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大唐情缘之江山美人 > 正文 第六十章 情深缘浅6
    青儿呆坐在桌边,桌上放了一本《茶经》,以自己现在的心情,自己是怎么也看不下去的。

    “青儿姐姐……”莺儿慌忙地跑来。

    青儿微微抬起头,轻轻看了莺儿一眼,“怎么了?这么慌忙,莺儿。”

    “青儿姐姐,外面有一人找你……”

    青儿诧异,“是何人?怎么不让他进屋里来?外面那么寒冷。”

    莺儿面带微笑,“是一个女子,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比我们茶香居的头牌婉清姑娘还要好看呢。我邀她进来,她不进来,说在外面的院落里等你,现在就站在凉亭边呢。”

    青儿内心疑惑,“会是谁呢?一个很美丽的女子?那好吧,我自己出去看看。”

    走进院落,青儿看到一姑娘身着深绿色的衣裙,那背影清瘦,却显得的古朴,典雅。“是她!怎么会是她呢?”

    薛云转身,淡淡一笑。那笑容清新,温婉。“

    “青儿姑娘,过来打扰你的清净,恕我冒昧。”

    青儿缓缓上前,“我本来也是闲着的。你来了,为什么不进屋去呢?你本是客人,外面天寒地冻的,冷着姑娘了,倒显现的我照顾不周了。不是吗?”

    薛云把眼神瞥向远方,“是因为青儿姑娘院中的景色让我驻足,停留。非青儿姑娘礼数不周的缘故。”

    “景色?这院中除了孤寒的凉亭,便是落寞的寒风,若他们真的算的上美的话,不过是凋零,破败之美罢了。”青儿淡淡一笑。

    薛云轻轻一笑,“今日看来,青儿姑娘与我倒也算志趣相投之人了。今天我过来,是想告诉姑娘一个事情。我要走了。”

    “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

    薛云落寞的眼神,瞥向青儿,“大漠孤烟,小桥流水,天下之大,去哪里都可以。沈仲卿会跟我一起走!只怕你们茶香居要损失一位琴师了。”

    青儿觉得落寞,悲凉,她是来羞辱自己的吗?寒风之中,觉得浑身冰冷。

    薛云看到青儿铁青的脸色,继续说,“沈仲卿说过,他会照顾我一生一世!这是他的誓言,而他是个谦谦君子,他又怎会背弃他的誓言呢。那日在墨兰苑,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青儿满目冰冷,反唇相讥,“是吗?我该怎样称呼姑娘呢。是喊你柳如烟,还是薛云?听闻姑娘,志趣高雅,宛若清风明月,不见的只是误传吧?若今日姑娘来只为了告诉我,你们要走了,那还是请回吧。对于茶香居来说,不过是少了一位琴师罢了。况且随便找一位琴师,补个缺,经济方面也造不成什么损失,姑娘何必太为我们茶香居考虑呢,你不觉得越俎代庖了吗?”

    “你可以叫我‘云儿’,沈仲卿一直都是这么称呼我的。”薛云莞尔一笑,“沈仲卿随我走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痛吗,一点都不在乎吗?难道对于你来说,他只是一个随便就找来的琴师吗?一个摆设吗?”

    纵使青儿的心,千般痛楚,万般折磨,纵使千万个不情愿,也不允许别人如此践踏自己的尊严。青儿只觉得悲凉如海浪般袭来,“是的,我一点都不会心痛,一点都不会在乎。”自己真的不在乎吗?

    薛云细致入微地观察着青儿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是在试探青儿的情深,还是为自己的离开寻求理由。或许,自己才是那个摆设,那个多余的,不该存在的人。

    薛云淡淡一笑,“看来,沈仲卿的专情是多余的了,只是他一厢情愿,单方面的罢了。别人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摆设,一个随便都可以替换的琴师而已。”

    青儿疑惑,“你说什么?我怎么感觉莫名其妙?你们不是要走了吗?”

