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你喜欢什么口味？”
“除了我知道的肉粽，豆沙粽，蜜枣粽，还有什么其他馅儿的？”
陆小芽想了想，报出几样：“可以有咸蛋黄，香菇，笋干，牛肉，绿豆……”至今她还没包过粽子呢，被魏泽杨挑起了话头，越来越兴奋，如数家珍，“还有火腿和板栗，很好吃呢。”
说到板栗，板栗饼刚刚推出来的时候，生意超级火爆，风靡了好一阵。
“我竟从未听闻这些奇怪的食材做馅料，你在乡下呆了那么多年，是谁教你做的？”
“我本来……”陆小芽条件反射似的脱口而出，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他犀利探究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改口道，“本来当然不会，是问村里的一些长辈，另外都是瞎琢磨的。”
“是么。”
明明自己的心理年龄快三十了，怎么关键时刻智商完全被这小子给放在地上摩擦了，得意忘形差点让她把自己的老底端出来了。没有个几年的功底，怎么可能做好点心，恐怕连第一步捏面粉，放多少面粉都难。
好在田大壮及时回病房，陆小芽忙告辞离开。
走的时候，田大壮想送她，被她安抚回去了，毕竟魏泽杨脚受伤了，离不开人。
田大壮坚持护送她到走廊尽头，“小芽妹子，你一个人当心些。”
“回去吧。”
陆小芽觉得自己的猪头脸十分安全，估计没人下的了嘴。
……
“泽杨哥，你咋的起来了！”田大壮推开门，就看见魏泽杨左脚翘着，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差点摔倒。
他连忙过去扶住他，“哥啊，你可是我的亲哥，别再出半点差错了！”
“我要去厕所。”
魏泽杨黑着脸，低声道。
等送他到厕所里，泽杨哥还不准他看，大家都是纯爷们，有啥子可害羞的。
“泽杨哥，你怎么跟大姑娘似的，在国外的时候，真没跟金发碧眼的洋妞好过？”
田大壮本来有点苦中作乐说个笑话的意思，被魏泽杨余光一瞥，顿时不敢吱声了。
他错了，他不应该质疑泽杨哥的人品。
“泽杨哥，你这伤筋动骨得一百天，咱是先回京都休养，还是……”
他垂眸，略微沉思会儿，说：“过两天事情解决了，你和陈向前先跟车回去。”
“行。”田大壮立即改口，“不行，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呀，我可不放心。”
“请个男护工。”
……
陆小芽在通铺没眯上一小会儿，心里挂着事儿，触电般的弹坐起来，却见窗外已渐渐起了光亮。
她跟招待所没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今天必须准时送货。
揉面，发面，掐模，上锅蒸。看煤炉子的空闲时间，陆小芽见缝插针把糯米浸泡着，粽叶煮沸，幸好她知道食堂里有粽叶等食材，直接问刘大妈等价买的。
糯米要浸泡几个小时，所以她匆匆忙忙去了招待所送货。
等她气喘吁吁的折回，累个半死，快到8点了，发现早餐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包起来加煮熟，至少需要2小时。
魏泽杨这个城里来的大少爷，哪里知道裹粽子的工序复杂费事。
不过，救命恩人提出这种小小的要求，还不用自己出医药费，她就应该怀着感恩戴德的心情，才是正确的三观和态度。
思及此，陆小芽埋怨的情绪烟消云散。粽叶在一双灵巧的手中翻转，牙齿咬住粽绳的一端，每一圈都缠得小心紧致，最后成形。
刘大妈啧啧道：“小芽，三角粽裹的好看，跟国营饭店里做的一样。”
“我瞎琢磨的，哪能跟国营饭店比啊。”
“你这孩子，太谦虚了。小芽，还有你不会做的东西吗？大妈没见过比你手艺更好又肯干的年轻姑娘了，你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燕子奶声奶气的问：“刘阿婆，你看我裹的？好看吗？”
至于她小手摊开的粽叶，绳子，米，乱七八糟的一团，不忍直视。
“好看，咱们的小燕子最好看了！”
每次陆小芽忙碌的时候，燕子自告奋勇的来帮忙，小丫头是有天份的，最喜欢搓面团，搓形状，至于粽子，难度系数太大，就是怕她无聊，瞎玩不作数的，但凡做丑了的，小丫头自己主动消化掉。
……
陆小芽一共下锅是30个左右的生粽子，熟了之后，又分给刘妈和食堂里的人十个粽子尝尝味道。
提着热乎乎的粽子正要出门，一名警~察同志找上门来了，穿着齐整的制服等在厂房外，厂里大部分手上没工作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还不算窗口悄悄观望的。
“陆小芽同志在吗？”
“我是。”陆小芽大~大方方的。
“跟我们走一趟。”
