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里的鞭子一扔，翻身就跳到床边，闭眼趴到地上。
“桀桀……”一个干涩的声音响起，就好像用一根铁钉，狠狠的刻划一块玻璃，听着让人牙齿发酸，头皮痒痒的，不由自主的就伸手捂住了耳朵。
感到有很多东西从我身边涌过，一股股挺冷的风劲刮起，好像空调制冷开了，又比那个还要凉，因为这种寒意一下就透到骨子里，牙齿忍不住“咔哒咔哒”的一个劲响，冻得直打哆嗦。
小楠嘴里依旧在哼唱那听着心慌慌的歌，林陈则念诵着什么，各种声音都交杂起来，房间里一下就好像变得和菜市场一样，喧闹得不行，这种吵杂的程度，非常非常的让人心烦，都快憋不住了，真想站起来大吼一声。
所有声音突然一下都消失了，非常非常的静。
“可以起来了。”林陈用脚踢了踢我屁股，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到了极致，我赶紧站起来，就见他双手扶住那把刀的刀柄，杵站在我的身后，一头的汗，脸色惨白至极，朝床上摆了摆头：“搞定。”
扭头朝床上看去，小楠平躺在那，身上盖着被子，闭着眼，呼吸平缓，已经睡着了。
“啧啧，有两下子……”我回头准备夸林陈两句，那家伙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那。朝他喊了几声，没反应，这家伙，什么情况，想了想，试探的伸手到他鼻子下一试，擦，竟然没有呼吸！
不会吧！难道为了让小楠完全恢复，他竟然精力耗尽，挂了。我有点后悔，脑海里闪现一个挺古怪的想法，要真的在小楠和林陈之间，必须选一个，我该选谁？
电视开始播放一个气氛紧张的问答节目，趁着忽明忽暗的光，躺在床上的小楠，一头黑发铺在枕头上，白皙的一张脸，非常精致，胸前的鼓挺，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都撑起很高；林陈双手握着刀柄，躬身站在那，一头略长的头发，脸部轮廓很清晰，闭着眼，让他挺长的睫毛更加明显……
要真的必须选一个，该选谁？稍微有点纠结，随即一阵恶寒，纠结个毛啊！肯定选小楠！我脑子一定是短路了，才会蹦出这种想法来！呸！呸！
不过这家伙连呼吸都没有，难不成真出事了，有点慌，硬着头皮再伸手试了一下，还是没有呼吸；但要是死了，怎么还能这么直梆梆的站着？伸手试探的推了几下，没动，这家伙，站得还挺稳。
一定得确认清楚，摁亮手机，凑到他面前，紧挨着他，伸手准备拨开他的眼皮看一下瞳孔，人是死是活，看这个最准。
“呼……”
这时林陈突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喷到我脸上，接着很浅的吸了一口，这家伙，原来没死！我往后退了几步，正好坐到床边，心呯呯直跳，脸变得挺热，应该是红了，别多想，就是被这家伙那么近的距离迎面喷了一口气，觉得怪怪的。
盯着他看了一会，林陈的呼吸不大一样，吸气后并不是像我们这样立即呼出，而是停了差不多分把钟，才慢悠悠的长长呼出，随后立即极短的吸一口。
长呼短吸，间隔时间很长，呼吸都和常人不一样，不过还好，这家伙没死。
折腾这么一晚上，我又累又困，紧绷的神经稍微松缓下来，坐在床边没过多久，就开始打盹，迷迷糊糊中，就见赵凯笑眯眯的朝我走过来，双手背在背后，他怎么笑得这么贱啊，就想给他脸上狠狠来一巴掌。
“吃肉！”他放在身后的双手，突然一下抬到前面，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肉，我肚子饿的咕咕叫，口水哗哗的，接过来就准备开吃，捻起一块来，咦，这肉怎么这么大一块，黑乎乎的，不会是煮焦了吧，再一看，擦！怎么回事，香喷喷的肉竟然变成了一只死黑猫！
“喵！”
那猫一爪子就朝我脸上抓过来，打了一个激灵，一下惊醒过来。
一双眼睛正对着我，吓得大叫了一声，往后一退，一双手伸过来拉住我，好险没倒摔栽地上，再看身前，站了一个人，是林陈。
这家伙已经穿上了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眼睛下面的那一道小口子上贴了细细的一条创可贴。
他依旧背着那个扁平的箱子，盯着我：“快要天亮了，我尽快送她回去，这个给你，随身带着，以防万一。”他递给我一个布袋，打开一看，是一袋子白糯米，闻着有一股子很浓的熏人味道，拌了雄黄。
“用这条红绳绕到她脖子上，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林陈递给我一条很细的红绳，非常细。
