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屏住呼吸定定看着墨泫.心却已经飞到了九天之外.蓝火之光还能救人吗.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个祸害.
墨泫微微一笑：“在龙脉里的时候.你伤得很重.蓝火之光不仅治好了你的伤.还保住我们的孩子.否则刚才我哪敢那么放肆.现在你看.孩子不是也完好无损吗.它在保护你.”
夏染激动得手有些颤抖.恨不得扑过去狠狠抱墨泫一把.不过还是理智地克制住了.问道：“那怎么治安小鱼.”
墨泫故意卖了个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染.后者赶紧端正地坐好.乖巧异常.看得墨泫忍不住噗哧笑出來：“你这表情好像苹果.每次跟苹果说看他表现考虑给不给肉吃.它都是你这副模样.”
“讨厌.”夏染恼火地从雪地上抓了把雪朝墨泫砸去.劲力所及.松软的白雪经她小手握过之后.分分秒变成冰疙瘩.将墨泫脑袋上砸了个大包……
夏染一怔.沒想到他竟然不躲.委屈的小脸又皱了起來.
“给你打一下.出气了吧.”墨泫微笑着起身理了理衣袍.“否则之前的事.你这小东西不知道要在心里记恨多久.”
夏染想到刚才的迤逦.满脸通红.羞涩无限.从地上爬起來看也不看墨泫.径直低头走人.
墨泫心中微荡.许是因为两人在一起时间很久的缘故.又要照顾墨浩宇.先前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会每天都想要夏染.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俗气地眷恋她的身体.
“你到底怎么治安小鱼啊.”夏染生怕墨泫要取笑她.听他的脚步追上來了立刻岔开话題.
墨泫估计再逗下去夏染要炸毛.于是识相地不再跟她开玩笑.改换了认真的态度说：“其实现在只是个构想.可能需要魔烟帮忙把你们和其他人隔绝起來.这样让光照的强度也大一点.安小鱼还得受赤血蛇毒之苦.这很冒险.你容我再好好想想.”
“嗯.”夏染点点头.然后又困惑地说.“你觉不觉得魔烟……有点奇怪.它为什么要帮我们.”
墨泫深沉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是很奇怪.这个问題我记下了.但有一点肯定.魔烟对我们沒有恶意.”
两人边说边走.直过了一个时辰才回到雪族聚居之地.大家为了找夏染都已经急得满头是汗了.
“姑娘你可算回來了.”安小鱼第一个冲到夏染面前.随后是龙景天不怀好意的笑：“咦.夏染你怎么穿着墨泫的衣服啊.”
夏染的小脸又红成了熟螃蟹.薛毅沒说什么.拉着六月不让她多问直接走人.墨泫胆子真够大的.
端木海意味深长地瞥了栗中月一眼：“你怎么不学学人家睿王.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上了再说.”
“咳咳.”栗中月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端木海.姑娘家要矜持一点.你到底是不是女的.”
端木海撇撇嘴：“你自己看过不就知道嘛.你什么时候才有胆子把我衣服脱了.”
端木海的声音相当之大.不止栗中月.在场所有人都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论给震住了.先是怔了半晌.然后一齐笑出声來.就算冷静如墨泫.也不禁莞尔.龙景天就更不用说.笑到差点断气.
“难得现在你们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身后传來一个清冷的声音.崖青青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墨泫.“大家在雪山脚下念经忏悔.希望能得到神司和枉死族人的原谅.得到雪山女神的宽恕.亚汉要不要一起來.”
眼见墨泫的笑敛了下去.崖青青戏谑地勾起嘴角：“我原本也沒想來叫你.是哥哥让我來的.说神司临终前把大家托付到你手上.话我带到了.告辞.”
说完.她冷冷转身离开.晶亮的大眼睛再也沒有了从前的天真灵动.
栗中月皱起眉头：“这丫头好大的口气.”
“我去看看.”夏染深吸一口气转身出门.“人死为大.若不是我们雪族也不会有这等灾难.雪族人既然非要迷信这是雪山女神的惩罚.就当是惩罚好了.只要他们能安心.”
墨泫沒说什么.跟夏染一起默默出门.
龙景天和安小鱼对望一眼.手拉着手跟出去.薛毅和六月也出去了.剩下端木海和栗中月大眼瞪小眼.
栗中月挠挠头：“有沒有搞错.都走了.那我们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端木海侧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要么出去忏悔.要么跟我上床.你挑一个.”
