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它小说 > 倾尽仙华 > 正文 凤狐狸
    “有人来了。”我正想纠正关于我和凤九霄的关系,他突然冒了一句,我也好奇会是谁来了,便四处张望。“我先走了,明天再见,我的小雪雪。”

    来不及说什么,等我回头望去时,凤九霄早已消失不见,真不知道他是飞的还是遁地的,跑的这么快。我原本猜着或许是穆苏,这几日都没怎么见过他,也不见他来找我,转而又想,人家来找我干什么呢,不禁好笑。却是不想,竟是那个叫绿翘的丫头,不知道她来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来挖苦我的吧?越想越来劲,我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要搭理她。

    绿翘走上前来,表面恭敬的对我说:“姑娘,云家大小姐来看你了。”她微微侧身,小退了几步,仍是昂首挺胸,桀傲不训得样子。

    自绿翘身后走来一名身着浅粉色广袖罗裙的女子,体态轻盈,举止得体,一派高贵典雅。她身后还跟了一名身着青色布衣的丫鬟,颔首轻步,手里还捧着一堆盒子。

    “云家大小姐是谁?”

    “姑娘自己问云小姐不就行了,奴婢还有事没做完。”说着便转身走了。

    我不懂得什么主仆之事,只是听妙陶成天唠叨,大体也了解了一些。绿翘这般对我,显然不把我当主子看的,就连客人也算不上。在她眼里我就与那维维诺诺的任人欺负的丫鬟是一样的,随时可供奚落。

    被绿翘摆了脸色看,我虽然不计较那些地位什么的,但是不被人尊重还被给了脸色瞧,终究心里还是不爽的。

    一边的云家小姐见势也该是瞧出了端倪,轻笑而谈:“你不用理她,身为下人就应当清楚自己的身份,像她这样的丫鬟迟早会被遣走。”她的声音很是温柔,轻轻的像一阵清风拂过。

    我看向她,想要说些感激的话来。她生的很美,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温婉可人,唯一缺憾的是脸色太过苍白,一副病容。

    “对了,听说前些日子你大病了一场,我本是有病之身,不便探望,现今可算好了?”

    看样子又是以前认识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关系。“现在都痊愈了,谢谢你。”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的安慰。

    “那便好。我这儿特地带了些补品,你大病初癒,应当补补身子,这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她依旧轻轻的述说着,惨白的双唇启启合合。

    “谢谢你来看我,我们以前很要好吧?你叫什么名字?”就在我问她我们是不是很要好时,她的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又瞬间恢复如初。她道:“听说你失忆了,难道……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被压抑着的心急,想必如乐凌轩一样担心我。余光之中,她身后一直颔首而立的丫鬟却突然抬起了头,慌乱急迫的看向我,随即连忙又埋下头去。

    “都不记得了。”我答得干脆利落。

    “这么说,你是怎么出的意外落了水也都不记得了?”她一脸急切的问道,好似很关心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见她陷入沉思,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你怎么了?”

    她缓了缓神道:“没事。对了,我叫云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毕竟珍惜当前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她含笑说道,见我不作反应,也就不再多提,找了些无关的话题与我聊了一阵子。

    翌日,我一反常态的起了个早床。因为前些日子有幸尝到一些鲜花饼,至今还牵挂着那香甜的味道。可有幸归有幸,我可不敢再仗着这“幸”去惹点祸回来,再嘴馋也得自力更生,所以特地早起就为摘些菊花自己做来吃。这个季节,其他的花都败光了,只有菊花还正盛,要采到霜露未干的秋菊是付出些代价才行。想我一早起来时,宝宝都还在呼呼大睡,其实也不怪它贪睡,因为它主人我就是只大懒虫,沾上些坏习惯也在所难免。

    穆府里有个花园,不大不小,里面种了许多菊花。我与妙陶各自分工,我在一处采,她在一处采。我提着篮子,一朵接着一朵,采得不亦乐乎。我见不远处一丛菊花开得正盛,其中一朵最大最漂亮的金菊独立花丛,煞是好看,便兴致勃勃的蹿到花丛前,正欲伸手采摘,不料它便见它自己跳到眼前。

    我欣喜的接过花道:“谢谢。”

    抬头望去,满目红色,如此妖孽的打扮,不是凤九霄还会是谁!只见他一袭红衣翩然,依旧左手拈了枝yao草,右手抚弄着花瓣,一双媚眼轻睨。

    “早啊。”我懒懒道。

    “小雪雪,我们又见面了,你有没有想我啊?”说着又嗅了嗅那白花。

    我顿时打了一个冷颤,这天可真冷啊。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叫凤九霄了。”我凑到他跟前,故意压低了嗓子说道:“因为你娘生你的时候搞错了性别,其实你是个姑娘对吧?”

    一阵沉默。天边似乎飞过去了一群什么鸟。

    我正暗自得意着,突然便被一股力扯了出去,撞在一处暖暖的物体上。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觉嘴上一凉,瞬间一个激灵。我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突然被放大了几倍的凤九霄,他长而浓密睫毛轻轻下斜着,很是漂亮,邪魅的眸子里透着一丝······讥笑?冰凉的触觉直达脑门,我完全懵掉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放开我的,只听见他轻轻的在我耳边轻轻吐气:“我若是个姑娘,这样吻你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

    “啪!”清脆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凤九霄偏着头,修长素白的手顿在半空,青丝散乱在脸颊,隐隐的还透着诡异的红色。

    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响过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渐渐地,我开始有些清醒过来,右手有些麻木了,还有点---灼烧感?我机械的抬起手看,只见整个手指部分都已经泛红。貌似······我刚才干了什么?

