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天魔舞 > 正文 第十章 卦辞
    第十章卦辞

    文士这般热情,执意要给自己算上一卦,顾临凡倒是不好推辞,笑道:“有劳先生了,”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且不说自己是修行中人,命数早已改变,一般的卦师根本算不准,单单看着中年文士刚才还险些被几名无赖欺负险些挨打就可以知道其人的占卜能力不强,否则的话就不用自己出手帮忙了,

    文士微微一笑,也不用卦签,随手从布袋中取出几枚铜钱,拢在手中摇动了几下,向空中一抛,亮澄澄的铜钱翻转着落在地上,叮叮当当作响,有正有反,

    那文士低下头,仔细看了看铜钱散落的位置和正反,伸手一枚枚的捡起來放在掌心,微微叹了口气道:“小兄弟不是凡夫俗子,却是我刚才眼拙了,”

    顾临凡听他这么一说,打了个愣神,心中暗道:“难道这卦师算出我是修行中人了,还是说我言行间露出了什么形状让他猜到了,”

    凌若影插口道:“这位先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凡人命数,不论高低贵贱总有定数,可以从卦象当中窥得端倪,就算其中有些差误,也不会很大,可是我刚刚给小兄弟算的这一卦,卦象凌乱,如同坠入云雾中,又岂是凡夫俗子的命数,,”

    顾临凡脸上微微歉然,道:“晚辈的确是修道之人,刚才沒有说出來,倒是令先生白费了一番力气,”

    文士目光一扬,微微含着笑意道:“不然,老夫于占卜之术也有些心得,便是给修行之人算上一卦,也能卜算出一二,可小兄弟你的命数却是前无來龙,后无去脉,如清风掠地,流水无痕,不是简简单单的修行中人那么简单,这般的命数,千年以來还是第二人,”

    听他这么一说,顾临凡顿时好奇心起,问道:“不知这第一位如此命数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文士道:“这个人姓封,双名雪寒,”

    “封雪寒,”顾临凡下意识的念出了这个名字,却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一时想不起究竟听谁提起过,

    凌若影却是脸色骤然一变,看向文士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之意,悄悄握住袖中的短剑,

    “正是,我所说的便是八百多年前统帅千军万马,协助华朝太祖皇帝打下万里江山建立不世功勋的封雪寒大将军,”文士状似无意的扫了凌若影一眼,笑着说道,

    一听八百多年,顾临凡猛然想起來为何自己听着封雪寒这个名字熟悉了,月夜,荒山,数千名强悍无比的鬼军,靑甲长枪一骑无敌,以及那个黑色的身影和那声冷漠如冰的问话:“你不认识封雪寒大将军,六极鉴怎么在你手上,”

    “封雪寒,华朝大将军封雪寒,”顾临凡脸色微微发白,低声自语,

    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顾临凡根本不会吃惊,哪怕是一个有着开国功勋的将军,封侯拜将,荣华富贵一生,也不过是陷入红尘中的凡夫,可是作为鬼哭岭上数千强悍凶蛮的鬼军的统帅,封雪寒这个名字不由得他不心生畏惧,

    文士道:“当年封雪寒大将军在世之时,曾有卦师给他算过一卦,后來曾留言道:大将军的命数诡异,无形无迹,仿佛天外一块飞石落入棋盘中,搅乱了棋局,撞飞了棋子,却又再次飞出局外,不知所踪,今日我给小兄弟算了这么一卦,倒是想起了这桩旧闻,当然也可能是老夫才疏学浅,算得不准吧,”

    顾临凡听着文士轻声慢语,后背却悄悄渗出汗來,连忙道:“敢问前辈,这般的命数是好是坏,”

    文士朗声笑道:“小兄弟,这般命数根本无从推算,我怎么敢断言好坏,”

    顾临凡脸上一红,才反应过來自己这句话问得愚蠢,连忙道歉,

    一旁的凌若影脸上神色悄然变幻,突然道:“这位先生既然卜数如此之精,不知能不能给小女子算一算,”

    顾临凡一怔,不知道为何师姐突然有了算卦的兴趣,

    文士微笑点头道:“不知姑娘想算什么,”

    凌若影道:“请先生算一算我心中所想之事能否成功,”

    文士点了点头,伸手将铜钱晃动几下,洒在地上,略微一看,重新拾起,道:“这一卦倒是吉卦,姑娘要做的事情能够成行,不过从卦象來看,其中波折不少,最后的结果会与一开始的设想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凌若影道:“先生能否再指点明白一些,”

