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正与秦柏莒谈论要害,气势汹汹。秦柏莒适才见枯井中的神秘人内功深厚,远在自己之上,因此不敢轻易深入,但觉这人也非黑衣人所能比,心中更加疑惑不解。
就在这时,见枯井有人探出,黑衣人急忙与秦柏莒潜伏两侧,却见白岈孤身而出,气色安静,身法极其微妙,与之先前有化茧为蝶气质。黑衣人死死的盯着枯井之内,当先一步抢出,喝道:“里面是谁,你是插翅也难飞,乖乖的束手就擒,把实话说出来!”
白岈身子一抖,又见秦柏莒挺身而出,惊得目瞪口呆,在心里骇怪道:“本来没把握,现在居然又来一个秦柏莒,怎么不是沫兮冷,要是他的话,我一定能打赢,这个仇非报不可!”
他紧握神霄剑,强颜欢笑道:“事有渊源,早就有人跑在你们前头,如此看来你们只是来送死的,现在我可不怕!这等天大的好事,我怎么会轻易放过?”
他言中之意是闻人访仙早就对自己有所留意,而黑衣人恰好在这个时候现身,看来是上天保佑,要让自己一雪前耻。
黑衣人见他大言不惭,右手旋转一圈,手腕咯咯作响之下顿成利爪,黑气萦纡,魔气大作,却又是“幽冥鬼爪”。
白岈两眉紧蹙,见他武功正邪兼容,无一不晓,对他的身份更加疑惑起来,死盯着他不放,腰间神霄剑猝然出鞘,但见白光一闪,绿雷争鸣,噌的一声一道弦月剑气斩击而去。
黑衣人气添于手,兀自一招“凌风百式”,但见黑爪朴树迷离,鬼影重重,似有万鬼抓扯,一时间竟然将白岈的剑气打得烟消云散。白岈吃惊之下,黑衣人已然近身,若是往前白岈必然会以魂体巧力脱身,黑衣人身经百战也知如此,故而去掐他脉门。
白岈临危之际,剑字填心,空静入灭,方知奥义所在,魂体开启之下星明闪烁,白烟蒸腾,更助长了剑法朦胧之感。
但见他脸色沉静,气质冷酷,神霄剑挥如燕尾凌云,几道炽热白光闪过,登时一道鲜血溅落天空!而他自己却如凌波一般挪移三丈之外,周身朦胧,静如秋水,于此同时一只手臂坠落在地,那莹白的剑刃上也只有一滴红血沿着剑刃轻轻活落。
秦柏莒大惊失色,见黑衣人右手被斩,而那白岈身形飘忽,缭绕着白雾缥缈不去,若散而不散,若虚而有实。虚实之间动静之中是是非非,大有烟雨明月之形,引领万物尽附于烟雨之中,让人有十足的奈何苍茫之感,而那剑气却是杀气十足,炽热白炽,耀眼无比。
正是《黄帝阴符经》书中所云:“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黑衣人痛入骨髓,血如泉涌,急忙点穴止血,踉跄的退了几步,对这剑法之犀利尤为恐惧,如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剑视之朦胧,而应之不足,恍惚不懂而偏遇陌生。
他义愤填膺,日后独臂如何是好,幸好有备无患,于是掏出一张符篆塞入口中,咀嚼少许,但见体发黄光,右臂春回大地,跃然生机。虽是唤醒血肉、超速再生的符咒,但也比不得前番那般灵动,并且须要耗费三年寿命。
白岈一怔,见又是道教禁术,先时激动的情绪兀自低下,本来以为占尽了优势,不想他老奸巨猾。不过刚才一剑让他对剑法中的孤毒系招式有了独到的见解。
剑法中的孤毒剑系中有《老子》一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按道教之理,是说不完的。不过附于口诀前篇,那就另当别论了,倒像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领悟自然法则之下,将自身炼化的适于竞争,做弱肉强食中的王者。其中戾气颇重,并无道教中的勃然之相。
一个字——进!就是为了生!从而有了杀!人的高文明瞬间又返回了动物世界。这倒像是鬼道流绝学,创术者的本性一览无余。因杀而活,因活而杀,是在动化为静而又静极复动的状态下,所使的招式。
白岈反复的琢磨口诀,领悟的是**裸的杀气,一种莫名的威严,让敌人不敢侵犯的高贵。有孤独,有寂灭,有渴望,有光明,就像是锋利明亮的宝剑,经络中的灵气也是这样,充斥着杀机,冰冷之中带有温凉,仿佛经脉也会被真气削割见血。无不洋溢着“快、狠、准”的剑术之道。
真气的性质与杀气没有了分明的划分。
常常使练剑人有种不祥、惊恐的感觉,感到一阵寒凉,仿佛修成之后就会经脉尽断。有此担忧便是不知朦胧之道,故而使剑时,若发雾气,周身烟雨朦胧,柔和了杀气对自身的摧残。
秦柏莒见这超群剑法有些畏首畏尾,他不懂符篆之术,又生性多疑,但凡他人所赠灵丹妙药他从不轻易服下,而自己又不能向黑衣人那样再生臂膀,所以静观其变。黑衣人被晚辈挫伤,心里自然是气不过,他不顾后果运转真气,要使神功。
运气斗转之间,兀自体发雷电金丝,吱吱作响,只见他单掌前推,金雷一如海浪扑去,却非由天乃是拔地而起。白岈哪里知道还有这种五雷斗术,想必是剑走偏锋,与前法逆其道而行之的反转乾坤之功。
这一招虎啸平阳,势如破竹,白岈凝眸趋近,手中宝剑利落飞舞,炽热白光削斩雷电犹如剪纸般轻易,更能飞刺到黑衣人的要害。
对黑衣人而言,白岈所使的剑法让他有种海鸥被海浪追击,永远逃不出辽阔澎拜的大海。其实那六合魂体唯一的弱点,就是对方的闪避,硬挡虽不足与其争锋,但可远避,使其空费力气,谁知他动作迅捷有力,犹在自己之上,导致困境加重如身临火海一般。
生死搏斗之间,只见天玄地变,飞雪尘埃,黑衣人焦急之下,马步一扎,不等秦柏莒赶来助阵,就打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本领。双掌一推,竟有龙吟虎啸之声,气势威猛,十分霸道!
白岈忙即挺剑直刺,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光射万里,风起龙卷。那白岈稳不住身子,当下踉跄后退,以朦胧之态出犀利之剑,却还是被黑衣人打了个措不及防,手臂顿时酸麻起来,身子连连后退。
一旁的秦柏莒冷笑不已,慢慢走近,黑袍飞扬,宛如是巡海夜叉一般,狰狞可怖!白岈畏惧两人联手,急忙跳下枯井,仓急的去请教闻人访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