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它小说 > 二战之我是蒋纬国 > 正文 第119节 倒计时(7)
    宛平城的“气球事件”立刻捅了一个超级大马蜂窝,该事件导致中国军队耗费一颗炮弹,导致日军一个侦察气球被击毁以及一人丧命(气球吊篮里的那个观察兵)。双方高层震惊了。

    日军在中国华北地区的驻扎部队叫“支那驻屯军(中国驻屯军)”,一般而言,被称为“华北驻屯军”,该部队是日本政府凭借《辛丑条约》而获得的在中国平津地区驻军特权的产物,并且随着九一八事变后至今六年内的一系列“华北事件”(察东事件、张北事件、河北事件、冀东事件、香河事件、丰台事件、华北五省自治运动等等)以及日方通过这些事件威迫国民政府签署《塘沽协定》、《何梅协定》、《秦土协定》等不平等条约而进一步地扩大特权,使得其驻军范围不断扩大,成为日本全面入侵中国华北的开路先锋。该部队目前下辖1个旅团(该旅团没有正式番号,就叫做“驻屯旅团”或“步兵旅团”,核心部队是2个步兵联队)以及一些附属部队,对外公布总兵力5700多人,实际总兵力达到1.4万人,同时有近6万伪军协助作战,并且还有关东军五个师团、十万兵力在山海关北部随时策应增援,实力非常雄厚。

    风平浪静的平津地区一下子黑云压城、山雨欲来,暴风雨前的宁静开始退去。

    短短半个小时后,秦德纯便接到了日军华北驻屯军司令部高级参谋(实际上是日本情报机构北平特别任务机关机关长)松井太久郎大佐的电话,松井常年在中国搞间谍活动,精通汉语和中国文化,号称“中国通”。电话里,松井气势汹汹地通知秦德纯,声称“日本军队在日本军队合法驻扎区内进行例行演习时突然遭到宛平城中国驻军的无端炮击,给日本军队造成了严重损失,并且此举严重地侮辱了日本军队的尊严,破坏了日中两国亲善和两军友谊,中方必须立刻向日方道歉、赔偿、惩凶,宛平城中国驻军必须立刻撤离,宛平城防务要交给日本军队接管,并且宛平城中国驻军的指挥官必须交给日方处理,等等”。

    秦德纯顿时又惊又怒,惊的是突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怒的是日本人漫天要价,开出一堆令人无法接受的、严重损害中国主权和利益的无理要求。忍住疑窦和怒火,秦德纯好声好气地跟松井说了一番客气话,挂上电话后,他急忙打通了宛平城驻军的电话。

    “秦市长,是我。”接电话的是蒋纬国。

    “二…二公子!”秦德纯心头一个咯噔,“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日军某部于今天下午一时许在宛平城附近升起三个载人侦察气球,窥探宛平城内我军部署情况和武器装备,因此我下令炮兵部队用高射炮把其中一个气球打下来了。”蒋纬国的态度堪称爽快,他直接承认是自己下的命令。

    “这…”秦德纯顿时哑然,暗暗叫苦,他其实已经估计到是蒋纬国下的命令,毕竟只有这位蒋二公子才如此“胆大妄为”,但他并不反感蒋纬国此举。秦德纯是北平市市长,同时也兼任第29军副军长(第29军有两个副军长),虽然他出身于、效力于地方军派系,但他立场是向国民政府的,宋哲元等人都认为蒋介石无心抗战或消极抗战,但秦德纯坚定地相信蒋介石和国民政府是在“缜密地准备着抗战”。“二公子,你做得对!”秦德纯深深地吸口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是尽到军人职责,天经地义、无可厚非。我会全力跟日本人交涉的,尽量和平解决此事,另外…”他犹豫了一下,用十分委婉的口吻说道,“二公子,你和你的部队接下来要保持克制,别让事态扩大。”他虽然支持蒋纬国,但也不想把事情一下子闹大。

    “秦市长请放心!”蒋纬国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别怪我。”

    秦德纯一点儿都不感到放心,因为他听得出蒋纬国的语气里毫无紧张凝重,反而很轻松,好像他才是支配华北局势的人。不过,想一想后,秦德纯苦笑,因为蒋纬国确实有这个资本,他的部队堪称精锐到脚尖、武装到牙齿。

    双方高层开始展开接触和唇枪舌战,由于这件事还不算太严重,所以远在山东乐陵老家的宋哲元和远在庐山的蒋介石都没有接到报告,毕竟,惊动高层级别越高,事情影响就越大,北平地区的中日双方在这件事上不约而同,秦德纯没有通知宋哲元和蒋介石,而日方也没有向东京方面报告,双方做法虽然不谋而合,但目的和动机却天差地别。秦德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日方则完全不同。

    “什么?支那军向我们开炮了?”

