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天魔舞 >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齐悦品
    第三十六章 齐悦品

    厉劫余被困此地数百年,面前两名少女便是最近几十年来奉命看押自己的人。那绿裙少女程碧媛还好些,性格温婉,只要自己不妄图逃走便不会为难自己,可这李芙蓉却是说话尖酸刻薄之至,时常折辱自己。

    厉劫余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时将面前两人撕成两片,只是身上伤口血流不止,身子虚弱得两条腿都发颤,总算还有几分理智没有冲上前去。

    眼看着李芙蓉玉腕轻抬,厉劫余心底生寒,闪身来到顾临凡身后,伸手抓起顾临凡挡在自己身前:“李芙蓉,程碧媛,这小子可是浩然观的弟子。你们要是敢动手,老夫保证这小子先要身首异处!”

    程碧媛皱了皱眉,现出几分犹豫之色,侧头向着李芙蓉低声道:“芙蓉,浩然观与咱们慧芜宫有些交情,不可轻举妄动,害了这位道友的性命。”

    李芙蓉却毫不在意,冷笑着高声道:“老东西,你以为靠这小子就能做挡箭牌?不过区区一名浩然观弟子,死就死了,慧芜宫还会怕浩然观追究责任不成?本姑娘看守你二十年,早就没耐性再陪你在这荒凉地方吃苦,既然你负隅顽抗,索性便将这条命留下吧。”甚至连对方的反应都没有等一下,手腕一抖,一只金环脱手而出,金光耀目,狭着万钧之势打向顾临凡胸口。

    顾临凡失血过多,又是中了毒,此时已经是昏昏沉沉,见到有救兵前来,心中喜悦,谁知道转眼间救兵就变成了催命鬼,吓得冷汗如浆,连声喊道:“这位姑娘手下留情!”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声音软弱无力。

    这金环离开李芙蓉的胳膊,见风就长,眼瞅着变成三尺粗细,霞光耀目,风雷隐隐,显然也是一件法宝,眼看金环就要砸到胸口,程碧媛慌忙衣袖一拂,金环在半空中拐了个弯,砸在石柱上,搂粗的石柱应声粉碎,石粉飞扬,最大的碎块都没有鸡蛋大小。

    程碧媛歉意的道:“李师妹,人命至贵,最好不要伤及无辜。”她性子有些软弱,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好听,被李芙蓉不满地看过来,脸颊微微一红,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李芙蓉恼怒道:“师姐,你怎么这般不知轻重?死一个浩然观弟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有师父出面给浩然观交代一番。可是如果让厉劫余逃走了,只怕会出大麻烦。你不要再拦我,这次我动手,一切后果有我自己承担。”说着话一扬手,胳膊上另外两枚枚金环一起飞出,与先前那金环从三个方向一起向着厉劫余打来,丝毫没有避过顾临凡身体的意思。

    顾临凡脸色煞白,厉劫余却是心中暗骂,将顾临凡向前一抛,身子一扭,躲开金环,急速向树林深处跑去。

    李芙蓉冷笑道:“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脚下没有丝毫迟疑,架着遁光紧紧的跟了下去。手指法诀引动之下,三只金环上上下下,此起彼落,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狂奔,将挡在前面的无论树木石头全砸得稀烂,硬是开出一条路来。

    程碧媛急得直跺脚,连声道:“师妹,敌人狡诈,不可贪功急追。”正要跟上前去,低头看到顾临凡满身是血,嘴唇发青目光涣散,眼看着要活不成了,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心中不忍,快步走到顾临凡身前,将他抱在胸前,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丹药,喂到顾临凡嘴里。

    这丹药入口即化,只是苦的要命,顾临凡只觉得整张脸都苦得木掉了。眼看面前美人如玉,目光关切,鼻息中嗅着她身上体香,毕竟是少年心切,心中竟然有几分窃喜之意。

    “这位师姐,”顾临凡知道性命系于对方身上,毫不犹豫的使用了一个亲切的称呼:“这是什么丹药?”

    程碧媛被这一声师姐叫得脸上微微一红,小声道:“这是本派的天心保命丹,止血疗伤的圣品。”

    “那我吃了这丹药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吧?”

