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古铮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暗月殿主慑魂催眠了,所以才会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暴露。
但冷静下来之后,他知道这不可能,暗月殿主虽强,但也不至于在古铮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控制他。
可正是因为如此,古铮才越加觉得不真实。
母亲远在被大阵封印的剑元大陆,且昏迷不醒二十多年,暗月殿主却是在金龙大陆成名数百年的人物,两者之间怎么会有交集?
除非……
“暗月殿主早在我出生之前,就与母亲相识。”古铮想到这里,冷静如磐石的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抹热切。
他的印象中,母亲并非是剑元大陆南域本土之人,当年带他来到东荒城,也一直被当成是外来者。所以,在母亲昏迷之后,少年时的古铮才会被当地人排挤,甚至视为野种异类。
除此之外,关于他们母子的来历,以及父亲的生死去向,古铮一概不知,母亲也从来不曾提起。
后来,古铮走出东荒城,步入青衍剑府,直到独掌雪龙岛,见识越来越广,自然也会多方留意,想要追寻自己的身世。
可惜一无所获,母亲之名,似乎从来不曾出现在剑元大陆其他地方。而且,以母亲身上那护体玄力之强,也远远超出了剑元大陆的顶峰。
所以,古铮明白,母亲一定是从剑元大陆之外的地方来的。
也有这一层原因,古铮才在步入灵象剑王之境后,很快走出剑元大陆,一方面想要找到唤醒母亲的方法,一方面也想继续追查自己的身世。
可惜,通天海广袤无边,大陆无数,强者如云,古铮也没能查到关于母亲的丝毫讯息。
直到此刻,暗月殿主的一句话,顿时让古铮惊喜交加,有了一瞬间难言的恐慌。
他十分渴望接近真相,但事到临头,又如同归乡的游子,近乡情怯,生怕只是一个泡影,或者空欢喜一场。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古铮直视暗月殿主,沉声道:“家母一切安好,但不曾听她提起过暗月前辈。”
暗月殿主轻声一笑,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也对,若非如此,你们也难以自保。”
“前辈这话何意?”古铮心中暗惊,他听出来了,这位暗月殿主一定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母亲又为何会重伤昏迷。
“你这孩子,警惕心这么重,我们根本无法开诚布公的交谈。”暗月殿主没有回答,而是无奈叹道。
古铮没有否认,毕竟事关母亲和自己的安危,如何能向这位深不可测的暗月殿主坦白?
从以往的蛛丝马迹和暗月殿主的只言片语中,古铮足以判断出,当年重创母亲的仇敌,依旧不曾放弃,古铮又怎能不小心翼翼。
“这样吧,你可将魂种植入我的神魂,如此一来,生死握在你的手中,我自然不会加害于你。”暗月殿主接下来的话,着实让古铮再次意外。
堂堂暗月殿主,竟是甘愿受古铮以魂种奴役,为的只是博取他的信任?这太古怪了,就算与母亲旧识,也不至于如此吧。
“为什么这么做?”古铮十分不解道。
暗月殿主嫣然一笑,追忆道:“子卿师姐当年对我有恩,这还不够吗?”
古铮微微一愣,虽然无法判断暗月殿主话中虚实,但这无疑是最可能的缘故。
而且,暗月殿主的办法也的确对古铮有利无害,只要魂种入体,暗月殿主自然不敢生出异心。
“好!一旦事了,我会收回魂种。”古铮不再犹豫,语罢便分出一粒魂种,飞向暗月殿主。
“我相信你。”暗月殿主平静道。她果然没有丝毫抵抗,任由古铮的魂种植入识海魂剑本源,掌控她的生死。
直到此时,古铮才意识到,暗月殿主的神魂何等强大,那种纯粹至极的神魂力,简直让他望尘莫及。这样的神魂,甚至比当初的金龙王座还要强大。
迎着古铮惊讶的眼神,暗月殿主却是并不在意,而是略显迫切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子卿师姐究竟怎么样了?”
古铮收起杂乱心思,戒备不再,黯然道:“母亲神魂受创,已经昏迷了二十多年。”
“果然如此。还好还好!”却见暗月殿主并无意外之色,反而有些恍然和庆幸地连连道。
“前辈!”古镇看到暗月殿主有些失神,急忙出声提醒,他现在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和当年真相。
“哦,我没事,只是想起往事而已。”暗月殿主回过神来,涩声道。
“前辈可以告诉我母亲的事了吗?”古铮盯着暗月殿主道。
暗月殿主为难道:“子卿师姐既然没有告诉你,我也无法越俎代庖。也许,她根本就不想让你参与其中。”
古铮微微一愣,而后道:“母亲当年昏迷时,我尚年幼。但现在不同了,我可以自己面对一切。”
暗月殿主却坚定摇头,温声说道:“还不够,至少在我看来,你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只会召来大祸。”
“我什么身份?”古铮抓住对方话语中关键,追问道。
“你魔修的身份,我就是通过你方才一战中用出的魔门手段,才猜到你与师姐的关系。”暗月殿主盯着古铮,神色凝重而认真地道。
古铮恍然大悟,但同时又生出新的疑惑,魔门之人何其之多,魔门九剑也不是自己一人会用,为何只凭这一点,暗月殿主就能联想到母亲身上呢?
“除非,我所用的魔门手段,完全异于其他人。”古铮暗暗推测。
而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古铮的地煞之剑,较之魔门的血煞之剑和骨煞之剑,完全不同,更加纯粹霸道。
地煞之剑来自何处?当然是三九玄功,三九玄功又是出自黑白阵剑。
所以,根源在于那口黑白阵剑?黑白阵剑的神奇之处,的确非同凡响。
古铮想到这里,暗自后怕,若真的是因为母亲所赐的黑白阵剑,那自己以往还真是有些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