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吧。”
殷少离冷声打断他。
他已经知道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了，所以，不用再一遍遍提醒他。
可吴延偏不，他笑得山羊胡须一颤一颤的，“你能想象到一个风水界大师背着人偷偷使用邪术吗？
这个人还是你最敬重的师父和亲爷爷。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爷爷不是好东西，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把我提为内门弟子，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有段时间他还想弄死我来着，但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自保的办法多。
每天看着你们这群傻子把那老东西当个什么伟人一样崇敬着，我就特别想笑。”
殷少离握紧了拳头，脸色十分难看。
他很想封了这王八蛋的嘴，但他还要从这张臭嘴里撬出点儿东西。
“我抓你不是想听你废话！我问你，你的手筋是谁帮你接好的？”
吴延：“哦，这个啊，我自己。”
“双手手筋都被废掉，你还怎么自己治自己？
吴延师兄，我现在跟你好好地说话，你最好也好好地回答，别逼我动手！”
吴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唉哟，我好怕啊小师弟，你不如直接杀死我算了，反正我被你带走也没什么好下场。”
“吴延！”
殷少离怒火中烧。
苏可可目光动了动，突然道：“吴大师，你跟那人的下次交易在什么时候？”
吴延一脸茫然，“小姑娘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苏可可欣赏了一下他的演技，继续道：“你跟那人暗中交易数次，他还有多少风水秘术邪术拿得出来？
不如我来跟你做个交易。
你告诉我你跟那人每次交接的地点、时间和方式，然后，我用……姬家秘术跟你换。”
吴延的神色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姬家秘术？
你是什么人？”
苏可可微微一笑。
上钩了么。
“我师父是当年存活下来的姬家人。
姬家你应该知道吧？
用我给你科普吗？
你说是姬家的秘术多，还是跟你接头的那人秘术多？”
吴延脸色变了又变，姬家他当然知道，殷正决那老东西不就是偷学了殷家秘术才变得这么厉害。
可很快，他就回过神，“小姑娘，我差点儿就被你骗了，如果你真是姬家传人，你又怎么会跟殷少离在一起？
殷家可是姬家的仇人。”
殷少离闻言，目光一暗，蜷起来的手微微颤了颤。
苏可可淡淡瞥他：“仇人是殷正决和当年参与过围剿的殷家长老，跟殷少离又有什么关系？”
吴延一愣，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殷正决果然是教了个好孙子好徒儿啊，他在外面像个过街老鼠一样逃窜的时候，他的好孙子却跟血仇的徒弟搅和在了一起！”
殷少离全身紧绷，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旁边的人突然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他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转头看她。
苏可可乌黑明亮的眼直视着他，“殷少离，不要被别人影响了心境，该怎么样抉择，你心中不是早就有一杆秤吗？”
殷少离垂眸，看了一眼那白皙肉乎的小爪，抿了抿嘴，低低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默默在心里念起了静心咒，没有再听吴延阴阳怪调的嘲讽。
“吴大师，怎么样，你要不要做这个交易？”
苏可可问。
吴延眼珠子转了转，“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就算你师父真是姬家幸存者，但姬家排外，家族秘法从不传外人，你这个后收的弟子会什么？”
“师父待我如亲孙，什么都传授给我。
至于我会的秘法——”苏可可微顿，盯着他道：“你且看好了。”
话落的一瞬间，三人周围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
前一秒还是山神殿，后一秒就变成了帝都大学的操场，操场上的每个人都如同真的一样，欢声笑语围绕着几人。
又一瞬间，操场变成了绿油油的大草原，草原上有奔跑的兔和羊，空中有飞翔的鹰。
几次变化之后，吴延浑身一颤，身处的地方又变回了山神殿。
他直勾勾瞅着苏可可看，目光狂热，“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太逼真了！苏可可淡然道：“是幻术。
等你吃透这项术法，你可以变出任何一个你见过的地方，或者凭空造出一个新世界，你甚至还可以造人、造物。”
吴延的目光越发痴狂，“我要学！你教我！”
苏可可嘴角一勾，露出了秦四爷式的笑：“只要你告诉我想要的，别说幻术，其他更多厉害的术法，我都可以传授给你。”
吴延沉默片刻，眼中精光闪过，嘴角斜斜一勾，“行，这笔交易我做。”
虽然知道这是个坑，但他还是想跳。
吴延这邪道多狡猾一人啊，当然不光是因为苏可可露了一手他就信了，而是因为他不久前刚刚查过苏可可。
跟他交易的老家伙想查那位破他换命术的风水师，吴延为了少交三十只鬼煞，揽下了这活儿。
他通过白月湘查到殷少离，又通过殷少离查到了苏可可和她的那位师父。
可惜再往前面查，就不好查了。
那个叫苏越山的老头是从哪儿来的，年轻的时候在哪儿生活，太多谜团了。
吴延嫌浪费时间，直接放弃。
查人的这功夫，完全够他凑够那少掉的三十只鬼煞，得不偿失，他不做这买卖。
现在听了苏可可这话，他再联想到小姑娘那师父无从查起的身世，顿时就信了几分。
“跟你交易的人长什么样，什么时候跟你交易，交易地点、内容、频率……这些，我现在就要知道。”
苏可可问这话时，表面镇定，心跳却越来越快。
吴延自己调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着，一一回答道：“跟我交易的那老头带着口罩，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过他身高一米七，人很精瘦，拄着一根拐杖，七十多岁的样子……”苏可可和殷少离听到吴延对那人的描述，齐齐皱眉。
难怪吴延认不出来，这样的形象跟殷正决本人差了十万八千里！殷正决从年龄上看算是老头了，但他的外貌绝对跟老头扯不上边儿。
他的形象更贴近中年人，身形挺拔，身子健朗。
不，不对。
苏可可皱眉。
那是以前的殷正决，她最后一次见到的殷正决已经变了。
他从师父布置的陷阱中逃出来，变成了个浑身脓包、不人不鬼的怪物！跟吴延交易的到底是谁？
如果是殷正决，为什么形象差了这么多？
苏可可脑子里闪过什么，但是来不及捕捉便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