几个女工在旁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大部分人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李梅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假装十分关心她的样子：“警~察同志，我是替我们厂领~导问的，陆小芽她犯什么事情了，你们要抓她，有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吗？”
陆小芽冷笑了一声，怎么有些人老爱给自己加戏啊。
只要是能给她身上抹黑的，李梅几乎是不遗余力。
警~察同志解释道：“没有犯事，只是需要她当证人协助调查，让你们领~导放心吧。”
燕子小小的身体挡在陆小芽面前，大声的告诉大家：“我妈妈是好人！警~察叔叔不是抓她！”
小丫头维护自己的模样，让她有些感动。
警~察同志弯腰蹲下来，放缓了语气道：“小妹妹，你妈妈是好人，叔叔没有抓她，就是想请她去局里帮忙。”
“叔叔，那你要保护好我妈妈，不让她被坏人欺负。”燕子好不怯场，一字一句口述的十分清晰。
“小妹妹，你放心，叔叔会把所有的坏人通通抓起来，关起来。”
“说话算数。”
陆小芽忽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虽然她与燕子真正相处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的人感情与日俱增，她早就把燕子视为自己的女儿，亲人。
警~察同志的几句对话，给陆小芽做了最好的澄清。乡下地方，循规蹈矩，法律意识淡薄，只要听到有警车响起，就变得不安惊慌。
陆小芽把燕子托付给刘大妈照看，去了一趟局子。
警~察同志告诉她，魏泽杨派了律师来起诉李强故意伤人，加上警方指控他的其他几项罪名，绑架未遂等等，即便认错态度良好，李强肯定要蹲监狱的，关键在判多少年。
魏泽杨请的律师办事能力强，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牵扯出李强身上的另一个案子，李强的妻子死因有问题，并非正常死亡。
他妻子的父母来报的案，说生前被李强家暴和虐~待。
……
手续差不多办完，陆小芽问：“我能见见李强吗？我想问问他，为什么找上我？”
如果不是魏泽杨刚好出现，她的下场会很惨，被李强虐~待折磨，甚至被禁锢。
现在犯罪嫌疑人不能被探视，警~察同志拒绝了她之后说：李强把责任推到了杨娟和王二蛋身上，这两个人今天早上也来过局里，录了口供。
因为证据不足，只是对两人口头警告了一番，就放了他们。
杨娟是李强的表姐，她两次想做媒，都被陆小芽一口拒绝，所以怀恨在心，在李强面前添油加醋。王二蛋和李强一个村，四处散播她的谣言，他的行为同样可恶，甚至可以说是帮凶。
陆小芽暗暗记在心里，没想到出了公~安局大门，走上几步，看见一个鸡窝头，穿着脏兮兮喇叭裤的瘦小男人在卖盗~版碟片的小贩摊位逗留，表情一贯的猥琐。
冤家路窄！
陆小芽心中堵着一股无名之火找他质问，细思之下，又停住了脚步。
必须想个好点的法子对付他，一个人肯定不行。
王二蛋嘴里边知道不少的事，要是能找个机会撬开他的嘴，给他点教训就好了。
陆小芽紧咬住上下牙齿，撰紧了拳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走远，什么都做不了。
片刻后，陆小芽抓紧时间和燕子去了医院，正正好好中午大太阳直照下来。
魏泽杨的特护病房比普通好几人的病房清凉不少，汗流浃背的母女俩人走到门边，便感到一阵沁凉舒适，心旷神怡。
“你是2床病人家属吧，这个药拿进去给病人吃了，记住饭后半小时服用啊。”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匆匆走过，把一个火柴般大小的透明袋往她手里塞，脚步显得十分匆忙。陆小芽懵了一逼，没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病人家属？
走廊里，老医生似乎忘记什么，又折回来，说：“姑娘，另外黄的两颗让你爱人饭前半小时吃。”
什么？爱人？
陆小芽心跳加速了零点零几秒，条件反射的否认：“您别误会，他不是我爱人……”不对，应该说，她不是他爱人。
老医生没把陆小芽的面赤通红和否认当回事，转身的时候，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视线从燕子脸上略过，笑着说了句：“女儿倒是长得像爸爸多一点。”
闻言，陆小芽哭笑不得。
她可从来没想过跟魏泽杨是一家人……老医生的眼镜度数是不是又加深了？
不过说燕子长得像魏泽杨，心里大抵高兴，至少证明女儿的颜值是优秀的。
进去的时候，她还担心着，万一隔音差被魏泽杨和田大壮听到了怎么办？算了算了。
“小芽妹子，你咋才来啊，我等你等得黄花菜都凉啦！我想念你的小笼包！”
迎面田大壮嗷嗷直叫，陆小芽听清楚后差点没喷出一口盐汽水来。
小笼包？条件反射的一低头后，她的表情变得些许微妙，泛红。她非常有理由怀疑大壮在开车耍流~氓，可是……到底这会儿应该没有那么多对小凶的形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