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嘀咕着横江如何如何不好。
廖长空反倒在心里去寻思着横江的好。
廖长空自幼生活在宣明山,她是真传长老左宣,自凡俗间领养回来,对于师门感情极深。
她虽讨厌横江,却更见不得别人诋毁宣明弟子。
“我横江师弟,资质虽差,却以乡野小民的底子,读书三月,得了考举第一。单凭这这份努力与智慧,就将今日这古城战场里,大部分仙门弟子比了下去!横江虽服丹用药,却只用了九个月,从初入道徒,直达道徒第五步滋养神魂层次。试问你们这些仙门修士,有几人是在步入道徒之后,历时九月,就直达第五步?”
廖长空双手负背,头也不回,傲然道:“你等休要跟我说,你们从未服丹用药,是全靠着日夜苦修,才修成了仙门修士。像你们这样的人,有何资格,对我师弟说三道四?”
按照她这般说法,横江不仅不差,反倒是一个能将在场的仙门修士,全都给比下去的英才俊杰。
众人无言,未曾想到廖长空竟如此护短。
廖长空转过身来,神色越发倨傲,道:“东观道场顾惜风与赵无咎,与我横江师弟结仇。赵无咎尾随我师弟离开摩北城,意图暗算我师弟,却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顾惜风又令众多东观弟子,追杀我师弟,到头来尽数丧命!如此看来,即便横江是我宣明道场,资质最差,最不成大器的弟子,也比你们这些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东观道场董昌,就在众人之间。
他听闻此言,神色乍变,指着廖长空道:“果然如此!我东观道场那些消失的弟子,都是你宣明道场横江杀的!先前我拿此事,和燕青崖对质,他死不认账,如今你廖长空倒是不打自招!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事我东观道场绝不罢休!”
“我燕青崖师兄不肯认账,是他心软,担心他压不住心中怒火,一言不合将你也杀了。我比不得燕青崖慈悲为怀,当初若非那顾惜风跑得快,我早已杀了他。今日若非我已立下规矩,不可轻易杀人,我连你也要杀了!”
廖长空昂起下巴,冷然道:“我宣明道场门规戒律,天下皆知!我门中弟子,从不主动谋害别人,如若受人迫害,我宣明道场也绝不会忍气吞声。你若不服,等此事了结,你可回东观道场去告状。让你家掌门王双,前往宣明山,去与我掌门师伯理论!”
董昌脸色阴沉,咬牙道:“我只和你争辩了几句,你竟连我也想杀,你怎地如此狠毒?”
廖长空对此嗤之以鼻,只道:“你没听人说过,最毒妇人心么?”
董昌舔舔嘴唇,不再多言,他虽早知廖长空为人冷傲,却没想道廖长空竟如此强势,步步紧逼,不给他留半分余地。。
金船旁边,悬浮着一柄灰黑色大剑。
燕青崖一边斜躺在剑上喝酒,一边注意着下方战局。
如今听到廖长空这等话语,燕青崖冷哼一声,身下飞剑陡然下沉,飞到了宣明弟子守卫的那段城墙上。
战局已到了白热化。
周遭炎鬼,约莫有十几万。
参展的各派道徒弟子当中,宣明道场人数最少,只有二三十人,而其他各派弟子,却多达近百,甚至上是百个。
七派弟子,加起来足有上千人。
十几万炎鬼,若逐一均摊,分配到各派弟子头上,没人要杀上千个炎鬼,才能打完这一仗。
可战场当中,哪有将敌人均摊的道理?
横江一道雷霆轰出,若打在鬼影稀疏之处,可杀十几个炎鬼,若打在鬼影稠密之处,甚至可以杀几十个。
他凤凰羽翼每一次扇动,也能击杀不少。
约莫击杀一百来个炎鬼,就可以将洞顶的水晶星辰点亮一颗。
战局至此,横江已经点亮了二十几颗星辰,意味着死在他手里的炎鬼,已经二千有余,在战功榜上,遥遥领先!
若战场里的仙门弟子,都像横江这样,只怕十几万炎鬼,已然死的干干净净。
只可惜各派弟子,无人敢像横江那样冲到城外,他们都站在城头,依靠着城墙御敌,居高临下,再以符箓、法器之力,轰杀炎鬼。这些人身上没有凤凰羽衣那样的宝物,手中也没有横江那么多掌心雷符,孤身出城犹如送死,他们怎敢轻举妄动?
整个战场,唯有韩剑,能稍稍与横江相比。
韩剑站在城头,手中捏着指诀,施展出虚空凝剑诀,操控着分景之剑飞出城外,隔空御剑。每一次剑锋在鬼群里斩过,都会让他身上银辉变亮不少。
单论杀敌手段,韩剑比横江倒也差不了太多。
可惜,韩剑站在城头,左右两旁都是同门师兄师姐,迎面朝他杀来的炎鬼本就不多,他想多杀一些,也无能为力。再加上他和横江一样,只有道徒第五步的修为,实力有限,而且不像横江那样可以吃榛子补充体力,故而二人之间的战功差距,越来越大。
就算体力不济,杀敌速度有所减缓,韩剑依旧稳坐第二,他与第三名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韩师弟,若不出意外,这次激战,你能稳住战功第二。”
燕青崖飞了过来,趁着韩剑擦汗休息,便拿出一个葫芦递了过去。
“我激战之时,从不喝酒。”
韩剑语气淡漠,手诀一变,前方飞剑如虹,自鬼群里横扫而过。
燕青崖道:“你难道是受横江那小子影响,跟着他学坏了,连喝酒也讲那么多规矩?我告诉你,我这酒来历非凡,你只需喝上几口,就能恢复不少力气,到时候就算想超过横江,也不是没有机会。你若不肯休息,等下只会越来越疲倦,杀敌速度越来越慢,在功勋榜被横江越甩越远!劳逸结合这几个字,你到底听没听说过?”
“多谢燕师兄。”
韩剑挥手收剑,退后几步,却不拿燕师兄的葫芦,只从乾坤袋里拿出饮水干粮,大口大口吃着,随即闭眼坐下,恢复力气。
“真他娘的倔!”
燕青崖抓着葫芦,狠狠的喝了几口酒,又看了看在鬼群里冲杀的横江,嘀咕道:“娘的!横江那小子更倔,而且更古怪!”
韩剑听闻此言,闭着的眼皮抖了一抖。
他只稍作休息,便站起身来,捏动指诀,分景之剑化作一道长虹,迸射而出,此剑却对准了城外横江所在之地!
“这小子,难道是嫉妒横江,才起了杀心?”
燕青崖眼神冰冷,正要有所动作,可他只朝横江看了一眼,便神色大变,吼道:“横江师弟!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