    “放心吧,你只是失血过多,中了些毒而已,服下此药自然无事。”

    刚说完这话,程碧媛臂弯一沉,只见顾临凡已经头一歪,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

    这一场觉睡得晕晕沉沉,身上又酸又痛,耳边似乎时不时的传来人声,忽远忽近,却听不真切。眼前似乎闪过许多人影,影影焯焯,也不知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有人在,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身子从高处落下,和坚硬的青石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身上一阵疼痛,似乎被人踢了几脚,随后身边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禀告宫主,这小子醒了。”

    随即是一个慵懒而清脆的女子声音懒懒道:“啊,醒了?把他跟那两个一起挂起来。”

    顾临凡急忙睁开眼,只见自己身处于一间空旷高大的厅堂内,灯烛明亮,周围墙壁上描金绣彩,被灯光映射得闪闪发光。四下里悬锦披红,极尽奢华,连柱子上都包着金,镂刻着精致图案,想必皇帝的宫殿也不过如此。身边一左一右两根柱子,左面柱子上绑住双手吊着的是王钊,右面这个是什么?喔,是小白师叔,不过是头朝下吊着的,一下子没认出来。

    眼见顾临凡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曾玉珂大步上前,伸手在顾临凡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辱于妇人之手?不过顾临凡权衡一下现在的处境后,十分明智的把这几句话咽到肚里,只是用目光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和不屈。

    “齐宫主,齐师姐,姐!”相比之下,另外一个头下脚上的角色却毫无这般气节,扯着嗓子可怜兮兮叫道:“我都倒吊了大半天了,您老的气也该消了吧。好歹让我转过来喘口气行不?”

    只听先前那慵懒声音呵呵一笑道:“闻名天下的白少飞白大高手总不至于连这点罪都受不了吧?我记得上次把你吊在山崖上吹了三天风你还有力气唱山歌呢,今天怎么这么快就求饶了?”

    说话的声音如同一串黄铜风铃般清越,天然带着一丝高傲,单单从声音来判断,便可知必然是个难得的美人。

    白少飞干笑几声:“姐啊,在晚辈面前,多少给我留点面子。拜托了。”

    齐悦品似乎打了个哈欠:“好吧,本宫主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虽然你们三个给本派惹了很大的麻烦,不过,呵,谁让本宫主宽宏大量呢?玉珂,把他们三个放下来。”

    “是,宫主。”

    顾临凡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位早已闻名久矣的天下第一女修,慧芜宫宫主。

    一张宽大舒适,描金绣彩的椅子上,随意的斜坐着一名女子,单从外表看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周身火焰一样的大红色裙袍包裹着一具略显娇小的身躯,面颊雪白光洁,娥眉淡扫,一对凤目微微眯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的笑意。

    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毫不羞涩的展示着自己的傲人身姿,雪白如玉的皓腕上戴着一只白玉镯子,手指间一条手指宽窄一尺多长的红色绸带快速游动,仿佛活物一般。那一对凤眼秋水盈盈,漫不经心的目光仿佛不会留意任何一个人,但又仿佛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

    如果用一个形象来比喻的话,顾临凡觉得这应该是在一团肆意燃烧的赤色火焰中悠然踱步的金凤凰。

    春玉明,曾玉珂等几名曾经见过的慧芜宫弟子在她身旁恭敬的垂手侍立,望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火一样的崇拜。

    齐悦品注意到了眼前少年对自己的窥视,嘴角含笑,却没有丝毫羞怯或者恼怒的意思,只是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坦些,声音懒懒地道:“白少飞,你们三个到我这里来搞什么名堂?”

    白少飞整了整衣服,轻咳一声,涎着脸道:“啊,这个啊,其实都是误会,前几日我一时失手打伤了您门下的弟子.......当然了,主要责任不在我,李师兄啦,孙师兄啦,还有孙必炯这个混蛋下手最重。然后我就说罢,这事情是咱浩然观做得不对,哪能欺负人家小姑娘呢?应该派人来跟齐宫主解释解释,道个歉。齐宫主宽宏大量,一定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这等小事一笑而过,咱们两派以后和睦相处,亲如一家......”

    白少飞掏出几件法宝,一样一样摆在地上。

    齐悦品目光微微闪动,含着笑意,一只手撑起下巴,不发一言。

    眼看这母老虎毫无表示,白少飞心中越发忐忑,几乎称得上是低声下气的道:“齐宫主,啊不,齐大姐啊,你看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向您赔罪,现在您该责罚也责罚了,气也消了,是不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齐悦品保持着微笑,目光凝视不动,直到白少飞脸色越来越差,额头渗出汗珠来,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把我哪个弟子打伤了?”

    “就是那个叫凌若影的。穿一身黄色衣裙,一看就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怎么今天没有见到她?”

    “知道为什么没有见到吗?”

    “........这个却是不知。”

    “呵呵,”齐悦品嘴里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因为慧芜宫上上下下根本没有一个叫凌若影的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