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天魔舞 >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后事
    第二十八章 后事

    不大一会儿功夫,顾临凡王钊二人疾奔着赶过来。

    顾临凡擦着额头汗水,叫道:“小白叔,那妖怪死了还是逃了?”他虽然气喘吁吁,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兴奋。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妖怪交手,虽然未能将妖怪斩杀,却勉强能将其击败,没理由不心中高兴。

    白少飞此时早已恢复了平日的懒散,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你这小子真是无用,明明占了上风,还让这妖怪有了逃走的机会。要不是小白叔出手,说不定还真被这畜生逃了性命。”

    这话一说出来,不止顾临凡,王钊也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到底也是自己一时手软,才给了这妖怪逃遁的机会。不过他性情颇为谦和,白少飞身为前辈高人,说话又有理有据,他倒也不觉得心中有何不满。

    顾临凡围着地上一片乌黑血迹转了两个圈子,稍显兴奋的说道:“我以为世间妖怪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不过如此而已啊。”

    白少飞白了顾临凡一眼,嘿了一声没有说话。

    王钊却笑道:“这区区一只阴魂马妖,刚刚能凝聚成形,在妖怪中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白少飞前辈成名数十年,斩杀妖魔无数,顾兄弟是名师只教,诛杀此妖自然不费力,若换作其他人,只怕还要费一番手脚。顾兄弟,世间还有许多道行高深的大妖怪,修行日久妖法惊人,却不能等闲视之。”

    妖怪已死,三人都觉得轻松了,白少飞忽然转头对着王钊道:“王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可准备好了去什么地方?”

    王钊一愣,迟疑道:“师尊命我下山历练,此间事情了结后便四处走走,行伏魔卫道之责,倒没准备去哪些地方。”

    白少飞眼神一亮,热情地拍了拍王钊肩膀,笑道:“王兄弟,我与你这一见面就感到投缘,正好你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接下来咱们同路云游可好?”说着话,暗自向顾临凡递一个眼色过去。

    顾临凡心领神会,立刻高声叫好:“小白叔说得不错,王大哥,咱们一起吧。”

    王钊沉吟片刻,也笑道:“也好。能与白前辈这般前辈高人结伴同行,王钊定然受益匪浅。这一路上还要劳烦白前辈于修行上多加指点了。”

    “哈哈,这是自然,何须客套?”

    王钊是个老实人,眼见白少飞如此热情,不疑有他。想到自己能够与修行前辈同路请教,心中也不禁暗自欣喜,却没有发现白顾两人私下里用眼光快速的沟通起来。

    “小白叔,你邀请王大哥一起同行,有什么目的?”

    “嘿嘿,怎么说这小子也是玄机阁阁主亲传弟子,咱们拉上他一起赶到慧芜宫向齐宫主赔罪,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面子。万一最后闹翻了,有个高手在身边也能撑撑场面。”

    第二天早上,嚎哭了一天一夜的孙家娘子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孩子正在床上熟睡,几次怀疑是在梦中的可怜少妇紧紧抱住孩子,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无声的眼泪扑簌簌的打湿了枕头。

    稍后几个时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宁静的湖水中,孙家孩子神秘的回到自家和井神祭一片狼藉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给众多不相关的人增添了很多谈资,也令许多相关人等为之惊异和惶恐。

    庸城城东,一座宽阔的庭院,高大的朱漆门户紧闭,门口两只石狮子瞪着眼睛注视着过往行人,而在那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厅堂中,李捕头换了一身便衣,正稳坐在椅子上,领口露出几分依然雄健的肌肉,半闭着眼睛,静静听手下差人的禀报,手指在椅背上一下下轻轻敲击着。在他身后,站立着一个神情乖张,眉目与之相似的年轻人,神情颇有些不耐烦。

    “孙家的孩子被送回去了,郊外的祭台周围有打斗痕迹?”