栗中月脸一黑.二话不说拖了端木海的手往外走：“去忏悔.你给我对着雪山说上一千遍我错了.少一遍我抽死你.”
雪族原本有上千人.今日跟冥王一役损去近一半.现在还有五百多人.黑压压地跪在雪山脚下.捣蒜般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
墨泫当然不会去跪这荒谬的神山.闭上眼.默默为亡灵超度一番也算他尽到心意了.
“我就说亚汉会來的.”崖余子看到墨泫心中微宽.对崖青青欣慰地说.“他虽然冷一点.却不是无情无意.”
崖青青眼眶微红.紧紧咬着嘴唇.过了许久才说：“哥……你不了解他.他不是无情无意.只是他根本不关心我们.”
崖余子叹了口气.拍拍崖青青的头：“亚汉不是在雪族长大的.你不要这么任性.他能來我觉得就挺好的了.跪不跪神山我倒觉得无所谓.这次若不是亚汉把薛将军留下來保护我们.族人伤亡更重.就算他们不进龙脉.冥王也可能进龙脉.这事不能全怪他.”
崖青青不知道该如何向崖余子解释.她不是因为墨泫给雪族招來灾祸才怨恨他.更不是因为他不跪神山.而是……
墨泫的视野太窄.能看到的永远只有夏染和他身边的朋友.还要括号崖青青除外.无论她多么努力都无济于事.雪族这次死伤这么惨重.她一具一具地翻尸体.希望能找到还有活气的人.可在墨泫的世界里.除了夏染.还是夏染.
他可有试着帮忙救济一下死者.哪怕人死救不回來.不该看看吗.大概就算雪族死光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他会过來.是顺着夏染的意思吧.要不然为什么是夏染走在前面.
“嗷.噢呜.”
雪族的忏悔持续时间极长.夏染觉得自己回屋还沒怎么睡.外面便传來了苹果的叫声.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來.
墨泫冲她温柔地笑笑：“你不用出去.外面风凉.我去看看就好.”
夏染扮了个鬼脸：“你撕人家衣服的时候都沒觉得外面风凉.”
墨泫咳嗽两声.默默跟着夏染出门.失踪许久的苹果已经一阵风似地跑來了：“大主人、小主人.遥军來了.人好多.带队的姓蒋.旗子好大.”
墨泫扬扬眉毛.姓蒋.难道……
遥兵连夜赶到搅乱了原本就草木皆兵的雪族人.崖余字带着一队身强力壮的雪族男子冲出來.看到成群的遥人士兵呆住了.什么个情况.
“墨泫是哪个.让他出來见我们将军.”十名军前士兵站成一排.一齐开口呐喊.振得雪山间隐隐传來回声.显然训练有素.
“张狂.且不长脑子.”栗中月不屑地摇了摇头.“遥人不知道这样叫会雪崩吗.要不是这里已经被我们崩得沒雪可崩了.管叫他们……”
栗中月的话还沒说完.就被龙景天狠狠剜了一眼.他仰头望天.果断当作沒看见.
偏说.本來就是.
墨泫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看着蒋谓.淡淡说道：“我在这里.有话说话.不必用喊的.我长耳朵了.”
蒋谓脸色微变.墨泫声音那么小.却如此清晰地传进耳朵.足见内功之深.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在下蒋谓.奉皇命前來.这一万人马只是先头部队.后面十万兵众很快就到.你们若是识相.就该知道反抗沒有任何好处.我知道你们各个武功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你们再能耐.也就几个人.跟我们抢龙脉.是不可能的事.”
墨泫淡淡一笑：“龙脉.你们有胆子就去.谁说有人要跟你们抢了.”
蒋谓一愣.心中莫名地有些慌乱.墨泫这样说……皇上到现在也沒消息.难道龙脉里有古怪.但他千里而來.绝不会这样就后退.更不能在三军面前示弱.当下硬着头皮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算睿王识相.”
“谁说这里是他说了算的.”崖青青脆生生的声音自雪地里飘來.“一千年來龙脉都是我雪族的圣地.岂容外人染指.”
蒋谓眼神一凌：“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神司.
崖余子吓了一跳.赶紧去拉崖青青.她怎么敢当着墨泫的面说出这种弥天大谎.简直大逆不道.
崖青青甩掉哥哥的手.眼神异常坚定.示威地看着蒋谓：“你想进龙脉.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