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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回宫一路上都没言语，晏衡也没打扰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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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他进了宫门，便也掉头要走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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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便一手挡在将要关闭的宫门上，炯炯目光又投了过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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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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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随太子到达东宫，人都被挥退了出去，偌大的宫殿里只有烛影在摇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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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立在殿中央没说话，晏衡也没有吭声。半晌，那沉思的男子才转过身来，说道“你跟南风是不是已经把事情捋过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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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摸了摸鼻子，清嗓子道“完全不捋也是不可能的，不然没那个胆子来通报殿下。但是没想太多，也就随便说了几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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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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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殿下先恕臣妄言之罪才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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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看了他一眼“你说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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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便就道“袁娘子的身份生平与殿下的母亲基本全对得上，唯独就是失火前后有疑。这当中一定有个人说了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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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明摆着的是，袁娘子说谎的风险更大。如果荣嫔所说无假，那么她撒谎欺君的下场是难以想象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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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荣嫔说谎的风险就小多了，而且荣嫔既在火场救下了殿下，为何没把孩子送回袁家？如果说她是以为袁家人都死了，那么她又为何偏偏抱着孩子生还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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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立在灯影下，凝重到像是跟这殿宇连在一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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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图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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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她能图什么？”晏衡道，“连娘子那么出色的女子都能被皇上深深吸引，杨姝难道就不会怀着想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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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孩子找到皇上，最好的结局是能因此博得皇上的信任与感恩，得到长伴君侧的机会，名利双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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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济，她也担着个救下太子的恩德在，不光皇上记着她，殿下更是不能不惦念这份再造之恩，只要宁王最后成功，于她都是没有任何坏处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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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如今，后宫除了老太后之外，就她一个人说了算。就算是皇上日后再纳新人，她还有殿下您撑着呢，地位是倒不了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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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咬牙“可要是父皇当初没成功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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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顿了下，说道“再不成功，皇上也会对自己的孩子有个安排。无论如何她也是被托孤的其中之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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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想既然当初她选择了那么做，一定就是想到了后果的。她要么是爱皇上至切，不惜飞蛾扑火，要么就是想好了退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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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道“殿下，我觉得您应该尽快从皇上那里问明前因后果。因为中间还有很多疑点连我和李南风都想不透，比如说皇上当年不告而别，以及她当年为何那么快找到皇上？这当中一定还有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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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而别？”太子凝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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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轻咳着，说道“听说皇上离开娘子时是没打招呼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您去问皇上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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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脸上写着不可思议，半晌才收回目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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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早，我得出宫了，有什么事您再传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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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看了眼天色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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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摆摆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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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门合上，他低头看看手心小金圈儿上刻着的“云哥”二字，又攥紧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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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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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虽然放假，但自初二起，各司仍有人轮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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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造局把官绸补上来之后，缺口就小了，至少能做到暂时不慌。姚霑年前也来了信，再有天罡营备选的将领名单也拟了出来，只剩下因为李存睿的辞任，朝中暗涌渐显，但也未到时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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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得松泛几日，对朝中事有了点，早膳后便也打算去靖王府坐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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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常春却忽然来报“皇上，殿下似是着了凉，刚传了太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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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幼时便得到精心照料，又自幼习武，体质极好，闻说着了凉，也请了太医，皇帝也是不放心，掉转脚尖往东宫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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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见太子半躺在榻上，两颊潮红，就不由道“这怎么回事？挺大个小子了，怎么还着凉发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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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碍，只是昨夜吹了点风。不该劳动父皇牵挂。”太子挣扎着要起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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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按住他，仔细看了看，说道“既然知道不应该，那日后就得注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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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使眼色把人都挥退了下去，然后笑道“父皇不是说男孩儿家不该娇惯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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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同，你是朕的儿子，还是得仔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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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说着，看他说话不紧不慢地，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便放了些心。一旁炕桌上铺着的物事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粗看是幅画，他拿过来，展开在手上看了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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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下去，他竟是凝住气息，目光也似胶着在了上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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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道“父皇怎么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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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凝目看了半晌，侧首道“你这画的是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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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未动声色“便是我前些日子梦见过的人。也不知怎么了，这几日她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还不停地唤我云哥儿，儿臣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小名，不知她是否认错了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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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又奇怪了，她若认错了人，又如何会入到儿臣梦中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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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凝眸良久，方才倏地把那画反扣在桌面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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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透过窗纱正照在他眉眼上，将他原本棱角分明的五官映得无端柔和了些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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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他又紧锁起了眉头，那突起的眉结下目光深沉而幽远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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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片刻，他缓缓再把这画翻过来，看着画上的人脸，说道“那想必是有些异常的缘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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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垂眸“儿臣也觉得是。只是不知道这云哥儿是谁？看起来应该是她的孩子，难道她的孩子不见了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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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惦记于心，竟不觉在风口站了大半夜。我想，倘若我是她的孩子，得知我的母亲在这般地思念我，我定然会第一时间冲到她身旁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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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喉结下沉，目光仍落在那画上，说道“你近日想这些想的挺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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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儿子的想念母亲，当丈夫的思念妻子，都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父皇难道就不想念母亲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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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了眼他，站起身来，拿着画往门口走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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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太子也下地站起来，“父皇，儿臣画的这女子，可是儿臣的母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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