爱的形象迷惑众人.协助他娘悄无声息地离开.

    无人不是屋里屋外、城内城外地寻找.月澈都快急疯了.却在这时.收到常琴从南方寄來的书信.

    常琴在信中说:你们北回不久.我便在池崇坟前找到一块木牌.上面刻有一行小字.写着“我來迟了.等我”.我一直怀疑应含絮根本就不曾忘事.否则这些月里我何故仍是悲伤难抑.请务必照顾好她.千万不要让她回叶榆城.

    常琴的信发出在月澈带着应含絮北回不久.然仍是迟了一步.

    什么都迟了一步.应含絮觉得追随池崇而去迟了一步.月澈觉得发现应含絮有可怕的念头迟了一步.应含絮究竟有沒有失忆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池崇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否还值得她自我了断、并入黄泉.

    月澈突然明白了“池迟归”的名字缘由.

    “现在去追.兴许还來得及.她一副孱弱的身子.能走多远.”何不言提醒了月澈.失魂落魄的月澈遂立马率领一支搜寻的士兵.掘地三尺地从灵安城南门南下.一路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去追寻应含絮离去的踪迹.

    南下往叶榆城必经的三条官道.月澈沒有发现任何关于应含絮的消息.倾城等人在灵安城得知此讯.心中担心不下.也各自出门寻找.找的方向.已经从南面.扩展到了东西北.

    他们曾一起去过的地方.旁人知道的并不清楚.但凡是有一丝可能.都沒有被放过.整整一个月.众人却失败而归.应含絮好似就这样从人间消失了.天地间再也沒有留存她的气息.

    三月.春风如温柔的手.拂过桃红柳绿.月澈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周身冰冷地推开含蓄园的门.跨进去的脚步如灌了铅.每一步都带着胆战心惊.额际冷汗涔涔不止.蓦地踉跄.半跪在地.

    身旁的护卫忙将他扶起.急声呼唤:“郡王.请保重.”

    两天前.当月澈还在叶榆城外的时候.突然收到叶榆城内看守常琴的将士发來的讣告.称废太子常琴今晨莫名暴毙在房中.死因不明.身上无任何伤势.然救治已晚.回天乏术.

    月澈不敢置信.当时心绪凌乱不能言表.连夜策马奔來、昼夜不息.他想看一眼常琴最后的模样.他想否认常琴是被同心草连累致死.可是一个健全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暴毙身亡.月澈宁愿相信常琴的死有千万种原因.但千万千万不要是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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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琴被安置在含蓄园内.冰棺搁在绿草茵茵之上.他表情安详.唇角含笑.如一切在预料之内.视死如归.

    月澈推开棺盖.亲自检查他的身体.如将士所言.的确沒有任何致命的伤势.或者中毒症状.

    “你起來……你睁开眼睛……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起來.”月澈激动地摇晃着常琴的尸体.指甲掐断在他僵硬的臂膀上.血染红冰棺内的皑皑白雪.四散的血痕如刀剑锋刃.

    “郡王.请务必节哀.”月澈的亲信们都知道常琴的死可能意味着什么.如是劝说.却遭月澈怒斥:“节什么哀.常琴这是病死的.是他自己病死的.与应含絮无关.应含絮沒有死.她沒有死.”

    “可是……”亲信将士怯怯然嗫嚅道.“既是同生共死.即便不是应姑娘的死促成了太子常琴的死.那如今太子常琴已死.应姑娘岂不是也……”

    “闭嘴.”月澈将他打断.惶恐的瞳仁内炸裂惊痛.坚决否认.“应含絮沒有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沒有找到她.我是不会相信的.”

    尽管那似乎已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他不愿意接受.旁人亦毫无办法.

    后山的火焰兰在一夜之内全部凋败.一地的姹紫嫣红枯萎成霜.唯余池崇坟前一圈仍孤傲挺立.月澈以为那是汲取了尸骨的养分.可是打开尘封的棺椁.池崇却并不在内.

    开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然月澈只想知道是否是池崇霸占了应含絮.如今打开不见应含絮.自当是松了口气.可连池崇都消失了.未免过于诡异.

    “怎么可能……”月澈简直不能相信双眼目睹.当日是自己亲眼看着池崇被下葬的.棺椁几重牢牢封死.蛇虫鼠蚁根本不可能入内侵蚀尸身.如今却空无一物.甚至干净到纤尘不染.俨然从未有过尸体入内.蹊跷得令人心生寒意.寒意之外.也依稀看到了如曙光般的希望.

    是否有高人相救.或者仙人出手.是否池崇已入轮回.而应含絮仍旧未死.

    这些猜测.不过是月澈的胡乱猜测.所有猜测的目的.都是为了证明应含絮还活在这个世间.只是她太过顽皮.故意躲起來罢了.

    大约便是从那一天起.月澈开始了漫漫长途、遥遥无期的寻找.

    天地之大、四海苍茫.星际无痕、时光无垠.浩瀚的宇宙内是否有永恒的传说.转世的轮回里故人能否重逢.凡人生命的短暂.沒有力挽狂澜之能.然用双脚踏破千山万水、用双目看尽春夏秋冬.是月澈唯一能做的事.

    感谢命运让他拥有晓郡王的爵位.让他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撑漫无目的的寻找;感谢命运让他具备行走江湖的阅历.让他可以不惧风雨、不畏前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寻找.

    一直找.一直找.找到他几乎忘记了时间、疏远了故土.

    塞北、江南、雪国、海外.从未停歇.

    一段沒有缘分的追寻.不靠天垂怜、地施恩.全靠月澈死撑.

    他始终相信:就在不远的远方.应含絮终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