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我们?”徐晟接过请帖,讶然道。
“是这样的——”黎老解释道,“过去董乂曾经和官府多有来往,而他们又不知道我们七贤庄今天刚刚换了庄主,所以就来请了!”“黎老,那你的意思是——”徐晟征求他的意见道。
黎老道:“依老朽陋见,这次少庄主还是去应酬一下,以后逐渐远离官府,慢慢地就不来往了!”深谙人情世故的他自然知道如何应付那些官府中人。
徐晟道:“黎老说得是,我自当赴宴!”说着,将羊皮纸还给黎老道:“你要是没有了这个,委托人真回来要了,该拿什么应付呢?”黎老接过,道:“还是少庄主考虑得周全!”
徐晟拱手道:“厚葬蒋伯伯之事还望黎老和另外二位长老多多费心了,我们这就出发,动身去江宁府!”文菁补充道:“我们不在的时候,庄中事务皆由三老协商定夺!”她想着其他事情耽搁,多半是很少会回这里,便直接吩咐由三老主事。
二人离了七贤庄,从沙洲边寻得来时的船只。上船起锚后,恰逢顺风,所以几乎不用划桨,任由小船在扬子江中顺风向南。
徐晟怔怔地望着江面,心中忽然多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文菁倚靠在他的怀中,仰过头道:“晟哥哥,你在愁什么呢?”
“蒋伯伯今天早上还活得好好的,可如今——”徐晟带着无奈道,“这世事无常,一件又一件麻烦事接踵而至,真是理也理不清!”“或许,这就是俗话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文菁同样感慨道。
“菁儿!”徐晟转念道,“你可别这样,很多事情还要靠你的智慧去解决呢!”文菁调皮笑道:“我只不过顺着你的话说了一句罢了,才不会消沉呢!”
徐晟自我调侃道:“我就更不应该了!”文菁道:“那这七贤庄庄主的位置,晟哥哥是没有想过要推辞的哦?”徐晟沉吟道:“这个……我也说不清……”
文菁忽然郑重其事地问道:“晟哥哥,你的理想是什么,报效国家还是扬名江湖?”“这是何意?”徐晟不解道。
“如果是报效国家,我就助你成为古往今来最年轻的节度使!”文菁歪着脑袋,一本正经道,“如果是扬名江湖,菁儿就以才智帮你成为一方大派的掌门!因为这个鲜有历史记载,所以就不能保证是最年轻的了。”“这个……我更加说不清了……”徐晟为难道。
文菁微笑道:“晟哥哥,你要问我,我也说不清。所以说,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然我夸下海口,实现不了岂不就尴尬了。”徐晟俯身吻过她头顶的秀发,深情道:“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带着菁儿,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白头偕老一辈子!”
“没错!”文菁呢喃道,“这才是咱们真正想要的生活。不过,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顿了顿,提高了声音道:“比如说,明晚那个所谓的知府大宴,我要不要去?”
徐晟道:“这个,随便你吧!”文菁道:“说心里话,我是不想去的,毕竟,女为悦己者容,菁儿的容貌只想让晟哥哥一个人欣赏。”徐晟笑道:“那也不可能做到啊,我总不能挖了街上每一个人的眼珠子吧?依我看,你还是去一下吧,毕竟在那种场合,我一个人怕说错了话!就算有心怀不轨的人,我的拳头会给他好看!”说最后一句话时,他还真的扬了扬右手的拳头,假意示了一下威力。
文菁抬起右手,无比温柔地握着他的手腕,把拳渐渐变为掌,来了个十指相扣,小声道:“那我就听晟哥哥的,与你一起赴宴。”
说话之间,船已经不知不觉地靠近岸边。徐晟一手抱着她,另一手撑住船舷,一个用力,两人同时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朝岸上走去。
二人寻得丛林里的出骨墨龙驹和转山飞,齐齐朝着江宁府方向飞驰而去。
等到第二日,二人早早就到达江宁府府邸附近。由于日头尚早,就寻思着在街上闲逛半天,傍晚再去赴宴。
正走之间,徐晟问道:“菁儿,你说这知府设下大宴,找各路人汇集,却是因为什么事情?”文菁想了想,道:“这个怎么猜得出来。不过京城危在旦夕,知府召集地方豪绅,多半也是与国事有关。”
徐晟道:“也不知道京城现在的近况怎样了!”“是啊!”文菁跟着叹道,“最近也没见到上官叔叔和吴叔叔,咱们对北方的了解还停留在几天前在疏影楼听到的情况。”徐晟环顾了一下四周,道:“看江南的景象,似乎还是一片太平,殊不知,北方都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文菁愁眉不展道:“也不知去年在京城见过的那几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徐晟道:“年关将至,汴京城要连续过第二个难捱的新年了!”
“蔡姐姐那边,上官叔叔会安排妥当的;李姑姑身处醉杏楼,应该也不会被金兵重点盯上——”文菁分析道,“我真正担心的是嬛嬛,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只恐怕会跟着受苦!”“只可惜我们身处江南,也帮不了她们什么。”徐晟无奈道。
“只能向老天爷祈祷,让她们都平平安安!”文菁双手合十,心中正默念着,忽被徐晟一把抱住,跳到小巷的墙边。
文菁知道他必然看到什么了,心照不宣地不问。徐晟以手指了指,文菁望去,见水渐飞和云芸走过。
只听得云芸依旧是以她那标志性的娇声道:“这梁兴是个什么来头,值得吕师哥和我们风云雷电四堂主一起出动?”“我也不知道,但师父特地叮嘱了,必定有他的考虑。”水渐飞道。
“那我们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怎么去抓?”云芸有点不悦道。“根据可靠消息,那梁兴这两天必定会出现在江宁一带!”水渐飞耐着性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