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老子又道:“再问郎君,何为善?何谓德?”
高鹏做出一副略作思忖的模样,老子也不催促,只笑吟吟的看着他。
数息之后,高鹏开口道:“上善若水。”
老子眼中喜色越来越浓,追问道:“为何?”
“水之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至于德嘛……”
“德又如何?”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故,无为而治便是德。”
“哈哈哈哈……好,好,没想到今日老夫来此讲道,竟能收得如此佳徒,好啊!”
老子仰天长笑,高鹏哪里还不明白老子的意思?当下欣喜若狂的拜了下去,“弟子高鹏,拜见师父。”
待高鹏磕完三个头,老子亲切的将高鹏扶起,口中连连叫好,随即他将童心与马童介绍给了高鹏,高鹏忙又躬身见过师兄师姐。
老子欢喜的对童心与马童道:“高鹏虽是后进,但他对为师大道之学的领悟,尚在你们之上,你们日后可要多多与师弟请益。”
高鹏忙道:“师父言重了,大家互相交流,共同进步方为正理。”
老子微笑点头,满意无比,马童哈哈一笑,一拍高鹏肩膀,道:“师弟,你不必谦虚,对大道之学的理解与领悟,你的确走在了师兄前面,日后还望师弟多多指点才是。”
一旁等候的姬公见此,也上前对老子抱拳笑道:“恭贺先生收得佳徒,大道之学后继有人矣。”
“呵呵,同喜同喜。”
“先生讲道良久,还请入内稍事歇息,请。”
“姬公请。”
……
天上。
高鹏拜师这一幕被李靖哪吒与四大天师看了个清清楚楚,李靖不由叹道:“这个凡人还真是福缘深厚,竟能拜老君为师。”
哪吒也接口叹道:“是啊!虽是老君化身转世所收之徒,但与老君也算是有了莫大的因果,日后等老君归位,兜率宫中,必有此人的一个位置。”
那边的张天师笑道:“不过此人的资质悟性的确不凡,以凡人之身,竟能悟出道法自然的大道至理,我道门,又要多一位天师了。”
其他三位天师也纷纷微笑颔首,连连称是。
……
在姬公家中稍坐,喝了几碗水,老子便起身告辞离开,谢过姬公提供场地,让更多人得以听道,并约好明日再来讲一次后,老子带着三个弟子离开了姬府,往家中返回。
路上,马童与童心兴致盎然的跟高鹏说话,拉进关系的同时,也对高鹏稍作了解。
一路说笑着返回了苦邑城外的曲仁里家中,给高鹏安排好住处后,童心自去做饭,马童则是去喂马,高鹏主动承担了劈柴烧火的活计。
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而来的陈国世子偃师与孔承,也跟着踏入了老子的家门。
陈国公子妫招与大夫孔奂谋反,欲谋害世子偃师,这孔承乃孔奂亲子,但他为人忠诚仁义,深恨父亲不忠,与父亲决裂,于关键之时救下偃师,带着他来找老子求助。
老子给偃师分析天下大势,让偃师明白,陈国气数已尽,必为楚国所灭,无力回天,建议他前往晋国避难。
偃师听从了老子之言,带着孔承与自己唯一的幼子往晋国逃去,结果在半路上遇到妫招派来的刺客截杀,孔承带偃师之子逃走,而偃师自己为了阻挡刺客,被杀身亡。
于此同时,苦邑大夫周烈觉得老子妖言惑众,煽动百姓敌视朝廷,决定次日等老子再来讲道时,将他拿下治罪。
然而陈国上下都不知道,便在他们国内内斗之时,楚国国君楚灵王决定以讨伐逆贼孔奂为名,起大军三万,由楚国公子弃疾率领,趁机吞并陈国,楚国距陈国不过六七百里地,数日即到,然孔奂之辈还在做着他们的春秋大梦。
……
次日一早,高鹏与童心马童依然跟随老子前往姬府门前空地讲道,老子每月会来此讲两天道,其他时间却不会来,因为他怕讲道太频繁,会耽误百姓的活计营生。
今日老君讲的是“福祸互化”之理,刚讲了不到半个小时,一队官差便出现在不远处的街道上,正往这边而来,高鹏淡淡瞥了那一行八名官兵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
老子毫无所觉的依然讲着他的道,“为政者当无为而治,正己化民;行为端正,不伤于民;为官廉洁,不苛于民;行事中正,不偏于民;施恩于民,而不炫耀;如此无为之治,上下皆福,祸自远去。”
老子话音一落,那队官兵已经到了近前,为首之人冷喝道:“闭嘴,真是妖言惑众,什么上下皆福,祸自远去?我看你今日是大祸临头。”
老子无奈的缓缓摇了摇头,暂停讲道,站起了身,高鹏不动声色的往老子身边走了两步,老子对他微微笑了笑,也不言语。
“奉苦邑大夫之命,前来捉拿妖言惑众的老子,来呀!给我带走。”
“诺。”
“慢。”高鹏上前几步,将老子挡在身后,站到那为首之人面前,淡淡问道:“家师犯了何罪?你凭什么抓人?”
那为首之人双眼一瞪,举起持剑的左手,将剑柄指到高鹏鼻尖,斥道:“滚一边去,否则,信不信我杀了你?”
“师弟……”童心见此心下一急,叫了一声,想让高鹏退后,老子脸色微沉,看着那领头之人,心下暗暗感动高鹏维护之情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高鹏昨日刚刚拜师,与他尚未建立起师徒间的深厚感情,有事之时,却是他不畏强权,第一个站出来回护于他,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但这些官兵肆无忌惮,横行霸道,或许真会出手伤人,故而老子心下又极为担忧。
“师姐放心。”高鹏两眼微眯,口中说了一句,随即他做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动作,他突然探手抓住了那为首之人的剑柄,锵的一声将他那把青铜剑给拔了出来。
那为首之人意在欺侮高鹏,故意将剑柄怼到他鼻子前,他料定高鹏这个平头百姓不敢反抗,谁知道对方竟突然发难。
如此一来,倒像是自己主动把剑送到对方手中一般,可谓蠢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