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车夫总共有两位,八匹马虽然训练有加,拖着这么大一架车船呢,一个人可不行。
一听船上有太保吩咐,两个车夫齐齐扬鞭勒马,还不能急停,船身太重,这要急停之下,马是停下来,后边的大船非得从马身上碾过去不可。
等车船缓缓停稳,徐言在其余太保疑惑的目光下转出船厢,站在甲板上看着刚好经过的一队人马傻笑。
那队人马全都是武者,为首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青木堂的堂主岳乘风。
岳乘风刚刚办事回来,其实他早就看到了迎面行来的车船,他是青木堂的堂主,怎能认不出那是太保出行,原本还想打个招呼,可是一想到徐言也是太保之一,岳乘风就没了打招呼的心思,早早地避让在路边,想要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不想打招呼,徐言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站在甲板上,徐言居高临下高声说道:“岳堂主,您老这是去哪儿啊?”
没话找话的说辞,听得岳乘风无可奈何,还不好不答,于是抱了抱拳,道:“原来是言太保,老夫去了趟白鹭城,刚刚回来。”
“白鹭城?”徐言挠了挠脑袋,好奇万分地问道:“白鹭城里有白鹭么?多少钱一只?”
这真是没话找话,没茬找茬了,岳乘风强压着怒火,道:“就是个名字而已,白鹭城里没有白鹭。”
“没有白鹭啊,真可惜。”徐言遗憾地摇了摇头,而后再度高兴了起来,道:“岳堂主手眼通天,想必知道哪里有白鹭,我出一百两银子,你帮我买一只如何?”
白鹭十分稀少,据说是一种灵鸟,最为要命的是白鹭这种灵禽只有天南十六国中的蓝羽国才有,齐国临近通天河,蓝羽国却是距离通天河最远的国度,两国相隔着十万八千里呢,让岳乘风去蓝羽国买白鹭,就给一百两银子,路费都不够,更别提那种稀世的灵禽了。
岳乘风已经被气得怒火万丈,他不敢再打梅香楼的主意,这阵子倒是安分了不少,谁让人家梅香楼出了个太保爷呢,以他青木堂堂主的地位,在太保面前是不够看的。
“言太保说笑了。”
岳乘风也是老奸巨猾之辈,压下怒意,脸上还带着微笑,敷衍道:“白鹭是灵禽,价值万金,如果言太保有百万白银,老夫倒是可以为言太保留意一番,说不定真能用百万白银买来一只鸟。”
岳乘风已经看出了车船上并非一个徐言,杨一和几个年轻的太保此时都好奇地探出头来看热闹,发现车船里的太保不少,岳乘风料定大太保有可能也在船上,既然徐言没事找事,他不妨在大太保面前折损一番徐言。
你喜欢鸟,拿百万白银出来,一个太保不去勤练武艺,专门研究白鹭,岂不是玩物丧志。
“那么贵!”
徐言可不管岳乘风打着什么心思,傻里傻气地惊呼了起来,惋惜地说道:“百万银子才能买来一只白鹭,看来白鹭肉一定是人间美味,真想尝尝什么味道啊。”
买白鹭是为了吃,徐言这句话一说,不但岳乘风的眼角直抽,大太保卓少宇的眼角也跟着抽搐了两下。
“看来我得攒钱了,要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白鹭肉啊,岳堂主,先把你欠我的钱还了吧。”徐言无奈地耸了耸肩,从怀里掏出一份字据,道:“早过了十天了,看在我们同门一场,就不收你利息了。”
看到徐言手里的字据,岳乘风脑仁都疼。
那是他在梅香楼海吃一顿的代价,当时要是不签借据,他青木堂的手下全都得洗一遍热水澡,还是开水。
“十七哥,他欠你多少钱啊?”杨一这时候也来到甲板上,好奇地问道。
“不多,才五万两。”徐言随意地说道。
“五万两!”杨一惊呼了一声:“十七哥这么有钱呀,借人都能借出去五万两,我家可没那么多钱,等我没有零花钱了十七哥能不能送我点啊。”
“零花钱?”徐言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没问题!我们是兄弟,等会先给你五千两拿去花。”
“谢十七哥!”
杨一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家里不穷,但也算不上大富大贵,五千两对他来说可是天价了,虽然鬼王门的太保每月都能领到上百两的银钱自用,可这还没到一月呢,杨一身上总共也没带着几两银子。
路边的岳乘风一听徐言送给十八太保五千两银子,心说坏了,他如果自己欠徐言的钱,还能敷衍推脱几次,毕竟五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可是人家把钱都许出去了,现在等着还钱的就不是一个徐言了,还要加上一个杨一。
岳乘风这次出门,是去白鹭城替鬼王门收取一些利钱。
白鹭城可不是小城,也是鬼王门的地盘,俗家弟子过千,每个俗家弟子一年要交纳五十两银子,岳乘风这一趟回来,收取的利钱就有七万两之多,那可不是他的钱,而是鬼王门的钱,他正要去山庄里复命。
“言太保,老夫此行匆忙,没带那么多银钱,下次,下次一定如数奉还。”
岳乘风不敢动鬼王门的利钱,只好撇下脸皮赖账了,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偏偏还无可奈何。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岳堂主,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吧,要不然让大哥来评评理,堂堂一位堂主,怎么能赖账不还呢。”
徐言把嘴撅起老高,回身冲着船里喊道:“大哥!您来评评理,青木堂的堂主欠我五万两银子不还,我这有字据,写得清楚明白十天之内,这都半个多月了,他分明是想赖账啊!”
赖账不还的人多了,可岳乘风不是那些地痞无赖,他是真正的堂主身份,本想要拖延几天,被人说成赖账不算,岳乘风这份脸面今天是彻底丢尽了,尤其是当着大太保的面。
身为鬼王门的少主人,卓少宇的权利仅次于门主卓天鹰,认命与撤销几个先天三脉的堂主,对于卓少宇来说根本轻而易举。
岳乘风此时豁然一惊,他终于意识到徐言的用意了,当着大太保的面前逼他还钱,还了好说,一旦不还,他青木堂堂主必然会被卓少宇看低几分。
硬着头皮,岳乘风急忙说道:“言太保言重了,区区几万两而已,老夫怎会赖账,既然言太保要钱急用,老夫现在就还钱。”
说着,岳乘风从怀里掏出十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了甲板上的徐言,对着几位太保拱了拱手,打马而去,方向不是山庄,而是丰都城。
他这是要回家筹钱了。
给徐言的钱,是白鹭城收来的利钱,这份钱如果不还上,门主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边傻笑,徐言一边仔仔细细地查了查银票的数量,反正面都看了又看,把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塞给身边的杨一,欢喜得这位老十八手舞足蹈。
“路上经过白鹭城是吧。”徐言问了问车夫,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徐言仰头挺胸地喝道:“那就在白鹭城大吃一顿好了,这次我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