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失落天使
咣当..
开门声令一家人的心都揪起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围过去.
“谢雨涵的家属.在不在.”
“我..我们都是..”铁蛋着急的回答.
“母子平安.一龙一鳳.孩子不足月.已经送到暖房了.”
“谢天谢地.老天爷开眼.”铁蛋娘喜极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铁蛋爹愧疚的心情终于放开了.眉头也舒展开來.自责这个包袱太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來.这下好了.拨云见日.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转.
“我当爹了..哈哈..我当爹了..”铁蛋高兴得又跳又叫.
小暖噘着嘴.看着喜笑颜开的大人们.小小的心隐隐的难过.她很担心.自己再也得不到他们的疼爱.
“爸爸..”小暖低叫了一声.
小暖像蚊子叫一般的声音.被大人们的欢声笑语淹沒了.铁蛋根本就沒有听到.他还在喜滋滋的说：“还真的是俩啊.我咋就这么有先见之明呢.”
“你小子.吹牛都能吹破天.还沒找你算账呢.”铁蛋爹笑眯眯的看着他.心中的喜悦之情无法表达.
铁蛋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心想着：老杨家一下添丁进口两个小家伙.菩萨显灵了.
小暖看着他们个个喜笑颜开的模样.心中燃起阵阵失落.她走到角落里.嘤嘤的哭泣.却沒有一个人发现.她时不时偷偷朝那边张望.沒有一个人朝这边看.她更加伤心了.感觉自己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孩子.沒有了一点点安全感.
她贴着墙朝楼道口走去.垫着脚尖按了电梯的按钮.下到一楼.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暗无生机的路灯发出惨淡的光.再看看远处黑漆漆的夜色.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该去哪里.
“哥哥..柱子哥..”小暖突然间特别想念柱子.她哭喊着.呼唤他的名字.夜风呼呼.她成了一个满脸是泪的小冰人.
她一边哭.一边走.一边喊着柱子的名字.仿佛柱子陪伴在她的身边.她不再那么害怕.
……
铁蛋等人一直等着把谢雨涵送到了病房.安置好.之后.他前后左右看了看.才惊觉小暖不见了.
“小暖呢.”他询问爹娘.
“刚刚还在的啊.哪儿去了.”铁蛋爹慌忙在病房门口找.
“这小丫头.刚还在屁股后头转圈圈的.不会跑远..”铁蛋娘安慰道.
尽管如此.铁蛋还是无法安心.有了上次小暖被掳走的教训.他实在担心再出什么意外.
他看了看病床上还未清醒的谢雨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毛焦火辣.
“你出去找找.这里我守着.”铁蛋娘看出他心神不定.说道.
“好.娘.那你要当心自个儿的手.”铁蛋嘱咐一句.急匆匆离开了病房.
铁蛋爹在院子里寻了一圈.沒有找到人.他扯起嗓子喊:“小暖..小暖..我是爷爷.你在哪儿..”
安静的院子里.沒有丝毫回应.
这时.铁蛋也來到了院子里.父子俩一碰头.铁蛋急忙问:“爹.咋样了.”
“沒有人啊.这到底哪儿去了嘛.”铁蛋爹也是一脸担忧.这黑灯瞎火的.那么小个孩子.遇到坏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们分头找.”铁蛋小跑着出了医院大门.一路寻找过去.
原本疲惫的身体.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经历了大悲大喜.再一受惊吓.有些力不从心.但.他还是坚持在街上來回奔跑.
……
小暖独自在街上走.又冷又怕.她把手抄在兜里.闷头想小心事.心里暗暗有了一种认识：柱子哥哥说的沒错.谢雨涵阿姨分走了爸爸对我的爱.现在又多了弟弟、妹妹.爸爸就更不会爱我了.
家里人都让她叫谢雨涵妈妈.可.她从來就沒有叫过.依旧叫她阿姨.她打心眼儿里不承认她是妈妈.在她稚嫩的心里.妈妈应该是李娟..柱子哥哥的妈妈.
一想到柱子哥哥.她就再次委屈的哭起來.这一刻.她觉得柱子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一边哭.一边从兜里伸出手擦眼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马路中间.
吱..
一辆快速开來的汽车.在距离小暖不远处急刹车停下.
“这谁家的孩子.大人呢.”顾远山惊魂未定的下车.冲着马路边喊道.
呜呜..呜呜..
小暖吓得哇哇大哭.不停的揉着眼睛.
顾远山看看四周.沒有回声.他走过去.豁然认出了小暖.他弓下身子.问道：“小暖.怎么是你.爸爸呢.”
小暖听到对方喊她的名字.抬起头來.看清了他的脸.嘴巴一瘪.委屈的哭喊道：“干爹..爸爸..爸爸不要我了..”
“别哭.好好说.咋回事.”顾远山把小暖抱上车.自己也坐进车里.
叭叭叭..叭叭叭..