    “不可,能算到这一步已经是不易了,”文士笑道,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道:“姑娘的命数与小兄弟纠缠不清,老夫也只是勉强看一个大概,后面却看不明白了,”

    顾临凡听着文士的话,突然注意到了“姑娘的命数与小兄弟纠缠不清”这一句,心中一跳,下意识的看了凌若影一眼,一个热血涌上來,脸上都微微泛起红來,

    文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布幌和袋子,拱了拱手道:“时候不早了,老夫还要赶路,不如就此别过,若是日后有缘,在与小兄弟畅谈,”

    顾临凡急忙还礼,眼看着文士背起布袋提着布幌悠然的走出小镇,夕阳下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忍不住轻声道:“这位先生倒是个洒脱的人,”

    一回头,只见凌若影神色有些恍惚,顾临凡道:“师姐,”

    凌若影一下子惊醒过來,眉头一皱,道:“喊什么,”倒是恢复了几分往昔刁蛮的神态,

    “时间不早了,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在此地住下,”

    凌若影凶巴巴的道:“住什么住,晚上人少,正好赶路,”

    顾临凡答应一声,两人一前一后从镇中穿行而出,走出几里路程,天色黑了下來,眼看四下里沒有人影,才御剑而起,向着浩然观方向飞去,

    且说那几名无赖,被顾临凡吓走,那姓刘的是这一帮人的首领,眼看天色晚了,让一个无赖去酒店半买半抢的弄來了几坛酒,赊來几个下酒菜,一群人就在屋里喝了起來,

    姓刘的无赖喝了有七八分醉意,把酒碗往桌上一顿,酒水泼洒而出,道:“今日真是晦气,让一个小毛孩子欺负了,”

    旁边一个无赖晃着身子起來斟酒,醉眼迷蒙的傻笑道:“刘爷不必生气,我看那小子是练过武艺的,手里又有家伙,咱们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就当今日被狗咬了一口罢了,反正他只是个过路的人,明天就见不到他了,不必为了他心里憋气,來,刘爷,我再敬你一碗酒,”

    刘爷也哈哈笑起來,喝了这碗酒,抖抖索索掏出來一副画,道:“那个算命的是个穷酸,身上沒有几文钱,这幅画倒是不错,都看看,这只老虎画的有些气势,回头卖了去,能卖几个钱,”

    几名无赖嘻嘻哈哈的凑上來,低头看这图上的猛虎果然是气势逼人,纷纷叫道:“画的真是不错,娘的,老子不懂画,也觉得这老虎的样子逼真这呢,你看这胡须,这眼睛,就好像会动一样,”

    几个人传看了片刻,乱哄哄道:“把画挂上,今天咱们就喝着酒赏月看画,也学一学那些穷酸秀才的酸样,”

    刘爷哈哈笑着,将图画挂在墙上,回头继续喝酒,

    不知不觉中喝得大醉,这一觉睡到了深更半夜,却被一泡尿憋得醒了,睁眼一看,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他忍不住骂了一声,摇摇晃晃起身,踢开压在身上的一条大腿,出门去如厕,

    等到如厕完了,小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许多,迈步走到屋门外,只听屋里隐约有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一般,不由得骂道:“该死的老五,这大半夜的刚醒酒就又嚼起骨头來了,”

    一推门进去,却见前面黑乎乎的一个巨大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埋头嚼着东西,一开始时候脑子里发晕,还沒反应过來,过了片刻忽然妈呀一声叫喊,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老,老虎,”

    面前的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猛虎,它嘴里嚼的却是一截人的大腿,

    刘爷只觉得胯下一热,刚刚明明排泄干净了却又湿了裤子,牙齿咯咯打颤,双腿用不上力,只能双手撑着地往外爬,脑子里晕晕乎乎,忽然想到:哪里來的老虎,

    这么一回头,却见墙上原本挂着的那张画上已经是空空荡荡,白纸一张,

    他两手撑着地,半爬半挪的出了房门,挣扎了几下才能够起身,刚准备呼救,忽然只觉得头顶上热乎乎的热气喷过來,

    艰难的回头一看,只见那只猛虎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蹲着身子,却比自己站立着还高,刚才那热乎乎的东西,正是从虎嘴里喷出來的热气,一点一点猩红的血水,混着涎液缓缓落下來,流到了他的脸上,滴滴哒哒落在地上,

    “饶,饶命,”刘爷声音发颤,好像要哭出來一样叫道,

    猛虎硕大的眼睛瞪着他半晌,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他的脖子咬下去,

    “今日果然又血光之灾,”这是刘爷最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