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和她的奶嬷嬷,是君怜和秦玉他们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活捉的,为了从两人口中掏出重要口供,君九离甚至忍耐着没动两人分毫。
他怕新仇旧恨之下,他会迷失了自己,所以只审讯了那七个灵皇境和那一个灵帝境,果然,手有些重,虽然消息都得到了,但却死得只剩下一个了。
这一趟剐刑,是君九离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刑讯方案。
现在果然奏效了。
看押奶嬷嬷的血卫得了准话,立刻就下去通知了血二。
血二很快就来了,但下面的剐刑,却并没有停止。
奶嬷嬷怒吼道:“我都要说了,下面为何还不停止?”
血二冷冷地道:“你说了,就都是真的吗?主子要看到你确实的口供之后,跟之前他得到的消息进行比对,确定无误之后,才会叫停。”
奶嬷嬷一愣,脸色骤然刷白。
血二冷笑道:“所以,千万别想着耍花样,懂吗?以我大哥的手段,能剐云梦一个月不让她死!”
奶嬷嬷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太狠毒了!你们还是人吗?”
血二淡淡地道:“自然不敢跟你们云家比。”
引发兽潮,变异百姓,让整个帝都生灵涂炭,跟云家的这些手段相比,他们只是活剐个罪魁祸首,连半个无辜都没有牵连,又算得了什么?
奶嬷嬷心中的最后一丝念想也被打破了,她原本以为,她能够兼顾两头,既能让君九离给小姐一个痛快的,又能圆了小姐的念想,让君九离抱憾终生的。
但,血二的话却让奶嬷嬷明白,这位帝王哪怕痛失挚爱,竟然也还是保持着冷静和智慧,甚至比之前更加难缠。
奶嬷嬷想清楚了自己和云梦的处境,便立刻掐灭了胡编乱造的念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她哑声道:“早先慕言世子曾经去过一趟苏州郡,二公主后来提过一次,那一次世子明面上是去谈生意的,但实际上,世子他去苏州郡,是为了跟天医局完成了一笔交易。
正是因为那笔交易的完成,天医局才信了云家的诚意,愿意出尽高手帮我们云家谋反。而那笔交易,就是冲着戚团团去的。”
血二听到了“君慕言”、“苏州郡”和“天医局”这几个字,心中顿时就是“咯噔”一声,再听到跟姑娘有关,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忽然记起来,一年前苏州郡上古遗迹出现的时候,君慕言曾经让秦云霜用一枚毒针刺过姑娘一次!
血二立刻问道:“那个交易具体是什么?”
奶嬷嬷摇头道:“二公主没有细说,只说天医局那边说了,完成了这个交易,他们才肯谈后面的事情。”
血二冷声道:“嬷嬷是在跟我耍心眼儿吗?”
他站了起来,作势欲走。
奶嬷嬷连忙摇头,惶恐地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真的!二公主说起这件事,还是在小姐答应了帮她做皇宫内应之后,询问二公主要如何确保天医局会合作,二公主才提起了一字半句的啊!”
她唯恐血二跟之前一样走掉,绞尽脑汁地回想当日的细节,却也没什么结论,只能连忙说些别的来弥补。
“我只知道世子的那个爱宠虽然折在了苏州郡,但是事情是办成了。而且听二公主言语中的意思,世子很笃定戚团团一定会被天医局算计到。
除了这些,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苏州郡那边有人过来了!那人出自苏州郡的豪门大族,势力遍布整个大齐,甚至在国外势力也不小。
二公主说了,那人是云家最后的退路。如果谋反失败,那个人就会安排好渠道,送云家子弟出国避难,等风头过了才会回来!”
奶嬷嬷说到这里,一脸惶恐地看着血二,连声问道:“我说的这些很有用吧?小姐特意交代了,一定不能说苏州郡的事情,这样就能让君九离……让帝君后悔终生!
想必,想必那戚团团一定是被带到了苏州郡了,否则小姐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这些消息够了吧?你们可以放了小姐了吧?”
血二心中微微一动,立刻想到了远在苏州郡的苍家。
如果说还有哪一家能对姑娘如此垂涎,又势力伸展到了国外,那么,必然是苍家了。
苍家当日主持了上古遗迹的开启,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但苍家除了最开始鼓动苏州郡大户逼迫药园,其他的却什么都没有做。
如今看来,是否是因为苍家那时候就笃定日后必有回报,所以才没有急着做什么呢?
血二强忍立刻就冲下去报告的冲动,翻来覆去,越发详细地盘问起来:“那苏州郡苍家来的人呢?你可见过?”
奶嬷嬷愕然:“你,你如何知道就是苍家来人?”
血二心道一声果然,这三天来一直缭绕在心头上的阴云,似乎终于有了退散的倾向。
他冷声道:“主子已经把云家那些余孽审完了,如今不过是再多要一份口供相互佐证罢了。好了,不要废话了,继续往下说!”
奶嬷嬷已经把最重要的事情都说了,其他的那些细枝末节,自然也就没有了隐藏的必要,果然都一一说了。
苏州郡来的苍家人,并没有参与到谋反的事情里去,他只是留在这帝都之中,防备万一云家失败的。
一旦云家失败,那人就会用苍家的渠道,把云家的嫡系血脉送走,以保存云家的实力和血脉。
血二仔细询问了那个苍家人的样貌,微微皱眉之后拿出来了几张画像:“是哪一个?”
奶嬷嬷曾经跟着二公主去过云家,见过那个苍家人,所以很快就认出来了那个人。
她惊疑不定地问道:“你,你们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血二冷声道:“你不用指望他帮你们云家藏血脉了,这人,已经死在云家了,被兽潮踩死的。”
他们搜寻云家废墟的时候,但凡脸还能识别的,全都画了画像记录在案,为的就是防备遗漏了什么信息,如今果然用上了。
奶嬷嬷“啊”了一声,面如死灰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知道,云家,算是彻底完了。
祖宅被毁,连最后的一个保存血脉的渠道竟然也死在了兽潮之中,云家,这一次真的是要彻底地退出大齐的政治舞台,千年盛名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