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万正等人耳中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因为多了一个蒋佳闺女。
“呀,这棵树好小哦,闺女家后面那片森林里的树,有它的一百倍那么高呢!”
“这块石头怎么长的这个样子,闺女真想把它带回去!”
“闺女看这个人好像不是个东西哟,你们觉得呢?”
……
好不容易回了府,万正和老四方杰三人,立刻快步各自回了房。
不为别的,这个闺女是在是太吵了!
严婉儿看起来也不怎么喜爱蒋佳,也是一句话没说,就回去了。
倒是东方潇潇,依旧是那幅痴痴呆呆的模样,虽然没有拿着书在看,但目光依旧游移,静静跟在琳儿身后,对于话唠般的蒋佳视若无睹。
“这个姐姐很深哦!”蒋佳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了,只剩下琳儿、东方潇潇和她自己,才突然说道。
“什么?”琳儿问道。
“没什么啦,闺女饿了,闺女要吃东西。”蒋佳再次恢复了吵闹模样,嚷嚷道。
“好好好,姐姐给你做吃的哈。”琳儿微微一笑,随即牵着蒋佳去了厨房。
临走时,她并没有和东方潇潇打招呼,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对于东方潇潇时不时如同梦游般的状态,大家早已见怪不怪。
就这样,一直在凳子上坐了一个时辰,东方潇潇才似是睡醒了般,抬头打量了一下大厅。
“呵,又剩我一个了。”她轻声说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
不同于万府的吵吵闹闹,临近傍晚的朝天殿上,却依旧是人影闪动,灯火通明。
经过一白天的鏖战,房书羽等人才刚刚从三院六部中,挑出了一共三十六名有才能的官员,正准备呈报给熊常后,四人再商量官位的册封,填补空出的几个主要官位。
临近半夜,官员名单终于商量了出来。
“三位爱卿,辛苦你们了,先回去休息吧。”熊常大大打了个哈欠,笑道。
“是。”房书羽等人也无精打采的应道。
说完,四人便各自回去了。
直到第二日清晨,大楚众朝臣再次聚到了朝天殿。
熊常看了朝臣们一眼,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房爱卿,你且将昨日议定的名单,说与众爱卿听吧。”
“是。”房书羽大步走到了殿中,这才转过身,正面对着朝臣,朗声道:“此次诸王造反,实乃我大楚更新之兆,此次选中的人,望摒弃往常风气,切勿再结党营私,没被选中的人,也非是你们才能不行,而是另有安排,莫心中不快,徒增许多事端。”
“是,谨遵陛下和房相教诲。”众臣齐声道。
点了点头,房书羽开始公布新晋的几个大臣名单。
“尚书院原主事李光印,多年来勤勤恳恳,做事严谨不苟,为人稳重踏实,担任主事七年,功劳颇多,未有差错,现进封为正一品大员,上书房八大臣之一。”
“原天虎关守将戴添,素有计谋,军功赫赫,忠心耿耿,纵被贬荒地,亦不忘爱国之志,实为军中楷模,现进封为朝廷正二品神威大将军,领十万红甲军,镇守国门楚州。”
“原翰林院主事……。”
……
这番集体任命,房书羽一直念了半个时辰,才全部念完,所有受封的官员这才集体拜倒在地,大呼“谢主隆恩。”
可回应他们的,却是一阵呼噜声。
房书羽见状,连忙打圆场道:“诸位请稍等等,昨夜陛下和我们一起商量了许久,到了后半夜才休息,想来是累了。”
众官员皆是点头轻笑,依旧跪在地上,不敢发出言语。
就这样,一直到了日上三竿,龙椅上的熊常才悠悠睡醒,看着底下全都面露疲惫的众官员,熊常不好意思的一笑:“抱歉了诸位,且都回去休息吧。”
房书羽等人这才谢恩告退,搀扶着已经跪的双腿直不起来的十几名官员,一起出了朝天殿。
出了宫门,官员们各自上了轿,或是回衙门办差了,或是回家吃饭了。
唯有房书羽和章画纹二人的轿子,久久都没有离去。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二人的轿子里,才想起了交谈声。
“房相,您怎么看?”
“唉,陛下夜夜笙歌,毫无节制,如今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那储君立何人啊?”
“太子和宣王的性子,和咱们的陛下太像了,我这次却是……,唉。”
“你也后悔当年拥戴他了吗?呵呵,好端端一个大国,愣是原地踏步了数十年,到头来又回到了原点,除了闹了这么一场大乌龙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那襄王熊者如何?”
