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九天剑派与巨灵宗关系不算亲近,这个石岩道人却是张口闭口师兄师弟,原来是想用交情套住苏师兄。”
陈浮生嘿然一笑,不待石岩开口把其中缘由解说清楚,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苏正风。
不将风万里解决,他心中总是难安,至于风万里,虽然道心再复剔透,但毕竟在他手上折过两次,失败的种子早已种下,就算过了丹成这一关,早晚也要与他来一场生死斗,讲和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石岩此举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只不过这个石岩与苏正风也有交情,他算是苏正风引领进入九天剑派的,多少也要给这位师兄些面子,不好一口回绝这个道人。
“应该寻个什么由头将这人打发了去?”
陈浮生暗自思量,他与风万里间的梁子势必要在这次斗剑上了结,只要拖些日子,等他将风万里的事情解决妥当便是,倒也不必眼下一口回绝了此人。
不过他对这个石岩道人的秉性毕竟不了解,如何开口还需要苏正风指点过后,斟酌一番方可。
但当他看向苏正风的时候,却发现这位师兄也自从这群人中收回目光,也不开口说话,只是懒洋洋地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是我错了,修行路上最该勇猛精进,哪里需要思考这么许多!”
心头一震,陈浮生瞬间醒悟过来。
他生平为人处事素来稳字为先,不肯做绝,总是要留一线之机,这种心态虽然不差,但有时却不大妥当,对于修行有些不可测的危害。
而目前苏正风就是要看他在这个当口如何选择,
“石道友此言差矣。”
想通了这处关节,陈浮生鼓起周身法力,缓步走到石岩对面,对着这个高大道人拱了拱手,朗声开口:“石道友想要让我们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固然是一番好意,却也应该知道世间有些仇怨是不可调和的。”
面朝北方,再次拱一拱手,陈浮生肃然道:“当日若是动用恩师北冥耗费十数年功力凝成的一道本命神通,陈某定然要葬身于东海茫茫碧波之中,尸身被鱼虾吞食,若非有观音宗真如宗主赠予的大悲甘露水,一身修为尽毁,再也无望大道,此仇此恨,唯有以死方能结清,石道友莫要多言。”
“金丹界域!”
陈浮生这一次可没有动用步云履与风雷翅这两件飞遁法器,甚至连修炼出来的护身罡煞也没放出,就这么踩踏虚空,好似闲庭散步一般,不带任何烟火气息,说不出的从容。
有资格来到这大雪山看这斗剑大会的多少都有些门道,即使是率先赶来向陈浮生为难的这些人虽然修为不济,但也见过门中高人运使法力,见识不差,一眼就看出了陈浮生是以什么方式飞遁虚空。
天下遁法,要么是如五行遁法一般,将法力化入五行之中,要么就是驾驭法器。
但这两种都需要自身法力同天地间的大气发生摩擦震荡,速度越快,声势看起来就越显赫。
因而个人法力高低同法器的品质如何,一眼即知。
只有金丹界域修成之后,凭借着自成天地的特性,与这方天地之间就会自行生出排斥之力,遁速未必有多么迅捷,但是这一番从容景象却不是任何遁法可以相比。
陈浮生也是同黑山斗法之后,在祭炼他的这几天时间里,将自身的法力与这一方北冥界域揣摩纯熟,此番使出,效果立竿见影。
那些靠前的修士实力不济,只以为陈浮生修为已经突破丹成这一关。
道门修行中,最紧要就是丹成这一关,非但实力提升显著,更是干系到能否成道的关键。
原本这些人出言放肆,虽然慑于苏正风的威势纷纷闭口,但对于陈浮生这个陌生人物并未太过看重。
然而当陈浮生展露了金丹界域之后,就不由地改换了态度。
相比之下,石岩、水云、张元宏等人眼力更高,看得出来陈浮生还未修行到这一步,只是提前把金丹界域修炼出来。
然而他们心中的惊骇之意只会更重。
感应运使法术,凝煞乘风,炼罡驾云与丹成后的金丹界域都是修为到这一步之后才能生出的法力变化。
而陈浮生在炼罡境界就能提前凝成金丹界域,这种先例怕是千年之内也没有三两例出现,单论起概率数目来,比起证道元神还要稀少。
法力如何自不必提,如今他已经提前将丹成之后的法力运转摸索出来,可以说除非遇到什么天大意外,道心彻底破碎,否则这一关于他再无任何难度可言,可以用准金丹来形容。
而能提前练出金丹界域,足可证明陈浮生法力天分才情之高,这一刻,这些人已经同张元宏一般,明白了一事。
陈浮生的资质悟性比起他们这些所谓的天才还要更高。
“九天剑派此代的大师兄一心修行,如今已经开始温养仙气,修为在同辈之中说是第一也不为过,又有任天行,苏正风这等杰出人物,已是少见的兴盛,没想到居然又出现了个陈浮生,先是在东海龙宫上一鸣惊人,眼下居然又在炼罡境界就修炼出了金丹界域,只怕再过一二百年,这些人彻底成长起来,道门一十三派,就要以九天剑派为首。”
石岩本就是巨灵宗最为出色的弟子,被作为下一任的内定掌门培养,虽然因为功法缘故看起来有些粗犷,实则粗中有细,这一次他虽然知道此事难为却还是硬着头皮接下,除了同袁通天苏正风两人的交情外,也是因为看重风万里陈浮生的前途,若是能够成功,他同九天剑派与万化宗这两家的关系自然更为紧密,所得大于风险。
但是当陈浮生实力展露无疑之后,在他心中原本大致持平的秤砣就瞬间滑落到了陈浮生这一边。
调解一事,也是需要双方对等的,陈浮生显露的天资又超出了风万里,那么这件事就难以谈拢了。
尤其是陈浮生还说出了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