    “是,大人。”差役的头越发的低下去:“小人仔细查看过,方圆几里路的地面都被掀开,树木折断了不少,痕迹非常明显,下手的人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如果不是没有经验,就是有意而为。”

    椅子上的人沉默着,没有说话,于是差人也不敢抬头,低着头注视着脚下的方砖,一动不敢动。

    良久,上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声。

    “此事恐怕不是一般人所为,十有**是修道之人出手。”李捕头冷冷的道:“昨晚的事情太过怪异,那几十头狼出现的太突然,而且奇诡的是竟然没有人被狼咬伤,想必是一种障眼法吧。再说依你所说四周破坏得如此厉害,要说是一般的豪侠刀客所为,李某是不信的。”

    差役身子轻轻一颤,脸色发白,额头悄然流下汗来。对于凡夫俗子来说,修道之人可是无可抗衡的存在。

    “传话给下面,”李捕头一字一句的琢磨着,缓缓说道:“最近一段时间都消停点,不要惹祸上身。另外,如果发现有可疑的生面孔,不可轻举妄动,马上回报。”

    “是,大人。”差役答应道。

    而那名年轻人却神色乖戾,道:“那孙家人怎么办,就这么便宜得放过他们?尤其是那个小娘子,竟然让她逃脱了我的手掌心不成?”

    李捕头没有回头,眉头扬了扬,面色却变得有些阴冷,拍了拍椅子扶手:“启儿,你先到后面去。”

    年轻人哼了一声,却似对父亲也不慎恭敬的样子,眼睛狠狠瞪了差役一眼,才走到后堂去。

    李捕头扭头看着儿子走出去,身子骤然松垮下来,靠在椅背当中,喃喃自语道:“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得不成样子了。你们这些人以后记得,莫要事事逢迎他,若真惹出什么祸事来,我可饶不得你们。”

    “不,不敢,”差役吓得脸上发白,战战兢兢道:“小的们一定保护好公子,绝不会让他身处险境。”

    李捕头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沉思片刻,脸色变得平和下来,从桌上捧起茶杯,悠闲的喝了口茶,才慢慢道:“那桩江洋大盗劫财害命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差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答道:“回大人,还没有拿到口供。”

    “能够跑到本城犯案,说不定在本城有同党。你说,他们的同党会是谁?张家,刘家,或者说是……孙家?”

    差役一呆,惊慌的抬起头:“大人?”

    李捕头放下茶杯,紧紧盯着差人的双眼,目光冰冷如毒蛇一般。片刻之后,差役的额头渗出冷汗来,身子都开始晃动。

    “你说,咱们跟孙家结了这么大一个怨,人家要是能反过手来,会不会跟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不计前嫌?”

    “自然不会。可是,大人,万一那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有自己的规矩,轻易不会干涉俗世间的恩怨,只要事情办得利落些,不留下什么后患,他们总不会为了一些查无实据的事情坏了自己的规矩。”李捕头冷冷的说道:“这事情上要冒些风险,不过,相信风险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眼看着差役惊恐不定的眼神,李捕头的面色愈见狰狞,脸上一条伤疤闪着光,声音阴森森地说道:“李某在庸城三十年,从一个街头浪荡子一步一步做到了一城总捕头,上到知府下到平民百姓,没有一个对李某心中不畏惧,靠的是什么,是京城的关系,还是三十年积攒的人脉?都不是,靠的就是李某够狠!”他的手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啪的一声响亮,茶壶一颤,茶水流了一桌子:

    “三十年来血雨腥风,敢与我为敌的人没有哪一个能够活下来,累累白骨奠定了我在庸城的地位。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明里暗里的敌人有多少?李某自己也记不清了。如今我就好像是狼群环绕下的一只狮子,今天哪怕只是稍稍软弱,惩治不了孙家人,以后不知会有多少人冒出来准备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疏忽说不定会出大麻烦。”

    他俯视着面前颤抖不已的差役,冷声道:“你们这些人是我带起来的,这么多年打着我的旗号沾过利,喝过血,知道一旦我这颗大树倒了,自己这些猢狲是什么下场?一个个罢职坐牢都是轻的。别人不说,你当年抢占了周大户的田产,诬陷李家私通盗匪,逼死了他家的儿子。你觉得他们一旦翻过身来,会不会留你一条生路?”

    差人脸色灰白,低俯着头,肩头抖了抖。

    李捕头慢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皮垂着声音平淡到:“去吧,把这件案子办成漂亮点,让那些人瞧清楚,这庸城,究竟还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