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谁在打扰我看书?”
“藏经阁中,竟然有人喧哗!”
……
各种喝骂声音,在韩胜笑声过后,一起传了过来。
尤其是那些恰好看到妙处、似乎有所领悟的武者,被韩胜打搅之后,心中恼怒欲狂,恨不得抓住韩胜,好好揍上一顿!
韩胜大笑之时,已经从顿悟中醒来。此时,听到众人喝骂,他才陡然想到,自己是在藏经阁中看书。刚刚自己的行为,已经打扰了别人。
“笨蛋,学什么不好,竟然学智刚那个夯货!”
“这里可没人将我的处罚押后!”
心中认定自己这番行为是受到智刚影响,韩胜眼看着群情汹汹,似乎免不了一场责难,眼珠微微转动,很快计上心来。
只听他又是一声大笑,放声道:
“后学小子智胜,今日于藏经阁顿悟。”
“相逢即是有缘,小子大胆演法,请各位指点品鉴!”
学着当日神寂大师的模样,身子盘膝坐定,演示起金刚禅坐。
顿时,一股清净自得、而又岿然不动的意境,在韩胜的周围,慢慢散发出来。
能够在藏经阁中看书的,都不是普通僧人。这些人本来恼怒欲狂,听到韩胜在顿悟后以身演法,顿时来了兴趣。
除了几个心中犹自怀着愤恨、看不上韩胜演法的僧人,其余人等,尽皆走向韩胜,体会其中玄妙。
韩胜在精神修为上,或许还比不上当日为他演法的神寂大师,但他如今在金刚禅坐上的造诣,却比神寂大师还要高深。
很快,这些观看韩胜演法的人,一个个若有所悟,尽皆盘膝坐地,沉浸在参悟之中。
一时间,刚刚乱哄哄的藏经阁,很快安静下来。
众人一起禅坐,影响何等浩大,一时间,藏经阁中,进入禅定的人越来越多。
几个负责藏经阁秩序的僧人,本来还打算抓住韩胜,执行藏经阁的纪律,在见到这般情景后,也只能暂且罢手,以免坏了机缘。
甚至,一些守卫藏经阁的长老,还有在二楼看书的僧人,在感受到一楼动静后,也有人下楼观看。不知不觉之间,同样进入禅定。
那几个不愿理会韩胜的僧人,在看到这般情景后,再也不敢自大,不管是否还能悟出什么,都已经似模似样,投入参悟之中。
“金刚禅坐,果然博大精深!”
虽说是为了平息众人怒火,韩胜才在藏经阁中,以身演示法门。然而在演法之中,他也察觉到自己对金刚禅坐的理解,越来越是深入,刚刚的顿悟所得,也被完全消化。
同时,韩胜还能感觉到,在这种禅定状态的,他的精神意志,越来越是凝聚。前世和今生的庞大记忆,慢慢融为一体。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韩胜心中一动,蓦然动了起来,身体也不再盘膝而坐,反而四处走动。
这种动作,虽然和禅坐要求不和,然而韩胜在行动之间,却似乎毫无影响,无论行走坐卧,皆有禅定韵味。
周围参悟的人群,若非睁眼看着,甚至都不知道,韩胜有了动作。
“行走坐卧,皆为禅坐!”
“金刚禅坐的功夫,此人已修到化境了!”
几个没有参悟,在周围观看的僧人,看到韩胜的禅定功夫,竟然如此高深之后,一时心中懊悔,叹自己错过机缘。急忙坐在地上,投入参悟之中。
然而,或许是因为精神修为不够,韩胜这种状态,并未维持多久。转眼之间,他便从这种状态脱离,甚至不复禅定。
没有了他这个源头,周围许多僧人,同样从禅定中脱离。这些人醒来之后,有的恍如新生,有的怅然若失,也有的沉思不语,继续盘膝入定,消化刚刚所得。
如此,过了良久,藏经阁一众人等,尽皆从禅定中醒来后,才由一位老僧,打破寂静氛围,向韩胜合十一礼,拜谢道:
“今日蒙智胜大师演法,让老衲窥得一丝玄妙。”
“来日若有所成,全赖今日教诲!”
对韩胜极为尊敬,甚至口称“大师”。
韩胜见他如此,顿时连称不敢,推辞道:
“小子末学后辈,岂敢妄称大师?”
“前辈折煞我也!”
将大师的称呼,连连推辞过去。他知道大师的称呼,大多是针对宗师,以自己初入一流的修为,实在承担不起。
只是,这老僧却极为坚持,道:
“化境的金刚禅坐,即使在宗师之中,也不是人人都能达到。”
“智胜大师的禅定功夫如此高深,即使只论佛法,也能称得上大师了。”
“区区大师之称,如何担当不起!”
将大师的称呼,强行冠了上去。
藏经阁中,除了韩胜之外,就要数这老僧的禅定功夫最为精深。听到连他都这么说,众人对韩胜的禅定功夫,再无一丝怀疑。
心中庆幸今日机缘的同时,一众藏经阁的僧人,尽皆对韩胜口称“大师”。更有智字辈的僧人,在这里起哄道:
“智旭十七岁修佛,二十四岁剃度,便可称为大师。”
“智胜你修佛的时间不亚于他,禅定功夫也不亚他那时,如何当不起大师?”
“用不了几年,我们金刚门中,也要出一位年轻宗师了!”
金刚禅坐的功夫进入化境,不但代表着韩胜对佛法的领悟达到极高层次,还昭示着他在修炼金刚门的武学时,必然一日千里。
即使韩胜如今还未迈入先天境界,但在大家眼中,他已经是宗师种子。此时称他为大师,无人觉得不妥。
韩胜推辞不得,心中又想到自己刚刚领悟的“何期自性,本自不动”,心中暗自想道:
“只要我心不动,众人赞誉毁谤,与我又有何碍?”
想到自己前世确实是宗师境界,今世也有把握很快恢复修为。韩胜不再推辞,向众人合十一礼,道:
“多谢诸位厚爱,小子在此愧领!”
“改日我将修炼心得留下,再请大家品鉴。”
又向众人赔罪,让他们不要见怪。
众人或多或少都从韩胜的以身演法中得了一些好处,自然不会因为先前受到打扰,仍旧心存怨怼。许多人反而向韩胜行礼,多谢他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