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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章节名:062讨论庆典</b>

    “胡闹,庆功宴会典都不曾准备,还有这会子闲工夫在这里扯皮。当真好的很?”

    舞月猛地抬头,不出所料,苏长夜稳稳坐在主座之上,一袭清冷修长的手指握着茶盖,波澜不惊的浮了浮茶叶尖尖,唇角凝着难得一见的惬意。

    苏长缅万分委屈的挪到苏长夜身边,“庆功盛典什么的我可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我的侄子什么时候才能造出来?”

    舞月脸红得像是烧烫了的铁,低着头神色却很是落寞,完全改变以往绝地反击的性子。

    苏长夜原本清冷的脸色微微荡了荡,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苏长缅,“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回去就娶了知画吧,想生多少就生多少,没人管你。”

    苏长缅瘫着脸,嘴角冷不防的抽动,俗话说骂人不揭短,他的三哥当真狠着呢。

    似乎被苏长夜的笑意感染,舞月微微释怀,眸底映着他泰然自若的笑意,眉头不由自主的跳了跳,默默的垂下头,蹙着眼角,杀意腾然的瞄向垂首回到谢衣旁边的苏长缅,嘴角扬得老高,勉强克制住暗爽。

    时运不济,谁让苏长缅有个刻薄的哥哥,这下子可好,戏弄不成反被戏弄,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代价。苏长夜性子虽然冷了些,嘴巴却是不愣。

    “楚王春心荡漾,一心想要成家立室,无心旁顾,倒也无可厚非。至于你们,若我不曾问起,你们还真打算不管庆功盛典诸般事宜了?抑或,你们也想娶妻生子不成,发挥自己人道能力?”

    谢衣头皮一阵发麻,诚如所料,他们刚才的对话还是被王爷听到了,这下子可好,不被玩死玩残才怪。

    苏长缅闻言愣是一口茶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喷了谢衣一脸水沫子。谢衣颓败的闭上眼睛,今日这趟水劫,他愣是躲不过了。

    “呦呦呦,我们的谢衣大人今儿怎么了,胃不好就好生歇着,别老是舞枪弄剑的,自攻自受总是不好的。”桃夭漾着眉眼,一本正经的打趣谢衣。他二人年纪相仿,也是一同进入天罡夜行,谢衣却是老成的很,这让桃夭很不受用,今儿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总得好好的数落回来。

    谢衣紧闭着的眼帘狠狠的抽了抽,却是不打算回话。

    舞月轻声咳了咳,手肘撑在沉香木桌上,寻思谢衣好歹对自己也算不错,心下一软,转而望向主座上的苏长夜,正好撞见他瞧热闹的笑意,顿了顿,慢悠悠道:“庆典本就劳民伤财,庆功盛典什么的更是吃力不讨好,能省则省。更何况,一战功成万骨枯,这天下太平是将士们用生命换回来的,没有什么好庆贺的。”

    舞月手指搭在茶盖上,目不转睛的瞧着他。原来他的女人不止聪明而且见识独到。

    舞月白里透粉的脸颊上隐隐染着些醉红,大抵一口气讲了许多话,气息有些紊乱。额间垂着的佛铃额饰随风跃动。

    “第一,但凡议事,礼仪不可偏废,喝茶误事,以后茶免了。”苏长夜回神,垂头饮了口茶,眸底倏然静寂深沉。

    “哦,那酒,可不可以?”谢衣对茶酒之事素来不大讲究,倒是王爷可算是爱茶如命,今儿这般令下,却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睁开眼,索性探一探口风。

    舞月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的,“真的?”

    她向来爱酒,只是在王府的那段时间里,苏长夜喜欢喝茶,成天逼着她煮茶茗茶,害得她这些日子以来竟是滴酒不沾。

    桃夭难以置信的打量了苏长夜许久,终于笑开了花,“酒好,比劳什子茶好太多了。”

    “哈哈,谢衣所言深得我心,这主意甚好。”苏长缅托腮,谄笑的冲着谢衣秋波明送,这会子在军营里酒水是算得上一般,等到回了京都,天策府中的酒才是世间难得的佳酿。

    “甚好。以后议事,就赏谢衣半盏玉露醉,其他人茶酒都免了。”苏长夜声音沉得很,却似晴天响雷,让人无法招架。

    “这……”苏长缅好不容易稳住差点落地的茶杯,待要出声。

    “长缅可有疑义?”苏长夜清远的声音潜藏着凛凛威仪。

    “我可不敢,谢衣胃不好,自然要多照顾些。”苏长缅一边委屈的瞄了苏长夜一眼,一边暗地里偷偷琢磨,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让他喝酒,他就偷偷的潜入天策府的酒窖去偷,更有意思。