    这是一栋位于中国北平市丰台区丰台火车站附近的坚固建筑,原本是一个仓库,仓库是该旅团部的主体建筑,以仓库为中心,一道铁丝网、铁栅栏围住了足有好几万平方米的空地。空地间此时一片热火朝天的练兵画面,上千名军人在挥汗如雨、口号整齐地进行着军事训练,白花花的刺刀在烈日下闪着森然而耀眼的白光。按道理,中国领土内的军队自然是中国军人,但这栋建筑的门口边却挂着一块用日文书写的门牌,门牌上是粗黑得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的一行日文:大日本帝國支那駐屯軍步兵旅團旅團部。建筑上空、练兵场上,飘扬着一面面刺眼的太阳旗,正在进行军事训练的这些军人都不是中国军人,而是日本军人,喊的口号声是这片土地原居民们根本就不使用的异国日语。铁丝网和铁栅栏外面,一个个经过的中国人都是面无表情,并没有大惊小怪,显然已经习惯了。

    在去年(1936年)六月下旬和八月底,丰台区发生两起“丰台事件”,都是日本人寻衅在先,第29军军长宋哲元为避免“小事化大”,两次让步,丰台区原本是第29军的驻扎地,但经过那两起“丰台事件”后,第29军忍辱退出这里,日军则大摇大摆、耀武扬威、堂而皇之地占领该地并把旅团部设立在此。中国国土的一部分、北平市的一部分,丰台,就这样不战而让地成为日本人的控制区。放在后世,这种事几乎是中国人难以想象的,在此时却是令人难以接受但又“十分正常”的。蒋纬国在这个时空里呆的时间越久,就愈发地仇恨日本,同时也愈发地痛恨中国不自强,因为他强烈地感受到了这种在后世根本就无法忍受、完全是不可思议的国耻屈辱。民国时期的中国和中国人承受的屈辱,是后世中国人几乎无法想象的。

    “什么?支那军向我们开炮了?”

    旅团部里,一个日军大佐手持着一份报告,看得浑身发抖,同时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句话。这个大佐的长相跟此时绝大部分日本男人一样,可以直接客串武大郎的五短身材、罗圈腿、身材壮实、脖子跟脑袋差不多一样粗,留着八字胡,眉毛也是八字形的,一双小眼精光四射,满脸的骄横和冷酷。此时,这个大佐的眼睛在放光,脸上也在发光,浑身微微地哆嗦,抖得手中的纸张在哗啦啦地响。很显然,这个大佐如此失态并非震惊,因为他的嘴角在抽风般地抖动着,他很想克制住心头的真实情绪,但很遗憾,他没能忍得住,两个嘴角一起失控上扬,让他的嘴巴形成了一个向上的弧形,“哈…哈哈…哈哈哈…”大佐大笑了起来,满脸是洪水泛滥的喜形于色,“太好了!支那军向我们开炮了!哈哈哈哈!”他不难过,不紧张,不惶恐,而是激动至极、欣喜若狂。

    此时的时间是1937年7月7日下午2时整。

    “牟田口君,你很激动吗?”现场的一个少将语气不冷不热但又意味深长地问道。

    “桥本君,你难道不激动吗?”大佐两眼放光地看着少将。

    这个少将是日军华北驻屯军参谋长桥本群,而这个大佐则是驻屯军旅团第一联队联队长牟田口廉也大佐。

    “我为什么要激动?”桥本微微地笑了笑,他其实跟牟田口心领神会。

    “司令官和旅团长还不知道吧?”牟田口不答反问,他神色急切而激动。

    桥本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只是通知了松井机关长。”

    日军华北驻屯军在平津地区兵分多处,司令部在天津,旅团部在北平,第一联队在北平,第二联队在天津,炮兵联队和大部分附属部队在天津。眼下,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中将在天津,而驻屯军旅团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今天正巧在秦皇岛视察部队,所以,眼下在北平拥有决断权的是驻屯军参谋长桥本群少将,而北平的日军是第一联队,联队长是牟田口廉也。

    接到“气球事件”报告后,桥本群立刻招来牟田口廉也等军官商议。看到报告,牟田口廉也放声大笑:“太好了!”

    桥本似乎很理解牟田口的喜悦,他笑了笑:“我该报告给司令官和旅团长了。”

    “桥本君!”牟田口目光如炬地看着桥本,“请等二十分钟好吗?”

    “哦?”桥本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牟田口。

    现场气氛变成诡异而古怪,甚至有一种隐隐的森然。

    “我想先下命令。”牟田口微微地喘息着,“命令第一联队,包围宛平城!伺机进攻!”

    “牟田口君…”桥本不动声色地道,“你这可是自作主张,事后恐怕会受军法惩治。”

    “我知道,但是…”牟田口两眼犹如高烧病人般在发着炽热的光亮,“只要能促进帝国的千秋伟业再进一步,只要能尽忠天皇陛下,我等帝国军人即便粉身碎骨,又有何怨言遗憾?况且,这难道不是我等的天赋圣命吗?”

    桥本不置可否地微笑道:“你想效仿石原君、板垣君他们吗?”(石原莞尔和板垣征四郎擅自做主,发动了“九一八事变”。)

    “不可以吗?”牟田口的语气很轻微,同时在颤抖着,“石原君他们一举为帝国夺取了面积辽阔、资源丰富的满洲,现在,该轮到我们了!让我们为帝国夺取华北!乃至整个支那!”