    我听见“啪”的一声,很是响亮,然后手就开始疼了。在那之前呢?好像,貌似是很顺手的挥了那么一下子,然后就见凤九霄的头歪的很厉害。

    “------”

    一旁的妙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了出来,慌张的扯了一嗓子,“小姐,怎么啦?”然后看了看凤九霄,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凤九霄,愣了楞,然后,很不客气的说:“怎么又是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来人啊,来人啊,有小偷啊,快来人啊!”妙陶的一嗓子很快便将府里的人招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凤九霄竟“哧”的一下就在我眼前红光一闪,消失了。我吓得瞪大了眼睛不敢出声。他就那样······凭空消失了?怎么可能?!完了完了!我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啊?

    自从亲眼看见凤九霄从我眼前突然消失不见后,我的精神就一直晃晃乎乎的,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时常眼前就是红光一闪而过。我开始思考起人生来,我的下半辈子,它还会有吗?那一巴掌,当初可是抽的真痛快呀,如今想来却越发脊背发凉!

    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他会是谁?我又是如何认识他的?甚至,我自己又是谁?我再次陷入混沌。

    自那以后,凤九霄竟然还隔三差五的来找我,但我总是害怕的躲着他,可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什么。最恐怖的是,每每不可避免的撞见他时,也不见他说什么,便总是见他若无其事,仿若那日并未被我抽那一巴掌一般竟对着我媚笑,那种诡异的感觉光是想想便觉后背发凉。

    终于有一日,我再也忍不住了,这种天天活在恐惧与后悔之中的日子,是会让人发疯的好吗?就在这一天,我又撞见了斜倚在庭院里的一棵桃树上,手里拈着一株白花yao草顾自把玩着凤九霄。我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迈出了那一步。我踱至凤九霄面前十余步左右停了下来,忍不住偷偷瞟了他两眼,吞吞吐吐道:“你、你到底想怎样啊?”

    他持花的手顿了顿,头也不抬的斜眼瞥向我,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怎样。”

    不怎样?那是怎样?难道要我把那巴掌还给他不成?

    好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我、我知道你厉害,那一巴掌,你要是、要是想讨回去,就、就抽回去好了········”转念又想了想,那不是他先欺负我的吗,我那属于正当防卫,可是,貌似打不过他呀。“那什么,先、先说好啊,那天是你先欺负我的,打的时候轻、轻点。”我横了横心,眼睛一闭,仰着脸凑了过去,等着他把那巴掌抽回去便算还清了。

    ------

    我等来等去,也只等来凉风拂面。那一巴掌终究还是欠着了。

    而后的日子里,凤九霄也常常出现在我住的庭院,多数时候他来时妙陶也在,他便次次都嫌她聒噪,次次都放倒她,次次都得要我去搬妙陶。最后,妙陶一遇上凤九霄都会很自觉的说:“不用你来,我自己倒。”接着就以风的速度跑去一边装死。

    后来的后来,虽然不记得他是谁了,我和他却渐渐熟络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问过他,但他悄悄告诉我,他是一只狐狸精,会些法术,而这些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知道他身份后,我也并不是完全没了顾忌,只是在以后的相处时,渐渐的,默默的将他当只真狐狸看待。反正身边都有一只狼了,还在乎多一只狐狸么?指不定以后凑了个数都可以开动物园了。

    一阵子相处下来,我发现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是娘了点,有时候还很无赖,不过并不惹人厌。我反而开始喜欢与他一块儿玩,因为他有时会带我出府,有时会跟我讲我以前的故事,有时府里的漂亮丫头欺负我时,他总会偷偷施法教训她们。有时我会觉得他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不,更像一个无话不谈的姐姐。比起几天不见一次面的乐凌轩,我打心底觉得他更像是我亲哥哥。

    “凤狐狸,你不是说有办法让我恢复记忆吗?到底是什么办法啊?”这是我以前对他的称呼,我甚是喜欢。

    “我只是一只狐妖,只会法术,又不懂医术,要想治好你的失忆症还得找大夫。”

    “凌轩哥哥也会医术,妙陶说他是宋国最好的大夫,可是他也说无能为力啊。”我把玩着刚从他手里抢来的yao草说道。

    “他是宋国最好的大夫,却未必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夫。要想治好你的失忆症,可能还得去找神医巫彭。”凤九霄说。

    我扯着花瓣,满心疑惑。“巫彭,他是谁啊?真的能治好我吗?”

    凤九霄解释道:“巫彭是上古神巫之一。传说上古十大神巫,巫成,巫即,巫彭,巫盼,巫真,巫姑,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均是精通医理,通晓天意的神巫。他们不仅会医术,还会白巫术。只可惜人间战争不断,六界更是多争端,十巫早已不再是十巫,死的死,隐居避世的隐居避世,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他叹了口气,我知道那是装的,他才不会是会为这些事忧心的人。

    “没有人知道,妖总该有知道的吧?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那个巫彭在哪里?”我扔了手中的残花,摇着他的手臂追问着。

    “我的花呢?”