    舞月眯着眼,狐狸就是狐狸,想喝酒的没人喝的上,不会喝酒的倒是喝到撑,期望有多高,摔得就有多重,古人诚不相欺。

    “照顾?”谢衣闻言,眼角抽了抽,以他酒量之浅,那半盏玉露醉足以要了他的老命。忽然想到什么,抬眼恰好撞见苏长夜狐狸一般的笑靥。果然和王爷呆太久了,什么事情都要防备一下。

    “你这么大块头,成日刀光剑影的,竟然不会喝酒?”舞月不敢想象的打量着谢衣,平日里老是抱着剑,一副莽夫形象的人竟然不会喝酒,鬼才相信。

    桃夭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朝着舞月摊手,“这点我可以作证,他绝对是一杯倒。”

    “啧啧,敢不成他是虚壮,等见到屏儿之后,要让她好好给你补一补。”舞月捂着嘴暗自偷笑。

    “噗。”桃夭一时没忍住,一口茶水直接喷到谢衣脸上,继而取出手帕主动的帮他拭去,“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多多担待。”

    谢衣寒着脸,已经彻底放弃抵抗水劫的卦象了。

    “第二,古有遗训,庆功盛典不可废弃,也不得马虎。毕竟正是将士们成日用命在沙场上拼杀,如今旗开得胜,自然要借着庆功的名义,让他们开心开心,也能祭奠一下逝去的英雄。除了开典祭舞,其他诸事可以简化,我已经安排妥当。”

    苏长缅性子喜欢吃喝玩闹,如果苏长夜真的取消庆功盛典,他还不得无聊死了。更何况吃了一次亏,多少得学机灵了些,于是腆着脸拍马屁,“三哥所言甚是,战后士气多少会有所疲靡,正好可以借着庆功盛典,扬吾朝皇威。”

    谢衣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昨日有密报,东宫党打算乘着庆功盛典之际举事,我们正好来个顺水推舟,欲擒故纵。天罡夜行已经布置妥当了。”

    桃夭见一切进入正题,侧了侧身子,玉手灵巧的伸入食盒之中,捏着一块茉莉雀舌毫,极为享受的闻了闻,悠悠的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舞月对于盛典之类的事情向来无甚兴趣,刚想吃点东西,却发现桃夭早就趁着自己走神之际,稳稳的将食盒偷走。本待夺回食盒,却碍于此间氛围,只好无趣的弯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桌面,忽然听到他们讨论开典祭舞跳什么时,脑海一片澄明,唇角漾着笑,毛遂自荐,“阿夜,那个开典祭舞的舞蹈就交给我,好不好。”

    舞月无视他们质疑的眼神,掠了掠衣袖,“在我们那个时代有一种舞蹈非常流行,可惜我没有学过。不过很凑巧的是,我竟然在一本画册里看到类似的舞蹈,我们那边的人都称之为钢管舞,不过你们这边好像是叫做缘杆舞,就是在高台中央立着一个钢管,然后踏着音乐节奏,缘杆而舞。在京城的那段时间里,我每日闲着无事,抽空重新编了缘杆舞的破阵乐,想来效果不错。”

    “钢管……舞?”苏长夜疏远凌冷的目光落在苏长缅身上,冷不防轻哼,“回京之后,将你所有的画册、话本之类的东西统统交给谢衣销毁,若让我发现你还藏有此类本子,就别怪我不顾及兄弟之情,撵你出府。”

    “……”苏长缅命苦望天,颓着脸,默默的白了云浅一眼,毕恭毕敬朝着苏长夜泪眼汪汪,“我交还不成嘛。”

    苏长夜修长的手指蹭了蹭茶盖,思索许久,闲闲的将茶杯置于案上,转身于座旁楠木书案上七翻八捡,选了四卷兵书,堆到舞月面前,转而意味深长的叮嘱桃夭,“明日日落前,若是月儿抄不完《孙子兵法》《鬼谷子》《百战奇略》和《三十六计》四卷兵书百遍,本王便安排你和谢衣月老庙下,共结连理。决不食言!”

    桃夭赫然愣住,捻着金丝酥雀的手顿在空中,缓了好一会儿神,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王爷会突然乱点鸳鸯。木然的看了看一脸不屑的舞月,登时明白过来,想起刚才胡扯了王爷人道能力之类的话题的前因,心中冤屈得犹如六月飞霜。

    谢衣一阵干咳,怨怼的瞪了瞪兀自喝茶的苏长夜,心中感慨万分。

    舞月悲哀的发出一阵发憷,脑海中尽是浮现《孙子兵法》所载“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之类云云。

    和苏长夜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不仅滴酒不沾,单是兵法这一项就长了学问,再难的兵书也能一字不漏的记住,真心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