后面响起了车喇叭声.顾远山回头一看.后面的车排成了长队.他发动引擎.把车靠边停下.侧脸注视着小暖.说：“小暖.这下跟干爹说说.怎么回事.”
“阿姨..阿姨生了弟弟、妹妹..爸爸..爸爸就不要我了..干爹.我沒有爸爸了..”小暖抽泣着.断断续续的道出了自己的委屈.
“乖.爸爸不要你.干爹要你.”顾远山安慰小暖.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小暖破涕为笑.咧着嘴.挂着泪珠.认真的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我们小暖又漂亮、又乖巧.谁能不爱啊.”顾远山乐呵呵的说.
听到夸赞.小暖的脸开成了一朵小花.高兴的说:“干爹真好.”
“走.送你回家.”顾远山脚踩离合.汽车缓缓的向前移动.
“干爹.我..我不想回家..”小暖弱弱的说.
“啊.不想回家.”顾远山感觉有些意外.
孩子不愿意回家可怎么整.他可是从來沒有带过孩子；他转而一想.多跟小暖接触.未必是坏事.孩子在被人忽视的时候最为脆弱.这个时候.谁对她好.她就会听谁的.想让她去搅乱一个家.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想明白了之后.他决定带小暖回家.哪怕当一只小猫养着.也很不错.
他的心里记恨铁蛋和谢雨涵.怎么都沒有想到.铁蛋竟然福分不浅.一下子就得了两个孩子.
记恨归记恨.他还是冷清、仔细的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他不能不声不响就把小暖带回家.那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有失身份.
想來.铁蛋现在应该是忙的不可开交.自顾不暇.不然.怎么会让小暖一个人跑到大街上來.他得带小暖去跟他打声招呼.借以帮他分忧解难的名义.堂而皇之的把小暖带回去.这样一來.面子里子都有了.
他为自己的绝高妙计感到骄傲.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小暖.干爹带你去跟爸爸打个招呼.不过.一会儿你一定要跟爸爸说.想和干爹住在一起.好不好.”顾远山引导小暖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好.”小暖看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很是可爱.
“那你告诉干爹.你是怎么跑到这儿來的.爸爸在哪儿.”
“爸爸在医院.他们都不理我.只想着弟弟、妹妹.我就自己走了.”
“坐好了.我们走咯.”顾远山猛踩刹车.汽车飞驰出去.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脑子里也沒停下.他寻思着:按道理.谢雨涵还不该生孩子.看來.自己当初沒估摸错.他俩早就在一起了.
他的心中愤愤不平.想着那次在酒里下安眠药的事情.恶狠狠的诅咒她生出來的孩子非痴即傻.
到了医院.顾远山把车停好.把小暖从车上抱下來.径直朝住院部走去.
电梯门开了.铁蛋风风火火出來.跟他们撞个正着.
一见到小暖.内心煎熬的铁蛋不由得数落她:“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害得大家四处找你.”
小暖把身子缩进顾远山的怀里.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
“铁蛋.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大人不把孩子看好.倒是怪起孩子來了.今天的亏遇见我.要是遇见坏人怎么办.要是被车撞了怎么办.”顾远山毫不客气的指责他.
一听这话.铁蛋无地自容.伸手就要抱小暖.她却躲开了.不肯让他碰.
他的手抬在空中.十分尴尬.
“小暖.來.跟爸爸回去.是爸爸不好.以后我一定注意.”铁蛋哄着小暖.希望孩子能原谅他的冒失.
“不嘛.我要跟干爹住在一起.”小暖把脸扭到一边.不愿意搭理他.
“那怎么可以.來..”铁蛋伸手拉小暖.
“不嘛..不嘛..”小暖呜呜的哭起來.
顾远山一把推开铁蛋.说：“你别吓着孩子.我是小暖的干爹.有什么不可以带她的.再说了.谢雨涵现在刚生了孩子.你哪儿有工夫照顾小暖.难道你有三头六臂.就这么着.小暖跟我住些日子.等谢雨涵出了月子.你再接回去.”
他的话合情合理.铁蛋也确实觉着自己力不从心.只好问道：“你工作那么忙.哪儿有时间照顾她.”
“照你这么说.工作忙的人.都不能结婚生孩子了.”
顾远山的话噎得铁蛋说不出话來.半晌.他才说道：“我是怕她拖累你.”
顾远山笑笑.说：“谁让我是干爹.”
他的话里有多重意思.老实巴交的铁蛋却一味朝着好的地方去想.
“小暖.跟爸爸再见.”顾远山对怀里的小暖说.
“爸爸再见.”小暖冲铁蛋挥手.
顾远山抱着小暖就走.身后.铁蛋不知所措的喊道：“明天我把换洗衣服送过去.”
“不用了.我给她重新买.”顾远山头也不回.
小暖一听有新衣服穿.开心极了.
铁蛋现在原地.久久的、久久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