“守国有余,进取不足,在此风云交际之时,将来若是我们都死了,他能撑住场面吗?”
“这么说,也只有你那个外甥还能胜任了,只是那万正却是太邪乎了,我总有些担心啊。”
章画纹这次却没急着回复,而是沉默了数息,突然道:“严明那老小子的闺女,好像一直跟在万正身边。”
“哦?竟有此事,严明他难道……。”
“咱们走吧。”
“恩。”
二人没头没脑的聊着,突然默契的让轿夫抬着各自轿子,回府去了。
这一夜,大楚宫中突然传来信息,泰宗熊常在某位丽人的宫中俯身耕耘,共赴巫山时,突然一口老血吐出——驾崩了!
房书羽等大臣得知消息,立刻赶往了皇宫,并当即下令封锁了这一消息,以防有变。
太子和宣王同样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宫中,一见到熊常的尸体,二人当即痛哭出声,哽咽之情,不能名状。
正在二人拉着熊常的手痛哭流涕时,一个东西突然自熊常的袖口掉了下来。
这是一个丝巾卷成的卷筒,上面被一条黄颜色的丝带缠住,丝带的交接处还被细心缝了起来,证明着它并未被拆开过。
“这是什么?”宣王眼露喜色的捡起卷筒,在熊章怨毒的目光中,递给了房书羽。
熊章的太子位置早已坐了七年,若是熊常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留下了什么密诏的话,自然不可能是让本就名正言顺的他继承大统了,所以他才会觉得憋屈,以至于面露怨毒。
宣王则不然,若熊常真留了传位密诏,那么他最少有五成机会继位,有房书羽等人在此,若真是传位与他,他也不用怕熊章会反咬一口。
终于,在熊章和熊琪期盼的目光中,房书羽打开了卷筒。
随即,房书羽大声念了出来。
“朕近日常感身体不适,每自梦中,常遇到先皇后,恐时日无多,特留下此密函,定下下任皇帝人选。”
“朕共有一十八子,除去夭折和死于意外之人,尚余十三子,此十三子,各个才华出众,朕心甚慰。然,他等多半皆有不臣之心,此几日,朕只略施手段,便让他等原形毕露。”
“如今,只余熊章、熊裴、熊琪、熊者四子。此四子中,太子阴毒,熊琪比之有过之无不及,皆非继承大统之人,唯有熊裴和熊者,心性淳善,有德有才,朕心属之。”
“天路工程,朕非真心不喜,只是不喜万正耳,熊裴素有大才,又得民心,较之熊者略优,故而传位与他,众臣若得此令,当谨遵朕命,不得违背,否则恐为我大楚招来灭国惨祸。”
念完后,房书羽再次确认了许久,才点了点头:“是陛下的亲笔书信无疑,而且此卷筒墨迹凝实却尚未完全干涸,定然是一天前书写的不差,陛下的玉玺从不会离身,若非他亲自撰写此密诏,外人是绝不可能在他生前,偷来他的玉玺盖在仿造的卷筒上的。”
说完,房书羽将密诏递给了章画纹。
章画纹接过密诏,也是看了许久,才点了点头,递给了其他大臣。
待得所有大臣,包括熊章和熊琪二人都看过密诏后,房书羽重重咳嗽了一声,道:“陛下既留密诏,我等臣子自当遵从,明日我便代陛下传召淳王回来,诸位以为呢?”
“自当如此。”诸大臣答道。
“两位殿下呢?”房书羽又看向了熊章和熊琪。
“自当……如此。”熊章二人略显寂寥的叹道。
“好,那明日咱们便派人去金州,迎接新皇回宫。”房书羽最后敲定道。
“是。”
……
第二日,万正和老四以及方杰,秘密登上了城楼。
以章画纹为首的,浩浩荡荡的迎接新皇的队伍,正一一从城门口走过,他们的目标,正是熊裴所在的金州。
“现在你满意了?”突然,一道冷冰冰的女声,响起在了万正等人身后。
万正等人似是早料到此人会过来,丝毫没有露出一丝惊讶,转过头,三人看着来人,眼神十分平静。
“四叔,你们先去一旁守着吧,别让人打扰了我们。”万正抬头看了看时不时走过的巡楼士兵,微微皱眉道。
老四和方杰点了点头,对着万正行了一礼,便自发走到了不远处,凝神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万正这才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女子——紫金军统领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