    桥本没有表态,他扫视一眼现场的其他几个军官。

    现场除了桥本和牟田口,还有四个佐级军官,分别是旅团参谋长森田彻中佐、第一联队第一大队大队长江口四郎中佐、第二大队大队长石田寿中佐、第三大队大队长一木清直少佐。四人互相交换着眼神,都看到了心照不宣的目光。“干!”一木首先表态,“我们为什么不干?石原君他们在满洲已经给我们做出光荣表率!即便这样做有点违抗上级命令,即便我们可能遭受军法惩治,但却是值得的!挑起战争,让帝国吞并支那!我们即便死了,也是九死无悔!”

    “不错!”森田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目光,“诸君,尽忠天皇、报效帝国的时候,已经来了!我们犹豫什么呢?扩大这件事!让这件事无法收场!让帝国名正言顺地出兵支那!”

    “我们就要跟石原君他们一样,掀开帝国历史的新一页了!”一木激动亢奋不已。

    江口和石田面面相觑,两人略有点沉默。

    “江口君!石田君!”牟田口用混合着威逼、鼓励、引诱的眼神看着江口和石田,“如果你们害怕承担什么后果,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尽忠天皇,你们就退出吧!这样,真的出什么事,你们也可以幸免于难了!只是,我和森田君、一木君的家人,以后就要多多拜托你们照顾了!”

    江口和石田顿时被激得义愤填膺:“联队长阁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是尽忠天皇,我们当然义不容辞!并且,我们和你们既是同僚袍泽,哪能在你们需要我们的时候却退缩呢?我们跟你们一起干!”

    “好!”牟田口大喜过望,他望向桥本。

    桥本眯着眼,淡淡地道:“半个小时后,我向旅团长和司令官发报告。”

    “够了!”牟田口欣喜若狂,“诸君,请立刻带着你们的部队,半小时内包围宛平城!”

    第一联队的驻扎地里立刻陷入了即将开战的喧嚣骚动中。牟田口廉也是一个狂妄至极的日本军人,北平的日军就是他的第一联队,而第二联队、炮兵联队以及直属于驻屯军司令部的战车队、骑兵队、工兵队、通信队、宪兵队、军医院、军仓库都在天津,也就是说,第一联队投入战斗后,初期必然孤立无援,不能及时得到援助,连重炮都没几门,但牟田口廉也完全不在乎这些,首先,日军这个旅团是大大加强的,加强程度甚至不亚于蒋纬国那两个团,日军一个正常的步兵联队基本上是3800人,但牟田口廉也的第一联队却拥有6000余兵力(日军华北驻屯军公布总兵力5700多人,实际总兵力达到1.4万人,多出的兵力就是这样来的),仗着自己部队兵强马壮,牟田口廉也才如此有胆气;其次,牟田口廉也并不在乎此战的胜败,当然,他认为胜利是十拿九稳的,但即便输了,他的目的也同样达到了,因为他的根本目的就是扩大这起“气球事件”的规模和影响力,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从而挑起中日全面战争。

    实际上,除了“尽忠天皇”、“报效帝国”这种明面上的理由外,牟田口廉也等人之所以不顾后果、不管风险地想进行这场蛮干,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们深藏着的功利野心。九一八事变是石原莞尔、板垣征四郎等一群关东军的中下层军官搞出来的,事成后,一个个都成了风光无限的“帝国英雄”,牟田口廉也等人此时只不过想让自己变成第二个石原莞尔、第二个板垣征四郎罢了。虽说这么做是违抗命令、自作主张,后果很严重,但只要侥幸成功,不但没有后果,还会名利双收。说白了,牟田口廉也等人是在进行一场豪赌,毕竟石原莞尔、板垣征四郎等人六年前在东北赌赢了,使得牟田口廉也等人坚信他们眼下在华北的如法炮制也会赢得大满贯。军人,有野心的军人,都是渴望战争的,都是热衷赌博的,逻辑是现成的,军人在和平时期的晋升速度、建功立业的机会哪里比得上在战争时期?

    “全体集结!”第一联队的营地和练兵场上,一个个基层军官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立刻领取武器!领取子弹!注意!这不是演戏!事变了!”

    撕心裂肺的哨声中,怀着惊愕、紧张、困惑、欣喜、兴奋等各种心情的士兵们在嘈杂的脚步声中训练有素地奔向集结地。铁丝网外,经过的中国人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快走!快走!”日军哨兵恶狠狠地挥舞着刺刀和枪托,“不许看!事变了!”

    “只要我们对天空开三枪,支那军就会抱头鼠窜!”部队集结后,牟田口廉也双手握拳,目露凶光地吼道,“诸君,为帝国征服北平、征服华北、征服整个支那的伟业,正式开始了!”

    “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第一联队响起群魔乱舞般的亢奋欢呼声。

    猎猎招展的旭日旗下,日军第一联队开出驻扎地,犹如一条蜿蜒巨蟒般轰然扑向宛平城。在这个盛夏下午,北平的沉闷阴霾中迎来了震撼世界的第一声霹雳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