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聊斋三国 > 正文 第八十一章:出狱(二)
    天牢铁铸的大门缓缓打开。

    阳光有些刺眼。

    “天子谕旨,罪犯陈留堂即可出狱讨伐南阳黄巾叛逆。”宦官尖细的声音在陈留堂耳边回响。

    右手手掌横在他的眼前,挡住了阳光。

    发髻垂下的青丝有些油腻,粘在额头上。

    “终于出来了,这是自由。”陈留堂整了整脏旧的囚服,君子不可不整冠服。

    和前几次出狱到皇宫不同,他这次是真的自由了。

    名正言顺地出了天牢。

    天牢有些荒僻,四处并没有民居。

    他鼻子抽动了一下,满是雨后青草的清香。

    四月十五日,正是春暖花开时,洛阳每隔一两日便有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

    低洼的青石板间还有些积水,娇嫩的玉兰花花瓣浸在水中,如同四处漂泊的游子。

    忽然,他的耳畔传来阵阵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在行道上站着数十名穿麻戴孝的士子,在他们前面则是一名斑白老者,穿着素白常服,脸上带着丝丝笑容以及些许愁意。

    “学生陈留堂在天牢里给恩师添麻烦了。”陈留堂走过去,恭敬地一揖礼。

    来者正是卢植,陈留堂可知道在他入狱这段时间,卢植在朝堂没少走动。

    而今日他出狱,想来卢植在朝堂上也得知了消息,这才过来迎接。

    对此情景,陈留堂早有预料。

    不过没想到是卢植亲自前来。

    “无须多礼,见到你没事就好了。”卢植叹息一声,拉着陈留堂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这一段时间洛阳发生的大事,以及郑玄的离世。

    “郑师”陈留堂抿着嘴唇,心里暗含感激之情,若无郑玄的天人感应术,他也不好躲避此次危机,更别说大贤良师张角还在一边虎视眈眈。

    “对了,留堂你还没有字吧。”卢植道,他想起一直称呼的都是陈留堂的本名。

    汉朝起字的风俗并未普及,一般流行在士大夫之间,有无皆可,但是字更是对名的一种补充,称呼上更加方便,也有一些隐喻在里面。

    “学生岁刚及弱冠,离家太久,家父也没有给留堂起字。”陈留堂道。

    便宜父亲陈英豪虽说是县令,但改不了土大户的本质,哪里有这么多附庸作雅的讲究。

    而卢植是汉末三大名将之一,大儒之一。

    让卢植起字,陈留堂求之不得。

    话音一落,卢植嘴角露出喜意,起字一般都由师长起字,也是一种视为更亲近的方式。

    他沉吟一会道“既然如此,那为师便给你起一个字。”

    “敢问恩师,何字?”陈留堂感兴趣道。

    起字分为三种,同义反复,比如屈原,原名屈平,他的字是原。还有同义扩展,比如岳飞,字鹏举,关羽,字云长,赵云,字子龙,这类是最多的。还有一种反义,比如韩愈字退之,曾点(点,黑),字子皙,

    “子正!”卢植沉声道,“战国之时,学派执牛耳者多以子称呼,而留堂你刚毅正直,这子正你当之无愧。”

    看得出来,卢植对陈留堂的期望还是很高的。

    虽然不知道那日陈留堂给郑玄写了什么,但能让他师弟叫好的回答绝对不同寻常。

    郑玄在经学上的造诣可以远超自己。

    “多谢老师。”陈留堂拱了拱手,有些汗颜,自个绝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当初下决定护送卢植回京,就是担心在讨伐黄巾军时做了炮灰

    他念叨了几句陈子正,听着还算不错。

    至少比一些起得乱七八糟的字好多了。

    “子正,你接下了有什么打算,皇帝让你率领三千老弱兵卒对付南阳黄巾贼军,就连老夫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卢植不由担忧道。

    陈留堂嘴角微微勾起,“老师不必担心,子正虽无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黄巾贼不过乌合之众,一触即溃。”

    若真是三千老弱兵卒,他有多远死多远。但事先打通了何进,有西园禁军三千精锐,他要是还打不过黄巾贼,那真的是草包了。

    而且南阳这些黄巾贼比之前张角等兄弟率领的黄巾军不可同日而语。

    “此事老夫帮不了你多少,只能看你的了。”卢植有些惭愧,他自从战败后,虽然官复原职,但现在更像是一个文官,手里并无兵马掌管,朝廷也并未委任,这是把他当一个闲官养着了。

    说罢,卢植便带着陈留堂上了一辆略微简陋的马车,其他士子也与陈留堂说了几句话,尽皆散去。

    两名师徒谈论了一会,便到了一处府邸。

    “蔡府?”陈留堂盯着府邸的匾额,有些愕然,“老师,你在洛阳没有府邸吗?”

    怎么说卢植也是范阳卢氏的大拿。

    不至于连府邸也没有吧

    卢植脸上有些惭愧,“为师为官清廉,哪里有钱在洛阳买宅子,洛阳寸土寸金,再说为师一直在幽州讲学

    这是为师好友蔡邕的住处,最近一直在此地借宿。”

    其实陈留堂不知道的是,范阳卢氏在汉末的时候真不算什么世家大族,范阳卢是从卢植开始发迹的,之前的范阳卢氏虽有先辈当官,但也都是微末小官。

    如颍川陈氏一样,现在的颍川陈也刚刚发迹。

    “”陈留堂。

    堂堂北中郎将、一代大儒沦落到了借宿的地步。

    不过蔡邕这个名号似乎有些熟悉啊。

    没等陈留堂细想,师徒两人走到蔡府正厅,在正厅已有一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手执竹简,津津有味地品读书籍。

    “陈子正见过蔡议郎。”陈留堂立刻拱手道。

    蔡邕现在是朝廷议郎,议郎这东西就是郎官一种,不过无需轮值看门,多是朝廷征辟一些大儒的官职。

    像蔡邕这样的大儒,朝廷历来不会重用,但也不会放任不管,多给一些闲职。

    “子正?”蔡邕放下书册,笑道“看来子干兄真的给你起这个字了,自从前日陛下下旨要赦免你,他可是想了好几天。”

    “多谢老师。”陈留堂有些感动。

    “不必。”卢植笑眯眯地看着蔡邕,捋了一下短髯,“文姬也到了及笄之年,老夫做个媒,嫁给子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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