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董嫣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马车跑的飞快。
很明显,这种马车加持了阵法,而且马也不是普通的马。
董嫣很疑惑,这样急着赶路究竟要去哪里。
此时的刘辨就坐在她的面前,正在翻阅书籍。
董嫣盯着对方仔细端详,只是越是端详,心中越是惊疑。
“董嫣小姐醒来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似是感受到董嫣的目光,刘辩便放下手中的书,神情淡然地看了过来。
董嫣几年前进宫见过一次刘辩,那个时候的刘辩为人胆小,遇事惊慌。
而眼前的这人脸上神情出奇的淡定,或者说老成,哪里是一个少年人的样子。
“你变化太大了!”
“是么?”
刘辩微微抬头,自董嫣头顶的车窗望了出去。
娘的,我这可是重生三次了,能不大么?
“却不知是什么让你改变如此之大?”
“我如果说这是我的三生三世,你信么?”
“你这样说话倒是有点以前的痕迹!”
“我说的是真的!”
董嫣没有接话,只是靠着马车,抬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
她沉默了片刻后,又问道:“这是去哪里?可不像是回宫。”
“如果我说去并州,你信么?”
董嫣冷哼道:“看来我们是不能有个愉快的对话了!”
“这么说你是不信的了!”
“这不是废话么?”
“我说的是真的!”
董嫣一脸无语的冷笑道:“我想不出你去并州做什么?找死?”
“找死!未必吧。”
“难道你就不怕我义父杀了你?”
“你义父的确会杀我,但我也有去的理由和底气!”
董嫣又冷笑道:“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看来你还是不信!”
“要我如何相信?”
“那你看看这个!”
刘辩微微一笑,手中突然多了一枚金色令牌,手掌大小的令牌上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董嫣大吃一惊,看着令牌,语无伦次:“你......你!”
“看你惊讶的样子,这么说令牌没有拿错,你之前想杀我,我现在看了你的身子,大家算扯平了!”
“你无耻!”
董嫣狠狠的看着刘辩,心中顿时一团怒气涌出,填满了胸口。
“彼此彼此!”
“你如此羞辱我,可我并未杀了你!”
“那是我运气好!”
“真是卑鄙!”
董嫣盯着刘辩,双眼冒火,心中恨极。
只恨自己受伤在身,修为被制,不然说什么也要拼死一搏。
只是看着刘辩依然一副淡定的样子,董嫣反倒是突然冷静了下来。
因为她想到了许多其他事情,让她细思极恐。
这令牌她可是贴身藏在私密处,而且这世上知道的人极少,便是义父董卓也不知道。
然而,对方居然也能搜寻到。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刘辩早就知道令牌在自己身上。
只是对方为何断定自己身上有一枚这样的令牌?
“你怎么知道我拥有金桃令的?”
刘辩并未回答,反倒是车厢外传来正在驾驶马车的史子渺声音:“因为断肠人是贫道的师兄!”
董嫣微微惊讶,瞬间又冷笑道:“师傅可没说过有个师弟。”
刘辩回道:“不说并不能否定他有一个师弟,否则我们又岂能知道金桃令的下落?”
“就算是,那也不可能,因为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我与师傅。”
车外史子渺接道:“不,其实还应该算上贫道,当年师兄铸造令牌时,贫道就在现场。”
董嫣并不相信,哼道:“也许吧,但也只是一面之词!”
刘辩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这不是拿到了令牌么?”
董嫣无语,对方既然能取得令牌,自然足以说明一切。
想不到这里会碰上个师叔,此刻她的心情变得很复杂。
对方既然能走到这一步,也许这未尝就不是一个机会。
给对方一个机会,何尝又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董嫣转过无数个念头,心中渐渐有了计划。
虽然眼前这个刘辩依然有太多的地方让她想不明白,但对方强大的实力却是摆在那里。
这一次自己被擒,说不定其实早就在对方的计划当中。
现在看来,刘辩的目标就是金桃令,就是自己。
若以此类推,师傅断肠人将是他们的第二个目标了。
那么,师傅断肠人的据点想必对方也已经知晓了吧!
真是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怎样了!
★ノ★ツ★★★★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天涯是并州的一处偏僻的小镇,在来之前,史子渺详细的描述过这处小镇。
但史子渺口中的天涯小镇是何等的热闹,完全不是眼前这番景象。
现在的天涯小镇一片荒凉空虚,残砖败瓦,到处看不到一个人。
街道两旁的门窗,有的关着,有的敞开,但都已残破败坏。
屋内外都积着厚厚的灰尘,屋角檐下已结起蛛网。
有风吹过,街旁酒肆一块刻着‘天涯’两字的残旧木招牌被风吹得『吱吱』作响。
却在这时,一条又老又瘦的黑狗出现在街道的尽头。
老狗微微仰着头,看了一眼刘辨,缓慢的走来。
它喘息着,蹒跚爬过长街,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敏捷和灵活。
来到刘辩身前,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断肠人在哪里?”
刘辩看着老狗,暗自戒备,牵动周身气机流转不息。
因为,他知道老狗看上去随时快死去的样子,其实它是一条修为不弱的妖。
那老狗再次抬头看着刘辩,留着哈喇,居然口吐人言:“少年人可有吃的?”
刘辩似是早有准备,扔出一个麻袋。
麻袋落地,骨头四散。
“少年人,断肠人,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啊!”
“断肠人在哪里?”
“真当我是一副贱骨头,为了一袋贱骨头?”
“断肠人在哪里?”
“今日是你送上门的!”
老狗话未落音,夹着一阵飓风瞬间扑向刘辩。
刘辩双眼微微眯起,也不出剑,而是缓缓伸出右手,右手成爪。
飓风挂过,恶狗扑来,却在那白皙的手掌面前戛然而止。
“断肠人在哪里?”
“你......你如此年少竟然是天境八品!”
老狗顿时趴在地上,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最后一次,断肠人在哪里?”
老狗感觉到了那手掌释放的威压在变化,那是它无法抵御的力量。
它知道若再不回答,等到它的将是死亡,或者比死亡更可怕。
“公子饶命,请随老狗来!”
老狗说完,刘辩这才放下右手,冷冷的说道:“带路!”
老狗获得自由,蹒跚的向酒肆内走去。
走进酒肆,就像是走入了一座已被盗墓贼挖空了的坟墓。
没有笑容满面的掌柜,没有醉人的老酒,几张残旧不堪的桌上只有一层层灰尘。
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酒碗,扑鼻的酒香已被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代替。
风吹破窗『噗落噗落』的响着,老狗缓缓的穿过酒肆大堂,转入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很长很暗,外面的夕阳没有一丝渗入。
走廊尽头,渐有光亮,那是一处偏厅。
偏厅正中有一颇大佛像,佛像破败,眼珠都少了一个,看着倒是有些恐怖。
“主人,客人到了!”
“死狗,这次吃瘪了么?”
一个白发老头缓缓的自佛像身后走了出来。
严格上来说是坐着轮椅出来,因为他没有腿。
老头很老,也很瘦,瘦的皮包骨,如同那条老狗。
“你便是断肠人?”
刘辩站在偏厅的门口,安静的看着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