    薛云转过身,望向凉亭深处,“沈仲卿一直喊我‘云儿’,只是随了我的父亲。其实自小,我和沈仲卿便是相识的。我的父亲和沈仲卿的父亲是好朋友,我们从小便在一起玩耍,沈仲卿一直把我当成了妹妹。七年前的那天晚上,沈仲卿遭到愁人的追杀,生死关头,我的父亲帮他挡了一箭,临死前……”

    薛云泪眼盈盈,痛心难耐。

    青儿由刚才对薛云的愤怒,转为了同情,没想到她会有如此悲痛的过去,可是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呢,一时同情与不解疑惑,萦绕在青儿的心里。

    “临死前……父亲不放心年幼的我,将我许配给沈仲卿……要他照顾我一生一世……要他娶我为妻!其实,自沈仲卿小时,我的父亲就特别疼爱他,就有把我许给他的想法。”

    青儿悲凉的眼神,“我感觉很难过,他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薛云继续说,“父亲过世的那天晚上,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到处找父亲,后来跌落了悬崖,可是……可是,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当醒来时,我已经进了妓院,从此有了一个艺名‘柳如烟’。”

    不曾想过,她的身世竟如此的悲凉,青儿的内心充满深深的同情,但自己知道,薛云姑娘要的肯定不是自己对她的同情。她忍着痛苦,耻辱,把自己的痛苦的过去,如此清晰地展示在自己面前,她是不是想说什么呢,还是有什么暗示呢。

    薛云停顿了片刻,“沈仲卿带着我父亲的嘱托,一直找了我七年。八个月零九天前,他终于找到了我,当我刚见到他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形容他。只觉得眼前一亮:他立若兰芝桂树,笑若朗月入怀。你不知道,那一刻,就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他就是我等了半辈子的男子。我的心终于第一次开出了花,在苦寒之中。”

    这一刻,青儿看到薛云的脸是那么的静美,柔和,幸福的微笑。自己知道,这笑容,只会出现在一个女人遇到真爱时的,遇到幸福之时,这笑容,此生只绽放一次就足够了。自己又何尝不是痛彻心扉地体会过呢。她为何要这样说呢。是在揭我那还在流血的伤疤吗?还是在取笑讥讽我吗?

    “他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那一天,他对我说,‘云儿,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你知道吗?”薛云泛着幸福微笑的深眸转向青儿,“我期待了半生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那一刻,哪怕我就那样静静地死去,也值得了!”

    薛云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剑一样,刺穿青儿本来就悲凉的心。但是,执念一直支持着自己,自己默默地听。

    薛云的脸色转而变得阴郁,如同自己的那颗原本火热的心,“可是……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我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的深眸是那么的阴郁?为什么他好像在躲避什么?为什么当他说出‘云儿,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时,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沉重,宛如一座不得不背负,不得不扛起的山一样,压得他痛不欲生?太多的不明白,太多的疑问。直到有一天,刘伯到我家,告诉我,其实,沈公子的‘一生一世’只是在遵循我父亲的遗愿,并非他的本心。沈公子一直把我当兄妹一样看待。他的心意所属另有她人。对于一个执念于感情的人,答应了别人的事,哪怕是苦了自己,他也定会去做。你知道吗?父亲的遗愿像一座冰冷的屏障,不止隔开了沈仲卿的幸福,也囚禁了他的心,使他失去了爱的权利。你知道吗?青儿姑娘,他心意所属之人就是你啊!”

    青儿冰冷的心在却步,在震惊,“不,不,你说的不是真的!你在嘲笑我?在羞辱我,是吗?我知道,你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因此,你故意奚落我,讥讽我是吗?”

    薛云冷笑,“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呢。我本以为刘伯是在阻止我和他在一起,我仍怀着欺骗自己的希望。可是,当他推开我,像疯子一样失去理智去追你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他倾心之人,是你!”

    青儿悲凉的心震撼,“不是真的。你在骗我,是吗?”

    薛云淡淡冷笑,“你是真不明白吗?还是你不懂他的心?你真的以为他一个云淡风轻,性格不羁洒脱之人,会真的为了你的一架古琴,就跑来给你做琴师吗?你不觉得此事讽刺吗?你觉得他真的过的很拮据,贫苦吗?琴为知音者奏,不过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罢了。”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为我而来的。是否因为我陷得太深,而失去了思考的理智了吗。也许,是我自己关上了门窗,将自己囚禁了起来,然后悲伤地说‘这世界没有阳光’。是这样的吗。为什么是这样呢。

    薛云平静地说,“青儿姑娘,我要走了!你要照顾好他!”

    青儿只感觉仿佛一切都变了,不知该如何说,“你一个人,要去哪里?有亲人吗?”

    薛云轻轻一笑,那笑清新,温婉,典雅。“去我想去的地方!”说完,宛若轻美的烟一样飘去,不带一丝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