红绳？看到这玩意，我有点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接过来，绕到小楠的脖子上，往上拉红绳的时候，担心断了，想伸手扶她一下。
“手不要碰她，只拉红绳。”林陈强调了一句，我回头一看，他站在床上，背对着我，手里托着一件宽大的睡衣：“拉起来后，给她穿上。”
好吧，有点忐忑的继续拉红绳，小楠就缓慢的从床上起来，她起来姿势看起来非常怪异，显得非常僵直。
被子从她身上一点点滑落，逐渐露出什么都没穿的身体，她皮肤相当白，鼓挺的部位微微颤动，当然，我虽然素质不高，但怎么也是文明人，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睁眼盯着看，真的，天地良心，这会真没什么别样的心思。
其实……好吧，鼻血流出来了，先擦一擦。没留意手里还抓着那条红绳，这么一擦，红绳上就染了点我的血。
小楠已经被拉起来，站在床边，拿过林陈手里的睡衣给她套上，我想起一个事，就开口问：“送她回去，你知道她住什么地方？”
林陈摇摇头，把手里的一片什么东西贴到小楠的额头，凑近了看，是一张发黄的竹叶，上面描画一些歪歪扭扭的符文，看着挺眼熟，是啦，老烟之前让我送那个女主播回去，在她背上描画的东西，看起来和这个差不多。
不过林陈这家伙，不知道小楠住什么地方，怎么还说送她回去？
“当啷！”林陈举起一个拳头大小的黄铜铃铛，摇动了一下，一旁站着的小楠就往前走出一步，对，我看得很清楚，是走，不是跳。他看了我一眼：“现在放心了吧，她能记住的事情，只到下台阶数出‘十三’之前，后面的事情，如果她的胎光归位得好，会当成一个梦，如果胎光归位得不好，就什么都不会记住。我不知道她住在哪，但铃响魂魄行，身动归己门，她会自己回去的。”
“当成一个梦，什么都不会记住？”我想起那些被赵凯带回去啪啪的极品妹纸，好像也是现在这种情况。
又想起之前在819房间，圆床底下的镜子，卫生间天花板上的多肉植物，衣柜里老烟发霉的衣服。再加上在这个房间那五个身体里全是暗红色虫子的妹纸，还有装在大立瓷瓶里面煤油浸透的两具干瘪尸体，以及那个用铁链锁在床上的大肚女人……
这些最后都杂糅到那一张全家福里，汇聚到那个穿着军装的老烟身上。
感觉一个又一个的圆圈，环环紧扣的重叠套在一起。
脑海里乱得不行，不断的回响起林陈说的那句话：摆局，是要付出代价的，获得越多，付出越多。
一开始我羡慕赵凯能够和那么多极品啪啪，也想获得那样的机会，真没想到，会带来这样多的麻烦。
出了香巴拉大酒店，已经非常晚了，从楼道一直下到大厅，都没看到一个人，就连那个坑我进房间的前台中年人都没见到。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潮冷潮冷的。
林陈摇动黄铜铃铛，紧随在小楠的身后离开。
本来还有什么想问他，但听着那“当啷！当啷！”的铃铛声音，已经响起很远。
打了个哆嗦，冷得我把领子拉起来，裹紧了衣服。不管了，回去之后，把写有潘兰兰姓名和身份证号的镜子先用白醋煮上一天再说。
晚上打不到车，街上到处都是积水，开了手机导航，朝我们住处走，从这里走回去，得花一个多小时，又黑又冷。
走了好一段路，不知怎么回事，老觉得心里毛毛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我。
快到我们住处小区外面的时候，甚至听到几声“啪啦！啪啦！”的踩水声，头皮发紧，前面有一个街道转角，拐过去，就是我们住处小区的大门。
长了个心眼，过了那个街道转角后，我没有在继续往前走，而是躲到一丛圆球状灌木的后面。
聚精会神的听着，确实有东西跟着我，不过那脚步很轻，只有在过一些地上积水的时候，才会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伸手左右摸了一下，很操蛋，板砖没有，石块没有，甚至连根大点的棍子都没有。找来找去，只有林陈给我的那一袋子掺了雄黄的白糯米了。
抓了一把在手里，人尽量的往灌木丛后面躲，不被发现，是最好的。
路灯照着，一个拉长的黑影慢慢从街角转过来。
屏住呼吸，想着不被发现，那是最好的，兜里突然一震，接着响起哇啦哇啦的手机铃声，擦！这么晚，谁给我打电话！
掏出来一看，显示是老烟，想着这是老烟的手机在赵凯手上，那么，就应该是赵凯打来的电话了，赶紧挂了。
再一抬头，一道黑影就迎面狠狠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