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医生”已经面目全非，苏酒抬眼看了一下慕子言，他的双手剧烈颤抖，表情木木的往前走。
在慕子言的前面，一个黑色的漩涡正在形成。
“慕子言，你醒醒，那是假的！！”
苏酒抱住慕子言的腰，双脚在地上打滑，阻止了慕子言继续前进。
“呼……”
冷汗还没完全挥发，慕子言又开始移动，步伐带着坚毅沉稳，拉动着苏酒也开始动。
“慕子言，那是假的，不管你看见什么，那都不是真的。”
苏酒腾不出手，一口咬在慕子言的肩膀上，血腥味充满口腔，后者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移动。
慕子言带着苏酒走过一个一个的黑色漩涡，每走一步，慕子言脚下的力气就大一分。
——
慕家
葱郁的植物后边坐着一个光头的老爷爷。
毯子盖在他的双膝上，护着他身体最脆弱的地方。
“慕小言，过来。”
老爷爷发现在花圃里的慕子言，挥手喊他过去。
小慕子言呆愣了一下，躲在一个花盆后边，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衣角。
爷爷以前是一个警察，他的双腿是一次交换人质的时候，被歹徒推下的货物砸伤的。
爸爸总是骄傲的和家里的小孩子讲爷爷以前的英勇事迹，所有慕家的小孩子都喜欢依偎在爷爷这里，除了爷爷是一个英雄，也因为待在这里，不用写作业，还有零花钱可以买果冻和糖果。
唯独慕家最小的慕子言总是害怕爷爷，看到他都会把自己藏起来。
“你们谁给这园子里的花浇好水，我就给你们二十块钱。可以去买很多的果冻和糖果。”
“我我我。”“爷爷，我来。”“还有我呢。”
慕家的几个小孩子争先恐后的给小花小草浇水，抢不到花洒的小孩，拿着一把迷你小铲子，给小花松土。
“果冻，糖果。”
小慕子言想到学校门口自己心仪的糖人，亦步亦趋的走在小朋友的后边。
“爷爷，我们浇完了。”
“爷爷，我们的糖果呢。”
小朋友们排着不规则的队伍，每个人都领到了钱，最后只剩下末尾的小慕子言。
“爷爷，我的……糖果”
小慕子言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爷爷，还有……爷爷头上笑嘻嘻的鬼影。
爷爷伏下身子，鼻子快要碰到小慕子言的鼻子，鬼影的头发飘下，落在慕子言和爷爷中间。
“咕嘟……”
小慕子言咽了一下口水，手脚开始颤抖，连牙齿都不自觉的打颤。
“爷……爷，我……”不要了。
爷爷叹了口气，似乎因为慕子言不愿意和自己亲近而伤心。
“慕小言，你的哥哥和姐姐们都帮了忙，为什么唯独你什么也不做就想拿零花钱？”
爷爷说了一遍，慕子言还没回答，爷爷脖子那里背着的鬼影就又重复了一遍。
“慕小言，你的哥哥和姐姐们都帮了忙，为什么唯独你什么也不做就想拿零花钱？”
“啊……啊……啊啊”
小慕子言在鬼影的笑声里跑出了花圃，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那是慕子言第一次听见那个鬼影说话，原来鬼影早自己可以看见他。
小慕子言此后每每从噩梦中惊醒，脑子里都是那个画面，无论喝多少水，都平复不了自己的恐惧。
“慕小言，我们去游乐场，你去不去。”
小慕子言冲妈妈摇了摇头，严肃的看着手里的课本。
“你不去，那我带姐姐和哥哥去了。”
“走了姑姑，去晚了，人就多了。”
“走吧，妈妈，弟弟不愿意去，就让他留在家里好了。”
“好好，好，你们等妈妈换个耳环……”
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的离开后，慕子言从床底下勾出一本厚厚的《道教符咒大全》，锁上门，慢慢的翻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子言听到敲门声，才知道自己已经睡着了。
“慕小言，锁门干什么？饭做好了，赶紧下来吃饭了。”
“来了，妈妈。”
小慕子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在下楼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爷爷。
等等，爷爷不应该在老家吗？
小慕子言躲在楼梯拐角的地方，听着楼下的人说说笑笑，下意识的想把自己藏起来。
“慕小言，你还要我喊你多少遍，下来吃饭了。”
“嗯，来了。”
小慕子言慢腾腾的下楼，根据刚才瞄到的方位，低着头座到离爷爷最远的位置。
“慕小言，看到爷爷怎么不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
妈妈小声的在小慕子言耳边呢喃，慕子言才慌忙抬头看一眼。
“爷……爷爷。”
慕子言一愣，悄悄又扫一眼，刚才在楼上没有看清楚，现在才发现爷爷背上一直存在的鬼影消失了。
“爷爷，你把它打跑了是吗？”
小慕子言走到爷爷傍边，扯扯爷爷的衣角，悄咪咪的和爷爷说悄悄话。
“打跑了？对，爷爷把花圃里的害虫都打死了。慕小言，下次去爷爷哪里玩啊。”
“嗯，不是的……”
“爸爸，你尝尝这个。”
妈妈和爷爷说着话，姑姑把小慕子言抱回原位。
“……”
爷爷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呢。
没有一个人理解我。
“我吃饱了。”
小慕子言跳下凳子，一个人坐在楼上看楼下的街道。
忽然，他有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鬼影，只是他被束缚着，跟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后。
“妈妈，我出去了。”
小慕子言出来大门，看见两个男子相互交谈。
一步步走近，慕子言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
虽然在慕子言小的时候，他走过去前，两个人就停止了交谈。
“你干嘛一定要收那个小家伙为徒？”
“有天赋。”
“有天赋的人多了去了，你差点把他爷爷给害死，图什么啊？”
“不过是折了他爷爷几年的阳寿，一时半会又死不了。”
年轻男子对同伴的问话不以为然。
“你不明白，我不会让他家拒绝两次，我这次一定要收他为徒，还要他自己来拜我为师。
总之，我的事你少管，你只负责让那个小孩看见鬼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