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回来。”
站在书房前的孔立皇,面色阴沉,直视台阶下面那个小小的身影。
胡玖溪抖了抖耳朵,越发的不敢化成人形,只团了一团蹲在那里,试图躲避对方的目光。
“不化成人形,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孔立皇平常惯着她,可不代表在教导她这方面会有所松懈,平时化成人形不好动手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现在化成人形,刚好给了他机会。
装鸵鸟的胡玖溪自以为现了真身就安全了,谁知这才是最不安全的法子。
“吱……”
胡玖溪觉得自己悲催极了,下午偷了懒,去了后山追兔子,如今还要被罚。
孔立皇一把住过她,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下午哪儿野去了?身上全是土。”
自知理亏的胡玖溪想要讨好孔立皇,却被对方毫不掩饰的嫌弃了。
胡玖溪狐狸嘴张了张:“你别生气嘛,偷懒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能每天逮着我就让我看书练字啊。”
她小小声地说着,自从幻化成人后,她的狐身自由就完全丧失了,每天不是练字就是练字的,哪只妖会比她还悲催啊?
“让你练字看书是为了你好,你可倒好,宁愿现真身玩耍,也不想化成人形看出,既然这样,那你就别化成人形了。”
孔立皇的目光凉凉的瞥向一边的桌子,那里还放着他亲自做的饭菜。
胡玖溪手忙脚乱的比划着,她才不要一直是个狐狸的模样,这样以后就不能出去逛街吃好吃的了。
见她这么不听话,孔立皇一个禁锢手印打了过去,胡玖溪就立马摆出了一个端坐握笔的姿势。
“乖。”孔立皇把胡玖溪放在饭桌对面,塞给她一支笔,“你什么时候写完我给你布置的课业,我就什么时候放了你。”
胡玖溪的鼻子动了动,好香啊!
孔上仙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在饭桌边坐下:“写完就可以吃饭了。”
只不过,他在给这些菜施法保持温度的同时,还坏心眼儿的把风向改了,菜香顺着风,不留余力的飘进了胡玖溪的鼻子里。
红烧鸡翅,宫保鸡丁,叫化鸡,黄焖鸡……
各种鸡肉美食啊!
胡玖溪的狐狸鼻子翘了翘,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两只狐狸爪子一刻不停地忙碌着,臭孔雀说,只要写完就能吃饭啊!
为了肉,拼了!
孔立皇见她如此拼命,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些可都是他忙了一下午的美味佳肴啊,眼中划过一丝戏谑。
胡玖溪看着眼前的书啊纸啊的,已经自动转化为饭桌上面的菜了,她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写完就有肉吃了。
孔立皇也不去看她,反正有了禁锢,这丫头想偷工减料都不能。
两个时辰后。
“仲立哥哥我写好了。”
时间到了,胡玖溪终于可以说话了,她眼巴巴地看着孔立皇,尽可能地忽略他要求的称呼带给她的酸爽。
没错,这个酸掉牙的称呼,正是孔立皇要求她叫的,因为别的称呼都不能很好的体现出两人之间的友好关系。
胡玖溪当时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孔立皇微微抬眼,深蓝色的眼眸里还带着一些水雾:“写完了吗?”
也不去检查她的功课,就直接放了她。
胡玖溪得了自由,狐不停蹄地就奔向饭桌,琳琅满目的饭菜,看得她忍不住冒出了星星眼。
“化形,洗手。”
四个字一出,成功地阻止了胡玖溪伸出去的爪子,她萎萎地应了一句,便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妙龄女子,随手一个清洁术就完事了。
孔立皇缓缓地走了过来:“这点小事也要动用法术吗?”
胡玖溪塞了一口菜,口齿不清的辩解道:“今天,一次,下不,为例。”
她可真的是饿坏了。
等到菜都下了肚,胡玖溪才反应过来,不对,这不是肉!
她又夹了一口菜,细细的品尝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仲立哥哥,这是什么材料做的?”
“豆腐啊。”
孔立皇轻松地回答道,为了能让这些豆腐里入进荤菜的味道,他也是着实费了一翻功夫的。
豆腐?
会据悉只觉得自己很想想找块豆腐撞死啊!她期待这么久的鸡肉,竟然全都是豆腐!狐狸与孔雀之间的信任呢!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做法倒是挺新颖的。
胡玖溪是个乐观的小狐狸,第一次吃到做成荤食模样的素食,难免感觉到很新鲜,只是一瞬,她就很开心的重新投入到食物大战中去了。
孔立皇还以为这只小狐狸会闹一阵子,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地接受了,看来这个法子甚好啊。
七天后。
孔立皇从静室里出来,却感受不到胡玖溪的气息,还以为她又偷跑出去了。
“这丫头……”
虽说他管她极严,但是又怎么不惯着她?也罢,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是在她房里等着她,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孔立皇推开胡玖溪的房门,差点被吓了一跳。
一只张牙舞爪的布狐狸,正凶神恶煞地对着他,那模样其实挺滑稽的,但是乍一看还是有些吓人的。
孔立皇的嘴角抽了抽,他不是早就让玖儿把这丑东西收起来了吗?怎么今天不仅拿出来了,还这么放肆的摆在门前吓他。
绕过这只布狐狸,孔立皇只想着等她回来好好收拾一顿。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旁边还扔了几个纸团,看样子,是写了好几遍才写好的。
再往里看去,满地都是胡玖溪的衣服,最好看的几件却是不见了踪影。
该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孔立皇拿起那张纸,这说是书信,还不如说是抗议书来的贴切。
“臭孔雀,本姑娘受够了一天三顿都是吃豆腐的日子,为表抗议,我要离家出走!”
寥寥几句话,只是为了几块肉。
孔立皇变得面无表情,施了术法将屋子恢复整洁,沉默地坐在胡玖溪的床边。
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夜幕降临,一个人的屋子终究是有些冷清寂静,可是孔立皇此时觉得意外的心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